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传奇创业家卡罗尔女士
“商业纠纷调解”:我到地方了。信箱里有上周六我亲自塞进去的晨报。你的狗——这确实是你的狗?一条博美?讲真的?
“AAA工作犬批发”:米切尔是个只肯租小型犬的吝啬鬼,否则他就不会死了。
“商业纠纷调解”:……狗的尸体在厨房。顺手处理了,不用谢。米切尔本来在准备晚餐。烤箱里有小茴香烤羊排,还挺香,热乎的。不过你的客户凉透了。他流了很多血。凶手从面前捅他,他们应该打了一架。补了好几刀,切口很薄。什么武器……算了,管他的。我又不是警察。餐客厅里没有现金,一会儿就去找保险箱。
“AAA工作犬批发”:不用管米切尔。拿到钱就行。
“商业纠纷调解”:你怎么知道米切尔也死了?
“AAA工作犬批发”:商业机密。
答案很简单。她看到了。
备注了“商业纠纷调解”的头像停止了闪动。正在开车的女人决定在接下来几分钟里当一个遵守道路安全管理法的老实人。车里静了好一阵子,卡罗尔拧开电台,女主播花枝招颤的笑声夹在干巴巴的电流里时断时续,劳拉正坐在副驾驶上,把她那张愚蠢的长脸拼命往车窗外塞,车载香氛让她想要打喷嚏。可窗外也不好过,六十迈的气流骚扰着鼻孔,叫她不得不咧开嘴,咧到耳根。劳拉看到另一条狗。车前窗、后座、湿漉漉的鼻子、路边遛着狗的老女人和她的狗拥挤地塞进一尺画幅里,她在那四分之一秒里准确地注意到了狗,注意到那条小东西穿着波点裙子。蓝色的波点裙子。灰土黄色的树。树。树。全是树。
卡罗尔一脚踩住刹车。惯性把她的脑袋往方向盘上摁,劳拉哀哀地呜咽一声,从副驾驶上滚了下去。
一条猎狐梗就能提前嗅到陌生人正在靠近房子;一条獒犬足够撂倒袭击者——至少周旋到警车姗姗来迟。而米切尔租走的小东西只会分辨一大堆未拆封包裹里更值钱和更危险的那一个,毫无疑问,艾希礼·米切尔死于他的斤斤计较。在劳拉眼中,米切尔是斑点家居服挽起来的裤脚和一双廉价拖鞋,闻起来有草坪和塑料的味道。他们有长期合同,规定租借方负责狗的餐食,一日两次,那天的晚餐实际上是两天来的第一顿,米切尔把羊排边角料分给劳拉,狗在他脚边打转,发出又细又小的哼叫。她短短的鼻腔里同时塞满陌生人的不怀好意和生羊肉的腥臊味儿,接着,米切尔的斑点图案毫无规律地晃动了几次,塑料拖鞋慌张来去,男人又惊又怒、大声吼叫,凶手紧接着登场:一双沾点泥的经典雨靴。
劳拉的哼哼声变成持续的尖叫。这些疯狂的吠声在米切尔倒地后不久戛然而止,一场黑暗击穿了百公里外、晚餐餐桌旁的卡罗尔。
多新鲜啊。一次甜蜜的、久违的、绵延而来的死亡。
1922年,卡罗尔在温莎线走私威士忌。时逾五十年,她在南下的铁路上第二次见到劳蕾塔·弗农,且有幸到她的酒窖一览。他们上一次见面时,卡罗尔是个男人。他对那女孩儿记忆深刻,她如此甜美可爱,像头吃不饱的母狮子,牙口和胃口一样很好。弗农对她的经历也兴致盎然,微笑时露出四颗牙齿,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这儿。”卡罗尔指她的眼睛,“一柄钢叉从这里插进了脑子。当时我在日本。”
“这么说,你是被日本人弄死的?”
“差不多吧。”卡罗尔怏怏地说。
确有其事。1907年,她在哈德逊湾登上过一艘远洋捕捞船。那时候卡罗尔身边还没有狗,船上不养胃袋。实际上,在她把首席猎手的脸塞进水桶之前,那条船也不养女人。首席猎手是个姓岸崎的日本人,对航行一窍不通,却在船上兼任大副,工资高得出奇。而且他是个自由人,赚来的不用交给中介公司。他们七月出港,带货穿过运河,到西海岸的港口停泊一段时间,然后到白令海猎海豹以弥补亏空。来年春才进日本海,和捕鲸船队汇合。岸崎那笔不菲的工资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他同时担任翻译、外交和财务,他亲自教美洲佬们把猎海豹用的小游艇收起来,船头上挂巨大的渔枪,猎手两、三个一组,得手后就挂渔网拖上来。卡罗尔自己还管一组标枪。船队里有一艘快帆船,往返在下关港口和船队之间,得钱先分给船长和大副,其次是猎手兼水手们,船工视渔获再议。一天夜晚,捕鲸队的日本人发出信号,伴随着古怪的呼喊,船工找到船长和卡罗尔,卡罗尔找来岸崎。
“他们说,发现了一群海猪。”
“海猪?”
“就是海豚。有很大一群,这是很常见的一种。”岸崎解释道,“他们叫我们动起来,把它们赶进浅水区。搁浅的海豚,像沙丁鱼一样好抓。”
卡罗尔轻盈地吹起了口哨。“给我来条活的。”这女人说。
岸崎没在相信她说什么。“活的很难抓。而且,养不活。”
“我一个人去。”
“你不行。”
“别他妈管我。你很喜欢水桶吗?”女人又说。
她得到了一艘小艇,他们从船舷上把她放下去。三桅船黑黢黢的影子们在卡罗尔的小艇背后合拢,其中一艘传来刺耳的金属声。每响一下,水里的影子就换一个方向。卡罗尔的小艇放着灯,随着浪从它们正上方漂过去。她就这么滑进日本人的瞭望镜里,异乡人远远地朝她吼叫,岸崎打了灯:别管她。
日本人说搁浅的海豚像沙丁鱼一样好抓,卡罗尔想要活的,要赶在海豚群搁浅之前让其中一头折返到深水里去。她计划带它回西海岸,暴殄天物的蠢东西不明白一个聪明脑袋胜过鲸油和鱼肉干。她的捕猎也不是他们的捕猎。
她的意识缓缓滑进深水中,抓住那群“海猪”里浅得发白的一头。漆黑的海面往高处悬去,渐渐和夜空不分彼此。她滑得愈深、日本人敲击响板的噪音反倒愈响。她抓住鱼群,鱼群的恐慌也正攫取她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变成了水里的深旋,水压骤升骤降,海风和浪呼呼地响着,卡罗尔趴在艇边,一边干呕,一边忍受忽然涌进鼓膜的大量声响。随后一段时间,她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睡着或者死了……直到一篷血在水里散开。砰!水压哗然四落,卡罗尔被浪掀出去。
海豚们已经浮得足够浅,捕鲸队动手了。那头险些被捕获的海猪压根没有乖乖返回深海去,它被捕鲸船上传来的巨响搞得惊慌失措,左支右拙,时不时把背鳍顶出海面。这里没有什么聪明脑袋。它们就是一群愚蠢的在罐头里挣扎的活沙丁鱼,日本人彼此呼喊打气,岸崎也在其中,指挥着船工把渔枪架上船头。一阵阵破空声,流水和海风变得锐利,像十数条狗在雪原上发足狂奔时那样。卡罗尔被浪推回一艘三桅船的脚下,响板砰、砰、砰、砰,日本人的声音变得很大,他们用当地方言呼喝回应,喊着号子。另一群沙丁鱼。
暴雨持续了半小时。搁浅的、死去的白沙丁鱼挂在水面。一柄钢叉穿透腹部,另一柄深深地插进了眼窝。这是一次形状尖锐的剧痛的死亡,它迅捷地传播,从卡罗尔的眼眶刺进她的大脑,像光一样快。这是米切尔租走的劳拉被谋杀的一百年前,自此以后,卡罗尔变得谨慎小心,中间没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这也是她对劳蕾塔·弗农撒下的第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以后兴许还会有更多——一次死亡体验。但不是她想知道的那一次。
1898年,从斯卡圭翻过山口,沿育空河漂流八百公里可以到道森市。那是个刚开始积雪和结冰的季节。克朗代克枯竭的谣言从夏季就开始长腿儿,人正在一批一批地消失,赶在入冬前逃离结冰的城市。狗场在港口北面,这儿有一个供给北行人休息的营地。营地里的小木屋里烧着碳,窗户上盛满暖和的光。一个男人的影子投在上面,嗬、嗬喘气,掐着一条瘦骨嶙峋的狗。
他就快死了。狗的牙齿深深嵌进脖子里,血把它的吻部染成深红色。男人掐着那条畜生的皮毛,大半个身体压在上面,狗起初还呜咽几声,接着就安静了。它死也不肯松口,咧着牙,狗的涎水和血水把地板搞得湿漉漉的,男人的喉咙颤动着,漏着风似的响动,还剩下的一只手试图从那条枯瘦的皮毛里拔出锥子,他手心打滑,动作越来越缓。越来越缓。
这一次,死亡是绵长的黑暗。先是冷,再是热。后来就是一条绵亘不尽的直线。复活则是一个倒转的过程。有点像从长梦里醒转,仍然在道森港北面的狗场中,仍然在那座小木屋,一小片意识睁开浑浊的眼睛。眼前是朦胧的黄绿色。灰蒙蒙的碳堆和黄色的火星子。他认出因死亡而变得神情扭曲的那具尸体——他们几乎面对面地倒在血泊里,血还没有凝固。他抖了抖嗓子,抖出一些野兽般的呜咽,一把锥子卡在胸脯和脖颈之间。痛得要死。痛。又痛又饿,只有血润过的嗓子不算太渴。
在这时,门忽然响了。
“马尔穆特,是我。”
外面有人喊道。
狗趴在那儿,动弹不得。得不到回应,一个影子从窗前无声地滑过,向狗场那边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折返回来,滑过窗户的影子变得更轻盈。这次没有敲门。
一张带着伤疤的脸从寒冷的门外出现。一个瘦削的小老头,穿着鹿皮靴和皮毛做的大衣,他有点斜视,眼珠子歪在上眼皮角。
“唉,劳拉,劳拉。可怜的宝贝姑娘。”他唉声叹气,“我把你从买下来时可没想到今天。你说,马尔穆特真是个混账,是不是?”
他连连叹气,满脸笑容,跨过地上的那滩血,从容拿走门边的胡桃木柜上只剩半瓶的杜松子酒,灌了一大口。一阵恶寒从后脖颈里冒出去。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蹲下来,蹲在男人和狗的尸体前。狗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哨音。
“唉,劳拉,好姑娘,你还活着呢。”他伸手把狗的眼睛捂上,“但活不了多久啦。”
马尔穆特·卡罗尔冷笑着啐了一口。实际上,那条狗只是又柔弱地呜咽了一声,埃斯科特误以为那又是一声临死前的哀叫,伸出手去,拍了拍失血过多的狗的脸颊。马尔穆特就待在那儿。一动不动,用狗的眼睛盯着他的合伙人。
“你看,马尔穆特。我早说,连狗也不待见你。”
那只枯瘦的手从狗的脸上挪到尸体脸上,照常拍了拍。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冷硬的手感。
大多数时候,马尔穆特是个精明人。他的合伙人,忠实的埃斯科特,偶尔也算个精明人。精明人和精明人不总是相处愉快。早在上一个冬天结束之前,马尔穆特就从租赁记录里嗅到道森市的人越来越少,他在夏天缩减了狗的数量,筹备着在冬季前离开北极圈,到南方谋事。这一切都没有告诉埃斯科特。消息在北美大陆上流转总得花点时间,那个时节正是变卖财产试图到北方牟利的南方人最多的时候,和埃斯科特对驳的狗贩子有一大批又靓又便宜的好狗儿,吃下它们可以在下一个夏季做一笔好生意,但总得有人事后付账。
他们认识几年了。马尔穆特想叫合作伙伴来付这笔钱,好消息是,后者也正这么想。他在马尔穆特的衣服上蹭了蹭沾上血的靴子,跨过尸体,他知道马尔穆特的现金和土地证明放在哪几个地方。剩下几处得好生找找。这又是和精明人打交道的一个坏处。
在他的背后,那条被他称作劳拉的、垂死的狗,正用插着锥子的前腿慢慢立起,拧着脖子看向他。
……等到劳拉真正咽下最后一口气,马尔穆特·卡罗尔才找到她当下的身体,细长的、惨白的胳膊和腿,赤身裸体,从狗场不远处的一个雪洞中爬出来。奇迹般的是,她已经不太觉得冷了。死亡和疼痛正慢慢消退,她清醒得不得了。女孩儿拖着这具崭新的、赤裸的身体最先找到柴房,拖出一柄斧子。
她回到木屋里,剁下奄奄一息的埃斯科特的脑袋。一切都变得很轻松,举起、落下、举起、落下,一条不知疲惫的好用的新胳膊。一张好看的脸。她把脚塞进不合适的鹿皮靴里,把埃斯科特和劳拉喂给狗群,而自己扔回爬出来的那个雪洞里,最后,如同最早的计划那样,赶在冬天之前离开了道森市。
卡罗尔从1898年的方向盘上抬起脸。劳拉呜呜地叫了两声,自己爬回副驾驶的皮椅上,歪过头,拿黄眼睛看她。等到卡罗尔消化完这场偏头痛,遛狗的老女人和穿着绿色波点裙子的狗早已经不见了。大街上空无一人。电台卡在那里,只有“商业纠纷调解”的未读消息正在闪烁。
“商业纠纷调解”: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先听哪个?
卡罗尔盘算着她下次和邮递员见面是什么时候。几个不入流的坏主意从遭殃了太多次的脑子里流过。
她回复消息。
“AAA工作犬批发”:坏的。
“商业纠纷调解”:凶手没有离开。我搜到地下室那会儿撞上他从里面出来,真是骇人得很!我只好干掉他捡回了凶器。不知道哪儿来的灵装,是把餐刀。
“AAA工作犬批发”:更坏的那个呢?
“商业纠纷调解”:掰开了卧室保险箱,里面没东西。
“商业纠纷调解”:你的欠款拿不回来啦。
TBC.
*这周写这个的时候听了陈奕迅的《告别娑婆》97次。真好听,推荐大家也来听听。
*建议阅读完之前的打卡后阅读此章以获得最好的体验。
*大概算是像是总集篇一样的东西。
*含有不可避免的《银河铁道之夜》剧透(为啥。)介意的话可以把开头第一段(用分隔线隔开的内容)跳了,并不影响后续内容的理解。
*一想到我在干什么我就想笑。
*字数:3703字(包含脚注、小标题、序号,以及……嗯。对。)
天上有一条仿佛由牛奶组成的河流,星星、太阳、月亮,地球漂浮其间,形成白茫茫的一片细沙。
A和B乘在亮着橘色灯光的列车之上,雪亮的白光在窗外幽暗的河流中闪烁着,芒草在风中摇曳出千层浪,紫色的龙胆花在疾驰的列车外留下艳丽的残影。
“希望妈妈能原谅我。”A小声说,“对妈妈来说,真正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你母亲并没有发生不幸的事啊!”B惊讶地回道。
车厢内突然变得明亮,朝窗外看去,一座闪耀着点点银光的小岛上屹立着一个庄严的十字架,放射出炫目的金色光芒。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A和B的身前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虔诚地祈祷着的人,A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列车沿着银色的轨道不断拉动着车轮向前,从北十字星出发,经过天琴座,天蝎座和天鹰座,最终停在南十字星。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众人欢呼赞美。
“要如何才是真正的幸福呢?”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银河中张开一个巨大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洞。
“那里多美啊。鲜花遍地、辽阔的原野,或许那就是天堂吧。”
B随着A的话看向窗外,什么都看不见,而他回过头时,他就连A也看不见了。
一个手捧厚厚的书的人坐在A的位置上。
“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了吗?”
“我——”
气球向上,飘进倒悬的城市的沟槽里,雨幕向下,如沙漏般从一处汇集到另一处,可以明确的是,只有独一无二的太阳与月亮,由两座镜面般对视的城市共享着。
十字路口上,某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雨中进行着杂技表演,那是一个小丑,穿着不知是戏服还是囚服的引人发笑的衣服,将气球与番茄抛向天空,下一秒,你看见气球被从天际垂下的尖塔所扎破,番茄落到了在天际的都市中行走着的尖耳精灵的手上,她接过,轻咬一口,顿时汁液四溅。
无视这个世界物理法则的人与人在头顶上走着,无视那个世界魔法法则的人与人在地面上走着;无视这个世界物理法则的世界从天际铺展开来,
无视那个世界魔法法则的世界在重力的包裹下凝成一个球;无视那个世界法则的你视若无睹地走在马路上。
钟表的发条、与发条牵动的金属齿轮,钟表的发条、与发条后藏着的魔法元素与小精灵,如果拆开了钟表,却发现魔法与科学二者皆有,你要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你想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运转方式是否能够根据你的看待方式而改变?
你走近那个小丑,她化开一个妆容外的笑脸。
你在埃芬市,此刻是正午,你将手上的笔记本交给小丑,那是一本蓝色的笔记本,第一页上写着她的名字。小丑翻开笔记本,笑着一页一页向后揭,读完,她开口问道:
“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的?今年是几几年?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我会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我要问你另外的问题。
“第一题,‘奥庇沙’是什么?”
A:“一个生造词。”
B:“一片真实存在的土地,现在正高悬在你我头顶。”
“第二题,那个女人看到了电视新闻里关于‘超自然现象’的新闻,突然烦躁地关掉了电视,将沙发上的枕头狠狠摔在了地上,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A:“她是一个坚定的科学主义者,对这类话题有着天然的反感。”
B:“她在内心深处对这类事物有着天然的抵触…恐惧、或者说是厌恶?这会让她想起某些不愿回忆的家族往事。”
“第三题,海边的咖啡馆里,窗外雷雨交加。坐在你对面的陌生女人,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脸颊,像是一个‘女巫’。你向她推荐了一杯焦糖香草热可可,为什么你推荐了这个?”
A:“你在说什么?或许是因为它暖和又甜美,可以安抚神经吗?”
B:“我可以在里面偷偷施安神的术法,也可以施下只能对我说实话的术法,食物是最好的施术对象……当然,这也只是因为那是那家店是招牌饮料。”
“第四题,你曾在精神病院工作,那个医院在夜里总是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某天,又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你能看见我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A:“我不记得。但我认为这是一种由于医院氛围而导致的集体癔症、集体幻觉,或是由于建筑结构而产生的奇特回声。”
B:“全都是你做的,不是吗?你用你的魔法将自己与触碰的对象变得透明,然后以此来戏弄所有人。事到如今,你又在向我询问什么呢?”
“第五题,你与我上次见面,那天有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那是什么时候?”
A:“2001年。”
B:“2025年,今年的2月7日,也就是一个月前。”
“第六题,情人节,鬼屋的镜中,你看到的那个,是什么?”
A:“是鬼屋的工作人员。”
B:“是没有名字的幽灵。”
“第七题,从高校音乐室内,从自己演奏的钢琴中跳出了一只松鼠。那么,在无人操纵着乐器的音乐室内演奏《月光》的是谁?”
A:“松鼠。”
B:“钢琴。”
“第八题,现在,在你头顶上的是什么?”
A:“天空。”
B:“奥庇沙。”
“最后一题,你的故事写完了吗?”
A:“是的。”
——“性格测试完成了,你是——A”
B:“没有。”
——“性格测试完成了,你是——B”
-请确认答案-
A:
你是奥庇沙人,但你现在不是。
现在的你只是一位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失去了所有力量、又或是装作随波逐流无所成就的人,你的妻子厌恶着“女巫”,你并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异于常人之处,所以,你连你的儿子也都骗过了。
1997年的时候,你因为一场工作调派去往了一家精神病院。在那里,你感到局促不安,像是过去滚滚的浪潮追上了你,某片三个字的土地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洪水,无论你如何提高堤坝都无法阻止其没入鼻腔。
怀疑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你选择了发问。
你问了怀疑的所有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我把故事送给了你。
2001年,你由于工作而被调派至埃芬市,而你的妻子与未满三岁的孩子留在了蒂科钦,那一场狮子座流星雨实在美丽。
而现在,你的笔记本上已经填满了100个名字:
1.索珀
2.查尔斯·威廉
3.小纪
4.Dolores Fancy Jr.
5.Oedipus Fancy
6.朱明
7.薛楚良
8.林
9.黑寂寥/Stone
10.Easter
11.项
12.Timber
13.小苹果
14.雪叶
15.牧沐
16.宫藻 抚
17.Molla
18.默沫
19.尼奥/NEO
20.奈季铃
21.森叶
22.里&笆
23.愛特莉爾
24.贝尔德加特
25.鹤贺云鬼
26.路西法
27.德兰
28.小贩
29.马修
30.马修
31.邑久零
32.陆壬
33.Haru
34.珊瑚
35.立春
36.Dele
37.Jojo
38.星太
39.桐
40.Momoko
41.莉
42.书剑
43.Aliea/冥灵
44.灰蝶
45.Brilliance
46.汪子
47.唯诺
48.桦杈杈
49.妮诺
50.小亚利
51.艾依
52.喵子
53.云雾里
54.Rage
55.Lost Zone
56.玥
57.奥兹
58.霖喵
59.木木
60.趙英子
61.伽羅
62.Adrian/艾德里安
63.希利斯
64.明笙
65.莉莉丝
66.初月
67.Aka·Any
68.Tina
69.牧歌(DWB)
70.小小鹿
71.Kuro
72.李鸣雨/李鸣雪
73.菜小天
74.小小爱
75.林星星
76.兵部
77.桑坡
78.噗咕
79.Lika
80.凉
81.光
82.大宫奈奈子
83.哞
84.风见
85.楚昭霓
86.Nasam
87.Mamie
88.切
89.焦糖
90.阿蒻
91.亞雷斯
92.HANAKA
93.塔塔
94.蔷薇依
95.Kitano
96.莱斯
97.恩迪尔
98.夏霜
99.Affram
100.多斯透德*
(*抱歉,所有除过往打卡内出现名字的角色以外的名字全部来自elfartworld网站内的角色(如果你在最新角色里翻到最后一页一个个往前看就能找到所有人。)。在此为擅自使用网站内角色名道歉。如果介意的话可以找我删掉!)
(**为什么几乎全是中文名我快笑死了。)
你拥有了自己的【故事】,那么现在,把第一页的名字划掉,写上自己的名字吧。
B:
你是奥庇沙人,直到今天为止你仍然是。
现在的你是一个流动护士,一个儿子,一个无所事事、生活乏味的人,因为你的母亲厌恶“女巫”,你喜欢以她的鄙夷或恐惧为乐,为此,世间的一切皆是你可摆弄的玩具。你的父亲对此视若无睹,他总是如此。
2021年的时候,你因为一场工作调派去往了一家精神病院。在那里,你感到异样,同时,又感到熟悉,像是过往的伤疤开始刺痛,又像是一种蚊虫叮咬般的痒,你的过去似乎在河的对岸朝你招手。三个字,舌尖得由上腭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奥—庇—沙*,与心脏随之被牵动的频率相同。
(*非常抱歉,但我猜大家看得出来,这里直接引用了《洛丽塔》的原文。)
怀疑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你选择了发问。
你问了怀疑的所有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我把故事送给了你。
2025年,你由于工作而被调派至埃芬市,而你的母亲与年过五旬的父亲留在了蒂科钦,那一场流星雨实在美丽。
而现在,你的笔记本已经写到了第80页:
1.索珀
2.Chris
3.菲尤利
4.廉切
5.那泽鲁
6.康佩
7.魇
8.费列德
9.BLU
10.格雷塔.格雷格
11.达斯其·温弗雷德.塞柏利恩
12.斯莱·菲斯坎
13.島越雫
14.奉离
15.薮
16.洛芙西斯
17.阿纳斯塔夏·库努尔
18.崔斯特·凯灵顿
19.厄林
20.龍膽寺薫音
21.埜埜茂辺
22.宁满
23.艾梅莉耶
24.久远寺颂
25.卡娜莉亚·赫胥黎
26.蒂姆·尼尔森
27.大纳言眠眠
28.目取真帆
29.查尔斯·纳萨尔
30.维德·β·萨缪尔
31.帕梅拉·施特拉德
32.Memo Chao
33.宇野维路
34.艾洛恩·帕杜瓦
35.萧明月
36.希尔·休斯
37.殷照
38.润雨
39. 崔迪斯·弗里德
40.K
41.连宸
42.立神柘榴
43.阿卡洛尼克·阿默尔·乌尔苏拉
44.莫里
45.秋月晴
46.大河黎
47.小锻冶柚叶
48.竹之下残月
49.卡尔达诺
50.马特奥·维恩托
51.黛斯塔·金博斯
52.花塚澪子
53.伊诺
54.海盐
55.麦斯·保罗
56.系间惠
57.玛格丽特·达蒙
58.藤原咲
59.西琉斯
60.塔口莉莉
61.茜
62.二乘空
63.清水真淡
64.奥尼
65.奈杰尔
66.奥古斯特
67.雨尾夏延
68.雨尾春寿
69.森谷奈亜
70.迦纳·卡洛
71.寅栗子
72.洛雨澄
73.亚夏
74.埃里克·休斯
75.普露薇娅·泽菲拉
76.利维坦
77.不知道
78.津嶋幸
79.星岛音名*
(*抱歉,所有除过往打卡内出现名字的角色以外的名字全部来自elfartworld网站内找我朋友并西西拼来的角色。对。和我做朋友就这样。)。在此为擅自使用网站内角色名道歉。如果介意的话可以找我删掉!)
(*是这样的,列名字这个部分占了差不多500字。(对不起。))
现在,往上面写上这个名字吧:
█████
他的姓氏,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毕竟,那是你的父亲啊。
城市的上空明月高悬,在埃芬市人看来,这是弯起的眼角,在奥庇沙人看来,这是翘起的嘴角。
一本厚厚的书合上了,有人认为这是结束,有人认为这是开始。
仅仅在这一个夜晚,开始与结束,奥庇沙与埃芬市,如齿轮相互咬合的齿列般,圆融地贴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