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早上八点钟,早间新闻刚刚开始播报的时刻,多嘉山夫妇就早早准备好热气腾腾的吐司与牛奶,母亲上楼敲了敲儿子死气沉沉的房门,得到了一两声含糊的应答。
“爸爸妈妈去上班了哦,小纪。”她柔声说,“早餐就放在桌子上了,记得吃掉。”
温纪从鼻腔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鸣,隔着门板听不真切,但因为再过不久就是通勤早高峰,母亲只好放弃推门而入的想法,转而警告似的敲了敲门板:“不要睡到中午还不起哦,早餐要趁热吃。”
然而事实上,房间的门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被温纪反锁,青春期少年的欲望总是来势汹汹,而多嘉山更不是个会难为自己的人。
他缩在被子里只敢发出含混的单一音节,是因为怕一开口就是一连串令人面红耳赤的气音,拜房间的隔音很好所赐,他厚厚被子下“电动玩具”的嗡嗡声并没被母亲听到,然而与一墙之隔毫无察觉的母亲对话这种play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几乎是楼下的大门刚刚落锁,他就在自己与震动棒的双重作用下达到顶端。
很俗套,但又不可否认的,他在那一刻眼前闪过白光,等回过神来眼泪已经淌了满脸,在锁骨处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静静喘了一会儿粗气,他平复下来呼吸,才在初春仍旧寒冷的空气中伸出一节裸露的手臂,拿过正在工作着的摄影机。
该如何解释呢?
是的,他是个福利姬。
或许是在对自己目前古井无波的生活做出反抗,又或许是一个刚刚踏入性萌动期的少年在大胆地向自己的性向提出质疑,他在国中时期成为了一名...女装coser。这样确实刺激,在追求反叛的少年心里这几乎可以称之为一场别出心裁的行为艺术,多嘉山的骨架不大,国中生的小孩子又几乎不处在发育期,那时喉结与身体线条并不明朗的他竟然也能以假乱真那么一段时间,只是这种快感就像一场短暂的自我抚慰,在稍纵即逝的沉迷过后,一切就又开始索然无味起来。
他其实时常在漫展上被认作真正的女孩子,尽管照平均身高来看,多嘉山这样的“女孩”是走在路上会被刻薄的女生偷偷叫“东京塔”的类型。他在努力贴合人物的同时,其实也在苦恼:怎样才能不在每次去男厕所的时候碰见一脸幻灭表情的死宅。
不过幸运的是,他很快找到了新乐子。
多嘉山是个不吝于展现自己身体的人,或许跟小时候的慷慨有所关联,毕竟妈妈常说:“我们小纪一向是个乐于分享的孩子。”,而在做福利姬这点上,他简直无师自通,可能是因为“男人永远最懂男人”,他总是知道屏幕对面的粉丝们最想看到他穿着谁的cos服摆出怎样的姿势。
“屑”应该是天生的,他尽管沉迷于粉丝们对自己身体的疯狂迷恋,但仍然会在心里窃窃地嘲笑:“对着穿裙子的男人打飞机什么的,真的是只有变态才做得出来吧?”
不过不论他再怎么瞧不起那些摸不到女孩子或男孩子小手而只能把自己当做性幻想对象的肥宅,他仍然把自己经营成了色情网站势头正足的超人气新星。
刚刚那场匆忙的性爱正是前不久粉丝要求的福利,在镜头前自慰不是第一回,可以预想到,粉丝们看到他这样借着被子遮遮掩掩会怎样调侃。于是他拧着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就这样敷衍了事,粉丝们每月花钱订阅他的频道可不止是为了听他裹在被子里呻吟,作为男性,他还是很懂屏幕对面的他们最想看什么。
于是,他慢吞吞直起身,露出赤裸的胸膛。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是因为昨晚入睡前多嘉山怕第二天的空气太干燥。他用被角围住自己赤裸的下半身,重新布置好相机,调整出一个既不会拍到脸,又能将上身的景色尽收眼底的姿势。
他凹陷下去的乳头在寒冷的空气里慢慢挺立起来,甚至不需要多嘉山去伸手拨弄它,就已经乖顺地含苞待放了。他的皮肤很白,常年不见阳光,透过那层皮肉好像可以看见淡青色血管中泊泊流淌的血液,乳头透着肉粉色,看着像朵孱弱的花苞,可这朵花苞却又在手指的玩弄下重新焕发生机,变成艳红的颜色,在雪地中热烈地盛放起来了。
多嘉山咬着下唇,细细地呻吟起来,男人们最喜欢这种欲拒还迎小猫式的叫声,似乎这样更能激起他们旺盛的征服欲,多嘉山对此当然心知肚明,于是尽管自己玩弄乳头并能没体会到多少快感,他还是做出了一副“太超过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提前高潮了”的样子。
被扔到一旁的遥控器重新获得宠爱,被主人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
三个档位硬是被多嘉山玩出花儿来,被子里传来沉闷的嗡嗡声,他毫不怀疑这点暧昧的声音会被摄像机忠实地收录进去,于是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在镜头前更加诚实地展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情动的细节了。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不大,却仍然分明,指尖是微微的粉色,是猫咪肉垫的那种粉。这样具有情色意味的手指和柔软却坚韧的乳粒纠缠在一起,更让他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情色气息。
仿佛不经意间,他从被窝里探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欲说还休,他早就剃了腿毛,毕竟再变态的粉丝也接受不了自己关注的女装少年腿上黑森林肆意生长,除此之外,他的踝关节、膝盖竟也透着粉色,这样的颜色让多嘉山有信心认定这段视频的点击率一定不错,不过,这些带有浓烈性暗示的薄粉当然不至于天生如此——他提前在腿上打了腮红。
多嘉山真的很心机一男的。
他尽职地在镜头面前表演,时不时摆动两下纤细腰肢,露出一点殷红的张开的嘴唇,舌尖间或微微探出来一点,泛着亮晶晶的水光。
凭借着从A片和G片里看来的知识点,他很快驾轻就熟地攀上顶峰,眼泪含在眼角,要掉不掉,可惜这样的景色注定无法被镜头收录,观众们只好在手淫时盯着他的舌尖与嘴唇瞧,这群可怜人恐怕只有依靠幻想才能看得到多嘉山在他们身下婉转啼鸣的样子,可惜谁也不能断言,他们脑子里那些加了柔光滤镜的下作幻想与此时此刻,究竟哪个更胜一筹。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多嘉山即便不去做推特上的福利姬,也完全可以做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博主,他镜头的摆放位置十分巧妙,春日的阳光透过树叶和窗子的缝隙探头进来,被切割成锋利的碎片,投射在多嘉山这张雪白的画布上,橙黄与白色交织,碰撞出一副情欲的画卷。
多嘉山小声哼鸣着,摆动腰肢,哀怨地小声抽泣,向他忠实的观众们发出带着哽咽的邀请,在街道汽车的鸣笛声、熙熙攘攘的交谈声中,高潮了。
他关掉摄影机,疲惫地蜷缩起来。
刚刚那段视频会和第一段剪辑在一起,作为付费内容上传到他的频道里,不过,那也是他睡醒之后的事了。
作者:小矮
一方犬设B
与A[迫碎]共享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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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lasting Arms - Vampire Weekend
[I was born to live without you]
[But I'm never gonna understand,never under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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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与十七岁
即将启程,行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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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姿态警戒。还不习惯如今身躯。绷紧耳与脊梁。
对面沙发座上,人类想让气氛放松。"你还认得出我吗?"人类说。
狗打量他。眼珠聚焦。
"狗原本不是视觉动物。我们不用眼睛辨认。"
"我知道。"
"我现在能闻到的气味,"狗说,"已经完全不同。我的记忆没有损伤,但不能再对照。"
"嗯。"
"声音会变很多,根据你的年龄。"狗说,"综上所述,我不认识你。"
"好吧。"人往沙发背狠狠一靠。
他这么做是无法扯松一分的。"那就是你做选择的理由?"狗说,声音变得细而锐利,脆弱,"我们有什么过节?"
"你就一定要那么想?"年轻的人类不快地歪脸。
"因为我见过许多。"
"见过什么?"
"如果没因报复而彻底死亡,它们会发疯。将所有人当作憎恨的对象,与猎物。"狗的眼耳与声音低下去,"忘记收敛。很难解决。"
"这样发泄怒火的人,才是大有问题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被信任,"人类哀怨,撑脸摊手,"保证金、医疗费全如数付清,签的特别版领养协议,厚厚一叠。"
但人类阴暗的声名广有传闻。他点过头的规矩,他想不遵守了,完全可当没存在过。狗的尾动了动。
"你很矛盾。"
"我不觉得,"人类说,"你只是不理解我的计算方式。拜托,我能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做?算了,你可以只当换了个工作环境,"他丧气地说,"条件还好上不少。"
"只当是工作。"
"就那样做吧。"
"那样的话,"狗说,终于平淡了些,"你可以放心。幸好你没选小狗。"
"怎么说。"
"被热情迅速消散的孩童饲主抛弃,会重创它们不成熟的心。大多也会发疯。很难处理。"
"我不是小孩。"
"是的。开始厌烦的是孩子。决定遗弃的是成人。"
……人类持续不愉快着。用力晃了晃右手,发出零碎响声。
狗将头扭向一旁。全都低下去。
"请别在意,"狗说,"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关于人类如何擅自决定它的全部未来,关于人类随时随地看什么心情、怎么对待它。
就算忍不住说一两句呛人话,忍不住不放警戒。它训练如此有素,经验丰富,克制、服从、完成任务,绝大多数时间不会有误。
同时不予人信任。
"你可以这么想,"人类说,"是你做的所有好事的好报。"
"好报?"
"除非你觉得……"
狗莫名露出疑惑。人类多一个音节也发不出。不敢问,比怕死更怕确认答案。必须知道答案。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狗低头,看自己张开的,重构拼凑的手。
"我没有意见。"
费尽力气得到的,仿佛只是空壳。距离还是如此遥远。
·
没人知道K突然从哪冒出来的。他是来夺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反正他如此宣称。那么说的话,肯定还是有人知道他的来源。但他归来现身的前一刻,那些会吐露秘密的声音已被抹除,留下红漆。
如同复活的幽灵,短时间里他应该是将所谓"属于他的东西"都收回了掌心。手段过于迅捷;拼尽全力追出暗夜,还是太晚。一眨眼,时间就会流干净。
如同童话,复活的王室在日光照耀下重回王座。不过故事并未就此结束,才刚开始,还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人们不敢当面发声,怕是马上被敏锐的眼光闪电劈碎;背地里集群地、各自地搭建,抹除嚣张年轻人计划的桌面模型。
这水面下凶兽四伏的事态,作为瞄准镜中心,他自然也门清。
"所以,我需要一条护卫犬。这不十分正常吗?"
他笑容占理,一定有隐心。好似他表情认真地倾听一切领养事项,对反复强调也不流露一点的不耐烦。翻阅可选对象的资料文件夹,对每一页都很感兴趣的模样,原来如此,还会有这种,这样的事也有参与啊,真是学到不少;翻到最后一页,顿一顿,转为平淡,再轻手合上。
演得夸张。他在到这里、坐下之前就早有固定目标,不可撼动。
"我们……我不建议您选它。"负责人谨慎表达意见。年轻人最近的张扬表现,让不了解的人抱有恐惧,怕不小心惹怒他招祸。而没有人真的了解。
"理由?"
"它不好相处……"
"你们的资料上说它擅长精准服从。经验老道,也不像小狗那样跳脱、爱耍脾气。这是你们自己写的。"
"心理成熟而固化的狗,会很难与新的饲主混熟……"
"它能完成任务就足够了。看这履历。它的能力我最能信任了。"
他们真该伪造一份不起眼资料。负责人深皱眉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换副认真直接地谈的表情。即使如此,K还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抽空看一眼手机,物流更新信息。
"说实话,我们不想它被谁领走。尤其你,很难被评估为一位好饲主,理由你自己清楚。"
"唉。我会做好我能做的一切。不信任我,那随你们加协议条例。但毕竟是护卫犬,不可能不受伤;我也会全力提供医疗保障,你想的话,把这一点也写上吧。"
"我们本就为此提高了保证金数额。"
"再加倍也可以。"
"你究竟图谋什么?谁都看得出这投入与回报严重失衡!"
一张脸从外侧撞上他们身旁的窗玻璃,将两人都吓得一顿。听不清他们的对白,一岁多的小狗眼里放射好奇光芒。然后被训练员匆匆拽走,人在外侧对他们表露一份歉意,隔层减弱的嘈杂声响涌入走廊。
晨间训练结束,他们都看见,他们正谈论的狗走在队尾,前方的孩子们欢笑掺着玩闹,四处跑跳,它平静行走着,仿佛不觉察跟随它转动的视线,没在看、在听任何东西。被逃躲追咬跑过的小狗猛撞,晃悠一下。
消失在走廊尽头。
继续说。"……一切以物质得失为基准下决定,那是机器。"K说,"我是人。"
别人在等他继续说,他不解释了。恢复样板笑容。"还有什么拒绝理由要说?"
负责人已经不在工作状态,露出忧郁。"它两年前就该退休了,但它不肯。限制出勤,都会让它自行丧失仅剩的活力。它平静,而致命顽固。"
"嗯,嗯,这样啊。"
"履历漂亮,但它实际体能已大不如从前。我们只希望剩下的一两年它能安稳过完。你明白了吗?"
"嗯,我懂了,它真被人爱,"K点头,"而比起你们,我能提供给它更好的。我全心只用照顾一条狗。"
他决定了要得到什么,是不可撼动的。
·
不可撼动。
签掉厚厚协议书,被重复强调喂养与相处的禁忌。付清金额,新的住所里一切设施装修安置完成。全采用不伤敏锐感官的材料,无须提醒这种小事。
正式交接日,下午,处理完自己的事,K离开办公室,从这时驱车到达,刚好是约定时间。他心情愉悦,接起电话,脚步轻快,刹然而止。
出了点意外。
交接前的最后一次任务。自然,它不会干坐等待。
没能阻止的爆炸。至少伤亡降至了最小。多亏了它的抵挡。
在耳旁、在最近距离的冲击波。
也不可撼动。
·
狗恢复意识。
还活着,它想。但感官知觉微妙地不对劲。它睁开眼,朦胧体验全部清晰上线。
能见到的、闻嗅到的一切,肩胛到手背的触觉。它能活下来,真是个不计代价的奇迹。它看起来十分茫然,人类护士不理解犬类的认知方式,拿来镜子让它看。
世界的色彩发生剧变,它回忆起双眼连带大部分躯壳烧灼破碎的剧痛,对发生的事理解了一部分。镜中映出自己的脸,有充分的资料进行修复,人眼看不出前后细小差别;只是对曾经的敏锐者而言,一切都不同了。
那影像是自己;是自己?自身的触感与气息都变得陌生无比,不止如此、能感知到的整个世界都是。令生物窒息的新星球般,认知中激烈的矛盾失调,对这存在姿态的庞大恐惧。
它接过镜子,砸向护士的脸。一切都尖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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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快步经过走廊,病房外气氛严峻,医生一边按着伤口止血,甚至朝他流露情绪大声抱怨。他一言不发。对方回过神,也不敢再多说一字。
那些被残存躯壳接受,但心理无法接纳的部分。狗已经挠开脸颊的人工皮肤,穿过裂隙,指爪碰到包裹颌骨的肌腱。为去除痛楚制造出更多,陌生、剧毒的痛感填满房间。被视而不见,目光颤抖,又低头看自己张开的手。
K走进房间时,朝身后挥挥手,右手,关上门。狗重构的利齿暴露在外,嚼碎了重构的指骨,用力扭头,一节节零件沾着表皮碎片飞散,一节滑到人脚边。照在它身上的阳光温暖明媚,边缘毛丝清晰可见,它就坐在大敞的高楼窗台旁。
它转回头来,看陌生人类。
我身处何方?我成了什么东西?
K一声没出,本能高素质的攻击者已扑至身前。
那沉默压抑如死的,一旦爆发最难挽回。从对上的目光奔涌而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得怎么做,怎么生存下去才行啊?
毫不收敛出力,全集中在齿间,狗一口咬碎拦住它去扯裂人类喉咙的手。材料破碎的声音,咽下去的几片,口感与味觉,像一针强力镇定,钉住它的动作。
在边缘,拇指的连接彻底断裂、坠落。"痛……"空气里没有一丝类似于血的气味。被刺穿的手掌残破不堪,咬合之外的指尖动了动,一个示意。
"可是,你不痛吗?"人类对凝固在身上的狗说,撑起一点身体。也不敢把手挪一挪,更别说抽回来。
刚精细修补好的身躯,脸庞,转眼又如此骇人,可见一根暴露神经的颤动,不敢与抢救回来的原本残躯做比较。从眼望到心,那里也纠成了一团,挤出苦汁滴落。
狗松开口,爬起了身。转向一旁。那些短暂的爆炸焰火熄灭,窗口又闭合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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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上全力挽回。
我做错了吗?
只是自我中心地,为你制造了更多苦痛吗?
那问题会永恒、密闭地萦绕在我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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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躺在关了灯的卧室床上,K说,睁大双眼,疲惫无法入睡,"这不是份无休的工作。这住所的警卫设施很齐全。你去休息就好,不会有危险。"
"人们都这么说,"倚靠枕边床侧,狗坐在地板上,"在死于梦中之前。"
人实在没想到过第一晚会发展成这样。
"你大约没理解。这不是件短期任务,你可以不眠不休顶上三五天,结束后再回去充分休息,恢复透支的体力。你已经易主了。"
"……"
"现在我说了算。"
他想伸出手去。攥紧了手,收回心。
"……"
他爬起一点,打量狗片刻。起床开灯。
小瓶里的药粒沙沙响。"不适就服点药。都是这样过来的。你的残损比例太高,而且修复材料原本是针对人类设计,你身上会发生什么异常,完全未知。很难受就说,带你去看医生。"说着,人自己吞了两片。习惯性的。外力严重破坏的损伤,修复后还是会有段时间不稳定。
他那只手没拿稳,狗接住了摔落的药瓶。药物里附带一点镇静。
灯重新关闭。人重新躺下,见另一朦胧的身影走出门去,大概是听从地回了对面为它准备的房间。它适应了夜间视觉的变化吗,他想着,脚步又转了回来,连带什么拖过地板的声音。走到床边近处,他看清楚了。它们大多不会乖乖配合你费心给予的布置,没养过但有所耳闻,不如一见,狗披着毛毯,还是睡在了床旁硬地板上。
残存的呼吸声中,入梦之前,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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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的感官比人类本身的更完美精巧,但对标的只是人。残留的一对原装耳专注搜集异样信息。它安静得不被注意,不显威胁,仿佛不存在,跟随饲主穿过他人派来的保镖行列。尾摆向一侧,踹飞第一支暗中掏出的枪枝,最后一人还未被咬穿动脉,先被饲主打穿额头。
"……强度差距也太大了。你得继续学着收住力。"蹲在一旁,K说,伸出手像接雪花,一节无法承受而断裂的小指落在掌心。"快进入衰退期了都还能这样,不愧是狗。"紧接一枚被吐出的锐齿碎片,满是污色。
"对不起。"
"嗯?不需要道歉的,"人站起身,拍拍灰、擦拭脸,"这样一场仗,我一点没损伤,干得多漂亮。"
"反复修缮,造成太多的额外花费。"
"那种事吗,完全不必在意。"
多了道切痕的耳垂落着。他想伸手。他握住口袋里的车钥匙,去想前往医院的路径。
"总去医院,也耽误你的日程安排。"
"可是,是你挡下了一切吧?但也小心点,完好的部分本来就不多了。走吧走吧。……还能走吗?"
"为什么?"狗说。
"唉。大概就是获得了权力,于是想自私任性一番吧。"人说,收起笑脸转去,背对着往前走了。渴求实现任性的愿望,所以才拼命去获得权力。抬脚跨过掐至沉默的障碍。
狗很快跟上脚步。"别再任性了……"
"为什么?"
狗制止了自己逾越的意见发表。
"有话直说,对我不用顾虑。"
"……别给自己树太多敌人。"
啊,那个意思啊。"我没刻意去招惹谁,许多敌对不可避免。再说我又不用怕,我现在有最优秀的护卫——"
"别依赖。"
他笑着,丧失了笑意。
"我会做好工作,"狗说,"你得考虑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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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用的成套替换材料,都早在医生处预备好,这种流程变得快捷、变成日常。结束后的时点,该去吃饭了。在餐厅将人类版本的葱、可可碱与咖啡因忌口全部选上,味觉改变已经适应,与人类一致,无须再做定制。经常的主要问题是得看餐厅,是否接受犬类入内进餐。
决定权交给人,狗总是不表喜恶,照单全收。边吃边盯着每个桌边来往的店员顾客。
"你能不能。别总在工作状态?"
"只当是工作。那是你说的。"狗茫然。
"我那么说过?有些话只是一时借口。你以前全心投入的生活太无聊了,我觉得。成天周转损命,没有任何娱乐。为什么那么苛刻?你真喜欢吃这个吗?"
狗没有答话,进食速率不变。
"唉。这段时间我也好累。我要休个假。去个秘密的地方,谁都不知道,追不上来。"
"只要有信息来源,就会泄密。"
"但来源是我自己,这是绝对安全的秘密。"他说,搁下餐具、露出神秘,"你知道的,我来自秘密。所以我能作为保障,你也可以第一次休个假。"
"那是什么秘密?"
"不能说,不能被听见,在这种地方,随时随地。但,你很想知道吗?"
只要记录全被抹消,就没人记得。在你数不清的经历里,起落也都麻木了吧,你会记得吗?
"……我讨厌吃这个。"
"啊?"
"可以消化,但很讨厌。还有一切标榜最优配比的健康餐。总是只能吃那种东西。"
"哦……"
"对高脂肪吝啬又絮叨的训练员讨厌极了,但他一定也不好吃。……我只是表达这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空气稍显活泼。
"下次想吃什么?要不带着烤肉架去度假吧?"
"大块生鲜。"
"那个不行,不干净。你现在的消化能力也——"
狗一把攥紧前端锋利的餐具把柄。
"——尝试,可以,可以试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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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边有一座古旧住宅,不久前化为废墟。K低头凑近了看,啊啊,残骸已铺上许多新绿,向阳的嫩芽,背阴的湿苔。狗也低头,从一路泥泞颠簸,泼溅到车侧的污泥里,捡起一片枯叶,转看叶背。
"见过这种景色吗?"
"远远见过。"
人已经踹掉鞋子,踏入波涛,熟悉的波动触感,单脚跳一跳,俯身检查一边的脚,没问题。但这里实在没留什么往日痕迹,没有特别景色。"看,"他指向不远的海湾,"那里不久之前还停着一艘死船,旧得像从两世纪前穿越而来。"滩面上确实残留一些暗色碎片,"现在去哪了?那么庞大,遮住落日,站在脚底望不见顶端。真是奇怪。"
"会有那种东西?"
"你相信吗?"
狗跟随走进水里,蹲下去指尖滑过水面,触及,嗅闻,尝了尝。苦到从眼流露出来。
"人类的味觉还是很奇怪。"
"人类不随便尝怪东西。"
气温还没升至酷热,对人类而言,正是最舒适的季节。"没有船了,那峡湾里也许能钓到鱼。"
"往回走,有适宜生火的树木。"
他们说着,全都望向海平线。
"不遗余力的远方,看着都能让心敞开宽广吧?"
"我知道,"狗说,捻着水花,"我讨厌海。"
"呃。"
"无止境的未知。"
"但人们都是更想去到达,去看清一切未知。"
"难以预测的威胁。"狗说,"可是,人类啊。人总是坚毅得多,实际上。"它低头,只看脚旁的狭小范围。
"……为什么?有一个理由吗?告诉我。"如果什么事是无知的大错,告诉我。
"那是命令吗?"
"不是。"
"……"
"我可以,"人说,手攥紧到痛又松开,"摸一下吗?"
狗没有发声,瞥他一眼,以此表示,"有什么不能?我不是随口咬人的狗。你清楚。那次除外。"
"我想听到你的意见。"
"……我相信你。"大概。
K伸出手。然后换了一边,自己的手。他还没触及,狗的头就自然低伏下去。穿过棉丛,谨慎无比地摸了摸新添的裂痕,耳朵抖了抖,没有彻底避开。闭上眼还是会让狗更舒适,假如能信任所处之处的安全。尾在水里缓缓搅摆。
"那样的事谁都不记得,谁都不在意。"狗张口说,"但我知道,那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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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地上转圈奔跳不停的小狗,活力仿佛消耗不完,可以跃上天际。取得的丰厚成绩、连连夸赞,旺盛燃烧的自信,都不再把人类放眼里。那时的狗变得令人头痛,但任性不从的行为又从未失败,找不到角度去斥责它,收好光芒与尾。
十年之前,人们反复沟通确认信息,在室内踱步,观望深森,迟迟不展开行动。不能随便下判断,他们说,这之中关系复杂。究竟要不要行动,都还没有决定,我们都不够权力下决定。
直至入夜。挂了电话,他们说,决定是。大约是放弃。为获得,必有舍弃。权衡的结果,我们该撤走了。
人捡起空荡荡项圈,管不住是一直知道的,但在这样事件里,成为重大疏忽。林中远处已传出各式相击噪声。自傲的孤军突入,闯得人措手不及,一头健壮犬类的全力,一把拆碎简陋屋门,抱起目标、转头疾奔。
逃离聚集中心时,可见那些人已反应过来。它俯身,收紧手臂、加快脚步,带着点小擦伤隐入树丛。思维简单,骄傲自满,低头查看怀中情况,踩上的针对陷阱让狗差点摔彻底。没忍住的发声暴露位置,探照光追着血迹,甩不掉、越发接近跛绊。
弹雨穿过小腿,丢失了仅剩的平衡,它多长时间没尝过这样涩辣的泥土味道。任何损伤都没有关系,它们的优秀体质能够快速痊愈,等到事后;更重的伤也没关系,那些性命就是为奉献而设计。
但是,它朝摔在前方不远处的孩童伸出手。太遥远了,迷茫如死的一份眼光投来,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孩子怎么可能明白,我得怎么做才对、才能挽回,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不要放弃,它回应,别闭上眼。别避而不视未来的光泽。够不到的手摇摆着,一切都会好,这里还有我,但自己的呼吸都控制不匀。只够前进微不足道的距离,更猛烈的炮火倾泻下来。残损模糊、惊恐与痛苦是它最后接收到的事物,令自我第一次恐惧那样横流的色彩。
它没有得知后来发生的一切,不能过问,不可留下记录。自然那是严重的失败,同时都是它的自我任性造成。一瞬间目睹的绝望刻在双眼里,无能为力的教训刻在神经。
那悔恨会永恒、密闭地萦绕在我身周。做再多、再奉献一切也无法偿还。不会变轻,只会叠加日月而更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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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眼传递出死亡,传递出生命力。而人类的眼一瞬间目睹的,真正勾画了未来。
"想知道秘密吗?谁都不能知道,但也许仅指人类吧。"
"我没有意见……好。说吧。"
告诉我吧。
于是K倾下身,在竖起的狗耳边,再次勾勒出它,搭起纸牌塔一样轻。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件不必多记的小事,对你而言。"他没有说。
耳朵摆了摆,头不禁扭了过来,毛发扫过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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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做错。"我没有做错。"你应该得到感谢。"我甚至是被感谢的。
为这一句的释然,不用计算权衡,可一瞬倾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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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很讨厌海。"狗说。
"不过,"它终于笑了一下。明媚如同天色,让它看来真实地不再年轻。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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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说明一下犬设AB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的狗外观是很普通的长狗耳和尾的人形
寿命为20年,3岁成年,3-18岁都会维持类似年轻人类的外表,之后迅速衰老死亡
体能比人类超出不少
地位和正常世界的狗差不多
智力,有与人类分别对待的教育,但存在不被注意的潜能空间
另外,这个世界的进化过程,人类是犬类的一条分支,人类不了解这一点,人群中会返祖出现一些狗的特性,在食物过敏、感官知觉上
这是因为狗是另一个正常世界的合成产物,逃离穿越到没有人类的新世界求生的,所以设计上的体能高度与能工作的时间就很长
这个世界的人类体能也比正常世界高一点
同样因此,这个世界没有狗的祖先,狼的概念
虽然这是C[希妄]会说的事情,但你也能看到,扯淡吗真的太扯淡,因为太扯淡,所以希妄大概写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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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要求:笑语/无声
*写不完了,觉得有事要发生,赶紧发出来充值
*内含冰凉的小手,满地的血,还有野生的哆啦A梦
无论如何,古井真集也没办法习惯夜笼镇的生活。为了从这里离开,与他搭乘同一班车的旅客们最近都在镇上积极调查,做一些文明社会里完全不可能被允许的行为。古井真集尽可能地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些事,私闯民宅偷窃伤人的时候也不再去考虑什么道德。被警察在后面追赶的情形也经历过几次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还勉强应付得来。但真正令人头疼的是那些突如其来的,饱含恶意的恐怖景象,仿佛有一只大手抓着他,将他扔进一个恐怖片拍摄场地,又再扔进另一个。
趁着那个凶神恶煞,有如机器人的旅馆老板不在的时候,众人开始在旅馆进行已经很熟练的翻箱倒柜工作。
正当大家商量着去哪里搜索的时候,古井真集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句低语。
“来玩嘛。”
是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而又诡异。一双冰凉的小手攀上他的脖子,渐渐地攥紧。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声音。寒毛直竖的同时,古井真集也意识到了真正发生的事。
又是他!
吓人的手段与昨晚如出一辙。古井真集很清楚,悟看穿了他的恐惧,想听到他更多的惨叫来取乐,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恐惧感减轻了大半,但仍旧有些不安。
有一股力量推着他往厕所走去。古井真集一边小声嘀咕着“我去还不行吗”,一边往厕所挪动。
厕所内一片漆黑,像是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一样。古井真集想摸索着打开灯,却摸到了一只湿漉漉冷冰冰的手。
他猛地把手收了回来,牙齿打颤,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小女孩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一片漆黑里盘旋在他的头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颤颤巍巍地开口,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她,冰凉的气息和血腥味却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脸,窸窸窣窣的……他意识到,那是女孩的发丝。
正当他快要瘫坐在地的时候,灯突然亮了起来。
恢复视力的时候,古井真集果然看到了悟。
“啊,好无聊。”
小女孩打扮的悟满身是血地站在他眼前,一脸不满,像是觉得对方的反应没有达到预期,古井自己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人来了。”悟说。
糟了,古井真集想,比起刚刚的景象,现在的事态才是真正的恐怖。
冲进来的众人看到厕所里的景象,纷纷露出了看垃圾的表情。
“变态教师。”大佑池玖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不,我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古井真集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不知道回去之后要用多少钱才能堵住大佑的嘴……前提是,他得回得去才行。
古井真集随便敷衍了两句,赶紧走出了女厕。悟一脸不耐烦:“你们不能等听到惨叫再进来吗?好无聊。”
“悟君,猜到是谁的话,让我很难惨叫啊……”古井真集无奈地说。小女孩和冷冰冰的手虽然仍然很恐怖,但已经有了一次经验的他,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丢脸。
“怎么可能猜得到!!!我都换了衣服了!”悟气急败坏地跺脚。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悟君一定会更换新的手法吧。古井真集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他接下来到底会经历哪一种恐怖地狱?
但是,悟的吓人把戏,至今为止还仍然属于相当糟糕的恶作剧范畴,也就是说,没有给古井真集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甚至在一些危险的场合,他还会设法提供帮助,虽然事后要跪下来道谢,但作为救命的报酬,也还算合理。
悟到底在想些什么,古井真集根本猜不到,也不想去问。他用悟给的玩具钥匙打开镇公所的大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经历什么。
眼前所见,被称作地狱也不为过。
不知何时,镇公所已经化为一片血海。堆叠在一起的人类残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血液不断喷涌而出,新鲜的内脏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但它们似乎仍旧活着,所有的血肉都挣扎着,像是想要站起身来一般——这才是这小镇的真实景象吗?或者说,这只是一场噩梦?古井真集强忍着腹中的翻涌,四处寻找出口。
还好,它们碎得有够彻底,他这样想。如果是,更加无生气的死尸……
不要继续想了。他压抑住快要涌上来的念头,看向来时的出口。不知为何,镇公所的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漆漆的,无光的通道。
“是死路哦。”
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古井真集点了点头。他留在原地,看着其他人走进通道,最后与他一起留在大厅里的只有神宫寺秋,很快,其他人就都消失在通道的尽头了。
大厅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古井真集与神宫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像是回应他们的期待一样,悟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诶,你们居然那么相信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吃棒棒糖,一边大声嘲笑着两人。
“唉,总觉得不相信的话你会生气。”
古井真集叹了口气。他尽量让自己不注意悟身下坐着的尸山,普通地答话。
比起他这个成年人,神宫寺秋倒是显得游刃有余得多:“毕竟两边都没把握。还是信赖熟悉的人好一点?”
他该不会也被这小孩盯上了吧,古井真集想。他顿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但一看到神宫寺秋还算轻松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异常可悲。
“相信坏人会死哦?你们不都是这么教小孩的嘛,在回家的路上,如果跟不认识的大叔走了,很快就会变成路边野猫野狗的食物啦——”
“说是这么说,有的时候不相信坏人也会死。但是相信的话,死掉的时候会比较安心吧。”古井真集说。
“相不相信都会死啦,时候到了就会死的……”神宫寺秋倒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才更适合做这小鬼的玩伴,古井真集想。
“诶————但是!”悟大声宣告,“遗憾!你们今天不会死哦!”
古井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今天悟没有杀人的打算,保住一条命了。
“我正准备在墙上血书‘悟大人救命’来着....”神宫寺有点遗憾地说。
“那你为什么停下来了啊!!!”悟猛地踢了一脚神宫寺,“继续写!”神宫寺带着有点玩味的笑容,直接蘸着血迹写了起来。
“老话说听话的小狗就要给奖励——本大人今天心情不错!就奖励你们留在这里陪我玩吧!”
悟叉着腰发号施令。
“要玩什么……”古井真集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任何能给小孩当玩具的东西。
“玩什么不是你们想吗!!!!这些怪东西太无聊了我已经玩累了!送你们玩吧!”悟指指地上的残肢和内脏。
一想到自己要玩这些东西,古井真集终于抑制不住腹中的翻涌,把晚饭全都吐了出来。
神宫寺秋和悟似乎正讨论起“活的玩具和死的玩具哪个更好玩”的话题,注意到呕吐的古井,神宫寺秋指了指他:
“你看这位成年人反应就很强烈。”
“那不是很好嘛!!!”悟大力鼓掌。
神宫寺在一旁添油加醋:“老师。不要吐的这么早嘛。这不是甚至都还没踩住你的头逼你吃……”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古井真集脸色更难看了,他又弯下腰吐了,这次已经没有东西可吐,只吐出了一点胃液。
“不如你们守在这里到明天早上好了。等这里的人过来说不定还会大吃一惊呢!”悟丝毫不在意两人的感受,兴奋地说起自己的计划。
“睡觉的话在哪里都能睡嘛!反正这些东西虽然很……”悟满脸嫌恶地看了看周围的残肢,“但是至少是软的,本大人还是很善良的!!!”
“然后就会被抓去迁户籍吧!”神宫寺吐槽。
“你不会跪下来求我吗?”悟翻了个白眼。
“救命。”这是神宫寺秋说的。
“请悟大人放我们出去吧。”古井真集也紧随其后。
古井真集和神宫寺秋双双跪在地上,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大概是“你竟然也如此熟练”。
然而悟根本不为所动。
“不行————你们自己说了不走的,”他露出杀人的眼神,“想反悔吗???!!!”
“好吧,”神宫寺秋站起身来,“那玩会再走。”
他面带笑容,用最普通的讨论日常般的语气轻松地说:“还有好久才天亮哦。”
古井真集又颤抖起来。他今天要跟这样的两个人一起在尸体堆里过夜!天啊,可别再折磨他这个老东西了。
这一夜,他们不知道用血画了多少幅画。古井真集觉得自己快精神崩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吱呀一声,镇公所的大门开启了。
糟糕,他突然想起自己因为疲惫忽视的事,如果被抓去办理户籍,那他们估计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小镇了!
他正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回到了旅馆门口,神宫寺秋也与他一同回来了。他们精神萎靡,浑身是血,但好歹活着回来了。
这一次也一样,悟的恶作剧仍然没有真正要了古井真集的命。
折腾了一整晚,古井真集只想赶紧睡一会。他躺到枕头上,却感觉到枕头下面有个硬东西。他伸手去掏,掏出了一枚沾着血的硬币。
一觉醒来,古井真集仍然觉得非常疲惫。他迟钝地换好衣服出门,心想睡前的事可能只是一场梦。在扭蛋机里扭出的那个奇怪东西是真实的吗?如果是的话,会发生什么?多想无益,他慢吞吞地走出门,找白雪幸借了油画用具,在两个纸团上涂抹蓝色的颜料。
片刻后,他看着蓝色圆球上的诡异笑容,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东西交给悟君。
昨天晚上他画的哆啦A梦似乎让悟君很中意,他提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古井真集去抓一只哆啦A梦。
哈?那玩意怎么抓啊?古井咽下了快到嘴边的疑问,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结果就是他现在只能站在旅馆门口,迷茫地思考着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一个哆啦A梦交差。
再怎么想,都没办法找到哆啦A梦吧?古井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悟君想杀了他的借口了。他思考再三,往商店街走去,说不定那里会有哆啦A梦的VCD和漫画,勉强是个能交差的东西。
他一家一家地逛过去,却一家音像店都没找到。他不抱希望地走进二手商店,却诧异地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蓝色的身体,蓝色的脑袋,肚子上还挂着四次元口袋。古井真集大吃一惊,现在的二手商店竟然出售这种商品,可真是不得了!
“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抬起头:“啊,你说电视吗?”
古井真集刚想指指哆啦A梦,却突然发现那个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不会是活的吧。古井真集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朝它走去。他最近超自然事件经历得太多,现在即便是真的出现哆啦A梦,他也不会感到惊讶。哆啦A梦警觉起来,它毫无疑问地注意到了古井真集的接近,一溜烟地跑出了二手商店。
赶紧追!古井真集不假思索,立刻跟上,但那个哆啦A梦逃跑的方向,好像是……
警察局的大门!
意识到的时候古井真集冒出一身冷汗,他想起自己这两天是如何在镇子上犯罪的,现在冲进警察局无疑是自首。顾不上那么多,他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在哆啦A梦马上就要冲进警察局的时候,古井真集拼了老命,肾上腺素疯狂飙升,竟然一把抓住了哆啦A梦!
咦,这个手感好像不太对……
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哆啦A梦迅速瘫软了下去,留在他手里的只剩下一层皮。有什么东西钻出哆啦A梦的身体飞快地逃跑了,那个方向,好像是……
镇公所。
古井真集在原地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算了吧,还是别去那种地方为妙,既然已经拿到了这层皮,应该勉强能交差了吧?
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旅店,把哆啦A梦的皮套在两个纸团上面。这下大概能勉强交差了吧,他想。他全心全意想着哆啦A梦的事,把某件重要的事完全忘掉了。
直到这一天临近午夜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不,是“她”想起了,自己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