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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次是三位吗?”
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从氤氲着温暖雾气的水槽旁边转过身,带着微笑把天妇罗从微滚的油里捞出来,摆在乌冬面上,从柜台后面递出来。
这个动作结束之后,一直坐在背对店门位置的几人,就可以按计算好的时间,挪动身体左右避开。
然后,上中一的小千就会发出啪踏啪踏的脚步声,用力撞一下门,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让挟着雪花的气流卷进店堂。
要避开的是背后的冷风。对于K市T县警署的警员,或者说是以青木、太田为中心的外食小分队来说,发生在冬天傍晚的这个场景习以为常到可以用来报时,甚至比中央车站外面经常停摆的大钟还要准确。
“冒失鬼!”
父亲用看似非常生气,其实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的语气抱怨一下,就打开柜台与店堂的隔断让小千进来,肤色微黑,有着圆圆的,闪闪发光的眼睛的少女,会突然意识到似地,十分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那副表情就像松鼠或者什么其它的小动物一样。
然后,小千会穿过蓝色布帘,继续啪踏啪踏地,从厨房后面的楼梯一直跑到二楼房间,放下书包,换身衣服来帮父亲的忙。
老板名叫冈崎泰造,夫人于六年前因病辞世,目前独力抚养女儿,并经营这个小小的饮食店。为阴云遮蔽的冬日天空里,三日坊色彩鲜艳的招牌,以及直到很晚还是持续点亮的橘黄色灯光,一直让人觉得温暖。即使周围都是刺骨的寒风,雪花在脚下咯吱作响,只要看看黑暗街道尽头的那扇门,就觉得好多了。
青木站在走廊里,因为空调的原因变得温度过低的空气刺激着他的手和脸,让他想起了这个反季节的场景。
——罪行吗?
——他们吗?
——我吗?
他低头看看手中拿着的,妻夫木的笔记本,紧紧攥起了拳头。
——假如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就要搭上性命,那么我作为游戏的一员站在这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是,决不允许,绝不认同,人的罪行只有人能够裁决,决不能像这样以滑稽的方式,像投骰子一样决出胜负。
——否则,那一切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挨个用力猛敲起了与保健室相邻的房间。
“妻夫木小姐并没有犯下法律上应该判处死刑的罪行,我相信你们也一样。这是不合理的……”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
他几乎可以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喃喃自语。
“问心无愧的话,没有理由就这么坐以待毙。他们为什么选了我们?目的是什么?有没有保存理智的方法?拒绝战斗的话会怎么样?……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可以让更多人活着出去!”
——别傻了,这是想要劝说我们放弃战斗吗?还是想要劝我们走出来,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
虽然没有直接听到这种回答,青木仍然感到,那一个个封闭的空间里,蜷缩在房间一角的抗拒。
“犯下过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伤害别人就应该向被害人补偿,但现在这样算什么?更恶劣的家伙还活得逍遥自在,我们的一切却要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决定命运,你们不觉得不甘心吗?!”
砰砰的巨响在走廊里回荡,被敲过的两个房间没有人,另外的则没有传来任何回答。空洞的声音似乎在讥笑着这种行为,青木的头脑中似乎有什么在嗡嗡作响。
“明白了,大家想要等待下去吗。那么,第一场战斗结束之后,我们再来谈谈吧。”
2、
漫漫长夜渐渐缩短,白昼逐渐变长,树木发出新芽,樱花盛开再飘落,绿意在河川上弥漫,寒冷的冬季早就被抛在脑后,夏天到来了。
那是和现在一样让人汗流浃背的盛夏。但是祭典的热闹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美丽的焰火在黑色夜空中绽放,在河水中投下闪闪发光的影子。街道两边人头攒动,女孩子会穿着漂亮的浴衣从桥上跑过,木屐在石砌的拱桥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青木记得很清楚,小千的浴衣是浅黄色的,上面缀着圆形的玫红色花朵。从河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从衣襟到下摆全部都湿透了。只有黑色鞋底红色鞋带,用金粉绘出樱花花瓣图样的木屐整整齐齐地摆在石桥的护栏上。
尸检的结果显示,女孩凌晨四点左右死亡,死因是溺水。身体有几处挫伤,是从桥上坠落造成的。
除此之外,冈崎千雪的额头上有被殴打过的痕迹,虽然伤口已经被清洗过,但头发里还残存着血迹,颈部也有指印。
泰造三天前驱车去相距遥远的S市商量和别人合作开分店的事宜,当天夜里十二点半左右返回,因为连续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他只和当时房间里还亮着灯的女儿说了声“早点休息”,就倒头睡着了。
当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造成了如此的悲剧,几乎找不到办法来发泄心中的情绪。虽然能够勉强回答完警察的讯问,但青木离开的时候,还是瞥见总是笑脸迎人的店老板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用头不断撞击面前的桌子,那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让人心悸的砰砰声慢慢减弱下来,但是,似乎这么做也无法减轻郁积在胸腔中的痛苦,这个中年男人紧握着拳头呜咽着,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盖中间。
不,悲剧是从更早些时候就开始的。
虽然父亲说过会赶回来一起参加祭典,但女儿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年纪的女生大概觉得,和家人一起出现在祭典上是件很害羞的事情吧。比起和家人,她一定会和朋友一起出去,没考虑到这一点的泰造太粗心了。
也有可能,泰造预先想到了这一点,但觉得既然没办法阻止,那么不如默许女儿自由行动,小千个性独立又很机灵,不会上陌生人的当,同行的路人很多,也有朋友一起乘坐回家方向的电车,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小千和同学一起参加了祭典首日的游行。
游行大约在晚上九点半左右结束,等待人流散去,最后一个有人经过的加油站与电车站之间,需要经过一段只有两三盏路灯的黑暗小路,步行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同路的同伴本应有两位,不凑巧的是,一个男生当天临时有事没有来,而另一个女生被家人开车接回家。只剩下独自一人的小千,在这条路上遭到了袭击。
3、
青木沿着灰色的水泥台阶漫无目的地往宿舍楼顶层行走,本来是打算寻找能让众人脱身的线索,但不知为什么,随着从走廊一侧斜射进来的阳光,以及长到五六层楼高的高大树木从窗边投下的阴影,让他不断地回忆起这个案件的种种细节。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种事呢?
刑警用仿佛要捏碎倾斜的木质扶手一般的力道紧紧握拳。
事件结束已经很久,新的经历不断冲淡旧的记忆,就算现在努力回想,青木也记不清当时的每个细节,但是,唯有那张脸,那个表情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犯罪者是邻县辍学的高中生,曾经因为偷窃、暴力斗殴和疑似侵犯未成年女性的事情被拘留过。之所以说是疑似,是由于加害者似乎拍下了照片和录像对被害者进行胁迫,至今为止并没有收到举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到那时为止,还没有发生恶性的伤害事件。
但是,平时活泼健康,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小千,会选择用那种方式结束生命,恐怕是遭遇了难以忍受的耻辱和痛苦。
青木想起从第一次拘捕那个少年的时候就开始,在侦查员之间不断发生的对话。
……
“那家伙竟然哭出来了,是在认罪吗?”
“不,根本不是,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而已。”
……
“一直闭嘴什么也不说,是感到害怕吗?
“大概是吧。”
“会害怕难道不是意识到自己会受到惩处吗,对受害者的家人呢,即使是表面功夫也好,有表示过道歉或者后悔吗?”
“完全没有,眼神躲躲闪闪的,一副想蒙混过去的样子。”
……
“这次呢?”
“胆子变得更大了,好像摸准了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之后会不会变成,送进少年感化院也不过是‘很麻烦’的程度呢?”
“喂!”
……
“……这种家伙只是光长了个子,心灵还和幼儿一样,认为只要大喊大叫就会有人把想要的东西送到他手上,周围存在的都是可以让他任意摆弄的‘玩具’,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以后只要远远躲开,就会有人替他收拾好残局……其实不管是他的父母还是现行法律,都是这么做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我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即使是伤害致死,假如实行者是未成年,律师们一定会想出办法证明当时是过失,行为人没有行为能力,搞不好还会说他精神状态不正常,最后三到五年就会假释出狱。”
“够了,这么推论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更别提这种没有直接造成严重后果的行动了。”
“说什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人已经死了啊!你考虑过做父亲的心情吗?”
“说不要考虑太深入的是你吧!即使抓住了那家伙,我们也只能对被害人的家长说‘很遗憾,请您节哀’,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
青木一直沉默着,但他明白,大家内心深处都滋长着这样的情绪。
——那种人,绝对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
——总有一天会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吧。
——为什么这样的家伙还活在世界上呢?
冈崎在夫人没有过世的时候,打理店铺并不会花费这么长时间,他参加了当地的射击俱乐部,有猎枪的持枪许可,虽然忙碌起来之后出席活动的机会少了,泰造依然保留着这一许可,并按时进行年检。
说有所预感可能太过残忍,但女儿出事以后,店铺便立即停业,谁都没想到看起来老实随和的老板有如此的行动力。不久,事情竟然演变成像剧本或小说里一样,泰造在邻县的闹市中心用枪瞄准那个高中生,准备为女儿复仇。
直到最后一刻,青木都认为,自己是有能力,也有机会阻止泰造的。
高中生发现人群中的泰造时,花了一点时间弄明白自己的处境,眼神起初像被瞄准的猎物一样惊恐万状,开始踉踉跄跄地往前奔跑。
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作为警察应该优先保护市民的安全,即使无法阻止持枪者,也要尽量避免其他人受伤,身后的同事已经数度发出了警告,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处在全力奔跑可以触及泰造的范围,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刑警举起枪瞄准持枪者的后背。
这时,高中生听见了指示泰造把枪放下的声音,竟然把脚步放慢了。
蓦地,青木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小子在等。
——等警察向泰造开枪。
4、
——人的罪行真的可以由人来裁决吗?
——我们保护的是人,还是法律,还是公正呢?
青木走上楼梯的最后一节台阶,推开没有锁住的门,这座宿舍楼有个露台,四面围着铁丝网,从规则的缝隙向远处望去,晴朗的天空下,四周树林构成的海洋轻轻起伏。或许身处平稳的现实,才能有余力去思考这些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青木低下头,仔细回忆着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
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刑警总是把规则与法律摆在首位,正常的人类社会正是借此运转的,在关乎性命的判断中混入自己的意志,本来是青木最为厌恶的、认为自身高人一等,有能力去裁决别人的自负想法。如果任由个人的复仇心或者所谓的正义感放任违背法理的事情发生,和所谓“神之代行者”肆意践踏别人性命的行为,不就根本没什么区别了吗。
但是,在那种场合下,他一瞬间就决定默许面前的复仇,或者说蓄意杀人。
——这就是我来到这所学校的理由吗?
他看看脚下,绿色和黑色交织一起轻轻晃动着,空间似乎也随之扭曲变形。现实已经崩毁了,而本人搞不好也很快就要葬身于此。
出乎意料地,青木修一感到了轻松。
或许是因为对曾经的选择感到困扰,但至今也没有收到任何谴责,这样暧昧不明的负罪感由于本人也卷入可能死亡的危险境地而消除了吧。
换个角度想想,剩下的几人是不是也如此呢?
也许大家都做过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但都认为自己没有错。完美无瑕的人类是不存在的,不管是规则、法律、人的道德与情感,都有着触碰不到的死角,在一个人眼里深重的罪孽,或许在另一个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既然这样的话,罪行是否应该受到惩罚,全部交给别人来判断不是很妥当吗?
青木站在那里,久久凝视着昨夜那些奇怪的形体出现的地方。
5、
不知过了多久,胸腔里的血腥味终于消退,似乎要把胸骨压碎的束缚也消失了,黑色的狼犬终于能正常呼吸,然而喉咙里的烧灼感还是挥之不去。
从长着锋利牙齿的嘴巴里急促地吐了一口气以后,它意识到自己连咳嗽也做不到了。
四肢仍然残留着要被扯碎一般的疼痛,它仰起头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男孩。
“真可惜,失败了呀。”
男孩摊开手,做出遗憾的表情。接着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露出了笑容。
“不过,有件好事告诉你。”
Uri背着手在空中旋转着。
“下次的战斗你可以不用参加咯!三号是不是觉得,躲开猛烈的攻击,撕咬所谓的‘同伴’,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啊。”
狼犬露出獠牙,发出低沉的怒吼。
“你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呢,啊,难道是觉得,比起白天对大家的人类形体耍什么手段,还是夜间的战斗来得更轻松一点吗?”
Meta和Micha也聚集过来,金属的躯体在操场上咯吱作响。
“太弱了,太弱了,所以才会第二个退场啊!”
Uri拍着手笑起来。
“告诉你,有人已经把你的编号和姿态对应起来,但要求我早上再执行‘退场’的仪式!”
黑犬的身体僵住了,幽蓝的火焰在它的眼睛里静静燃烧着。
“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不想让人发现呢?总之作为第一个猜中的游戏玩家,我觉得十分有趣,所以同意这个要求了喔?你是不是没想到,在目睹早晨那种惨状以后,还有人有直接开始转动机械转盘,想法让别人退场的勇气呢?”
——啊啊,竟然要以这种方式结束啊。
——结束之前,想要做最后的尝试。
浑身为不祥的火焰缠绕,黑色的野兽发出了短促的声音,向Uri发起了攻击。
6、
青木在自己的房间睁开了眼睛。
这是最后一个黎明,自己要抓紧时间才行。
自从被卷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之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放下了重担,如此坚决而毫无顾虑的感觉了。
他用桌上的铅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起来。
“我在公共场合未能恪守职责,让受害者的亲属杀死了嫌疑人,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错与否,但假如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选择。”
“如今我要因此在游戏中退场了,我一点也不感到遗憾,也不会怨恨试图让我从这个游戏离开的人。”
“Uri告诉我,这样的人有两位,一位拼命想要保存理智回到现实世界,另一位则是在一旁协助。你们究竟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罪孽,一心一意只要增加存活的可能性,还是对自己的生存之姿毫无愧色,宁可背负杀人的罪行也有要回去的理由,我个人希望是后者。”
“像黑影一样的一号,是在夜间与我交战的对手。全力一战的姿态让我觉得,它的本体并不是识别出我身份的那个人。”
“另外,试图与神之代行者对抗大概是不可能的,Micha的力量很大,Uri又可以随时消失。它们似乎只想让我们按规则进行到只剩最后一人。”
“请活下来的人依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吧,本来想要尽可能地保证大家的安全,但做不到了,请原谅我再一次失职。”
青木把纸片折了几下,塞进从抽屉里取出的信封,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从门缝下面轻轻送出去。
——这样大概会有人注意到吧。
神之代行者似乎因为这意外的发展感到心情愉悦,因此不仅让青木返回原来消失的地方,还答应保留下青木想要保留的书信。
虽然觉得其他东西会随着自己的尸体一起,在一段时间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以防万一,青木还是处理掉了公文包里的文件,然后坐在床铺上,开始删除手机中的记录。
他快速地翻看着照片,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张笼罩着黄色光晕的图景上。
照片里的女性在花坛里露出灿烂的笑容,身后穿着红色和棕色格子裙的女孩正提着装着小型园艺铲的水桶,手臂上还粘着泥。
——果然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美津子和现在的丈夫一家三口生活在O市,惠里也要有弟妹了。
——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如果是男孩,请让他成长为正直有责任心的好男儿,如果是女孩,就让她平安健康地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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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地平坑啦~~总之是平坑啦~~~【手舞足蹈
蜀黍的故事完结得十分清爽,梗有参考:
东野圭吾《彷徨之刃》
酒鬼蔷薇圣斗事件
福田孝行杀人案
很喜欢企划的背景和进行方式,一开始设想了很多依据自己的价值观行动,或者因为善良或正义的举动犯下“罪行”的人物,最后还是蜀黍出场了,虽然写的比较糟糕,这样结束自己觉得还是挺理想的!
感谢大家的互动,希望看到大家之后的故事!
这个时候时候已经是夏天了。蝉的叫声,偶尔降下的雨和到处乱跑的小孩子无一例外的证明了这点。
虽然没有什麽美好的粉色青春追忆,我其实很喜欢过夏天。因为只要一过这个季节当别人问起我的肤色问题的时候,就可以回答说“这是锻鍊的结果”了──顺便一说,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师的时候,他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首先你得能好好说出这麽长的话才行啊,小里久。”
哦。
虽然说了没人信,其实我记得我活着的时候不是结巴来着。而且说不定是演说家之类的人吧?毕竟在我为数不多的生前记忆里,唯一深刻的一段就是自己英姿飒爽的站在舞台上演讲,然后下场时一个脚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的样子。而且每每试图回忆往昔之时,我大脑都会从不知道哪裡的落灰角落硬扒出这段回忆放给我看。嗯,硬要说的话,这感觉就像是每次你去外祖母家,她都会给你讲述一次你小时候是如何带上你妈妈的丝巾装成神仙,而且把它沁在马桶裡沾湿,再披在头上说是露水的历史一样尴尬,但我偏偏就记得这个了。──所以说比起美好的回忆悲痛的回忆还是什麽深仇大恨的回忆,果然是尴尬的回忆让人印象深刻。
说到这个,我曾经在哪个夏天在现世工作的时候遇到过个半虚,大部份被锁的半虚都好歹是锁个什麽地方里,再不济也是个东西上;他偏不,身上的链子牢牢地挂在一个妹子腰上,锁的那叫一个紧,妹子走一步就拖他一步,走一路就拖他一路,妹子进了电车他被门夹在外面了,就挂在车外面飘的像个鲤鱼旗。我担心他洞会不会都被电车行驶的风吹开了。
要是一般情况下看个热闹也就完了,但是那天跟我一起来的正好是灰弥,他就看着那面鲤鱼旗一脸认真的问我“里久碳,他是不是和那个巨乳大姐姐洗澡换衣服都在一起啊?”
我哪知道啊?我就敲了敲车窗去问那面因为列车进站终于不用飘了的旗子:“啊……那,你……你……”
“你是和巨乳大姐姐每天都一起洗澡的吗!”
我还没把“你”的下一个字挤出来,灰弥就已经把整句都问完了……嘴慢就这点不好。
那个半虚听完脸都绿了,我吓得以为他就要被这麽一刺激变成个不仅脸绿,全身都绿油油的虚,差点把刀拔出来的时候,他开口了:
“谁稀罕和那个女的每天绑一起啊!就像谁稀罕看她裸体一样!”
哦,所以说洗澡是有看到的咯。
“我这样死了都升不了天!死亡的味道就是一股化妆水味!”
所以换内衣和打扮也是有看到的咯。
……不,这样已经连睡觉都在一起了,如果按照现世的法律已经可以报警了吧。
在我旁边灰弥摆出了一张“虽然不懂,但是因为觉得很厉害,所以闪闪亮亮”的脸。……可以的话真希望他不要因为这种东西变得闪闪亮亮啊。
车窗外那个半虚看着我们的态度是这个样子的,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开始气急败坏的辩解,大体的内容就是这个女性如何如何无能离开他无法生活,连鞋带都不会打结,没有人给她做早饭就不起床,下雨怕打雷会躲柜子之类居然还和他分手了的内容。
“所,所以,你,你就是,被,被甩……败坏,就,就自杀……”
半虚不置可否,不再理我们了。
顺便一说,下车之前我往那个被他缠上的妹子脚上看了一眼,她繫带皮鞋的结跟我在时尚广告上模特脚上的那种一模一样。
那时候到现在大概是几年之间的事情呢?基本上已经记不得了。那时候那个半虚还有一年左右就会完全变成虚了,如果当时他碰巧跳的不够远那他大概第一个食物就是他心心念念不会打结的妹子,当初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比较好呢?
不过说实话告诉了也做不到时光逆流了吧,还是让他轻轻鬆鬆的变成虚比较好。
副队长似乎在厅裡准备了西瓜,院子里的咪呜咪呜叫的小奶猫已经长的可以互相练习磨爪子了──现在似乎是又一个夏天了。
【1428字】
——————1228字————————总之先写一些出来防爆!
“那么各位决定好方式之后,就请告诉我。由我来带路。”
已经很熟悉的侍女这么说到。
艾德与迪诺稍微商量了一下后,决定还是乔装来侵入教会。
后院备下了杂工的服装和货车,将以修缮屋顶的借口侵入教会。
“啧啧,教会还真是土豪,连屋顶都是豪华级别的。”
两人在屋顶上爬来爬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令人起疑之处,随后两人从房顶很轻易的进入了房间内部。
比较奇怪的是,两人已经按理来说已经算是深入了敌阵的内部,但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随着越来越深入,大教堂内部的装饰也越加的豪华。
当然途中迪诺也试图找到关于结界的调查,但完全落空。即使是再小再少的情报都没有被找到。就仿佛根本没有那么一个结界一样。
“……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连个记载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啊。”
迪诺皱着眉头,找不到线索的他心里莫名的浮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回头叫起还在调查的艾德,建议提前结束调查回去。
来到门前,迪诺停顿了一下,似乎门外有些细微吵杂的声音通过门透了出来。
走出教会抵达街上的两人,目睹了地狱修罗般的景象。吸血鬼在街道上横行,肆意的捕杀民众。
而现在,这些吸血鬼发现了两人,似乎是觉得两人的威胁度要圆圆超过这些民众,他们放下或在手中,或在追赶的猎物。渐渐的围了过来。
“似乎我们的运气不太好,竟然在这个时候撞上这些小家伙们。”
迪诺拔出武器防备着这些吸血鬼。
“现在我们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艾德看着这些吸血鬼,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乌鸦怪叫着飞上了天同时也点燃的战斗。围剿过来的几只吸血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耐心,尖叫了一声飞奔向二人。迪诺露出一笑,他突然朝前飞跨一步。前方的机制吸血鬼欺身而至,挥舞着双爪想要在迪诺身上捅出几处血洞。迪诺却一跃而起,一只脚踏在前面一只吸血鬼的脸上,借力跳入空中,顺势空翻到其身后。回身将武器刺入吸血鬼心脏。
同一时刻,艾德不断的吹箭来骚扰这些吸血鬼,偶尔配合着乌鸦会解决掉一两只。在迪诺解决掉一只吸血鬼的时候,艾德发现迪诺身后的半空中一只吸血鬼正在扑向他。
“咻”的一声,艾德的箭精准的击中了这只吸血鬼,不过自身却差点被吸血鬼所攻击到,就算如此,身上也多出了几道伤口。
这些家伙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数量太多也很难缠啊。迪诺这么想着,突然就解除了战斗状态闭着眼睛站在原地。
吸血鬼们发现了机会,趁势扑了上来。
一只吸血鬼从前面冲过来,迪诺只是朝旁边一让就让吸血鬼扑了个空,差点没摔在他脚边。迪诺顺势用武器砍进了吸血鬼的后颈。
不过在这之后,其他吸血鬼也几乎把他围拢,齐齐攻击。说起来奇怪,明明吸血鬼这方数量上占着优势,同时又是进行着近身战,却无论如何也伤不到迪诺,反而一直在减员。
他手上的那把武器,每次刺入吸血鬼身内后,吸血鬼便会突然自燃而死掉。
这一现象让其他的吸血鬼感到棘手,渐渐的不在攻击迪诺而是选择后退想要逃跑。但在一旁的艾德却是发现机会,他解决了自身这边的吸血鬼后看到迪诺那边的吸血鬼想要逃离。
便举起吹桶吹出飞箭射进他们的体♂内。
迪诺也冲上了前去解决了这最后几只因为艾德的攻击而没有及时逃跑的可怜鬼。
*对不起作者的本职是个段子手【。
*先防爆,wps计字4300
*最近忙的要死
*黑队友真是无比的快乐哈哈哈【棒读
*我,讨,厌,考,试
1.
度过三百万个晴日,森林在瑞图宁的身体上长出新枝,她说:“将生赐予你们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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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歌声。
如同瑞图宁的流水,歌声轻缓温柔地穿过了他的四肢百骸,内心仿佛是伤痛与疲惫被全部治愈了一样的舒适与欢欣,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蓝睁开眼睛。
眼前是应该是简易帐篷的房顶。帆布棕灰的颜色将现实的重力再次压在他的神经上,所幸他的神经已经习惯了这种无理的压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你醒啦?”女孩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转头,绿色的瞳仁正闪闪发光地冲他扫射。小姑娘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脸,金丝般的发在她耳边轻晃。
被姑娘这么盯着的他一时有些无措,却也想不出什么话可说,就这样和女孩大眼瞪小眼。
迟滞间帐篷外轻轻一声哧响,女孩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向声源冲去,嘴里一迭声的糟了糟了。蓝翻身起来,披上被当作毯子盖在身上的斗篷,眼睛跟着她移向外面,熟悉的味道正是从那里飘来的。
女孩蹲在外面鼓捣了一阵,回头时候是满脸的灰尘,手里端着分辨不出颜色的碗。
“来喝一口吧?”她笑得眯起眼睛,“仙人掌汤。”
“……”沉吟后他决定以自己的命为重,无视那一锅胶状的谜之物体,把这碗东西当作自己小时候喝过的草药灌下去。
入口之后他发现这玩意的味道意外的还不错,于是不再管它的观感如何,三下五除二的把这些可以算作是食物的东西送进胃袋。
“好喝吧?”女孩笑容灿烂,一口白牙好像能闪光,“盐是世界上最具有魔力的调味品。我的名字是依瑞斯,你呢?”
“……蓝。”他感觉精神仍然虚弱,不想多说什么,Iris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适,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单口相声:“我跟你介绍介绍咱们的队友吧,外面那个吹排笛的家伙叫阿伦德尔,跟别人聊天聊得嗨的那个叫伊利亚斯,擦刀的那位高等精灵是叙泽特……没在的那位,咱们的队长,叫奥列格·尤……算了,你就叫他队长得了。”
“他叫奥列格·尤里·谢尔盖。你可以叫他这一串长到反胃的名字,也可以叫他队长。”小少爷模样的少年阿伦德尔放下了排笛,看向帐篷里的蓝。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戴面具,也没有裹住身体,自己蓝色的长手长脚就这样露在外面,暴露在久违的新鲜空气中。
然而少年的那双眼睛里没有惊疑,没有厌恶,坦坦荡荡,就像他曾经见过的夜晚的星河。
就算是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也清楚了这个拯救世界小分队的处境,而且现在还和这几人肩并肩一起坐在无名之城的中心广场,蓝还是不能把这一群吟游诗人和“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联系到一起——怎么拯救,化身偶像拯救崩溃在即的世界吗?
虽然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对这几个应该穿行在富裕的城市间的诗人而言。
“早上好啊伙计!”
什么东西从蓝的鼻子下面蹦了出来,一头撞在他下巴上,疼得他一阵眩晕只得摇晃着坐下,刚戴好的面具也咣一声摔在地上,始作俑者同样捂着头蹲下呼痛。待到眼前的金星消失,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出场方式惊天动地的家伙——那个说他的面具很有趣的、棕色皮肤的侏儒。虽然现在他表情狼狈,披在头上的布被扔在地上露出原本的灰色,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却还是盯着那张面具不放。
蓝不禁语塞,这本就是那个教他龙语的龙裔小贩朋友送他的生日礼物,委实不是什么稀罕物,却能让一个侏儒如此着迷。
“第五季来了。”一直观察着天空的阿伦德尔出声。
炫目的白色光芒再次笼罩了他,灰白色的中心广场消失在光芒的中心。
2.
流水律为音乐之形,生命颂为诗歌之灵,死亡哀为残酷之影。
----------------------------------
白色的光芒散去,一行六人重新出现在军营的大帐中。
天边晨曦微露,血红的太阳刚刚露头,大地正在号角中苏醒。
有人挑开军帐进来,招呼他们出发。
“上路了,诸位。”黑发的青年站在门口,看着众人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些微奇异的暧昧。
被称作卡利亚的青年似乎并不对这个队伍的人数有什么异议,蓝在他眼中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站在那里——就算他是个少见的半卓尔,就算他罩着面具裹着斗篷像个不速之客。
再加上那种暧昧的表情,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卡利亚踢开脚下碍事的石块:“如果想要节省时间,咱们就要从沼泽经过才行。好消息是大家都不把这天险当回事,坏消息是……”
“如果有拐杖,就可以找出一条安全的路。”阿伦德尔看着远方的沼泽皱起眉头,而卡利亚把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实在没办法就捡些石头探路吧。不过最好还是有人认路,如果那样就帮大忙了。”
然后奥列格·尤……队长同志把一路上能拾起来的小石块都装进了他那仿佛无底洞的斗篷。
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地平线上黑云般的沼泽也到了眼前,随着距离的缩短仿佛空气也开始变得像沼泽的烂泥那般粘稠。
叙泽特在前方走着,脚步轻捷,白色的荷花褶衣摆在风中飘飘摇摇,小腿优美的线条若隐若现,不得不承认她就算在以美貌著称的高等精灵中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坏消息是这片沼泽里有不死生物哦,大家小心点。”伴着从沼泽中腾起的一人多高的蓝色鬼火,卡利亚说完了他刚刚吞回去的话。
“很好的诗歌题材。”阿伦德尔捏着自己的下巴两眼放光。
伊利亚斯没搭理这个说话不在重点的大男孩,转而向卡利亚搭话:“你过去来过这片沼泽吗?”
“没有。”青年耸肩,“这里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少女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一行人继续无言前进。
迎面的风非但没有清新凉爽的感觉,反而还带着沼泽那种特有的泥臭味,加上变得阴云密布的天气,众人都感到或多或少的不快。
“还是最好不要遇到不死生物或者怪物什么的,”依瑞斯拨开眼前碍事的头发,小声嘟囔起来,“不然就有点麻……”
——呱。
青蛙的叫声。
本身这声音并没有什么稀奇,青蛙这种生物在湿地沼泽实在是过于常见,但当这个声音从小水洼的两栖类小合唱变成雷鸣般的巨响,这就不止是稀奇的程度了,而是恐怖。
“……烦了。”依瑞斯仿佛石化,说完了最后的两个字。
长软黏滑的舌头仿佛巨蛇,带着腥臭的风一晃而过。
“啊……”阿伦德尔顺着舌头的方向看了过去,“我们好像真的,遇上麻烦了。”
这才回过神的几人循声望去,两只黑色的青蛙——也许可以称为青蛙——蹲在黑色的淤泥之上。
“呱咕。”青蛙玻璃球样的眼睛盯着众人,似乎还带着点可以称为是嘲讽的神情。
……不过也许这种神情只是想象而已。
“……能帮我再买一个吗。”丢失了乐器的少年把目光从青蛙身上拽回来,诚恳地看着小巧玲珑的队长,满脸都是对那两只黏糊糊的变异青蛙的嫌恶。
“到了市集我打算去买点零件做乐器……也给你做一个好了。”奥列格竟然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开玩笑的。我还是乖乖去弄死那个鬼东西吧。”少年丧气的叉起了双手。
“这是今晚的晚饭吗……看起来也还不错,爆炒牛蛙?”依瑞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只青蛙。
“队长,申请半小时内搞死这个玩意。”阿伦德尔看着那只把他的曼陀铃当球耍的恶心青蛙,眼睛仿佛要冒火。
“加油加油,我唱你们上。”奥列格笑眯眯的挥手,被他变成红色的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
“……你打算怎么做,用排笛砸它么?”蓝回头看着这个摩拳擦掌的少年。
“呃……”被问到的人停止了活动手指关节。
蓝叹了口气,从背上取下长弓,搭上一支铁箭慢慢拉开,瞄准那只仍然卷着曼陀铃的恶心玩意。
然后众人看到叙泽特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抽出她那两把漂亮的长匕首向着那个一脸蠢相的怪物走去,嘴里念念有词间手上光华闪烁,各式各样大家见过的没见过的魔法把杀生的凶器搞得像两支会发光的万花筒。
“……她对于战斗一直都这么兴奋吗?”傻眼的少年收起了弓箭,呆愣着看着美丽的高等精灵在青蛙的哀叫声、皮肤的撕裂声和她的笑声中挥动着武器。
“何止一直,她简直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阿伦德尔嘟囔了一句,习惯性去摸乐器却摸了个空,不满地咂了下嘴。
蓝只有呆望着这个精灵,他原本认为她是盛开于池塘的睡莲,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这个女性是绽放于刀尖的滴血蔷薇。
3.
万物由原罪而生,因原罪而活,为原罪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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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走曼陀铃的青蛙被叙泽特划得稀烂,最后倒下时已经连哀叫都没了能力——它粗蠢的脖子被扎了个透心凉。
然后精灵笑嘻嘻地拿着那黏糊糊的曼陀铃扔向阿伦德尔:“你的乐器。”
虽然阿伦德尔看着那东西一脸的作呕,还是道了声谢接下了它。
另一只青蛙似乎刚刚反应过来同类被在它面前杀死的事实,嗷的惨叫一声向着他们扑来,目标正是队伍中心的奥列格。被盯住的侏儒一瞬间有点慌乱,所幸的是他反应还挺快,向后一仰躺倒在地。
腥风刮过后似乎没人受伤,然而队长同志却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怎么了?”伊利亚斯看着一身泥巴的奥列格。
侏儒棕色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青蛙——这个颤抖,大概是气出来的。
方才扑过来的青蛙粘走了他的弦月项链,而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正在用和已经死在淤泥里的那只玩意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别拦我,我要煮了它。”阿伦德尔又活动起了手指,关节嘎嘣作响。
蓝再次默默地搭箭开弓,瞄准那只青蛙的脑门儿连射三发,同时叙泽特也挥着刀冲了上去。
总之,在并不艰苦然而很恶心的黏糊糊的战斗之后,两只怪物都老老实实地躺在了黑色的泥地上,深蓝色的宝石掉在它们身边发出轻响。
“算是结束了吧……”阿伦德尔叹气。
——啊,啊。
黑色的鸟鸣叫着掠过大地,仿佛死神的羽翼降于人世。
奥列格看着那乌鸦飞过他头顶,看着那乌鸦叼起弦月,看着那乌鸦……飞走了。
“啊……我的弦月。”然后他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题:“我的弦月?!迷魂曲迷魂曲!让它掉下来……?!”
阿伦德尔也顾不得曼陀铃上黏糊糊的青蛙体液,修长有力的右手拂过琴弦,迷魂曲带着优雅诡异的调子流淌而出。乌鸦果真受了音乐的影响,在半空中就抽搐了起来,然后摇晃着落在了一棵不知死了多久的枯树上,然后将蓝色的宝石放了下来。
乌鸦黑色的小眼睛紧盯着阿伦德尔,小队的众人紧盯着乌鸦。
“找条路找条路……”奥列格怕惊动了那只鸟一样压低了声音,踮着脚尖从沼泽中间尝试穿过。
阿伦德尔继续拨弄着琴弦,一刻也不敢松懈,只怕那鸟突然回过神来带着那枚弦月跑掉。
乌鸦啼叫了一声,翅膀一扇向阿伦德尔飞来,树枝晃动间深蓝色的宝石就那么轻易的掉了下来,而那鸟若无其事地停在了阿伦少年的肩膀上,用黄色的喙蹭着阿伦的脸。
阿伦德尔艰难地转过头,用唇语对大家说着什么。
“……这货好臭,我要被熏晕了……”依瑞斯一字一字的念出来,脸皱成一团也没能忍住自己的笑声,其他几人也捂着嘴忍俊不禁。
“快看!”侏儒尖利的叫声穿破了空气,引得众人都向声源看去,只见弦月宝石停在了半空,像是被什么托住了,接触处一道彩色的涟漪渐渐泛开在空气中,从涟漪的中心“长”出了一座塔,弦月在那里闪烁着鬼火般飘忽的光芒。
是的,是“长”,对于这凭空出现的巨大建筑物,蓝只能联想到植物在雨后的生长。
空气中传来微微的振动声——似乎是魔法的波动。
众人都震惊于这从未见过的奇景,阿伦德尔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了。乌鸦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在半空中歪歪斜斜地调整飞行姿势,然后呱的一声在少年肩膀上啄了一下,掉头就走,浑浊的鸟粪从他帽檐上滴下来,散发着不堪的臭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