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出意料被乌云挡了个严严实实,丽日天子手中握着小型手电筒,沿着岛上的石子路一路向下。
该说不愧是安乐土豪岛吗,温泉酒店门口的小路是和式,公寓附近是简单的现代风,这边大路上的路灯就是欧式风格,除了最上方有个小胡萝卜装饰外一切正常。夜晚的安乐岛十分静谧,不时响起的虫鸣声令人安心。
至少这里还是人间。
石头台阶的最后一级被埋在了沙里,丽日索性脱下了鞋子,左手拎着,赤着脚愉快地走在沙滩上。
此时,他注意到了沙滩上的人影。
桃泽领独自一个人走在沙滩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大海的面前,他似乎也被染上了蓝色,看上去比白日更加安静,也更加寂寞。
丽日突然起了坏心眼,他放轻脚步,悄悄跟在了桃泽身后,随时准备吓他一跳。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顿了顿,朝着某个方向继续前进。
借着昏暗的月光,丽日看到他的脸上是抹不开的失落。
突如其来地,他想起了叶衍告诉自己的,她傍晚看到了什么。
……喂喂,不会吧。
占有欲浓烈的人也不是没见过,譬如自己的友人阿C的小女朋友,每次都扒在他的身后,充满警戒心地盯着周围的人。阿C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不如说更像是乐在其中,站在两人的身边都能闻到浓浓的酸臭味。但是桃泽家的那位姐姐……仔细一想,似乎从一开始就仿佛在控制着桃泽君,不让他做出某些“不该做”的事情。
“——”
远处传来了谁的呼喊声。定睛一看,今泉站在海边,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远处是三五个围在篝火边的家伙,而他孤身一人。
桃泽一惊,稍作停顿便向着他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来。
海浪拍击沙滩的速度仿佛突然变慢,这个瞬间,整个世界就仿佛一个拉长的慢镜头。他缓缓将身体转向丽日的方向,眼睛定定地盯着自己,平日里总是上翘的嘴角此时抿着。
……果然早就被发现了啊。
丽日停留在原地。他看到桃泽对自己露出了笑容,眼睛眯了起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你去那边吧。
他的眼神晦涩难懂,嘴唇一动一动,没听到声音,只能从他的口型推测出他说了什么。
他只是在催促自己离开吗?还是说有更深的意思?
丽日眼中的桃泽领不再是玫瑰庄园里的小王子,而是在幽暗森林深处席地而坐的隐居者。他的周围是铺天盖地的深红色,玫瑰花开得密密麻麻,比起瘆得慌,更多地,是一种庄严的感觉。
然后他转身,迈步,向着今泉的方向走去。他们说了些什么,便朝着一样的方向离开。
丽日突然觉得,这孩子,说不定经历的事情比自己所想得还多了很多。那些事情就像硕大的石头一样将他压的死死的,即使过了五百年也没法逃脱。
或许他是一颗嵌在钻石里的红纹石,即使外层如何坚硬,内部却脆弱无比,随意一碰都能留下划痕。
……这种时候啊,就不是丽日天子乃至丽日天能发挥作用的场合啦。说到底,家庭成员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好,与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也罢,我(僕)也只是才和他们认识两三天的人,能改变的东西压根就不存在吧,哈哈。
于是丽日背过身,朝着篝火的方向迈开步伐。
他将要驶入一片灯火通明,而桃泽领走向黑夜,两人背向而行。
※健忘玩家,在线魔改
※请问E站什么时候改一改这个分段问题
一行人踏上漫长的山路。
夕阳自林隙间落下两束,山林时而簌簌响动,归鸟长鸣。领队的今泉慎司走在最前方,其后是弥生小百合与静间蓝,再其后则是“二次探索”队的成员。众人均面有疲色,却也强打精神走入山中。
静间自然也跟随了第一次探索。
这个岛面积不小,四散着诸如缆车站、游乐园、动物园等的游乐设施,且设有酒店,颇有一种观光胜地之感——这倒也没错,毕竟安乐岛在全面整顿之前本就是观光名所,只是他从未去过,不免惊叹于设施的完备。
第一次探索由无人使用的缆车站出发,历经“尸堆”值班室和无电控制室后,静间蓝不得不搀住吐了个痛快的高桥九歌。实际上他状态也不佳——继黄白混合的腐臭液体渗出后,又迎来那堆填满破旧值班室的尸体,着实太挑战人的生理极限——碍于旁人视线不便有所表露罢了。第一次探索更因此而中断,傍晚斜阳并不知人们苦倦。
回到沙滩后,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冲去海边,尽管并未沾上任何污秽,却急欲洗净全身。静间蓝疲惫地按了按山根处,看向面色发白的九歌,不由动了动攥住她臂膀的手:
“……坐着休息一下吧。”
红发女性回过神来,冲他虚虚一笑:“好。”
看来谜团缠身的并不仅是深泽姐妹。他不由望向不远处的标语牌,尚未褪色的牌子上印有岛上风光,亮色字体则招摇地写下“欢迎来到安乐岛”。
最好不要,接近那里……
耳畔回响起已不在此处的女孩的话语。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游客。再不复前一天的笙歌和平,如今残留在他们脸上的只有无尽倦怠与恐惧。
今后将何去何从?是否还能平安归家?无人知道。无人能回答。
这时,先前带领他们前去探索的今泉慎司——静间总算记住了金发青年的名字——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我还是很担心那对姐妹。马上就要天黑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孩子万一遇到什么不测……”
站在一旁的弥生接过话来:“是啊。我还想再找找她们。”
“我很荣幸能和弥生小姐想法一致。”今泉笑了笑。
……刨开撩妹不说,静间蓝是赞成他们的。尽管昔日曾是观光地,但现在已是深山老林。再加上原本便修有动物园……
深泽实琴的面容突然自脑海里一闪而过。
静间抬起头来,微微扬高了声音:
“我也去。”
起先是在沙滩上寻见了深泽姐妹的脚印。奇怪的是脚印并没有密布,也没有歪斜,笔直且坚定地通向山中。而这条路恰好与之前他们所探寻的地方相反——却未曾在半途捡起的观光手册上有所标注——“二次探索”的队员们不由议论纷纷。静间则惯常沉默,与弥生一道走在前方。硬要跟来的高桥九歌落了他几步,跟在后方,垂眸不曾说话。
忽然,弥生轻快地说:
“难得看见您这么积极啊,静间先生。”
“……我也有些担心。”
稍稍诧异于她的主动搭话,静间愣了愣,点点头答道。
“嗯,实琴她们也不知去哪儿了……这么深的林子,唉。”
“……别担心,”他说,顿了顿,又补充,“别太担心了。没事的。”
这倒不是安慰。除担心之外,静间蓝总是隐约有种直觉,而这个直觉在足迹的印证下愈发强烈起来。
弥生笑了:“谢谢——噢,我是弥生,弥生小百合。”
“静间蓝。”他便也笑了笑。
他们不知沿山路走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只有一会儿。
没有人在意时间,直到一栋气派宅邸映入眼帘。
这是一栋典型的日式建筑,虽仅有一层,占地面积却不小,坐落在一行人面前,显得格外有气势——但这气势明显与整个岛格格不入,又隐于山间,像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众人纷纷上前观察。外墙上,绿油油的藤蔓随风轻曳,墙面则爬着几痕斑驳裂纹,墙角边,杂草野花立于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下,
今泉慎司走上去敲门,见无人回应,便又拉了拉门,这才发现上了锁。可门牌上分明写着“深泽”二字——那么,这栋宅子是姐妹两人的家?
他回想起了深泽姐妹那身黑底绣花的和服。不是不可能。
忽然,不知是谁招呼了一声“みこと”,于是呼唤“みこと”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其间夹杂了几声惊鸟的振翅。
静间蓝无意模仿,只想四下找找其他入口,便擅自脱离了门口的大部队。他绕了不知多远,约莫将可以望见的窗户或可供一看的外墙都看了个遍,才认定这里没有所谓的“后门”,只有无穷尽的藤蔓,在长久静立的外墙上悄悄开出一朵嫩白小花。
青年不自觉向旁望去。
“……”
有一瞬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长时间的疲劳已使思考钝化,然而直觉仍旧锐利。渐微渐弱的黄昏落在他眼中投映出的瘦弱身形上。大红的椿花微微摇荡。
那是——深泽实琴。
心里有什么迅速落了地。静间张口,却不曾出声。因为他发现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皱起了眉头,仿佛不愿要他“声张”。
……是他多虑了?距离有些远,天色也渐晚,再加上实琴向来不怎么表露感情,他便不太能辨认出她的神色。
接着,他听见一声细细的呼唤,从树后步出了穿着同款和服的女孩——深泽美琴靠近实琴,好像低低说了几句,又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过来,不禁瞠目,脱口的惊呼被她硬生生捂了回去。
静间蓝没有动作。
他实则不太敢做什么。隔过不远的地方仍然回荡着呼喊,而“本人”就站在他面前,安然无恙。
于是,在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美琴和实琴对视一眼,向他轻轻摇头。静间不知为何领会了个中含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美琴微微一笑,便拉住实琴的手,两人向远离人群的山林更深处走去。
不再回头。
青年眨了眨眼,再看去时已无任何踪迹,仿佛刚才与他“交流”的只是幻影或幽灵。但他从不信鬼神,因此也就更加笃信:她们就在这里。
他转过身,朝人群聚集处走去。
* 没互动写了!(尖叫
“你醒啦!”
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在浅井耳边炸裂开来,猝不及防的稍大的音量让浅井的头更疼了。
“奥莉奥,过来,让浅井小姐再睡会儿。”
“噢……抱歉。”
然后就是渐行渐远的鞋子和木地板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
其实她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而已。
浅井躺在床上顶着头痛回忆昨天是时隔多久的醉酒。上一次似乎是应酬的时候喝太多了,也没有人给她挡一下,回到家就直接倒在地毯上睡死了。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她真的不想去上班了,全勤奖都是放屁,于是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请病假。
喝酒可以,喝醉酒不可以。
其实她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能被龙舌兰放倒,明明她拿的那瓶度数并不高。难道是还没有垫够薯片?还是听木棉花说落日的事情有感而发?
昨天木棉花其实也没有说得太清楚,只不过浅井坐在一边自己喝闷酒就开始根据只言片语开始脑补。
落日是十羽漪的女朋友,是喜欢过她的可怜的女孩子,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十羽漪决定要甩掉她,于是就请了木棉花假装女朋友来结束这段交往。落日应该是不知道木棉花和十羽漪是认识的,或者说是两个人是串通好的。这之后应该两人分手,发生了一些事情,木棉花提到最后一次见到落日的时候觉得她非常漂亮。在那以后应该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落日,而木棉花还是挺想她的。
这是地球上这么多的人和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当中的一个,很普通,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仅凭木棉花的几句话想要了解整个故事是很难的,在没有被提及的地方是否还藏着一些隐情,暂时无从得知。但是这并不妨碍浅井把一个粘性并不是特别强的标签纸写上渣男拍在十羽漪身上。
要分手的话,就好好地说,认真地解释清楚嘛。用这种方法让女孩子伤心分手,真的很坏诶。
和冷暴力相比,这种简直就是直接往人家心上狠狠地捅一刀吧?
——不行,不由自主地就把前任拿出来比较了。不可以想他,既然分了手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把对方当做一个死人看待了。
不过也要谢谢那个人,让她接触了酒。
昨天她抱着酒跟在队伍后面和十羽漪聊天,问他有没有喜欢什么特定的酒。
“洋酒,都很喜欢,因为够浓够烈。”
那还真是巧了,岛上仅存的都是一些基酒,也没有其他配料,只能斋喝,是他喜欢的最原始简单的喝法了。
浅井想了想公寓和酒店的情况,和他说:“如果岛上还有别的材料,还想自己试着挑一些什么鸡尾酒的。因为有的时候感觉就这么喝有点单调。”
“浅井小姐如果不习惯洋酒本身的口感的话,可以选择兑一些果汁,这样会比较容易入口。”十羽漪贴心地给出了建议。
看来也是喝酒比较久的人了。浅井开始猜测他是不是会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酒吧,然后特别帅地,给自己不太接触酒的女朋友点一杯酒精度数并不高的又清爽的莫吉托,或者是颜色鲜艳味道里带着些酸甜的龙舌兰日出。
“十羽漪先生这么了解酒,很早就开始接触了吗?”浅井试探着问,“像木棉花小姐说的那样,上学的时候不读书?”
“读书那么无聊的事情,肯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上面的。”十羽漪摆摆手,“以前家里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就试试了,没想到这么快乐。”
一般来说,家里很有钱才会在家储存比较多的洋酒吧?
浅井想起之前在今泉处了解到的两个人是同母异父的关系。今泉先生要继承父亲的公司,家里应该也算是比较有钱的吧。那么就是十羽漪的妈妈带着他再嫁到了今泉家,然后十羽漪在家里把家里的酒都试了一遍?
也许是今泉对十羽漪的妈妈十分抗拒,所以连带十羽漪也被讨厌了吧。
如果实际上十羽漪没有对今泉做什么的话,这样的连带厌恶好像也有些可怜了……
浅井完全忘了自己昨晚是为什么喝醉的了。
人喝醉,要么就是酒量真的太差,喝一点就倒;要么是喝的方法不对,一口气全喝完,坐着坐着就上天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心情不好。
酒量还算可以的人,只是埋头喝酒,喝的速度快,喝完再续杯,就会喝得多,刚开始还没怎么样的,慢慢就表现出了醉态。
不知道是不是和落日有关系呢,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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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白鸟 悠真:
过得好吗?
许久不联系了……不,也许是完全不应该联系你的。但是因为某个契机,想稍微写一下想传达给你的话。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甚至不知道这封简讯会不会被保留到能够发出的那天。
只是想说,其实你没那么糟糕,我也没有那么糟糕。
虽然你当时的做法是混蛋了一些,这显得我真的是太可怜了——我的朋友们也这么说,但也仅此而已。
酒这个东西,真的得感谢你。它让我慢慢放下了,只要释怀了以后就觉得,啊当时都是些什么闹剧啊,都是狗屁。我一点都不可怜,有什么可怜的呢!
这样的事情,只要我自己不在乎了,就不可怜了。
没有谁是可怜的。
明明大家都很可爱,不是吗?
……
我不想你。但是有些事情又只能和你说。
比如说我去参加游轮旅游,船沉了。
比如说漂流到一个怪异的岛屿上面,这个岛仿佛与世隔绝,上面弥漫着不详和诡异的气息。
比如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家,不知道会不会明天就死在这里。
这些事情,除了你,不知道能够和谁说了。
不能和爸妈说,他们会非常担心的。
我的朋友也不多,大多数都算是兴趣上的同好,说这些似乎对他们负担太大了。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你了。
抱歉啊,刚刚才说过不想你的。
只是有些想念作为朋友的你罢了。
浅井 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