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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没有什么推线内容的推线()
写了点与其说是诗歌不如说是鹅妈妈童谣一类的东西,不过也算新尝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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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开完会之后,奥列格靠在树下打盹,身上盖着他上次从法师塔回来后一直塞在包里的斗篷。
一个人影悄悄地靠了过来。
奥列格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怎么都呼吸不到空气,他呛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就见希尔塔笑眯眯地捏着他的鼻子,身后还跟着几个猫妖精在好奇地瞅着他。奥列格怒气冲冲地瞪着希尔塔,就地打了个滚,挣脱了他的手的同时也蹭了一身土。
“你们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哇?”
等什么时候爬到树顶了,他们就什么时候走,可是这样讲太破坏他们“不随便暴露”的计划了。
奥列格眼珠子一转,煞有介事地说道:“等我们发现了前进的方向,我们就会离开此处。”
漆黑之月碎片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并没有说谎嘛。
希尔塔好像很喜欢这个答案,他眼神一亮说到时候记得互相交流一下各自所找到的前进的方向啊。
猫妖精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围着奥列格和希尔塔团团转,奥列格难得看到一群聚在一起的妖精,也打起了精神:“你们好啊~”
“是诗人吗?”“真的是诗人喵~”和坐着的奥列格差不多高的猫妖精们兴奋地彼此交流着。
“这里好少会有诗人来啊~”
“能讲讲你们在旅途中所遇到的事情喵?”
奥列格愣了一下。
他以诗人的名义踏上旅途,是因为他喜欢听故事,喜欢听诗人所唱的诗篇,和阿伦讨论诗歌用句也很开心。可是除了简单的实用性诗歌——比如安魂曲——以外,他以前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人给别人演奏过诗章呢。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人生总有许多第一次,第一次的话就算做的不好也没关系,开心最重要嘛。于是乐于尝试新事物的侏儒少年提起了精神,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他那把形状古怪的乐器,轻轻地拨弄了几下弦。
“我接下来要讲的,可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故事哦。”他这样说道,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
希尔塔和猫妖精们咬着下唇有些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随着奥列格弹起一首古怪的曲子。一串一串漆黑的音符从乐器的弦上凭空跳了出来,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七个人来到了塔下,
那是纯白的、五层的高塔。
他们中,
一个是领路人,六个是冒险者。
冒险者受神谕指引,
他们所寻找的事物在塔的某处。
守塔的将军有着贪婪的笑容,
他知道,冒险者中,
有人握有进入塔的‘钥匙’。
‘咔嚓’、‘咔嚓’,
塔的门开了。
‘咔嚓’、‘咔嚓’,
士兵们不见了。
高塔的主人不知身在何方,
仅留下一句单薄的警醒,
‘欲望束缚一切。’
冒险者们彼此告诫:
‘小心啊!小心啊!’
缓慢地前行着。
……”
音乐逐渐变得诡谲,妖精们屏气凝神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藤蔓象征生命,
藤蔓夺去生命。
两名年轻的冒险者少女
在探索中失去了踪迹。
‘在哪呀?能听到吗?’
焦急的呼喊却得不到回应。
巨大的、华丽的房间中
一无所有
除了满地的残骸。
金色的叶片,蓝色的弯月,
本应坠饰与少女的发间。
如今却落于血泊,
失去了本来的色彩。
悲痛的呼唤响彻高塔,
同伴的幻影日夜徘徊。
……”
出人意料的,后半段的音乐比起恐怖更接近于悲伤。
“神谕的宝物,希望的碎片,
就在塔的五层。
冒险者们利箭连发、挥火斩棘。
少女的音容伴随在他们身侧,
给予他们源源不断的
勇气、愤怒和后悔。
旅途尚未结束,少女却已安眠。
神的话语扑朔迷离,
他们所选择的道路是否拥有终点?
后悔吗?想要离开吗?
相信吗?想要前进吗?
冒险者们啊,
继续着他们的旅途。
向前、向前,
去往未知的明天。”
乐曲停下了,奥列格却仿佛还没回神,直到希尔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这是你们的经历吗?你们在寻找的是如此重要的事物,就算明知会死也要去吗?”
“……谁知道呢。”奥列格耸耸肩,那确实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关系着世界的存亡。不过那座塔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如果被详细地问起来会很麻烦,虽然作为同样好奇心旺盛的人他深知得不到答案的痛苦,此时也只能委屈一下希尔塔。离开之前有机会的话再详细地告诉他好了,至少不是当着那么多妖精的面。
把经历编成诗歌的感觉意外的好,他想,那是他们走过的旅途,他们所看到的故事,而伊利亚斯和伊瑞丝能在诗中被铭记,当诗歌重新被唱起的时候,她们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活生生地站在了诗中。
所以他要把诗歌改得更好一些才行。
似乎是讲故事上了瘾,半夜里他们爬上圣木枝蔓的三层,通过弦月得知蓝和叙泽特所在的地方气氛阴森诡谲之后,奥列格就对着弦月绘声绘色地当起了恐怖故事的旁白,一会儿冒出来一句“突然!蓝的背后出现了一双眼睛!”一会儿又因为没发生什么恐怖事件而遗憾地叹气,再过了一会儿索性编起了故事,故事里的人名都长得能和他的本名一较高下。
直到叙泽特被吵得忍无可忍掐掉了通讯,他才稍微消停了一点。
然而他们努力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也没能找到通向圣木四层的路——也许被虫子爬过的树干之后有路,可是那个地方连蓝都跳不过去。他们观察一下天色,感觉这会儿下去恐怕瞒不过村民们了,无奈之下,只好先补充体力就地扎营,树干为床、树叶为被,颇有几分幕天席地的风范,可惜树上的几位都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抒发情感,奥列格因为半夜兴奋过头的缘故,第一个犯困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眼前的是房屋的天花板,身下是软乎乎的床,他们回到了无名之城的据点里了。
04-01 不论何时亦在吼叫(1)
“你是傻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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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锱铢必较到这份上的唐吉诃德,陆仁除了连翻三个白眼外也做不出更多反应。
接下来是和新队友短暂的磨合期,游荡者看着奇诺娅和玛利亚之间的互动笑得打嗝,艾德维纳挨着他坐下,在一旁晾干自己新涂好的指甲油。几天后他们站在一起等着唐吉诃德选出碎片,结果唐吉诃德将yves往前一推,新出炉的深海队队长第一次决策的时刻就这样当了甩手掌柜。
见巡林客迷茫地看向他,唐吉诃德尽量让自己表情看上去真诚些,“本来就轮到你,随便挑就行。当然,挑个正常点不要幻境梦境扭曲记忆之类玩意儿的最好。”
事实上是因为游荡者实在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运气,大概他被乐行捡到这件事就已经把这东西消耗殆尽。唐吉诃德对于自己当初挑中的忘神神殿简直记忆犹新——说是这么说,然而他们当初在神殿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在忘神的影响下都已经模糊不清。
森精灵很想说什么,但奈何口拙,半天没组织好语言。其他队伍都陆陆续续选好下一站的去向,Yves只好从剩下的赶忙里面随便抓了一个。
他们再睁眼,所见到的便是一块荒芜之地,一眼看去寸草不生,只有光秃秃的贫瘠黄土地。一阵风吹来,就有沙尘随之飞舞,让唐吉诃德不免想起故乡遗都。
没穿鞋子,仅仅是袜子裹住了一部分脚底的玛利亚踢了一脚脚下的沙土,没料到就溅起了大片的沙尘。她被呛得直咳嗽,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道,“我可没听说过是来这种地方。”
“嗯,其实挺不错的。”唐吉诃德说。
“不错?”艾德维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这里风沙很大,作为风元素裔他喜欢这样的大风天,却讨厌夹在里头的砂砾。
“至少这次我们不是一开头出现在一片树林里,还带着雾气。这次至少看得清东西。”何况他出生遗都,两者一比较起来这里的环境就显得不算糟糕。唐吉诃德感慨,“前三回都是朦朦胧胧的感觉,还都没发生什么好事,多来几遍我觉得自己以后看到雾都得心虚。相比之下哪怕直接被丢进海里我也能接受。”
唐吉诃德和yves是此处六个人中唯一一个已经经历过三个世界冒险的人,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巡林客在一旁不住点头。鲁诺莱亚听他们说起过之前在庄园的事情,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闲聊的同时,唐吉诃德查看着四周。发现这里之所以这样荒凉是因为草都被什么啃干净了——从一旁的树根残留物上,他发现了啮齿类动物的齿痕并认出那是某种鼠类生物。
他将这个发现和同伴们诉说时提到这一点,奇诺娅大概也不太喜欢老鼠,“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鲁诺莱亚皱了皱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些讨厌的东西拿这个磨牙吗。”玛利亚表情嫌弃地用脚尖磨蹭地上的枯树枝,“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那边有村庄。”鲁诺莱亚眯着眼打量四周,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再远一点能够看见山脉。吟游诗人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把他的琴护在怀里,生怕风沙伤着它一丝半毫。
“去看看。”
唐吉诃德有时会觉得,冥冥之中,他们这些冒险者们前行之路早就被规划好,和是谁来拯救世界并无关系。
/
到村庄的路程不远,刚刚也是因为大风才一时被其他人忽略,到了村里他们发现村里的人烟相当稀少,乍看上去和房屋的数量完全不符,除了几个在田里劳作的年青人外便只能见到几位老年人坐在躺椅上边休息边叹气,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奇诺娅跑去向唉声叹气的老人搭话:“请问,您这里是遭遇什么事了吗?”
“前不久……有过鼠灾。”老人的表情有些阴沉,从那表情中任谁也能看出鼠灾的严重性。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看上去也不大乐意提起。
“……而我想,灾难还没过去。”鲁诺莱亚的声音非常轻,“否则他们不会如此消沉。”他悄悄对队友说道。
“……鼠灾已经过去了,在三天前。”老者意外的耳聪,反驳了吟游诗人的话。鲁诺莱亚能看出他对自己和奇诺娅的态度都不大友善,而且很像是一种迁怒。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也只是耸耸肩,识趣地闭上嘴。
“那刚才那些被拿来磨牙的植物是什么时候啃的呢。”玛利亚站在队尾嘟囔着,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那你们为何如此消沉?”
“一个吟游诗人,”老人看了看鲁诺莱亚和奇诺娅的打扮,“帮我们赶走了老鼠。”
“但是他提出了过多的报酬,我们根本担负不起。”
现在鲁诺莱亚知道理由了,那确实就是在迁怒。
“……哦。”他低声嘟哝道,“那可是个故事。”
他想起某个小地方听来的故事,那个叫做“哈美恩的捕鼠人”的乡野传奇,和老人说的经历似乎异曲同工,只是这一次吹笛人更加不近人情,这个村庄看上去就知道无力承担老人刚刚所说的那笔几款。
“本来觉得会是个好人,结果是个混蛋吗。”玛利亚轻蔑地小声哼着,
“你们担负不起,但仍然付出了代价,那是什么。”
“孩子们被抓走了,就发生在前天。”老人低下头去,“而且说我们给了全部的报酬才会放回孩子们。”
“而你们无法反抗。”鲁诺莱亚眯起眼睛,“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反抗。还是说那个诗人可以……”
“是的,他的笛声有恶魔的力量……”老人叹了口气,“只要他的笛声响起,我们都会被他迷惑,再次清醒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不见了。”
“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鲁诺莱亚冷冷地说,他的脑子正在飞速转动,“历史上可不乏这种诗人……可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偏偏是孩子,偏偏在出现鼠灾的时候到来?”
老人露出一副不耐烦又不知如何回答的表情,反应过来的鲁诺莱亚发现自己刚刚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了。
“就当我在我在自言自语吧。”他无力地解释。
“为什么不把他找出来,”玛利亚鼓着嘴,“如果是我我会揍他。”
唐吉诃德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实在是不必如此。老人倒是看了玛利亚一眼,像是在暗示什么,对他们说道,“他似乎就在北方的山洞里。”
游荡者挑眉,拉着玛利亚走了。直到确定已经到了老人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距离,他才松开拉着牧师的手。
“不必太激动,到底是什么事还不一定呢。”唐吉诃德慢悠悠地说道,“毕竟这也不过是一面之词。”
在遗都,倒打一耙的事情见得太多,都算不得新鲜了,但他倒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有变成调停者的一天。
“当然,更坏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游荡者摸着下巴说。
“更坏?”玛利亚不解。
“就是鼠灾啊。既然能迷惑那些老鼠,说不定鼠灾就是那个诗人故意弄出来的呢?”
玛利亚露出一副“人心竟然如此险恶是在下输了”的表情。
“接下来去田地那边看看吧。”撇开唐吉诃德的推测不谈,艾德维纳建议道,“说道鼠灾,被那个老人家岔开话题,鼠灾的事情都没问清楚。”
田地里缺了几块,看起来像是被人为刨掉的。而他们的视线转向那些务农的成年人时则发现这里有不少农田都处于荒废状态,无人看管,在农地上干活的人也不多。玛利亚观察田地,地里有一些植物的苗,看起来估计是主食之类的东西。
奇诺娅见到唐吉诃德点头后搭话速度越来越迅速了,“先生,那边的田地里,空出来的地方也是老鼠造成的吗?看上去可不太像。”
“庄稼被啃过了,死了,就只好刨掉……”
“真是的,对这样的村子到底提什么经济条件啊!”玛利亚显然对唐吉诃德刚刚的话没怎么听进去,她对那个存在于众人口中的吟游诗人印象更差劲了。
“我想,提钱本就是个幌子。”鲁诺莱亚皱起眉头,坚持他自己的观点,“他的目的从来就不会是钱。”
唐吉诃德也觉得对方的目的八成并不是金钱,而这样往往更加麻烦。
“鼠灾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一个月之前吧。”
“老鼠出现和诗人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巧合。”奇诺娅接上鲁诺莱亚的话。
“这次的老鼠很凶,本来它们不敢随便吃我们的东西,但是这次你看,村外的草啊树啊,都被啃光了。”
遗都也有老鼠,只是数量并不多。在那个地方,粮食太珍惜,就显得窃取食物的鼠类更加可恶,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深恶痛绝,因此老鼠大多是活不下去的。
游荡者觉得这件事的起因经过都有些过于儿戏。
“你们自己之前有想过办法吗?普通的灭鼠方法对他们没用?”“老鼠吃了有毒药的东西会死,但是老鼠的数量太多了——死那么几只根本没有意义。”
“数量很多?以前没有过这么多的老鼠出现的话,那这次岂不是很异常?究竟是有以往的多少,五倍?十倍?甚至更多?”
“我不知道有多少……我数不清……”
对方的回答让唐吉诃德皱眉,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这只是是一种直觉。唐吉诃德终究还是不太喜欢思考这些麻烦事,哪怕是迂回的手段也相对直接。他不再说话,转而专心听奇诺娅他们询问起来。
“那它们的外形和以前的有什么区别吗?”
“大了一点吧……到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么……它们会主动攻击村民吗?”鲁诺莱亚问出了关键。
“一开始它们也就啃啃外面的东西,到了最后没东西吃了,就开始吃我们的庄稼了——如果我们去阻止它们,也会被攻击。”
“……所以,有……伤……甚至亡?”
“有人受伤,但没有人因为这个死去。”
就破坏力而言这可不怎么像。唐吉诃德看着一些被修整过的土地,和更多的、还没来得及复原的狼藉景象心中想到。
“那个诗人是怎么办到的?”艾德维纳也问,他看了看鲁诺莱亚和奇诺娅,如今能做到这种事的吟游诗人怎么可能存在!这听着反而更像是故事中杜撰出来的角色,队伍中的两位诗人竟然一直没对这一点感到奇怪。
“吹起笛子,然后老鼠就跟着他离开,接着走到河里去了。”
“除了孩子,受伤的村民和庄稼,你们就没有蒙受其他的损失了?”艾德维纳追问。
“是的,最近连群山里面的狼嚎都听不到了,猎人们也找不到动物可以杀——大概都被鼠群赶走或者吃掉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没有人死亡这一点就更不可思议了。
“那么,他有承诺过什么吗?比如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之类的……”
“虽然根本不会实现。”奇诺娅小声咕哝,补充完自己的话。
“他承诺过只要我们交出足够的金钱他就会放回孩子们。”中年人显然也认为这句话听上去很不可信,露出了一个无奈而愤怒的表情。
“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信守诺言!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玛利亚气汹汹地说道,“我可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听到她这样说,中年人看上去反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摇了摇头,然后反问玛利亚,“找他然后呢?”
”当然是要回孩子啦。“玛利亚想得很单纯,”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那么你能做到吗?”
玛利亚想都没想地张开口,被身边的奇诺娅捂住了嘴。“太冲动可不好”,她果断阻止了玛利亚还未说出口的回答,拖着她往后走,直到确定对方不在冲动后才松开手。
“干嘛这么小心,那家伙不过是个诗人。”玛利亚嘟哝着,然后瞟了一眼奇诺娅。
见到他们两个离开,鲁诺莱亚便接过话头继续和中年人闲聊了几句,将之前的话题岔开。中年人看上去之前倒也真的就只是问一问,没有把希望放在这群来路不明的队伍身上。彼此都没有继续聊天的心情,吟游诗人和唐吉诃德对视一眼,便出声作别。
“我看也问不出其他什么了。”唐吉诃德叹气,“总之先去河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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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之前中年的所指的路他们很快便到了找到了村里人所说中老鼠们被溺死的河边。还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让人不由得紧皱眉头。走进才发现河边留下了不少老鼠的尸体——都是被压扁的,看起来是因为同类的践踏而死。如果是这样,那么因为这个理由死去的老鼠应该只是很少一部分,但哪怕仅仅是这一部分的数量就已经令人头皮发麻。而这条河的流速相当快,按照老人所说,鼠灾被吟游诗人解决是发生在两天前,投入河中的老鼠自然是早已不见踪影。
Yves通过观察看出,所有老鼠的尸体看起来,生前确实是向着河流在奔跑的。巡林客在其中发现了一串脚印——属于人类的脚印。脚印的主人似乎注意到脚上沾上了血,然后走到河边洗干净了的样子,最后似乎走向了不远处的群山。
这大概就是那位“作恶多端”的吟游诗人的脚印了,他将这个发现告知了同伴。
“这下总该去找那家伙了吧。”玛利亚提起精神。
唐吉诃德发现走了一个库勒,新来的队友倒是没那么作死,但是冲动程度似乎多不承让。好在因为库勒的缘故他对怎么制止这类人早已驾轻就熟。游荡者叹口气,算是为自己操心的未来无声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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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并没有明显到他们能够一路追踪过去。他们本以为要废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老人所说的山洞不仅不难找,反而相当显眼,仿佛刻意等待着什么人到来似的。
但眼下再怎么犹豫都是无济于事,玛利亚首先踏入山洞,唐吉诃德紧随其后。就当他们全部走进了洞口,就听到一阵笛声传来。
“回去。”
“离开这里。”
随着音乐声,这个念头似乎在心中萦绕不开。但这点影响唐吉诃德还不放在眼里,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向前迈进。其他人也都只是摇摇头,保持住心中清明。当鲁诺莱亚也开始拨弄自己的琴弦时,笛声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便完全消失了。
虽然他之前也说过有村民颠倒是非的可能,但这个小插曲出现之后心中对于这个尚未见面的吟游诗人第一印象却已是相当糟糕。
这时唐吉诃德还不知道对方远比自己想象的还更加不堪。
“你们就是来讨伐我的‘勇者’吗?”
漆黑的长衣、漆黑的披肩、漆黑的帽子,黑发黑眼的吟游诗人出现了。他平静地说出欢迎之词,看起来一直待在这等待一行人的到来。
“这可不敢当,只是散个步,顺带就走过来了。”奇诺娅提着裙摆,屈膝行礼笑言道,“毕竟,您的笛声如此吸引人。”
“感谢称赞,”吹笛人优雅地鞠了一躬,宽大的帽檐上巨大的白色羽毛也一同垂下,轻扫到地面,动作和奇诺娅是如出一辙的夸张。
“那么,各位应该听过了,那个版本的‘故事’吧?”
“唔,听上去你真是相当称职的反派角色。我确实很好奇你的目的。”艾德维纳的表情却并不是这样说的,吹笛人看上去对这一点并不在意。
“那么我就来讲讲我的视角讲述的——至少我认为是真实的故事吧。” 吹笛人开口道,并且用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句,“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一听呢?”
“您请。”奇诺娅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显得显得十分有耐心。
“那么就请各位进来坐吧。”他带头走进了山洞内部。
这一系列的事按逻辑来说,相当莫名其妙。至少玛利亚就并不完全相信他,蓝眼睛带着敌意,还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唐吉诃德。
“小姑娘,怕的话不用跟上来。”奇诺娅回头调笑她。
娇小的牧师对此做出的回应是猛击了奇诺娅胫骨。
灰发的吟游诗人踉跄了一下,并没有倒下。她再次回头眯着眼睛看着玛利亚,最后什么也没说。
“就算是陷阱,那也得跟下去才知道对方的打算。”唐吉诃德拉住看上去似乎还没过瘾的奇诺娅,开始分外想念雪伦在的日子。
耽误了这些时间后他们加快速度跟上了吹笛人的步伐。山洞内部如同他们料想的一般简陋,什么都没有,只放着几块看上去还算平缓的石头,大概能作为凳子使用,这几块石头中间还有一块更大的石头,上面摆着一盏油灯,吹笛人平时八成就是拿这块石头当成桌子在使用。角落里还有一个睡袋,照这样看来对方的生活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能在这种条件下生活,而且看上去睡得还不错,唐吉诃德更加肯定了吹笛人的目的和金钱无关。
等他们全部落座之后,吹笛人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了。
“我最初是追寻一颗流星来到此处——在故事里,流星往往伴随着什么重大的事件。却没想到这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鼠灾。这些老鼠身上有异常的力量波动——我注意到这一点,然后开始寻找力量的来源……”
“所以需要金钱的支持吗?”奇诺娅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问。
“当然不是……”
诗人被奇诺娅打断,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
“你应该也是诗人吧?为什么不明白打断别人的叙述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呢?”
奇诺娅抱歉地鞠了个躬,一看就不太诚恳,动作夸张,“您继续,刚刚是我的错。”
“那是一块碎片。”直接忽视了奇诺娅的问题,吹笛人继续说,然后拿出了黑色的碎片——那正是你们要寻找的目标,“老鼠们因为它的力量而变得强大起来,繁殖能力似乎也变强了。至少就我所知,一般老鼠的繁殖力不应该漫山遍野——”
“于是我对那块碎片做了一些研究。”说到这里,吹笛人猝地皱眉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导致走神,然而才继续说道,“抱歉,我似乎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并不单纯是那些村民所说的吟游诗人,同时也是一个法师。”
“我研究的结果是,可以略微地使用里面的力量,影响这些老鼠。”
奇诺娅皱眉,直觉自己似乎不喜欢下面的话。唐吉诃德则在想,因为碎片的力量而导致异变这一点似乎在他们之前经历过的三次冒险中都没有出现——大概是因为之前三次冒险中碎片都掌握在十分了不起的人,或者干脆就是神明的手中的缘故吧。
“这恐怕是一块力量丰富的魔法石,也许来自广阔的星空。我消灭了这些老鼠——不过在那之前,我做了一件别的事。”
“我注意到那个村庄死了不少人,于是我准备以这块魔法石的力量影响他们的记忆。把有人死亡这件事从他们记忆中抹去。”
他说到这里,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唐吉诃德不再是刚刚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坐直身姿,眯起眼像往常那般笑起来——如果陆仁或者雪伦在这就会知道这意味着游荡者的心情不太好,可是在座的其他人之间大多和他还没了解到这个份上,而一直都很会察言观色的鲁诺莱亚注意力则根本没有放在唐吉诃德身上。
“不过也许是我的能力有限,我不能一次性影响所有人。于是我只能先把孩子们带走,然后影响剩下的那些人。而孩子们,我就等待一群‘勇者’来解救他们——或者找一个机会,让他们‘杀死’我。”
“为此,需要我们配合。”唐吉诃德仍是笑容可掬的表情,甚至还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有半点不对劲——这就已经足够不对劲的了。
“是的,我希望你们来做这个‘勇者’,救回那些孩子。”吹笛人没发现这点,反而是因为唐吉诃德的态度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被一直没有停止观察他的游荡者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中做出嘲笑。
他刚想开口,奇诺娅却首先提出了质疑之声,“那些孩子们回去就会发现不对。”
“你是说,什么不对呢?”
“邻居家的叔叔怎么没了,或者……”奇诺娅歪歪头,“妈妈怎么死了之类的。”
“我也修改了他们的人际关系——给每家多了一个孩子,或者他们的父母一去不复返之类的。”吹笛人露出苦笑,看上去倒真是十足的好好先生做派,“虽然对他们原本的家人很抱歉,但是我认为这么做是最好的。”
“您想的可真周到。”奇诺娅拍了拍手,像是鼓掌。
“我既然决定要这么做,那么这些东西还是要考虑到的。”
“您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奇诺娅注意到唐吉诃德脸色不对,毕竟她被甩过多次眼刀,“恕我直言,您看起来可不是那么……恩,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奇诺娅省略的未尽之言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也很因为如此,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爆炸的玛利亚平静下来了,大概是因为发现这个吟游诗人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是站在吹笛人一边的,但即使如此她看上去仍然很愤怒。
“毕竟这样做太过麻烦。”奇诺娅觉得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还是尽快结束对话比较好,不然可不能保证玛利亚能不能忍住她的爆脾气,最后免不得又是自己遭罪。
“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想要帮他们走出这样的伤痛而已。我获得了这强大的魔法石,却只让他们承受它带来的负面效应,我内心还是想帮他们做些什么的。”
“但是死者复生之类的,即使借助这石头,似乎还是做不到呢。”
吹笛人这样说的时候,奇诺娅注意到原本有稍微平缓一点的迹象的玛利亚身体颤动一下,愤怒的神色在那一瞬间被迷茫取代,变得恍惚起来。
“真是无可挑剔的好理由。”奇诺娅不痛不痒地点评,接着不再出声。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对方难过的理由,但还是伸手握住了玛利亚紧攥着的拳头,廖以安慰,顺便将主动权交给唐吉诃德,他们现在的队长。
意识到话语权移交的唐吉诃德眨眨眼,原本青年还不算长开、过于秀气的五官在这个动作衬托下显得更加无害。
“总结一下就是您出自己一厢情愿且伟大高尚的道德观让他们遗忘了失去亲人的伤痛,为此不惜毁坏自己形象,不遗余力的耗费您宝贵的魔力去做一件完全没有回报的事。哇哦……”
唐吉诃德露出他那让能鲜花绽放一般的笑容,几乎能照亮这个昏暗的山洞。他竭力使自己看上去真诚而温柔,并且至少在外表上是十分成功的,吹笛人被这份笑容迷惑,还以为刚刚那一串连轰带炸的语句其实是自己的幻听。
不过很快,他就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你是傻逼吗。”
唐吉诃德用有生以来最诚恳的语气说。
察觉到自己被耍的吹笛人脸色变得阴郁起来,“我想拜托各位的并不是来抨击我的想法啊。”
“听你啰嗦了半天,公平起见,总得听听我的观点。”唐吉诃德半点不让,变得咄咄逼人,“没有人会回来,没有人能停在原地。这种虚假的保护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打着“我是为了你好”的旗号强行改变他人记忆的举动不仅下三滥,而且很恶心。乐行当初强制不让自己出门就已经足够让自己不爽,想到此唐吉诃德变得表情冷漠起来。
他舍不得对乐行冷言冷语,对一个脑子进了水的吟游诗人冷嘲热讽却还是可以的。
“说白了就是,我拒绝帮忙。不仅拒绝,还希望您最好能交代出让他们记忆恢复的方法。”
“那么各位请回吧。我会继续用我的方法来结束这件事。”吹笛人果断摇头,而这在唐吉诃德意料之中,他站起身,首先离开山洞。
·字数8114
·糖糖官方OOC不是你的错觉,因为荔枝人已经被这个NPC气得爆炸了,奈何企划组说这里不能打,简直十分难过!
除希藤雪野以外的玩家全部禁止再投稿!!! 但不包括已请假及申请延时的玩家。
周沫、秋本秋、月见奏、星野爱四人均未在投稿截止前投稿,因此视为出局!
“阿达西尔,那位先生是谁?”
柯尔特站在走廊的尽头轻声询问,蜡封的信封随着阿达西尔的转身掉在地上。柯尔特的目光随之被吸引,他走上前意欲帮忙,阿达西尔下意识地一脚踩了上去。
同一封信的三分之二在阿达西尔的脚下,另外的一角被弯腰的柯尔特捏在手里。两人似乎都没有料到眼前的景象,紧接着阿达西尔就像被火烧了般缩回了脚。
“没、没什么大不了的……送错的信。给我吧,我退回去。”
柯尔特不置可否,只是提着信安静地看着阿达西尔,后者假装突然对虚空中的一个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匆匆腾出手示意对方尽快将东西交出来。
“再等的话,早饭又要凉了,”柯尔特上前,随意地将信递给阿达西尔,然后接过大南瓜,“如果你下午没什么安排的话,我们一起做南瓜灯如何?”
信在阿达西尔的手中化作灰烬,他翻了翻手掌,让粘在上面的余烬落下。
如果在之前,阿达西尔对一切能出岛的机会都会欢天喜地接受,毕竟他加入神慈科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个。
自从他上岛之后就完全和母亲断了联系。她还好吗?有没有继续受人欺负?是不是找了个好人家?开始新的生活了吗?是不是真的……?这些问题阿达西尔都想听到对方亲口给予自己答案,但是他对于如何联系上她却完全一无所知。
如果能离开岛就好了。如果能亲自找到她就好了。如果能与她在一起就好了。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些个念头就萦绕在阿达西尔脑际。似乎不论他做什么,总能想到这件事。
我想回家。
所以当亚摩斯同意阿达西尔的请求时,他真的是高兴坏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聚在一起做什么,那时每日的接触就像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彼时的阿达西尔天真地以为,只要共同在一起做相同的事,默契自然而然会被培养出来。然而也许是他太开心了,完全无法觉察某些于现在看来显而易见的事情。当亚摩斯沉吟良久后轻吐出那个“好”字时,表情就像再往前阿达西尔自己对亚摩斯的要求全部以“你开心就好”回应时如出一辙。
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就没有注意到?
阿达西尔想,如果当初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多关心搭档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境地。
这样的人生可真是失败。当你自有记忆以来的全部时间内回首展望,发现你的生命历程劣迹斑斑根本毫无可取之处,而今后的前程暗淡也几乎看不清出路。
后方黑暗前路迷茫,阿达西尔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选错了出海天气的蹩脚航海者,孤身一人飘荡在暴风雨肆虐的晚上。
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呆在监……
“阿达西尔——喂——阿达西尔•梅利尼先生?请问在不在家?”
咚咚咚,柯尔特轻叩用杂志盖着脸睡觉的阿达西尔的脑门,红发小子极为不悦的脸从滑落的杂志下显现。
“说好的帮我做南瓜灯,你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啊。你看都几点了,再不快点可真赶不上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躲在这里睡觉。”
胡子先生站在沙发背上喵喵叫着,阿达西尔觉得受到了挑衅。
“你家猫……是不是刚才瞪了我一眼?”
“嗯——有吗?我没有注意到,先不要管他了。胡子先生一向对感兴趣的东西会多看两眼,我们人不也是一样吗?好了拿着这把刀,我已经画好了图案,接下来只要沿着图案刻下去就好了。”
阿达西尔不做声,将小刀在手中转了两圈,然后以精准的手法扎进了预定的地方。
接着整个南瓜炸成了碎片。
当南瓜开始疯狂膨胀后,阿达西尔一手揽住柯尔特,一手捞着猫,把他们全部护在怀里,随即翻过沙发后顺手将它掀翻扣在自己身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给任何人反应的余地。
也许是没有直接接触的缘故,南瓜炸弹的威力并不强,程度大约只是“熟透了自然炸裂开”×3。
阿达西尔很害怕,即便在爆炸停止后他也依旧紧紧搂着柯尔特和胡子先生。他觉得无法呼吸,开始用嘴过度换气。柯尔特注意到了这点,也伸手环住了他。
“嘘——”推着阿达西尔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柯尔特说,“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没人受伤,你做得很好。已经没事了。会好的,相信我。”
阿达西尔反复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就当柯尔特准备再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的时候,阿达西尔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别——不许、不许你对任何人说!”
阿达西尔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南瓜了。包括南瓜派、南瓜汤、南瓜馅饼,总之一切和南瓜有关的或者长得像南瓜的东西。
就在刚才他亲手炸了一只南瓜,以至于之后的4个小时内他都不得不跪在地上擦地板里的南瓜汁。
但是这些与面对柯尔特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棘手了。阿达西尔宁愿继续擦4个小时的地板,也不想被柯尔特要求就刚才的事“我们谈谈”。
阿达西尔提心吊胆,开始变得敏感又神经兮兮。他在听到柯尔特的脚步声后几乎是一跃而起,抢过对方手里的垃圾袋就夺门而出。
泄愤般将垃圾狠狠地扔进可回收筒,阿达西尔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把它们拽出来塞进了旁边的“不可回收”。这个桶有些变形,阿达西尔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盖子打开。
有打扮成狼人的小孩按响了柯尔特的门铃,阿达西尔心想真麻烦,他要等那小鬼走了再进去。
将垃圾桶的盖子扣回去的时候,阿达西尔又费了一番功夫。他嘴上骂骂咧咧,赏了垃圾桶一脚,完全躺枪的垃圾桶原地转了一圈差点倒下,阿达西尔用脚勾住了它。
同时他也就看到了垃圾桶上的,小小的,圆形的洞。
“住手!不要给他!!!”
阿达西尔转身拔足狂奔,他已经看到柯尔特伸出了罐子。
那罐糖,是之前阿达西尔在与Cheshire接触时所手持的。
它们,全部变作了炸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