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只负犬。
斯库尔一直觉得,自己老是在想为什么,可事实上他真正这样想着的时间并不多,比起回顾和追问,他总有更多的事要做。
作为一只野犬他理应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维系那样的疑问——身为野兽这世上总有更多比那更重要的事,求生、猎食、躲避危险。
不过眼下大约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
现下的他正拖着一只巨掌鹅在山里行进,水系的怪物大概是某个电系遗留下来的猎物,他并不介意捡别人留下的东西,尤其是这东西还是他不擅长狩猎的美味时。
而这会儿的天空已堆满乌云,几道电光时不时交错过阴沉的天空,沉闷的雷声紧随其后——雷雨云很近,连他的呼吸间都已满是雨水的潮湿。
“呼……”
斯库尔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不远处低沉的天空让郊狼金色的眼睛略微眯起。
……他讨厌下雨。
直到他逐渐长大斯库尔才意识到这厌恶或许出自他对自身不自觉的认知。
火属性的他自然讨厌水,下雨时宁愿躲藏在干燥的角落也不远回去自己的巢穴。
不过那巢穴严格说来也并不属于他的族群,这样些微的认知差异足以让他露出嗤笑。
人类把非犬类的生物都认定为“怪物”。
这样一来实质并没有多少的差异忽然就变成了巨大的鸿沟。
斯库尔把自己的“战利品”拖进了刚找到的山洞。
时间并没有充裕到让他能从容不迫地完成这些,事实上在他刚发现洞穴时雨就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他一身是水,狼狈不堪地躲进了洞穴。
这里在某个悬崖的底端,深邃的洞穴里没有别的生物的气息,即便在雨中他也依然小心翼翼,在休憩时将环境的安全放在了首位。
——“野兽”毕竟也有“野兽”的生存之道。
他趴在洞穴里喘着气,抖了抖浑身毛发让水珠散开。
化成人形大概会感觉到冷吧——不过郊狼天生的皮毛让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的认知。
……嗯,郊狼。
他直到离开幼年期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你这个家伙是只狼吧?”
据说有些生物会认定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生物为母亲。
狼和狗大约都不属于这一类,他们会在儿时被养育,直到跟随着父母学会如何作为一只狼。
只可惜他并没有这种经历,从一睁眼他就不在父母身边。
被遗弃的幼狼——他能在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族群里安然度过年幼时期,现在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要知道很少有野兽会接纳异族,有限的生存资源还要被外人占据,这样的逻辑在生存策略上向来不占优势。
可生物毕竟是生物,有时违反常态的常态才是它们会有的,例如那些“怪物”——
那些收养他的家伙们。
野犬与野兽之间的差异其实并不大,不是么?
他舔了舔唇角,如是想着。
总而言之从有记忆起斯库尔就一直被“怪物”收养,认知的不同让他看到的事物一贯与旁人不同——啊哦,错了,应该是与“别的野狗”不同。
趴在洞穴里的斯库尔笑了,他舔了舔自己伸直着的前腿,他的右腿前两天受了伤,伤口还在愈合,现在看起来一片狰狞。
反正这样的伤放上几天就会痊愈。
他满不在乎地想,从身边的尸体上撕下一片肉慢慢咀嚼着。
外头又是一道惊雷划过天际,这场雨很大,看样子不会轻易止息。
“好笑,你明明是野犬,却认为自己是‘怪物’?”
虽然这样说着,但面对他的那只野犬却并没有笑。
后来他知道,说这句话的野犬并不是不笑,而是不会笑。
其实后来斯库尔也曾经找过。
怀抱着看看自己的族群一类的想法找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居然在那里有一对夫妇曾经因为无法抚养两只幼崽而抛弃了其中一只,那只被遗弃的幼崽后来就不知所踪。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纵然还只是成长期的野犬,但已经离家的野兽早就没有了“回家”的资格。
斯库尔在附近的树林里徘徊了一段时间,他爬上树梢摘下几颗野果,在把吃剩的果核丢进地里时顺势伸了个懒腰。
“嗯——接下来去哪里看看好呢?”
反正他只不过是野犬。
从这一天开始成为一只真正的“丧家犬”。
而后斯库尔开始行走。
他去很多的地方,从中央大陆,到甘雨林,他去过土域也去过鬼之森,他一个人也能够生存下来——
即便是在人类的城市中,即便是在他最讨厌的雨水之中,即便在与相反属性的“怪物”战斗的过程中。
斯库尔·凯欧提的人生就是如此,他其实并不介意自己生在何处,也并不介意自己拥有什么。
“负犬”。
据说这个词就是丧家犬的意思。
“啊啊——这样也挺好啊,不是么?”
为什么?
他趴在洞穴的深处对自己发问,巨掌鹅的血肉在唇齿间消化,血腥味一点点被消弭在雨中。
猎物并没有被全部吃掉,他习惯性地留下了少许,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准备的。
很多事情于他都没有理由,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有个因果。
——并不是为了什么有意或者无意的东西。
反正他一向无家可归,反正他也不需要什么地方给他栖留。
所以这样就好。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无牵挂地四下游走,一无所有的话,也就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夺什么。
……外头的雨已经越下越大。
他把吃剩下的巨掌鹅拖进洞穴深处,打了个哈欠,决定暂时不去理财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以及在雨天突如其来的思绪。
洞穴的内侧比外头更加干燥少许,他满意地趴在那里,侧耳聆听着外头的雨声。
不一会儿就那样、沉入了梦乡。
03-01
·双视角快进剧情
·文风不一样不是你的错觉
·都是唐宵二次受刺激导致形象崩坏的错啦;w;
上
短暂的意识抽离之后唐宵睁开眼,接住意识还在迷离的乐行。大概是半分钟的样子对方在他的搀扶站直身小声道了句谢。
这副反应多少有些违和,唐宵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cube的镜像人……
防护罩之外的浓雾弥漫不散,土地里原本青草的木本香似乎也寡淡许多,反而能嗅到若有若无的霉味儿。
不是无机质冷漠的白色立方体环境,但乐行身上散发出这相近的感觉糟糕透了,唐宵脑子里重播关于第二部的一切都没多少美好回忆,镜像人的部分更是尤为恶劣。
喂喂不是吧一开始就掉包?要是就这一个还好再来几个真的会吃不消啊?
不我不能对主神的节操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哪怕能给我就一个真队友都是值得团聚的革命火种。
被迫分队。
这个巧合令唐宵十分不适,黑暗中残页闪烁的光芒不断在他眼前重新播放。
又是乐行吗……
恐怖片尚未开始,唐宵看了一眼,他们待在不知名古堡的大门外面,仔细回忆后无奈的发现虽然不是一部没有看过的恐怖片,但The Others的剧情他早八百年忘了个干净。
也罢也罢,不如关心眼下。
大概是两部恐怖片死亡率都不算高的缘故主神又送了三个新人过来,去掉两个主神认定“没人权”的可怜人造人,16人难度听上去不太好解决。
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的精英男子在三个人中率先苏醒,迷茫而警惕的环顾四周,一副大脑飞速运转的沉思状。唐宵挑眉叫了一声。
“喂?”
八成是故意忽视了,男人低下头的自言自语溜进唐宵的耳廓里:“外观没有更改,无论是外貌还是服饰,也没有被植入的监听设备……”
“喂。”
看在对方如此淡定的份上唐宵愿意加一个印象分,但同时他也绝对不会介意因为对方的忽视而将分数扣到负无穷。
他看着对方整理了下衣着碰碰“次元壁”,和秀吉一样见了鬼的我行我素,脑子好的人难道都这么个毛病?
“场景来看是The Others吗……但是这不符合逻辑……”
和主神讲逻辑你还不如和鬼讲道理。
唐宵看着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一个新人心中叹息,拍拍对方的肩膀强制回神,但却是将男人吓得不轻的样子。
“我是唐宵。唐宋的唐,待宵的宵——顺带一提,我是男人。这个是乐行,快乐的乐,行走的行。像这样介绍一下自己吧,新人,加上自己现实里的职业和擅长的东西。”
简单解释了疑惑,男人似乎是选择了配合,“萨丘尔·拉莱耶,语言学家,特长是古文字解读和……一些小把戏。”
唐宵察觉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气息……那么小把戏是这个吗?他满意地点点头,扭头看着队伍里的其他人。
看上去不过15的少年看上去还没能理解状况,只是单纯地反射性回复,“我是艾尔弗雷德,叫我艾尔就可以啦。有在马戏团打工,平衡感和身体的柔韧度都还不错。”
“艾德瑞妮……不,叫我艾妮就可以。”
撇去老队员的自我介绍时喻谅和李秀吉不自然的举动,唐宵简单介绍了主神空间注意事项。新人们表现良好,只有萨丘尔一个人因为之前的无视被“不高兴”大大记了一笔。
林鸮缩脖子翻白眼对萨丘尔表示仅在精神层面的人道主义同情。事实明显得就差找块牌子挂在唐宵旁边,此人是个杀胚,笑语嫣然夺你性命不带眨眼,自带称号“笑面修罗”简直是起点男主必备技能玛丽苏可攻略对象。
可惜攻略对象是个基佬。
还是个“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伪娘基佬。
萨丘尔此时此刻体会到的感情不过一句话形容:基佬何苦为难基佬。
啊呸了个呸我是直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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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行拿起门前的砖粉,他们不知道为何只剩下了六名队友并且经过尝试失去了所有道具和技能。
简直就像是……鬼魂一样……
不再去想心里隐隐约约的担忧和不安,乐行询问地看向军师秀吉,对方似乎也因为橘子汽水的缺失进入焦躁状态。
“主神在传送中报出了两部恐怖片的名字,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所以目前我的初步猜想是,第一种可能,我们被分成两队人分别进行其中一部恐怖片的剧情。第二种可能,两部恐怖片的设定被主神杂糅杂在一起形成了新的恐怖片设定。”
“如果没见到剧情人物,简直就像是RPG解谜游戏一样呢。”
七岛像是缓和气氛似的说了一句,但是紧张感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缓解,之前走到前面的喻谅打倒回来摇了摇头,表示前面没有可以走得道路了。
“外围只有金杯车,花园,和小路吗,无法前进了。”七岛帮秀吉揉了揉额角,“第二种可能性很大,我的建议是根据现状成为RPG主角推动剧情发展,进入古堡内部探索吧。”
瑟特克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无异议的进入迷雾笼罩下的城堡。
前厅的灯光不断闪烁,刺激着众人的脑神经,比起照明似乎刺激效果要更加显著。
秀吉摸索过墙壁不起眼的长方形灰色印记,而丹拿起没有相片的相框,似乎没有任何帮助。
他们在圣母雕像慈悲的注视下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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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宵默认了艾妮站在他身后的行为,继续分析其他队员的情况。和心塞方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扮演十分拙劣,喻谅的急躁和秀吉的沉默显然都能轻易辨认出其中的不正常,而七岛似乎若无所觉的举动也有些可疑。
总不能说都是橘子汽水惹的祸,橘子汽水现在好好在他的空间袋里呢!
伊芙似乎是没有被替换的角色,但唐宵不敢肯定,只是默认了新人艾妮站在他与伊芙身后的举动。
艾尔战战兢兢的嘟囔,“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
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他仍瑟缩了一下,站在亚历山大旁边的金发少年显得十分小巧,勉力露出治愈的微笑解释,“我从小就对鬼魂之类的东西比较敏感,虽然只有一点点感应……这个城堡真的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叫萨丘尔的新人注意力似乎一直在跑偏,在小厅的墙上摸索寻找着什么,但总归还是跟在队伍的步伐里前进。
大厅给人的印象只剩下空旷,从侧边的走廊通到餐厅里,和其他满是灰尘的地方不同,桌上的菜肴看上去竟然还算新鲜,刀叉盒餐盘的数量也正好符合队伍的人数,外面的阳光被迷雾屏蔽在古堡以外的世界,漆黑的环境在伊芙些微火焰朦胧的照耀下勉强辨析风格诡异的油画。简直就像是……最后的晚餐。
“类似于FPS一样打怪升级才能进入下一个关卡?”一直沉默着站在唐宵身后的少女突然摸着下巴开口,提起了其他人的情绪后又慢悠悠地说,“口误,应该是探索解谜的RPG才对。”
“要怎么做才能把RPG口胡到FPS啊!”林鸮忍不住吐槽。
“把舌头咬掉的程度吧。”
“真的?”
“假的咯。”
“那你倒是别这么理直气壮!”
萝莉体做出了吐槽二连击,可惜对艾妮似乎效果不佳。
唐宵挑眉,拿出空间袋里的匕首。
“那么,有人愿意当RPG游戏的主人公吗?”
他看着挑起话题的艾妮似笑非笑,对方深吸了一口气,接受了隐晦的考验。
“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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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用餐刀利落地切开了餐点正中间的火鸡,白色的蛆虫争先恐后从腐烂的肉里爬出来掉在实木桌子上发出小小的响声,七岛当即攥紧拳头捂住了反胃的冲动。虫子拥挤地露出玻璃壁,忍着胃部的翻腾丹用两把刀挑起它——是一瓶装满油的瓶子。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他们仍然放在了口袋里。
“你们有没有发现……”秀吉面无表情看了看蠕动的蛆虫似乎在确认什么,“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空腹感。”
确实,乐行回忆自己的饮食习惯一直都很规律,按照正常的生物钟来说应该早就已经感觉到饥饿了。
“确实……但这能代表什么?”
无论是发问的瑟特克还是其他人应该在开始就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是大家都拒绝深思下去,现在却是避无可避了。
“喻谅的精神能力都无法使用,甚至是我的发箍都不见了。”七岛由纪皱着眉承认了这个没有人想要继续下去的问题,从恐怖片开始,道具,血统,技能,甚至是普通的装饰品都不在身边。
他们一无所有。
“虽然很扯,但是考虑到主神空间的因素我认为并不难猜测。再加上万能钥匙和the others的剧情……”秀吉推了推鼻梁再一次发现自己的眼镜已经不在了的问题,“那么我愿意推测,我们现在并不是人类,而是灵魂状态……或者说鬼魂更加恰当。”
这以后没有人出声,沉闷的气氛再一次笼罩了他们。
所有人都已经想到了一个很直观的问题,如果现在的自己只是灵魂,那么肉体呢?极有可能仍在另一个组的人里面,由不知来历的怪物假扮做自己去欺骗重要的队友吧。
乐行却并不怎么担心,他想起自己继承了镜像人的记忆,一举一动和本体乐行如出一辙的镜像,唐宵看穿伪装却只用了一眼。
就像一眼就将他与本体乐行区分干脆一样。
这是对对方的信任,但同时对这信任他又有些悲哀。
但总有一天他能摆脱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与感情真正去信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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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乐行的心思,艾妮从火鸡中去出玻璃瓶他们回到大厅上了二楼,夜视能力较好的亚历山大发现了吊灯顶部的纸条一角。空间不够唐宵展开南皇套的飞行器,他只能踩着墙壁借力跃上天花板抽走纸条,稳当落地后伊芙接过纸条,看上去像是小孩幼稚的涂鸦,画着不存在于任何一国的语言。
再从疑似杂物室堆满大大小小镜子的房间,唐宵略一犹豫,拿走了最大和最小的镜子塞进空间袋里,听到千岛晃脑袋感慨了一句。
“真的越来越有RPG游戏的即视感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用得上的道具呢。”
“突然穿越到了魔女之家的即视感。”林鸮和萝莉体小声嘟囔着,他们走进一间大概是小女孩的房间,“熊娃娃的诅咒什么的……”
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直堆到天花板的洋娃娃。
陶瓷的,布艺的,橡胶的……原本大同小异的玩偶现在却显得每一张脸都风格各异,唐宵甚至看到其中一只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穿着淑女长裙。
非要说的话,童话世界般的少女系配色该是温馨的,但在火光照耀下陶瓷娃娃的脸微微反光,又觉得莫名耸人。
完全无风的环境下,粉红木马轻轻摇摆与木地板发出吱呀一响。
“床上有书。”白星找到床上薄薄的册子,全是些玩不动的东西,她将书递给伊芙,对方看了几页困扰的解释了一下。
“是一本语言书籍,我没见过这种文字,和刚刚的纸条很像……”她有些焦虑地抿起嘴,“我只是记忆力很擅长,理解里面的内容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试试吧,好歹我也是个语言学家。”名叫萨丘尔的青年一反刚才走神的姿态严肃地伸出手,接过伊芙手中的书简单翻过了一遍,“我没见过这种文字,不过并不是很难的语言入门书籍,能给我一下刚才的纸条吗。”
从唐宵那得到纸片后他再次快速地从头翻过了三四遍小册子,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翻书的哗哗声和木马摇动的声响。
“能够解答,这张纸的内容是‘请敲三十下’。”
莫名其妙的暗语……
“没有其他提示了吗?”因为毫无头绪的缘故,莫炔难得问了一句,随机感觉到有几个队友不着痕迹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麻烦了,不要多说,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吧……青年在心中为自己多余的提问叹气。
并不懂得老队员之间的试探,萨丘尔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确认道,“是的,只有这些了。”
斐尔森看着勉强能望见一点亮光的漆黑,抽了抽嘴角,「第四层也只有一点光,那要爬几层才会全亮?」
叹了口气,她举起弓将箭矢射向唯一的可见物——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
砰!
「咳咳咳……咳……咳咳!」
浓密的灰尘整片地撒下来,呛得斐尔森咳嗽连连,赶紧捂住口鼻,避免更多灰尘被自己吸入。
「哪……咳咳、哪个人设计这种东西的……咳咳……」
斐尔森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
叮叮——
「……?」
斐尔森一下子僵住身子,屏住呼吸,刹那间时间仿佛停住了,只剩下漫天的尘灰及那异样的声音。
叮叮——
叮叮——
「嗯……?」斐尔森眯起双眼,在她的视线内有一个闪着微光的小东西。
「……钥匙?」斐尔森走过去拾起那东西,揉揉额角,「看样子这就是时间钥匙了,那……」
话还未完,金色的光芒从钥匙里慢慢透出,最后将斐尔森完全笼罩。
/
「开什么玩笑啊……」斐尔森皱眉瞪着自己的手,那明显就是十二、三岁的大小,不用想也知道她变小了。
「难怪是时间钥匙,哼。」斐尔森冷哼了声,少了原本特殊的气质,倒是多了分可爱。
「再来是幻光水母的头……」她默然,水母是可以去哪……「咦?」
噗啾!
一团透明的小东西发出奇怪的叫声,欢快地扑到斐尔森怀里。
「呜!」斐尔森下一是伸手接住,低头一看不禁无语了一阵,「这只水母是哪边来的……」
不,应该说这附近有水吗?
水母又扭动了几下,让斐尔森差点抓不住它。
斐尔森见水母突然不动了,悄悄松一口气,往下看水母似乎趴在她怀里恹恹一息了,让她好一阵无言,「死啦?也罢,这样就不用再找水母了。」
反正她刚好缺一只水母嘛~
——喂,品种一样吗?!
勾着愉悦的笑,斐尔森把钥匙丢进水母的头,抱着水母到花园里,按照NPC所说的把水灌满。
「再来是……」
斐尔森歪了歪头,小心地捧着装满水的水母走到圣泉旁边,看着墨黑的泉水犹豫了会,还是将水母丢进去。
「哇噢。」斐尔森发出一点也不惊讶的声音。
墨黑的颜色从水母掉落的地方开始变浅,漂亮的蓝色渐渐覆盖住墨黑色,空中的气味也慢慢淡去。
「这要怎么淋……」斐尔森郁闷地看着净化过后的泉水,她手边没有任何能装水的器具,至于水母早就在丢进去的时候消失了,根本不能指望。
「只能跳下去了呐……」斐尔森无奈地爬上泉边(?),手扶着边缘轻轻跳下去,深吸了口气,迅速地整个人潜进水里又站起来。「所以我最讨厌水了。」
她默默地爬出去,同时耳边听见了系统提示声。
把「祭神礼的邀请函」收进背包内,斐尔森打了个呵欠,没有先去找NPC接取任务,而是慢悠悠地离开了副本地图,打算先晃晃。
旅途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因为座位并不在窗口,所以米诺斯也没有换位子看云的闲情逸致,只是担心包里的云波波会耐不住寂寞突破限制跑出来。虽然说聊天室里好像有很多人都表现对数码兽这种非自然界产物毫不稀奇,但是作为一个三观正常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已经步入成年的人,米诺斯知道大部分人还是会对未知物种的出现表现出排斥而不是欣然接受的。
同样的,拥有这种未知生物的人,也会被视为异类。
——这绝对不能作为一段可以会愉快的旅行的开始。
好在云波波一直都很乖巧的待在包里,除了偶尔传出的“咔擦咔擦”的咀嚼声,一点异常都没有。
终于成功的辗转到了驶向目的地的列车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米洛斯不得不将本来背在身后的包裹抱在胸前,以防里面的云波波被不小心压到。为了留出给云波波换气的空间,背包上一直拉开了一条缝,他装模作样的把耳机线塞进包里做出一副听歌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有点担心云波波被人看到。
“真的不会被当做饲养外星怪物的家伙被抓走吗?反正这里是日本应该没有办法随便拘留外国旅客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让云波波飞走好了这样他们找不到证据如果还要拘留就是非法的吧?这种时候应该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可惜我还没学过法律,到时候把专业改成法律系好了……”
这样下去完全没有办法愉快的玩耍啊……虽然说米洛斯本人对这次旅行并没有过多的期待过,但是总是提醒吊胆也很讨厌啊。
——如果到了目的地的话,会看到许多数码兽吗?
米洛斯不禁这样想到,却被突然上前的少年打断了思路,他稍微将背包口合拢了一点,故作镇定的和少年交谈。一番交涉过后,米洛斯知晓了这名叫星野光的男孩子其目的地也是那个岛,倒是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身着印着巨大星星图案的无袖水手服,整个人带着可爱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衣服介绍着自己的名字,一番全然不设防的姿态。米洛斯纠结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真名告知了少年,毕竟在网络上也算是半个友人,一直防备着到显得特别的不自然。
不过看星野光的装束包裹,倒是不像藏着一个数码兽的样子。他的言语中也未包含什么与数码兽相关的讯息。
——难道这孩子现在还没见过数码兽吗?这倒是有些难办了,再过三个月才满14岁的小鬼如果见到了未知生物应该会兴奋的不知所云吧?这可是妥妥的中二期啊。虽然他在聊天室里表现的很成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年龄决定了他的作为。所以从以上种种可以判断星野光应该是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数码兽了。
米洛斯一边在内心纠结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和星野光搭话,好在这段旅途很快就到了终点,对着热辣辣的日头,米洛斯极快的同意了少年决定打车赶往目的地的建议。
邀请函里说到的三层小楼从外观上看就很有日本风情,米洛斯随意的瞥了两眼,对这种格局的建筑并没有多么钟情。他现在要忙着进自己的房间将云波波放出来,这一路她可是非常的乖巧和辛苦。
星野光自从接过钥匙之后就一直蹙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非常难于解决的事情。米洛斯看他呆站在自己的门口,不由得出口询问:“星野,你……在干什么?”
“别吵,我在思索这个世界的漏洞。”
……中二少年的世界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鉴于他自己也是从中二少年过来的,米洛斯只无语凝噎了一小下,就自动的进入自己的房间里,至于走廊,就留给星野来思考世界的漏洞宇宙的奥妙好了。
顾不得仔细观摩日式房间的奥妙,米诺斯急匆匆的关好门窗将背包打开把云波波从包里解救出来,白白软软的云朵状的小家伙“呼啦”一声飞到了距离天花板很近的地方去。轻巧的在屋顶盘旋了几圈,然后一头栽进米诺斯怀里,吓了米诺斯一跳。
“怎么了?没事吧?云波波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嘛?额我要到哪里去给你找个医生啊,不对现在应该没有专门给数码兽看病的医生吧?”
米诺斯还在臆想着,云波波已经从他的怀里飞出来撞向他的脸了。
这种反应……是在告诉自己她没事吗?
米诺斯看了看又落在他怀里的云波波,小嘴微微撅起,黑黑的眼珠里也带着不满的神色,似乎对自己的饲主脑袋短路非常无语。
米诺斯从云波波的表情里察觉出她现在状态很不错,微微的放下了心,他当真不知道如果云波波出事的话要怎么做才好。虽然这个小家伙闯入他的世界时间不长,但依旧成功的占据了米诺斯心里的一片位置。
只不过……回过神来……米洛斯掂了掂手里的重量,不太确定的问道:“波波,你是不是重了好多?”
不知为何,他好像从那朵白白的小云上看出了一点淡淡的飘逸的粉红色……?
敲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米诺斯手忙脚乱的拉开壁橱让云波波快点进去,回头去开门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因为不确定门口来的人究竟是谁,米洛斯正了正自己的耳机,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装束,不让自己显示出惊慌的样子,才慢吞吞的开了门。
来者正是今天一同赶往这里的星野,他随意的说着话,眼睛却悄悄地往里面瞟。虽然知道少年基本看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米洛斯还是忍不住不经意的挡了挡。
应下有事来电的请求,米洛斯匆匆关好门,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这样偷偷摸摸的做事,还真是不习惯啊。
重新拉开壁橱的门,米诺斯举起云波波对着她黑亮亮的眸子说话:“波波,我觉得,你这两天可能吃的太多需要减肥了。”
云波波有点恼羞的用翅膀拍了米诺斯的脸颊,似乎对他这样说话有很大的意见。米洛斯并不觉得疼,只是叹了口气:“虽然说胖一点抱起来会更舒服,不过到时候你的翅膀能带的起来你的体重吗?”
黑亮亮的眼眸有些呆愣,云波波扑扇着翅膀脱离米诺斯的手掌,没飞多久就落回了他的掌心。她不甘心的尝试了几次,却发现现在想要飞起来需要耗费更多的她目前还给予不了的力量——
那一副委屈的小表情让米诺斯觉得心肝儿都要化了,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应该是女孩子喜欢的白白软软的萌物深得他心,他想了想,对云波波说道:“我们晚上一起去跑步好不好?我跑多久,你就飞多久,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体质哟。”
黑亮亮的眸子恢复了以往的光彩,米诺斯蹭了蹭云波波软软的身体,心情是极好的。
姓名:火炬 (多尼古•铁桦)
年龄:37岁
身高:1.89M
体重:76KG(无义肢):92KG(有义肢)
生平:
19岁加入维和部队
21岁成为维和部队战略特种兵
23岁因任务重伤感染而截去膝部以下,同年接受科技改装配备试验型号义腿【U-1.3W】
25岁完成康复训练,再次服役
26岁因信仰发生改变而申请退役
29岁完成审核成为基督教神职人员
35岁在聆听某位受到迫害的元素使的忏悔后决心为人与元素神之间带来和平,同年加入【鸽】,次年专属科技装备构成
36岁完成装备适应训练开始执行任务
装备:对元素手套【G-火炬B】
×半天没登上我也是醉了
×没文力写不好 轻点儿打别打脸
×好像有点OOC,自己的儿子都会OOC呜呜呜天台见
---
啊啊,烦死了。
为什么“我”还会活着啊。
……说起来这是第一次有“烦躁”的情绪吗。——现在已经连这种事也会让自己惊讶了。
虽然感觉很奇妙——“我”已经死掉了,然后又被所谓的“神”复活了。
拥有能力……那是在开玩笑吗,至少我还没发现我有什么能力。
……
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那个“Kerwin·Keller”……他现在在哪儿都不用想了啊。
死去的活人和活着的死人……真可笑啊。
---
“要杀了‘那个家伙’…虽然非常不想让他伤害Amy和爸爸……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但毕竟还是“我”啊。
Kerwin坐在属于“本我的世界”的,中心广场的椅子上,紧抿着嘴唇一脸苦恼的样子。
“如果不杀了他,他就会变成活尸去伤害你最重要的人哦~”
亲切的语气却叙述着无情的事实,神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
“啊……是了,”仰头看着那片天空,Kerwin自语着,
“我不可能因为可怜自己就放弃Amy和爸爸呢。因为这样就放弃掉……我做不到。”
突兀地,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肆意蔓延,侵至皮肤,溶入血液,钻进骨缝。
“为了要保护他们……不…不只是这样,”
全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要嘶吼出声,
“那还有什么理由呢……。”
全身每一处神经似乎都要代替着回答,
“……”
“我要活下去……没错,”
似乎是自然的睁眼时间过长,Kerwin闭了闭眼睛,半晌再睁开。
“只有杀了‘他’。”
“只有杀了‘他’我才能活下去啊。”
---
人群中走过一个身影,他眼神一凝,褐色的长发,娇小的身影。
——那再熟悉不过了。
“Kerwin”啊,你会理解我的吧。
为了父亲我什么都可以做。
所以这一次也是为了他,我不会让你活着了。
你会理解我的吧。
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因为你就是我啊。
--
察觉到什么地回头,蓝瞳棕发的少年转头便看见了除了同色与自己容貌完全一致的另一个少年。
他愣了愣随即展开了笑颜。
“是你呀。”
她将双手合十,握住手中的十字架。
“神啊。”
“这声音能传达吗?”
“何时您能将我想起,若想不起又为何让我独自一个人记着,我究竟犯了怎样的过错,会让您赐予我这么大的罪过。”
她在教堂中低声祷告,渴望能将那个声音传达给神。
我坐在教堂的椅子上注视着他。
“神会给所有祷告的有罪的孩子宽恕。”我站起身走向她。
“菲利雅。”
我轻声喃着她的名字。
“可那位大人,唯独不会宽恕你。”
他看到我并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万分恐惧,像是遇到故友一样。
她苦笑:“我知道。”
“不。”
我却斩钉截铁的否决他的回答。
“你不知道。”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不满。
“你怎么敢肯定我的事?”
我盯着她的眼睛,目不转睛的喃着:“因为我是你啊。”
“一个人承受着那个记忆很痛苦吧,九年前没能死亡很痛苦吧,啊啊没关系的菲利雅,没关系了。”
我拿出手里的枪指着她。
“我来了喔我来了,你所讨厌的那份沉重,交给我吧。”
这也,是为了那位大人啊。
End
我看见他的第一面,觉得有些好笑。
他躲在喧杂的人群中颤抖着,手握紧了那袋与他并不相称的女人的钱袋。
我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擦了擦眼睛觉得面前的画面并不真实。
先打破沉默的,大概是我的笑声吧。
自嘲般的放声大笑着刺痛他的同时也刺痛着我的耳膜。
“偷了钱后要藏起来,不要逃跑吸引人眼球,像个没事人一样行走,真是过了多少年,你都没有长进啊。”
“你是谁??”
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人却就在我面前质问着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来摸了摸他脸上的那道刀疤。
我眯起眼。
“我就是你啊,能救你逃离这黑暗的那个人啊。”
他没在说话,也没反抗我。
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眼里没有一丝恐惧。
那感觉就像守着空城的高傲的王。
我松开他和她坐在一排,拿出放在兜里的母亲的照片给他。
像是被触碰了神经一般的他的肩膀突然颤抖了一下。
“你是我的话,也同样经历着那些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我点点头,他没问我从何而来,大概还对这是一场梦抱有幻想。
“巴洛啊...母亲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啊?”
他看向我,手里捏着照片。
虽然除了杀掉他之外的感情和问题都是多余的,但不知怎么我有点珍惜这段时光。
“我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又活了下来。”
我顿了顿,然后问他:“这些...你能给我答案吗?”
我觉得有些不像自己,会说出实话,我丢去戴了十几年的假面具,那个自己像是一道光芒会使我得到救赎。
“那是你一味相信别人的错啊!!”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我笑笑,或许这才是我原本的我,生气就喊出来,想哭就哭,可惜我被黑暗逼的,为了适应生存,找不到自己了。
他的话就像是刀子割着迷路的我。
与他相比这个拼命伪装的自己,
到像是个胆小鬼。
“你是要来杀我的吧。”
他倒是面部平静的直直的问我。
想想我们共有的能力,我不在反驳。
倒是反问他:“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先动手呢?”
他愣了愣,良久,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我也,是个胆小鬼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