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由于人数过多,企划目前暂停招收中国学生的人设(混血不算在内)。也希望大家能创作更加多元化的角色来参与企划。
2.目前企划处于人设创作+预热期,在第一章开始前任何投稿都不算分数,望周知。
有任何问题欢迎私信企划主询问。
社交障碍患者希尔达的对角巷地狱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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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站在长袍店内,魔法尺子在她的身上来回绕着圈子。她张开双臂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想要回家”。
这里的店员真是和善过头了,看她是一个人来便不停地跟她聊天。
“新生吗?没有父母陪同吗?你是麻瓜出身?”
“不是。”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他们有事不能来。”
“你真是个独立的孩子。”店员摸了摸她的头,估计是在鼓励她。
……独立?
她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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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们真的不打算陪我去对角巷?”希尔达盯着爸妈的脸,希望从他们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哦宝贝,我们也很想陪你去。不过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你一个人去比较好。”
“为什么!”她叫道。
虽然仔细想想她也并不是真的需要父母陪同才能买东西,不过她实在是不懂他们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可是她第一年入学,做父母的好歹也去指个路啊!
“宝贝儿,”爸爸解释道,“我跟你妈妈都觉得你平时实在是太少与人交流了。这是个给你锻炼社交能力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哦。
社交能力?谁要那玩意?
忍住了内心的咆哮,希尔达面无表情地向爸妈道别(顺便忍受了双人份的拥吻),踏上了前往对角巷的路途。
希尔达觉得如果把人的社交精力量化一下,如果普通人的精力有一米那么长,她的就差不多只有十厘米那么短。自己独处的时候才最舒服,最节约能源。
所以说当热情的店员与她聊天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那点精力条正在飞速下降。她非常希望自己的父母在场,这样她就不必费力表示礼貌,她敢保证他们一定会从球赛谈到巫师帽,再聊聊各自家里的小孩子……啊,那可真是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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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长袍店,她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
对角巷街头人来人往,小商贩吆喝着各类没听说过的商品。她看了看自己的购物清单,魔药……天平……买到的东西都装在手袋里,虽然显得很小但是里面空间很大。她还没有买书,还有魔杖店也没有去。在对角巷找这些地方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在过去的一个小时内,她几乎把自己的全部“社交能量”都用光了,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然后再去其他的店铺,顺便祈祷那里的店员不喜欢聊天。
正当她四处张望着,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的时候,一个声音硬生生地打破了她的“独处结界”。
“你迷路了吗?需要帮助吗?”
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学长——总之看起来是。说话的那个学长有着奇怪的发色,些许的口音也表现出他并不是英国人。
“不,谢谢……”她小声动了动嘴唇,但白发的学长已经把她的购物清单看得一清二楚。
“你还没有买书吧?我们带你去书店吧。”
“你不是把人家吓到了吧,你看他都愣住了。”另一位学长说。
“诶?我可没长着一张可怕的脸啊。”
白头发的学长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跟我们去书店,走吧?”
……事情居然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拒绝的时候发展成这样了吗……
总之在学长面前还是保持礼貌吧,她不想还没开学就给自己惹麻烦,之后再找个机会装作迷路溜走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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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们做了短暂的自我介绍。白色头发的学长叫做鹤鸣,是个中国人。如果硬要评价的话大概是个好人。另一位名字叫做艾特伍德•史密斯,也是个和善的人。
两位学长闲聊几句,她在旁边默默跟着。也许是怕她觉得寂寞,他们的话题便转到了希尔达身上。
“希尔达你想去哪个学院呢?如果你能来拉文克劳就好了。”鹤鸣学长说。“我们两个都是拉文克劳的。”
我可还没跟你熟悉到能够直称姓名啊学长。她动了动眉毛,什么都没说。
“不是说选择学院一般都会有家族遗传性的吗,经常有兄弟姐妹都分到一个学院去呢。”
“是啊是啊,我爷爷就是个拉文克劳。不过也有例外吧?”
“分院帽好像会考虑学生的个人意愿,分院的时候可以跟它聊聊天呢。希尔达想去哪个学院?”
哦,又一个直呼姓名。她无奈地看了看地面,没有说话。
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听到鹤鸣学长干笑了两声,她叹了口气。
总之说点什么吧。
“不去格兰芬多。”希尔达说。
“总之不去格兰芬多。”
这话说出来,感觉气氛更加尴尬了,两个学长悄悄嘟囔着“该不会是条小蛇”之类的话,她权当耳旁风。想了想自己没什么办法活跃气氛,希尔达干脆就放任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好在书店很快到了,顺理成章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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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悄悄避开两个学长的视线,独自挑起书来。书单上的书很快找齐,希尔达结了账,余光瞥见两个学长正在跟谁聊天顾不上自己,便放心大胆地向书店门口走去。
啊,自由!可贵的独处时间!
可惜这宝贵的时间两秒钟后就不见了。
她被人拉住了衣领。
“学长,我抓到他了。”
她回头看到一个男生,微笑着抓着她的衣领。
“别乱跑啊学弟。迷路了可怎么办啊。”
绝望啦!她对这个热心肠的世界绝望啦!
她努力恢复了面无表情,转过头去,看着走近的两个学长,心如死灰。
她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地狱啊……
“佐伊干得好,我们可不能让新生在对角巷迷路呀。”艾特伍德•史密斯说。
“你是以为我们先走了吗?”鹤学长问她。“放心吧,我们是不会丢下你离开的。”
这真是个好人,希尔达心想,可惜遇到的是面瘫脸的她,不然鹤鸣应该会被小学弟狠狠感激一顿。
哦,她也不是学弟。
“也许是嫌学长烦了想自己跑掉呢,啊不过我是开玩笑的,学弟这么可爱应该不会这么想的吧?”被称为佐伊的男生如此说道。
希尔达被那双眼睛盯得毛骨悚然。明明是和善的微笑,为什么她看到了恶魔的脸啊?
绝对是被看穿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了。
这个人……真可怕,以后见到的话一定要绕着走。
哦,对,所以说啊,这三个学长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其实是个女生来着。就算是佐伊学长,都是叫她学弟。
希尔达知道自己很容易被认错,她头发很短,又不太喜欢笑,平时打扮也并不女性化,毕竟这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她早就懒得解释了。
算了,谁要解释啊,反正估计也不会见第二次了吧。
鹤学长又凑过来看了看她的购物清单。
“魔杖还没买吧?我们陪你去吧。刚好我有个朋友在。佐伊呢?”
“我没意见。去魔杖店转转也挺好玩的。”
希尔达绝望地看了佐伊一眼,然后麻木地点了点头。
她回家之后一定要闭门三天恢复能量才能弥补今天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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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杖店里的盒子几乎堆到天花板上,有人跑过来打招呼,看年纪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那人和鹤鸣学长热情地攀谈起来。希尔达庆幸自己不用开口讲话,结果话题很快转到她身上。
“啊,安吉,这是希尔达,一年级新生。我们带她来买魔杖。”
“哇,一年级!要来格兰芬多吗?要来吗?”
希尔达绷着张脸不说话,半天才憋出一句“学长好”。开玩笑……她可不会当着一个格兰芬多的面说不去格兰芬多啊,那绝对会很麻烦。
估计是把她的寡言当成了害羞,红发的学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别紧张。去选一根自己的魔杖吧,啊不对,是让魔杖选择你。”
最后她买到了一根称心的魔杖,松木独角兽毛,十又四分之一英寸。
这对角巷的噩梦差不多要结束了吧……她松了口气,准备向各位学长们友好道别,结果鹤鸣学长大声说道:
“去吃雪糕吧,我请客。希尔达也一起,这家的雪糕特别的好吃,来对角巷一趟可不能不去啊。”
“我就……不去了。”她拒绝。
“真的不去吗?特别好吃,真的!”
希尔达迅速地盘算了一番。今天虽然不是自己提出要求要学长带路,但估计自己算是欠了学长的人情,如果再加一根雪糕……自己目前大概没有什么能力能偿还这份人情。
她已经习惯性地拒绝别人的好意了。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而她并不想要付出任何东西。
虽然她相当想吃雪糕,但她还是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这样啊……”佐伊学长露出了遗憾的神情,随后又狡黠地笑道,“如果不是在说谎的话就好了呢。”
居然又被看穿了!她绝对,绝对不要再见到这个人了!
“不要这样说嘛佐伊。”鹤鸣来打圆场。“那希尔达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
我就是一个人来的当然可以一个人回去啊拜托学长别再叫名字了我跟你真的没有那么熟啊!
她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呐喊着,然而到最后只说了一个“嗯”。
与各位学长们告别之后,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对角巷晃了两圈,犹豫了一会要不要买只猫头鹰,最后还是没有买下。
算起来那几个学长应该走了吧……希尔达走出宠物店,向雪糕店的方向走去。
她买了蓝莓冰糕,心满意足地咬下一大口。冰凉的甜味在舌尖扩散开来,几乎把今天丢掉的能量全部补充完成。
这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雪糕真是好吃啊。”
“对啊对啊……等一下鹤鸣学长,那边那个……”
哦天哪。
“所以说希尔达,你这不是喜欢吃甜食的吗?”佐伊露出了一个迷之笑容。
希尔达面无表情地看着佐伊,思考着要用什么话回答。
最后她说:
“哦。”
然后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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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她仔细思考了不去霍格沃茨,随便找个私人教师学习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那么有没有不与人交流就能愉快地度过学院生活的方法?那估计会有点麻烦……至少努力跟室友搞好关系,会比较方便吧。
建立关系的人最好不要超过5个,除此之外都是些无意义的人,尽量减少来往才能节约能量。
她坐在车上陷入沉思,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她的牛仔裤上。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即使是她,也开始对新的学校生活产生了期待。
毕竟,那可是霍格沃茨啊。
不管怎样,希尔达•库珀的学院生活,即将拉开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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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威尔森穿过四楼的走廊,由狭窄的螺旋形楼梯来到西塔楼的塔顶。
霍格沃兹的猫头鹰舍正位于此处。城堡所属的猫头鹰和学生们的猫头鹰都在此休息,一些鸟儿将头靠在一起,亲密的梳理着彼此的羽毛,另一些则拍打着翅膀,落在附近的栏杆上,歪着脑袋打量着走进他们休息场所的斯莱特林学生。
有一只体型圆硕的长耳鸮则发出了一声愉快的鸣叫,扑扑楞楞落在了金发少年伸出的胳膊上。
“绒球(Fluff)。”
艾文喊了一声猫头鹰的名字,摸了摸对方脑袋上的绒毛,然后得到了一个亲昵的轻啄。
猫头鹰绒球是艾文在五年前入学霍格沃兹时,自己从对角巷里挑选回来的宠物。从品种上来说极其普通,毛色也灰黄,不起眼极了,但当艾文路过长耳鸮们的笼子,打算再看一看更加凶猛的雕鸮或是小巧可爱的穴鸮时,一只灰扑扑圆滚滚的猫头鹰从笼子里探出一只脚爪,硬是勾住了他的斗篷。
然后它就被这个本不打算买一只普通的长耳鸮的小巫师带回了家。
又有几只猫头鹰飞了过来,金发少年从斗篷下取出一只捆好的包裹,自厚厚的油纸中溢出些许好闻的香气来,他动作利落的拆开包裹,里面是被剪成小块的一堆熏肉,尚且还带着一丝温度,是艾文特地吩咐家养小精灵在早餐后送过来的。
有翅膀拍打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一只有着罕见金亮条纹的长耳鸮伸出爪子试图停在少年的脑袋上,被偏头避过,只好退而求其次,落在了他的肩头。
为此,这位骄傲的女士还略有不满,惩罚性质的啄了一下艾文的耳朵——和表现出的凶狠不同,这一口的力度倒还算得上是比较温柔。
“好吧,是我的错……别闹了,小姐。”
以比平日里在学校中时要温和不少的口气哄了哄某位气性高傲的小姐,少年肩头的猫头鹰终于满意起来,故意拍拍翅膀将艾文的头发稍稍弄乱,离开了他的肩膀落到了一边的架子上。
顺道还打劫了绒球正准备叼起的一块熏肉。
艾文手臂上的猫头鹰睁圆了眼睛,羽毛微微炸起,在主人的安抚之下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
出于少有人知、对于鸟类的喜爱,艾文•威尔森时常会像这样带一些猫头鹰们喜爱的小零嘴来到猫头鹰舍。今年是他在霍格沃兹就读的第五年,一些常驻的学校所有的猫头鹰已对他十分亲近不说,就连属于学生们的猫头鹰,也大多对他更显友好一些。
他将一小包熏肉分给身边的猫头鹰们,看着这些鸟儿咂动着喙子,发出轻轻的“咔咔”声,然后其中有几只缩了缩脖子,露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来。
只有那只长耳鸮小姐突然扬起了脑袋。
她长长的耳羽轻轻抖了抖,转动了一下脖子,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猫头鹰舍的入口处。
艾文也跟着她一起偏头看去。
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啪嗒”“啪嗒”,像是踩着某种旋律,恪守着某种规则,不急不缓,一点点接近。
从即使白天也依然黑暗的塔楼阁廊处,先是一只白净纤长的手扣在了门边,随即,女生灿烂的金发不加遮掩的展现在了阳光之下。
来人是一个穿着斯莱特林镶绿边长袍的女学生。
似乎对于猫头鹰舍有先客这件事毫无准备,女生不免微微睁大了蓝眼睛,身体小幅度的向后仰了仰,一瞬间隐隐做出了想要离开的姿势,但几乎是立刻的,她就止住了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拢了拢自己一边的额发,维持着原本不疾不徐的速度朝着艾文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艾文觉得对方笔挺的肩背似乎带着些许僵硬。
他放下手臂,让绒球飞到一边,遵循自幼被教育的不叫女性感到不适的礼仪,率先对似乎陷入了某种莫名的尴尬之中的小姐问安。
“日安,麦克唐纳小姐。”
他微微点了点头,简短的问候。
艾文是知道这个女孩的。
卡蒂•麦克唐纳的兄长科林•麦克唐纳和他同住一间寝室,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偶尔也能看到兄妹两围坐在一起,同他们的另一个室友格林一起聊些什么。
只是他从来都未太过在意,以至于方才猛然间看到对方出现,看见女孩束起的长发发梢微微卷曲扬起,在阳光下耀眼得朦胧,随着她的步子轻轻跳动,他看着卡蒂•麦克唐纳,一时间竟好像头一次真正看到这女孩似的。
他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这一声并不热情的问候似乎叫卡蒂松下了一口气,她的举止变得更加刘畅矜持,伸手抚了抚鬓发,露出一个称不上是笑容、礼节性的友好表情来。
“日安。威尔森学长。”
手下轻柔的顺着落在自己手边的长耳鸮的翎羽,艾文并不看她,只短促的应了一声,那只将绒球赶到了一边的长耳鸮抖动着胸前的羽毛,发出一阵感到满意时的低沉鸣叫。
女孩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艾文动作一顿,略带疑问偏头向她看去。
“——”
麦克唐纳家的小姐面色有些古怪,她面颊泛起薄红,眼中带着几分纠结,克制着自己不要咬唇——最好不要这样做。
卡蒂瞪了一眼被人顺毛顺得开心的猫头鹰,然后努力不着痕迹的将视线从面前的男生身上带过,斟酌着措辞开口道:
“假设您不介意我借一下萝丝(Ross)——您瞧,我有封信件需要她帮忙——”
少年微微偏了偏头,花了一些时间理解对方的意思。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垂下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那只没什么特殊反应的长耳鸮,略带犹豫的唤了一声:
“萝丝?”
猫头鹰很给面子的拍了拍翅膀,“咔咔”碰了碰喙。
在这时刚刚得知这位生性高傲霸道的女士的名字,并且立刻记起科林•麦克唐纳曾提及自己养了一朵坏脾气的玫瑰花,艾文心情多少有些复杂起来,后退一步,摆手对卡蒂•麦克唐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玫瑰花小姐高傲的扬起头,不是那么开心的又拍了拍翅膀。不过打量着走到她跟前的麦克唐纳小姐,她还是勉为其难的伸出一只脚爪,好让对方顺利的将信给她绑上。
卡蒂早已对萝丝小姐的脾气心中有数,习以为常,她带来了一些嫩玉米,抓出一把摊在手心里喂给这位小姐,猫头鹰却对此不屑一顾,鸣叫一声,径自飞走了。
……
麦克唐纳小姐决定,回去就立刻向长耳鸮的正牌饲主告上一状。
在人前被自己家养的猫头鹰嫌弃,这让她多少显得有些尴尬。正有些无措的打算收回还捧着嫩玉米粒的手,就听见身边传来轻笑声——这让她顿时涨红了脸,脖颈僵直扭头怒视对方——
然后,在这时——轻柔、温热、绵软的——
有某个小家伙轻轻蹭了蹭她的面颊。
艾文转了转手臂,让只有拳头大小的小穴鸮跳到卡蒂的肩膀上——先前就是这个小东西热情的凑了上去,给了麦克唐纳小姐一个友好的蹭蹭——他难得在面上带出了两分笑意,从浑身僵直的女孩手上取过一颗玉米粒,喂给缩起身子像颗圆滚滚的毛球似的蹲在女孩肩上的小穴鸮。
“科林有一位称职的信使——尽管或许气性不那么好——但如果想要找一位可爱温顺的伙伴,这一类的小家伙则更加合适。”
他又揉了揉小毛球,语气不似寻常冷淡,稍稍带上了些许温和。
卡蒂终于回过神来。
她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肩头脸侧传来绒绒温暖的触感,竟叫她有些不敢动作,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小穴鸮再度歪了歪身子,轻轻蹭了蹭她的面颊。
这一次,麦克唐纳小姐再也忍耐不住,微红着脸抿唇笑起来。
她学着艾文的模样伸出手臂,让小穴鸮跳到她的手臂上,然后递上那一小捧嫩玉米,心情柔软的看着小家伙一点点啄食。
这少有的体验让自幼接受严格的礼仪训练的小姐大感新奇,她想起自己养的黑色猫咪,不由为二者究竟谁更可爱而微微烦恼起来——梅林啊,幸好豢养宠物也算是一件“有上流人品格”的“雅致爱好”,否则,她可不能——不会——像这样亲手喂一只小猫头鹰。
“它叫什么名字?”
卡蒂轻声问道。
“……”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
麦克唐纳小姐等待了一会,终于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艾文•威尔森的神情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一直觉得这位学长安静而冷淡,骄傲丝毫不加收敛。会在猫头鹰舍这种地方撞见对方不同的一面,实在是出乎意料的。
艾文沉默了片刻,面色沉着,目光平稳,他动了动唇,吐出一个单词——
“……毛球。”
“……”
小猫头鹰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回应,卡蒂看了看手上的小家伙,又看了看因被冷落在一边而背过头去生着闷气的绒球——她偶然从科林那里得知,艾文•威尔森养了一只叫做绒球的猫头鹰——麦克唐纳小姐看着这位学长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面上不由带出了些许了然……
看来这位学长,很不擅长起名啊。
她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在心中偷偷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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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们讲哦,卡蒂,可爱得,让我昏厥——
写一写艾文五年级卡蒂三年级的事。科林,大概从这个时候起,你室友就开始关注你妹妹了,心情如何呀好同级!
依旧感觉写不出卡蒂万分之一的可爱,先跪穿地心给亲妈道个歉!!我尽力了(躺下)如果有问题戳我去改!!
哦顺便一说,发觉这一期的首杀被我拿下了!之前的两位朋友不要再争执啦——(点烟
Un papillon sur l’ épaule—落在肩上的蝴蝶
入睡前听电台广播结果听到哇哇大哭,翻身跳起来写大佬的幸福人生(……
不是德骨哇不是德骨,阿方索是要走更加背德路线的男人,他不会在这里就停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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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好得可怕,云朵在蓝天上以白色为笔肆意地飞舞着,画出一幅又一幅认不出的世界名作。
多拉·璜此刻正带着自己听来有些犯蠢的名字和她的大哥阿方索一起躺在橄榄田里,山势微微倾斜向下,橄榄树洒不满一人的阴影,她和阿方索的半个身子都露在阳光下,两人小麦色的皮肤下血管因气温突突地跳起,仿佛呼唤风的密语,一起一伏之间带着一些超越语言的情谊。
和已经接受现实、面朝树荫背靠方毯以手作枕陷入浅眠的阿方索不同,小孩子旺盛的精力并不让多拉就此放弃探索和挣扎,在午觉甜美的诱惑面前,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她望向那双棕色的眸子。
如果她饱读诗书,此刻她的脑中一定会涌现很多片段,那些对于恋人一点一滴的描写会飞进她的瞳仁之中,倒映在阿方索的眼里。
她很快就能体会到这一切,同样的欢愉,淡化了亨·亨对于洛丽塔的肉欲;同样的痴情,淡化莎乐美吻过施洗约翰双唇时的罪恶;同样的虔诚,淡化了唐璜在故事结局中的苦行。*可她还年幼,她看不到这些闪着光的、最应当被珍惜的情感。她年幼而年轻,无所畏惧且雄心壮志。因此她虽看不见这些东西,却还是拥有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在阿方索身边躺下,方毯没有很大,她的胳膊碰着阿方索,左手却还是放不进这小小的正方形之中,只好认命地枕着五月的青草放平手掌。
她偷偷地仰头看着身旁的阿方索,棕色的鬈发打着卷停留在额前,眼帘轻闭,恰到好处的睫毛贴在眼窝下沿,再往下是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脖颈,绵延向下没于锁骨之下的阴影里的皮肤,被长上衣遮挡住,看不清了。
如果她饱读诗书,她应当会想到什么。她或许会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涂上金色的亮粉装饰,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一具冰清玉洁的身体、一头有如黑葡萄一般的鬈发、一张红过这个杀死狮子的猎人染血双脚的唇瓣。
如果她饱读诗书,她或许还能看到更多更远,闪着光的青草地上坐着名为初恋的形象,死亡带不走这闪光的情绪,化为秋叶时堵塞小溪,蟋蟀叫声还不绝于耳。她会看见夏夜的天空,看见李子和无花果,还有帝王传说中那如她眼眸一般的深紫色血液。
如果她饱读诗书,她会预见到此刻与她关系紧密的人们的命运。每个人的命运自被赋予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停顿地向着结局奔跑,她会知道收养了她的母亲在四十九岁那年饮弹自尽,一把大火覆灭全部的痕迹;她会知道她尚未见过面的另一个哥哥最终会众叛亲离,独自一人在修道院苦修十年后带着满身的病痛死在他那窄小如棺木的床板上;她会知道此刻躺在她身边、带有平稳呼吸的人,将会在不毛之地赤着脚板行走二十年,作为这个家庭中最后死去的人,他的呼吸沉重而疲惫,带着老人独有节奏。她或许最应当看见她自己,在美好的幻梦过去之后,在大城市的水泥森林中,她带着已经有抬头纹的额头和深深的眼袋,呼吸不畅地撕开一个又一个透明包装袋,取出那些鲜艳如她青春时代的日子一般的药丸,合着从自来水管里接到的凉水一股脑吞下肚去。然后——在这样做了的四十八小时之后——她被拖入冷冰冰的医院停尸间,从头到脚盖上一块白布,无人问津的死去。
但好在她从不读书,过去她没有几乎读到那些昂贵的铅字,将来她也不会在这些书籍上花费太多的心思,事实证明,在她短暂的三十一年人生中,她看过最多的就是时装杂志,其次是小报的花边新闻,霍格沃茨时期她几乎没怎么学习,虽然毕业后她几乎马上就后悔了,不过这种桥段在麻瓜世界中比比皆是,几乎成不了什么有意思的新闻。
所以我们亲爱的多拉·璜,她一辈子都会带着这个可笑的名字,一辈子不明所以,一辈子都过着无法预料的生活。庆幸的是她的生命多半时间都是阳光明媚的年轻时代,没有太多需要懊悔和痛苦的时刻。
所以我们亲爱的多拉·璜,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躺在自家庄园的橄榄田里,在铺了方毯的草地上和她最爱的大哥阿方索一起打着盹。就在刚刚那么紧要的关头,她却对于命运流淌过的声音充耳不闻,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因眼前浅薄无谓的事物而加快的声音。
她看到了一只蝴蝶。蓝绿色的翅膀在眼光下泛出美艳的光芒,两边的大翅膀边沿长着有如眼睛般的纹路,她屏住呼吸。
蝴蝶轻轻向前飞着,最后落在她的肩上。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尽管已经模糊了他的长相和声音,她却记得父亲说过——蝴蝶只会落在最美的花朵上、还有那些拥有最美丽灵魂的人身上——这样的话。
她侧过头,用眼睛描绘这只蝴蝶翅膀的纹路,努力沿着那在翅膀上显现出来的每一根线条前行,努力用她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记忆着这只蝴蝶翅膀的颜色。她那么用力地看着那只蝴蝶,仿佛已经知晓它是如何的脆弱易逝。最后,她垂下眼睫,默默在心中对着这只蝴蝶许愿。
她想要什么愿望呢?她还太年轻,太年轻了。她小小的脑子里装不下太多的忧愁,虽然忧愁常在夜晚以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小脚丫,但自从她喝了阿方索泡的睡前茶之后,就再没在半夜醒来过。她总是睡得那么安稳,就像此刻的生活一般。因此她埋首,只为许一个简单至极的愿望。
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吃阿方索哥哥煮的炖牛肉吃到饱!
在心中,她这样对着蝴蝶许愿道。
如果蝴蝶真的有魔力,她会更改自己的愿望吗?这些过于琐碎私人的问题我无从知晓,我所知道的只是在未来的七年中,她还会这样浪费无数次许愿的机会,做一个无知但快乐的活在当下的小孩。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只是,至少在今天晚上到来之前,她都不会后悔自己许下了这个愿望。
等她睁开眼睛,蝴蝶还停留在她的肩上,翅膀合并颤抖,一下又一下,在多拉还没能再次描绘它的美丽的时候,它张开翅膀,轻轻松松地乘风而去。
惊呼声几乎是从喉咙里自己跑出来的一般,虽然多拉马上做出了双手捂嘴的姿势,侧目时,却还是看见了阿方索从浅眠中醒来时的棕色眼睛。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声音带着宠溺和温柔,一如他以往待她时的语调。
“是蝴蝶啦!原本停在我肩膀上的,然后飞走了……”她这样回答道,带有点惋惜的意味。
阿方索顺着她举起的手指看向山坡下方,但蝴蝶已经飞远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多拉,”他又开口道,“今天晚上妈妈不回来,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都听你的。”
她想起了刚刚和蝴蝶许愿的事情,狡黠在眼睛中转了又转,一想到哥哥煮的牛肉的滋味,唾液在口腔中积蓄,她赶紧在那些液体流出来之前开口提出了她的要求:“牛肉!用炖的!”
阿方索笑着看向她,点点头算作答应,然后终于直起身子,从半边方毯上坐了起来。
“那在吃牛肉之前”,他闭上眼睛说道,“让我们来复习一下前几天学的法语吧。”
一瞬间多拉嘟起的嘴估计在半米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来到这个家里之后,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学法语,谁能解释为什么一个西班牙家庭要学法语?就算莎乐美是乖戾的法国人的代表,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舌头去学习那些弹舌和转音。
半天没有收到妹妹的回答,阿方索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地看到多拉不满的表情。他伸出手,重重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收到的是一阵多拉的一阵抱怨。
“好啦,小懒鬼,知道你不想复习,那我们来唱歌吧。”他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你刚刚看到了蝴蝶,那我们就来唱《Le Papillon》吧。”
“最后不还是要唱法语歌……”嘟囔着的多拉虽然不开心,但等到阿方索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鲁特琴开始轻轻拨动琴弦时,她也不由得跟着那节奏开始唱起了歌。
歌由阿方索先开头唱,从“母鸡为何要下蛋”开始,由多拉接“因为蛋都变小鸡”,继而是“为什么情侣们接吻”,多拉答“因为鸽子们咕咕叫”,下一句阿方索唱“为什么漂亮的花会凋谢”,正等着多拉接下去,却发现她已经因为上两句没头没尾的回答而笑到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倒在方毯上喘气了。
鲁特琴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阿方索的笑声算作是中场休息,随后他又弹起琴来,多拉躺在方毯上,一双小脚不愿搁在有些扎人的草地上,硬是要放在阿方索的腿上,跟着鲁特琴的节奏在打着拍子。阿方索开始唱起接下来的段落:
“为什么我们的心会滴答?因为雨会发出淅沥声。”
“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因为风把它们吹跑了。”
“为什么你要牵着我的手?因为——”
多拉的声音脆生生地横插了进来,她迫不及待地在哥哥之前喊出那句歌词:
“——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温暖。”
于是他们都笑了,一起唱出了这首曲子的最后一句:
“为什么有魔鬼又会有上帝?是为了让好奇的人有话可说。”
鲁特琴在结尾发出三个颤音,阿方索的目光跟着多拉轻点着头的动作一同融化在这个午后。
而后他们收拾东西,由阿方索背起随身的包裹,他要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宅邸,用家中那口代代相传的焖锅坐多拉梦寐以求的炖牛肉。
打开家门时多拉停顿了一下,她稍稍被门前长长的石阶所绊到,但很快家中的仆人就赶来扶稳她,牵着她的手走进家门。那个时候多拉还没认识到这扇门并不属于在,在很久的将来,当她只身扣开过无数扇不属于她的门的之后,她终会明白这一点。并且在经历磨难之后,她将会找到一扇属于她的门。那扇每个人最终都会找到的、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窄门。
TBC
*指分别是王尔德家的那个莎乐美和梅里美家的那个唐璜,不是我家的,不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