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喻谅手中抓着那个该死女人的头发,鲜血溅满了他的衣服。他把女人从房间里拖出来,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很冷静,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不过是在杀人,杀一个该死的人。
在喻谅平淡而痛苦的二十年人生中,他曾经无数次动过扼杀生命的念头——自己的、甚至他人的。当他被嘲笑是单亲家庭,被一群同班的男生按在地上殴打时,他忍受着拳打脚踢试图找到什么凶器,像脑中想象一样将那些欺凌者虐杀千万遍;当他被老师一边辱骂一边被教鞭抽打时,他有想过如何制造一场意外,让那个毫无师德的家伙以一种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方式去死。
他黯淡无光地做了那么久loser,而现在,他找到了制造他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
他把当年勾引父亲出轨女人所怀的杂种,从这个世界上除掉了。
如果当初那个女人没有怀孕,事情会好解决得多。父亲不会就此抛弃母亲,不会抛弃自己。
虽然喻谅从心底知道这不是那个孩子的错,但他只是想要为自己过去的二十年人生负责,痛痛快快地进行一场迟来的复仇,做一次他一直想做的恶人。
喻谅花了两年的时间调查,用一年的心思费尽心思去博得对方信任与依赖。
这晚,那个与自己有一半的血缘相似的女人,她解开衣襟对自己露出邀请的媚态。而喻谅从腰后抽出匕首,扑过去扼住那个女人的脖子。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凶狠地刺进温热的身体,带出血与肉沫,血腥味直冲鼻腔。
他是在一味的发泄。鲜血溢出来染红了他的床单,女人的身体被疯狂的杀人者划得支离破碎,而她的表情是满满的惊讶与恐慌,大张的嘴已经发不出声音,却还不可置信一样瞪着眼仿佛要质问。
喻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他冷笑着说,“因为那种温柔和关切都是骗你的。”
女人的身体和手指还在反射性的抽搐,但出血量已经远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你知道吗,我和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忍着想要作呕的感觉。”
“不要怪我,怪你的母亲吧。”他揪住女人带血的长发,将她拖到客厅扔在地板上。不想掩饰什么,也无意制造什么,他只需要删除网路和手机上两人的来往信息,而留下这个女人凄惨凋零的第一现场就好。
喻谅清洗掉身上的血,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把匕首擦拭干净插回腰后坐到电脑前。
他左手搭在键盘上,右手握着鼠标熟练地打开通讯软件的界面,删除记录,删除好友。又调出文件夹,框选全部的文件,按下了“Delete”。
“文件将被删除,确定吗?”
鼠标缓缓移至“YES”,准备单击。
“就快解决了吧……?”喻谅喃喃自语。这时候电脑突然又发出一声提示音,另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喻谅心里一惊,皱起眉又释然。
“反正是最后了,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反正无论哪里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他点击了“是”选项。
——听天由命,向死而生。
-FIN-
【私战】
泯锌试了试领到手的黑组校服,抬头看了看懒散地躺在床边看书的安颜,“安颜,你不去练习吗?”
安颜头也没抬地说:“你问这话简直就是问我为何放弃治疗一样。”
泯锌顿了很久,慢慢地把衣服收起来,看着安颜“你又是为了什么选择黑组?”安颜把头埋进书里“呸,又看不见还看着我。喜欢就进了。黑组的校服,很帅气呢。”
四人间里目前只有两人,但是平常很少见到室友。
你说欧洲容易下雨吗?
前花园的薰衣草得到了很好的浇灌,雨水从花枝上滑落,渗入土中。
“快开花了啊……”
那么容易出太阳么?
“你好,可以陪我练习实战吗?”泯锌指了指同为黑组的同伴。橙发少年散发出健气似能感染灰霾的天色。在不知道彼此元素的同时,决定用“格斗”进行。
“德川落叶,请多指教。”橙发少年拿起长剑,开朗的笑起来。
“泯锌,请多指教。”
短暂的自我介绍后,橙发少年往后一退,便加快速度冲了上来,铁器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少女则后退多步。
“啊,以前是怎么赢的呢?”
无元素战,双方通过格斗进行攻击,期间不得使用元素。
一下子意识到对手的强大,泯锌攥紧了手中的剑,向在空中准备进行二次攻击的的德川落叶刺去。少年则侧首将剑锋抵住剑尖,向前推去。德川落叶在空中保持住了平衡,泯锌反转将剑抵住,迅速蓄力向空中削去。少年注意到便往后一仰快速落地。
“叮”铁器击中的一声声萦绕在训练室内,偶尔出现的僵持场景都被先手划破。长剑撕破空气,发出咆哮。大多数还是以躲避为主的进攻,稍不留神就会被攻破。
长廊里十分安静,雨水穿过窗檐砸在地上。每颗水珠逐渐破裂,一瞬即逝。
泯锌用力挥手划过,剑尖只碰及到对方的剑刃,三次攻击已经出现了两次落空。德川落叶把剑换至左手,继续攻击。在一旁的安颜砸了咂嘴,在她看来很显然,胜负已定。不过如果能抓住体力消耗尽前的机会,获胜还是有可能的。
泯锌连续攻击消耗掉了不少体力,德川落叶只以防及少量攻击运动,体力依然留存许多。在他眼里泯锌的每个动作都似都有破绽。
只剩最后一次了。
德川落叶猛地跃起,在空中转身,剑尖到了直接擦过颈部的程度。
“想起来了,以前是通过抽出铁元素使对手丧失武器为败。”不过现在这样做是——
“犯规的呢。”
条件反射在大脑思考之前,德川落叶的剑端细细碎碎撒下一些粉末,而后逐渐消失。
运用了<铁>的能力。
所以战斗只停止在德川落叶将收手时。
“非常感谢。”泯锌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铁】。
“不用客气。”
安颜笑了笑,“看吧,不能灵活运用能力的后果。”
“是呢……”
<得好好努力才行。>
度理的日记(孤儿院生活的结束,十岁)
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好像做了坏事。
那是在刚刚吹灭了蜡烛,其他的小朋友挨个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送给我(长胡子院长爷爷送了我一个松球,是我最喜欢的),本来很开心,但接着一个小朋友说起我不会说话这件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发明一个能让哑巴说话的奶嘴?这样度理就可以和我们唱歌了。”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有个女孩说应该发明一种这样的口红,万一我不想咬着奶嘴唱歌了……我不喜欢他们说我不会说话,别说了,我想喊,我找不到我的小本本,他们说的更起劲了,奶油被喷地哪都是……阿姨呢?长胡子院长爷爷呢?当时我就是害怕,是真的害怕。
等到长胡子爷爷和阿姨们回来,我躲在放蛋糕的桌子下面。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后来,一个阿姨尖叫着跑了出去,所有阿姨都尖叫着跑了出去。
我的孤儿院生活到此结束。
吴医生的观察记录(关于度理的关押生活部分)
第一次接触这个孩子时他执拗地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屋子里还有一个怎么说……很血腥的“东西”,真的是“一个”,九个孩子,身体连接起来,九个头,九个脖子,十八支胳膊,十八条腿,我和其它医生赶到的时候“它”还摆动着胳膊,哭喊“我好疼……”地上没有血,就像一个九个头的畸形儿可怕地已经活了十年一样。同行的士兵抽出枪把它打成一摊,血浆四溅,不过相比之下还是这样让人好受点。长官最后才来,看到这一滩,发怒:“你们做了什么!”我对他说:“你应该感谢我们确实做了什么。”
这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叫度理,正是我们正在重点研究的超能力现象所要收捕的个体,当天,我们把他带回“家”,给他安排了一个防暴监护室,我作为他的直接研究者与启蒙老师。
那时我还不了解,这个孩子。
度理的日记(研究所生活部分)
我今天把我的头发弄成了和原来孤儿院的长胡子院长的发型一样了,我原来是个小平头,“男孩就得留小平头 。”给我理发的阿姨老是这么说。今天是我的十五岁生日,但是他们忘了,自从我来到这里,他们每年都给我买生日蛋糕,这次为什么忘了?这里虽然没有小朋友和我玩了,但是这里有很多书,吴老师(他让我这么叫他)还教我写字,今天也没见着他们,他们都去哪了?
我得出去。
吴医生的观察记录(关于度理的囚禁问题)
这个孩子的能力鉴定出来了,“理”的元素,具有对一切事物进行编码,然后将编码后的物质进行排列的可怕技能。我还记得上次送给他的毛衣,原本上面是一个大象图案,他说:“我更喜欢长颈鹿。”结果第二天大象图案变成了长颈鹿图案。
太可怕了!同时又是一个让人不忍抹杀的能力。
那天,我们正在会议室开会,对他的囚禁方式进行最后的商讨。他就那么进来了,原先均匀的头发竟然全部长到了前面留海的位置,狰狞地向上翘着。他举起他的小本本
“你们忘了我的生日了”
要知道,暂时关着他的那间防暴监护室根本不可能从里面打开的,就算是从外面,也需要扫描我的瞳孔。
后来我们设法弄晕他,然后立即关在我们给他特设的“牢笼”里。
“理”的元素太可怕了。
关押他的囚笼是一个用厚达十厘米的防弹玻璃围成的圆柱体,里面灌入石油原油,度理被浸泡在里面,以及一个提供低浓度氧气的呼吸器。尽管这样,还是受到了理元素的影响——石油原油开始分层。
三个月后,我们对“囚笼”的改造完成,在其内部添加了一个搅拌器,用于混合已经分层了的原油。
石油分层的速度越来越快,原先只要定期搅拌,现在需要二十四小时搅拌。这是他能力提高的标志,我们知道,但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如果沒有問題,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等待吧…反攻的機會。”
我對著面前面露不安神色的少年,說出了這句話。
“……之類的啦w”
發現面前的人有點被嚇到之後,我又恢復了平常習慣的愉快笑臉。
“都是因為理事長說我不正經所以我剛才用那麼嚴肅的表情說話的啊…啊哈哈”
隨口自言自語了一句之後,我再次面對著面前的人。
“……你也肯定有想要問我的問題吧?例如……我怎麼能帶著手機進到這個地方之類?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聽我把調查到的事說一下吧w
我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被稱為“0元素房間”的地方。
所謂的“0元素房間”,是……是什麼來著。太複雜了其實我沒記住原理呢。(擺手)
不過簡單來說就是,身為元素使的你在這個空間內是無法使用能力的。
就好像,沒有材料就沒辦法做料理一樣呢。你就這樣理解吧w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被關的元素使…是有的。但他們因為能力和可利用的能源有關係,所以現在是被關在另一個地方吧……他們是什麼狀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但可以明白的是…他們至少還是相對穩定的。”
順便再次環顧了一下房間四周。話說回來這個房間還真是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呢,大概是因為周圍的東西都是“人造”的緣故吧。地板好硬啊話說,才發現原來宿舍的床其實挺軟的……嗯真的是用盡辦法去減少“元素”呢…
伸了個懶腰,我繼續緩緩地開口說到:
“話說回來,關於你的事……方便的話…能告訴我嗎w”
從對方口中聽到的所見所謂,果然是……
……
…
“是這樣啊…你也不容易呢。”
習慣性地摸了摸面前少年的頭,卻不自主地回憶起以前的事來。
關閉的房門,
充滿謊言的電話,
漆黑的廢棄都市,
還有,
“傷疤”
“啊…”被對方問了一句“沒事吧?”才突然發現自己表情不對勁,
是因為突然見到那麼多無助的元素使的緣故嗎,
本來埋藏在心底的感覺莫名變得強烈起來。
“……沒事的,在時機成熟之際,我們聯手從內部開始行動吧。”
我用輕鬆的語氣笑著說道。
“嗯?你問…有什麼方式可以從這裡出去?”
也是呢,畢竟這裡面是0元素房間,會有這樣的疑問也不奇怪。
“這裡雖然是0元素房間,但──不代表這裡不可以帶元素進來啊w
嘛,再多的我目前還不能說太多w”做了一個“保密哦★”的動作,我打住了話題。
在對方走開后,我又坐到了角落思考起事情來。
身上的手機已經沒電了,嘛畢竟是我擅自行動,沒有準備充分呢。沒來得及說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大概讓他們擔心了。
然後我的“導航”…因為擔心戴著被守衛發現,就先拿下來了。反正這個房間格局那麼簡單,即使是我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迷失”的吧…就算迷失了,身邊有人就沒關係了。
還有一樣東西。
把手伸進衣服口袋中,我摸出一支棒棒糖,草莓味的。
──“啊,突然好想吃草莓味的糖果。”那天我心血來潮說道。
──‘沒煙吃的時候準備的…想吃就拿去吧。’
他是如是說的,但最終還是沒吃掉呢。
盯著糖果端詳了好一陣子,我把手伸向打開糖果的包裝。
在捏住包裝的時候手停下了動作,
最後果然又沒有打開它,
就又把它小心地放回了口袋里。
“唔……”
不行啊。
硬生生地把心裡那股躁動的心情壓制下去,我再次尋找起那些看上去需要幫助的人。
“迷。”我撫了一下披在身上的白色外套,輕聲說,“…冷靜一點。”
──雖然我的能力一人可以直接突圍,但為了這些孩子的安全…目前還是要謹慎行動比較好。
等外面的人來到,再開始行動吧。
畢竟他們都還不能熟練控制自己的力量呢…
我並不像“他”那樣,可以指導元素使們使用自身的能力,
但如果我可以讓他們勇於面對目前的自己,那就好了。
想起了在最近在學校的這些日子,雖然大家都帶著不為人知的過去走到現在,但看著他們友好相處,我總是感到一陣欣慰。
“過去對我已經無所謂了。”
這麼一想,心情就會變得輕鬆起來。
畢竟已經迷路的話,能做的事,就只有向前走了。
TBC?
安格斯心里想的是周围的一切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来回的偷偷看着那个被关进来的新人。
——迷子。
——迷子老师。
他在心里将这个称呼默念了一遍,又偷偷的看了那人一眼,在那人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又迅速的低下头。
其实新人对于这个地方并不是稀罕物品,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人被送进来,要么和他们关在一起,或者是被关进注满营养液的罐子,还有些人被特定允许能够在研究所里游荡顺便起监视的作用。
安格斯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算短,见到的新人也不少。可是心里的声音告诉他,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迷子老师笑的真好看。
他虽然也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里,除了刚才那番话,并没有其他什么动作。但是迷子老师本人就像一个发光源一样,牢牢地吸引着所有被黑暗囚禁了许久的视线。
——是的,就像光一样。
安格斯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着迷子老师的笑容,似乎能感受到久违的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暖和舒适。
可是,这样耀眼的存在,怎么会注意到杂草般的他呢?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无论对那些东西多么渴求多么期盼,都只有他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的份儿。
父母。
朋友。
温暖。
笑容。
——都未曾眷恋过安格斯。
——从。来。没。有。
安格斯只觉得之前的一切都由色彩斑斓的气泡化成了泡沫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徒留下一股破碎的寒冷。
他将头埋进膝盖中,用力的圈住了自己的身体。
“呐,你没事吧?”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安格斯猛地抬起了脑袋——他向来只将自己放进自己的小世界里——可冷冰冰的眼神却在对上那双眸子之后微妙的变成了呆愣。
因为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刚刚还在他心里的徘徊的迷子老师。
见安格斯没有反应,迷子忍不住摸上他的额头,眼神里带着担忧,他重复了一句:“你没事吧?”
安格斯却像一瞬间撤走了身体里所有的反应机制,只是呆呆的望着迷子。
——声音是从耳边响起来的。
——温度是从额头传过来的。
像光芒一样耀眼的迷子老师,竟是将他的温暖传递到了安格斯栖居的角落。
安格斯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的声带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从额头上的温度判断出眼前的小鬼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迷子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揉了揉这小鬼的短发,随口调笑道:“和我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安格斯似乎是怕被他误解,迅速又紧张的摇了摇头。
迷子被安格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安格斯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抚摸,像是被顺毛的猫一样安静又乖巧。
过了好久,安格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仰头看着迷子,低低的问道:“迷子老师,我们真的能从这里出去么?”
迷子自信的笑着:“当然,我们的同伴正在赶来,有他们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从这里离开。”他盯着安格斯的眼睛,像是要将这一份信心也传递给他一般,对他说道:“每一个人,都可以离开。”
安格斯虽然将自己的世界打开了一角放置了迷子老师,却还未能将这一份天地完全开放。他知道研究所里的研究员手段有多么残酷,而无法使用元素之力的元素使,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软弱无力。
他追问道:“如果,我们失败了呢。”
迷子老师却是依旧笑着,他的眼睛似乎是越过这研究所的壁垒看到了其他的地方:“要相信我们的同伴,我们一定会胜利的。”他这样说着,低头在安格斯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来吧,让我们一起见证,属于我们的胜利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