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空蒙企划一期内容已经结束,企划目前正处于一期结企礼物筹备中。
二期/衍生企划预计于明年暑假上线,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
我后悔一开始给希弗设定成五星了,因为异格之后只能升不能降,但其他人都太厉害了导致我觉得她很难有六星实力。
无论如何还是,档案资料之后再说哈哈,还有访谈节目和正经剧情也往后放放(
被锤锻者希弗Thief the Reforged 6⭐ 特种-行商 再部署时间减少,撤退时不返还部署费用,在场时每3秒消耗3点部署费用(不足时自动撤退)
再部署时间 25s 初始部署费用 7→9
阻挡数 1 攻击间隔 1.0s
所属势力 血注
Tag:快速复活,控场,爆发
第一天赋 灵装产线
(初始解锁)每次特征消耗费用时获得一把【廉价灵装】(可用于技能消耗)
(精英阶段一)每次特征消耗费用时获得一把【廉价灵装】(可用于技能消耗),具有的每把【廉价灵装】使自身攻击力提升
(精英阶段二)每次特征消耗费用时获得一把【廉价灵装】(可用于技能消耗),具有的每把【廉价灵装】使自身攻击力进一步提升
第二天赋 自学铸造法
(精英阶段二)具有的每把【廉价灵装】使希弗攻击时有一定概率使目标晕眩数秒,对晕眩状态下的敌人造成的伤害提升。希弗造成的晕眩时长可以叠加
技能
技能1 我将过去粉碎 自动回复 自动触发
攻击力上升,技能期间使第一天赋获得的【廉价灵装】数量+1,技能结束时,消耗至多数把【廉价灵装】,根据消耗的数量相应使周围敌人晕眩并造成物理伤害。
持续时间无限,可随时主动关闭技能。
技能2 我将今日紧握 自动回复 手动触发
技能开启后消耗至多数把【廉价灵装】,根据消耗的数量,使自身在技能持续时间内攻击速度提高,攻击力提高。
本场战斗总计消耗一定数量【廉价灵装】时,技能期间共计无视敌人一定比例的防御力,消耗更多数量时,技能期间造成小范围溅射伤害,消耗更多数量时,技能持续时间变为无限。
技能3 我将迈向未来 自动回复 自动触发
技能持续时间内使第一天赋获得的【廉价灵装】数量+1,自身攻击力提升,攻击速度提升,攻击距离扩大,对攻击范围内所有敌人造成伤害。
技能开启后获得一个可部署于地面位的【铁匠密友】,部署【铁匠密友】后,立刻消耗一定数量【廉价灵装】,对【铁匠密友】周围的敌人造成相应次数的物理伤害并使其晕眩。技能期间每次获得【廉价灵装】时,在自身及【铁匠密友】周围触发该效果。
若【铁匠密友】部署于自身攻击范围内,则自身的攻击可以命中【铁匠密友】,每次命中【铁匠密友】获得一把【廉价灵装】。
召唤物 铁匠密友
部署费用 3
再部署时间 10s
技能 铁砧出击!
部署后对周围敌人造成一次物理伤害,并使其眩晕数秒。
天赋 快回来!
一段时间未被被锤锻者希弗攻击后,自动退场。
后勤技能
技能1 铁匠素养(精英0) 进驻加工站加工异铁类材料时,副产品的产出概率提升80%
技能2 业务扩展(精英2) 进驻制造站时,赤金类配方的生产力+30%
模组
被锤锻者希弗证章
基础证章,无特殊效果
干员希弗·史密斯经历橡林镇事件后,以锚定身份归来
根据凯莱布认定
将城内的灵装交易链交予她手
特别颁发此证章
以兹证明
MER-X 锚定的内心
Stage1 攻击力 攻击速度
特性更新:再部署时间减少,撤退时不返还部署费用,在场时每3秒消耗2点部署费用(不足时自动撤退)
Stage2 攻击力+ 攻击速度+
天赋【灵装产线】更新:每次特征消耗费用时获得一把【廉价灵装】(可用于技能消耗),具有的每把【廉价灵装】使自身攻击力进一步提升+
Stage3 攻击力++ 攻击速度+
天赋【灵装产线】更新:每次特征消耗费用时获得二+把【廉价灵装】(可用于技能消耗),具有的每把【廉价灵装】使自身攻击力进一步提升++
铁砧就那样出现在了那里,位于寂静与黑暗之中,像是在等待希弗走上前去。
她其实很久没有摸过铁砧了,看着眼前这个沉重,粗糙,一言不发的大铁块,希弗心里莫名感到一种陌生。陌生很快变为了不安,如同飞虫一般啮咬着希弗的内心。
希弗啊,希弗,你究竟是不是个铁匠呢,这个无数次在她心里出现过的问题,又一次被摆到了台面上,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希弗从这自我的思辨中脱身,她已经面对了过去的自己,而现在拉住她的脚步的,是现在的自己。
她迟疑了。
身后疯狂的死棘们张牙舞爪,身前只有一片看不到头的黑暗,而她所处的当下,却只有一个似乎在嘲笑她的铁砧与她相伴。
或许就这样一死了之吧,砸碎自己的脑袋,让身后的怪物把自己撕碎,权当是为了过去的罪孽还一笔血债。但她当真有那勇气去面对死亡?
或许就干脆堕落下去吧,成为与身后一样的怪物,舍弃过去,把自己紧握的那些尽数埋葬,沉沦于最纯粹的嗜血快感当中。但她当真有那胆量去遗忘过往?
或许还不如舍弃自我,成为某种超脱于三界之外的存在,干脆为了某种远大的事业奉献生命。但她当真有那觉悟能遗弃一切?
她实在是迷茫了,迷茫到不知去向,迷茫到在黑暗将她吞噬笼罩时,连她那一直紧握的执念都无法唤醒她,只有手中锻锤那紧实的握感予以回应。
锻锤坚韧,锻锤不语,锻锤经历过敲打与血腥,但它仍是它。
我想我找到了我的答案。
希弗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那铁砧,铁砧也回应以温暖的温度。她轻抚铁砧的表面,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锻锤,就像她无数次在内心想象过的那样。
她无数次想过要成为自己。
如今,她将开辟自己的未来。
MER-Y 名片样品
Stage1攻击速度 防御
特性追加:每次特性消耗费用时攻击力+4%,最多可以叠加5次
Stage2 攻击速度 防御+
天赋【自学铸造法】更新:具有的每把【廉价灵装】使希弗攻击时有一定概率+使目标晕眩数秒,对晕眩状态下的敌人造成的伤害提升+。希弗造成的晕眩时长可以叠加
Stage3 攻击速度+ 防御++
天赋【自学铸造法】更新:具有的每把【廉价灵装】使希弗攻击时有一定概率++使目标晕眩数秒+,对晕眩状态下的敌人造成的伤害提升++。希弗造成的晕眩时长可以叠加
“红河城 买 灵 装+vSmith10086瓦 尔 基 里 的 灵 装 分 为 铁 器 和 非 铁 器 , 非 铁 器 又 分 为 铁 匠 能 打 和 铁 匠 打 不 出 来红河城 买 灵 装+vSmith10086 “
希弗把手机上的照片递给凯莱布看。
“……这啥?“
“名片,我打算把咱们的灵装产业做大做强,虽然现在没了新的瓦尔基里去产出有特殊能力的新灵装,但是我拿铁砧敲一敲,做一些便宜货,还是有不小市场的,我调研过,你看……“
“不是,不是,等一下小铁匠,“凯莱布捏住自己的鼻梁,眼睛皱成了一团,被气得呵呵笑了几声,”这个,就是说吧,我知道你有想法,我喜欢你这点,但是,不是,你看看你设计的这玩意。“
凯莱布指了指那张名片……好吧,希弗的脸以一个死亡角度贴在设计图的右下角,那张照片估计是某次杀完人她自拍留下来的,然后背景还没扣干净,覆盖到了旁边杂乱堆放的歪七扭八的灵装上面。带有可怕人机感的广告语覆盖了名片几乎全部角落,让整个构图变成了一滩可怕的大锅乱炖。
“我只有一个小问题,小铁匠。“
“你,额,真的会用电脑吗?“
“啥?我在相册里自己编辑的,啥是电脑。“
“啊我靠……“凯莱布这下真的被气笑了,”唉,唉行吧,我这两天帮你联系咱们一个设计师,你先干好你的活就行,嗯。“
“那灵装市场呢,你不用看看吗。“
“你是负责人了,我不管这事,我有别的事要去干,都交给你,你来拍板,可以吧。“
“没问题,我干活你放心。“
希弗把手机拿回来,乐呵呵出了门。
凯莱布目送她走出去,觉得自己该去卫生间洗洗眼睛。
人员档案
基础档案
【姓名】希弗·史密斯
【工作经验】本人表示遗忘
【出身地】英国
【生日】本人表示遗忘
【身高】165cm
【种族】经瓦尔基里同类感应鉴定,确认为瓦尔基里
【道途】经经验主义判断,确认希弗·史密斯选择了锚定之路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卓越
【战场机动】标准
【生理耐受】优良
【战术规划】标准
【战斗技巧】标准
【特殊能力】隐藏气息,降低存在感
【灵装】铁匠锤,铁砧
客观履历
在橡林镇一战中,希弗·史密斯被卷入了混乱的战场中,并立刻失去了与凯莱布或是其他人的联系,在废墟中穿行,受裂隙影响看到生前的自己后,希弗在生死关头笃定了内心,把自己一直以来紧握的执念和内心的困惑化作前行的道路,并获得了铁砧作为自己的灵装。之后她在裂隙内与凯莱布回合,通过自己的呐喊削弱了织造的连结。
战后希弗得到了凯莱布的嘉奖,并接受了她的灵装产业,现在正在利用自己的铁砧产出廉价灵装进行低买高卖,为血注赚取资金。
晋升资料
血注需要转型,整个红河城都百废待兴,所以我很乐意参与一下我们的工作,毕竟凯莱布也算是有恩于我。毕竟从一个打手晋升到一个商业部门的领导,我都怪不适应的。
毕竟现在的局势就是这样,不会有更多瓦尔基里了,不会有更多新的灵装了,而我是唯一的灵装产出者,只要放到我的铁砧上敲一敲,我就能造出一把有灵装效应的小东西。虽然比起原生的灵装差了不少,但对于那些买家来说,他们可不会介意为这种东西多付出几十倍的价格。
所以我大概也可以骄傲地说我确实是个铁匠了。虽然我还不太会正经打铁,但目前看来,我干的活都是铁匠会干的,铸造法什么的我也有在学,说不定我以后还能参与一下那种锻刀大赛呢。
只不过整个红河城内部现在都一团乱麻,我们的人也走了不少,不过我还是相信血注能继续发展,毕竟有凯莱布,有弗农老爷,有那么多血注的人,还有我,我当然会为了血注继续挥舞我的锻锤,无论是为了杀人还是为了锻造。
毕竟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嘛,我很乐意继续走下去。
不想告诉你角色的名称,所以姓名是代称
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篇现代设定文,男方的设定为无限接近于人类的仿生人
“你醒来了。”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s。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种“真是不容易!”的叹息感,但他的表情并没有不耐烦。我纳闷是什么让他发出这样的感慨:“我睡了很久?”
“你没明白?”他惊愕地看我,“你记忆的上一部分是什么?”
“呃?”我很努力地回忆,“在电脑前度过我的双休日?我记得我在玩那个IP衍生新作……然后发生了什么?”
“其实那已经是七个月前的事情了。简单明了地和你说吧:你猝死了。”
我在七个月前猝死了,死因是熬夜玩电脑。
其实那根本算不上熬夜,我只是单纯地在双休日晚睡,而且晚睡后我也会晚起,大概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所以那根本不是熬夜,而是在一些娱乐后睡一个长长的美觉。但命运就是这样不讲理,我记得吉尼斯世界纪录那家伙七天七夜没睡觉都活地好好的,但我只是在晚上打游戏到三点就被死神收走了。幸好在我去世前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具仿生人躯体,s也尽职尽责地第一时间为我做好后续工作,就这样花了七个月时间我才能再一次睁开眼。否则我得上哪说理去。
“这也太荒谬了!”我大声地抗议,死神冲业绩也不能拿我这样的年轻人下手啊!
“我也觉得很荒谬!”s应和我,虽然我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嘲讽我。我又回忆那一天晚上的经历,认为我会猝死和那款IP衍生游戏也脱离不了关系,那款游戏做的也太烂了!不管是谁,等了一年多时间,只等到这样一款2B大作,都会被气到猝死的!
我检查了整个屋子,在过去的七个月里s一直在按习惯打扫我们的家,他几乎没有动过家里任何一个物品的摆放位置,就连我的尸体都还留在电脑前面,保持着玩那款2B大作时气死的样子。他给尸体做了一些措施,以防腐坏,因此过去了七个月死状还鲜活地像是刚发生的呢。这个人实在是很坏,竟然把这具身体就那么留在老位置,起码把我安葬一下吧!我想安排一下我的身后事,他拦住我,说:“就这样放在那里吧,可以一直提醒你这有多滑稽。”
“我不需要这种提醒!”
但我最后还是没处理它(考虑到那对我来说已经是上一具身体了,我决定用学术性的物品代词来称呼),一是因为墓地很贵,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的话日后被人挖出无名女尸又是麻烦,二是因为我的身份信息还没注销呢,s在过去的七个月里有帮我交话费、保险、贷款等等日常费用,我本来就不怎么出门,工作都在家里,因此暂时还没被人发现本人已经死了。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的仿生人技术已经大功告成,可以做到让死者借助新的身体复活,那不知道会带来多少麻烦。
接下来一连几天我都只是在休息。经历过一次生死我现在已经看破一切,说到底工作不过就是为了活着,而这已经是我不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而且在我离开(我不想说自己死了所以暂且用这个词替代)的这几个月里s并没有停止协助我的研究,或者说他一直在一个人推进这份工作,而七个月的发展足以让我看不懂这份研究报告上的任何一个字。
一个字也读不懂也太离谱了吧?我又来回看了几遍那篇日志,确信问题根本不是出在我的学术知识跟不上技术发展,而是我的语言系统都出了一些问题。简单来说,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文盲。这个意志转移技术肯定哪里出了什么差错!我作为第一个实验体,被光荣牺牲了。我把这件事告诉s,他也十分困惑:“怎么会这样?”
“你在问我吗?”
“要分析这个问题的话需要拆解你现在的仿生躯体。”他沉默了一下,“可能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找到问题根源。”
“那该怎么办!我不能一直当文盲吧!”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汉字啊。”说出这句话后,s坦然地笑了,“虽然你没有识字能力,但你的学习能力应该还是在的。”
“你要我像小学生一样从零开始学汉字?”
“为什么不可以?!”他厉声,“你一开始也是这样对我的!”
他翻旧账,这是s最大的坏毛病。虽然他当时确实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语言,可那是因为我不小心把他的默认语言设置错了!我并不是有意让他去学汉字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啥可辩解的,以他记仇的性格,能让我重温一下他的经历,这种好事他肯定不会放过。
我便开始学习识字,大概学了两个多礼拜吧。学了两个多礼拜并不是因为我是个天才、只需要两个礼拜就学会了识字,而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我发现自己对这些笔画组成的象形文字一点儿概念也没有,与其费了老劲地去学习这些,还不如买一只无障碍手机比较方便,反正我的生活也只是追剧和看小说,有语言输入和AI朗诵在根本没什么需要麻烦的。
s对于我的放弃表示意料之中,他没有趁机说什么“你这人总是这样尽可能地麻烦我”之类的话,好像他已经在过去的七个月里习惯一个人处理这个家里的所有事,他说研究的进展很好,我就算现在开始学也只能给他帮倒忙,他在网上找了几份翻译文书类的兼职,完全可以应付家用。说到底,两个宅在家里的仿生人需要什么开销,如果进入休眠模式,插一个太阳能板就能睡到世界末日了。
我就这样过上了追剧听书的懒散生活。很清闲,这世界上肯定有许许多多人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惜我没法把我的美好生活共享给其他人。
说来也有点奇怪,我总感觉自己有点记不住事,主要是记不清更换身体之前的事情。可能和更换身体这件事有点关系,毕竟在我之前还从没试过把人的意识转移到仿生人躯体里,所以有些bug也是合情合理的。我本来也没想到这件事能发生地这么快、这么突然,因此这项技术称不上十分成熟,只是刚开始起步罢了。
而且事到如今我也很难辨别自己到底是因为更换了身体才记不清那些事,还是我本来就记性差所以没记住那些事。
为了防止把现在还记得的事情都忘记,我打算把它们全都记下来,可我又成了一个遗憾的文盲,只能选择语音输入文档,甚至记录文档后我也读不懂记录了什么,如果关闭文档,我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它了!没办法,我找来s,让他帮我记录我的记忆。
“没必要。”他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会帮你记着的。”
“可是我需要——我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读的记录!”
“我又没有拦着你学习读字。”他的语气里有点窃喜,“是你自己没有认真学!”
他真的有点太高兴,让我不由得怀疑这件事是否是他故意。真的是技术不成熟导致我出现缺陷吗?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这家伙在打击报复呢?!我有点伤心了,虽然s自从来到我家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但扪心自问,我对他也算不上虐待吧!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节点戏弄我呢?
我很快就想到了别的解决方式。既然s不愿意帮我,我找其他朋友还不行吗?我住的地方周围没什么熟识的邻居,但是我还有不少熟识的网上邻居。这时我突然才发现我的手机竟然一个社交软件都没有安装,我都多久没有逛论坛了!我费了好大劲才在应用商店里找到那几个软件,下载,打开登录页面又不记得自己的账号,不过幸好可以用手机号码登陆,我又花了很久才在系统里找到手机号码,以及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了好几个汉字……总之,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我终于登陆成功了!
打开软件后几十条社交讯息七嘴八舌地涌进我的手机,大多数都是几个月前发来的,似乎我的网友们在发现我不会回复消息后纷纷放弃了继续和我联系。真是人情冷暖啊!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对这些网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就连谁是谁都不知道。
接下来我又用了好几天去重塑友谊,大家都很诧异,原来我这人并没有死,也不是在躲债,只是单纯地“睡了好几个月”。我借口说自己得了重病,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至于是什么重病……就说是车祸吧!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拍的。
“所以你现在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只能记得一百分制。”
“你怎么一直打错别字?”
“因为是语言输入,语音……我现在是一个文盲!我不会打字!”
在详细的沟通后,我朋友大概接受了我的说辞,虽然我的描述一听就是番茄小说看多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就算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我就差给她展示我的身份证来自证清白了。而关于我的请求她满口答应,大概她也很想吃瓜吧。
接下来有大概四五天我都在给她讲述我还记得的事,其实这些事情的内容也不算多,大部分都是我过去四年的经历,在这之前的结点记忆都十分模糊,甚至连那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长什么样子都完全不记得了,而这几年的记忆也算不上多清晰,说出来时自己没有实感,倒像是从别人那里听来后二次转述的感觉。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但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吧?”听完后,我朋友这样总结道。
“什么啊?!我没有想秀恩爱!”
“怎么还带上emoji了?”
“不知道啊?!语音输入自带的!”
“你和我说的事情全都是和你男朋友有关的嘛!”
我仔细地听了一遍我刚刚发出去的文字,发现确实没有一件事是和s无关的,而且我就算想回忆也想不出来哪一段没有s参与的记忆。
这太奇怪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那家伙故意的。首先他并不自恋,就算想捉弄我也不会在这种十分严肃的事情上动手脚。成为一个文盲算不上多大的影响,但记忆的严重缺失,这种影响可太大了。但这也不可能是技术缺陷导致,什么技术缺陷能导致只保留只和一个人有关的记忆啊!
“那看来你十分的在意他?”
“也不算吧……”即使我几乎不记得了也能想起来我对s的态度一直是几乎无所谓的。
“别让我来给你做什么心理医生啊!”
我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记忆缺失情况告诉s,毕竟“我只记得和你有关系的事了”,这种话谁能说出口啊!看来真的是求人不如求己了,我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就从读懂研究报告开始。
有那么大半年的时间我都在重拾曾经的学业,先是读懂文字,然后钻研生物机械技术。虽然我曾经是个研发人员,关于这些研究项目却一点儿都不懂,我几乎是从一个崭新的学生开始从头学。零基础自学仿生人研制,我想等我搞定这一切后肯定可以出点课程去卖钱了。
s没注意到我在研究这些,实际上他挺忙的,一天到晚都投入在电脑前,终于结束工作后还要打扫屋子。我有时候会良心不安地帮助他,但毕竟他也要求我做过什么,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他一个人负责这些事。和以前比起来,我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冷漠,不过那时候是我太忙没空找他沟通,现在是完全反过来了。
我觉得这没什么,我也只是有一点寂寞而已吧。我又怀疑这家伙是还在记仇吗?因为我以前也是这样对待他的。
我决心给他一个大惊喜,想知道冷落我大半年后我的身上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吗?曾经s就在这个问题上给过我一个惊喜,现在该轮到我给他了。我是这样想的,打算一个人解决记忆缺失的问题,让他好好瞧瞧我的能力。当然,我这时候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原来准备了惊喜的人不止我一个,s还有更大的故事在等着我。
那一天下午s又沉浸在他的那个研究房里。研究房自从我再次醒来后就没有进去过,我甚至不记得那个房间长什么样。在这个时间段我来到我的电竞房(就是我之前打游戏猝死的那个房间),这里的摆设自从发生变故后就没有动过,我的上一个身体保留原本打游戏的模样坐在那里,只有几次意识提取时留下的创伤性伤口提醒我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开始进行记忆二次提取与塑造的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我竟然完全遗忘了所有重要社交平台的账号密码,因为电竞房的这台电脑是自动登录,我才得以让我的那些账号重现天日。二是这具身体压根就没有记忆提取的痕迹,前面的几次创伤性伤口都是在死亡后进行的紧急救治以及保护工作。
我所有的记忆都并非来源于我原本的身体,而是程序编辑后生成的结果。并且我原本也不是什么“仿生人研制科学家”,我就是个普通的公司白领,s是我中彩票得来的。而且我原本也没做过什么“准备仿生人躯体”的工作,这很正常,我还是个才活了二十多年的年轻女人,谁会在这个年纪就开始计划自己的身后事啊!
我想准备一个惊喜,然后得到了一个惊喜,太赚了。我一整个下午都在翻自己的社交平台动态,或者说“我代表的这个女人”的社交平台动态,随后确信我本来知道的那些情况没半点是真的。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他对峙,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想想怎么开这个口。我一边想一边站起身来,然后立即发现我不用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人就站在我后面。
他很平静地与我对视。
“我只是想告诉你,该吃晚餐了。”
我觉得这一切诡异地莫名其妙。
我刚在社交平台上读到的一切莫名其妙,我身边的这具尸体莫名其妙,我面前的这个人莫名其妙,他说“我们该吃晚餐”,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说“早上好”,可是s,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应该是这一句话吧?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也想把这件事混淆过去,但我觉得不开口的话又显得我像个小丑,像只蚂蚱,像个仿生人。噢我现在就是个仿生人。
“我没有什么太多想说的,反正你很快就不记得这次对话了。正好我研发了很多新技术想试一试。”
他演都不演了!
他坚称我就是这个女性,我也希望我是,毕竟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记忆的所有者这件事实在是太吓人。可是:“你应该清楚我根本就不是,不是这个死者——我的意识不是从这具身体转移到仿生人躯体里的……你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我,我不明白……你造成的事情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就是她。”他喊那个人的名字,“你是以同样的条件、同样的外貌性格记忆诞生的,所以你就是她。我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我不想和你解释太多。反正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
他有点不耐烦了:“我以为把你设置成文盲就能避免这个问题了。”
他说的好轻巧,让我感觉根本无法沟通。
“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吗?”
“你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对我很过分吧。”
“可我没有修改过你的记忆吧!如果你给我的记忆都是真实的!”
“不做的过一点怎么能叫礼尚往来?”
不应该和他对话,我为什么要尝试改变他?我根本就不是他想找的那个人,而且他也从没考虑过我的事。说到底,抛弃了这个身份后我又应该怎么面对自己?这太荒诞了!
“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他语气缓和下来了,“我会解决好这些问题的。”
“什么意思?你能怎么解决……”
发出疑问的同时我忽然触电般地理解了一切。他的平静、“避免这个问题”,有些事情他没表现出讶异不是因为他无所谓,而是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七个月够他反复研究改良钻研这几个问题好几次,这家伙……
“你没有想过后果吗?!为什么你能不管不顾地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在制造一个很麻烦的局面!”
“你不用考虑那些了。”他用更有命令感的声音喝令我,“该吃晚饭了。”
雨。
其实还没下,只是浓云滚墨,氛围潮湿压抑,黏稠的水汽凝成一片蒙雾附着在所有人身上,宛若已经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无风,无声,只有草木寂寥,青山环绕。
段伍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
还是记忆中的身高,足足八尺有余,隔了些距离还是得略微仰着些头看。虽然看似是随意站着,但是也能从对方站立的姿势、两腿之间的距离、膝盖的承力看得出此刻他的重心微微下沉,典型的不知道蹲了多少年的马步的职业病。整体看去,对方的身形修长,体格壮硕却不突兀,应是经历过系统的训练。但偏偏那人此刻又是一副青绿色粗布外罩衣襟大开,内里白衣随意裹挟的模样。细细看去,便可看出此人身上的服饰布料的边缘早就因为因为长期没好好清洗而泛黄,完全就是把不修边幅几个字写在身上。好吧甚至不仅仅是身上。只要稍微把视线往上抬抬就能看出对方的胡子拉碴不知道多久没剃,被油垢粘成缕状的长发凌乱遮住半边面庞叫人看不清面容,然而即便如此,这人的存在也是极为不可忽视的。一双持刀的手满是老茧与风霜。袖袍之下,三寸寒光利利,骇然便是一把威风凛凛的金背九环刀。
对方没有动作,段伍自然也没动。
他不是蠢的。虽然他觉得自己掺和这事真的很对不起天天在家里念念叨叨的段师傅。但是来都来了,若不把事情的真相解明,他估计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的。眼下,他仔仔细细分析了一番现在的局势。矿洞事发,左呈梧第一个带来消息,旋即之前一起下矿的原班人马便快速集结,然后就是洞口被炸掉的事。
“我就知道矿洞有问题!”左呈梧随手把刚拆下来的机关丢得老远。机关术是他的老本行,难得出门一趟采风顺带找人,谁知道这边塞城市的矿洞里还真能给他碰着机关。大部分机关的构思精巧却也算不得高超,他来这地方跟回老家逛菜场似的。
“来都来了。”子奕连声劝道,剑身下压再旋,无形之中已然悄悄化解傀儡的劈砍,再一套熟练的借力打力削飞了傀儡的一只手臂。所谓剑舞空灵、刀行沉重,金身傀儡力道虽大,但却受制于动作迟钝,正好被他的剑法克制得死死的。
段伍段四没说话,地上的蛇有点多,饶是段伍提前准备的雄黄也有些不够。空间狭窄地方闭塞,也不能用烟熏之法驱蛇。松石和剑来早已躲进段伍的背篓,露出个小脑袋大声叫着努力声援。四人边打边退。不知进了哪个窟窿哪扇门,蛇虫倒是不追了,意识却骤然模糊,视线的最后仅是铺天盖地的符咒。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已经是这方天地。
寻常人或许会疑惑,这场景切换的速度过于快速,饶是话本也不敢写这世间有瞬移的法门。如此便极容易推断是自己或许是身处幻境。但有时人又会自我怀疑,譬如,现在的自己是否是在梦中,还是其实现在才是现实,出山之后、在陇玉城的经历才是做过的一场梦?这问题倒没难住段伍。他心里早已有了明了。松石不在,这里肯定是假的。他一向很是清醒。
现在对方没动,他也不做主动。
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应当抢占先机。敌我双方实力不明的情况下,以静制动也是一种稳妥做法。
他行事向来稳妥为上。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对方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了口:“你其实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了吧?”
段伍点头:“确实。”
“怎么发现的?”对方好奇问。
段伍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一道恰到好处的微风拂过,浓郁的墨色额发之下,露出的是一张没有明晰五官的脸。
“我草。”那人登时骂道,“段伍你个小没良心的。”
“你不会连我的名字都没想起来吧?”
段伍移开了视线。
这不能怪段伍。他们认识的时间总共也没有超过十五日。又早在四年前,那会儿段伍才十二岁。
他一个人去山上找素材,按着规矩本来是要赶在日落前回家的。谁料在山里上蹿下跳打算回村的时候,只是走在山路上就不小心踢出一个人来。
这人浑身是血,样貌凄凄,衣着倒是华丽,一把大刀看上去威武帅气,可惜人的面色看上去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段伍犯了难,想起听别人常念叨的话本子,这种人大概就是传说中被追杀沦落至此的,擅自叫人反而可能惹事。于是他在山上寻来草药,给对方简单包扎了下。也没通知外人,就把人拖到洞穴里养着。
头一天这人没醒,第二第三天还是没醒。高烧连着四五天,好几次段伍都觉得这人要嗝屁了,结果对方眼睛都没睁开浑浑噩噩就开始开口问候人名,上至天皇老子,下至江湖地痞,有名都没名的都问候了个遍,在山洞里形成回荡不停的折音。虽然荒谬,但这高热居然应是给他扛了过去。
第七日的时候,这人总算是醒了。两人都是直性子,交流了几句,便已经互相有个基本了解。果然是熟人背刺、仇家追杀,那人骂骂咧咧念叨了许多,段伍一个字都没记进去。最后,他看了看段伍,说:“我现在浑身上下没什么东西,就这看家的刀还是块好料子。这把刀给你,你拿去熔了,去铸你的剑。”
段伍摇头:“这刀沾过太多血,不好使。”
“啧,哪来这么多讲究?那你就做成菜刀去。到时候拿回来给我用。我已经决定金盆洗手了,这刀不必再出现在江湖。”
现在那三把菜刀正躺在段伍的背篓里,所以段伍更能确定眼前这人更加是幻境的了。
两人都没打算先手,于是他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对方说要不你来打我吧,段伍说不行,如果幻境内外的动作同步,会伤着其他人。
对方说那咱俩干站着?段伍说也不行,说不定会被其他人打。
对方气笑了,说那咋整,我自己自尽了?
段伍说这最好了,你赶紧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你在试探,你在验证这里是否是根据你的记忆映照出来的幻境,依据便是这里的东西都是你自己心里幻想得出来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段伍说,”那我就不会死在这里。“
“因为你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那人放声大笑,“那我来提醒你,你分明经历过。”
于是声未至而刀锋已至,段伍拔剑格挡的动作与对方出刀劈砍的动作几乎是同时进行。金属碰撞发出尖锐刺耳响声,昭示着此番并非演练与教学,而是实实在在的刀与剑。
对方反应极快,在刀身被阻挡之际登时翻腕侧刀令刀身与剑身擦过,借着第一劈的顺势换腿往前大踏一步劈砍出第二刀。段伍自然不会硬接,他直接连步后撤同时左脚震地,右脚却是轻柔缓点,绵延接下汹涌来势又不会拉远距离,在近身的片刻便可反手执剑而令出单手振拳直击对方面门。这是太极的巧劲,这两天他跟城里头的武馆现学的。姿势不咋地,但所谓狗急了也能跳墙,临危之际也被逼着用上了两招。
几番招式交错,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身形已经打成一处。
剑走奇门,刀踏中宫。
拳风阵阵,金石铿锵,身影交错之际,隐隐约约却荡起一些往昔的回忆。
乃是一大一小两道声音,年龄差听着就极大,一来一去插科打诨,彼此间的语气熟稔得却像是多年老友。
“等我恢复了,我教你刀法。”
“不学,我要学剑的。”
“哎你这小子,你知不知道我的刀很多人想学?”
“关我什么事?我就想学剑。”
……
“锵——”
长刀直直没入树干两寸入无物阻拦,力道之下震下一树枯黄叶片骤然洒落。与此同时,段伍感觉到一股猩红热流顺着自己的额角蜿蜒而下。眉际是钻了心的疼痛,竟是仅凭刀风就生生削下一小块肉来。
“你是工匠,因此你总会下意识不敢太过发力,怕把手震坏。”对方笑,“这个习惯你还是没改。”
段伍没有接话,他有些恍惚。
那一日也是这样,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对打。天寒料峭,对方病情骤然加重,身体虚弱,弱得连他这个十二岁的孩童都能接上几招,然而姜毕竟是老道,他终究是没能打过。九环佩刀就这样钉在他的身侧,环扣相碰叮当作响。像是遥远的铜铃,也是催命的厉鬼,浓郁的杀气迫得他喘不上气,对方是真的想要杀他,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离“死”如此之近。
他不明白对方要杀他的理由。他们之间差了整整二十岁,彼此没有任何冤仇,甚至他算是对对方有恩,延续了对方十五日的性命。他在后来的日子花了一些时间去理解,去探究,但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正确的答案。是因为不甘自己的生命就此折损,还是想要这刀再沾上一次鲜血?是觉得一个人走黄泉路太寂寞,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在经历了血雨腥风的一辈子之后,如今,仍是想要死在交锋之中。
哪怕现在身边的对手只有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
……
“那一天,你没有杀成我。”段伍的声音很平静,沉稳但有力,如同讲述每一次他所认定的既定事实,“所以现在,你也杀不了我。”
刀客不作答,一柄剔骨刀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胸腔,直直刺入他的心脏,刀确实利,切人骨若葱白豆腐,是那三把厨刀中的一把。他想要开口,却从喉呕出一口血来,他想挣扎,伤口因此被扯开,堵不住的鲜血汩汩往外流。
那看不清五官的面庞上,终于在此刻清晰刻出了一张带着无奈和欣赏的笑脸。
“怎么做到的?”那人问道,“我分明已经避开了你的剑。”
段伍说:“可能因为我用的是刀法。”
对方满是不可置信:“弃剑习刀?你?怎么可能?谁教你的?”
段伍语塞。其实他不是故意要学的,但是是个人被连着揍三天也能揍出点什么啊。这念头在段伍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很快斩钉截铁道:“不关你的事。”
“……这样吗。”对方愣了愣,或许是感觉到生命流逝,所谓人之将死其念也淡,他很快释然,整个身子都随着力道的卸去软了下去,重重地倒在地上,“你已经往前走了啊。”
段伍没回答。他收拾东西,觉得再不出去其他人就要等急了。
就在他打算走出幻境时,身后忽然传来悠悠的声响,带着一丝怅然:“后会有期?”
段伍回头,远山与人皆已不见,留下的仅是一片空落落的黑芒。
“……后会无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