*有人直到主线发了才知道序章就是第一章
*有人第一次见老婆的时候差点被吃了
孩子们都睡下了。阿梅终于得来片刻清闲,独自端了茶具去后院赏月。月泉旁的百合花总是开得很好,花瓣如同月光般纯洁,不过在阿梅眼中,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景色。
“阿梅,还不睡吗?”
身后传来女童般稚嫩的声音。阿梅并没回头,而是给来者倒了杯茶:“打算过一会儿再睡。”
春龙胆顺势坐了下来,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虽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春龙胆在院里的年头却比大多数人都要长。她同阿梅一样照顾着孩子们,但阿梅总是将她也视为需要照顾的那方,即便春龙胆的外表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两人静静地喝了一会儿茶,夜晚的微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叮铃铃地响了几声。阿梅放下茶杯,慢慢开口说道:
“我的事,已经听小红说过了吗?”
“嗯。”
春龙胆轻轻点头,又问:“是什么时候?”
“大约就在年内,我也不知何时,”阿梅歉疚地笑了笑,“也许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你我本就该互相帮衬,何来麻烦一说呢?”
阿梅又笑了笑:“只怪我连自己的生辰也记不清。实在是……太久以前的事啦……”
然而这九十九年的漫长岁月,却也如同弹指一挥间,轻飘飘地过去了。
下个百年,她要化为人身蛇尾的妖怪,靠吸食人血延长生命。这没什么不好的,不属于人类的时间,便不能再用人类的活法,可她心里唯独放不下的,是慈善院的孩子们。
“……小菜惠,还有小夏,总是一个看不住就偷溜出去玩,虽说每次都好好地回来了,可还是让人操心。真理不肯好好穿鞋子的话,至少要把袜子穿上,她的脚已经磨破好几次了;要是秋夜吃不下蔬菜,就告诉她,吃了这些蔬菜,就能变得像小巽那么强;还有,蒲兰半夜会踢被子,夏天还好,冬天受凉了可就糟糕了……”
阿梅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才察觉到自己说得有些太多了。春龙胆点一点头,用不符合孩子外表的语气说道:“不必担心,阿梅。我们会照顾好她们。”
阿梅知道自己本不必这么担心。慈善院的教职工自然不必说,总是尽心尽力的,大孩子们也总会照顾更小的孩子。像是朱鹭这样离开慈善院的女孩,也会经常回来看看,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于是慈善院的女孩们得以顺顺利利地长大,成为“无论怎样都能活下去的女孩”。
春龙胆又抿了一口茶,问道:“您打算告诉孩子们吗?”
阿梅摇了摇头。她不想在孩子们的心中平添烦恼。
春龙胆又问:“那信女呢?您总得告诉她吧。”
唉,是啊!她是得告诉信女的,可要怎么说,什么时候说,阿梅却迟迟不能决定。若是拖到连她也忘记的生辰,那时就不得不说了,可是对于那孩子来说,会不会又太过突然了?
阿梅兀自烦恼着。春龙胆抬头看看月亮的高度,很快站起身来:“很晚了,您也早些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是啊……明早就吃杂菜粥如何?”
慈善院的生活就是这样,没什么空闲烦恼自己的事,还有很多事要忙。阿梅与春龙胆道别,很快回去睡了。
几日过去,阿梅忙前忙后,无暇考虑如何向信女道别一事,或者说,是她自己每每想到,就要故意去找些活计来做。一想到快满百岁的人,还是烦恼多多,阿梅便觉得这人生有趣,怎么一刻也不得平静?
这日夜里,孩子们都睡下了,阿梅却没有睡。她仔细听长屋里的动静,果然不过多时,信女如同梦游般走出长屋——今日便是她外出“狩猎”的日子。
阿梅算过日子,知道就是这两天。虽说信女每次都平安归来,但她总是不怎么放心。她本想跟上去,却又想着:日后自己不能再这样跟着,那孩子也应当有力量自保……可想来想去,仍旧忍不住起身出门。孩子们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挂心!
仅仅借着月色,阿梅也足以看清道路。这是山之主的赐福,让她在常人难以企及的年龄仍旧健步如飞。她一时找不到信女的踪迹,便凭着曾经的经验找寻。她走过几处街道,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巷子里找到了信女:
她的蛇尾牢牢缠住一人,似乎正要卷起对方,将其囫囵个吞入腹中。阿梅松了口气,却在看到那猎物时心头一震,连忙冲向信女:“等一下,小信,不可以——”
妈妈,我好像要死了。虽说有些不甘心,可被鬼女吃掉,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死法。她的眼睛真漂亮,像蛇一样,尾巴也强而有力,仔细一看,角是长在颈后的,与您的不同,却也很美。
好想摸一下她的角……在死之前,能摸到吗?
晴没感到恐惧,反而兴奋起来。鬼女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肆无忌惮地展示着食欲。他努力想将手从蛇尾的缠绕中挣脱,但反而被越缠越紧,正当他几乎想放弃的时候,救兵赶到了。
“好了……好了。”
老奶奶抚摸着鬼女的身体,让其安静下来。鬼女显然对突然中断的进食感到不满,尾巴躁动地拍打着地面。老奶奶见状,挽起袖口,将手臂递到鬼女眼前。
“还是我来吧。”
晴抢先一步上前,几乎将自己的手臂送到鬼女口中。鲜血让鬼女平静下来,晴却遭到老奶奶的怒目而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晴用完好的那只手挠了挠头:“没事的,我在家经常做这种事。我是鬼女的孩子。”
“不是夜密廻的人?”老奶奶又问。显然鬼之子的身份让她更警觉了。
晴伸开双手以示清白:“不是,您看我连武器都没拿呢!”
老奶奶不再说话,把晴的手臂从鬼女口中扯了出来,那上面已经鲜血淋漓。看到伤口,她眉头的皱纹更加深了。
“我不管你这个古怪的小鬼到底是谁,如果被我逮到你伤害她,我绝对饶不了你,你赶快走吧!”说罢,老奶奶将安分下来的鬼女护在身后,挥手赶他离开。
“谢谢您今晚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晴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朝着老奶奶鞠了一躬,跑开了。
将信女带回慈善院花了点时间,阿梅把她带进自己住的屋子,任凭信女缠上她的身体,以此安抚她的躁动。
阿梅回忆起刚刚的一切:自己向来不干预信女的“狩猎”,但今天实在奇怪。
她见过不少次信女的狩猎,可从未见过清醒着等待被吃下肚子的猎物!还有那双眼睛,那双流露出期待和兴奋的眼睛,甚至让人没来由地产生几分恐惧……以及怀念。
阿梅发现自己竟然没忘记那双眼睛。唉,那双明亮的眼睛是从何时开始,就不再注视着她了?
午后的公园充斥着慵懒的气息,围坐练习速写的画手们也不见踪影,我踱步在形色各异的狗狗雕塑中寻找某些痕迹。
真奇怪,昨天凌晓抱了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的古代种回来,那家伙还给认成闪光了。这边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最近出了好多怪事啊,结果来公园的人不减反增了。”一阵讨论声顺风飘来。
“是啊,他们一来绕着雕塑跑来跑去,然后又跑树林里去,说着要找什么幽灵。诺,那边还有呢。”
我转头刚好和长椅上聊天的两杀马特本地人对上视线,想来既然有关注这些怪事,应该能知道点什么,便径直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提到我的破洞衣紫碎发青年意识到刚刚声音有点大,尴尬地偏开视线挠挠头:“你们还真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前几天闹完这一片暂时没啥新消息了。”
嘿,我还寻思你这造型挺奔放的怎么这就不好意思了。
道谢过后我沿着大道当做散步随意走着,不一会看到人群围在格林角美术馆前却没人进入。我向来是不懂欣赏高深艺术的,但如此异常的情况还是驱使我走了上去。
“本馆因遭到不明原因破坏,紧急撤展直到调查修复工作完成,敬请谅解!告示的旁边还贴着数张具体遭到破坏的部位照片——《残缺的美纳斯》断掉的触角上多出了一截由碎石组成的片段。“由于人手不足,现急聘多名夜间巡逻人员!有愿意来辅助调查的吗?”安保们正在馆门前着急得四处询问。
也许会和古代种的事件有关?我正想着,手已经把证件递了出去。“哎!非常感谢!进来登记一下就好。”安保人员生怕我后悔似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直接拖进馆内。
“怎么回事?没有更多人愿意来了吗?”我揉了揉生疼的手臂,不禁感叹这当安保的确实孔武有力。
对方搬来一大箱子装备,听到后也不急着收拾:“原来您不知道啊。不瞒您说,自从出现破坏事件,晚上总有磨牙的声音。最开始都以为是幽灵系宝可梦在捣乱,但地毯式搜索后又什么都没找到,还有个队员在晚上平地竟然摔了个骨折。现在闹得都说是雕像残缺惹得怪东西不高兴了,您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来的。”
“呃......”我回忆起了之前探索废弃别墅或者山洞壁画的日子,娴熟地从箱子里拿出腰带系上,装好手电筒喷雾之类的工具,“正好,我来试试。”
凑近检查后能看到碎石是用黏液连接起来的,场内偶尔也能在角落里找到黏液像是爬行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宝可梦所为。这片展区也没开放,我和安保大哥在休息室喝茶水瞎扯着话题等待夜色降临。
“喀喀喀,喀喀喀。”硬物撞击的声音从馆内收音喇叭中传进休息室,我和安保大哥同时站起掏出手电筒对视一眼,一点点推开休息室的门,想抓它个出其不意。手电筒交叉往外一甩扫遍馆内却没有见到任何活物,连带着声音也消失了。
“大概是藏起来了,我去检查一下。”我压低脚步声慢慢靠近展区开始从最外层挨个展品检查。
安保大哥也小步跟上来:“我们有排查过岩系宝可梦,没有找到。”
大门紧锁,如果在场内发出了声音,必定不会跑出去。我俩逐步检查到《残缺的美纳斯》旁,发现地上有留下最新的黏液。“黏液就在这停了?......欸,你看这个。”我蹲下来指着一个有金属光泽的坚硬椭圆球体,“旁边都是外观软糊糊的黏美儿雕像,这个也不像是单纯的石头摆件。”
安保大哥正要上手抓,我赶忙拦住:“小心点!”随后我从腰带上取出手套戴上,深呼吸,靠近,慢慢来......抓住了!
“哇啊!”从外壳下窜出头的黏美儿属实吓了我们一跳,它扭动着布满黏液的躯体,不少碎石在其中搅动着发出磕碰声,两根长触角在空中来回晃荡。
“果然哈哈哈哈哈!古代种!是外壳异化的古代种!”我把这只捣蛋鬼举高欢呼,叫的过于大声在空旷的馆内很是震耳,意识到安保大哥还在旁边才收敛下来,“抱歉,古代环境水中的铁质使得黏美儿的外壳金属化了,不过它黏液的腐蚀性依然存在。不过......我实在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古代种,能找馆长申请让我带走这只研究吗?”
安保大哥挥挥手:“不用,馆长说了如果是宝可梦直接放生就好,您想带走也没问题。今晚太感谢您的帮忙了。”
......
“哇哦,好大的蜗牛,你怎么有兴趣养这个了。”凌晓端着咖啡从我身边路过。
我还在不断尝试用树果饼干诱惑它钻进精灵球:“神经,这是古代种黏美儿,学长你这专业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