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置还没发所以我先来讲相声了
1.
蝶野都华咲,年16,世界闻名的fps选手,现在陷入了绝体绝命的大危机状态。
作为一个除了打游戏以外什么都不关心的人,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睁开眼会被拐到奇怪的虚拟空间,遇到所谓的“神”,然后还被神要求着演戏——演恋爱戏。
不表演的话就不能活下去。
“这是哪里来的整蛊节目,cosplay假面骑士龙骑?我还’不战斗的话就不能活下去呢‘,都0202年了!”
他愤愤地小声嘀咕,这剧情总觉得有很多既视感,他觉得自己多半在做梦,所以圆润地合掌躺了下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醒。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在原地。
三个小时——没有三个小时,因为马上他就被长着小翅膀的人形生物拎起来了。
“都华咲哥哥,要努力表演哦!”
“……不准叫我的名字。”
他深吸了口气,认命地爬了起来。
总之表演就行了吧,也没说要表演的有多好,快点搞完快点回家。
2.
——你说私奔就私奔,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蝶野都华咲此刻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没说出来。
这个奇怪的“表演秀”不但把他们强行困在这里,还给每个人分配了表演的搭档和表演主题,面对着大大的“共犯”俩字这个题目,他低下头决定不如打自己的游戏。
他亲爱的游戏机和老婆抱枕跟着自己一起被丢到这个空间可能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充电器好像在这里并不起作用,这又是万幸中的不幸了。
“神”分配给他的搭档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想法,名叫户松侑子的女人仿佛对被跟着一群陌生人一起被关在奇怪的异空间给神演戏这种戏码并不是很在意,反倒对着还一片空白的剧本心思活络了起来。
要演戏,演恋爱戏,他一个连galgame都通关不了的宅男,能干什么?
我看你这个神就是在为难我蝶野都华咲。
“综上所述,我觉得我们可以搞一个罗密欧与朱丽叶成功私奔版。贫穷的村姑和和大户人家的少爷,本不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勇敢地离开了困着他们的鸟笼,非常符合共犯主题的浪漫故事——”侑子拿着笔唰唰地写着,抬起头来,“你觉得呢?”
他挑了一下眉毛,决定先不承认自己其实根本没仔细听的事实。
“那就这样吧。”
“那我就这么写啦。”
叭叭了一连串的女人低下头去写起剧本,伟大的电竞天才翻了个白眼,抱着自己的抱枕决定先不说话。
怎样都好,他现在更想找到能用充电器的地方。
3.
“噢,亲爱的侑子……你亲手制作的面包实在是太美味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食物。”
他干巴巴地用毫无变化的语调读着台词,户松侑子摇了摇头。
“嗯……好像不太对。”
“哪儿不太对?”
“你觉得——”侑子敲敲剧本,“’你‘为什么要在说面包这里欲言又止?”
——因为你打了省略号啊。
蝶野都华咲在心里吐槽,表面上他还是做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从上面的剧情分析的话,你其实没有吃饱,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城堡里的小少爷,你并没有吃过平民的食物,你还想再吃一口,但以你的修养而言,直接说出来是很失礼的……”
“……说结果吧。”
“你的表情太僵硬了,蝶野君。”侑子认真地说,“你需要……把眼前的面包想象成你喜欢的东西。”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在脑袋里进行脑补。站在他面前的是可以无限充电的游戏机,和他最喜欢的、世界第一无敌可爱的虚拟偶像乌贼公主——
“亲爱的侑子!”他深吸了口气,睁开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你亲手制作的面包实在是太美味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食物!”
“就是这个味道,nice!”
蝶野都华咲扶住自己的额头,决定放弃思考自己的表情此刻看起来像什么样子。
4.
“好在这边连衣服都给我们提供了,真是太棒了——蝶野君,我们就要上场了,你为什么拿着游戏机?”
“……我这是在看剧本。”
“原来如此!游戏机的功能还真是多种多样!”侑子恍然大悟。
不是吧,你还真信啊!
蝶野都华咲震惊一整年。
“所以这个’私奔‘,我真的要站起来跟你一起跑吗?”
好傻哦这个场景。
他勉强地放下游戏机询问,对方思考了一会儿,一敲手掌:“或者,我们可以换一种更轻松的形式?”
5.
“咚咚”声在窗户的道具上响起,穿着村姑打扮的户松侑子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
“蝶野君、蝶野君!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
“不,我不——”差点习惯性说出“我不想”的蝶野看见了台下微笑着的神明们,挑了个眉头,话语转了个弯,“带我走吧,侑子,带我离开这里!”
“好嘞。”
高大的村姑小姐敏捷地翻进窗户一把捞起小少爷,从窗户跳了出去。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蝶野都华咲想一头钻进地下。
我想念我的抱枕和床——他悲哀地想。
删了十几遍草稿,终于放弃画画了……
还没有写完,才刚开个头,三天连三千字都憋不出来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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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会信吗?再编下去,我们的对话可以不用谈信任了。”音帆看着眼前的男子,目测25岁左右,西方人的面孔,更像是美国人吧,几个来回的问答中对方只有个名字“科林”听起来是句真话,一旦问起别的,他一会儿说自己是哪个豪门的私生子,一会儿说自己被FBI通缉了,说到自己是个魔术师的时候,音帆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既然不想坦诚,我先暂且认为你是个‘演员’吧。”
科林耸了耸肩:“那音帆小姐,你的职业是什么?”
“危机公关(Public Relationship)”
“Public Relationship(公共关系)是个什么样的工作?调解公共关系?”
“可以说是其中一部分,具体点该说是维护企业机构的公共信任”
“难怪你对信任这么敏感,但是要凭借什么呢?”
“凭借信息传播”
“像是……‘编剧’?我能这样理解吗?”
“我倒也不介意你这般理解。那么演出的事你有想法吗?”
“还没有,你可真够积极”
“因为我愿意为一切可获利的事全力以赴”
——东南西北和你——
【日程表】
16:35 到达机场
预计45分钟 海关+行李
40分钟+30分钟-1小时(堵车)计程车到旅店
酒店可入住时间17:00后
“那么今天的计划是16:35下飞机,很幸运没有延误。
根据当地机场和海关的效率17:20离开机场搭计程车。
到旅店最快40分钟,但是预计有30分钟到1小时的堵车时间。
19:55到达旅店登记,房间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在办完手续之后可以很快入住。”
从走出飞机舱门到现在,音帆一边看着手上的日程表一边在手机上来回确认时间,进行了一晚上的计算,直到走进酒店房间才算松了一口气。
住的地方是一家位于城市中心的公寓式酒店,酒店大楼外观看着朴素,与周围其他的住宅和写字楼相比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完美地隐匿于这座不吵不闹的城市中。
“20:30终于可以算作休息时间。”
简单安置好了行李,胃提出的抗议才让音帆想起,自己从飞机落地到现在还没她还没有吃任何食物,于是快速地从点评软件中选中一个好评率高并且步行就能到的西餐厅,眼看离餐厅关门的时间也不远了,“如果连last call都错过就只剩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想到这又一刻不停地从衣架上抢来挎包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天色刚暗大街上已是空荡荡的一片,商店大门紧锁,从玻璃橱窗透过的一片寂静中不难察觉已经打烊很久,除了昏昏沉沉的路灯和公寓窗帘缝隙中偷跑出来的流明,其他光源只有途经一两辆轿车扫射来的近光灯。这对于从小在不夜城长大的音帆而言完全无法理解
“这才几点?这座城市的人都不想多赚些钱吗?简直是浪费时间,不对应该说是挥霍,挥霍了大把可以有效利用的时间!”
音帆低着头大步走在人行道上,想着集中注意力快点走到目的地就能尽早摆脱这一路上毫无看头的风景。正准备再加快脚步,逐渐听到一连串惊呼声发生在不远处:“喂!你是怎么做到的!再来一遍再来一遍!”顺着声音来源抬眼看到路灯下,有两三个中学生围着一个瘦高的成年人。
“魔术师的原则之一:同一个魔术不能在同一个环境、同一群观众面前表演第二次。朋友们太晚回家你们的父母会为你们担心的。”一边这么说着,这位魔术师同时不慌不忙地开始了花式洗牌,娴熟地让一副扑克在他手上开扇出了一朵有着生命与灵魂的花,瞬间又引来一阵充满好奇的欢呼。
音帆可太清楚魔术都是些骗人的把戏,然而面对眼前的欢声笑语,目光又忍不住地在他们之间徘徊,连同脚步也一并放慢到暂停。魔术师已然察觉到这个投向他们的视线。
“嘿你们看!我们多了一位新的观众”他将学生们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引开,“这位小姐,我可以得知你的名字吗?”
“音帆。”
“来度假的?”
“没错。”
“我叫科林,如你所见是个魔术师,方便配合我表演一个魔术吗?”
用学生们殷切的眼神作为借口,音帆在内心说服自己应了下来:“好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有笔吗?我想请你在这张牌上签个名”科林让其中一个学生随便抽了张牌递给音帆,是张梅花Q,转头又看向这些学生“那朋友们,你们要向我保证,今晚再看这最后一个魔术,然后立马回家!”
在挎包里摸索了一阵,最终音帆拿出一支口红在纸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给学生们轮流检查了一遍保证没有作弊,才交还到科林手上。科林将签过名的纸牌当众人面前直接盖在一沓纸牌的最上面,“嗒”地打了个响指,恍惚间整齐的纸牌上面炸出了几颗火花,再次把最上面第一张翻开时,已经不是那张用口红签过音帆名字的梅花Q。学生们一把抢过科林手上的扑克一张张地翻看,发觉梅花Q确实不在其中,又开始在地上、口袋里、兜帽里翻找,嘴里念着“这怎么可能?去哪了呢?”
科林朝旁边一家纪念品商店指了指,接收到信号的学生们一窝蜂地跑去爬在橱窗外面张望。“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这太酷了!”借着一点路灯的光,能看到橱窗里有一个摆满了信封和信纸的展架,那张签了名的梅花Q像是一张本就躺在那里好些年无人问津的明信片。
“这……随便放进别人的商店里,这没有关系吗?”学生们对魔术赞叹不已的背后,音帆却在担心别的问题。
“放心,明天一早它就会消失了”
等到学生们仔仔细细地确认完这面玻璃确实没有可以塞进卡片的缝隙后,总算心不甘情不愿地是散场各自回家。
科林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作为感谢今晚的帮忙,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上一杯”
“我也想,不过我现在空腹不宜饮酒,有别的提议吗?”估摸着现在所有的餐厅大概率都已关门,音帆语气中并没有想推辞的意思。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酒吧,里面不光有鸡尾酒还有些不错的小吃,营业到零点。”
“那么就请你带路吧”
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热闹,这座城市连酒吧里也只是零零星星地坐了几位顾客,和店员相聊甚欢看上去应该还是常客。音响里面随机播放着怀旧音质的爵士和布鲁斯,光线于门外大街的昏暗无异。音帆在点评软件里,对照着酒吧名敲下一串她也不认识的英文单词,可能甚至都不是英文单词,最终得到了零个搜索结果。“几乎没有游客来过,网上连一句评语也没留下,看来我只能选择信任你了。”
“Ouch!音帆小姐这句话有些伤人,对于你面前一个大活人的信任,居然排在了网络留言之后。”科林皱起眉头捂着心口,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音帆看着科林粗糙的演绎差点笑出声:“大数据时代当然是依靠数据和信息为生活提供便利。”
“要我看,网络速度更新再快也一定有覆盖不到的地方,而那里才是生活。”科林摇摇头,又招来了服务员,“一杯贝利尼,再给这位小姐来一杯大都会、一份苏格兰蛋和一份酵母面包加上淋了蓝莓酱的奶油奶酪,谢谢。”
“对了,你说你是来度假的,听起来要在这里停留很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话题又回到表演魔术前的对话。
“加上今天一共是六天,不过最后一天的飞机是早班航班,就算四整天吧。”
“四天?”科林把惊讶直接写在了脸上,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会太大,“你把四天称之为度假?”
“总共我也只一周的假期,不过我整理完旅游攻略后发现这个城市和周边看点不少,想在四天内全部玩一遍,确实时间有些紧凑。”
“别告诉我,你还准备了什么日程表。”
“当然。”这在音帆心中简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实在因为出于好奇,科林向音帆要来了日程表观摩一下,虽然读不懂中文字的部分,但是满满几页的时间流程,每天从早到晚的安排精确到分钟,光是看一遍就已经令人疲惫不堪。
“小姐,你这并不是在度假,只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形式工作而已。”说这话的时候科林脸色正经了起来,他把音帆的日程表合上推到一边,“要我说你就该扔掉什么日程表计划表,睡到自然醒再从住处出发,每天往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走,看到什么好玩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走累了找个地方坐下喝杯咖啡,困了躺在树荫底下睡一觉。”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不适合我,等我真的有一个月或两个月的度假机会,或许到那时我愿意尝试一下。”
写着写着发现这一段似乎应该是救援内容……于是就分出来作为支援了!法雅加油!【你
全文2540,包含可能使人不快的要素,并且因为没有思路而很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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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正目睹死亡。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因为死是瞬间的、决定性的,是质的转变,而这种瞬间本不该被目睹——它太短了。或许不死生物的存在是对“死”的一种反叛,但无论如何,“生”都被永远地剥离。呈现在雪精灵眼前的不是单独的死亡,而是数个、连续的死亡,这些死亡密集地排列在一起,单独的点看上去倒像是连续的线,死亡成了能清楚看见的事。
“我想吃糖。很疼。”
“妈妈,妈妈。”
奇维纳人费力地前进,他没回话,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抓住对方的身体。搭在雪精灵背上的是一个年轻人,他被藤蔓上长出的叶片划破了动脉,血液染红了作为紧急处置的布条,那是阿列克谢撕下对方的衣物后给他绑上的。年轻人谵妄般的低语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他快速而无逻辑地说着任何他想到的话,有时甚至吐出一段无法组成词句的单个音节。
“肚子再摁紧点儿。”阿列克谢提醒。
他的话没法传递到年轻人耳中,疼痛与恐慌夺去了他的清醒,雪精灵只得调整绕过对方腋下的那只手的位置,帮忙摁住就快敞开的肚皮,以免肠子流出来、挂在外边。他们现在走在已经被藤蔓破坏的一片废墟里。房子毁得很彻底,石砌的稍好一些,许多木制墙壁根本没法承受住一次鞭打或扫荡,等攻击过去,就只剩几块木板支棱在那儿,在这样的境况下能否安全全靠运气好坏。这倒是给只带着短匕的阿列克谢提供了方便,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他握着紧急掰断的铁棍救下的,院门的一部分已经快要散架,战士一用力就给扯开。也幸好那根藤蔓已经被城内的冒险者伤过,不然他们可能都会直接交代在愚者塔区残损的巷子里。作出过努力的冒险者似乎也是位战士,他握着剑的手臂和一部分躯体留在了现场,其他部分不知所踪。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他死了。阿列克谢感到灵魂脱离躯体的重量,他偏过头,看到一双睁着的眼睛。奇维纳人没有停顿,他把尸体放在地上,帮他将上下眼皮闭紧,接着搜寻还能帮助的目标。
许多人都没有做好在突然间迎接这东西的准备。他们本就不是过着危险生活的冒险者,做过的最暴力的事或许是年轻气盛时发生在某棵树下的一场街头对决,眼前的一切大大超出了人们的预想。苏古塔本地的人们掌握的消息并不比偶然来访的冒险者和游客们更多,消息的细节随着流传的广度逐渐丢失,暗涌的潮水拍到沙滩后只剩下温柔的波浪——何况学生们实际知道的也有限。流言越是模糊,其效力就越广,只需几个关键词便可留出大把可供发挥的余地,也因此,夸张过头的话只会变成茶余饭后的消遣。也许有那么几个人会忍不住想“万一是真的呢?”“可状况的确不对劲”,他将自己的忧心对朋友、亲戚、认识的人说,却只得到一句“别想太多”的劝告。不安与疑问仍晃荡在心底,不详的兆头也已呈现,脚底传来的震动就像不停敲响的警钟。人们做出各自的决定。26日的早晨也如之前,有的人正准备通过中央广场的“门”前往暗月城,有的选择留在苏古塔等清理结束,或许有学生早起准备即将到来的考试季,也有的居民正打开家门将要前往市场购置一家的口粮——然后藤蔓拔地而起。
“喂,这边!”
金色头发的女人从暂且藏身的地方奔出来,她接过伤者的另一根胳膊,和阿列克谢一起将昏过去的居民架进临时的掩体。另外几人过来接应,雪精灵扶起又放下的第三个人终于能呼吸着躺在地面上。他们身处一个相对完整的建筑,花园的栅栏和房屋带着后门的那堵墙几乎被推平,这方便了躲避者的来往;屋内的家具陈设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了从外向内的探寻,能够容人躲避;房间内还有不少干净的纱布和清水,以及能补充能量的蜂蜜,这让屋内的人有能力去收容其他人并对轻伤作紧急处理。突如其来的灾难的确打击了这里的居民,但他们仍有着行动的勇气。
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打量叫住他的女性:金发,冰蓝色的眼睛,略高的颧骨,似乎也是雪精灵。
“里面有小孩和老人,”她说,“我们准备试着把他们带去德鲁伊之家,那里或许安全。还有几个能动弹的,也会跟我们一起。”
她已经把阿列克谢算作行动的一份子,其他几个站着的人也看着他,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看起来像是冒险者。奇维纳人没有异议,他点点头,于是对方继续讲下去:
“现在的目的不是打败,而是拖延。只要争取到足够去德鲁伊之家的时间就行。”
说完,雪精灵女性伸出手:
“罗维娜·宵星。”
“阿列克谢·弗拉基米尔·伍比沃克。”
接着,罗维娜问道:
“你也是雪精灵,会巷战吧?”
他们两人一组结成小队,交替掩护移动。
罗维娜和阿列克谢是走在最前面的,他们脚步轻,在能活动的人中有着还算丰富的冒险者经验,因此这位置再恰当不过。藤蔓的分布没什么规律,巡林客和战士对这怪东西的习性一无所知,只能一步一步地找出合适的道路。尽管部分建筑已经被摧残成为废墟,成为竖着的墙或孤单地立在那里的窗子,它们也仍起到了一定的隐蔽作用。两个雪精灵轻快地在残砖片瓦间穿梭, 比起埋伏在暗处、借助相对狭窄和封闭的场景打击敌人,他们目前的行动更接近于侦测:确保附近是安全的,没有威胁,足够后面的人及伤员通过。巡林客熟练地踩在树枝或断墙的高处,罗维娜·宵星应当是巡林客中的一把好手,她的动作非常洗练,有一种长时间训练实践得来的流畅。若是在往常,她或许还要侦测周围的环境,对光线、隐蔽性等进行一番评估,可现在,她只关注挥舞的藤蔓。
“小心!”
罗维娜的提醒很及时,阿列克谢立刻蹲下身,他用手臂护住头,借此抵御被击飞的随砖块。藤蔓的一击就落在奇维纳人身边,叶片上的锯齿几乎就要割到他的手臂。巡林客先冲后面的队伍打手势,再跳下树,奔到战士旁。
“你怎么还笑起来了!”
“我目前还活着,这当然值得笑。”
房顶落下的沙土堆在雪精灵浅灰的头发上,他的脸也脏兮兮的,为了不让眼睛受到影响,他还抬手抹了把脸,在眼眶旁留下几道黑色的痕迹。对奇维纳人有着一定了解的室友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或许会感到惊讶,他平时笑得不怎么多,现在他整个人灰扑扑的(头发变得灰了),眼睛却挺亮。这或许是高度的警戒振奋了他的精神。
目前他们已行过一段相当的距离。苏古塔的道路作为法阵的构成成分被规划得相当仔细,行人本不必花费太多时间在认路上,现在一些路标倒在一旁,再加上两人只把握了目的地的大致方向,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转弯拐去哪条路——可以试,但这还是不免让他们有些焦急。两人来往的动静并不大,他们还将自己隐蔽在阴影里,不过对声音足够敏感的人还是靠着些微的响动发现了他们。
洛尔迦收起翅膀,降落在两人面前。
文:狗剩
关键词:迁徙
文体:小说
标题:鹳的一天
正文:
AM 4:15
鹳的工作有一套完美的流程。
每一日鹳都会在祷告声中醒来,排队领取属于自己的包袱,待朝阳完全升起,成千上万只鹳同时起飞,将新生命送往世界各地,再于日落时分返回云间等待次晨曦光铺满大地。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如此循往复三千次后,鹳便算是完成了使命可以准备光荣退休——如果它没有在包袱里拎出阿宝的话。
阿宝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年年迁徙名单上没有他,却年年出现在各种犄角旮旯妄图“偷渡”。
鹳懊恼自己头脑发热光顾着盘算退休生活,竟没有在出发前好好检查包袱让阿宝得了手。
与其他生灵的静谧相反,人类幼崽极度热衷于无理取闹制造噪音,用嚎哭来威胁鹳按照他们的想法改变计划。
阿宝确实也这么做了,呜哇乱叫的声音还没出口便被鹳用羽毛堵了回去。
鹳惊魂未定地朝四周瞄了瞄,所有鹳正一心一意盯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随时准备起飞,丝毫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求求你了,我只是想去下面看看。”阿宝手里紧捏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丝线,大眼睛圆脸庞,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鹳的气势褪去大半,它总是无法真正对一只幼崽生气。鹳将他塞进包袱最底下,告诫阿宝老实呆着。
AM 5:32
起航!
鹳的愿望很简单,今天是它最后一次迁徙,只要不影响美好的退休计划,多带一个小鬼出去见见世面倒也无妨。
PM 12:11
鹳觉得自己的愿望破灭了:阿宝不见了。
送走了所有新生命鹳才发现自己的包袱底下有个破洞,在它未曾注意的时候,阿宝便从破洞里落下。阿宝暂时还不属于世界的新生命,在他接触地面的瞬间,原本包裹阿宝的云朵将会变成覆盖在身上的绒毛,把他变成一只小猫咪。
如果在天黑前不能将阿宝带回去的话,他就再也无法变回人类。
如此一来,鹳的完美工作记录也将被打破,它将不再是一只尽职尽责的鹳,能不能顺利退休都要打个问号。一想到这个,鹳急得两脚直跺。它扑棱了两下翅膀,刚刚高强度的飞行早就透支了鹳的体力,但是现在鹳又不得不放弃休憩的时间再次上路。
PM 15:45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小猫咪?
这只不是阿宝,这只也不是。
鹳已经寻找了三个多小时,每发现一只小猫咪便凑上去搭话,换来的却是它们豪横的爪子。若不是鹳的反应够快,否则连剩下的这些羽毛都保不住。
PM 17:20
太阳堪堪挂在西边眼见着就要落下了,鹳这边终于发现了些许阿宝的踪迹。
它路过居民区时被一金光闪闪的东西晃到了眼睛,仔细瞧才能发现那是一条线。鹳想起今晨阿宝手里捏着的、看不到头的丝线。
鹳希望重新燃起,顺着线的指引一路飞到了一户人家窗前。它落在窗台上,眼见着那条线越来越短、另一端的影子越来越近,那丝线在踏入大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有个男人抱着一只小猫咪回了家。
他高高举起阿宝,向家人展示自己带回来的新成员,所有人奔向男人围着猫咪惊喜不已,无人注意到窗边的鹳。
——阿宝!阿宝!
鹳啄着窗户,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可阿宝却并未理睬鹳的呼唤,缩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太阳已经加速往地平线下沉去,鹳焦躁不已,无暇顾及被人类发现的风险,开始不断往窗上扑。
——阿宝!再不回家以后永远只能是小猫咪了!
阿宝这才抬起头摇摇耳朵,他的喵喵叫在鹳的耳里是另一种声音:可是我已经回到家了啊。
原本上窜下跳的鹳猛然顿住。它这才想起这世界上还有着一种由思念与呼唤编织而成的丝线,指引那些返回云间的生命回家之路。
PM 19:05
日光已彻底消散,鹳的一天工作至此结束。
每一次鹳将生命带到人间它都会听到许许多多贺词,或庆贺他们来到新世界,或祝福他们平安成长,但来来回回总是那几句重复了千百年老掉牙的句子,这一次也不例外。
鹳躲在窗外已偷听许久,始终觉得这群人送上的祝福不够完美。
鹳想了想,最终只张开翅膀模仿人类的绅士礼节倾身行礼:
“欢迎回家。”
END.
MOD:笑语(。)
手头的大case走上了正轨,刘婷婷接下来会有一些空闲……思及此,她不受控制地有些焦虑。
刘婷婷染上洁癖两年了,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无法忍受与家人同桌进餐,她已经与丈夫分房而居一年了。
当她全身心投入工作时,她会不那么受强迫性思维的困扰。然而每次工作稍闲,她的洁癖就会变本加厉地发作。
趁着她还没有无法忍受工作台面上看不见的灰尘和微生物,她决定check一下电子邮箱。
一封……来自丈夫的电邮?这倒是令她十分意外。她的丈夫赵子佶目前在体制内工作,事业编,OA才是他的主场,他很久没有给刘婷婷发过电邮了。
主题:婷婷,结婚纪念日快乐
结婚纪念日?刘婷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
2019年4月15日。
好像是这么个日子。
如果不是女儿赵日妍某日翻出他们的结婚证,问爸妈结婚纪念日是不是就是结婚证的发证日期,刘婷婷都快彻底把这个日子忘了。赵子佶与刘婷婷结婚十年,从来没有把这个纪念日过成节日。
今天真是反常。
点开邮件,正文是寥寥几行文字和一张手写信的扫描件,还有一个后缀名mp3的附件。
刘婷婷选择了下载附件,先读起了文字。
“老婆,十年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本来写了信想亲手交给你,但是也许目前电邮是更好的方式。我怕手写信变成电脑字体会更难传达我的心情,于是决定读给你听。
“老婆,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
看来附件是赵子佶读信的音频。
她点开下好的附件暂停,看了一眼时长。2:26。无妨,可以听听。
“亲爱的老婆:
“见信佳。
你读信时,我们已结婚十年了。十几年前我们在施工单位共事的景象总是历历在目,如今我们却各自有了新工作,再没有日日相对共同工作的机会。
结婚十年,我对你有敬佩、有爱慕,却独独缺少了一份坦率。婚后,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甚至比在一个项目部共事时更远。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坦率,才造成了你我的隔阂。
前两天妍妍问我:“爸爸,结婚纪念日快到啦,你给妈妈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女儿懂事的问话让我倍感惭愧,我竟是与你结婚十年,都没有好好跟你一起做过什么充满仪式感的事情,没有亲口对你说过一句:老婆,我想你了。
老婆,我总是喊你“婷婷”太多,“老婆”太少,今天真想一次性喊个够,甚至再不喊你“婷婷”只喊你“老婆”。
老婆,你工作辛苦了,我爱你,我想你了。
结婚纪念日快乐。
祝你身心健康,工作顺利。
爱你的丈夫,赵子佶
2019年4月15日”
刘婷婷听着音频,渐渐湿润了眼眶,想起自己十年来总是注重个人发展远大于照顾家庭,想起十年来丈夫从未改变地支持……听完音频已是泣不成声。
流着泪,她突然心悸起来,甚至呼吸开始困难,有种缺氧的无力感……
“我不会是要猝死了吧?”恐惧攫取了她的大脑,令她的四肢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强忍着颤抖拨通了内线:“行政帮忙叫120。”语毕,颤抖着靠在了办公桌上蜷曲成一团。
接电话的行政吓了个半死,拿着手机边打120边冲向刘婷婷的办公室。
“喂,120吗?这里是xx大厦915,××装饰公司!我们这里有人很难受……”
“刘工,你还能说话吗?”
“心……脏……”刘婷婷挤出两个字。
“心、心脏病!她可能是心脏病犯了!请派一辆救护车来!”
刘婷婷刚上救护车就停止了颤抖,在医生给她用了呼吸袋之后,气息也慢慢平稳下来。
到了急救中心,一系列检查都没有发现问题。
而刘婷婷本人,思维回笼的第一反应是:救护车内是怎么消毒的呢?会有人在车上吐血或者呕吐吧。消毒水的味道好重,真的消杀干净了吗?每天医院进进出出,很多病人,会交叉感染吗?
她强忍着焦虑做检查,努力集中精神跟医护人员对话,终于等来结论:“检查结果显示刘女士没有任何心脏有关的疾病,症状自行缓解也不符合心脏疾病的表征。医生建议的话,随访即可。”
那就是没事。
刘婷婷只想赶紧洗个手然后离开急救中心。
刘婷婷从行政帮忙带来的手包里掏出免水洗手液先搓起了双手:“小程,今天谢谢你,特地跑来陪我。你如果没有什么急活就先回家吧,今天的考勤补个单子,我会签的。”
行政小程是刘婷婷的迷妹,对她关心非常:“刘工,你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回家?”
刘婷婷婉拒了她。
等小程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后,刘婷婷扎进了洗手间。
手心、手背、指间、指背、指尖、手腕……洗手液搓过一遍,清水还要过一遍。碰到水龙头了,清水再洗一遍吧。糟糕,还是要碰到水龙头。用洗手液把水龙头也洗一下吧。总觉得还是不干净。还好包里有消毒湿巾,等会儿再拿湿巾擦个手吧。
急救中心太不安全了,回家要把所有的外衣脱在门厅,换过家居服再进屋。鞋子……鞋子要用消毒湿巾擦过,晾干了再收进鞋柜。
心脏……对,今天的情况应该要跟王医生讲一下。
刘婷婷走进诊室,照例用消毒湿巾把沙发擦了又擦才坐下。王医生关注了一下她的双手,还好没有因为过度清洗而发红、皲裂。
王医生开门见山:“你记得你上次惊恐发作之后,我建议你带你丈夫一起过来。”
对,上次王医生说她可能是惊恐发作,建议观察发作频率,问过了发作前的情景,说她一直没有稳定康复,可能是心因性的,赵子佶或许能够提供另一个角度,让王医生可以换一个思路。
“对,我跟他说了,然后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了。”刘婷婷说。
王医生:“是,我跟他联系过了。我上次跟你说过,他独自来过一次。”
对,因为她跟家人一起吃饭总是很焦虑,丈夫索性跟她错开了吃饭时间。
刘婷婷内心一阵空茫,仿佛自己成了一个彻底孤立无援的人,并且人都是被她自己推开的。
王医生:“他上次来,跟我说了从认识你到你们分房睡之前他觉得所有重要的事情。经过他的同意,我全程录音了。你愿意听一听吗?我觉得你听一听他的讲述,会帮助到你找到自己的症结到底在哪里。”
刘婷婷点点头,她真的太想从脑子里拔除“到处都不干净”这个可怕的念头了。
赵子佶的讲述冗长细致。
他的原生家庭,她的原生家庭。他母亲对刘婷婷的态度,他曾经的拒绝,他认为是他母亲的挑剔改变了妻子。
然后他说起了他待岗在家自己带孩子那一年,说起了自己当时的抑郁,说等他觉得可以面对妻子的时候,妻子已经开始有了洁癖的表征,并且持续恶化了下去。
原来是为了对抗原生家庭吗?
刘婷婷心想。
那段时间他总是很心烦,不好好工作,做事情没有条理,记性和精神都很差……最后闹着辞职,被公公按了下来,改成了待岗假。然后他考上了事业编,然后……他们已经疏远了。
他曾经……抑郁吗?
赵子佶还说,他真的很爱刘婷婷。
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啊,他们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他需要一个妻子去搪塞父母,她需要一个丈夫让她留在Y市。
刘婷婷真的很茫然,她觉得很多事情跟她的既往认知很不相同。
王医生这一次没有给刘婷婷什么建议或者指导,只是把录音文件拷给了刘婷婷,她表示不论赵先生猜测的刘婷婷的病因是否正确,能够从另一个视角看待刘婷婷“发病”前的几年都是一些进展。
接下来的半年里,刘婷婷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她开始会跟王医生谈论她丈夫相关的一些话题。
终于,第二年,刘婷婷从记忆中发现她曾经有过一段外遇,她被超我压在道德里,无法正视压抑的自己……她“犯错”后拒绝了那个男人,也拒绝了自己。
她曾经是赵子佶“走出来”的希望,这一次,她希望赵子佶可以给她希望。
“这是附近最合适的地方了。”风酒看着眼前的泥塘说道。
这是一个宽大的泥塘,地处一片广阔平原中的低洼地带,泥塘里的水几乎都是死水,只有一些懒洋洋的小昆虫在里面不紧不慢地活动着,微风吹过的时候就会带起一阵黏腻的臊腥气味。
如果它的范围再大一点,就称得上是一片沼泽了。
“拓宽一些,倒是差不多也够用。”叶藤点了点头。“时间紧迫,让他们休息一下,然后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动工。”
又再讨论了两句工程的细节,两人转身离开了。
不久后来了几个人,他们手里拿着些铲子、木棒之类的工具,一声不响地挖了起来,又有两个人拖着些草绳捆起来的木板走了过来,放下木板,解开草绳,又再拽着草绳返回去了。
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只有铲下泥土时的沙沙声在某个节奏中反复响着,偶尔会有人拖来更多的木板,或者帮忙把铲出来的淤泥搬走。
风酒和叶藤也不时会过来看看,指点几句,但多数时候只是默默看一会儿就离开。
他们看起来很习惯于做这些事。
他们人数不太多,但很有效率,这些身材高瘦的塔布里安似乎有着使不尽的力气,也不怎么需要休息和进食,一天一夜之后,这个工程就差不多完成了。
最终的成果是一排树立在泥塘上方的小屋,每个小屋的中间都有一个空洞,连接着下方的泥塘。
此时人们已经汇聚到了小屋的周围,风酒和叶藤站在最中间的小屋上,他们俩眺望着天空,人们眺望着他俩。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平坦的草原围绕着他们,万里无云的天空笼罩着他们,只有微风带来了些许声音,只有阳光在缓慢地移动。
“来了!”叶藤的视力更好,他率先指着那道在地平线上被夕阳和大地勾勒出的向着天空激射而出的赤红光柱。
过了近两分钟,其他人才在那道光柱下的阴影中看到了一个慢慢移动的点,这个点慢慢变大,逐渐变成了一片快速移动的乌云。
“快,准备干活。”风酒喊了一声,其他人都各自从身上拿出了不同的工具来。
这片乌云是由一种叫果蚊的蚊子组成的,它们在大陆的北端发育成熟,在它们可以膨大数倍的腹部吸满了花蜜和果汁,一路向着南方的海洋飞去。
它们将会在那里最炎热的岛屿上交配,产卵,然后死去。
它们在出发后会不断吸食路上的花蜜和果汁,当路途到达一半的时候,它们腹部的混合汁液就会慢慢酿出一些酒精。
果蚊只有遇到水源的时候才会降落,只要在这个时候把它们捕捉,用独特的方法酿制就能酿出风味独特的酒来,其中来自塔布里安的品质是最高的。
由于果蚊总是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这种酒也就叫风酒了,根据果蚊种类或酿制方法的不同,又会冠上不同的前后缀。
风酒的名字是塔布里安王赐予的姓氏,代表着塔布里安风酒酿造的最高水平。
“这根本就是泔水。”看着大家把从果蚊上取下的腹部塞进了木桶里,风酒还是没忍住皱着眉抱怨了起来。
“经过你的手艺,它至少能变成能喝的泔水。”叶藤回道。
“但我们不能把泔水端上国王的餐桌,哪怕它是最优质的泔水也不行。”
“得了吧,我们的国王也不是没吃过这些东西,你要担心的不是国王的菜谱,而是尽可能让它变得稍微好一点。”
风酒没再说什么,转身返回了小屋里,叶藤看着这片落满了果蚊和果蚊的上半身的泥塘,叹了口气。
塔布里安的王城边上有着一个美丽的塔里湖,那是果蚊上千年来铁打不动的中途点,而且是它们体内果汁和酒精的比例最合适的时候。
但是十年前人类和矮人的大战彻底毁掉了上游的水质,甚至为了避免战火毁掉了他们本国的环境,直接把塔布里安狭长的领土当做了主战场。
塔布里安没有能力主动中止人类和矮人的战争,只好求助于精灵,然而,精灵的介入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他们贪得无厌地收走了塔布里安大量的物资,却又偷偷将其高价转卖给了缺乏补给的人类和矮人,使得这场战争变成了精灵的单方面敛财。
当人类和矮人终于决定讨论一下的时候,精灵才装模作样地介入了这场会议,在塔布里安人民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向人类和矮人索要了针对入侵塔布里安领土的赔款。
然后三方达成共识,他们留在塔布里安的军队就地集结,改善当地环境,重新种植作物,直到帮助塔布里安变回从前那个风光秀丽的乐园。
再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
塔布里安王能够实质性统治的区域,仅剩王城附近的一小片而已。
被污染的塔里湖将有毒的水源不断渗透到了周围的土壤中,种不出粮食,养不出家畜,大量国民成为灾民流落他国,或者死在半路上。
就连国王都被迫逃离了自己的国土,带着家眷躲进了精灵的王城里。
这个可悲的国度经过了近十年的混乱,如今才算是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
刚刚成年即将加冕为国王的王子却要邀请精灵王室参加他的加冕晚宴。
点名要风酒酿出足以让“尊贵的”精灵们满意的风酒。
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人高兴的工作,而比起从前在美丽的湖水边酿酒的喜气融融,现在窝在泥潭里酿酒的感觉也怎么都没办法让人觉得满意。
所以他们都在机械地工作着。
叶藤不会酿酒,他是来监督的,他也不满意这个工作,他和风酒认识了一辈子了,他知道这是一个不会在酿酒这种事情上乱来的人,哪怕他只有最差的素材,他也能酿出好喝的酒来。
这根本就不需要监督。
但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奇怪,既然不需要,那么为什么要让他来?
正想着,风酒突然推开了门。
“味道不对!”风酒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冲到了叶藤的面前,双手狠狠地拧着他的肩膀喊道。“味道不对啊!”
“呃,借用你刚刚的话来说,我们很难保证泔水的味道是对的……”
“不是这个!”风酒狠狠地拽了叶藤一把,差点把他拽进了泥潭里。“快来,你来喝一口。”
风酒把他一路拽进了小屋里,把放在小屋的空洞里用泥潭里煮出来的蒸汽蒸着的木桶盖翻开,露出了里面混杂着各种奇特颜色的泥浆状液体。
“喝一口!”
“你确定……这确实像泔水,不……比泔水还要……”
“喝!”
“好吧好吧”
“怎么样?”风酒眼巴巴地看着叶藤,期待着他的答案,在叶藤露出恶心的表情的时候他脸都红了,但他正要开口叶藤就愣了愣,又再舀了一勺喝了下去。
“这是……”
“你尝出来了?!”风酒激动道。“没错对吧?!”
“这确实是……”
“塔里湖的果蚊味!”
明明他才是酿酒大师,却仿佛无法自己确定这个答案一般,他一定要叶藤的肯定才能确认这个美妙的答案。
他们已经近八年没有回过塔里湖畔了,而果蚊早在十年前就没再途经过那里,从此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酿造出合适的风酒来。
因为果蚊们只有在那附近的时候才是最合适的,他们现在的位置正是塔里湖南方的平原,这是果蚊除了塔里湖之外最可能通过的区域。
他们刚刚尝到的味道是只有果蚊在刚好的时机经过塔里湖补充了水分才能出现的味道,这意味着塔里湖的水已经干净了。
这意味着他们,还有他们的王不再需要躲在精灵的领地里了。
这真是一个能让每一个塔布里安人兴奋的消息,叶藤却越想越心惊。
“你……怎么了?”风酒兴奋了半天才意识到了叶藤的不对。
“塔里湖的水质已经恢复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我们至今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叶藤拉着风酒走到了小屋外。“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我们住在他们的王城里是他们的负担,让我们回家对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除非……”风酒呆了呆,又紧紧地捏住了拳头。“他们在我们的故乡找到了某种更重要的资源,然后宁愿永远把我们当狗一样养着。”
“甚至于,我们一开始背井离乡,就是他们做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风酒大声呼叫着让所有人都停下来。
听了他们的分析,这些麻木的人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他们的故土还在,他们可以回去了。
“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要回精灵王城,接回我们的王,一起回去故乡!”
人们的精神振奋了起来,纷纷把周围能用的东西都拆了下来。
兴奋的他们没有注意到,叶藤已经不知不觉地离开了。
他们都想回到故乡,或许每个人离开时都是一个样,但每个人返乡的方式,或许都会不同。
有些时候,他们甚至无法拥有同一个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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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点乱,加班中赶出来的,要到死线来不及修改了,之后有空会做一下修改
免责mode:笑语/求知
文:魇
关键词:【瘟疫】
文体:小说
标题:《小憩》
阮灵把卡车停下,摇下车窗,看着站在车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放下步枪,向她走了两步。与此同时,他们背后小楼上的人都把枪架了起来,枪管在夕阳中闪闪发光。
“证件。”那个人说,“双手持证面向我。”
阮灵把副驾驶位置上的证件拿在手里,依言摆好姿势,阳光有些刺眼,她不得不稍微放低一些视线,盯着对方的脚面。那个人仔细看了一下,点点头。“车厢里是什么?”
“我父亲。”阮灵说,她把证件丢回去。车厢里配合似的
那个人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他又打量了阮灵一阵,“那你可挺不容易的,小姑娘。”
“还好,喂他一些生肉就可以了。”阮灵说,“车厢我改造过,非常牢固,他可能逃掉……我可以下车了吗?”
那个人转过身挥了挥手,小楼上的人放下了枪,坐了回去。稍远的人还是保持着警戒姿势,只是把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卡车车厢上。
阮灵跳下车,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可以在这里过夜吗?如果不行,可不可以卖一些食物给我?”她指指小楼。
“我们这里没有旅馆,应该也不会有人会收留陌生人过夜。”那人说,然后对阮灵伸出手。“我叫亚瑟。”
“阮灵,您大概已经看到了。”阮灵同他握手。“那可以卖一些食物给我吗?水,蔬菜,水果,生的熟的都可以,只要能吃。还有生肉……”
亚瑟看着她。
“我不能看着他死,他毕竟是我父亲。”
亚瑟看了车厢一眼,叹了口气。“你跟我来,我去跟大家商量一下。”
阮灵跟着亚瑟向小楼走去,她看到小楼里走出一个人,站在原来亚瑟的位置上。这里的人似乎非常警惕,阮灵想着,这样挺好,这种时候,再小心都不为过。
阮灵走进小楼,她看到有的人猛地关上房门,有人则把房门打开了一些。“我们会找老比尔买东西,如果有富余的东西也会放在他那里卖掉。”亚瑟说,带着阮灵走进一间屋子,跟坐在屋子最里边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比尔。”
中年人对两个人点点头。“我不要钱,用东西换东西。”他说,“小姑娘,你有什么?”
“打火机,一些汽油,马上过期的压缩食品。”阮灵说,“我想要一些新鲜的食物和水,还有生肉。”
比尔眯起眼睛。
“她爸爸是个感染者,她把他关在车厢里。”亚瑟帮着阮灵解释。“比尔,帮个忙,一个小姑娘独自带着一个病人在路上跑……你有女儿的。”
比尔闭上眼睛,然后睁眼看向阮灵。“我很同情你,但同情不会让食物从天上掉下来。”他说,“汽油和压缩食品可以换新鲜食物,我再赠你一些水。但生肉真的没有了。”
“但——”
“小姑娘,我们也都有感染的家人。”比尔说,“所以你觉得我们还能剩下多少生肉分给你呢?”
阮灵闭上了嘴巴。
“我可以陪你去取东西。”亚瑟说。
“谢谢。”阮灵说,对着两个人微微俯身。
阮灵和亚瑟并肩走出小楼,却发现站岗的两个人在和一个陌生人争论着什么。那个人穿着一件破斗篷,拿着一根木杖,胸口有什么金属饰品在最后一缕阳光中闪亮。
“怎么回事?”亚瑟凑过去。
“那群疯子。”顶替他岗位的人说,表情多少有些无奈。
阮灵和亚瑟一起点头。“那群”人,只要这样说,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旧日会的教徒,他们坚称感染者只是脾气不好的异食癖,只要有对真神坚定的信仰,耐心感化他们,他们就不会伤害别人。通过血液传染的疾病是假的,瘟疫是不存在的。
“那他要干什么?”亚瑟问。
“我要去释放那些被你们关起来的可怜人!”教徒喊道,“他们只是不巧爱吃生肉且脾气比较差,却被你们这群人剥夺了自由!”
“嘿,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任何人的。”亚瑟说,“如果被他们弄伤,还会被感染。”
“对你这种脾气差的人,我也不会好言以待。”教徒针锋相对。
阮灵摇摇头。“既然如此,那你跟我来。”她说,同时用眼神示意所有人不要动。
教徒跟在阮灵身后,走到卡车车厢前。“这里面是我患病的父亲。”阮灵说,“如果你能让他乖乖听话,我就相信你们说的——瘟疫不存在,疾病是假的,他只是脾气不好不想跟我沟通。”
“想必你是个习惯性苛待家人的烂人。”教徒说,“打开车厢,我会证明给你看。”
阮灵小心地打开了车厢,一把把教徒推了进去,然后迅速锁好门。她走远了一些,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听着车厢里传出来的惨嚎声。不多时,咀嚼的声音取而代之。
阮灵去车厢隔间取了压缩食品和汽油,走进老比尔的店。
“小姑娘,刚刚丽莎跟我说她的儿子死了,有一些生肉会放在我这里卖,你还需要吗?”老比尔说,指了指地上一只浸出血的麻袋。
“谢谢,我拿到生肉了。”阮灵说。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阮灵吃掉了换来的一部分食物,喝了些水,又在偏僻的地方解决了一些生理问题。她坐在驾驶位上,听着车厢里传来的咀嚼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阮灵发动了车子,驶入夜色。
备注:本月实在太忙,给所有人叩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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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肉饼
关键词:烧毁
文体:小说
我要被绞死了。
我被关到牢房里。
“过几天就是你的死刑,做好心理准备。”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反复地焦虑,感到难以入眠。最初我认为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
我在想她。
我想再见到她。想和她说话。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什么可说的,我什么都做了。
行刑前几天的三餐全都可以自己指定,我点了我一直喜欢的东西,但始终食之无味。脑海里全都是她的声音和样貌。
她会痛苦吗?会怎么和我的家人和朋友说起我呢?这毕竟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理想造成的牺牲。如今我的人生可以说是圆满了,虽然缺陷不少,但它很难更好了。我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像看过去的胶卷一样,我反复在脑海中回忆我们之间的片段。我相信她和我爱着她一样爱着我。
然后我突然发现奇怪的事情。
我对她一无所知。她的过去,她的朋友,她喜欢吃的东西,她的家人,她喜欢的城市。她在我心中的印象就像一张完美的草图。这么说很奇怪,人们总是要完成什么东西才做出草图。可是她的样子太过朦胧,我没有能力完成这张草图。
也因此她是完美的。
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那似乎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了,只要和她的笑容相衬就可以。
她叫什么名字?
那是我不熟悉的语言,我没办法记住。
死刑前一天,我躺在床上。床板很硬,但是胃中央传来的持续压迫让这微不足道。
我闭上眼,感到心脏像一条沉船,汹涌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击垮它,接着入侵它的内部。所有费力建成的内部构造,所有人留下的痕迹都被粉碎。
因为有她在,我才付出了一切。我曾经是这样坚信的。是她的理想吸引了我,而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我变得更在意她本人。
如果我做出牺牲她可以过得更好,那我花费什么代价都可以。
第二天,我被压着上了刑场。
万里无云,人群在阳光的投射下清晰而明亮,甚至让人感到恶心。
我看到了她,我们隔得很远,但是我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她的眼睛和我这几天不断想象出的每一种颜色都不一样,是铅灰色的。她的脸上露出了和人群中其他所有人一样温柔而平静的微笑。
正是这样的微笑在过去让我和她感到恐惧。
→
然而我现在再也不恐惧了,我只为在场的所有人感到羞耻,包括她。也包括我自己。
我跌跌撞撞地向绞刑架跑去。出乎我的意料,没有人阻拦我。心脏因为突然的剧烈运动缩紧了。我站到梯子前,低着头不断地喘气,在心脏刺痛中我猛然闻到一阵香气。
她的身上总是散发这样的味道。我始终不清楚是洗发水还是香水之类的,也没有问,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一直她独有的了。
我抬起头,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上方绳子套成的环中,出现了模糊的影像。和我想象中她一模一样,她用不确定的表情凝望着我。
我脑海中曾经完美的草图在这一刻完成了,她的外貌不断地飞速变化,我看到了她所有可能的样子。
这一瞬间,我确信我想死在这里,死在她的身边。
我爬上梯子,虽然距离拉近了,但是影像却反而又变得模糊。直到我将头套入绳子,走到她身边,一切都仍在朦胧之中。
我想看得更清楚却知道自己看不到更多了,甚至怀疑刚才的一瞬间只是我短暂的错觉。渴求和满足同时强烈地存在于我心中。
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不断向她走去。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绳子猛地拉紧我的脖子,大脑在轰鸣中发烫,但这些痛苦反而像是我的想象。从绳子与皮肤接触的地方开始,我感到一阵火焰的热量。接着我的身体整个燃烧了起来。我完全感受不到痛觉,向她走去。她带着安静的表情牵起了我的手,将我拉入她的怀里。我们一起燃烧起来。过了几秒,我发现到不止我们两个,周围的一切都在火焰中。
最后一刻,我意识到自己也像人群一样露出了温柔而平静的微笑。
→
所以我决定逃跑。我甩开身后押送自己的人,出乎我的意料,没有人阻止我。我全力向出口跑去。经过漫长的走道,我来到外面的世界。
只是几天没有出去,一切都变了样。熊熊烈火蔓延在所有地方,将整个建筑物包围起来。异常的热度和烧焦的气味刺激着我。
不久这里也会被烧毁,我想。这就是没有人阻止我的原因,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突然感到自己不再在意她的事情,也很开心这一切能够消失。于是走到火焰前伸出手,捆绑我的绳子马上就烧毁了。
高温从手部一下子推移到整个身体,我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END
评论要求:笑语
文:回音壁
关键词:烧毁
文体:小说
标题:贺礼
大恒仙朝的都城坐落衮州东极,面海背山,城内坊市如棋,居民如蚁,一派大好的红尘兴盛气象。城西便是建山,山高千仞,青帝尊殿坐落山顶,镇压一城、一朝的气运。
仙都城下。
城门向海而开,城墙高耸,皆是灵木自行生长而成,枝条虬结成层层符箓,灵光内敛,隐隐与青帝尊殿连为一体。道兵手执宝镜,在城门前对着入城之人一一照去,不时有人被镜光从队伍中摄出,丢在一边。
被摄出去的,皆是有道行在身的修士,个个都在筑基以上。有人提出抗议,那道兵也不恼,只是大声宣告道:“青帝法旨,三年内,身具火灵根及携带火系法器、符器者不得入城。”
青帝乃是以先天甲乙木真诀成道,千年前就已成就劫仙果位,半步长生的大能者,听他旨意如此,修士们皆是不敢有异议,唯有诺诺退走。路过的便另寻他路,来城有事的只好自道晦气,另想他法。
城下,有一层层包裹以至不辨真容的矮小男子,见此阵势,低声叹道:“乖乖,青帝陛下好大的威势!”
一旁陪同的是名身着大恒文官袍服的青年男子,闻此笑道:“素闻东海水府占地广大,内有珍宝无数,不知比我大恒仙都如何?”
矮小男子叹道:“比不得比不得!俺水府大是大了些,也就是仗着外海领域广大无极的便宜,要说珍宝也就是些珠子珊瑚,单是这城墙的威武雄壮、灵气萦绕,就比不了!”
正说着,两人排队到了门前。道兵将宝镜转过来,又对矮小男子说道:“这位道友,请现出真容!”
矮小男子依言将帽子、面巾一一解下,露出脸来,却是两眼外突、面颊生有鳞片,样貌十分滑稽。那宝镜一照,只见镜中映出两团光气,一团黄色凝实壮大,另一团黑色松散细小,缠绕而生。袍服男子微微一惊,道:“ 不料苦湖道友是土、水双灵根,而且是以土为主。”
矮小男子叹道:“俺们鲛人自古以来,就只有水、金、土三系灵根。俺以土灵根为主,在水府中修行迟缓,但好在筑基之后便能上陆,所以才得到这个出使陆人的差使。”
说罢,他又见面巾、帽子、围巾一一戴好,只见那上面冒出丝丝水气,将他环绕,他方才放心地舒一口气。
入得城来,袍服男子伴着鲛人苦湖,也不用车马,徒步向馆驿走去。城内地脉连通青帝尊殿,乙木之气丝丝缕缕,缓缓将苦湖法衣中水气吸去。苦湖也不以为意,频频停下观看街景,似有兴奋之意。倒是袍服男子察觉,问道:“道友可是感到不适?”
苦湖道:“是有点,不过俺主修土系功法,这法衣只是让俺舒适一些,水气散开一些问题却也不大。”
袍服男子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良久,两人到达馆驿,苦湖刚刚住下,忽然一道青光飞来,落入袍服男子之手,化作一道符诏,正是青帝召他入宫见面。
这次两人不敢耽搁,袍符男子取出一柄木剑,御剑携苦湖直入青帝宫中。静候片刻,忽有传旨,青帝在书斋召见东海水府使者。
苦湖脱去累赘的法衣,只着一件礼服,低头随使者七拐八拐,入了青帝书斋。他小心抬头,只见青帝闲坐于书斋正中,衣着极为简朴,身穿一身青色素净道袍,头发披散,面目十分年轻,气质略显阴柔,手捧玉牍,似正读书,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道人,只是身周乙木灵气环绕,如蒲如苇,唯当中有一点至强至坚的道意似要生发而出,乃是甲木之气暗蕴于内、将要突破之兆。
苦湖不敢多看,低头行礼道:“东海水府遣陆使苦湖,拜见青帝陛下。”
青帝将玉牍放下,笑道:“水府已久不履陆地,今日使者前来,是有何事?”
苦湖躬身道:“水府大督都听说陛下将炼成先天五行化生大阵,突破劫仙境界,成就长生,特地派遣小的前来恭贺。”
青帝一笑:“恭贺?我看是来抗议的吧。朕要突破长生之障,首先就要以大阵生发木灵,届时必要尽收三千里真水之灵,届时你水府就要破败大半,你等就甘心吗?”
苦湖却坦然道:“如今天地断绝万年,长生已成传说。如今陛下要再度破境,这是天下修士之幸,一座水府,有什么舍不得,俺等鲛人东迁三千里也就是了。”
青帝道:“当真舍得?”
苦湖笑道:“不但舍得,而且俺特地带来水府所藏的万载玄阴珠,要助陛下更进一步。”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果然是晶莹剔透的明珠,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内中似有无尽波涛涌动,重逾万斤。
青帝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微动。这宝物从来只有大海极深处生成,几万年方有一颗,就算是他也未曾入手。他沉吟片刻,问道:“此物甚好,却不知如何使用?”
苦湖道:“只要将它送入阵中催发,化为先天真水,就可以滋润木灵,让它尽显鲜活之意。俺再以己土元婴施展秘法镇压,使木灵徐徐收之,阵法之力可以更上一层楼。”
青帝思索良久,才道:“那便请道友出手相助。”
将苦湖送走,才有近臣上前问道:“陛下,恐这鲛人心怀不轨。”
青帝笑道:“万载玄阴珠至关重要,冒一冒险又有何妨。况且朕大阵已成,以木灵为体,催化五行相生,就是庚金至宝也不能克,只是真火焚烧会有小碍。鲛人一族,先天五行不全,从无木、火二系灵根,有何可怕。朕观此子不过初入莲上化婴境界,你们择两个积年的劫仙看住了他,若他有不轨,当即格杀,那万载玄阴珠依旧可以为朕所用,只是效用略差罢了。”
不提青帝,单说苦湖,回到驿站后休息几日,便又被召入宫中,以万载玄阴珠助青帝大阵之势。两名青帝亲传弟子随侍在侧,俱是劫仙境界,从左右将他护住,走入尊殿地下大阵之中。
只见尊殿之下,山体竟是空的,当中是座直径数里的树桩,表面粗糙起伏,有如上方山势,不知是在多少万年前被折断。原来这建山竟是依这树桩而成。树桩早已枯朽,然而上面密密麻麻,长有无穷多的青藤,彼此缠绕,形成一张大纲,枝蔓、叶片联结成一片片玄奥的图案,单是看上一眼,就有无穷道蕴映入脑中。苦湖只觉得头脑发胀,难过得似要吐血。
他也不耽误,将那万载玄阴珠祭起,送入青藤所结的阵中。只见万载玄阴珠在阵势正中滴溜溜转动不停,不知不觉间由实转虚,生出一片水雾。青藤吸收水雾,青绿的表皮转为褐色,由草质转为木质,竟是先天乙木化为甲木之兆。
苦湖向两名劫仙作揖道:“请容小的现出元婴。”
左侧劫仙颌首示意,苦湖掐诀作法,在顶门一拍,从顶上显出一尊元婴来,形如泥鳅,而头上长角,不知是什么生物。那元婴通体褐黄,似极沉重,在地上蹦了两蹦,又跳起来,以山岳之势压向玄阴珠。那玄阴珠不敌厚土之力,慢慢下沉,渐渐完全化作水雾,被逼入大阵当中,青藤吸收水汽,须臾间便全部木化,只是木化的枝条上又立刻生出无数新的枝条,一时间木气大盛。
两位劫仙面露笑容,正欲夸赞两句,只见苦湖突然面露冷笑,惊觉不对,要反应时,却来不及了。只见那元婴所现山岳突然裂开,厚土之力化为火液依山而淌,又浇入阵中。甲木坚而不柔,旺盛的木气遇火即燃。
两位劫仙大骇,转身便逃,却哪快得过如许大阵所化的火光,只见热浪扑来,两人倾刻间便被火海吞没。大火烧入阵中,又顺着树桩烧下去,竟沿着地脉,将整座大恒仙都一并吞没。
苦湖早已焚身为焦碳,唯有元婴还保有一丝意识,笑道:“俺们鲛人的三千里真水哪里是这么好拿的。”
陆上人皆以为木能生火,却不知对水中人来说,从来不知有火,只知有土,火系即是土系。而随着大恒仙都一朝覆灭,此事依旧不为陆上修士所知晓。
文:拾阶
关键词:索多玛
原作:《卡拉马佐夫兄弟》
CP:阿廖沙/伊万无差
体裁:小说
标题:重逢
起风了,云层裂成碎而厚实的块,阳光从缝隙里落下来。阿列克谢将大衣稍紧了紧,停下来,注视着面前被照亮的街道和河流。
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踏进这样人来车往的城市,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些余裕。目光逡巡一周,最后仍落到了静止的河流之上,仿佛要给自己的眼睛留些休息的时间。河流同他几年前的记忆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暗色的水面闪烁着细碎的光,仿佛根本静止不动,唯有自上游缓缓漂来的枯枝和落叶,提醒着所有人,它是活的。
格露莘卡的目光令人无地自容。
责备,愤怒,乃至轻蔑,阿廖沙看着她,盼望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与之相关的成分。
“阿廖沙,我的小修士……”她的嘴唇张开又合上,闭上眼摇了摇头。
从头至尾,她只说过这一句话。表情宁静地让阿廖沙想起自己的母亲——每当她安静下来,孤身一人走入供奉着神像的房间。
您信上帝吗,阿廖沙在心中默默地想。然而这个问题不应当是只用来问格露莘卡的。
过去的岁月一桩桩在他脑海里清点着。他想起格露莘卡曾经是如何央求别人带自己来见她,是如何地信任和爱护他,几乎要将他视作索多玛最后一个义人。
“让一下!让一下!”车夫拉紧了缰绳,大声向四周的行人发出警戒。
阿廖沙向旁边快走几步,注视着这位老把式和他那匹受惊的马。在阔别了城市将近一年之后,近距离看到这样的动物不免让阿廖沙感到一阵亲切。
他在乡下的居所里也有一匹这样棕色皮毛的马,只是更加矮小、健壮,终年劳碌于搬运柴火和货物。
阿廖沙暂居那里时,兼任了两个孩子的家庭教师。他们的父母对阿廖沙格外友善,寄希望于孩子能够进入神学校,成为一名出人头地的神职人员,以摆脱靠体力吃饭的命运。偶尔需要出行较远的路程时,他就会向这家的主人借来这匹老马拉车。
马很快被安抚住,站在原地打了个响鼻,重新拉着车慢慢向前驶去。
阿廖沙扶了扶帽子,开始继续向前走去。
姑娘们喜欢他,不仅仅因为他的钱包,或是那张还算俊俏的年轻人的脸。喝酒,跳舞,上床,单单看举动,阿列克谢似乎是一个纯粹的花花公子。然而酒桌上的他总是安安静静,聊起天来也带着腼腆的微笑,这份与众不同的气质总能俘获不少人的芳心。“他总有一种真诚的,讨人喜欢的本事。”私下里,她们总是这样悄悄地评价阿廖沙。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闻,比如有人说,在年纪更轻一些的时候,阿列克谢曾经做过修士。那就是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喽。听到的人们默默推算着他的年龄,似乎明白了那种惹人喜爱的神秘本事从何而来。还有的姑娘因此而更加留心这个看起来沉静腼腆的年轻人,虽然他似乎对她们中的每一个都一视同仁。
阿廖沙忍不住回想起他们的上一次会面。那时左西马长老尚在人世,伊万和他都还非常年轻。米佳远走西伯利亚之后,阿廖沙动身离开了这座充满如此多离奇回忆的小城,只剩下尚未完全康复的伊万,卡嘉也留在这照顾他。
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从外表来看,他们虽然仍算得上年轻人,但至少阿廖沙自己的心灵早已在尘世落上了痕迹。他走进莫斯科的社交场,又在几年后厌倦了它。如今他愈发怀念当年的岁月,愈发好奇在分别的这些时日里,他的二哥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街边的酒馆已经坐上了些客人,觥筹交错的声音隔着一条路传来。阿廖沙不免又想起那句“将酒杯掷在地上”。他已经将自己的酒杯掷在了地上,现在又想将已经添上了裂纹的它重新拾起,细细洗净后用软布揩干,放在桌子上。伊万呢,如果伊万仍未放弃自己的酒杯……阿廖沙低下头看着脚尖前的石砖,他发觉自己恐怕会害怕伊万的目光,正如他同样地害怕格露莘卡。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减慢的意思。
就快了,就快了,只需要再拐过下一个街角。
阿廖沙望向前方。当年的那家酒馆已经不在,他们在附近另找了一家。
店外用篱笆围起一个小院子,里面有几套桌椅,几乎是在映入眼帘的那一刻,阿廖沙便认出了其中伊万的背影。
而前方的伊万仿佛有所感应,他向后转头,看向了阿廖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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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下笔前感觉自己好膨胀,竟然敢写卡拉马佐的同人,一开始写就被打回了原形,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