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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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真一又萌生了一股违和感。
面前是空无一人的小镇。黯黑之影将鲜亮的色彩覆盖,整座城散发着令人惶恐而压抑的气息——就像恶魔居住的黑城一般。如果有人告诉他这是列车上那些影子的居所,真一绝不会有丝毫怀疑。
但他的心思不全在这诡异的小镇上。他时不时地瞟向身边的风间雪奈,正巧对方也在这样做。尽管彼此都意识到了这件事,谁也没有戳穿谁。他们都在思考着差不多的事,他们又在思考着迥然不同的事。
真一踏上列车以来的违和感,在下车前变得更加强烈——那时,风间雪奈对他说了一句话。
——真一先生,你是影子吗?
——我想不是的。我没有那种记忆。
普通情况下,要否定一个问题,用「不是」两字绰绰有余。真一下意识地附加了意志动词,又补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他不记得有这种事。对于自己是不是怪物,竟然会用记忆与否为标准判断,真一怀疑自己的思维断了线。但仔细想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自己真的忘了什么。
他没有遗忘记忆的自觉,但潜意识会将事实掺杂在言语中表露出来,就像某种魔术一样。如果这猜测是真的,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真一苦恼着,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除了记事前只有朦胧地前段记忆外,他的人生轨迹是完整的——那最痛苦、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好好地贮存在他心中。
"真一先生,你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段回忆,真一原本笑着的嘴脸变得有些扭曲,雪奈探头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真一苦笑一下,回到原来的表情,"我们去小镇里看看吧。"
说着真一用比平时快了一倍的步调钻进死气沉沉的街道。这里本是条商业街,各式各样的招牌和霓虹灯横亘在街旁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没有那些影子,这里一定是小镇中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吧。真一想着,环顾那些大门紧闭的商店,接着又走上前,把开门缝,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暗中涌动的黑影。
商店中传来幽幽的话语声,由于太过低沉和模糊,无法分辨话语的内容。真一沉着脸后退几步,当他把手从门板上移开时,话语声突然变得明晰。
——"你回来了。"
来不及仔细思考,真一连忙退回到街道中央,并保持看上去的一副沉着模样。
——他是在对谁说话?话说,影子竟然能说话?
列车上的小家伙们最多只能发出窸窸窣窣而根本无法理解的声音,真一很惊愕。
雪奈也靠近那家商店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便回去和真一汇合。
"商店全部都上锁了,看来这里的确只有我们。"
"嗯,安静过头了。"雪奈应道。
对方说这里安静过头了,那就表示她靠近那家店时里面没有传出声音。那么黑影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回来了?
真一将手掌下部拄在额头上,狠劲拍了拍。
——别开玩笑了,我根本就没有到过这儿。
"你没事吧,真一先生?"雪奈走上前拽住他的小臂,有些责备地望着真一。
"没事,头突然有点疼。估计是这里有点冷。"真一随口说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重新整了整大衣。
眺望前方,一抹明亮的颜色跳入眸中,真一喊了出来: "那里有灯火!"
不仅仅是灯火,小镇上的一块土地张灯结彩,隐隐约约能看到擎着火炬的人群。
"是祭典吗?"雪奈拉着真一向灯火的方向走去。
那里的人们成群结队向前走着,有些披着白色斗篷,面容被拢上了层层阴影。歌声乘着风飘来,钻入真一耳中,撩拨着他的神经。
歌声给了他冲击,抵达他的深处,仿佛要将某种东西提携出来。
歌声有种熟悉的感觉。真一忍不住再次摁住额头,那莫名之物正冲破桎梏喷涌而出。
——我……
——……
——原来如此啊。我和那黑影一样。
真一把手往上移了移,扣到帽子上。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最开始的违和感也好,说自己不记得也好,还有黑影的话语,全都都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影子,忘记自己是影子的影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群星黯淡。
真一和雪奈循着灯火来到小镇边缘,在那里却被白色兜帽的少年拦下。
"这里正在举行祭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抬手指向另一条路,"你们快回去吧。"
那条路的尽头有光,那是久违的鲜亮的、温暖的颜色。
真一对那条通路无动于衷,雪奈也一样。
"我想我无法进入那里。"雪奈攥着袖口,低头说道。
"其实我也是。"真一走近了几步,"我刚刚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用明说,雪奈便理解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不过,试一试的话……或许……"
"那就握住我的手。"
漆黑的魔术师眨眨眼睛,向纯白的小姐伸出了手。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共同体吧。"
神降ろし。
算是跟http://elfartworld.com/works/51714/有點聯繫
推薦深夜時分觀看。
猜猜我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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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自古以來就有很多有趣的傳說。
天狐祭,被選中的少女成為僅此一夜的現神。月懸中天的時候不可貿然入山,日暮之時便是逢魔時。妖異會被塵世祭典的喧雜所誘,循聲而來混入人潮之中。
話雖如此,祭典的熱氣似乎并沒能傳到愛染山的深林之中。連蟲音都沒有的夜晚,靈山像是陷入了淺眠一般全無聲息,林間的杉樹無風自鳴,從山神大社蜿蜒而下的石板路蒙上了一層暑氣,山腳溪流的水面搖曳著竹林斑駁的倒影,竹林盡頭的黑暗之中隱約透出星星點點的燈火。
人世的喧囂已在數步之遙。
妖異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參加過人類的祭典了,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世間還沒有所謂半妖,妖異也還只是傳說與想象中的存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聽說是這一屆的天狐少女也順利選出了。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乾脆去看看吧——這麼想著的妖異轉過身踏出一步的瞬間,一個黑色的小型物體以驚人的速度結結實實地撞了上來。
“……”
“吶!?老爺爺對不起您沒事吧!?啊!棉花糖……啊,太好了沒沾到衣服上……”
貓……?還是狐狸?看尾巴好像是狐狸。驚慌失措的半妖小姑娘對老人拼命道歉的景象雖然是很可愛但怎麼看都好像有點危險,不管是被人誤會自己在欺負小姑娘還是有討厭半妖的人類藉機鬧事都很麻煩,所以御津坊擺出笑容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別在意,是我站在路中間不好,冷靜些。反而是你沒撞痛哪裡吧?”
“沒有!啊,但果然還是我走路沒看前面不好,老爺爺如果有空的話可以來我家的咖啡攤,作為賠禮……”
人類社會特有的死循環一樣的應酬來往。——麻煩。
“……明白了,有空的話。你是在幫家裡幹活嗎?真了不起啊,不過是不是抓緊過去好一點?”
少女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吶!?”地叫了一聲,飛快地鞠了個躬轉身跑向人潮之中。鼻腔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氣,除了棉花糖的甜味以外還有一種略帶苦澀的醇厚芳香,以及……
“嗯?咖啡攤,也就是說……”
說不定會有很多新式甜點。
灰髪老人表情嚴肅地再一次轉換了方向。
循著殘存的靈氣找到一個半妖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而半妖小姑娘所在的攤子也跟想象中一樣擺滿了形形色色的甜品。正在招呼客人的小姑娘看到他就一臉開心地蹦了過來,看來說要向他賠禮是真的。御津坊再次摸了摸她的頭,隨手指向架子上的一格。
“打擾了,你很努力工作嘛。能幫我拿一下那個嗎?”
“哪個哪個?啊,覆盆子巧克力蛋糕嗎?好的!咖啡要綜合咖啡還是焦糖瑪奇朵呢?”
“不用了,只要蛋糕就可以。”
“誒,但是只吃蛋糕的話會膩的!老爺爺您不用客氣哦!如果是嫌燙的話這裡也有冰的……”
“不不,真的只要蛋糕就可以了。”
“但是我們這裡其實是咖啡攤哦!不是我自誇,我們家的咖啡真的很好喝的,老爺爺至少嘗一杯也好,給您算便宜些……!”
“哈哈哈……只 要 蛋 糕 就 可 以。”
老人維持著有些痙攣的笑容不動聲色地伸手擋住逐漸逼近的咖啡壺,比普通的壺大了一圈的玻璃製品在兩股反方向力道互相拮抗的微妙均衡之中似乎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數秒的僵持不下之後小姑娘終於放鬆了力道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爺爺,您難道……”
啊啊,是啊,老爺爺就是不想喝那種只有苦味的泥水一樣的飲料啊,明白了就快把蛋糕拿過來啊死小鬼。
“……是因為沒接觸過咖啡而不願意嘗試嗎!?”
“……”
哈?
“我明白的!很多老人家喝慣了茶就很難換口味,再加上咖啡又是舶來的新興事物,一開始會感覺抗拒也是當然的……”
你不明白。老爺爺抗拒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新興事物而是苦味啊。
“但是老爺爺會來光顧我們咖啡攤就說明您也對咖啡有一點興趣吧!”
當然不了,你在說什麼呢,老爺爺只是對甜品有興趣而已。
“那個……咳咳!比如說老爺爺您剛才點的覆盆子巧克力蛋糕,雖然表面鋪了一層水果看起來很清爽,但因為主體還是巧克力和奶油所以其實是很容易膩的哦,這種時候如果配上我們店特製的綜合咖啡的話,巴西豆柔和的苦味可以中和過剩的甜味,墨西哥豆特有的酸甜又可以突出覆盆子的存在讓整體口感更加清爽,而且能夠讓蛋糕的餘味更加悠長,可以說是一個互補型的完美搭配!不過焦糖瑪奇朵和覆盆子巧克力蛋糕的組合也非常美味,因為焦糖瑪奇朵本身就有加入牛奶、香草和焦糖等等,咖啡特有的醇厚柔和的甘甜能讓蛋糕的味道更加香甜順口,而且作為焦糖瑪奇朵基調的Espresso也”
“小妹妹,一杯焦糖瑪奇朵。”
自己好像是遇到了人類中最麻煩的所謂“職人氣質”的種類,而對付這種麻煩最好的方法是在他們徹底停不下來之前把他們的長篇大論扼殺在搖籃里。笑容和藹的老人在小女孩的熱切視線下端起咖啡的畫面看起來的確很溫馨,只是不知有沒有人注意到老人的眼睛根本沒有笑。
“……”
“怎、怎麼樣……?”
……還真是很好吃。除了小姑娘剛才說的那一大堆相性云云之外咖啡本身也很美味,感覺得到是花了很多心思做的。淡淡的苦味反而強調了蛋糕的香甜,而且真的完全不會膩。……讓人生氣。
“的確好吃,是我錯了。小妹妹的手藝可以去當咖啡店的職人了哦。”
“怎麼會!我還差得遠了!而且我只是想讓更多人知道咖啡的美味……”
他笑了笑站起來掏出錢放在桌子上,離開之前順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重新回到大路上的時候月亮的位置已經偏斜了許多,各式燒烤屋台飄出的香氣很快蓋住了咖啡攤溫和的芳香,老人的低聲自語也淹沒在祭典的喧囂之中。
“……綜合咖啡啊,下次試試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