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于腐花
#本互动发生在提交SO申请前。
如果OOC了白樫先生那么我非常抱歉。希望能和我提出。
————人们无所事事,我也无所事事。只有爱情、剑、马的四蹄。————
无论阳锐锋相不相信灵异事件。他每年都会来扫墓。现在扫墓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没有所谓父母,更没有所谓兄弟姐妹,这堪堪世界上让你有紧密联系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你的SO,可悲的是当你的SO解散之后他们也与你失去了值得互相探望的可能,因此扫墓成为了奢侈的事情,只有还抱着狭隘而落后的传统观念的人,或是念旧的人会来扫墓。
阳锐锋不觉得自己念旧,自己对于老旧的东西总是毫不犹豫地丢弃,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是为什么,他从没像他人那样舍不得丢掉什么,或是同情什么旧物。他总觉得他比他自己想的还要残忍的多。因为他觉得那是它们应得的。像他应该沤烂在黑泥里一样理所应当。所以他必定是抱有老旧观念的人了,在他闲来无事去查询SO-174856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点,单身为一位科学家,他是喜爱这个SO号码的,它没有字母乱入,没有数字重复,堪称完美。但是身为一个人,他是哀伤的。因为即使理智的他在叫嚣着你应当对你的父亲们拥有如此完美的SO号码而感到骄傲时,那个渺小、卑怯而感性的他却说,得了吧,他们解散了,其中的两个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个行踪不明。这就是你的父亲们,这就是你的家,这就是你骨子里面流着的血。你的死亡命中注定,请静候它的到来。
在信息充斥的时代下,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他的其中一位父亲洋冬暖与应当与他没有血缘的父亲张黎明的墓碑。他们像每个死者一样排列着在墓园中沉默。除了亚洲人的名字和别人没有任何区别。阳锐锋看着他们,像看着两块石头。
这算什么呢?他在心里想,质问他们。左瑛为了你们被政府软禁了。我第一次去见他的时候我十五岁,我告诉那里的执行职我是作为学生去考察课题他们才让我进去。像探监似的看我身上的另一半血。他透过我去看你们。那天回去我还被同年级的学生从头到尾浇了一桶水,该有的资料完全潮透。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一切了?我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所期待。我只是你们在任何一人死去后用来怀念的纪念品。可惜我身上连漂亮的金粉都没有。我只是一事无成的破人偶。
即便如此他依旧经常过来。虽然他是有神论者,但他不信鬼魂(i知道这件事估计得大骂他是霍格沃茨的叛徒),所以无论是早是晚,他都不曾恐惧。他抱着不同的花,像一个怪物一样让它们腐烂在了那里。没有人扫墓,花便只与爱情绑定。而在他手上却是满溢的死亡。
所以当他在墓地见到别人时,他是震惊的。他在这个墓地来来回回十一年不曾停歇,是第一次见到别的扫墓者。
“美羽。”他隐约听到那男人说,阳锐锋并没有在偷听,也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只是那男人来扫的墓的墓碑就在他的父亲们的后一排,精致小巧,上面挂满花环,美丽极了。别的墓碑都是素白统一,没有生气,而那个墓碑永远如同不曾老去,阳锐锋曾经以为那是上帝的旨意。现在他觉得也许那男人就是上帝派来的。
“美羽,我现在很好。”那男人说,“天治也许也很好,我和他不常碰面。他来看过你吗?如果没有,你和我说,我替你去揍他。”
“您知道这只是一块墓碑吗?”阳锐锋问。他兴许冷淡无趣,但素来有话直说,哪怕对方与他素昧平生,他依旧不想看到别人痛苦,“请节哀,先生。但是尘归尘,土归土,与其放着执念,不如由她去吧。”
“你是谁?”那男人好像先前并没注意到阳锐锋站在那里,兴许是阳锐锋的白大褂与墓碑融为一体,他又非得驼着背抽烟,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不说话活像一具尸体。总之对方好像惊了一下,随之摆出的是警惕的神情和捏紧的拳头。阳锐锋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又要挨揍了,于是他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却没有道歉。他从不道歉。
“阳锐锋。一位路过扫墓的化学家。”他说,“没准备刻意听你说话,但我们离得太近了,我的两个父亲就在这里。”他指指自己身后,“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也许我能请你吃个饭?”
“父亲?”对方明显对这个陌生的词感到诧异,“你是传统派的?”
“不能这么说。”阳锐锋挠了挠头,有些蛋疼地解释,“我觉得用『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一位男人及他的SO之一』形容他们实在是太麻烦了,于是选择了传统派的叫法。”
对方看了看他的长相,又狐疑地瞥了瞥那投影着两位亚洲人姓名的墓碑,姑且算是相信了他的说法。然后他松开了拳头,表情缓和了些:“我第一次见到来为所谓父亲扫墓的人,反应有些大了,请您节哀。”
“没事,反正我是个怪胎。”阳锐锋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白樫翼士。”那有挑染发色的高大男人象征性地伸出手来,“您好,阳先生。”
“您好,白樫先生。”阳锐锋看到对方伸出手,愣神了几秒钟,用戴着手套的手用劲地在白大褂上蹭了几下,才敢握上去,“打扰您的谈话了。要不我请您吃个饭?”
“哈,你请客吗?”白樫翼士爽朗而短促地笑了一声,但是阳锐锋依旧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对方没有想亲近他的意思,这反而让他感到轻松,他也不太擅长对付非常自来熟的人,“虽然我很是乐意,但还是下次吧!我还要留下来陪一会儿美羽。”
下次得是有缘了。阳锐锋听出了对方的话中话。他在这里来来去去了十一年才第一次遇见这位白樫先生,谁知道下一次遇见是不是又是一个十一年,而他阳锐锋是否还活着。
虽然他们很疏远。但至少白樫翼士的感情很真。阳锐锋看着对方轻柔地抚摸墓碑。心中一股难言的嫉妒腾腾升起,没人曾经爱过他,没有。他孑然一身,像一只落单的黑豹。
但这不行。阳锐锋微笑着与白樫翼士道别,离开了他的两位父亲的墓碑面前,这是恶之花。我当掐断。
他死死抠住自己的心脏部位,感觉它跳动地异常缓慢。
Fin。
就算说是祭典,实际上也就只是人神混杂的宴会罢了,怎么说也算不上是原本意义上的祭典。要说祭典的话从跟原来说只是为了请求或者祭祀神明而出现的东西,现如今的状况而言,也说不上什么请求神明了,一切都只能人为罢了。
“就算这样说啊……”百万遍華现在万分希望有个能够治好路痴的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原本编好的发髻也已经有点散乱下来了,用来固定的发饰被收在巾着里,手上拿着吃到一半的苹果糖,舌尖已经有点发麻,舔到现在也没能吃到里面的苹果。“哎……遭罪唔——?!”
抱怨还没完全出口,四处张望的華就不经意地,狠狠地撞在了什么有点坚硬的东西上面。
往后退了几步才好不容易止住了要摔倒在地上的冲击力,不巧的就是吃到一半的糖和拿在手里的巾着掉在了地上。
橙红色的灯光很快的照亮了自己撞到的人的脸……耳朵?
華本就无意生气,是自己不小心撞上的,只是还来不及说句抱歉就看见对方满脸的不悦以及那双黑色毛茸茸的大耳朵和晃来晃去的尾巴。
狐……神?
这种情况下应当称作稻荷神才对,可是華实在是无意再去想太多,单手迅速地摸上了背后的巨大扇子上,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華已然对于那种有些针对自己的杀气表现出了反应,好在为了安全把武器带出来了,不然现在该如何是好也真的是一点吧我都不会有了。
不过面对稻荷神,自己会有多大胜算也是不得而知的,更别说在这种人头攒动的地方打起来的话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现在道歉,也已经来不及了吧。
“等一下!稍微等一下啊深夜!”
从巷子里跑出来了另一个人影,同样的耳朵和尾巴,只不过毛色是白的。看样子似乎是一对兄弟的样子。華如此猜测着,也没有把手放下来。
“嗯——总之先冷静一下,发生了什么。”
这就很尴尬了,总不能说自己撞了他之后还准备打架吧,怎么想也会直接被拽出去碾压……大概还不止于,重伤是没跑了。
“深夜,你撞到人家了吗。”白色的那只似乎是从黑色的眼神或者别的地方读出了什么,语气多少显得有些无奈,“那为什么要放杀气啊。”
“是我撞得他。”華看了看状况,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想要真的闹出矛盾来,只是面对杀气的下意识反应如此,弄得场面有点尴尬了,“抱歉了。”
赶紧说完就跑。至少華是这样想的。不管是出于实力还是出于事实又或者是别的方面来说,现在在这里吵架都是极为不理智以及不明智的事情,留下来多说几句都有可能出现问题,还不如装完就跑。
“请等一下。”白色的稻荷神反倒是叫住了華,他指了指地上掉着的东西,“姑娘别急着走,既然撞上了,一道走一段路吧。”
一起走一段路倒是華现在急切想要的,但是对方实在让人有点不敢恭维。她转头看了看白色稻荷神的表情,转而又看了看自己脚下掉着的巾着和苹果糖,一时不太好决断。
“姑娘难道不是迷路了吗。”
“和刚刚撞了你的人搭讪不是什么好决定。”
“可我也没觉得这是搭讪,深夜没有好好看路也是有不对的地方,你也没有恶意不是吗。”
“说不对的地方我也有,两厢扯平了这件事情也就不存在了,失礼。”華抿了抿嘴角毒舌的性子还是改不过来,说要急着离开这里也是真的,真要问路随处找个摊子问问店主也是个方法。
“那这个怎么算。”御狐神昼间倒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强硬的家伙,但是看着那有些乱糟糟的样子怎么也说不上是没有困难的样子,深夜似乎也对于撞到了他人下意识地散发敌意有些……可能也没有吧。昼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到底有没有真的想要把人给砍了,“你迷路了也是事实吧。”
怎么说,总觉得这个白色的,有些强硬?
“我什么都没做……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信的吧,要去哪。”
看着对方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不过自己的一小部分心思是被看穿了的样子,昼间晃了晃尾巴站到了自己弟弟的面前,“御狐神昼间和御狐神深夜,请多指教。”
“百万遍華,不过御狐神这个名字也算得上是有点名气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華捡起地上的巾着跟着这两个人一起走着,木屐在地上拖出了一些杂音,说不在意是假的,想要证明自己确实没有恶意倒也是真的,以自己的身高在这两个人中间走也是多少有点压力。
“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御狐神昼间指了指边上的苹果糖摊子,“不吃吗?”
華抬眼看了看这对兄弟,一言不发地从巾着里掏出零钱包来,“老板,给我两个。”
昼间倒也没有阻止,深夜依旧是双手胞自动,警惕地看着華。
“喏,赔礼。”華指了指老板手上递过来的东西,而不是自己伸手去拿而后递给昼间,似乎是觉得自己拿的话会有些不妥,购买的全程也一丝不遗地让昼间看在眼里。
“你似乎是接了家族大哥的位置坐上家主的位置吧。”昼间将话题转移到華的身上,将糖的其中一个递给了自家弟弟,后者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華并没有期待两人会吃,倒只是看了昼间等他的下半句话,“真的没有野心吗。”
“我可不知道狐狸是这样好奇心浓厚的生物。”華回答着,接着向前走,“家里的事……”
“往左拐。”是深夜。
“唔!”
在认路这件事上实在是吃了不止一次瘪,華决定闭嘴跟着这对兄弟走。
“你看着挺聪明的。”
冒失又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華赌气地不去理睬昼间,只是在这世上三个月,就算观察力等等都是与生俱来的,处事能力还是过于薄弱了吧。
这也怪不得我啊!
“要坐一会吗。”昼间指了指山坡上的小草坪,“从这里能看见具体的路线了吧。”
華回过头去,这确实是的,稍高一些的小斜坡上能够稍微看见一点自己刚才走过的路,往左望去,就能看见自己刚开始迷路的路口了,顺着这条路下去……似乎也找不到出口。
“没有出口吗。”華问。
“没有呢,至少在夜晚结束之前没有。”昼间答,手上苹果糖上的糖浆封层已经有些掉了,用余光去看深夜的话能够发现已经坐下来的他手中的苹果是半点没动过,就这样,为了给购买者一点面子而一直拿着罢了。
“我也没期待过你们会吃。”華泄气地坐下来,单手撑着头看向深夜,“真是奇怪的缘分。”
“缘分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昼间思量了一下,最后还是索性将手上的糖放在了草地上,“谁也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你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路口迷路。”
“这个事情也就放过它吧。”華泄了气一般的说着,看着那对转了转的耳朵,“我可以摸摸吗。”
“嗯——那你能给我什么呢。”御狐神昼间把自己的尾巴晃到華的面前甩了甩。
“再给你去买份章鱼烧,涂满芥末的。”
“那还是算了吧。”昼间笑着,看着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尾巴,“很痒。”
“手感好。”華似乎是得到了允许,于是她抱着那根尾巴蹭了蹭,“真的是很奇怪的缘分。”
“总会有那么一两次这样的缘分的,深夜……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事到如今就不要把话题换回去,怪尴尬的。”華的声音因为把脸埋在尾巴里听上去有些沉闷,“这里的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很脏哦。”昼间伸手把華放在地上的那把巨大的扇子拿在手中展开了一点,“你为什么背这样重的东西过来。”
“为了防止刚才那样的情况。”華终于是放开了昼间的尾巴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糟透了。”
“我更担心我的尾巴。”
“是你说给我玩的。”華倒是一脸理直气壮地扭曲着事实。
“我说的是让你摸。”昼间顿了顿,“别看深夜了,不可能的。”
華在他说话的时候倒是把手放在了昼间的头顶上唠会动了动,“我没想过。”
“嗯?”下意识的,昼间觉得華说的和深夜并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想过做家主。至少一开始是的。”
“……”昼间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才好,反倒是華先站了起来。
“我走了,我垫了手帕的,不会脏。”
昼间竖起尾巴来摸了摸自己的毛,倒还真的没有湿掉或者瘪下去的地方。
膝盖上一轻,華已经拿着自己的扇子走远了。
深夜走过来,看了看自己的兄长,他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过会变成这样,没有看路就走出巷子的是自己,撞上来的也确实是那个姑娘,敌意是下意识的,但是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她口中那样柔弱。
“.…..世界总是这样不公平。”昼间站起来,被扔在一边的苹果滚了两圈才停下来,“或许她本来不该这样草木皆兵,你我也一样。”
深夜默不作声,也就被当做了同意。
——END
嘛......原本应该只是撸狐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