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就先这样吧【你
希望没有把京野同学写的很ooc【顶锅盖逃
大家都是排版大师我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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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不喜欢突如其来的变化。
就像当年父亲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却突然闯入她家的那天。
就像突然被宣告他们要参加BR的昨天。
就像……
就算是脑子不太灵光的蒲公英,在班主任八宫老师的说明下也明白了BR是什么。
互相残杀。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想到这里,躲在狭小的升降机里的蒲公英忍不住蜷缩得更紧了。
她真的想知道为何命运对自己如此不公,为何要让自己面对如此残酷的人生。
以往她都靠忙碌的生活逼自己忘记这些痛苦和不满,可现在在这空无一人的备餐室里,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浪潮般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蒲公英想要呼救,却不知自己能向谁求助。
向神祈祷?别开玩笑了,如果真的有神存在,那蒲公英只想痛骂他一番。
而父亲和母亲,都早已放弃了她。
“奈奈……”
等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时,蒲公英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要依靠那个人。
可那个人也抛弃了蒲公英。
就在八宫老师宣告BR的开始,全班乱成一团的时候,蒲公英曾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奈奈的衣角。
察觉到这个小动作,比蒲公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少女转过头来。
一直以来自己都受到奈奈的照顾,那么现在就该轮到自己来报答她了。这么想着的蒲公英本打算强打精神,对奈奈说一句“我会保护奈奈的”,却看到少女脸上带着她完全不熟悉的冷漠神情。
奈奈抬起手,干脆利落地拍落了蒲公英抓着她衣角的那只手。那啪的一声很快就被船室内的一片嘈杂吞没,却在蒲公英心里留下了不断回荡的残响。
“别缠着我了,小脏狗。”
奈奈冷冷地俯视着不知所措的蒲公英,一贯温和的声音也变得冰冷、粗暴,甚至还有几分沙哑。
“我不是那个把你当狗养的碧池,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奈奈”冷笑一声,环顾着惊慌失措的同学们,“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吗……那倒也不错,至少我不需要再伪装成‘她’了。”
蒲公英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变成另一个人的“奈奈”。
看蒲公英像是还不死心,“奈奈”突然又换上了那个熟悉的笑脸,弯腰凑近蒲公英的耳边:“那么,我可爱的小狗,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一阵奇妙的机械音打断了蒲公英的回忆。她吓了一跳,几乎忘了自己还藏在升降梯里,险些撞到头。
找了好久,蒲公英才意识到是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正在发出警报。
她忍不住咒骂起自己的愚笨。有这个会发出声音的项圈在,她躲在这升降梯里又有什么用处?
接下来袭上心头的便是恐慌。这项圈在发出警报,就代表着有其他人也来到了这间备餐室……就代表着他们必须开始厮杀。
不,我不想死……
惧意像寒冬的风一样席卷了蒲公英,让她感到手脚冰凉,甚至忘了该怎么动作。
可是下一瞬间,等着蒲公英回家的弟妹们的脸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终日担惊受怕,只有在看到推开家门的是蒲公英的一刹那才会转变为笑容的弟妹们的小脸。
力量突然就回到了蒲公英矮小的身体里。
不,我不能死!
虽然我的人生已经是一团糟了,但那些孩子还有未来。
为了他们,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蒲公英默默握紧手中的钉枪,下定了决心。
她不知道走进这间备餐室的会是谁,但对平时便不怎么和同学打交道的她来说,来者是谁都没什么区别。
无论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什么人,恐怕她连正确叫出对方名字的自信都没有。
……除了奈奈。
蒲公英赶快摇了摇头,把那张又浮现在脑海里的面孔赶了出去。
把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当做陌生人就好……没错,这样就好……!
像是自我催眠一样,蒲公英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升降机的门。
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蒲公英的位置,带着一丝紧张感的脚步声还是有些漫无目的,只能循着另一道警报声寻找对手。
蒲公英伏低身子,躲在升降机附近的一张桌子后面,听着脚步声和项圈的警报声越来越近。
分配给她的武器是一把钉枪,蒲公英以前在工地打工时也接触过,不算陌生。但是这种工具毕竟不是用来袭击人的武器,如果真的要发挥它最大的威力,那就需要尽可能接近对方使用。
蒲公英根据脚步声判断对方差不多要走到自己附近了,手脚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就算再怎么逞强,她也只是个刚满18岁的少女,与人搏杀……而且是与自己的同班同学搏杀,早已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
可是想到家里等待自己的弟妹,蒲公英只能咬紧牙关,跳了起来。
“去死吧——!!!”
蒲公英大吼一声,想要先声夺人吓唬对方一下。可惜她对距离和方位的把握都不算准确,那个高个子的男生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虽然男生确实也被蒲公英的突然大吼吓了一跳,但并未像蒲公英预想的那样就因此呆立在原地,等她袭击过来。
当蒲公英踩在桌子上举着钉枪扑向他时,他的动作虽然慢了半拍,却也立刻就挥起了手中那粗壮的什么武器劈向蒲公英。
千钧一发之际,蒲公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力蹬了一下用来当踏脚的又一张桌子,跳了起来。尽管如此,那冰冷的机械质感的什么还是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蒲公英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她及时抱住脑袋,身体落地后又滑出去几米,直到后背撞在墙上才停下来。
不知是否因为过去被母亲打了太多次,已经让蒲公英熟悉了痛楚,她迅速爬了起来,捂着被打中的右手臂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生。
对方似乎因为遭遇突然袭击也有些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看着蒲公英。蒲公英这才看清男生手中拿的竟是一把电锯,看来刚才慌乱中他压根没有想到要打开开关,不然现在蒲公英怕是已经被砍成两截了。
“你是……”
“我是京野,荒井同学。”
男生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蒲公英。
“京野同学……不,京野。”
蒲公英觉得这样称呼对方就能显得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就能感觉对方只是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对不起,京野,我说什么都要活着离开这里。”
蒲公英还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但握着钉枪的手比起之前更加坚定了。
“虽然我对活着这件事并不怎么执着……但我也有不能在这里停下的理由啊,荒井同学。”
京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重新举起了手中的电锯,这一次,他打开了开关。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那些孩子才必须……!”
“我似乎听说过你家里的状况……”蒲公英的家庭状况在班里并不是一个秘密,“不过荒井同学,背负着什么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可恶!吵死了!”蒲公英不想再说下去,继续说下去,只会让她的决心动摇,“我才不想管你们的事!”
自己确实很不幸,但身边还有其他有着各种不幸的人,这种事就算是蒲公英这种傻子也明白。
可现在她只能选择践踏别人的不幸来拯救自己。
“也对,反正总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京野的表情又黯淡了几分,“那不如不要多说废话了。”
看京野也认真起来了,蒲公英咽了一口唾沫,脚下慢慢挪腾起来。
她刻意无视还在阵阵作痛的右臂,尽可能隔着桌子和京野对峙。
无论是从身高体型,还是手上的武器,自己都和对方差了一大截,可以说状况对蒲公英是非常不利的,更何况她已经被打中了一次。
但蒲公英对自己的速度和灵活有信心。虽然已经告别跑道很久,但蒲公英毕竟曾加入过学校的田径队,多年的打工经验也让她对自己的体力有自信。
蒲公英在桌子间跑动起来,目光则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京野。京野也始终警惕地看着蒲公英围着自己绕圈,谨慎地保持着防御的架势,并没有贸然行动。
京野的冷静让蒲公英感到阵阵焦躁,脚下也变得不那么稳定了。
完全是无意中的,蒲公英不小心撞在了一把椅子上。尽管她迅速反应,做出受身动作,在地上滚了两下便停了下来,一抬头还是发现京野从原来的位置消失了。
京野并没有像蒲公英之前袭击他时那样闹出动静,他瞅准这个时机迅速接近,用力挥下手中嗡嗡作响的电锯。
蒲公英能够避开这一击完全只能说是运气好,如果她情急之下翻滚的方向错了,那就会瞬间身首异处。
然而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甚至刚一稳住心神就发现京野手中的电锯卡在了地面上。
蒲公英完全是靠本能做出了行动,她猛地跳了起来,双腿牢牢夹在京野的脖子上,就这么借着冲劲把京野扑倒在地。
用全身的体重压制着京野,蒲公英毫不犹豫地举起钉枪,顶在了京野脑袋上。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露出了怎样的表情,脑子里只剩下了厮杀这件事。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理奈……白井……”
那微弱的,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声音,让蒲公英的动作迟滞了。
她终于在京野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个映在京野眼中的,比母亲还要狰狞可怕的,就是自己吗?
蒲公英第一次感到了一种不一样的畏惧,不是对BR,不是对自己可能会死去的事态……
只是对自己。
立flag是很快乐的
字数: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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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轨(下)
天色已晚。
积雪压弯枝头,扑簌落下。
点点灯光在晦暗的夜中被点亮,欢声笑语不时蹿出屋舍,将整间村落串起。
“那两位还未决出胜负,会择日再斗吗?”趁着雪男去洗澡的功夫,真司向从灶房出来的村人打听,“抛开场所不谈,真的很精彩啊。”
“嗨呀,您别取笑俺们,平时真不这样。”村人抓抓脸,看似有些羞赧,“给,您的酒温好咯。”
“多谢招待,你也来一杯罢?”
“俺们喝不来,别糟蹋咯。”
憨厚的村人推辞了真司的邀请,又回去准备吃食,真司耸耸肩,看向席中。
正好赶上吃饭时间来到村落的神堂兄妹已在不远处入座。尽管两人穿着清贵考究,叫作神堂清叶的哥哥一看就十分嫌弃农家的菜色,但在妹妹的劝慰下,多少也用了饭,而且并未挑剔食物的滋味好坏。
这叫他很是诧异。
——同样是面对不喜欢的食物,假使换作他的大哥一定会阴沉着脸色、好像谁在与他作对似的咀嚼得咬牙切齿。要是他正好劝了几句,那后续也绝不是两人相互照顾着多吃一些,而是他被大哥逮着诉苦“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莫过吃食,这怎么能将就?你要是想叫我多吃几口,不如亲自去做给我吃!”
真司会做饭,且做得很好,尤其擅长猪肘、蹄髈等肉类处理。但比起在厨房老老实实待着,自然是如现在这样一碟接一碟细品温好的酒更合他的意。
有一小点儿醉也无关紧要。
真司有些模糊的视线牢牢盯着浴室的方向,思绪由于酒精影响活跃得很,七嘴八舌讨论着一会儿要怎么和那新看中的叫雪男的模特搭话。
想画他躺在雪地里,画他站在山谷间,画他在月色里疾奔,画他制服强人,画他与女性交缠,画他在风雪里和熊搏斗……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
可惜这回没带画具,直接画上一幅是不可能,唯有自己回头再来,或是请对方跟自己走一趟。
对自己来说当然是后者更好,但东京的雪没有这般气魄,就真司看来,那更像是精致的、点缀着街区的人造产物。
而且不巧这回没带相机,口说无凭,没可能自己这么上下一碰嘴皮子提出邀请,人家就一拍大腿,“好,我去!”
退一步就算他信了,又正好想去大城市见识一番,中途反悔了可怎么办?那副身板,到时候硬拦着把人家绑回去也不现实……谁绑谁啊?
实在愁。
真司唏嘘着,饮了一口又一口,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手里的小瓶不知不觉间轻盈许多。
终于——在某一刻,他抬了抬眼,视线里多了双骨肉均匀的小腿。
雪做的大卫像从水雾里头出来了。
真司自下向上看,目光刚触及雪男的小腹,这高大的年轻人已找好了地方就坐,将满面凌然送进了真司眼中——他挑的位置恰好和他正对,他们俩中间放了盘肉。
“呃……那、那啥,”真司举了举酒瓶,一张嘴却有点儿磕巴了,想也是,谁会起名字叫【雪男】这种听上去像是俄罗斯大脚怪的名字啊?就这么叫出来真的好吗?
雪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眼叫真司小小打了个寒颤,洒出几滴酒来。
真不是被吓的。
只是雪男坐下来的时候,有股子逼人的冷意跟着他向真司猛地压了过来……这可太奇怪了,他明明该是刚洗了把热腾腾的热水澡才对。
好在对方很快移开视线观察起了其他人:“以前,没有见过你们。”
“毕竟难得落难嘛,来一杯吗?”
对方又看过来一眼,依旧没答话,甚至过了几秒……还把眼睛都给闭上了。
唉,看来这么搭话行不通。但又不是警察审问,也不能上去就打探人家身高多少、分量几何、从哪儿学的搏击云云。
真司轻轻叹口气,“是好酒哩。”
接着,他晃晃发晕的脑袋,摇摇手里越发轻了的小瓶。啊呀,已快倒空,好在自己带了一整箱,不然喝完了还没好酒铺可就糟了。
是了,于他泉真司而言,现下发生的这些灾厄,乃至将来可能遇到的更大问题都不算大事,哪怕现在喝了个酩酊,第二天睡醒发觉自己躺在屋顶上头、雪地里头、床底下、喷泉池子里……都算不得大事。
只要还有余酒。
只要不是没了酒。
他想着,笑着,半醉半醒地和新结识的人说着闲话,将手臂支棱在桌上,枕着它酣然睡去。
【Fin】
在魔女之夜前,芙洛丽亚还不叫芙洛丽亚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反复退货的大致故事,以及跟戴安娜姐姐的贴贴!!!日后她也还会这样保持家精的身份单纯快乐好一会儿
以下正文
少女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名字。
但这不要紧,因为就在她缓缓睁眼的瞬间,一名金发青年正又惊又喜地望着她,喊她“玛丽”。
玛丽,玛丽。少女无声地念了两遍,嘴唇轻碰了两次。这真是个好名字。这么想着,她挽着金发青年的胳膊幸福地笑了。
金发青年的家前有一片小小的田地,上面栽种着应季的水果。擅长料理的玛丽花了一个上午把已经成熟饱满的草莓挨个摘下并清洗晾干,又花了一个下午将它们和砂糖一并倒进大锅里搅拌熬煮,然后在酸甜的草莓酱的气息之中迎来了工作完回家的金发青年。他们会嬉笑着一起准备晚餐,满足地享用完了之后,在床上分享一个亲吻,相拥入眠。
休息日总是金发青年与玛丽的二人世界。他带着少女上了街,两人牵着手走近了一家看着就价格不菲的店铺,橱柜里码放着的戒指们整齐又闪亮。
我想,是时候了。金发青年望着少女,眼里带笑。
少女的世界天旋地转,她享受着这幸福的眩晕,对着她的爱人灿烂地笑着。
那应该是两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之一。他们难得地没有在家享用亲手制作的晚餐,而是去到了浪漫又优雅的餐厅。金发青年身着笔挺的西装,赶着甜点上来之前在玛丽的面前单膝跪地。对于他那并不令人意外、但对当事人来说惊喜丝毫不减的问句,玛丽含泪笑着,点了点头。
在周围的人们的掌声之中,青年试图为他的准新娘戴上精心挑选的婚戒,然而却发现那精致小巧的圆环怎样都无法与面前的人的左手无名指相契合。玛丽无措地说着或许是这段时间做了太多的点心,再过两周便能正好戴上了。她慌乱地抓着握住自己的手,却看到了金发青年好似在望着陌生人的困惑神情。
那天的晚餐没有甜点。金发青年说着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然后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餐厅,留他的未婚妻一人在原地掩面哭泣。
待金发青年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少女就在烛光之中乖巧地等待着他。青年快步走上前抱住了少女,喊她玛丽,玛丽。然而在他抬起头时,眼中的困惑却丝毫未减。
我的爱人究竟在哪里?
金发青年茫然地望着少女,他们未能携起双手亲昵地接吻,但眼里却是有着近似的悲伤。
少女认真地哭着又努力地笑着,晶莹的泪水一颗颗地滚落,可笑容也依旧宛若初见那日一般烂漫。
Goodnight, my darling.
少女抚开脸旁的发丝与头纱,与他吻别。
仿佛花瓣扫过脸颊的触感终于让金发青年回神,自此,那团柔软的白色再也无法映照入他的双眼。
少女记得那晚哭累了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了这家古旧的二手店铺,只感觉得到自己似乎累的一下子睡了好几天。她被店长摆进了路边的展示柜里,可以天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作为消遣。少女对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怨言,美中不足的便是身边没有恋人的陪伴。
啊,若是能有所爱之人时刻相伴左右的话,就算每天只能一起团坐在总有扫不完的灰尘的橱窗里,那想必就是连一个对视、一次呼吸也能感到甜蜜的幸福吧。她望着在初春的寒风中正分食冰淇淋的一对情侣,由衷地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的“亲爱的”呢?
店门上的铃铛发出轻响,少女不知第几次满怀期待地望向了后方。也终于如少女这一整周里期待过的那样,那名头发有些斑白的中年人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跟我回家吧,安娜。
安娜,安娜。少女无声地念了两遍,舌尖轻弹齿背。这真是个好名字。这么想着,她牵着中年人的手幸福地笑了。
中年人是一所大学的教授,假期期间他鲜少出门,多数时候喜欢在书房里的桌前做研究。安娜则喜欢在有着暖阳洒进书房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溜进来,从书架上挑选出还未阅读过的最厚的那本书,然后抱着它忽地钻进中年人的怀里,请求他为自己讲解书上那些深奥的东西。午后的时光就伴随着茶香和书香、翻页声与轻声细语,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少女喜欢这样坐在中年人的腿上撒娇,她享受着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温和的声音在耳边以一个令人舒适的语速缓缓地念着书,时不时还会有亲昵的触摸与亲吻落在发顶、耳边、后颈、掌心、腰间……在这温暖之中她仿佛就要融化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一汪糖水。
那个阴天的午后,安娜抱着一角带血的书,哭着跑出了家门,女人悲愤的尖叫响彻了这不大的屋子的每一处。
你都对你的女儿做了什么!你这畜生!见鬼去吧!!!
器物碰撞的声音过后,衣衫凌乱的中年人闯入书房将自己反锁,任凭歇斯底里的女人在外敲砸。
少女惊恐万分地看着他还在淌血的额头,虽然忍不住颤抖,但仍旧试着伸出手去用包裹自己双手的洁白布料去为他擦拭。她的关切询问还未出口也还未碰到流血的伤口,便被中年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年轻又美丽的安娜,我最爱的人儿啊……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少女说自己被抓疼了,没能忍住让泪水溢出眼眶。似乎是被这一幕刺激到了,中年人的脸越发地扭曲。
是你先勾引我的!你从未拒绝,甚至穿着那样的衣服,主动地扑进了我的怀里!
面对着中年人疯狂的咆哮,少女难以扯起自己的嘴角一丝一毫,只能悲伤地闭上了眼,依旧宛若初见那日一般无暇。
Goodbye, my darling.
最后的最后,少女祈祷着自己的拥抱能够为他带来些许安慰与宁静。
杰西卡。爱丽丝。露西。奥利维亚。蒂娜。……。…………
少女短暂地拥有又失去了好些个好听的名字,她在苏醒与沉眠中反复,期待着每一次的邂逅,又在每一次的分别为对方献上最美好的祝福,然后继续满怀愁苦与欣喜地期待着下一次的有缘人与恋爱降临。几经周转,不知不觉间已经飘洋度海,有所缺失的首饰在曼哈顿唐人街上的一家名叫徒然堂的古董店安顿了下来。不知为何,就算被再次抛弃也依旧能回到这里,而更加不可思议的则是这里似乎还有不少与少女同样的存在,正在此地等待着什么。
相较一层的店铺,似乎总是楼下的酒吧更加热闹。再一次被退货回店铺,因为伤心而耐不住寂寞的少女趁店里人少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梯,新奇地望着这自己难以融入其中的空间。打量了一圈后,还是被吧台边一位女性的美丽背影吸引了视线。
少女知道那名女性,同为婚礼用饰品的她们被摆放在了极其近的位置,且在两天前离开店里之前,亲眼目睹了她的苏醒。
“戴安娜小姐……”
待有些笨拙地扯着蓬蓬的裙摆坐上一旁的高脚椅,少女憋不住长久以来的委屈,可怜巴巴地喊着她的名字。
“…………”
戴安娜没有具体地回应,但她轻轻地放下了手中承接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
“恋爱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事吗……”
“男人没什么好东西。”
“可是、可是——”
少女在戴安娜冷淡的语气下变得更加支支吾吾。戴安娜终于看了身侧的小姑娘一眼,稍作思考,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看得纠结着的少女都忘了继续去蹂躏搓弄手中攥着的薄纱。
“为什么要去追逐幻影呢?你还有大好时光,推开门去看看吧,五光十色的曼哈顿足以让你忘记无聊的爱情和爱情的坟墓——婚姻。”
婚姻。少女默念了一遍这个单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未能想到那么远、又被戴安娜说得那么可怕的东西。思路单纯的少女很快便把这种复杂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出去看看……对啦!两天后好像说是个大日子?当天、或者说在那之后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来店里?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能更快、更有可能遇到我的亲爱的了!”
想到这里,先前的阴霾似乎都已不复存在。少女快乐地晃动腾空着的脚,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蛋,已经陷入了和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起在繁华街道上闲逛的幸福幻想里,然后发出了一声软绵绵的叹息。
恍惚了一阵后,少女从快要被粉色泡泡盈满的妄想里回神,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转向了戴安娜:“前些天有件事没来得及跟戴安娜小姐说。”
“……?”
“你的裙子真好看,非常合身!”
没能料到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的少女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戴安娜不由得稍稍愣了一下。她依旧不失优雅,适时地回以了一个没多少温度但礼貌的微笑。
“以及谢谢你陪我聊天!”
软蓬蓬的少女对冰冷的美丽家精送上了一个轻轻的拥抱,随后便快活地跳下了她坐不习惯的高脚凳。
戴安娜没有急于重新拿起酒杯,稍稍目送了一段少女,直到她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少女重新回到了她该在的位置,亮晶晶的双瞳第无数次饱含着憧憬,望向店门的方向。她不曾气馁,也永远不会,因为她就是为此而生。痛苦也好,失望也罢,若是他们统统由爱而生,哪怕要经历漫长的等待,哪怕要为此献上自己的全部,那便都是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