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外面的嘈杂声和爆炸声就从来没有停息过,即使是教养再好,也无法让太阳穴停止隐隐的阵痛。
精灵王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涌动着墨绿色波浪的绿叶植物中间露出来某个建筑的银白色尖顶,而后又是一阵爆炸声,声浪硬生生地劈开了波浪向四周散去,远处的鸟群刚飞回来没多久,就又被惊吓地飞出树林,在半空里盘旋不定。
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了几下,精灵王在自己的脸上盖了个枕头。
【二】
午间是和几个重要的议会大臣一起用餐,就烬歌城重建后的各项事宜进行安排和规整,精灵王特地把用餐地点选在了离噪声源远了很多的炎曜王庭的正厅。
——终于没有噪音了。
一用餐一边和议会大臣们交谈,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如果蜂蜜少放点那就更完美了。
“轰——”一声巨响。真是巨响,精灵王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发痛。
桌子上的红酒杯被震倒,猩红的液体顺着白色烫金绣花的桌布上流下来,滴了几滴在他的长袍上。
“柯克布莱德殿下!!!!”一名侍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艾丹大人他们…………”
“不好意思啊兰斯~刚刚做实验不小心把旁边的神殿给炸毁了半个角~”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
议会大臣们惊恐地盯着门口的人。
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几下,精灵王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会议结束,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三】
自从把艾丹驱逐出烬歌城后,精灵王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不过——总觉得有点安静过头了。
今天是休息日,没有会议要开,要处理的公务也在前几天完成了。
精灵王在卧室里来回踱着步子,嫩枝广场今天有音乐会,但是演奏的是上上周就听过的曲目。
好
无
聊
啊
!
仔细斟酌了一下,精灵王准备去日落之塔看一下法师协会最近的研究成果,嗯,只是去视察工作而已。
【四】
这世界上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往往事实要比想象残酷地多,比如……
“兰斯你来啦~”
——明明专门挑他不在的时候才来的!
“……我只是看一下你们最近的研究有没有进展。”面不改色。
淡金色短卷发的远古精灵露出了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兰斯……你把我赶出去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来看看我你还不承认!”而后居然蹲到角落里画起了圈圈。
“我只是视察工作。”看了眼角落里的人,对于把法师协会驱逐出烬歌城的决定感觉的确有点过意不去,便又加了一句:“……顺路来看看你。”
尾音都还没落下,角落里面的人立马扑了过来。
最后是以艾丹被踩在精灵王脚下的情景为结局。
“再扑过来我就杀了你。”
2015/1/26 20:14更新
【五】
每年的4月12日是自然之神的祭典,为了感谢自然之神对于精灵的恩赐,这个时候所有的精灵,不论是暗夜精灵还是远古精灵,又或是亚精灵小精灵,都会盛装来参加祭典,出席祭典的重要人物就是精灵王。
晓阳塔内——
“把你的手从我的袖子上拿开。”
“我不。”
“……”
“你不答应给我报销经费我就不拿开!”
“……那先把你炸毁神殿6次、周边建筑179次、扰民投诉4361起的费用还我。”
“柯克布莱德殿下您走好么么哒!”
“……”
【六】
说起来是祭典,其实就是一个举行完仪式后开始大型的娱乐节目和兜售货物的节日,所以精灵王在这个祭典上只是露个面而已,剩下的就交给族人们去狂欢庆祝了。
但是一想起来卧室里还有那个变态,精灵王就立即打消了回晓阳塔的念头。
——说起来,很久都没有这么清闲地逛过街了。
人群熙熙攘攘地从身边走过,不过还好因为穿着斗篷,所以并没有人认出精灵王的真实身份。
身旁的小摊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花瓶,瓶子里盛开着一簇簇不知名的漂亮花朵。
“要来试试看新的花茶吗?”摊位后是一个青色头发的弗洛拉小姑娘,她端着一只月白的瓷杯,微笑着看着精灵王。
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然后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如果加点芥末的话。
“感谢光临,一共是30银币。”
——嗯,一杯花茶也才30银币,不贵。
精灵王品完茶,然后愣了两秒。
没带钱。
【七】
通常情况下,议会的大臣们是绝对不允许精灵王独自一人离开炎曜王庭的,最少也会有银翼骑士团的四名骑士跟随。
——如果没有让侍卫回去的话就能付钱了…
弗洛拉少女期待地看着精灵王。
不忍心看到少女期待的眼神,于是默默地扶了扶额头。
正在精灵王考虑是否要以抓黑商为由把少女拎回去(看起来个子很小,拎上去也不费劲的样子),人群里就传来一个让他心情复杂的声音。
“Sweetheart~”
再嘈杂的环境下都能够分辨出这个令他曾经黑眼圈了整整两个月的始作俑者。
淡金色卷发的远古精灵拨开人群,一把将精灵王揽在怀里,“诶?你在喝花茶吗~请给我也来一杯!”
——这样的动作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默默地立了flag(x
【八】
精灵睡眠时很少做梦,甚至根本不会有梦境,而梦境就代表着神谕。
所以精灵王半夜的时候就醒了。
上一次做梦的时候是战争前。
而这次梦到的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战火席卷了整个城市,他跪坐在塔顶的阁楼里,夜晚被燃烧的火焰映照的通明,火舌沿着建筑的木材一路燃烧,仿佛要吞噬掉整个高塔。
垂至地面的金色长发也被火舌侵染到,几乎要燃烧起来。
阁楼的门被一脚踹开,厚重的斗篷迅速覆盖到了长发上,扑灭了火焰。
来人拾起落在地板上的王冠,单膝跪地。
“我的王,您不该如此颓废。”
(这是逼图为文啊——不会画漫的我只能写起小学生作文了!
一
“啊,下雨了。”
雨塚隆之懒洋洋地撑着头朝窗外看了看。果然,雨珠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一颗接一颗地顺着屋檐瓦当滚落。又或本来就是无线的珠帘,隔开天地之间。一切都变的更加昏暗。廊下悬挂的一排排灯笼随风摇曳着,在转瞬即逝的水珠上折射出更加不可捉摸的,一闪即逝的微光。春天夜晚里的寒意裹着湿凉的水雾向窗内弥漫,又被一阵更加浓郁的烟雾挡了回去。
“冷吗?”
“没你想的那么娇贵。屋里被你熏得烟雾缭绕的,换口气也好。”橘青放下手里的酒盏。四下里摇曳的烛光在她明艳得略显锐利的脸庞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雨塚隆之喷吐着烟雾,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和式房间谈不上大,从绘着春樱的纸门外外隐隐传来喧闹的闹酒声,被连绵的雨水冲刷着,似乎也变得有些模糊而不真实了。
“说的也是。”雨塚隆之再度看向窗外。黑暗的更深处,一株洁白的染井吉野樱正怒放而败。花朵全力绽放着,又随风隐入夜晚的黑暗。“……说起来,这场雨过后今年的樱季就该结束了吧。若能赏到最后的落樱就好了。”
“你不知道吗?下町的山樱和垂枝樱都正含苞欲放呢。说不准等到这场雨过去,会开得正好啊。”
“与其争奇斗艳,不如错开时机吗?”雨塚笑了起来,可在眉间的川字纹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樱花也会如女人一样,挑准时机吗?”
“在下町那一带的樱林里还有樱鬼的传说呢。”橘青靠在小几旁笑到,“只有吸食人类血液才能开出绯红花瓣的山樱,今年因为没有尸体的养分,一直都收着花苞不肯开放呢。——怎么样,害怕了吗?”
雨塚的视线不自觉地从橘青垂下的曼长黑发上滑向她弯起的嘴角,“啊,我也听说了。还以为是市井间的传言。原来是真有其事吗?”
“樱鬼可不知道。那一带的樱林没有开是真的。说不定这场雨过后还有最后一场盛宴呢。”橘青换了一个更轻松的姿势,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余光扫过侧躺在榻榻米上吞云吐雾的男人,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事。”雨塚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头枕手臂吐起烟。
……晚樱吗。
雨塚眯起眼睛。姑且不论真实性有多少,下町晚樱的流言他多少也听到过一些。有说樱树下埋着尸体的,也有说最大的那棵山樱是女鬼所化,要吸食人类精气的。他自己也曾办事时路过,远远地看过几眼。最大的那棵已经超过了周围房屋的高度,引领着群樱,颇有占地为王的气势。的不管怎么说,往年那一带春季里燃烧的绯红色的云,在夕阳映照之下几乎要烧尽天空的景色,今年却真的没有见过。
如果等那边的樱花开了,去一次说不定能看到不错的景色……晚樱飘落在烟雾般飘渺的长发与裙摆上……
“如何?有兴趣了?”
橘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妄想。雨塚眨眨眼,终于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
“你去吗?”
“赏樱?”
“已经有客人约我去赏樱了哦。”
“是吗?终于也有人能看上你了啊?”雨塚颇意外地挑起眉峰,随即笑道,认真打探的成分被牢牢压在打趣的水面之下。以往的每一次若无其事的试探都会被轻描淡写的带过,每一天,每一旬,每一月。每一次的询问和回答就好像窗外那每一滴都不尽相同,又全都相同的雨滴一般,最后汇进记忆的流水之中,汇成名为雨塚隆之的人生。这次想必也……
橘青笑了一下。
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如同雨珠坠下时折射出的一闪即逝的烛光的笑容,又仿佛黑暗里怒放的染井吉野樱。真实得人觉得虚幻。
不知为何,雨塚却莫名觉得有些烦躁。烟枪里火也熄灭了。他略显粗暴地磕出烟灰,塞入更多的烟草。
“是个怎样的人?”
“嗯……我还蛮中意的。”
“是吗……”
“你呢,就没有可以一起去赏樱的同伴吗?”橘青摸过火柴丢给他,看似挤兑的微笑里却并没有带刺,“你再皱着眉头,小心最后都没有女人肯嫁给你。”
“被我眉头就能吓退的女人,要来也没用。”
烟枪又重新飘出烟雾。雨塚重新眯起眼睛。喷出的烟雾模糊了烛光,五彩斑斓的彩绘纸门,也模糊了他心里的烦躁不安。一切又渐渐重归平静。
这样就好。名为雨塚隆之的深潭,不应激起一片水花,不应有一湾涟漪。
雨塚舒了口气。
“抽完这口烟我就走了。”
“还下着雨哦?”
“要等它停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雨塚收好烟枪站起来,“店里应该有伞吧?我去借一把。”
“那我送你出去。”
“冷得很。”雨塚摆摆手,径自拉开纸门,“用不着出来了。”
湿意和寒气霎那间扑面而来,如同女人冰冷的手指抚过脸颊,探进衣领。雨塚拉紧衣襟,鬼使神差的,他抬起伞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那株染井吉野樱之下。似乎永不停息的雨水之中,撒落的莹白花瓣铺满了整个地面。如同无数细小的神灵,微微发着光,在黑暗的地面与雨水之间不甘地挣扎翻滚着,黯淡地化为泥土。即使这样,头顶仍然有无数细小的神灵奋不顾身的,前仆后继地朝地面落去。
仿佛那样的地狱,便是它们向往的归宿。
(这是逼图为文啊——不会画漫的我只能写起小学生作文了!
一
“啊,下雨了。”
雨塚隆之懒洋洋地撑着头朝窗外看了看。果然,雨珠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一颗接一颗地顺着屋檐瓦当滚落。又或本来就是无线的珠帘,隔开天地之间。一切都变的更加昏暗。廊下悬挂的一排排灯笼随风摇曳着,在转瞬即逝的水珠上折射出更加不可捉摸的,一闪即逝的微光。春天夜晚里的寒意裹着湿凉的水雾向窗内弥漫,又被一阵更加浓郁的烟雾挡了回去。
“冷吗?”
“没你想的那么娇贵。屋里被你熏得烟雾缭绕的,换口气也好。”橘青放下手里的酒盏。四下里摇曳的烛光在她明艳得略显锐利的脸庞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雨塚隆之喷吐着烟雾,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和式房间谈不上大,从绘着春樱的纸门外外隐隐传来喧闹的闹酒声,被连绵的雨水冲刷着,似乎也变得有些模糊而不真实了。
“说的也是。”雨塚隆之再度看向窗外。黑暗的更深处,一株洁白的染井吉野樱正怒放而败。花朵全力绽放着,又随风隐入夜晚的黑暗。“……说起来,这场雨过后今年的樱季就该结束了吧。若能赏到最后的落樱就好了。”
“你不知道吗?下町的山樱和垂枝樱都正含苞欲放呢。说不准等到这场雨过去,会开得正好啊。”
“与其争奇斗艳,不如错开时机吗?”雨塚笑了起来,可在眉间的川字纹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樱花也会如女人一样,挑准时机吗?”
“在下町那一带的樱林里还有樱鬼的传说呢。”橘青靠在小几旁笑到,“只有吸食人类血液才能开出绯红花瓣的山樱,今年因为没有尸体的养分,一直都收着花苞不肯开放呢。——怎么样,害怕了吗?”
雨塚的视线不自觉地从橘青垂下的曼长黑发上滑向她弯起的嘴角,“啊,我也听说了。还以为是市井间的传言。原来是真有其事吗?”
“樱鬼可不知道。那一带的樱林没有开是真的。说不定这场雨过后还有最后一场盛宴呢。”橘青换了一个更轻松的姿势,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余光扫过侧躺在榻榻米上吞云吐雾的男人,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事。”雨塚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头枕手臂吐起烟。
……晚樱吗。
雨塚眯起眼睛。姑且不论真实性有多少,下町晚樱的流言他多少也听到过一些。有说樱树下埋着尸体的,也有说最大的那棵山樱是女鬼所化,要吸食人类精气的。他自己也曾办事时路过,远远地看过几眼。最大的那棵已经超过了周围房屋的高度,引领着群樱,颇有占地为王的气势。的不管怎么说,往年那一带春季里燃烧的绯红色的云,在夕阳映照之下几乎要烧尽天空的景色,今年却真的没有见过。
如果等那边的樱花开了,去一次说不定能看到不错的景色……晚樱飘落在烟雾般飘渺的长发与裙摆上……
“如何?有兴趣了?”
橘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妄想。雨塚眨眨眼,终于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
“你去吗?”
“赏樱?”
“已经有客人约我去赏樱了哦。”
“是吗?终于也有人能看上你了啊?”雨塚颇意外地挑起眉峰,随即笑道,认真打探的成分被牢牢压在打趣的水面之下。以往的每一次若无其事的试探都会被轻描淡写的带过,每一天,每一旬,每一月。每一次的询问和回答就好像窗外那每一滴都不尽相同,又全都相同的雨滴一般,最后汇进记忆的流水之中,汇成名为雨塚隆之的人生。这次想必也……
橘青笑了一下。
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如同雨珠坠下时折射出的一闪即逝的烛光的笑容,又仿佛黑暗里怒放的染井吉野樱。真实得人觉得虚幻。
不知为何,雨塚却莫名觉得有些烦躁。烟枪里火也熄灭了。他略显粗暴地磕出烟灰,塞入更多的烟草。
“是个怎样的人?”
“嗯……我还蛮中意的。”
“是吗……”
“你呢,就没有可以一起去赏樱的同伴吗?”橘青摸过火柴丢给他,看似挤兑的微笑里却并没有带刺,“你再皱着眉头,小心最后都没有女人肯嫁给你。”
“被我眉头就能吓退的女人,要来也没用。”
烟枪又重新飘出烟雾。雨塚重新眯起眼睛。喷出的烟雾模糊了烛光,五彩斑斓的彩绘纸门,也模糊了他心里的烦躁不安。一切又渐渐重归平静。
这样就好。名为雨塚隆之的深潭,不应激起一片水花,不应有一湾涟漪。
雨塚舒了口气。
“抽完这口烟我就走了。”
“还下着雨哦?”
“要等它停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雨塚收好烟枪站起来,“店里应该有伞吧?我去借一把。”
“那我送你出去。”
“冷得很。”雨塚摆摆手,径自拉开纸门,“用不着出来了。”
湿意和寒气霎那间扑面而来,如同女人冰冷的手指抚过脸颊,探进衣领。雨塚拉紧衣襟,鬼使神差的,他抬起伞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那株染井吉野樱之下。似乎永不停息的雨水之中,撒落的莹白花瓣铺满了整个地面。如同无数细小的神灵,微微发着光,在黑暗的地面与雨水之间不甘地挣扎翻滚着,黯淡地化为泥土。即使这样,头顶仍然有无数细小的神灵奋不顾身的,前仆后继地朝地面落去。
仿佛那样的地狱,便是它们向往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