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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回来了……”
走出车站,抬眼看着已经有些陌生的建筑,简芥叹了一口气,五年改变了不少东西,然而在所有的变化之中,最让人感到不安与畏惧的一点——就是得重新记路。
“听说好像店址和名字都换过了,但问题是究竟在哪儿啊……电话号码我现在也没有,想联系都联系不上。”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因为城市重建过而变得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地图,简芥感到一阵愁苦。
“啊啊,好烦……”
正满心纠结着该怎么找到故人的住处,于是简芥没往身边看,结果一个转身就和从后面跨步过来的人结结实实撞了一下,对方手里的东西被撞得脱手就要飞出去,简芥抬手要接,没想到物主反而更快一步,单手就把它捞回了怀里——定睛一看,是个特大的西瓜。
这反应还真够快的……简芥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后,便急忙向对方道歉。
“哎,这位兄弟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刚才一个不注意走了神了,没伤着吧?”
这下站定了简芥才突然发现自己撞到的这位,打扮着实有些不同,整张脸被半块儿姜维脸谱的面具遮去一半,腰悬长剑,劲装一袭。
……会穿成这样在大街上走的,大概只有英雄了吧。简芥默默腹诽。
“没事。”对方简洁地回了两个字,似乎不愿进行更多的对话。
这样更好,我还担心被讹上呢。简芥撇撇嘴便转过身去,准备就此踏上漫漫寻亲路,眼角余光却瞄见了对方张口好像要说什么,然而欲言又止。
“呃……你还有啥事儿吗?”结果又是三百六十度转了回来,毕竟刚才是自己撞上别人的,就算现在这佛爷说要去医院也得陪到底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请问…此处可有能借宿的住家?”
“借宿?你是说住的地方吗,挺多的呀,这附近的酒店民宿招待所,反正只要出钱就……”
虽然对方脸上带着面具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在说到“出钱”两个字的时候,简芥还是顿时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情绪。
——穷鬼的悲伤。
我说怎么是说的是借宿不是住宿呢……原来这兄弟也是没钱花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帮一把也太不厚道了。
一边想着简芥嘴里话锋就是一转。
“……不过谁没有个囊中羞涩的时候对吧,再加上之前怪人横行,英雄协会里备了不少救灾的帐篷,我记得是放在XX地方的OO仓库,如果实在是逼不得已了,只是借上一个的话,英协大概也是不会追究的……”
……吧?
反正以前我也“借”过不少次了……就算这位大兄弟被抓了,进去之后也是三餐加小床,头上还有个遮雨的顶,总比风餐露宿的好,算不上我骗他。
这边简芥心里还正七拐八绕的胡思乱想,那边的青年倒似乎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把手里巨大的瓜给塞进了简芥手里,然后一抱拳,施了一礼。
“多谢这位兄台指点,相逢便是有缘,作为答谢这个瓜便送与兄台了,在下先走一步。”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对方足尖一点,三两下就没了身影。
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虽说脑子里还是空的,但手里的瓜却是无比的实在……憋了半天,简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其实你可以坐公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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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夜深,清点完仓库的食材后,文斯在手中的账簿上把要补充的材料一一记下,为第二天早上的交接货物做好准备。
乌玛早早地就已经睡下,小孩子白天精力旺盛,晚上却睡得很安稳。
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游戏效果音,文斯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笑着叹气——不过白天一脸困顿相的大孩子,一到夜晚倒是变得精神百倍。
列表虽然长,慢慢地也就快要写到尽头了,文斯原本准备把手头最后这一点事做完就去督促犬饲睡觉,这时玄关处却响起了敲门声。
“犬饲,你去应一下门,我现在还有点事没做完。”从仓库里探出身子,文斯朝着客厅的方向招呼了一声。
“好——”
听到了犬饲暂停游戏起身往外走的声音,文斯才又转进仓库,把视线放回了眼前的货品上。
“谁啊……大晚上的。”犬饲整了整在客厅里被自己躺的皱巴巴的浴衣,拖拉着脚步走向玄关,白天营业的地方因为早就打烊的原因并没有开灯,街上的路灯把门外的人影投在了拉门上,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青年。
路过吧台的时候犬饲看到晚饭时自己吃了一半忘在了那里的一袋薯片,顺手便抓了拿在手里,边吃边抱怨。
“好不容易快到结尾要full combo达成,这下一打岔算是废了,这人最好是有什么急事,不然就算是只有零食袋,我能也削死你……”
套上木屐,犬饲又走了两步,喀拉拉打开了拉门,然而除了被夜风吹得刷刷作响的暖帘之外,空无一物。
“没人?刚才不是还有人影……”
话音未落,犬饲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有一丝人的气息。
啧,怪人吗。
一翻手,犬饲手里就多了一把小巧的钢尺,抱着先下手为强的心态,不等抬头看就脱手射了过去。
“夺”地一声,钢尺似乎直直穿过了黑影直接钉在了梁上。听到这声音,犬饲就明白这下失手了,但是因为并没想到要战斗,一时手里的武器却是没有了。
总不能真的用零食袋削他吧。
虽然心里腹诽,但是犬饲脚下并没有停顿,闪身进到拉门内的黑暗之中,又把玄关放着给熟客取用的雨伞抽出一把握在手里,一方面防止对方反击,另一方面平时看家里那位用刀看的多了,这带柄能挥的东西,还是能玩儿上两招的。
正在犬饲考虑要不要提声把屋子里的人叫出来群殴这个不速之客,梁上的人反而先开口了。
“五年不见了,开个玩笑就下手那么狠,亏我还带了瓜过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
黑影从梁上一跃而下,仔细一看手上还抱着一个挺大的东西,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汁水……好像是个西瓜。
“五年没见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谁啊?”感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犬饲虽然稍微放下些防备,却依旧没好气。
“我啊!”只见这人甩了甩手上的西瓜汁,从身上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下,然后亮出一张照片放在自己脸旁。
借着手机的光线,犬饲看了一眼这人,就转眼看向了照片。那是一张很多人的合照,好像照片里还有不少熟人………还有自己和店长。
在自己旁边站的是个橘色偏红的小辫子,运动系的打扮,旁边是一个黑发的女孩子…
“嗙”的一声,犬饲果断关起了拉门。
“搞毛啊!!还没认出我来吗!是我啊!简芥!没想到只不过区区五年犬饲你就变得如此无情无义冷血残酷臭不要脸!”门外的人楞了一下后便一边鬼叫着一边疯狂敲门。
“谁才臭不要脸!每次过来都是蹭吃蹭喝!我先警告你啊,乌玛已经睡了,你要是把她吵醒了,一会儿我就让你和那个西瓜一样——被钢尺捅个对穿。”
这才说完,外面瞬间就没了声响。
“发生什么了!我在里面听着声音不对劲,犬饲你没事吧!”犬饲一转头,看到自家那位一脸紧张的提着刀就冲出来了。
“有事儿,门外站了一个欠削的,正好你把刀带过来了,上吧店长,剁了他。”
外面的人听到了屋里的人声也又开始兴奋了起来。
“店长啊啊啊——行行好吧!你不开门我今天就又得睡在外面了,风吹雨打露寒霜重的,你说老了要是风湿怎么办,店长啊啊啊————”
“诶?这个声音有点像……”
“大夏天的,冻不死你,你接着卖惨,我在听。”没等文斯说完,犬饲就把话头截了下来。
“犬饲,我给你带了世界美胸限量版特刊的C~E罩杯专题合本。”
“好兄弟,我去给你拿褥子。”
像是网速不好时的人物卡顿闪现,下一秒简芥就已经被犬饲抓着手拖进了门内,文斯看着往屋里走的两个人,决定在手机备忘录上设一个优先级最高的提示。
【买胃药。】
字数2570。
设定背景是在禁林旁偶遇教授和学长的故事。
越写越觉得雷温真是温柔……为了下下章的舞会,我加快了进度→_→
否则黑历史什么的估计要磨个三四年我家姑娘才能说出口。
最后……我为什么要作死!我为什么要作死写!对不起,我家姑娘就是个玛丽苏【表情死】
ooc严重,通篇对话流,抱歉【跪】
正文:
“亲爱的爸爸妈妈:
见字如晤。
在霍格沃兹的生活非常平淡,我热爱这样的生活,我的室友都是可爱的女孩子,我过的很好,拉文克劳真的是个很棒的学院,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圣诞节的时候我想我会回去,那时再向你们叙述我在这里的见闻吧。
对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做那样的梦了,请不用为我担心。
最后,妈妈你还记得戈巴洛特第三定律吗?
你的,塞琳娜。”
人有的时候似乎是会冲动的。
下午的阳光温和,塞琳娜将手套再往上拽了拽,确保自己的手和手臂没有一块地方能暴露出来,默默地想,她是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没课的适合呆在图书馆看完两本书写完全部论文顺带预习功课的下午突发奇想地一个人跑出来的?
肯定不是因为“塞琳娜要多出去走走哦。”这样子来自德国的堂兄的留言。
啊啊啊,那个家伙真是烦死了。
说起来,他从德国不远万里就为了给她寄一盒新出的糖果……也是有病吧?
这么想着,塞琳娜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啧,她摇了摇头,把头发挽起来方便活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走。塞琳娜仰起头来,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一直到她看见那对银色的眼睛。
银白的,无机质的,没有瞳孔似乎也没有感情的眼睛。
类似马的生物,形态有些类似爬行动物,长着巨大的黑马身体,一点肉都没有,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一根根骨头清晰可见。托着一条黑色的长尾巴,在肩骨间隆起的地方生出了一双蝙蝠般的翅膀翅膀。
这是一只夜骐。
意识到这一点时,连塞琳娜自己都愣住了。
而后她生出了一种“果然啊……”这样子无法言说的心情。
一瞬间那双银白的眼睛中倒映出了另一双黯绿的眸。
银白是冰冷的色泽,比黑色要冰冷得多的颜色,鲜红并不能给其带来暖意,反而生出让人战栗的寒冷。
她明明有些令人发指的洁癖,此刻却像着了什么魔似的,伸出手来轻轻触摸这生物的皮毛。
令人惊讶的,隔着手套,并非想象中的冰冷,反而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温度。
“很抱歉……孩子,你能看到朱莉对吗?”年轻的教授走了过来,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虽然塞琳娜的年级还不能上到这位教授的课,然而每天早晨,她是能够在教授的餐桌上看见这位对苹果有着特殊热爱的教授的。
“下午好,教授。”她微微侧过头,微笑起来,意图带过这个话题,“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所以没有关系。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不是吗?”
菲斯教授澄澈的眸子仿佛含着一汪海水,漂亮的薄荷蓝的眼眸里含着点点的温柔和悲伤。
是啊,那个时候她的确还小,还是真正的小孩子。
可在她明白死亡的含义的那一刻,她的童年就已经结束了。
“是啊,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菲斯教授伸出手来,温和的抚摸了她的头发。
即使还是不习惯这样的触碰,塞琳娜已经可以装作自己能够镇定地接受这样的触碰了。
菲斯教授红褐色的头发编成了三股辫,表情温和,她委实是位漂亮的女士,这时塞琳娜才发现她的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袋子。
她看到塞琳娜盯着那个袋子看,露出了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打开来给她看:“是朱莉的食物哦。”
“哇哦。”塞琳娜被吓了一大跳,那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她感觉非常不好过,连忙后退了几步。
“别怕,朱莉是我的朋友。”她戴着手套取出了生肉,将它喂给了夜骐。
塞琳娜站在一旁,不知为何,挪不动步子,就站在那里,看着菲斯教授喂完了被她称作朱莉的夜骐食物后,看着那只夜骐振翅飞了起来,消失在天空中。
她按着帽子仰起头,怔怔的望着天空。
忽然塞琳娜就向菲斯行了个礼,她的面容本就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足以用纯白无垢这样子的词来形容:“谢谢您,教授。”
“虽然很失礼,但是,我还是要先行离开了。”
“再见,小姑娘。”菲斯教授没有问理由,她温和的包容着这个女孩子的无礼,那是身为长者对于年轻人所特有的理解与包容。
菲斯挥了挥手,看着塞琳娜转身,越走越快,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塞琳娜小跑了一段路,一直到了黑湖的边上,她有些脱力般地连自己不时发作的洁癖都不顾,坐在了树旁,看着湖水发起了呆。
安静地,几乎被树荫所吞噬。
“霍华德小姐?”塞琳娜听到这个声音是在大概她看着湖水发了好一会呆之后,是个少年的声音,塞琳娜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好不容易被这话拉回了神,紫色的眼睛有了焦距般定定地看着这个有着深紫色头发的少年。
他的眼睛也是深紫色的吗?她忽然有了这样毫无关联的想法,可是由于树荫的缘故,她并不能看得很清晰。
总算,她从记忆中寻找到了这个和她同院的学长的名字——“安纳布尔学长?下午好。”
塞琳娜这样说着,难得非常失礼的,她没有站起来行礼,就连语气也没有丝毫尊敬。
雷温挑了挑眉,看着女孩子面无表情的脸,这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两分凛然冷漠,她的心情大概很不好,所有的举动都昭示着这一信息。
而后,他坐在了她的旁边。
这样安静地渡过了一段时间后,塞琳娜忽然开口。
她问了个令人吃惊的问题:“学长喜欢过什么人没有?”
……这是几个意思?
雷温回答道:“所有好看的人我都喜欢。”
塞琳娜沉默了一下,在她发呆的时候,她的耳边全是反复回响着的白噪音,她抿了抿唇,像是想露出一个微笑,最后,她放弃了这样的行为,闭上眼感受着微风和树叶沙沙的声音合奏,她觉得自己今天异常得不得了,果然是太久没跟人交流过的后遗症吗?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的人,因为那时我还很小,现在想起来,那简直像是一个很旧的梦。”塞琳娜一开口就有点后悔,为了掩饰这种后悔而产生的焦躁,她将帽子摘了下来,掩盖住自己有些痛苦的表情,既然开了口,便没有不说下去的道理,她深吸了口气,声音极轻地开口,“可是因为某些缘故,他在那一日死去了。”
“是因为我。”
“因为我的任性,他死在了我面前。”
“他死去的那个瞬间,我没有闭上眼睛,因为他是因为我死去的,所以我也要背负着他的墓碑活下去。”
回忆回到那个冰凉的下午,少年黯绿如森林的眼眸失去焦距的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他,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了。
那之后她变成了扭曲到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程度,重复地做着无法醒来的噩梦,那时她的肢体接触障碍比现在要严重许多,成天成夜待在家里不肯出门,也不肯开口说话,只在书房里看书,母亲甚至一度想过要一忘皆空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连噩梦都不再做了。
然而今天看见夜骐的时候,她再次想起了那个过去。
足以让她平静的日常崩溃的过去。
“谢谢你听我说完,安纳布尔学长。”塞琳娜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她终于得以低头俯视这个高了她足足有9英寸的学长。
“不过,真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冬日的阳光温和无力,是个平静的下午。
结菜第二天一早就被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惊醒。
她费劲的睁开眼,就见到阳菜蹑手蹑脚的从她的床前经过,手里还拎着毛巾,见她眯着眼睛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自己,阳菜放下手上的洗漱用品,朝妹子摆了摆手。
“不用起来,今天是我们小组出去探索,结菜你留在旅馆就好……可恶啦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们会被分在不同组嘛……”
她说着说着,就又抱怨起来,结菜闭上眼,翻了个身,抬起一条胳膊朝阳菜晃了晃。
“……去吧去吧……我再睡……一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晃动的胳膊也软软的搭在了自己身上。
阳菜对同胞姐妹的表现相当习以为常的报以微笑,自己晚上入睡时自家妹子还在读书或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而自己早上起床后数小时才能看到妹子满脸呆愣的从床上爬起来……这对于她们来说都已经是日常茶饭事了。
远坂家的双子之一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自己随身的零散物件,在退出房间时,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房门。
*
等到结菜揉着额角来到餐厅,已经是十点过后的事情了。
昨天一直读书到凌晨,这个时候起来脑袋仍旧隐隐胀痛,餐桌上放着一人份的早餐,只是白饭味增汤,加上煎蛋小香肠的组合,要说简单,倒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人来说,这无疑还是让人心满意足的一餐。
餐盘底下还压了一张纸条,上面以清秀的字迹写着:
‘远坂 结菜小姐,这是留给您的早餐。’
结菜将纸条抽出来,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是条相当简单的留言,她视线余光瞟到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块木制的手写板,上面写着菜谱和一些一些杂乱的评价,甚至还有些小涂鸦。
略略挑了挑眉,结菜将纸条收进口袋中,坐下来安静的享用起有些迟的早餐。
这个时间的餐厅静悄悄的,A组的人早已出发去市里探索不用提,不过连留守组的人也不见了踪影,这不免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由于实在无趣,结菜一边吃着饭,一边打量着餐厅——这里的装潢看起来简洁且温馨,虽然装饰很少,但也因此看上去多了几分整洁——她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再度落在了墙上的那块手写板上。
菜谱,有些奇怪的是上面写着的并不是早餐的内容……会是中餐的菜谱吗?这样想着,她一边无言的咀嚼一边挨个去看菜谱下面各种各样的留言,大多是些诸如‘盐烧青花很好吃’‘厚蛋烧味道很棒哦’‘太贴心啦’之类的赞美,甚至还有人写了一句‘我会再来的’,对于旅店来说,这大概是最让人高兴的评价了吧?
结菜一边喝完最后一口味增汤,一边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她放下碗,顿了顿,突然伸手将塞进口袋里的小纸条又掏出来看了看。
纸条上的字迹,同手写板上的全然不同。
“……猜错了吗?”
她低声自言自语,神色略微有些困惑的将纸条又塞了回去。
出于一点小小的在意并且想到自己带着的小说已经读完,在吃完饭后,结菜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转到了售货处,不过她想要找的老板娘却并不在那里。
她正皱着眉,从背后传来了些许响动,似乎是从楼梯上踏下的声音。
没一会,老板娘就同金发蓝眼,叫做莱迪•布里萨克的青年一同走了过来。
青年神色有些冷淡,不过在看到结菜时,还是友善的朝她微微笑了笑。
“日安,远坂小姐。”
他简短的打了声招呼。
“日安,布里萨克先生。”
结菜同样淡淡的回应,转过头去看已经回到了售货台后的红发老板娘,心思一动,还是掏出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
“纱萝小姐,谢谢你替我留早餐。”
老板娘略略扫了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冷淡的回道:“游客的三餐是不会少的,这是旅馆的基本待客之道。”
虽说态度冷淡,但是却也并没有否认纸条出自她手。
结菜突然心情就有些明朗起来,收起纸条,转而提出了另一件事,“昨天看到楼下的休息室里好像有些书,请问我可以借来看吗?”
“请随意借阅。”
“带回房间看也没问题?”
“只要不带出旅店,都可以。”
结菜对于这个回复感到心满意足,她昨晚到达时就注意到了这个一楼的公共休息室,书架上有好些她颇感兴趣的书——似乎是侦探悬疑类的居多,不过也有些经典例如太宰治和夏目漱石之类,甚至还有一些外文书籍,但是这个房间的灯却好像有点毛病,白天倒还好,昨晚看起来要比其他房间昏暗许多。
同老板娘以及站在柜台前挑选着什么的金发青年简单的打了声招呼,结菜还没走到公共休息室,就在半路上被突然冲出的少女(?)撞了个满怀。
“哎呀呀呀结菜桑!”
对方亲热的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海蓝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留守好无聊啊~我们一起去玩吧?”
“诶?等、等等,我是要去看书……”
对于少女(?)的自来熟,结菜在感到有些不自在的同时,也不免稍稍觉得对方天真的摸样有些可爱,总觉得有点像自家的那个双子……
嗯,不过果然还是阳菜要更加可爱一些。
虽然是个笨蛋。
“一起去……可以吗?”
面对对方露出的宛若小鹿一般湿漉漉的期盼神色,结菜抿了抿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个不字,只好轻咳一声,撇开视线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太好了~!”名叫三叶川的少女(NOoooo)开心的一把挽住远坂家妹妹的胳膊,整个人贴在结菜的手臂上向前走,略微有些奇妙的触感让结菜不禁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的偏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胸部。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
“…………假的?”
“………………哈哈讨厌别说出来嘛。”
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轻轻拍了结菜一下,女装的少……年手上稍稍松了松,在看到公共休息室的书架后欢呼一声放开结菜扑了上去。
他一眼就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一册书籍。
“是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太好了~”
结菜无语的挑了挑眉,也将注意力放到了书架上,一共五层的书架基本被填满,她随手从中抽出几本来翻了翻,发觉这些书虽然保存完好,但都能看出被不止一次翻阅的痕迹。
到底是店主人的兴趣或是游客借阅,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说到店主人的话,岂不就是在说纱萝小姐……?
结菜立刻想到了一头红发神色冷淡的旅店老板娘,同时,餐厅里手写板上的菜谱和压在餐盘下的小纸条同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小小的摇了摇头。
也许同纱萝小姐无关,是前主人的兴趣也不一定。
转着些不找边际的念头,结菜再度定睛细看书架上的书籍,虽说推理小说居多,但实际上书架上的书摆放相当杂乱,她不禁饶有兴致的细数起来。
从太宰治到梦野久作,还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再接着跳到川端康成,一些不知名的作家的悬疑小说,芥川龙之介还有夏目漱石、梦野久作——
……咦。
双马尾少女的目光猛地定住了。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略略按耐住自己继续往下看去,这一丝些微的古怪便越发被放大了。
并不是她多想。
的的确确有一本书的名字,多次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因为仔细的检查每一层的书籍而不得已抱膝蹲在书架前,结菜从二层取出一本让自己颇为在意并感到古怪的书,若有所思的翻阅起来。
那是由梦野久作所著,在评价上能与《罗生门》比肩的《脑髓地狱》。
若要说名气,这倒也不是最为人熟知的一部作品,之所以会令结菜感到奇怪并重点关注,主要还是因为在查找过程中发现的某个奇异的现状。
这部《脑髓地狱》,似乎不断出现在书架的各个角落。
结菜数了数,一共有八本。
闻着风中百花的气息,四位旅行者回到了这片初临的土地。尽管有过整理,但是依然能从细节看出他们经历了一番苦战。
雪伦叩响了城堡的大门,静候在前。良久,一个衣装不整的男人拉开了这座厚实的门,只见他的脸颊比起之前似乎凹陷了些,整个人憔悴不少的样子。
“回来啦?”库勒原本高昂嗓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没什么精神。
“你这是干了什么啊……”雪伦被眼前这位惨淡的模样吓到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看上去一团糟的家伙走出来,吃力地把门拉上,边说着,“我刚才去打扰了下女仆小姐和诗人先生,然后他们一个叫我滚,一个则把我踹下了楼梯。”
确定门扉已经闭合的库勒转身面向自己的同伴们,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嗯,怪异。“怎么?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他语毕,轻轻拍打着可能粘在身上的尘土,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不时地瞄向眼前的四人。
少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答道:“我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被逼成这样的了。”
“哦,对了。”浑然不觉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的战士深吸一口气,把微微下陷的脸颊鼓圆了,长吁后张嘴就是一连串不带停的抱怨,“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闲死了有没有该死的老太婆又不说话被叫做骗子的家伙也是锁在里面怎么这些人都神神经经地什么都不干搞得我好闷啊有没有尤其是那个该死的骗子居然还敢把我踹下楼梯我不就是想找个人说话么至于干到这种……”
听到许久未闻的库勒废话轰炸高速升级版,雪伦顿时懵在原地不知所措;在旁边无聊地发呆的唐•吉诃德被吓了一跳,赶紧捂上自己的耳朵;Yves想要说些什么制止他,但因为对通用语的生疏而导致的结巴和表达不清,最后放弃了这一举措;猫妖精看着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安静地端坐在精灵的肩头上。
“好了,谁能和我说说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库勒的语速终于缓了下来,指向四人身后的那些色彩明艳的区域,“话说那几块是谁往地上糊的颜料啊,有没有点艺术感?”
在古堡的前方,不再是一片白色的光雾,而是几块界线分明的色彩区域,分别是水蓝、深褐、深绿还有粉红。
“我们已经去过深褐和蓝色的地方了。”雪伦的态度有点不友好,抛出了语气生硬的结论,“接下来我们打算去深绿区。”
“能和我说说情况么?”
没人回应他。
过了一下,Zyme对库勒说,“我来告诉你吧!其实呢……”
看见库勒找到了聊伴,唐默默地走向下个目的地,坚定了除非出现新情况否则不放下手的决心,雪伦摇头轻叹,也跟着游荡者离去,巡林客看见队友开始行动,踌躇片刻,带着猫妖精去追赶先行的两人,而库勒自然也跟着走了。
一路上,库勒和Zyme的话唠攻击虽然听着烦人,却也不至于让大家失去精神,至于当事人的两位更是精力十足,话题接连不断,从这里聊到了无名之城,又到了故乡风土人情。
不久,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广袤的森林——站在它的一侧,竟然连它的尽头都望不见。各种寒带的植物杂生在这片森林中,松木、杉树与柏树互相交错,构成了屏障。但总觉得这里并没有什么动物,就像古堡的大厅一般,安静得令人窒息。
“那可真不错……这里是哪里?”
库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深绿色的地域,开始警觉身边的事物。
唐向途中被Yves放下肩膀的Zyme招呼,指着一棵高耸的植物手臂上挑,猫妖精愣了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树,借枝条轻跃便登上了树冠,与此同时,金发的精灵也没有迟疑,在短时间内也成功来到Zyme所在的位置。
不过数分钟,一人一妖精便从树上滑下。
“茂密的森林绵延得很~远~很~远!”小个子比划着地形,煞是夸张地拖着长音。
“尽头、山、好像。”精灵用自己结巴的语句描述了自己的发现,身边的Zyme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为他佐证。
雪伦一副为难的样子,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看起来好像很远……”
“那,我们先去探索完其他区域再来怎么样?”游荡者听起来好像也不太想探索这里,他作出轻松的姿态,头挥向那边粉色的区域,“我们先探索粉色地带,再探索白色……”
“等等等等,什么白色的区域,我算来算去也只有褐、蓝、绿、粉这四个颜色啊!”某个之前被落下在城堡中的人一头雾水地打断了唐•吉诃德的话,屈指算尽自己所见的色彩。
巡林客适时的声音提醒了库勒:“城、城堡后面。”
受Yves提醒,他望向城堡背后的区域,果然有一大片从未见过的白色聚集在那里。库勒恍然大悟,左手轻锤右掌:“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呼,明白了就走吧。”对这个大惊小怪的家伙无可奈何的雪伦看见他没有顺接新发现继续废话,舒了口气。
一行外来的旅客沿着茂林的外围,绕过泛着深绿的区域,来到了粉红的土地。他们远远地就见到了那桃色雾气,随距离的接近,雾气也显出了自己的真实——那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粉红泡沫构成的,它们在半空中漂浮,看不到源头,也看不到消逝的地方。
“像是在地表就直接和花草之间冒出来的,然后被阳光照破了……”
雪伦仰望处在泡沫海洋上方的天空一会儿后,又蹲下瞧了几眼地面。唐倒是很谨慎,拦住大家不让去碰那么气泡,其余的人也非常配合,走到泡沫前不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只是他好像忽略了某个神经大条的家伙。
库勒吹着口哨悠哉悠哉,冷不防地拔出腰间的锈剑,趁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将眼前的一个泡泡斩破。
怪异的扭曲从视界边缘侵入感官,意识上的形体失去了意义——坍塌,变成了气雾。
金色的发丝掠过身边,那是女人的背影。罗裙轻摆,她走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库勒眼前的男人,而他启唇放歌,将她拥入怀中——即使是听闻不到那声音,也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男人的脸,好像从什么地方见过。库勒如是想,然后拨开记忆的水面……瞧,抓到了。
那是在古堡的左塔上,奇怪的吟游诗人。
是谁吹来的一口风,掀起层层波浪,将画面埋入了视界的境界。官能开始重构,首先是色块还有重力,其次是线条以及轮廓。
他回到了现实。
手臂被什么固定在物体上,他看过去,混乱的粒子开始重组,还原出了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唐•吉诃德的模样,他的眼神有责备的、担忧的还有困惑的。手上的剑不知去了哪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过了多久?算了,都不重要。
“听着,我看到幻……不,记忆,我不清楚是谁的记忆,但我知道和左塔上的诗人有关……接下来我的身体还是拜托……”
话音未落,库勒抬起手,又戳破了一个泡泡。
已经听不见游荡者在沉入幻象前的言语了。感官又一次被无名的力量扭曲变化,陌生的场所替代了此处,吟游诗人静静地候在那里,然后手指轻轻搭上七弦琴,开始了无声地拨弹。
金发的女人依偎着他的肩膀,仿佛待在永远静谧的避风港中。
真是一对天合之作。
诗人口中的歌谣戛然而止。之前的现象又一次开始重演,影像沉入背面,真实再次降临,把他拉回了现在。
和之前一样的景象,看来这次时间没过去多久。
“还做吗?”唐关切的询问在耳畔响起。库勒点了点头,戳破了第三个泡泡。
“最后一……”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战士就失去了对下巴的掌握,再次光顾别人回忆的虚景。这次的金发女人坐在图书馆的长桌前,醉心于古籍中美妙的奥秘。
她的手随意地抬起,然后超过了界限。
它应该待在那里。他知道,但是她没有。
手越过双眼,然后指尖轻点眉间,就像是打破了某种境界,神秘的符文浮出前额,幻境开始动荡。
“你们看到了啊……”
本应是无声的默片,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她转目望向这个擅自窥视自己记忆的战士,库勒只觉自己如坠深渊,狠狠地摔在什么坚硬的事物上,气雾在一瞬间被压成了形体。
“哈、哈、哈……好强,赢不了……这个女人比我们要强得多……总感觉……”
就像溺水的人嗅到了空气般,他竭力呼吸着,试图找到一丝安全感。混乱的思绪仿佛是玻璃缸里飞转的小彩珠们,所有的东西都乱作一团。
如同抓住海中的稻草,他抓住转瞬即逝的灵感,像个疯子胡言乱语地诉说着:“记忆……都是记忆……是谁的记忆……左塔的吟游诗人,金发的女人!对……是塔主,那么女仆都说得通了……骗子!爱情!背叛!”
狂乱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消停下来。他的内衫早被汗水打湿,头发也乱作鸡窝,甚至还有泪痕。
睁开眼,先是撩眼的白,随后澈出了蓝,还有其他所有的颜色。Zyme的小脑袋离得有点近,他有点不太习惯。
“醒啦!”她整一兴高采烈的样。
“醒了。”库勒应着她的话。他撑起身来,后脑坚硬的触感让他有点不适,回首,原来是一块石枕。
“醒了吗,没问题吧?有没有不舒服?”
向这里走来的人系着双剑,走姿和腿型也不像男性。
“嗯,没事。”库勒抬头确定来者的身份,果然是雪伦。
他想了想,把自己见到的事物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了他们。
“是这样吗……?”她陷入沉思。
库勒突然提问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在你第三次戳破泡泡不久,一个金发的女人——大概就是你见到的那个,还有我们去蓝色区域见过的那个——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说:‘你们看到了啊……’,然后如你所见,粉红泡泡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了这半颗宝石。
猫妖精拿出残缺的心形钥匙晃了晃,然后女剑士指向脚下。
“其他呢?”
“没了。”雪伦摇摇头,伸出右手,“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我们也应该向白色区域出发了。”
搭上右手,库勒从地上站起。“我迫不及待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精神。
一旁歇息的精灵与游荡者见况走来,五位冒险者稍稍整理了行囊,然后离开此地,前往未知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