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字(没算错的话)
文笔巨烂,内容有很多杜撰的部分……如果出现BUG请不要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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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这几周的天气都还不错,人们开始趁着大好时光进行更频繁的社交活动,埃弗里逛完早市返程时,往往能感到比日常更多出一份密度的拥挤。这拥挤的源头,有时候是三两相携的人群——无外乎寻欢作乐的学徒旅团、结伴享受假期的女眷之类,有时候也有几乎要将行人全推去道路两侧的客车、货车。过去几年来埃弗里无疑已经习惯了这附近偶尔热闹起来的街道,不过终究是有在较为特别的组织里工作,哪怕是在不起眼的岗位,也难免捕捉到引人不安的风声。
汽笛的轰鸣从远处传来,埃弗里两手都抱着分量不小的纸袋坐在长椅上;在被火车的声音惊动之前,他盯着脚背上那片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小花瓣正出神。这条街道上的绿植不多,那花瓣也许是从哪位路过的女士帽子上的假花里落下来的。地板砖随着隔了半条街的轨道巨响震动时,埃弗里抬起脚尖将花瓣踢了踢,不起眼的小布块儿很快就翩然落地,沾到了椅子下面的灰。
“埃菲,你真的没有见过魔女?”
上周末在食堂里,负责清洁的女工伍德夫人问过他这个问题。那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正是困午觉的时间,留在后厨安静地清洗大批碗盘是相当乏味的活动,埃弗里本来不会主动要帮忙干这个,但时期似乎有些特殊,偷懒的条件过于勉强。伍德夫人亲切地将闲聊的话题转向他时,他手里抹布搓盘子的频率都没有变。
“确实是真的,我从小到大都没机会没见过。……也许是因为我没见过,所以见到的人里也分不出来有没有魔女?”
“这反而稀奇了,孩子,魔女的特征是很明显的,她们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伍德夫人话里没什么恶意,埃弗里觉得这逻辑有一点单纯,他甚至用几秒的时间分神思考有关魔女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命题会引起怎样的辩论。
“据我所知,也许没认识过魔女的人生反而比较幸运。虽然我的日子也谈不上有多好,至少……没有因为遇到魔女而遭到什么惨事。”埃弗里一面继续冲洗盘子上的浮沫一面轻声地说,同时腹诽道:不从别人的观点出发,单是凭他自己的经历来看,就算不遇到魔女也会有惨事找上门。当然这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他身边的妇人显然不是会因为几句随便应付的话而深思什么的性格,她附和着说了几个有关魔女的坊间传闻及其各个不同版本,还有好些从公会成员那偶然听来的八卦,然后又建议埃弗里把前年的换季衣服送去她表妹店里改成潮流一点儿的款式,她正要接着讲附近街上哪家店里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预备听着唠叨的青年已然把大半的餐具都收拾干净——来打听适婚青年消息的时候,身边默默剩下小部分则是她正在忙活的一池子碗筷——随即自然而然毫无预兆地掐断了聊天,跟她作别后径直回宿舍了。
伍德夫人的表妹——也就是埃弗里当下正等着开门的裁缝店那位老板娘,在火车的轰隆声逐渐远去后终于从远方的小路上抱着一个袋子匆匆地朝这边走来了。
等好不容易交换了衣物和钱,埃弗里的臂弯已经塞不进更多的包裹了。也许不该在过来火车站之前顺路先采购别的东西……返程的路不算短,他慢吞吞地逆着人流往回走,忽的感到一股冲力,他顾不上躲闪,只来得及看见一道亮色的残影和飞到空中的帽子就被撞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哇啊!?”
“派翠夏!哎呀……”
纸袋从他手里沉了出去,不过和撞倒她的女孩同行的女士赶上前来急忙接住了。埃弗里一时摔蒙了,扶正眼镜坐直身,身旁那位穿着淡黄色裙装的女孩被她的女伴扶了起来,两人向他连声赔不是,同时左右捡着散落的东西。
埃弗里不好意思去接两个姑娘紧接着来扶他的手,连忙自己撑着地缓缓起身,尾骨附近有些发麻,但他只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也顾不得其他了——而后接过两人递回来的包裹,为她们的帮助轻声致谢。女孩中途飞出去的帽子被同行那位遮挡了面部的女士捡起拍拍灰……最终还是没给戴回去。
“该说抱歉的是我,先生,毕竟是我急着赶路把您撞翻了……”
埃弗里不常被姑娘这么轻声细气的赔礼,听得自己都不太自在,只好摆手说自己不放在心上。
“没关系…毕竟很少有这个时间点往反方向走的人,您……往后不会再发生就好了,希望我没有害您弄脏裙子。”
一旁的女士安抚地拍了拍女孩的手臂,温声向埃弗里问好,还向他递了张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写了些字的信纸,说如果随身的物品有什么损失可以给上面的地址寄账单……埃弗里推脱不过,将轻薄的信笺折了一下囫囵塞到自己装衣服的纸包里便作罢,只见她们都没有主动进一步交谈的意思,也没有报上姓名,这本来其实有些可疑,但埃弗里刚摔了个尴尬的屁股墩,带着大包小包的货品只想赶紧回去,当两个人是赶火车的旅行者,三人客气了几句,便匆匆告别,各自往反方向走了。
“唉,要是我没有弄丢昨天的车票该多好!你不知道刚才都尴尬死我啦!真想……你有没有……”
“…可不是用在这些事情上的,好啦,现在该去找……了……”
埃弗里的脚步稍慢些,还能听到身后渐行渐远的带着笑意的谈话,刚交流过的人留下的声音难免要更加容易听清些,但这一面之缘还并未被放在心上,在拐到路口后,他便忘得差不多了。
那张信纸被夹在衣领布料的缝隙里,随着行走的动作发出沙沙的轻响。
红月之下第一章
四月的明希森林比往年更寒冷些,雨水频发,微风带着丝丝凉气,森阿尔镇的居民们在这个春天依旧穿着去年冬天的棉衣,旁边的次墨姆村不像森阿尔富裕,村民们只好减少的出门的次数,在短暂的晴日去森林边缘砍些树枝做柴火,好度过这寒气逼人的春季。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乔治父子准备捡多些柴火回家。乔治父子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棉服,因为衣服太小有些扣不住仅扣了中间几粒扣子,袖口起了毛边,有些棉絮跑了出来,内层套着明显不合身的女士棉服,敞开着穿在里面。
“你母亲跟妹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这该死的天气。”大乔治捡起几根枯枝放到背后的背篓中,他的手上满是青紫色冻疮留下的痕迹。“这天气不会是那些魔女做的好事吧,希望有一天能让她们都消失了。”大乔治絮絮叨叨的说着,小乔治跟在大乔治身后,低着头拾柴一言不发,小乔治的穿着跟大乔治并无二样,只是手上多了双偏大的手套,有些指头露了出来。
今天拾柴的人较多,森林边缘的柴一会就拾完了,乔治父子继续往里走着。两侧的树木逐渐变得茂密,潮湿的空气中带来一丝苔藓植物的气味。小乔治低着头正准备继续向前,身子忽然一顿,被大乔治拉住了领子。
“呼——呼——”
“擦啦——擦啦——”
不远处传来什么东西行走和呼吸的声音,依稀又有老人的低声轻叹跟孩童的笑声。倏忽一道黑影闪过,似是很近又像是很远。
“咚咚——咚咚——”乔治父子听着自己的心跳,僵在原地,咽了咽口水,脸上露出恐慌的表情。小乔治感到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凉气。
“HA——”
“啊!——”小乔治的惨叫声惊起了一片飞鸟,乔治父子不敢回头,连落下的柴火都顾不上捡,连滚带爬的朝森林出口跑去。
“hello……”黑影低下头顿了顿,然后继续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身穿长款黑白女仆装有着猫耳的短发少女将装满食物的托盘放在桌子上,金色猫瞳看向前方,身后的尾巴有些不满的摇了摇,语气却是毫无波澜
“小姐,该吃饭了,再不吃就恕茉伊拉无礼,将您的试管从楼上扔下去。”
“诶诶!别呀别呀,我研究了好几天的新药呢!”
一名红色长发的少女席地而坐,背靠在椅子的侧边,各式各样的草药从桌上摆到了地上,她挠了挠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起头来。她有着清秀的容貌,皮肤因为长期呆在室内有些苍白,眉峰稍微向上挑着,下面的一双眼睛像是最纯粹的祖母绿宝石,清澈透底,看起来有种无机质的不近人情,但是她一笑起来这种疏离感便减少了许多,右脸颊有个小小的梨窝,说话跟微笑时就会出现,身高很高,看起来像还未发育的少年。
阿维娃打了个响指,地上的药材跟试管慢悠悠的晃悠着自己走回了桌子上整理整齐。“魔法就是这个时候好用嘛!”阿维娃坐回桌前,用刀切着盘中的肉“茉伊拉,你不要总是这么严肃嘛,你好歹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长辈让你来照顾我,但你连昵称都不愿意喊我。”阿维娃轻皱鼻头佯装生气的样子。
“小姐,今日有客人到访。”茉伊拉半耷拉着金色的眸子,忽视了阿维娃隔几天就要求昵称的行为,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哦?我这地方可是好久没有来客人了。”阿维娃快速吃完午餐,将盘子往前一推,站起身道:“走,去看看我久违的客人。”阿维娃眉头一挑,露出一个笑容“感觉会有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阿维娃走下楼后,茉伊拉把药房的房门锁好也跟着下了楼。
二人来到客厅,森林中的黑影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这是约猫咪大小的透明生物,身边散发出些许蓝光,身体浑圆无脚,有着兔子一般的长耳朵。
“这不是托比兽吗,你们不是出了名的宅,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做客了呀?”阿维娃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摸了摸托比兽的头,还伸手按了一下。托比兽的身体逐渐回弹,它的耳朵垂了下来,低着头,眼睛边似乎有泪水流出“托托——托——”托比兽的语气抑扬顿挫的,讲到高亢处还有些抽泣。
“哦,原来是这样……”阿维娃摸了摸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我去城里找个朋友来帮忙,茉伊拉你先去看看情况。”
“是,小姐。”茉伊拉说罢变成一只黑猫,叼起托比兽走了出去。
森阿尔镇今日来看病的人很少,诊所门可罗雀,一名浅绿色头发的少女坐在柜台前低着头看着一封信件,不时将脸颊边掉落的碎发挽到耳后。
阿维娃来找薄荷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一位红发的精壮青年,白色的衬衣没有完全扣住,露出麦色的肌肉,胸前带着菱形的红宝石挂坠,一双鹰眼正看向屋内,眉头紧缩,似是在苦恼些什么。
看到有人过来那名红发青年才从窗前离开,走时用有些审视的眼神看了眼阿维娃,然后才阔步离开。
大概是来求医但是却无药可救的人吧,阿维娃想着。
“叮铃——”
“薄荷~我来找你啦!”
随着门铃一声轻响,人未到声先至,阿维娃推开门走了进来。
薄荷赶紧将手中的信藏在了手边的药箱下,把手放在脸上,似乎这样就能让温度散的更快一些。
“你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呀。”薄荷的声音清脆尾音带着些许缠绵。她抬起头看向阿维娃,一绿一金的鸳鸯眼,眉头轻蹙,眼尾下垂,看谁仿佛都带着水光粼粼的情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双颊绯红,个子小巧,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娇俏,像是雨后带着露珠的铃兰。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那个出了名的宅的托比兽居然出门了,它们说有什么它们不能理解的东西挡住了它们回家的路,哈哈,真是有趣!”
阿维娃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以此来表达事情的夸张程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多难得的事情啊!”阿维娃握住薄荷的手,两眼放光。
薄荷因为忽然被握住双手有些被吓到,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倾了倾。
“诶诶,好,你等我一下哦。”
薄荷找出几种可能会用到的药材放进药箱,拎起药箱时,底下的信件露了出来。
“咦?薄荷这是什么呀?”阿维娃看到后问。
薄荷赶忙将信件也塞进药箱“没、没、没什么,是一些练手的药方了,对,没错,是药方。”薄荷结结巴巴的回答着,脸上又飞上两抹红晕。
“你又找到了什么新药方了吗?太厉害了!我也想看!”阿维娃的注意力完全被新药方吸引了过去。
“我、我完善好就给你看,我们还是快走吧!”薄荷用手轻推了下阿维娃示意她赶紧走。
“诶~完美主义啊~没关系我碰到新药方也是这样,药方就是要严谨一点嘛。”阿维娃右手做枪形放在太阳穴边,做了一个wink。
“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吧。”看着再不走脸上就要红的滴出水来的薄荷,阿维娃这才动身往森林走。
“你有什么方向吗?”薄荷问阿维娃。
“嘿嘿,我先让茉伊拉先去看一眼了。”阿维娃挠了挠头,接着对着森林深处喊到“茉伊拉!”
只听林间传来一阵快速的窸窸窣窣声,一只黑猫跳了出来变成了黑色的猫耳女仆。
“小姐。”
“茉伊拉,你有发现托比兽说的是什么吗?”阿维娃问。
“回小姐,是一个人,但是……”茉伊拉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波动,她的眉毛皱了一下,又很快放开了“我无法表述清楚,我带二位过去吧。”
茉伊拉砍掉路上挡刀的枯枝藤蔓,带着阿维娃和薄荷到托比兽的住处去。
托比兽的住处躺着一名类人生物,托比兽们躲在树后面不敢接近,只能发出低叹抽泣声。
阿维娃二人凑近看了眼这类人生物,这大概还是算人类的,它的身上几乎爬满了黑色,部分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幽灵化,脸上黑色苔藓一般的东西布满了半张脸,没有苔藓的半张脸眼珠在艰难的动着。身子已经无法移动,那黑色的苔藓仿佛从体内长出,直接长到了地里。
“这可真是……罕见的病例。”阿维娃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这好像,不是自然形成的疾病,看起来有诅咒的气息。”薄荷讲话轻轻的,似乎怕大点声就会促进这类人生物的病情。
“我们得把它带回去治疗,外面的条件太不利于治疗了。”阿维娃又挠了挠头,每次她烦恼时都会这么做。
“我这里有温顺的巨蜂的心脏做成的药剂,应该能让它跟地面相连的地方分开。”薄荷从药箱内拿出一瓶绿色的药剂倒在类人生物周边,地上黑色的苔藓马上消退了。“可怜的小家伙,希望你能早点康复。”薄荷担忧的看了它一眼。
阿维娃在地上画了一个魔法阵,阿维娃伸出手做出一个上抬的动作说“起!”一阵红光闪过,那个类人生物连带着地下部分草皮悬浮了起来,旁边一道圆形光门打开,那个类人生物飞进了门里。
“走吧,我们也直接走传送好了,走回去太浪费时间了,病情可不等人。”阿维娃说。
“嗯”薄荷应和道。
托比兽看众人都走后从树后走了出来,但仍是不敢靠近那类人生物待过的地方。
“托托——”托比兽看了眼众人离开的方向,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托!”
一只托比兽朝着阿维娃的住处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