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6559
*使用道具:警棍 、水枪
*时间线在旅馆篇后
“我们抛硬币,正面朝上就去,反面朝上不去。”
葛清边说边从脚下躺着的尸体旁边抽出几枚亮闪闪的硬币。
李君昊坐在他的对面,看他表演一样将其中一枚高高抛起,那枚银色如同礼花般在手中翻滚,最后被他另一只手一扣,银色灯火熄灭在白皙的双手之中。
两人之间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捡来作为柴木的细树枝已经大多化为焦炭,混杂着黑色粉末的灰烬飘起一缕青烟。
气氛异常沉默。
“猜猜看,是正面还是反面。”葛清怂恿到。
李君昊犹豫了一下,越过散发粗糙气味的烟雾,盯着扣在一起的葛清的手。
“反面。”他说。
葛清笑了一下,摊开掌心。
他的右手还覆在硬币上,像电视里老派的魔术师,在烟雾对面优雅地翻开那只手掌,恭敬地伸到李君昊眼前。
“是正面。”
葛清是用一种别有深意的语气在说话,李君昊狐疑地盯着他扬得略有幅度的嘴角,浅色的嘴唇弯成弧形保持了不长的时间。
他在做这些带上表演成分的动作时非常熟练,还会露出狡黠的笑容。
“别这样看我,好像我在搞什么小动作一样,”葛清捏着硬币一本正经地说,“和我在一起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好,我只是试试。”
“你的运气很差?”李君昊问。
“也不能这样说,”葛清摇头,“以前我的运气非常差,也差点因为运气死了。但一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的,差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也许没有多久好的就会来。我们可以把坏运气用光,到时候就只剩下好运可以拿。这样一想是不是很划算?”
“别这样想,”李君昊先起身,抬脚将那缕挡在自己和葛清面前的青烟踩灭,又踹了土盖在篝火残骸的上方,“不要相信自己的运气,也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自己的未来永远是和自己的行动挂钩的,就算不走运陷入困境,也总有办法解决危险。我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努力,也相信你的。”
葛清听完他的话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哇我跟着你感觉好赚,san值从来不会掉,我们要是早点遇到我可以介绍给你很多好工作,”他比划起来,“什么项目经理之类的,你根本不用去坐办公室,乐意了可以去帮员工搬水,只要每周动员大会上面讲几句,多少人死心塌地跟着你。”
“我……不擅长说话。”李君昊皱着眉头,可能是想起自己以前因为嘴笨而吃的亏,直摇头。
“你是只说自己心里想的东西,”葛清说,“往往发自肺腑的话最能打动人嘛。”
李君昊觉得他是在油嘴滑舌,收拾收拾手边的东西,示意葛清跟着他来。
从湖景旅馆出来之后他花时间去探了下路,三味市已经和他们的出发地一样四处都是废墟了,从远处建筑物冒出的火光照亮大半边的天空,漫无边境的焦黑土地,数量庞大的丧尸在这座城市依旧在各处游走。
道路损伤严重,还有一些被丢弃在路上的车辆堆在一块。只能靠徒步行走。
他的神经崩得很紧,担任开路先锋的人压力很大,他不但要察觉游荡的丧尸,还选择他和葛清两人走哪一条路,考虑到两人的体力,一旦走错方向,他们获救的希望就会泯灭。
一张卷成筒的地图扔过来,他下意识抱在胸口。
“放松点,找路算我一半。找错变成丧尸你可以啃掉我脑袋。”葛清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对方伸手揉了揉他僵硬的肩膀,示意他看地图上标注的几条路线。
给两人带来一点希望的是在一个小时前响起的市区广播。
政府的相关军队和医疗人员已经驻扎在市医院里,并以市医院为中心展开一系列的救助行动。
如果能够接受救助,存活的几率也会变大。
葛清站在高处端着一副笨重的望远镜,朝李君昊点点头。
“没有错,”他说,“那里确实已经有一个隔离区了,网拉得老高,有……唔,有两架直升机,人应该蛮多,还有,他们应该在修一个高点的信号塔。”
这个城市的高塔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想必已经毁在末日的某场灾难中,失去了信号,失去了联络,留在城市中的居民可能相当绝望。
然而在广播之后他们没有再发现其他活人的踪迹,幸存者都仿佛人间蒸发了。
“或者是集中在市医院的区域,”李君昊说,“你看见的隔离网规模有多大?”
“50人不吃不睡修三天三夜?”葛清说。
“幸存者可能已经集中起来了。”李君昊推测道,“如果可以,我们尽量在天黑前赶到,夜晚待在室外太危险。”
葛清放下望远镜,从高坡上滑下来。李君昊接住他的手臂,发现他的左手在微微颤抖。
“你的手怎么了?”他问。
“老毛病,”葛清飞快回答,抖落外套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屑,“端着的东西太大了,我力气小,手酸。”
他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无意识地把左手藏在自己背后,苍白的手掌和手指间扣在一起。
李君昊看了一眼他缩在袖口里的那只左手,没有追问。
他曾经在另外的篝火堆前给葛清揭开自己的伤疤,因为他觉得也许他告诉葛清自己最难过的事情,能让自己更了解对方一些。但是葛清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火焰的光辉照进他赤红的眼睛里面,朦朦胧胧,像被雨水浇熄的火苗。
葛清有一个不算太坏的毛病。
他紧张的时候会不断说话来减轻自己的压力。
李君昊问葛清,是不是他陪聊减压效果会好点。
葛清说不用。那都是他说给自己听的,他曾经喜欢用沉默来抵抗压力,越是困难的境遇他越闭紧自己的嘴巴。必要的时候连笑也是紧闭的。
李君昊问,笑不露齿?
葛清说,要标准点,笑露八颗牙,牙关紧闭。
两个人在路上都非常沉默,只有在寻找标识的时候会有点交流。李君昊自己有点紧张,但他看葛清的神态也不像来三味市前那么兴奋,反而非常放松。 说白了,就是一脸心不在焉,仿佛在考虑其它的事。
离市医院的路程还有4公里左右,小心翼翼地走,撞见丧尸的次数不多。
最后一次正面对上三四只走路歪歪斜斜的,其中两只已经开始腐烂了,肩膀和肩膀的烂肉粘连在一起。
李君昊让葛清先走,自己垫后。他提起一根前些天旅馆得到的警棒准备和丧尸对怼,葛清一把抓住他的手,从背包里翻出用过的水枪摔在领头那个丧尸的脸上。
“保存体力,走为上策。” 他边喘气边冲李君昊使眼色。
即使在跑路的时候,这个人也有点不用心,葛清看着清瘦其实爆发力也很大,刨去体力的缺点,不逊于李君昊。
穿过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小巷,葛清手一放,扶着墙大口喘气。
他抬头看见李君昊正站在暗巷与阳光的交界处,面向阳光一边的颜色暖得发光。他剧烈运动后的心脏就是只揣在心口暴躁不安的小兔子,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着。
暗巷外的路口红绿灯亮着,从绿色变换成几乎要浮在空中的黄色。
这段路基本是他带着李君昊在跑,李君昊时不时瞄着地图给他指路。他带着对方跑着,脑海里的思绪堵住他的感官,那团思绪就恰似绞在一起的毛线球,每根线头都在球的外边,他就是没有办法将对应的线头理出来。
“还有800米。”李君昊重新在地图上标路线,“我们抄了近路。”
“我刚刚在考虑一些事情,”葛清调整自己的气息,“李君昊,我们先在广播给出的入口地点的另一边接近医院。”
“为什么?”李君昊很诧异。
“没空解释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办。”葛清摇头。
李君昊皱眉,他不理解葛清的临时变卦,“我想要一个理……”
葛清突然攀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扯住他的耳朵。 李君昊顿时觉得有点不自在,脸颊痒痒的,他偏头想要甩开葛清的手问清对方举动的意义。
对方面色不善,双眼对着医院的方向,在那里,一架直升机起飞,警铃发出一声长鸣。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广播不是第一次播放的。”他凑到李君昊的耳边说,“市医院再大,所有幸存者的资源怎么会仅靠两架直升机就能供应。”
“也许这个广播已经播放了很多次,被吸引来的幸存者都聚集在市医院里……供电正常的地方,甚至有红灯,路况监控……”
他用眼神示意了不远处亮起的红灯。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君昊嫌他的语气太苦大仇深,拍掉放在自己耳朵边的手。
“就算非常可疑,我也打算去看一下。”他说,“我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希望,不是吗?”
“你说的对。”葛清承认,“我只是说出了其中一个可能性。”
“但是你的分析也很有道理。就按照你想的,我们从另外一边侦查情况。”李君昊说。
他继续补充,“如果情况一有异常我们就跑。”
“赞成,”葛清耸肩,“其实我好久没睡床了,现在特别渴望一个铺着席梦思的大床。就算上面卧着几个肌肉糙汉也行。我就这点追求。”
他说的话让李君昊听着想笑,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一直紧绷的肩膀轻松了很多,然后看见葛清僵硬的表情放松下来。
被葛清碰到的那边脸颊有些发烫,李君昊重新开始规划路线,下意识用手背蹭那块炽热的皮肤。
刚刚葛清的那些话是想要缓和气氛。
李君昊突然想到。
自己的脸色肯定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看,如果两个人都陷入不安的情绪,思维和行动都会受限制。
为了专注在路线上,他放弃思考葛清逗自己笑的原因。
无论是为了谁,李君昊都是第一次见葛清开始在意他们间的气氛。李君昊自己是个不擅长和个性相差太大的人说话的类型,葛清又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言语轻浮,对结伴的人总是漠不关心。
在湖景旅馆的时候李君昊已经意识到自己和葛清是性格不合的两个人,当他的直觉着眼于前方时,葛清的眼睛直接越过他们自身投向另外的方向。
而葛清又注视得那么不专注,他会把注意力放在其它的东西上面,和生存鲜少关联的某处。
李君昊因自己的习惯而不会轻易怀疑别人,他与葛清组队的同时就打开了信任的大门。
葛清没有踏进那扇门里。
他会偶尔伸手进去,然后匆匆退出来。蜻蜓点水那样触及李君昊的信任。
李君昊甚至不知道葛清是否是信任自己的。如果信任,又信任多少。
葛清那句为了缓和气氛的话也许可以推出一些答案,但是李君昊没有多想。
正午的太阳开始向西落去,几片乌云遮住光线,远处的楼房背着光线,黑压压一片。像一只铺天盖地的网。
两个人一边躲避街上的监控摄像头,一边观察四周的状况。医院曾经被铁栏杆圈起的地方圈起三米多高的巨大铁网,丧尸被拦在铁网之外,那边的绿化已经被完全破坏,踩在光秃秃的地面上的几只胡乱划动双手拍打在网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葛清偏头示意那群丧尸的右边,一个半人高的白色花坛,花都几尽枯萎,灌木丛长得尤其茂盛。
可以藏身进去,葛清做口型。
李君昊把那根警棒塞到葛清的手里,先一步翻上花坛,他的身体压得很低,向葛清伸出手。
“我拉你上来。”
对方有点诧异,李君昊又把手往前伸了一些,示意葛清拉住他伸出的那只手。
“不用这么照顾我。”葛清睁大眼睛抬眉毛故作吃惊,然后笑起来,一只手扒着花坛的边缘,另一只在他跃上花坛时拍了拍李君昊的手掌,“我是战五渣不是没脚废人,再宠是要上天的。”
“我没有宠你。”李君昊恶心了一下,让对方蹲到靠着灌木丛附近的铁网前方。
葛清借力往前探了下身,开始专心致志观察起医院旁的状况。
在对方眯着眼睛眺望远方的时候,李君昊偷偷瞄了一下葛清的左手,那只沾了花坛泥土的手按在铁丝相互交织形成的格子间,小指根部环状的红痕很不显眼。
他不是没有想过葛清左手上那个疤痕的由来,从相遇起就一直停在葛清左手的小指上,他曾经以为那是一个淡色的戒指,如同荆棘的形状,围成一圈绕在那根苍白透明的指头上。直到他发现左手的承重明显弱于对方另外一只手时,他才意识到那是一个没有痊愈的伤口。葛清本人对此避之不谈,他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李君昊纠结着这些问题,有点心塞,他一直都不喜欢处理麻烦的事情,以前的朋友全是性格忠厚耿直的人,说话完全不会向葛清那样绕弯。在他有些发愣的时候,那只放在铁网上的手突然转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心里一惊,葛清另外一只手也按过来,像是要把他推到网边去。
“你最好看一下,”葛清说,脸又阴沉起来,“和猜想的一样。”
李君昊贴近那张巨大的泛着寒光的铁网,里面是医院门诊厅的后方,有一个不大的车棚,附件停着几辆军用卡车。还有十多只笼子堆在角落,他也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手心里沁出汗水——那里关着的毫无疑问是军用猎犬。
有一两个军人穿着防弹背心端着枪在巡逻,几条猎犬被放在车棚附近,呲牙露出一副凶相。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幸存者迹象。
“怎么办?”葛清问。
“不起正面冲突。”李君昊说,一阵风从头顶刮来,他往上看,是那架先前起飞的直升机降落在医院的顶楼,里面走出来的是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有人军绿色的衣服外边沾上了刺眼的血迹。
丧尸的血液有那么红那么新鲜吗?
他眉关紧锁,示意葛清马上离开,自己也跟着跳下花坛。
葛清的脚步比较重,踩在地上脚下的干树枝发生清脆的断裂声,网那旁的猎犬听觉灵敏,好几只大声吼叫着窜向两人待着的方向。
“快点跑!”
李君昊的反应更快,扯着对猎犬嚎叫声愣了下的葛清朝附近的大楼跑去。
身后的犬吠逼得很紧,那方的军人也察觉到了异常。从车棚附近跟着猎犬快速靠过来,好在有一道铁网相隔,怀有敌意的那方没有办法向他们靠近。
但是李君昊的步伐没有停下来,他紧紧扯住葛清的袖口,把对方带往大楼那道生锈虚掩着的大门前。
先前高耗体力的奔波已经让两个人精疲力尽了,他感觉葛清的脚步慢了下了,于是他又咬牙狠扯那个前家里蹲的袖子,“振作点,马上就到了。”
爬满铁锈的大门近在眼前,他高度集中的脑海内传来一声枪上膛的声音。
费力一拉铁门上的铜环,一把将葛清推进门内,他躲藏在门的后方也闪身进去。
一声震耳的枪声在背后响起,同时夹杂着后方遥远的叫声和怒骂。
两个人在冒着白烟的铁门后面大口喘着气,葛清显得非常疲劳,一边咳嗽一边支撑自己快要倒地的身体,冲李君昊摇摇头。
“咳咳……他们也算是你的同僚,要是真的打起来你下得了手吗?”
“如果真的像我们想的那样,那些人渣不算同僚。”李君昊说,手心的汗出得太多,握住武器时都有些滑手。
“我们不确定这栋楼里有没有危险,”葛清摸着上下起伏的胸口讲,“必要的时候,遇见有敌意的人类也不能手软。”
李君昊插上门栓,稳住气息一把将靠着墙壁撑手的葛清拉起来,冷静地点点头。
整栋大楼都沉浸在黑暗中,没有通电,泛黄的墙壁上有些已经发霉的印记,走在瓷砖贴着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楼道中。
葛清和李君昊并肩走着,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自己脚步声发出的声响,在漆黑的环境里听觉都被放大,前方有几扇破掉的窗户,从那里漏出一些阳光。
感觉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里越来越大声,还逐渐紊乱起来。
他斜眼瞟了一眼旁边的李君昊,比他要高一些,匀称的身材在前方的微光里若隐若现,对方手里紧握着武器,侧面的轮廓线条在这样混沌的环境里模糊一些,但是唯有那双坚定的眼睛迎着光线闪烁着。
脚步声有些乱,在两人之间放大。
葛清觉得自己在这种环境里太放松了些,并不是有李君昊在他们什么战斗都能够存活下来。李君昊是个死脑筋的人,他只身一人最喜欢正面攻击,如果没有葛清和他商讨战斗策略,就喜欢把自己还当做保护别人的军人,把所有的伤害自己承担下来。
当然,李君昊这样做不关葛清什么事。
葛清维持着他与对方的距离,看对方偶尔犯傻,身上的伤疤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的体力比李君昊差了几个档次,对付的敌人也不能是一个水平的,如果自告奋勇去帮忙,那他就是自不量力。
至少现在还很好,这个没头脑还没傻到真的遇见危险就冲出去正面刚。受的伤也暂时能够应付过来。
葛清实际上是有些怕李君昊一不小心就飞向天堂的。
因为他还没有再考虑自己孤生一人的处境。现在有个军小哥可以指示,当战斗力当储备粮当搬运工,他对自己目前为止的行程比较满意。
脚步声越发紊乱起来。
葛清转头一想,不对。
这个脚步声不对。不是他们的脚步声。
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人在。
他慌忙拦住李君昊,在快要转角的地方现出两个人影。
“!”
交汇的那一刹那,李君昊举起手中的球棒,紧张的情绪弥漫在空气里,场面一触即发。
来人是两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走在前面的那个比较淡然,在李君昊举起手中武器的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一句外文从他后面传来,跟着的那个也学着举过头顶,他的咬字很轻,一张清秀的脸上眼睛睁得大大地显得很无辜。
李君昊转头看着葛清,有些求助性意味,他的武器没有放下来。
“日语。”葛清说,“是日本人,让我们等一下。”
淡定些的那个少年有一头银色的头发,他很快就认清了现场的状况,镇静地向他们展示自己收入刀鞘中的日本刀,示意自己不抱敌意。
在少年缓慢的语调中,葛清扬着眉毛叹了口气,慢慢给李君昊翻译起来。
“他们的大意是:他们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幸存者,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个,因为都是异能者才活到现在,”葛清说,“如果我们也有意突围的话,可以合作。”
李君昊愣了一下,“超能力?”
“……”
葛清问过去,少年耐心解释起来。
“生存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的能力,”葛清说,“怎么样,是不是要合作。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看你。”
他确实打算听李君昊的意见,侧着头等李君昊的答复。
自来到三味市以来首次遇见的幸存者。
市医院中异常的军队。
自称拥有超能力和同伴的两位少年。
李君昊沉默了一下,在三人的注视之中点了下头。
TBC.
这样也可以爆字数,我可以的
有BUG我慢慢改(吐血)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874/
——1033——
虽说是侦察兵……不过这种大草原上。
真的有可以侦查的东西吗?
走了那么长时间,这是梁里心中唯一的想法。
当然,除了无聊一些,现在的侦查活动比昨天的急行军轻松得多,对梁里锻炼有加的身体基本造不成负担——况且她因为夜视能力远不如零,除了要留心不要跟丢外,基本就是放空脑袋往前走。
“星空真漂亮……”走着走着,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确实,正如零之前所说,最近天气晴朗,所以夜空里繁星满布,再配上静谧地照耀着草原的月亮以及拂面的微风。就连平时对大部分事情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梁里都觉得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真是太好了。
“会有种想纵情奔驰的冲动哦。”零转过身看向梁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你介意稍微陪我跑一会儿吗?”
思考了再三后,梁里闭上了眼,点了点头:“不过,不要让我跟丢。”
“嗯!”零踮起脚踢了踢地面,愉快地抖了抖耳朵,看向了两人行进的方向。
突然,远处传来了狼嚎——而这也成为了起跑的号角,两人同时踏散脚下的草地,向着东方飞奔而去。
“啊啊——真是愉快啊,这种感觉!”被猛烈的风吹散了前额的刘海、吹倒了高高竖起的耳朵,零非常愉快地笑了出来,却发现梁里的位置正在不知不觉超过自己,“喂,还说别跟丢,我看我快跟丢你咯。”
“那就跑快点。”少见地,梁里也回嘴了,零发自心底地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双腿再次发力,奋力追了上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的飞驰终于有了进展,前不久视线的尽头还只有一片辽阔的草原,零终于在现在能在尽头看到一些其他的什么了:“OK,慢慢接近吧,最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哦。”
听到零的话,梁里轻巧地跳了几下,稳健而无声地停在了草地上,零则屈膝蹲下,直接划着草地减速,身后扬起了一道草屑的轨迹。
“…嗯,破坏自然。”“刹车而已嘛,这是必要之恶。”面对梁里的指摘,零爽朗地搪塞了过去。随后,他定下神凝望远方:“接下来,我们就像之前那样慢慢走过去吧,梁里你还走得动么?”
看到梁里用先一步走向零所指的方向代替回答,零也苦笑了一下,踏着轻巧的步伐跟了上去。
“……看到了什么?”忽然,零停下了脚步,梁里也跟着停了下来,询问到。
零的表情凝重了下来:“看上去是人影,2个人,一个比较纤细,另一个稍微高点,稍微壮点吧。”
“怎么办?”梁里也跟着看了过去,虽然从她的视角看来零所谓的“前方”只有一片黑而已就是了。
“他们的路线和我们好像正好垂直……我们悄悄绕过去……梁里?”忽然,零发现梁里不见了,他左右张望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拍了拍。
“我发动阵法了……我跟着你,走吧。”梁里的声音从零的身边传了过来,
“狩猎开始了。”
小魔女咧着嘴在旁边打量斯奇拉克奇好一会,上前一步,细心给他理好领子。
“咳,你……紧张吗?”斯奇拉克奇微微抬头,让克里沫莉雅整理。
“你才紧张。”克里沫莉雅细细将衣服上的皱褶抹平。
“嗯,我紧张。”他坦白。
怎么会不紧张。
按照龙族特有的结婚习俗,结婚典礼上,雄性跟雌性要站在一条长街的两头。各大亲朋好友都得在路上拦着。雄性要把拦亲的好友都揍个遍,打赢了,才可前进。最后来到高高的擂台,还得打赢雌性,才有资格娶她。
亲朋好友的拦路对于在战场上经历无数次真刀真枪搏杀的龙帝而言,小事一桩。
可是他怕跟媳妇动手哇。
克里沫莉雅的手抚上斯奇拉克奇脸颊,笑意盈盈:“看着我。”
我挑的男人,必须比我优秀。
克里沫莉雅那双会说话的眸子里尽是此意。
那晚上,斯奇拉克奇没怎么睡好。
他满脑子都在想象克里沫莉雅做那件衣服的场景,好不容易想到睡着了,梦里却还在想。
一线又一线,没完没了的换线头;一针又一针,没完没了的来回穿过衣料。
两个月,不是只缝了那件衣,克里沫莉雅应该是用这两个月的时间,把满心的爱意都融化其中,那两个月来想说的情话啊,一句一句都附在丝线之上了。
无怪他老觉得这袍子红得明亮。
第二天早上,晨曦的第一缕光还没有找到机会溜进窗框,斯奇拉克奇就已睁开双眼。
他拿起摆在床头的衣裳,手指顺着绣花的纹路摩挲,似乎这样,就能触摸到绣上花纹的那双手。他将自己的心顺着纹路铸进去,跟爱人相汇。
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的穿上这一身行头,他告诫自己,这也是最后一次。
尽管龙族确有妻妾成群的风俗,但他不会为了其他雌性再次披上新郎袍。
当斯奇拉克奇穿戴完毕,拿着巫龙八荒走出来的时候,路上已经有很多人等着看热闹了。
他朝人群笑笑,往龙城南门走。
规划这次婚礼的混蛋们一致选定了从南城门口到榕树广场的那条长街。
半个城的距离。
斯奇拉克奇一路上不断看见满面笑容的住民跟他打招呼。
看这人数,只怕整个城市的人都来了。
斯奇拉克奇终于看见了城门,从城门往前,一路铺红毯。
看热闹的,站毯子外面;拦亲的,站毯子上面。
毯上有白狼银牙露齿,穷奇岚纹振翅。有凰桐林衣钵传承者凰鸣火,反抗灵族女皇的莉丝特,龙城最坚固的戍盾陆忠律,还有戮皇豹遨的儿子豹寻。ACC小队也代表着诸位冒险者,威风凛凛地站在红毯之上。暗杀界风头正盛的卡西亚吉自然是不知躲在哪里试图补刀,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唐宏梁也提了把铁剑,站在拦亲大队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们身后居然还拉来了一队铁血乐章的精锐。
层层把守。
年轻帝王右脚后移,俯身按剑。
猎猎红袍踏红毯,剑如惊龙。
这群拦亲的混蛋可是真的一点也没放水,饶是不会打架的唐宏梁都拼尽全力挡了龙帝两剑。幸而斯奇拉克奇机智的以不允许破坏龙城设施为由,禁止他们使用魔法,不然这场恶战可能会持续好几天。
于是他放心大胆地跟他们兵戎交错,时而剑光闪动,快到极致;时而用起太极剑的架势,借力打力。奇正相合,灵活变幻,根本无从下手拆招。
早在斯奇拉克奇为李谦打江山的时候,睿神就敢派遣还是毛头小子的斯奇拉克奇一个人拦下将近五百号人的敌军。
龙帝的单兵作战能力,远非旁人所及。
红毯走尽,终于登上大擂台。
台上的克里沫莉雅果然也是一身人类新娘的打扮,她穿着下摆修长的赤金凰袍,一头卷发被金色凤钗盘得整齐,正坐在擂台中央的椅子上。看见斯奇拉克奇缓缓登上阶梯,她便举起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法杖【潮升】开始吟唱。
她开口的刹那,空气中的水系魔粒子便开始狂躁。
看这架势,是来真的。
台下的观众们开始兴奋,交头接耳起来。诸如烟晶石一类的好事者已经开始起哄。一时间闹哄哄的。
这是夫妻之战。
斯奇拉克奇紧握巫龙八荒,迈腿飞奔,似乎力求在克里沫莉雅完成咒语之前拿下她。
克里沫莉雅吟唱一促,法杖前指。水剑极速成型,往前飞去,引得凰袍长袖一阵摇晃。于此同时,她往背后也放了两柄元素剑——她太了解斯奇拉克奇了,这家伙的冲锋是障眼法,在她进攻的瞬间,他一定会利用自己爆发性的速度,趁机绕到后面进攻。
但是斯奇拉克奇没有。
他直接用蛮力破去了正面的元素剑,冲到她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剑归鞘。
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男人就这么跪下,拉过女人的手,亲吻她的指尖。
“为你效劳,我的女王。”他说。
在安静的当下,这句音量不大的话格外大声。
饶是聪慧如克里沫莉雅,此刻也愣了半秒。
斯奇拉克奇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神色。
真是输给他了。
克里沫莉雅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带着骄傲的微笑,将手中嵌有亮蓝色宝石的华丽法杖高高举起,以最傲据的姿态朗声地,向整个城市,整个自由圣域宣布:
“为你加冕,我的帝王!”
男人迎上的是一双顽皮的金瞳,还朝他眨巴眨巴。
相视一笑。
——1105——
“那,如果推算没错的话,我们已经到了最前线了。”
像是这个侦察队的队长从小洞张望出去,连最后一丝从西方的透光口照进这个由魔法挖掘出来的封闭地穴的日光也伴随着太阳落山而消失不见了。
这个吸纳了零和梁里的小队的队长——一个亚龙人正在向刚醒来不久,已经振奋起精神的队员们下达指示。
和昨天全天都在急行军式的赶路不同。今天的白天,队长决定挖一个地穴隐蔽起来休息到晚上——“作为前线侦察部队,白天在大草原上行军可是不合格的行为。”这是他的原话。
“再往前就是离龙帝那些家伙更近了,而且对面说不定也会排除侦查的斥候部队来搞事……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不要弄出大动静,能不冲突就不冲突,OK?”
看到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后,亚龙人队长继续说:“但是万一被发现了,记得灭口。那边两个新人对此有问题吗?”
“没有。”梁里淡淡地回答到,但是零却显得有点犹豫:“要灭口啊……”
“……看上去你不想杀人?”
面对来自队长的质问以及其他6个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零不由得有些紧张:“唔……梁里,真的有那种非常事态就交给你了。”
“……嗯。”幸好,梁里同意了零的方案。
亚龙人的队长有些哭笑不得:“臭小子,这里是战场,由不得你手软的啊……你可别出岔子。”
“放心啦,虽然我真的不想杀人,打残还是会的。”零满脸堆笑地说出了好像比直接了结对手更差劲的做法,“大不了拔掉舌头折断手指,基本就能阻止对面的斥候带情报回去了吧。”
“呃,”似乎是判断再附和下去会没完没了,亚龙人队长干脆无视了零的回答,“那接下来,我们就分三队行动吧。新来的小子和小姑娘朝着正东,你们两个。”说着,他指了指队里的灵晶和豹人,“朝着正北方向。剩下我们三个迎着龙帝军的方向。”
顿了顿,他继续说,“望远镜交给有夜视能力的队员,指南针别丢了,用来做标记的回音石都带着吧?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探清我们负责的这片草原的情况——尤其是有什么可以作为战略要点的地方,明白了吗。”
再次得到了所有队友明确的回答后,队长的手按在了地穴的顶上:“那……希望各位能平安归来,白天我们在标记点见吧。”
语毕,魔法的光芒浮现在他的手上,地穴无声地打开了一个宽敞的出口。
月光洒落在大草原上,从地穴里蹦出来的零尽情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开始随意地做起了热身操。
梁里是最后一个从地穴里爬出来的,刚睡饱的她依然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不过两眼的光芒似乎比平时还锐利一点:“零,走吧。”
“好—”零悠闲地拉长了自己的回答,看向了自己手里的指南针:“那么,东面是这里呢……你跟紧我比较好哦,就算这片草原天气晴朗,可是四个方向景色都差不多,要是迷路了就难找啦。”
梁里的眉毛动了动,零装作没看到她的反应,竖起了拇指:“好啦,检查一下你自己的装备,该上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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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丝清晨从树的枝杈醒来,脸颊边软软的窝了一群新生的雏鸟,还未褪去鹅黄的绒毛,无法像父母一样翱翔天宇,但好在它们还未接触天空,所以还能发出快乐的叫声。
从村庄里出来,见识的越多,越发对力量充满渴望,如果她可以挥动利剑,她就可以救下被佣兵抓住的年幼半兽人;如果她可以拉开弓箭,她就可以射下那个纵马街市的混蛋;甚至,如果她会魔法,她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照例开始祷告:“亲爱的自然女神,今天我们能坐在这里,完全来自于你的恩赐……”她是一个自然女神的牧师,她需要队友,而且是强大到可以对抗魔兽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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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旅馆的浴室出来,没有扎起的葡萄紫长发蓬松的披在脑后,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桌上摆着订好的美食,烤胡萝卜蛋糕只有食指和大拇指圈起来大小,刚好一口一个,满口的幸福感稍稍消减了一下经受无妄之灾的怒气。
检查了一下全身的青肿,翻出随身携带的药剂包,摸到就感觉不好,手上有黏糊糊的感觉,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透明的试管开裂似乎在控诉着惨无人道的虐待,只剩下一点点蓝盈盈的液体,只有一支昏睡药剂完好的幸存了下来……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好找到住处就去打听一下城里的强者,这下泡汤了……还是吃完东西整修一下吧……
彭——
窗柩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一个黑影跳了进来,“噫!早上明明……抱歉抱歉!”少年骑士愣了一下刚要转身重新翻出去,底下就传来了少女们的呻吟,“哎~又给兰斯特大人跑掉了……”“怎么会!一定在这附近!!”……少年骑士动作僵硬了……
“请问……你是叫兰斯特吗?”被闯入房间的少女似乎有点害怕,声音带了一点颤抖,低着头,隐约可以看见睫毛在飞快地颤抖。
莫名觉得有点可爱……“是的,但是你不要害怕,我是……”
“真是!太好了!”少女刷的抬起头,打断话语,湛蓝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发光!脸上挂着大大的,一看就非常幸福的微笑!
“什……”一支暗绿色的药剂滚到他的脚下,反射性低下头,一蓬绿色的烟雾炸到脸上,糟糕……神智瞬间迷糊的少年彭的一声倒下了。
一切都要回到今天早上……
“时计城。”爷爷给的地图虽然年代久远,但她还是幸运的摸索到了一座城池,她挥别了一路保护她的雄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希望在这座城里可以找到……
“哇哦!!兰斯特大人!!!!”
排山倒海的尖啸,克莉丝握着手上随手从小摊上拿起的挂饰瞪大眼睛看着席卷而来的人流,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陷在人潮中,力量几乎为零的她也只能勉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保持站立。
“看我!看我!兰特斯大人!我给你做了握寿司!”
克莉丝看着一脸疯狂穿着骑士装的贵族少女高高举起一团花花绿绿的不明物体,然后再人潮涌动中控制不住,糊了她一脸……似乎这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食物出现在她的视野,然后闪避不行……
然后克莉丝沉着脸,挂着一身七彩的食物残骸,带着异味,找了间旅馆开了房。
克莉丝将头发绾到脑后,心情愉悦的整理起自己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哼着歌下楼。不意外在路上见到庞大的女子军团。
“哎?你们在找兰特斯大人?”有着葡萄紫发色的牧师睁大了她的蓝眼睛,歪了歪脑袋,“我刚刚看到他进了那间旅馆了耶?”
初级昏睡药剂:昏睡时间1分半,视能力强大和状态效果不定。
真是!美好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