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须野队 正式赛前的针对性队内双人练习赛
排位赛第一场,对手是小林队、青仪队。面对这种豪华阵容——B01和B06,四人全部汇合的想法基本等于做梦。因此,尽力达成两两汇合、互相配合、策应作战,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那须野队本次练习的重点。
操作员三枝真夜在包里薅出两个口味一共四根棒棒糖,清一色的白色包装,平握在手心里露出色泽艳丽的塑料柄来:抽签!同一个口味的在一组。
夜海百慕率先上前拔下一城,哗哗两下拆开露出奶白色的糖球。看起来非常美味,但当事人在舔了一口后露出了百感交集的扭曲表情,当场把排在下一个的松谷水木劝退。
松谷硬着头皮抽走下一根,研究片刻发现包装上小字写着“椰奶味”,借此立刻判断自己和夜海没在一组。
那须野祈爱和高幡久己分走余下两只,分组结果当场揭晓:夜海和那须野在走进训练室的时候还没摘下痛苦面具。所以,到底哪个厂家如此天才,生产出牙膏味棒棒糖这种东西……
A Side
……
场景加载完毕。三离子体加载完毕。
那须野祈爱落地的瞬间滚翻起身,背靠路边的建筑快速观察四周。
刚才落地时看到有一道白光距离自己的落点很近…似乎就在两条街区外。松谷还是高幡?她立刻开启蓑衣虫,侧耳聆听三枝利落报点的声音,快速思考起来。
首先先去与夜海会合;路上遇到高幡的话尝试最大火力轰掉,否则威胁太大;松谷不好找,等锁定了大致位置再集火他。盾就位、流星就位,准备就绪...出发!
她对这张地图非常熟悉,当即蹬踏着建筑侧壁快速移动起来,蓑衣虫深绿的布料扬起漂亮的弧线。场景内的模拟天气做得很好,阳光灼灼地投射下来,建筑物的玻璃反光宛如绽放的向日葵。
“队长,我往会合点移动了!”己方频道内夜海的声音响起,这家伙的声音就算是隔着一层电流音的转接也依然富有活力。
四位战斗员里,那须野本人长于利用触力能的炮火压制,松谷乐于尝试各种触发器的变化组合,夜海的双弧月在正面战中抽刀断水,高幡精准的命中率和沉稳的心态无出其右。队内远近程的组合都不错,其中那须野和夜海的战斗方式配合度尤其高。之前就已经打过许多次的队内模拟赛足以证明:当成功会合之后,他们的稳定性和胜率都会直接跃升一个台阶。
“好,注意四周,看到久己直接切过去,不要让他拉开距...”
余光一角隐晦地一闪。是她身后某块玻璃反射的光影,很轻微很轻微地被什么东西遮挡了半秒钟,随即回归正常。角度很偏,几乎逼近视线盲区;看起来就像是猫狗之类的小动物若无其事地路过了一下。若非她一直小幅度转头警戒着四周,定然是看不到的:她也几乎立刻从这刁钻的选位判断出了来者身份——连场景都是虚拟载入的,哪来的“路过的小动物”?
“松谷在我这里!”,话音未落,那须野祈爱蓦然蹬地回身!
晶莹的三离子块迅速聚合又拆解,瀑布般倾泻向刚刚的角落,小行星的轰鸣声和烟尘同时炸起。那须野腕部用力,肩膀快速向右侧扭转,继续向前辗转腾挪的同时确保小行星扫射的覆盖范围呈现出连续的半圆扇面。左臂肌肉蓄力绷紧,她暗暗地准备好盾牌触发器的快速切换。
建筑物损毁扬起的弥天灰尘倏然变浅,自然消散的速度显然并非如此:三枝真夜咬着棒棒糖显得有些模糊的声音响在频道里:“视力支援完毕喔。”
持续十几秒的无死角轰炸带来了想要的结果,那须野皱着眉保持移动的同时反复观察,终于在一簇扑簌簌的灰土后捕捉到了盾牌浅绿色的光屏。
找到了!她快速并掌为拳,小小地做出了一个抓取的动作:漫天弹雨霎那间随着抓握汇成一大束,由于触力能聚合而显出近乎璀璨的亮光,披荆斩棘势不可挡地呼啸而去。光束湮没过方才盾牌所在周边直径两米,又长驱直入地一连把三幢建筑轰出大洞,精纯的能量残留才伴着隆隆的砖石倒塌声逐渐消散。
“哇,队长,你知道这像什么吗?”夜海隔着几条街区在频道里大笑,“EX——咖喱棒——!”
那须野祈爱:“……”
那须野祈爱:“快点过来别贫了,我肯定没一下把他轰掉,显示紧急脱离的白光还没出现呢。”
几息之后,曾经身为攻击手的战斗经验令她头也不回地向前扑出。松谷水木的战斗方式一向如此,对时机的把握简直刻在这人骨子里。对方的集中轰炸只要没轰死他,那触力能大量倾泻后短暂的放松时间就是反手追击的黄金时间。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再次出现,只不过攻守方骤然交换。松谷水木蓝绿色的小辫子在光魂与盾叮叮当当的激烈碰撞声中蹦来跳去,然后被卷到围巾底下看不见了。小辫子不再晃动,他身上最显眼的地方就转而变为了覆盖腰部和大腿的薄薄一层条状光带——很常见的处理方案,用蝎子变形成绑带来拦住逸散的三离子、减缓损耗:可见他在刚才的轰炸中并没有全身而退。
那须野在加厚过的深绿色盾后盯着他,一错眼差点将光魂看成菜刀。作为面店店主兼主厨,松谷水木早已习惯了拿刀。切面团剁排骨削甘蓝剔虾仁,料理过无数食材,他和刀太熟了。(熟到有时会忘记自己拿着刀,《男子街上持刀狂奔事件》当事人松某如是说)。虽然本人没有承认过,但观看了那须野队作战录像的许多人都一致觉得比起劈砍对手,他更像是在切割食材。
“食材”那须野祈爱正在抵挡。松谷刚才被轰得不轻:那道轰炸的直径和强度实在是蛮不讲理得很,只能用加厚的盾牌堪堪挡住要害:他右侧的触力能身体即使有围巾和蝎子绑带挡着也能看出凹陷了一大块,这也意味着他携带的蝎子和变色龙都被封印了。但尽管如此,攻击手的作战方式依然极为难缠。
光魂的劈砍加上推进系统的爆冲,使防御性质的光魂在他手里也能刀刀斩骨。那须野本来单手持盾、空出一只手组织流星和小行星反击,但吃了两记利用蚱蜢急速变向带来的角度刁钻的斩击后,她不得不双手持盾顶在身前,在防御的同时连连后退寻找机会。
无法进攻的阻挡只会带来触力能的无用内耗,好在并不用坚持很久:频道里传来夜海和三枝报告点位的声音。她很快地扫视了一眼身侧,迅速勾勒汇合后的路线预案:松谷瞥见她眼神变化,心念电转间果断收刀,就地一个右滚翻,付出一道触力能飞散的伤口和半条围巾的代价,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身后清凌凌一道刀芒——
场景内太阳正烈,但此刻弧月寒芒大作,月光竟盛日光。
夜海百慕到了!
B Side
“无论看多少次,都要感慨射手的战斗真是带有极致的对比感,简直太适合欣赏了。”
“怎么说?”通讯频道那侧传来冷静的回复,除轻浅的呼吸声外再无杂音。
高幡久己正静静地伏在楼顶,透过架好的狙击枪向下注视。瞄准镜里己方蓝绿发色的攻击手前辈和对面黑发的弧月双刀使打成一团,还要抽空防护那须野的流星援护,相当的左支右绌:但刚刚在小队频道里感慨的也正是这家伙。
“你看,相比于攻击手动作的大开大合,射手们哪怕使用美特拉这样的超级大炮,做出的最大动作也只不过举起手、挥出去、嚯,就像刚才!这记猎犬可真够狠的…”
“蚂蚁推动一粒沙子,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射手摆了摆手,就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看这一地残垣,全是咱们队长轰的——是不是还挺有意思?”
“当然啦,狙击手要达到这种效果,只需要换架朱鹮、在合适的时间按下扳机。视觉效果肯定更漂亮,不过这就只有你们狙击手本人和观众能看到了。唉,这种练习赛录屏效果真的很一般……”
高幡久己知道松谷没想着也不需要频道这头的他给出回答,(他们在这方面向来很有默契),这种絮叨更类似于思绪的梳理,于是他安静地注视战局,安静地听。瞄准镜里松谷挥出一刀,频道里他絮叨一句,架起一块盾,又念叨一句……
身为观测者的高幡奇异地感受到了一种富有节奏的从容感。但定睛一看,松谷触力能体身上的伤口倒是也确确实实,而且狼狈得非常有水平:带着盾和光魂和蓑衣虫都能被揍成这样,不愧是在数值测试里防御一项拿到2分的能人……一时间很是令人搞不清这人到底能不能行,视听之间的割裂感甚至带了点儿喜剧要素。
松谷水木左手往身后一挥,借用躯体遮挡召出一小片薄得近乎透明的蚱蜢,后撤步一个小跳踩上,借此避开弧月和流星的两面夹击,在空中开盾抵挡猎犬的同时继续刚才未竟的话题:“录屏的角度根本都不对,连挥刀的动作都能被挡住,简直录了个寂寞。还是直播现场好,能手动调节摄像头,哪怕我放大把视角怼在夜海的弧月上都不会有问题。”
“嗯,到这里我的kpi差不多就完成了!”他左右看看,欢快地对着耳麦继续说道,“没能提前收掉队长是我的失误啦,一会打完我就去练潜行。那我这就换掉一个然后去操作室看直播,剩下的交给久己你——”
“这个不行,”高幡久己即答,用实际行动证明刚才自己虽然沉默但是始终在听。
“上次队际排位赛你开场就拿自己一换一收走对面,美滋滋在操作室看了整局上帝视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虽然确实很有效率,但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吧?这次队内赛大家可是有共识的,‘自己可以挂,松谷不能歇’,…为平众怒,前辈你还是再努力一会吧。”
狙击手很恰当地无视了频道中不可置信的哀鸣,垂眸检查了片刻手中枪支的状况。确认一切正常后,他眨了眨双眼,将左眼抵在瞄准镜后继续望向交战现场,露出了几不可察的一抹微笑。
C Side 合流
夜海百慕的刀光转瞬袭来,松谷水木的哀叹声还卡在嗓子眼儿里,忙交叉双臂迎击。光魂的盾形态倾斜着被向上举起,堪堪将弧月呼啸而来的劈砍顺着盾的方向导引而去。盾后的小辫子攻击手几息之间已被逼至角落,只好就地一矮身,试图从侧面翻滚拉开距离,以避免被弧月和墙壁逼入死路。
算盘打得很好,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雷霆刀光先于松谷的一切动作呼啸而至:
夜海的弧月竟如此之快!
几乎在刀锋被偏转的瞬间,夜海百慕就意识到了此击未中。相比于最为按部就班的上挑、撤步、重新寻找机会,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二次进攻——双臂骤然发力,本来受惯性扬起的弧月竟生生被强行止住、又以雷霆万钧之势再度挥下,砍瓜切菜般将薄绿的盾牌直接斩开,逼得松谷水木不得不迎击!
云川TOP3攻击手的实力本就无人敢小觑,同队的队友对他更是再了解不过。双刀使的优势在于双手弧月的交替使用,极度的灵活性、进攻性,加之充足的触力能,使夜海百慕拥有数一数二的对单作战能力。独自一人时他可能还要分心防守,但当身后有支援掩护的队友的时候——比如现在——,他整个人就是最锋利的刀。
挑!劈!斩!
电光火石间,二人已过四五招。
松谷心里明白,论与夜海百慕的正面一对一,他的胜率实在不高。也正是因此,他选择紧盯着夜海的细节动作,迅速构建最佳的应对方式。如果思维有形体,那现在松谷水木的思维肯定是一脚油门在高速上极限狂飙。
但是,俗语之所以成为俗语,还是因为其有广泛的适用性和真实性……“一力破万法”。夜海百慕是毫无疑问的直觉派,丰富的战斗经验带来顺滑的手感,下意识的判断却有极高的准确率,愈打愈烈、越战越强。注意力完全倾注于眼前,高度集中的状态让他面无表情,金色的眼瞳映着金色的弧月,与平日里在云川插科打诨的那家伙几乎判若两人。松谷拼着劲儿招架,脑海里居然还分出个文学专业小板块来感慨:海浪漫卷、庚星长明,侠客夜带刀莫过如此啊。
又一刀!这狠劲十足的一斩直接削碎了松谷的光魂,眼看着就劈向他的胸口。要这么做吗?赌一把吧,不成功则成仁!松谷水木一咬牙,将余下的所有蚱蜢归在一块,一脚踏上猛然弹起,然后身形当场趋于透明,竟是要开变色龙脱战撤离。
变色龙?
等等,这是一个失误:松谷水木情急之下居然调用了变色龙。
变色龙这种触发器,使用的时候不能与其他任何触发器共存。因此,当他身形开始淡去的同时,原本缠贴在身体右侧伤口上的蝎子绷带也随之消失,大量类烟雾的三离子喷涌了出来。由于大量泄漏而产生的黑色裂纹顷刻间攀上他的围巾,按这种泄漏速度,不出两分钟松谷就会因三离子耗尽而脱战。
但当下最要命的是,这些三离子烟雾完全暴露了他的位置,导致变色龙根本性地失去了作用!
这显然是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失误,完全不像是一个熟练攻击手应该做出来的操作,甚至连松谷本人都显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有种不合时宜的搞笑感:效果堪比你的对手在你面前踩到香蕉皮、手忙脚乱地跳了一段桑巴舞,滑稽得夜海和那须野都极短暂地愣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被双面夹击过于左支右绌,又或者是和夜海的高强度对打使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蝎子还在履行绷带的职责?无论如何,失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此时此刻,夜海百慕只要抡臂一平挥,或者身后的那须野祈爱打上一匣流星,由于开启变色龙而卸掉了全部防御的松谷水木毫无疑问必然当场化光而去。
但这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场上陷入了短暂的、奇异的静止。
噗,噗,噗。
极轻极快的三下破空声在静止之前响起,又轻轻巧巧地湮灭在了砖瓦滚落的声音里。直到这时,松谷才放松了表情管理,长长松了一口气,露出点轻松又狡猾的笑意来。
三发子弹,两颗从后方钉进那须野祈爱的胸口,准确地击碎三离子器官、带出两大蓬三离子和大道黑色裂纹,另一发稍慢丝毫,击穿夜海百慕的左臂。二人的确有心防范,但高幡久己的位置始终没有暴露,提防没有具体的方向:加之夜海与松谷打得着实激烈,过快的变招拆招令人无暇四顾。久而久之的紧张会令人懈怠,何况是方才这个时候——即将到来的胜利总会令人些许放松。
那须野祈爱差点没被气乐了,一气松谷这家伙真真是满身心眼儿,这种时候都能抽出破绽来演戏,甚至连表情都那么逼真,实在有些离谱…二气自己没能及时作出防御,要是能下意识支起盾牌就好了…!!身体溃散之前还有几秒,她再次聚力于指尖,一发小行星朝着状态比她好不了多少的松谷水木跃迁而去。
天空澄净如水,被那须野和松谷两道拔地而起的白光拖拽出两道波澜,须臾回归平静。小半个地图之外,高楼之上,狙击手一言不发,又是满满一梭子子弹瞄着夜海灌过去,随即拎起狙击枪立刻开始移动。
夜海百慕一个就地滚翻,烟尘飞扬中猛一蹬地,子弹在他身后密密匝匝码出一排弹孔。
他当即追击!
二人一个居高临下跳跃于楼宇间、抓紧时机旋身点射,另一个在地面借着建筑物躲闪的同时拔足狂奔。夜海的脚程实在很快,二人的距离不可避免地被持续拉近。
高幡久己冷静地奔跑着,心算片刻得出了被追上所需的时间,叹了一口气,随即毫不犹豫地瞄准最近的一幢高层建筑。蚱蜢在空中搭出三个落脚点,几步弹跳抵达,旋身倚在楼顶的水泥台子上。
他架枪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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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和攻击手打近战,这发挥已经相当好啦。”松谷水木暂停正在播放的录像,沏好一壶枸杞红茶,分给高幡久己一大杯。他顺手搓了搓小孩柔软的头发,得到一个小猫炸毛般的瞪视,忙笑眯眯地赔罪。
“排位赛对面的枪手狙击手也不少,我可不能再挨冷枪了!”夜海叼着三枝的棒棒糖嘟嘟囔囔,然后被三枝追打以报夺食之仇,两个人围着休息室的沙发当场上演追及问题,被那须野一边笑着叹气一边捉住,像栽萝卜一样摁进沙发里乖乖看回放录像。
“天色不早了,”训练录像循环播放到第四次的时候,松谷水木沏的一大壶红茶已经被喝得只剩半寸茶底。那须野祈爱拍拍手,把手里的本子散给大家:“复盘先到这里,记得趁热打铁总结心得哦,我们明天赛前正式讨论策略的时候再一块儿探讨。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
“好耶,队长明天见!”
“拜拜咯——”
队伍休息室很快陷入安静,那须野锁好门,收起钥匙往楼下走。走廊里安安静静,基本都灭着灯:另一侧倒有一间队室亮着,莹莹的白光从门缝里流淌出来。那须野没太留意过每个队室所对应的队伍,直到走出边境大楼才想起来,那个房间应该是小林队所属的训练室。之前樱井麻友来玩,离开的时候她出门相送,那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好像是进了那间队室来着。
大家都在努力提升自己啊…好期待和他们的正式交手,一定是非常棒的体验!粉发少女哼着歌这么想着,在便利店买了一串炸年糕,叼着往家里跑去。
*6060,感谢您的观看
承接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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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校方招募板的时候,贝姑娘连打了两个哈欠。跟在她身边的柳揉了揉眼睛,眸中留有红丝,回头间被招募板上的任务吸引住了目光——招募板上挂着雕刻精致的小木牌,坠着细细的锦线,垂着灵巧的珠串。而木牌之上刻着细细密密的要求与说明,猩红的墨印留着任务的等级。
“呼啊……柳?”贝阔雪凑过来,下巴抵在搭档的肩头,就像是找到支点一样将所有力气都托付上去。她近日疲倦极了,一改她往日元气的声线,整个人嗓音有些懒散与沙哑。
“那种不行啦……我们还是、是初学者呢。”
放眼望去,木牌上那些全都是鬼神之卵的狩猎任务,而她与柳其实也就才刚刚入门灵魂共鸣的程度。贝阔雪抬眼,视线里是搭档柔软的发丝。她环住她的肩膀,两人在走廊间轻快地转了一圈。
“急性子小柳——哎、站稳……呃!”
来往的人们看见两个虚虚晃晃的女孩子二人转一周,然后斜歪摔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撇脚的舞步,滑稽到柳山白脑子中不再有其他胡思乱想。自从那天共鸣开始,梦中那个言语轻佻的人总是用最可怕的话折磨她到双眼坠堕深重。
阳光下有些细微的灰尘落在女孩子们的衣角上,武器从地上撑起身,再一把拉住工匠的手。她们双双打了个喷嚏,相视一笑。
“好吧,至少我们还要等等呢。”柳收回视线,她看了眼揉揉肚子嘟囔饭点未到的贝贝,问道,“就目前来说,我是说……我们共鸣得不错,对吧?”
虽然那天共鸣后,柳山白立刻向一斩老师请过假了。她扶着贝阔雪,说她是早上没吃饭剧烈运动后才晕眩的。她拿着那张有着娟秀字迹的字条,带着搭档回到宿舍去。看着贝熟睡的样子,她心中忽然有些侥幸。
【没有人发现,真是太好了。】
“嗯嗯,当然,至少我们不再是吊车尾……玉爪老师的皱纹也少个两三层?”贝阔雪拉起柳山白的手,神情故作玉爪样,手舞足蹈,“你们两个,要勤加练习!不许偷懒!”
两人又笑作一团。
“那之后还……练习吗?”
“要的要的,我觉得真的很厉害哦?不过下次还是力道轻点好了,感觉那些柱子不像是看上去……”
在走廊的某处,一斩老师从办公室中走出,头一回沉默地目送姑娘们远去。她的视线从一头红发的热诚少女上跳跃,在有些窘迫的白发女孩身上停留了许久。
“怎么啦一斩老师?”负责理论课的鲤符从她身后拍了拍打着招呼,她顺着一斩手中的表格向下看去,“一斩老师最近很在意那两个女孩吗?”
一些记录着新生的考勤表格,到了贝阔雪与柳山白的那一栏,红色的旷课与请假标签多到无法忽视。
“鲤老师对那两个孩子有些什么印象呢?”一斩颔首,算是回答了前面的问题,“不知道怎么的,最近缺的课越来越多了……”
说起缺课,鲤符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无奈。
“那是两个说起食物会变得积极的孩子,红色的孩子很热心,白色的孩子很勇敢……”她摊摊手,“可是她们很少来我的理论课了,来也总是有人昏昏欲睡。一斩老师有什么头绪吗?”
如果是偷偷半夜溜出门玩,那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一斩摇摇头:“唔,一般来说,她们的成绩是会下滑的,可在新生的课题中,尤其是共鸣方面,她们——”
“进步得实在是太快了。”扎着小辫子的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的靠窗一侧。
“爪!!”
“玉爪老师。”
玉爪看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鲤符与提出疑惑的一斩,挥了挥手中的器械维修单:“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对了,我想这个会给你们提供不少帮助。”
————————
看来似乎是一种祸不单行。
继得知外出调查的死武专教职团队全员失踪后,练武场一些器械损坏的维修单就摆在了良玄晖的桌子上。他去看过那些受损的木桩,几乎都已四分五裂——完全看不出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破坏才有如今的惨状。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思绪中一直有什么无法联系起来。
“谁是第一个发现练武场的事情的?”他沙哑着声音问,或者本人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高年级的学生们看着杂务老师露出复杂的神情,他们面面相觑,但很快回答道:“是早上去晨练的人发现的,那些器械看上去并不是一次变成这样。”
“是呀,大家都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结果全都变成不能使用的样子了!”其他人跟着回答道。
“……有谁看见过可疑人吗?”
被提问的学生们咬咬牙,彼此你推我我推你。这让良玄晖眉头一皱:“直接说。”
还有什么比在教职团失踪这样的节骨眼上出事更严重的事情呢?如果无法尽快解释这一切,或许死武专内部也会引来恐慌。既不是工匠也不是武器的男人望了望天,原本湛蓝的天色四周逐渐聚集起厚云,就像是那日围城的魔方伸向死武专的狂妄利爪。
“有、有的!”学生的坦言打破男人的思绪,“但那人看上去不太好……”
“人在哪儿?”
“前两天被送医务室了……”
“我知道了,你们应该也知道前不久的教职团失踪事件了。”男人的手从后腰捆着的防身棍上放下来,“最近并不太平,感谢你们提供的线索,现在就赶紧回宿舍去吧。”
“那良老师呢?”
“我会告诉其他老师继续关注这个事情的。”
遗憾的是,良玄晖只来得及将这所知的一切告诉玉爪。在练武场事件调查后不久,就像他预感那样,魔方的利爪紧握成拳,大片黑云笼罩了整个死武专——
但这时对贝柳共鸣存疑的老师们,还在询问那位进了医务室的倒霉蛋。
老师们在看见那位同学的样子时就皱紧了眉头。只见那位同学精神萎靡,反应迟缓,直到玉爪大声在他面前喊了他的名字,对方才缓缓抬头,那双黝黑的眼眸中此时看不见任何光亮。
“?”
鲤符轻轻握着他的手腕,一斩则翻了翻名册:“……工匠职能……到底是遇见了什么?灵魂虚弱到这个地步?他的搭档呢?”
校医沉默地拉开了另一边的隔离帘子。
那里正躺着一个女孩,意识也是一片模糊,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校医一边叹气一边解释道:“那个孩子原本是送他过来的,但就像老师你们看到的那样,她现在也被搭档‘波及’了……而伤害到她的东西,就是那位同学身上的——”
“狂气。”
“狂气。”玉爪从工匠学生身边站起,他严肃地发声,与校医异口同声地道出罪魁祸首。
“可这应该是从外接触到的。”鲤符也站起身,为那位同学叠了叠被子,“我已经尝试着抚平他的灵魂了,这孩子的灵魂波长被什么给打乱过,我想这也是他精神失常的原因。”
“从外部?”一斩摇头,“什么样的狂气能这样直接影响到学生们的灵魂波长?何况,这死武专中,怎么会出现狂气?”
到底还是有什么老鼠混了进来,老师们不约而同这样想到。
就在这时,沉闷而肃穆的气氛中,响起男生支离破碎的声音:“我、我看见了……”
“!”大家的视线即刻汇聚在那被狂气伤害的学生身上。
“同学坚持一下,不要被狂气所控制啊!”
“我看见了……白色的、吞噬之火。”
吞噬之火?老师们神色变了。
“吞噬了红色,吞噬了白色,吞噬了……我和她。”
“什么?同学、同学——”
原本隐约亮起的黑眸再次暗下去,男生倒回病床上,耳边是老师的呼声。
他看见了。
那日在练武场上,一个以灵魂为燃料的青红色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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