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mis】悄无声息的花与月
「序 · 心疼美人是一辈子的事」
身为医生的沈小姐读到这篇故事,只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阳光很好,风捎带着青草的气息与暌违已久的栀子花香,稍远处的池塘修缮得当,还未因着灼热的天气散发出死难闻的腐朽气味。
而这份阳光也恰恰好地,让忒弥斯小姐——这本小说里令人爱恨不得的恶役角色,单靠美丽就展现出的高光流光溢彩:一张折页插图普通地印在铜版纸上,摊开一看却发现他覆上了一层珠光磨砂膜,让油画般的肌理质感尽显。
“这样美丽的孩子啊……因为没人帮助又不知该向谁求援,被家族里最坏的一群叔伯辈推向了圣女的对立面。政治斗争的美丽牺牲品,从角色设计上来说确实经典又不俗套,还处在观众能够接受的反转轮次以内……转太多次还会有人腻味,真伤脑筋了。”
怀着这样的悲悯,沈小姐慢慢地、慢慢地读完了这一本讲述了与市面上的许多故事相差不多的作品。
“中规中矩。”
留下这样一句评价滑进书中世界,医生小姐开始为下午的工作养精蓄锐。该睡午觉了,亲爱的——忒弥斯小姐。
是的,她醒来时以为自己在梦里。睁眼看见的天蓝色纱幔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百合花纹样,锁边也是浓金色,而身处的被褥像一滩奶油香槟酒。
卡尼斯·黛安娜·忒弥斯,请迎接你的新名字,和一场新的生活。
家境普通的高中生崔幼琪从来没有想象过大小姐的生活,她的物欲不高,唯一的爱好只有打游戏。升入高中后,妈妈每个月会给她四百块用来吃饭,她常常买一个四块五的面包或者一碗五块钱的素面草草打发,省下来的钱全充进游戏里。
而现在,穿越过后的崔幼琪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她踩着高跟鞋,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跟着女仆的指引回房间。
啊…脚跟好痛,上次穿跟这么高的鞋子还是在初中合唱团的时候。
“小姐,您的房间到了。”女仆帮她推开房门。
和想象中夸张奢华的公主房装潢完全不同,西纳·蒂龙的房间有些太过于普通了,只有最基本的家具,淡灰的皮质木头床上铺着浅蓝色的床单,枕头上还躺着一只白色的小熊玩偶,看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唯一特别的只有…
“嗷呜!”一团小小的白色毛球从房间里跑出来,撞在她的小腿上。
那是一只漂亮的快活的马尔济斯犬。
她惯性般地弯下腰把这个小毛团子抱进怀里,小狗不安分地轻轻咬着她的手臂,崔幼琪突然有点想哭。
穿越来之后一系列的混乱让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她怯于和陌生人打交道,却不得不为了存活下去适应西纳·蒂龙的生活,总感觉是在演戏。但现在,一个软乎乎热哄哄的生命体依偎在她怀里,她突然有了活着的真实感和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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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筹备长篇世界观下的一个npc们的小短篇,反高潮情节,写得有些痛苦和无聊
遇见那个人是在一个夏天,一切几乎像是注定的发生的一样,我恰好调到了新部门负责对外接待的工作,而那个人刚好也为了自己的私事来到了海源市。当时的新美国政府已经重建完毕了三年,对灾变猎人的管理也逐渐完善,尽管因为人手不足的关系,有许多应当待在监狱里的人也混在了猎人的队伍中,但在与我方的信息交流中也不会对猎人的经历有所隐藏。
“你的注册名是……snow,没错吧?”
那个人点点头,厚厚的黑色风衣与围巾盖住了脸庞,也仍能在衣物的缝隙间看见那惨白的、革质的脸皮。
“可以把你围巾放下吗?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外貌是否和证件相同。”
那个人十分配合,平静地解开围巾,显露了自己的真容。外貌和证件上那位中性的人类脸型一致,但不少细微之处略有不同,这种情况可能涉及到了伪人灾变,但入境处已经证明了对面是完全的人类。
我信得过海关,但还是有些许细节需要确认。
“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脸……或者说你的皮肤怎么了?”
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就像系统输入了开闭嘴巴的指令,一串话就从那人的嘴播放出来:“一些背叛、一个仪式,把我变成了这样,国际灾变档案Q系列0723子分支有更详细的说明……”
“直接和我说吧。”我打断了对方的话,背景我早已了解,这次问询只是想在谈话中寻找一些直觉感到不自然的东西。在我们这一行,直觉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时灵时不灵总是难免的。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似乎在准备措辞。那张冷淡的脸总是惜字如金,话多了反而让人觉得怪异。
“我是孤儿,在收养家庭长大,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他们养的狗。他们都信仰巴加央嘉,我是祭品,仪式成功了。”那人看着我平静的描述自己的过往, 那些背景档案里血腥、残忍的描写都极大幅度被对方简化了。
我想起了那人的档案。
该猎人共情能力极低,全身外皮因仪式完全坏死且出于匚匚原因无法植皮,没有痛觉与生存欲望,仅有杀死0723血祭仪式的受益者们这一目的,存在着一种机械式非情绪化的动力。
档案的最后如此写道:无论身上有多少异常,they都还是人类。
“你的人称代词是they吗?”注意到了特别的代词,我礼貌性地问道。
“……叫我白雪就好。”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有人说过……”白雪轻轻地抚摸覆盖在自己咬肌上的人皮,“我的皮肤纯白如雪,就……叫作白雪吧。”
对方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是特别好,这么害臊的话也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口。
白雪按住了自己的脸,随着压力增大,一丝淡红色的脓血从颧骨边缘的人皮结合处渗出。我看得有点心惊,但想到白雪没有痛觉,又没那么难受了。
不得不说,确实没有比死人皮更白的皮肤了。
这次行动,是要猎杀白雪的最后一个目标,一个过去曾是那人母亲的人。
尽量把活干完,然后走人,这是部门对外单位的通用准则了,如果是以前接待外宾,大概还会带去吃几条肠粉展现一下海源市的好客,现在嘛……
现在是夏天,白雪像一块石头一样坐在椅子上,烈日当头下也不肯脱下黑色风衣,不敢想里面有多热。我只能给白雪一根冰棍,但对方礼貌结果后也不吃,只是把它放在车窗外,呆呆地看着冰棍在风中融化。
“不喜欢冰棍吗?”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对我有意见吗?
“我想等晚饭再吃,但到那时它就融化了。”
“奇怪的原因。”
白雪有自己的逻辑,我并没有追问,不抱有过多的好奇心对双方都好。
车子,那辆老旧的有车哼哼唧唧的在路上行驶着,在白雪的指挥下,我们绕了不少远路,花了半天才停在了一家妇幼医院前。
和我猜的没错,巴加央嘉是拥有轮回权能的邪神,祂的信徒即使死亡也不会消除记忆,反而能随着一次次轮回降生为畸形的胎儿。
部门在海源市各处都有眼线,而妇幼医院这种敏感点地方更是分配了一个小队进行灾变预防管控,我与他们交流了一番,并没有得到太多异常的情报。
我的直觉发话了。
“越是正常,就说明越不正常。”
白雪看着我,并没有太多话想说,只是看着我在车上现场向上级打了一份报告。不一会一整个军队就包围了妇幼医院,封锁线拉了起来,白雪正想动身,却被我按住。
“你有去的必要性吗?”
“你们能处理好异世金童吗?”白雪反问道。
“我们对各类灾变都有丰富的处理经验和应急方案。”
灾变应对部队开始设立隔离立场,我们被包围其中,目睹全副武装地士兵深入妇幼医院,大厅很快被控制,并无异常,无关的平民也配合着指挥,在接受检查后退居到安全的位置。
“在新美国,这不是我们处理灾变的方式。”
灾变可怕,但处理灾变后的收益也是超自然的,在新美国孤胆英雄或小规模队伍作战的形式下,很容易诞生出一些综合能力超群的强者。
“他们……都很弱,不如下级猎人,会死。”
下级猎人是新美国灾变管控体系中最下级的职称,中国的这种大规模、合作化、专业化的形式,注定大家都只是一台机器上的螺丝钉,没人能真正的独当一面。
“但我们的生存率会比下级猎人高许多,安全、稳定,无需孤胆英雄,也拒绝戏剧化的反转高潮情节。”
“……”
三楼发生了爆炸,浓烟滚起,一丝金光在黑雾中穿射而出,随后又很快呗熄灭。一位士兵站在了窗口,向大部队挥手,电台也适时传来了“灾变目标已消灭”的消息。
我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终于放了下来,说不担心是假的,刚刚的话我都是装着端着说的,直到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才轻松愉悦起来。
“你看……不是挺轻松的吗?”
我转过头去看白雪,才发现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车椅上睡着了。
我还有好多话想和白雪说,比如灾变解决了必须二十四小时内离境,比如待会吃晚饭前要不要再买一根冰棍……
幸好白雪睡着了,不然我真的蠢到会和一个聊不到一块的人一起吃一顿饭,那还是挺尴尬的。
天已经暗了,车子吭吭唧唧地开在大街上,暖黄的灯光掠过沉睡的白雪,直到那人睁开眼睛。
“我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
白雪不说话了,平静而又专注地望着繁华的街道、悠闲的路人,似乎对关底最后一个boss平淡无奇的死亡毫无想法。
“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白雪望着我,我才发现这是那人第一次注视别人。
“哦……”迟疑了片刻,傻不拉叽地问道:“那要买根冰棍,吃个晚餐吗?”
“好。”白雪说。
Vol.232「梦境」《梦里发癫》
作者: 夏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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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为了躲避超人的追捕,藏身地底,拼命向下挖掘,直到挖穿地层。当他俯身望去,看到超人浮在空中,停在云朵与云朵中间,正抬头向他望去。
“我们的世界是内外分隔的两层,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超人说道。
“不!”绝望让赌徒涕泗横流,“难道我永远逃不脱吗?我绝不跟你回去,绝不再做你们的试验品!”
赌徒有多狂乱,超人的笑容就有多柔和:“谁说你是试验品的?我们只要你再去赌一局,大家都爱看你的赌博。赌徒总是会赢,所有人都这么说。将来说不定还会有人给你塑像,尊你为幸运之神。”
“我不再赌博了。”赌徒擦干泪痕,丢下这句话,转身爬回坑道,继续逃亡。他穿过干枯的老树根和青涩的嫩茎,像只兔子一样在地下钻营一条又一条坑道,直到分不清上与下,前与后,分不清任何一条出路。
“看来我要死在这里了,抱着我那可悲的理想,溺死在泥土里……”赌徒把自己埋在土里,放弃了挣扎。
一个声音透过土石传来:“你就这么放弃了?那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从前你总是赌输,输掉的可都是我的子儿。”
有根什么东西穿过你曾,缠住赌徒的手臂,那上面有什么刺痛了他的神经。光明照开洞口,将他拉扯出来。
“不会比挖地里的番薯更困难了,”独臂的侠客站在那里,随手扔掉手中的玫瑰根茎,“你从来就没想过,你离地表已经如此之近了吗?”
“侠客,你又为何来的?”赌徒侧过头,愧疚地不敢看那只空荡荡的衣袖。
“我要再和你赌一场。”侠客说。
“我已经不赌了。”
侠客就像没有听到那句回应,自顾自地说话:“我还有一只手,虽然已不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利手,也是久经锻炼的好手,勉强也够赌一场吧。”
“就算这次你赢了,又能如何?你的手也回不来了!”赌徒喊叫、哭闹,想要逃避一切。
侠客仍是洒脱笑着,单手拔出长剑,越过赌徒肩膀,指向他的身后。那边的坑洞里,超人正慢慢浮上,他的态度依然柔和,笑容依然完美无缺。
“我们就赌这场追捕,赌徒。我押你逃得脱。”侠客挡在赌徒和超人之间,为赌徒指出方向,“逃吧,赌徒,你的路在那边。”
赌徒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就像一匹睁开挽具的野马。
当星与月在夜空中浮现,赌徒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一座被桦树围绕的大房,只是有一名年轻人先他一步等在门前。
“麻烦请让让。”赌徒喘着气,顾不上镇定一下就说道。
“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吗。”年轻人厌恶地转头,“我还有三十七件要派送的货物,可我的座驾没了动力停摆了,没办法,这年头大家都用电动力,要找个修柴油机的店都找不到了。”年轻人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我也很急,我就进去用用先知婆婆的传送门,大家都等着我的派件……等等,你是赌徒?”
年轻人认出了赌徒:“你是赌徒,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应该去参加世界赌博大会了。”
“我不再赌博了。”
“这样啊。”年轻人撇撇嘴,“听说你靠赌赚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真的吗?”
赌徒急躁地扭头回看他来时的路,路的尽头一片黑暗,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在年轻人那青涩的脸上注视了几秒,说道:“要不要来玩一把,赌一赌。”
“嗯?赌什么?”
“就在这片桦树林里,你躲,我捉,我赌我一定能抓到你。”
“抓鬼游戏?小孩子才玩抓鬼游戏。”
“要是你赢了,我给你一笔巨款,你知道,我很有钱。”
“要是你赢了呢?”
“你让我先进去找先知。”
年轻人看了看桦树林,舔了舔嘴唇:“你要知道,我从小就在这片林子里玩耍,熟悉树林就像熟悉自己的家。”
赌徒庄重地点点头:“可以说,对待一名新手,我作为赌徒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好吧,成交。你数十个数就来抓我,给你一小时时间。”年轻人像一阵风一般冲进林子。
赌徒抬头数到五个数就低下头,迈步敲开了先知的房门。
先知已经等在那里,灵媒与水晶球早已摆放停当。
“我来寻求占卜的启示。”对于一名先知,任何铺垫都没有意义,赌徒单刀直入。
“早已准备妥当,赌徒,等明早的太阳刚露出头,你一定能够看到自己的明路。”
“明早??!等到明早,够超人把我抓回去,在奥林匹斯山上处刑一百次!”
“何必如此急躁,”先知咯咯笑起来,“我可以保证直到凌晨,超人都找不到这里。来吧,这个水晶球会展示一千零一场赌局,你必须找出关键的那场,足以改变所有命运的那一次赌博。”
“我已经不再赌博。”赌徒强调自己的立场。
“恐怕你还得继续赌下去,赌徒,你还逃不开你既定的命运哩。”
赌徒把手伸向水晶球,任由水晶的光明吞没了他
…………
……
艳丽的女爵微微抿一口花茶,放下杯盏,始终庄严瑰丽如宝冠上的珠宝,她说道:“这里的黄金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一如我们协议里说的那样。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金块中,有很多下面可是通着电的。”
赌徒只是想要属于自己那一份应得的回报,却要遭受非难刁难。
“现在,尽情挑选吧。”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闪着丑陋贪婪的光。
…………
“真抱歉啊。”杀人犯的脸上了无歉意,“那东西大概被我扔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了,可惜啊,一场大雪盖住了这里,这可怎么找呢,哈哈哈哈。”
赌徒伏下身子,用身体覆盖雪地,用嘴巴咀嚼雪团,要用体温融化这厚厚的雪堆,暗中却把小刀藏在手心,等待机会。
突然一刹那,唐突的猫叫响起,拐角窜出的猫叫吸引了人的注意
…………
赌徒在墓碑前打开手提箱,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钞票:“我赢下了赌局,榨光了赝虎帮所有的钱财,这一千万,是孝敬师傅的。”
他划开火柴,将这钱钞连同坟前青绿杂草一同烧了干净。
“对不起,师傅。”
…………
……
一场场赌局,带着赌徒跨越时光,在这条时间之路的尽头,赌徒回到了他赌徒生涯最初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放羊的孩童,一个人找到。那是个很温和的中年人,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拥有多么超越凡人的力量。
“你有一种很特别的能力,牧羊童。”那个中年人说着掏出一个骰子,“要不要来一把?”
赌徒知道,这一次,他必须输。
……
“正武,正武,醒醒。”
苏正武盯着混沌的知觉和欲裂的头疼勉强抬起头,感觉自己就像在马桶里转了几十圈一样难受:“感觉好糟糕,现在什么时间了。”
“凌晨。宿醉肯定很难受喽。你们昨晚玩得这么嗨啊?”
说话声递过来一杯子水,苏正武猛猛吮吸着生命之源,感觉自己稍微活过来一点了。
“我们,呃,就是玩玩桌游,后面肚子饿了就点了桌烧烤。”苏正武狠狠搓了两下脸。
“昨晚战况如何?”室友又给苏正武添了一杯水,然后开始收拾起桌子上那些代表赌徒、侠客、超人的棋子和画满标点数字的表格。
“别说了,把前几天赚的点数全输回去了。”苏正武站起身活动僵硬的身子,“然后昨晚还做了个梦,差点没给我溜大去。”
“梦到啥了?”
“记不太清了,就是感觉挺离谱的。”
END
写于2024.7.29
想不出该些什么的我只能开始玩赖 唔呃呃,好难受,再也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