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
(笔迹凌乱)
……到底是谁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不想要钱财的话……他只是为了看我们互相残杀,拿我们取乐吗?
……没办法思考……好像生病了……
可恶……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弱……
(笔迹凌乱,笔画被水晕开,难以辨认。)
蒂琪
对不起
对不起
我
Day 2
晃说我昨天行刑之后,就昏倒在了蒂琪桂恩的房间里。如果不是他把我拖了出来,恐怕半夜时我就会死在哪里。他说那时候我烧得很厉害,还以为我今天也会是病怏怏的,没想到精神还不错。
要说的话,我自己也很惊讶。平时最少也要花上两天才能痊愈,这次却一口气完全恢复了过来。
但奇怪的是,我完全记不起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话真的是我写的吗?虽然记不清了,但听晃说,我在昏迷之中一直都念叨着蒂琪桂恩的名字……蒂琪桂恩……我们平日交集不算多,而且大部分时间她都表现得很讨厌我。虽然她……
(沉默良久)
不管如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出狼人,尽可能让更多的人获救。
然后,找出那个人的真身。
……
你能看见这份日记的吧。等游戏结束之后,你就能看到它的吧。
那就给我好好记住了。
不管你是誰,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将我们绑架到此处。
我都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謂王道劇情,或者說定番。
比如說從點心店買了蛋糕走在路上就會有帥哥來把蛋糕撞碎,比如說外表陽光活潑的人一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悲傷過往只會對敞開心扉的那唯一一個人細細訴說,比如說夏季花火大會的邀約永遠是一段青澀甜蜜的美好戀情的開端。
狩津連快速翻動著書頁,在心裡暗暗點頭。畢竟沒人會對通俗小說和繪本要求什麼一鳴驚人的新穎劇情,能抓住讀者最想看的那幾個劇情基本上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先不說內容和文筆如何,這個作者的確很有前途。可惜坐在他對面的訓導主任似乎並不這麼想,被歲月洗去了一切多餘修飾的頭頂正和眼鏡的鏡片一起發出冷徹無情的反光。
“狩津君,你怎麼看這些冊子?”
“……畫得還不錯,吧?”
“哼……”那個在學生面前總擺出一副溫厚樣子的小個子老人慢慢抬起頭來,混著冷笑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壓抑著什麼,隔著圓形鏡片傳來的視線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凌厲。“這種時候還在袒護學生嗎?狩津君真是教師的典範啊……”
“……哪裡哪裡,我”
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煩而已。狩津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正打算說出跟內心想法完全相反的套話,訓導主任猛拍桌子的巨大聲響及時將他從犯下妄言戒的危險中拯救了出來。
“簡直是有傷風化!實在是不知廉恥!九十九神可是由天皇陛下設立的以校風清廉樸實聞名的正派學校!可這些描寫男……男……男風眾道的冊子竟然就是出自我們學校的女學生之手……!!狩津君,我現在以訓導主任的身份要求你盡快找出這些冊子的作者,然後讓她們寫下絕不再犯的悔過書!聽到了嗎!?”
所謂王道劇情,或者說定番。
閒著沒事帶什麼鄰家大哥哥午後秘事的薄薄小本子來學校還被老師抓現行沒收的話,之後一定沒好事。學生和老師都沒有。
“那個,漆原老師。我能問一下為什麼是我嗎?”
“嗯,問得好。雖說做出了這等破廉恥之事但畢竟也還是不懂事的孩子,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她們願意打開心扉的大人對她們進行正確的指導。狩津君你身為養護教諭跟大部分學生的關係都很不錯對吧?哦不用謙虛,我也是明白的,我學生時代的養護教諭啊……”
漆原老師啊,你學生時代會認真聽一開口不過個三五分鐘絕對不會停的訓導主任講話嗎?
狩津思考著週末要不要自己下廚做點好的勉強撐過了訓導主任的長篇大論,唯一聽明白的是這個麻煩自己推不掉了。他抱著漆原硬塞過來的冊子回到保健室,忍不住長歎一聲。
“……總之先去到處問問看吧……。”
“哈啊?這不是鄰鄰大人和鴻雁大人的合同志嗎,連哥你對這個也有興趣?比起那個聽我說啊,我的新刊大綱都寫好了搭檔突然要改劇情和結局!理由還是有人說原來的結局對角色太可憐了!我最討厭在背後隨便對別人的劇情指手畫腳的人了!如果有意見的話至少也該當面跟我說吧跟相方說算什麼啊——!啊啊啊啊想起來就生氣!你也覺得這種人很讓人火大吧!!”
“……啊,嗯,是……有點過分。”
雖然基本聽不懂學生在說什麼,不過為了不進一步激怒對方似乎還是順著說下去比較好。出師不利的狩津尷尬地看了眼學生桌上的本子,上面佈滿了他看不懂的符號和塗改的痕跡。
“……順便一問,你現在在幹什麼?”
“改,稿。”
好,找下一個吧。狩津從學生鬼氣迫人的表情上移開視線,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連、連老師!?聽我們解釋,這不是……咦這不是《哀憐》嗎!原來連老師也看的啊真是討厭~啊不用解釋的!應該說現在沒時間聽您解釋了!既然您知道那就好說了請救救我們——!樣刊趕不上送印要死了啦——!總之先把那邊的本子裝訂起來加上贈品就差不多……剪刀!剪刀去哪裡了——!”
“哦,哦……這裡這樣折起來就好了嗎……?”
被他選為第二個目標的女學生集團不知為何直接把他認定為是來幫忙的,莫名其妙地裝訂了好幾本冊子之後為首的女學生似乎才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對他道了歉。好吧,這個應該可以問了吧,他正思考怎麼開口,旁邊的眼鏡女生一臉不好意思地靠過來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個……連,連老師,請問下次可以給我們當參考嗎,如果是您的話不管上還是下我都……咦嘻嘻……”
“哦哦,老師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沒做完,你們繼續忙。”
這是戰略性的撤退,不是什麼敵前逃亡。絕對不是。
“啊啊……雖然很對不起老師,不過我對哀憐沒什麼興趣呢。我喜歡看的是那種……沒錯……像月見里老師筆下那樣的,女體的天國……”
據說是某個大財閥的令嬢,外表溫順乖巧的某個女學生神情陶醉地這樣說。
“我,我比較喜歡看文字的說!鄰鄰大人和三味線大人的文筆都棒極了,雖然三味線大人現在已經退隱了的說!啊順帶一提鄰鄰大人的名字來源似乎是「鄰家兄長的鄰居」的簡寫,她的出道作也……老師?狩津老師您去哪?”
有著山犬血統,運動神經不輸男孩子的活潑少女興奮地這樣說。
“老師,您知道庵麗嗎?”
平日幾乎不參與女學生們的集團活動,就連跟老師們說話也是低著頭的女學生看到冊子之後抬起頭來義正詞嚴地這樣說。
“……女性真是可怕的生物啊。”
“發現得太晚了喲,老師,女孩子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可是會變得很強大的呢。啊,歡迎回來~”
“嗯,我回……不要搞得好像你在保健室等我回來是什麼理所當然的事一樣,你知道我這個月換了第幾把鎖了嗎染谷。”
“……呵呵呵,不是都說了嘛,女孩子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可是會變得很強大的哦……老師?”
不行,在經歷過一整天的四處問話之後他沒有精力再應付染谷。說不定染谷才是最可怕的……不,有一瞬間居然習慣了染谷的突然襲擊的自己才是最可怕的吧。他揉著太陽穴熟練地閃過挨到身邊的染谷,拽過杯子倒了水喝起來。
“……順帶一問,染谷……你平時看不看這種東西?”
“?當然不了,怎麼突然這麼問,老師?”
“……沒什麼,確認一下我的常識沒出問題。”
這種安心感是什麼呢,笑著一口否定的染谷看起來居然正常了不少。是啊,肯定還是會有女生不愛看這種的嘛,再怎麼說整個學校的女生都在看這類小冊子也實在是太……
“如果我要看的話當然是老師X清子……啊,難道說老師的興趣是那邊?那麼老師X清里……或者清里X老師我也是可以的哦,如果老師喜歡的話我……”
“X是什麼啊!?那邊是什麼啊!?清里是什麼啊!?那種聽起來好像哪裡的藥物研究所教授一樣的名字是什麼啊!?”
沒來得及嚥下的水好像有一點嗆到了氣管里,但比起抑制咳嗽的痛苦感覺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被破壞了。狩津捂住眼睛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一股燃燒過度無法思考的疲累感流遍全身。
“……算了……不要解釋,我不想聽……總之過幾天不是有天狐祭嗎,聽說放花火那天會有售賣那類冊子的小型活動,訓導主任召集老師去抓人所以我那天不在保健室,你來也沒……啊”
“啊”
狩津不在保健室+保健室的鎖擋不住染谷=
奇妙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動了一會兒,雖然雙方都沒有說話不過他可以確信兩人腦中出現的是同一個等式。剛剛還拒絕工作的大腦開始飛速轉動,思考數秒之後他勉強擠出笑容搭上染谷的肩膀,嘴角感覺抽搐得有點痛。
“……我說,染谷,去不去看花火啊?”
>4137
丁一本性并不坏,就是嘴贱了点儿。
所以当第二年春节,林凯一捏着他的回家清单蹬蹬蹬跑来让丁一登记时,丁一翘着二郎腿看着手中来自他家老楚“今年我要回老家”的信,愤怒的揉成了一团,啪地就朝林凯一脑门上砸了过去。林凯一被吓得摔了个四仰八叉,跳起来就要和丁一决斗。
丁一也正在气头上,于是他二话不说,和林凯一默契地飞了各自的魔杖就揍在了一起,美其名曰交流中华武术以及气功。
这两个人被拉开时,两人其实也并没有受多大伤,林凯一在那头哼唧唧的用中文说着哎哟我的睫毛,哎哟我的发型,哎哟我这英俊的脸你瞅瞅被你挠成啥样,丁一便翻了个白眼挑衅说咦额你这个娘炮天天就光看你的脸了。拉架的外国人们一头雾水,他们只见林凯一挣脱了他们,四下寻找起了自己刚飞出去的魔杖。
他找到了。
然后林凯一愤怒了。
他转过身指着丁一的鼻子说,你再说一遍啊,你再说一遍我是啥?嗯?然后他捡起了自己的魔杖。
丁一冷静的想了想自己和对方拿起魔杖干架能否赢过人家的可能性,于是丁一怎么说也是好汉一条,他挺直了腰板大声喊道:“我说,林学长你真(二声)素爱(两个字连起来读)!”
林凯一收起了魔杖,说,学弟,你是我的好学弟。
——李夏吟,一个围观全过程的香港女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觉得格兰芬多的未来真真是望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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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二年级的时候倒也是毫无波澜,就是觉得人生枯燥了一点。他对语言倒是极有天赋,可是要如何将语言天赋运用于巫师界的人生攻击言语上,这又让他陷入了沉思。
只能说,有人有天赋就是不学好,呜呼哀哉。
后来他遇到了劳伦·克达尔,一个极其八婆的斯莱特林男子。
当然这个八婆是写在人设纸上,劳伦·克达尔给人的印象一般是不苟言笑的冷高模样,却处处留心着一些别人未曾注意的小细节——丁一遇到劳伦时,他正坐在黑湖边儿上听着马修说着赫本学姐的五十个优点,却分明走神的魂儿都要飞出天外去。
马修与丁一同级,劳伦比丁一大一级,写在这儿不是为了告知看官,而是笔者时不时就不会数数,深得马修精髓。
丁一那时闲来无事,他的小跟班,呃,同寝,哈特同学又不知去了哪儿,他只好成立一个霍格沃茨探险队,队长是他成员也是他统共一人,然后飞一般地窜出了格兰芬多塔楼,体验一个中二少年必定经历的一生。
于是他在神秘的黑湖旁边遇见了(他自认为的)NPC,劳伦·克达尔与马修·肯特。
劳伦与马修看到那个中国少年穿着大红色上书中国二字的红色运动服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审美一下被冲击了不少。少年叉着腰在两个人面上看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两个长得细皮嫩肉恰似唐僧的小伙子们定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呃,有钱小少爷,并一般深得讽刺精髓,于是他一屁股坐下,毫不生分的说:“嘿,我是丁一,格兰芬多二年级。”
劳伦与马修面面相觑,两个互为发小而实际对交际苦手的小少爷点了点头。
“我是中国人。”丁一补充着说。
“我是英国人,劳伦·克达尔,斯莱特林三年级。”劳伦听着对方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接口。
然后马修发现这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看,他只好瞪了一眼劳伦,分外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一般回话:“……我是,呃,我也是英国人……马修·肯特,赫奇帕奇二年级……”
丁一满意地点点头,他说:“好的,我们现在互报姓名,怎么说也算是有缘,既然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在下有些许学术问题想与阁下们交流,”
这话说得马修与劳伦一愣一愣,但怎么说也都算是图书馆与书房泡发,呃泡大的孩子,两个人见着有人来交流学术了,便正了正色坐直了身子,劳伦甚至说“阁下请讲。”
“就是,”丁一的目光分外虔诚,“巫师界都是怎么骂人的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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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一下课了,他甫一进休息室,呼唤着自己的声音便由远而近传来。
“林学长——”
格兰芬多二年生,一个名字深得笔者心的酱油役,山田杰克逊同学哭着扑进了林凯一的怀抱,然而林凯一第一个反应却是哎哟我的魅力果然连男人都无法抵挡了吗。
但是林凯一自诩是个好学长。他拍了拍山田杰克逊的肩膀,带着得体大方的笑耐心询问:“山田,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儿可以与学长相谈。”
山田杰克逊话还没说呢,丁一便从柱子后面窜了出来,脸上满是讥讽:“哦哟,山田你果然魔杖芯用的是巨怪的脚毛?怎么比赛比不过人就找学长?你怎么不找你妈妈?”
林凯一只觉得丁一的话说的分外难听,他皱了眉头呵斥了一下丁一,随后又拍了拍山田杰克逊,说你等会儿,我去和他说说。
山田杰克逊一脸委屈,他说,林学长你作为丁一的监护人一定要好好管他。
林凯一一脸吃屎的表情想我他妈的什么时候成了丁一的监护人。
林凯一提溜着丁一就去了丁一的寝室,一进寝室就听到丁一寝室的小姑娘,哦不小伙子抽抽搭搭的声音,丁一挣脱了林凯一的手,蹬蹬蹬便去找哈特。然后林凯一就看到哈特长辫子后一小截明显烧焦的痕迹——大抵是被魔法一类什么东西伤到了。
林凯一看了看丁一,又看了看哈特,聪明的他似乎明了了几分。
于是他说:“丁一,下次可不敢再直接骂人了。”
丁一一脸心疼的看着哈特的头发,他转过头又是一副熊孩子找抽的模样,“那他烧哈特头发前怎么不想想可不敢烧人头发呢?”
林凯一被这一句话给噎了半天,便见丁一转过身去找剪子,说要帮哈特修头发。林凯一叹了口气,他想这孩子毛手毛脚的能干点什么呢,于是他用了飞来咒轻易的找到了剪子,蹲在哈特身后把烧焦的头发剪去,修的漂亮又整齐。
丁一叹为观止,说唉不愧是自恋的老林。
格兰芬多学长白了他一眼,随后说:“下次你就直接找教授,千万别自己动手,尤其是给人出头这件事。”
小学弟抓着头带给哈特扎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林凯一简直看不过去,丁一却坚持不让林凯一把他的蝴蝶结给扯掉,洋葱头的小学弟哼唧了两声,最终磨磨唧唧地答应了林凯一绝对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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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一是丁一监护人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越传越离谱——其实也不过就是林凯一和丁一比较熟,而且丁一比较听他林学长的话而已。
结果什么丁一骂人了和丁一骂人了以及丁一骂人了——天哪,丁一还真是动口不动手——的事儿全部都找到了林凯一头上,林凯一分外的头疼,训斥了丁一不知好几回,可谁想到丁一倒是光明正大,反驳起来句句在理,倒也大多是为朋友出头。
时间很快就到了丁一四年级。
他的语言导师之一马修在三年级时失恋了,每日行尸走肉一般疯狂学习,丁一也觉得不好打搅别人为爱痴狂,只好在四年级开学时在逛吃逛吃的火车上无聊的和哈特下巫师棋。
然后林凯一就来了。
他今年六年级,刚度过了生不如死的O.W.L.s,现在觉得自己浴火重生,就连镜子里的自己都帅了不知道好几分。
他在某个隔间里找到了丁一,想了半天,道:“丁一你出来一下。”
丁一瞅着林凯一神神秘秘的样子,跳起来就蹬蹬蹬跟着林凯一到了鲜少有人去的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火车开动的声音分外吵人,林凯一挠了挠脸跟丁一说,诶你今年还是不回去过年吗?
丁一来霍格沃茨三年,没有回过家一次。
他愣了愣,侧头想了想,道:“嗯。大概是,你问这个干啥?”
林凯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他终于放弃迂回战术,直接丢出了直球:“你要不跟我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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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是在二月份。
丁一果不其然又收到了老楚的信,彼时仍是年三十的前两天晚上,丁一丢下了信封整理好行李,提着就蹬蹬蹬往外跑;他的箱子里装着衣物,还有圣诞节跑回去拿的护照,用四年来攒下的钱买的来回机票,还有一堆乱起八糟的东西。
他在礼堂看到了林凯一冲着他招手,然后一句话不吭的就挤到了林凯一的身边。学长让了让位置,嘱咐了一通,然后通过门钥匙到达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搭上了飞往上海虹桥国际机场的飞机。
那是丁一第一次坐飞机。
他紧张的不成个人,但是一上飞机就呼呼大睡了一番。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丁一被林凯一叫醒,两个人降落在了上海的机场。
那是去了英国后多年来,丁一再一次被中文所环绕。
入目所及是母语,满目的都是汉字,他差点杵在原地不走了,被林凯一连拖带拽的拉着去取行李,一路上林凯一用英语告诉他,魔杖收好了,不要拿出来;护照你带好了没。
丁一一路上嗯嗯嗯的点头,他的目光却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流连忘返,直到林凯一带着他坐上了回家的车。丁一又问林凯一能不能和哈特通信,林凯一的回答是估计你回英国了猫头鹰也差不多到了。
于是丁一作罢,只是掏钱给哈特买土特产,呃例如城隍庙玫瑰酥之类的。
林凯一家的武馆坐落于上海市中心与郊区的地方,俗称城乡结合部。但是旗下弟子不少,有来自郊区的也有来自市区的,现在这时候大抵是都回家过年了,武馆冷清清的,却还留有几个蹲着不回家等他们师傅开小灶的弟子。
“诶——师傅——凯一从英国回来啦!”
他们一踏进门,就有人欢天喜地的去招呼林凯一他师傅,林他爹。
林他爹是个身材魁梧的狂放壮汉,他跑了出来,一巴掌拍在林凯一肩膀上,差点没给林凯一拍出去二里地。林凯一身负内伤险些吐血,而林他爹特别爽朗的并没有在意林凯一一脸便秘的表情,说,“诶凯一你带了个小朋友来啊。”
丁一目瞪口呆的看着林他爹,自己那张名为“生命中不可挑衅的人物”的列表中秒速添加了林他爹三个字,于是他毕恭毕敬地立正站好,道:“叔叔好,我是丁一。”
林凯一何时见到过丁一那么的彬彬有礼。
然后从林他爹身后就冒出了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子,她说:“哦哟,凯一回来啦——还带了那么可爱的男孩子——”她的话语恨不得末尾都要带上个上扬弧度,漂亮的脸上尽是对新来小弟弟的好奇,她是林凯一的妈。
丁一毕恭毕敬的正要说阿姨好,却被林他娘打断了读条,她笑眯眯地说,叫姐姐。
“呃?”丁一一脸茫然的看着林他爹和林他娘,又看了看林凯一,林凯一一脸无力地挥手打断了爹娘与学弟的眼神交流,说丁一我带你去客房。
然后林他爹声如洪钟,他道:“啊对我们都没客人!你们记得打扫一下客房啊!”
林凯一远远的应了一声好,带着丁一蹬蹬蹬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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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第二天早上,是被泡面的味道叫醒的。
他和林凯一昨日整理房间奋战到凌晨,许久没人来住过的客房蒙上千年老灰,林凯一手中提着的行李箱碰地一声就掉到了地上,他的心里几乎是崩溃的。
没法儿使用魔法,只好挽起袖子就是一阵奋战。
待收拾好房间再洗漱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半。舟车劳顿加上体力劳动让丁一很快地便坠入了梦乡。
早上八点半。
丁一洗漱完后下楼,桌上摆着的是整整齐齐的五碗泡面。
他惊愕的看着刚下楼的林凯一同样惊愕的表情,然后他们听到了林他爹爽朗的小声。
“哈哈哈,没想到你会带朋友回来啊!吃!吃!”
林凯一似乎听到自己理智线崩断的声音。
他揉了揉眉心。
“妈,给我钱,我带丁一去吃麦当劳。”
-TBC
《单向信任 上》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每个生命都遵循着游戏规则,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存下去。强者有强者的策略,弱者也有弱者的想法,两者相互独立的同时也丝丝相连,以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当熟悉的规则被抛弃时,陷入混乱就意味着会被当做祭品供给神明,以换来短暂而又美好的和平——以及那种重置后的微妙平衡。
稍稍平静下来的Rey垂了垂眸,低头将脸更深地埋在了围巾里,涣散又带着些许不安的目光扫着四周。在未知面前的混乱固然不明智,但清醒后彻骨的恐惧对于他来说更难以接受。
对于自己的短板Rey心知肚明,想要活下去的话仅凭自己一个人是相当困难的——得找个靠得住的家伙作为靠山才可以。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看那个之前和自己搭话的棕发先生,此刻对方像寻找着什么一样。像猫一样机敏的家伙绝对不是作为靠山的首选,况且自己与对方素不相识,把自己交给一个几乎全身是迷的家伙是很冒险的决定——自己可不是那种愿意拿生命作为游戏赌注的赌徒。
晃了晃腿让自己从思考中走出来,但这微小的动静似乎吓到了什么别的东西——某个拽着自己围巾的黑漆漆的小家伙像是被吓到一般松手,却又因为没有保持好平衡往后滚了几圈。
思考了许久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对方的脑袋——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掉了吗…?好弱。
这么想着双手把这个小东西抱了起来,黑影在被抱起来的瞬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手舞足蹈着想要摆脱Rey的操控。被吓到的Rey也极其配合地松了手,随着吧唧一声的音效,黑影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愿主保佑你,可怜的小家伙。
Rey没有再次抱起这团影子,对于他来说似乎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东西——某个醒过来的似曾相识的黑发男子。
“……维德兰先生?”稍微愣了一会后像是确认了什么,直接站起来拽住了对方的衣服“是维德兰先生吧——!”
维德兰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猛地回过头,退后了一步和自己拉开了距离。意识到了什么的Rey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为自己之前的莽撞感到抱歉的同时和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抬头看着对方,但从对方的眼神里并没能看出什么感情——厌恶?惊奇?还是说对方根本没有在意?
“喔,这不是大英雄格兰先生吗?在这里见到还真是荣幸,呢。”
注意到了对方话中明显的嘲讽意味,因为自己失礼在先所以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因为自己在这种地方找到了算是熟悉的人而开心着。
“维德兰先生请多指教——!”
对于强者来说,会尝试着将局面扳回熟悉的模样,或者找到合适的祭品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对于弱者来说,寻求安全的最好方法,就是将自己藏匿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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