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晚上,出去探索的人回来告诉我们说,偷我们东西的那个村子离这里并不远,不如以其人之道换治其人之人,我们可以去他们那边偷点生活所需要的东西。
虽然行窃乃君子不齿,但是古人也说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用力捏了捏左手,里面空荡荡的。在很久之前,我已经习惯了那边有一只廉价的戒指,白银做的,是初一在我很小的时候送个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那个时候呆在我尚且未发育的手指上面现得刚刚好,只是后来戴不上了,我就去找工匠们加大那个戒指。因为要做的严丝合缝,所以要求的工艺比较高,加大一次所需要的费用就已经可以买当初这样的戒指四五个了。
妈妈一直提醒我对于现代人来说戒指是什么东西,并不像以前一样可以当作一件首饰随意穿戴了,但是我不还是不肯脱下来。
初一也曾经说要如果我这么喜欢这个戒指,可以直接按照这个模子重新做一个。我拒绝了。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送的礼物也是不一样的。我就是喜欢初一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送我的这一枚戒指。这枚戒指对于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初一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她赚钱之后也送过我一些别的东西,名贵的衣服,昂贵的手表,珍贵的首饰,里面也有一些戒指,但是我都不喜欢带着。
现在他被人偷掉了,落入那些酒肉之徒,粗鄙之人的手里。想象着那个我是若珍宝的戒指被他们的指尖玩弄着,油腻的皮脂分泌物沾在上面,就下意识的犯恶心。
于是心中的杀意更甚。
不过仅凭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杀了全村的人的,可能单单从体力的方面来看我连一个人都打不过。并且同行的人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所以只能作罢……从他们手上拿一些生活所需的物品,似乎也就成为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是行窃,但不是犯罪。谁能说是一切的不合法规的事情便是犯罪呢。
于是今夜,等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我们一群人又在大厅里面里面汇聚起来。久我淳先生也在大厅里,似乎在和边上的人聊了会天,然后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的样子,从拐角的地方消失不见了。我会注意到他可能是因为我和别人在说闲话的时候正好目光触及到的是角落的地方。
我想着,可能是落了点什么东西吧。
等到我们差不多准备要出发的时候,我才发现神堂清叶先生跟在了久我淳先生后面走了出来。——嗯,果然是落了一个大东西。
在第一天的时候,神堂清叶似乎也说过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那群……被那群肮脏之人给偷去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去出发做这种事情。也不止是他,同行的人看上去都并不是精于此道的样子。能在这个时候出来游玩的,其实家里都是比较殷实。其实在昨天同伴告诉我要去行窃的时候,我的内心是犹豫了一会,毕竟从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诉我君子行端坐直,不可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但是那是我的戒指。
倒是比起我们蹲下身想要去行窃的样子,神堂清叶表现得更加像是小孩子去郊区游玩。虽然本身就是行为得体,在走路的时候也不会发出过多的声响,但是一路上看看树看看花,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久我先生说道:“难得神堂君愿意和大家一起行动,还是希望今天能够顺利一点吧。”
看上去似乎是觉得神堂清叶非常可靠的样子。我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我想了一下,还是尝试着,小声的和他开口打了声招呼:“神堂先生晚上好。”
神堂先生还是照常的冷漠回答道:“晚上好。”
似乎只是在闲玩月闲玩花的时候随口回答了一句。
得地先生问道:“您吃了吗?”这句询问就比较中国化。因为学习的原因,我经常去到北平,每次过去都会有当地的朋友问我,您吃了吗,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认真回答我自己的情况,但是到了后来发现询问这个事情的人似乎并不是在意我有没有吃饭,所以到后来也就敷衍几句,找了别的话题。
神堂清叶听到了这个问题,似乎表现得有些迷惑,但还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下:“嗯。”
——嗯,我送过去的。
不过我昨天回去细想了一下感觉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神堂清叶先生会让我以后不必再送东西过去了,我甚至开始觉得他在房间里面藏了一些食物。虽然并不是批判这样的行为,指的是大家都在努力寻找生存道具自己确在房间里私藏这种——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
有些昨日已经去探索过的人按照地形给我们画了一下村子里的地图。这个村子大约有是大十几户人家,密密匝匝的拍在树林外面,并不规整。如果换做平时的话,我甚至会对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村子表示一下自己的喜爱之情。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城市里面的人来说,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不过发生了那天那样的事情之后,想到我的戒指还在这些人是手里,我只想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
大家对着这张简易画出来的地图,讨论着要去那家人家做梁上君子。可能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似乎引发了小小的讨论。神堂清叶还是站在一边,看着围着地图讨论的人群,伸伸了脖子似乎想要看清什么,感觉到里面似乎是一张地图的样子便一下子失去了兴趣,站在外围开始开始观察我们。
我感受到了他观察我的视线,便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下。神堂先生并没有马上转移目光,而是继续和我对视,似乎偷偷看别人似乎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情一样。
我心里感到一些烦躁。感觉到了两人从小教育的区别。比如说——这样直视别人是非常非常不得体的行为。
但是神堂先生似乎对这种会给人带来困扰的行为并没有自知之明,并且乐于做这种事情。
我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去指导别人这样应该是从小就会做的事情,便还是报以微笑。虽然我非常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
我听到他们说是在讨论是不是可以在井里放些什么东西,我为了打破尴尬便开口问神堂先生:“神堂先生,您觉得呢?”
顺便直起身来和他对视。
神堂清叶似乎并没有听到人群在讨论着什么东西,想了一下之后还是用那双削薄又冷漠的嘴问了一句:“什么?”
“从井里投毒的事情。”
说实话,这句也只是我一个小小的恶意。若是拿到现代社会去大声宣扬——我要往某个井里投毒,害死一群人,也会被社会道德群起而攻之。但是神堂清叶先生还是那样,嗯,没有同理心同情心的样子,冷漠的回答道:“……若各位有何打算,请自便。”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在意的样子。可能世界上能让神堂清叶在意的只有他的妹妹吧。
大家经过了一些时间的讨论之后,还是决定去地图西南角落的房子那边。其实我对于画这张地图的人表示很疑惑,怎么会人家的房子,是这样屋顶飞起来的呢?是怎么样的新式建筑吗?
我们去那个房子的路不算很近,需要走一段时间。还好这里的人们还维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路上的人似乎都一心急着回家,或者说和身边的人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这样抹黑行走的我们。
等到我们走走停停来到那间屋子门口的时候,可以看见屋子面前悬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的日语写得歪歪扭扭的。
——杂货铺,我这样读了出来。
非常幸运,商店里的东西总是要比别人家里多得多的。
大家的脸上似乎都露出了非常欣喜的表情。
有胆子大一点的人首先上去拉了一下大门,然后回头向我们比划了一个手势,就将大门拉了开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子里没有什么行窃的事情发生过,这件杂货铺的门并没有锁起来,而是敞开着任君挑选的样子。
神堂清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似乎现得有些迷惑的样子。从嘴唇中发出几个细微的单独音节,又似乎因为感觉说出来不妥当便咽了下去。久我淳先生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询问道:“神堂君?”
霍特先生也问道:“神堂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神堂清叶思索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说道:“穷……咳,普通人家都是不锁门的吗?”
久我淳先生说道:“也许是,神堂君进去看看?“
我想起来之前听见久我先生的自我介绍,再加上神堂清叶表现出的身价背景。可能是两位大少爷凑在一起了。虽然我自信在中国我的家族也是排得上名字的世家,但是可能因为从小教育的原因,我所有该有的常识还是备齐的。大家族里面也有一些孩子时常会问一些这种何不食肉糜的天真无邪的话。
神堂清叶一脸被说服的样子,看上去是想要认真记下这个“普通人家都不锁门“的知识。
我有点想要建议这两位大少爷一起写书出版《生活常识》,一定能丰富穷苦人家的生活。
幸好霍特先生还算是有点生活常识——并不是全团的人都是没有生活常识的笨蛋——开口急切地的解释道:“不,这和金钱没关系吧?”
然后听到了久我淳的附和声,似乎变得更加震惊:“久我先生?”
说这话的时候大家已经进入到了商店内,神堂先生看上去又露出了标志性的困惑神情,似乎觉得这样一个穷苦人家,没有锁门的地方有什么好偷的。因为走在最后一个,所以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将门关上了。
门关上了之后,我们在屋内听见了外面有几个人走来走去的声音,似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这里人说的日语带着浓重的口音,我这样的一个官话学习者听不太懂,只能勉勉强强听到什么酒什么家之类不明言语的话。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如果按照我们刚刚那样呆在门口讨论穷苦人家的生活常识的话,可能就会被别人发现了吧。
并没有技巧,偷窃全凭运气。
屋内完全不像是中国农村的杂货铺。我也去过中国农村的一些杂货铺,倒是和这里不太一样。中国农村的杂货铺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然后隔着玻璃成列这里面的东西,店主站在窗户口听着客户的需求然后把他们需要的东西拿给他们。当我和初一一起去农村玩的时候我对这种杂货铺特别感兴趣,每隔一段时间就想着要去买点东西,没过一天店主都已经认识了我,把我叫做小少爷。现在想起来可能有调侃之意,毕竟用大额的纸币去买小额的东西还是少数。但是那个时候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叫我,我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
然而这边的杂货铺更加像我们那边城市里的小商店,有两排货架,对着门口的地方是店主站着的柜台,防止有人偷窃东西。
但是这家杂货店的环境并不像我们那边那样干净整洁,十分凌乱,除了门口我们站着的这一块经常会有人走动的地方,其他地方似乎都蒙着一层灰尘。货架上的东西也是凌乱的摆放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看起来像是店主人拿来之后就一股脑的堆了上去。
神堂清叶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商店,进门之后就饶有兴致的观察起来,看见了角落里的灰尘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转过头去,对于两派柜台看上去还是有点兴趣的样子,走到柜台前,一件一件的看了过去。
现在的神情,也像是一个进城挑选的贵族一样。什么东西被他拿上指尖都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霍特先生注意到了他,开口问道:“神堂先生对这些很感兴趣吗?”
神堂清叶心不在焉地附合了一声,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对于这种地方的兴趣。
我也去了边上的架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或者说怀有一点点侥幸心理,想看看会不会有我的戒指在这里。戒指可以有很多途径来到这个地方,比如说被偷去的人典当了在这里,或者这家店主人也参与的话说不定也分赃分到了我的戒指。
虽然不切实际,但是还是允许我幻想一下。
在我思考着要不要用手把这些布满灰尘的包装袋拿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的时候,神堂先生突然在我背后说:“我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看。”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已经不再微微弯腰去看货架上的东西,而是闲庭自若的站在一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一脸无所谓的回答着之前霍特先生的话。
这种行为,我听之前中国的玩伴说过。但是不太文雅,还是不方便说。总之神堂先生这样看完之后又否认的态度,如果货品有意识的话估计会有点难过吧。
霍特先生在几分钟之后才收到了自己的回答,也不生气,拿起货架上的东西问他:“想吃零食吗?”
神堂先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随意回答了一声不想,就站得远远的。
可能在他看来,吃零食这种行为有点幼稚吧。
我翻找了一下并没有在那些垃圾堆里面找到我的戒指,也站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方便别人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对零食这种东西的喜好不是很强烈。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父母总会限制我和初一吃零食的数量,一天只让保姆给我们吃一点点。初一总是会有各种各样,或是哄骗或是撒娇或是强抢的方式将我的零食拿过去。我也并不对这样的行为表示生气,还是好脾气的任由初一拿着,甚至长大了一点了还会帮她在保姆面前打掩护。
如果是小时候的初一的话,大概会很喜欢这家店的吧。现在她和我都已经过了要吃零食的年龄了,但是我去他房间的时间偶尔会发发现几颗糖的包装袋。
虽然她从来不承认是自己吃的。
想到这里,我转头问站在一边的神堂清叶:“加奈惠要吃点嘛?”
神堂先生似乎还沉浸在刚刚被霍特先生询问的事情生气,并没有注意到我对神堂小姐的称呼,转过头看着我,神色平静的说道:“她不喜欢,谢谢。”
十五岁的女孩子会有人不喜欢零食吗?看来日本这些大家族对于……嗯,零嘴的管控好像还挺严格的。
是一件好事。
久我淳先生的妹妹久我堇看见了货架上的东西,对于自己的哥哥偷去了一个渴望的眼神。久我淳先生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堇想要吗?”
我想如果初一也在这里的话,可能并不会告诉我,自己就去货架上拿东西吃了。或者嫌弃那些东西上面全是灰尘,就颐指气使的叫我去拿。
我自然也是甘之如饴地帮他去拿。毕竟没有人会不宠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吧。
久我堇:“想要!“
原本还对这对零食敬而远之的久我淳先生立刻来了兴趣,凑近了看上去仔细观察。霍特先生友善地出言提醒道:“虽然事情唐突,这可是偷窃哦?“
久我先生并没有抬头,还是在仔细看着那一堆零食:“我会赔付村民的。”
我原本也想着在杂货店那东西要不要留点钱在柜台上,但是想起来我身上并没有带钱,因为被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偷去了,心情更加不好。便是收回了这种心情,加重了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的心思。
几个人在柜子上翻来翻去,好歹是在灰尘中找到了几样能吃的东西,都是日本乡野间的小零食,我在中国的杂货店倒是看见过这种西洋货。
久我先生拿起了大福,随手拆了一个递给了神堂清叶。神堂清叶似乎对这个行为有点吃惊,但是很快还是接了过去,悄悄说了一句谢谢。
得地先生也将找的糖里面拆了一个给神堂清叶。
神堂清叶看见那个糖眼前一亮,略微露出了孩子气的表情,接过之后就在手心里面把玩着,然后抬头看着别的拿了糖的人。
那神情,和初一有点像。但是初一和我撒娇的时候偶尔会露出那种类似萨摩耶的可怜无辜的眼神,神堂清叶就完全是一只贵宾犬,直直挺挺的坐在了你面前,然后用眼睛斜过来看你,并不明说,只是暗示。‘
我看着他的这个样子,感觉有点好笑,但是嘲笑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只能手握拳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大场小姐似乎受不了那样的眼神——当然也不排除想要逗弄他的心情,将手里的糖给寄给了神堂清叶。
我都能看见神堂清叶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很快又隐去,现得非常困惑的样子:“都要给我吗?不是别人给你的吗?”
小狐狸。我在心里给他贴上了标签。
霍特先生也将找到的豆馅包塞到了神堂清叶的手里。他抱着一堆零食站在杂货店中央,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看上去十分不解。
不擅长这种被人塞零食的感觉,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一些红色悄悄漫上脖子。
“这些……都是可以吃的吗?“观察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霍特先生开口说道:“如果没有过保质期的话。“
我实在看不下去,开口提醒道:“可以尝尝这些东西,味道还不错的……神堂先生很少吃零食吗?”
不……相对于很少,似乎是没有见过。如同问出国王是用金锄头种地的农夫一样,神堂清叶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问出农夫参加交际舞会是穿着二手的礼服一样的国王。
神堂清叶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偏头看向我:“家中的长辈说过这些是不可以吃的东西。”
中国从古代以来都有一些类似蜜饯的零嘴,家族里也保留着隔段时间做零嘴的习惯。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买一些包装好的零食。家中的大人也觉得似乎和零嘴没什么区别,并没有说不让吃,只是和以前一样让我们少吃为好,多吃了怕是蛀牙。
看神堂清叶这个样子,怕是比我们家的管控还要严格。
霍特先生很疑惑的问道:“长辈说的话很重要吗?”
可能是身为外国人,并且已经参与工作的外国友人,对于他们来说家族等级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嗯,保守观念的人来说,父母为天,可是一件大事。我看像神堂清叶,果然是一副被冒犯到的样子,稍微仰起头去看霍特先生,口中的语气也变得急促了一些:“很重要。”
看上去还是想要据理力争的样子,张了张嘴又感觉这样的行为孩子气,便生气的地低下了头去。
霍特先生似乎有点被吓到,纳纳地说了一声:“这样啊……”也没有缓解大少爷的心情,看上去并不想理人,还是观察着手里的零食。
等到大家都散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可以拿走的东西的时候,神堂清叶若无其事地拿起来怀里的一颗糖,拆了包装纸之后放在了嘴里,然后将丢下的垃圾塞到了衣服口袋里。
我注意到他这样类似仓鼠的小小的咀嚼动作,悄悄问他:“感觉好吃吗?神堂先生。”
神堂清叶的下颚张合了几下,看上去是给糖换一个位子,仔细平常了一下勉强说道:“还是拿在手里看比较好。”
我有心去逗他,这个人明明是吃的很开心的样子,便问道:“那……嗯,介意给我一颗吗?”
神堂清叶的手一下子收紧,有点紧张地看着我说:“没有了,抱歉。”
样子就像是以前我养过的一只护食的小狐狸一样。以前初一给我捉回来了一只幼年北极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原本在初一手上安安静静地,一到我手上就抓了我一爪子。给他吃东西的时候也完全体会不到养狗的时候蹭着你求食物的感觉,而是很凶狠地一脚踩进食盆里面,一边吃喉咙里还发出威胁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一遍用眼睛余光看着我,然后在我伸出手靠近的时候便抬起头来,露出自己还未长成的牙齿。
可爱得紧。
大场小姐看见他这副样子,似乎也觉得可爱,将手中剩余的糖递给了他。神堂清叶便还是接过,不过略微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笑了笑。本来我就不怎么喜欢吃糖,总弄得我想要抢他的食物一样,其实我就是只想逗弄一下他而已。
久我先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交谈,略微好奇地看了过来问道:“难道神堂君吃了吗?”
神堂清叶当作没听见,抱着零食转向另外一边。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略微翻红的耳根。
害羞了,更加可爱。
久我先生比我更加恶劣,看神堂清叶并不打算理睬就开口说道:“刚刚忘记提醒了,那个东西可能有毒。”
走在他边上的霍特先生听到了他这样的发言,看上去有点紧张地说道:“久我先生,请不要对小孩子如此恶劣。”
久我先生耸了耸肩,还是笑着看像神堂清叶。
神堂清叶听见了霍特先生的提醒,被当作小孩子来对待似乎让他非常不满意,皱着眉头冷漠地说道:“没关系。”
霍特先生来回看了看两个人,看来也是和我一样的感觉,犹豫着说道:“你们两个,像是两只狐狸。“
久我先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神堂清叶的秘密,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也对,神堂君的话,可能真的有毒也没关系吧?“
神堂清叶终于是转过头来看他,认真的说道:“没有毒。“
我有些疑惑。身为医学生,每年误食某种东西而中毒的人不计其数,我也见多了。毒并不是那么好识别的,发出恶臭或者是有着让人不喜欢的口感。相反,在中国很多毒药都是味甜的。不知道神堂先生是怎么判断这些零食里面是没有毒的。
我突然想到了神堂先生的家族,可能……嗯,陷入家族纷争,然后从小受到过毒药方面的培养?我知道中国之前有的家族是这样的,但是到了近现代,也是逐渐不听说了。
久我先生没有逗弄成功,还是转过头去对霍特先生说:“之前加奈惠小姐还和我说,神堂君已经是个大人了,霍特先生你也不必这么担心他。“
霍特先生:“嗯 是我失礼了 我的意思是 不论是谁都不要这么恶劣…“
神堂先生听见久我先生这样说着,被当作小孩子而形成的臭脸似乎缓和了一点。
一楼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些零碎的杂物。其他人又去厨房看了一下,勉强找到了一些调味料,可以放在食物里面,便商量着要不要上楼找些东西。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上楼去。一般来说这些农村的杂货店并不是一家单独的商店,一楼作为商店,以上的楼层会作为家人居住的地方。但是大家都盘算着想去卧室偷点东西出来,还是踩着破旧的楼梯上楼了。
这里的楼梯还是那种古旧的楼梯,踩上去会有响声,何况我们这么多人,楼梯很快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还在担心里面的主人会不会被这样的声音吵醒,在二楼的楼梯口就能听见里面的卧室传来了男主人的呼噜声。看上去睡得很死。
等大家都上楼之后,我上前悄悄把卧室的门推开一点。从那个门缝里直接窜出一股酒气,冲着我的鼻腔酒来。我还未痊愈的感冒被这刺鼻的酒气呛了一下,立刻感觉有点不舒服,马上捂住了鼻子,组止自己的咳嗽。
这一阵酒气之后还夹杂着男人的汗臭味,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让我的同伴们去打开了房间的门。味道更加强烈地窜了出来。屋子内的布置非常朴素,就是一些寻常破旧的家具,男主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还有一些零散的酒瓶子,衣服杂物和垃圾也堆在卧室的一个角落。
典型的独居男人住的地方。
我看像神堂清叶先生,生怕他问出什么这么乱为什么不请人来打扫一下这种问题。还好神堂清叶并没有说话,似乎也是被这个味道冲了一下,闪开站在边上,一副敬之不敏的样子。
我因为刚感冒闻不得什么刺激的味道,也就陪着神堂先生站在了外面。
我看着他捧着手中的零食,还是想要逗他,就问道:“需要我帮你拿一下吗?神堂先生。”
神堂先生一下资收紧了手臂,用那种护食的眼神——我喜欢这个眼神,特别可爱——看着我,然后将手臂里的东西稍微转过去一点远离我:“不需要。”
过了一会,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转过头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那个男主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有点蒙地看着周围围着她的十几个人:“你们是谁?”
从我这个站在门口的角度来看,我并看不清我的同伴在做什么,那个男人似乎一下子变得非常生气,咆哮着:“你们,无法原谅!”
神堂先生也听见了这个动静,和我一起凑近了点看看室内,只见那个男人很生气地下床,似乎要夺取什么东西,然后虚空打了几拳。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失去了准头,并没有打中什么人。
神堂清叶的语气平静地就像是我们在百货商场里悠闲地逛街,提醒着抓紧时间的人:“走吧,等天涯叫来其他人就不妙了。”
大家躲过了他的拳头,夺门而出。那个男人看见我们要跑,居然从被窝里拿出了一把菜刀。吼叫着便追了上来。神堂清叶先是给逃出来的众人让开了路,然后等到那个男人追出来的时候一下用擒拿的技巧将他掀翻在地。
很漂亮的手法,干脆利落。先是用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助力,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修长的腿将攀上了他的脖子,上腿一用力绞紧就看见那个男人腾空飞了起来,倒在了地上。神堂清叶再借助他倒下的力量轻巧地落了地。
我在边上,如果不是地点不允许,真想为他鼓掌。
那个男人倒在了地上,似乎有点发晕,尝试了起来几下没有成功,然后倒了了地上,没一会就开始打呼了。神堂清叶便悠哉游哉地走下楼去。看着在下面货架中间焦急等着他的同伴,还有余力开口抱怨道:“和你们出来好累啊。“
看上去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久我先生是劝他出来的人,还是说道:“这也算是新的尝试吧,对于大人来说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对吧?“
神堂先生坚持道:“但是非常累。“
久我先生说:“辛苦了,多亏有你在,加奈惠小姐一定会以你为豪的。“
边上的村民似乎被刚刚那个男人倒地的声音惊醒,边上有了点人讲话的声音。我们便只能快步离开了这件杂货铺。
走了一段时间,神堂清叶突然开口问久我先生:“你刚刚叫我妹妹什么?“
大场小姐疑惑地看了看他们说道:“加奈惠……小姐?”
久我先生自若地说:“这是加奈惠小姐要求的,说是虽然哥哥吩咐要有礼貌,但她还是希望哥哥能有一个专属的称呼。都叫神堂的话,她可能觉得大家会分不清你们两,对神堂君也不好吧。”
神堂先生:“……“
久我先生:“还是说,神堂君有更好的想法?让我叫你清叶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就辜负了加奈惠小姐的一番心意了,加奈惠小姐会不会伤心呢?”
神堂清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看上去手足无措的样子,想要辩驳什么,但是妹妹说的话却又不好反驳,在原地似乎是小小地剁了几下脚,脸色阴沉地说道:“真是个阴险狡诈之人!”
趁着月光,我似乎看见神堂清叶的眼眶略略发红了。我心底一沉,应该是没想到神堂清叶还有这么……嗯,比孩子气更加孩子气的一面。我之前参加过学校里的一些辩论队,说不过人反而哭出来的做法……嗯……
属实罕见。
久我先生反应过来神堂清叶的语气不太对,赶忙说道:“抱歉抱歉,是我说过了?总之今晚还是多亏神堂君,真是太可靠了。“
神堂先生沉默着看着他,用那副黑色眸子仔仔细细上下观察了一下,开口:“……我竟认为你是可信之人。“
霍特先生上前打圆场:“久我先生只是性格有些恶劣。本质上还是好人哦?“
神堂清叶用发红的眼睛瞪了久我先生一眼,就很幼稚地用肩膀把他挤开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后面大家为了跟上他的步伐不得不也快步走这。等过了一会,似乎从前面传来了细微的抽泣声音。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致的看像久我先生。
霍特先生也出言说道:“有点过分了哦,久我先生。”
久我先生有点茫然的看着,问道:“嗯?我做了什么吗?”
神堂先生在前面明显也是听见了这句话,越走越快,我跟在人群最后面直觉得前面的人都似乎开始小跑起来。我也只能跟上。冬天寒冷的风雪顺着喘气的空当灌了进来,让我觉得非常难受。
之后大家还是沉默无言的走回了我们所居住的古宅里。
清点了一下今晚的收获,也是十分丰厚的。我虽然对于偷窃这种行为不太赞同,不过的确做了坏事没被发现之后会有一种刺激的感觉。这很不好,等我拿到了钱之后一定要改掉。
今天神堂清叶先生也刷新了一下我对他的认识——喜欢吃零食,护食,以继说不过别人就会露出那中泫然欲泣的表情,非常新奇。看着神堂先生和他们打闹也是很有乐趣。不禁想着,人这一生,碰见一个奇特如神堂先生这样的人有多么难得。听说他想要考帝大,等出去之后,有机会可以拜访一下,说不定能结交一个好友。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
总字数2626
社畜记录员缓慢开始爬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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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堇。”
久我淳在久我堇的背后喊了一声。
待胞妹扭头,他忽然将背在身后的手向前伸出,快而轻巧地将一团圆圆的雪兔子搁在了对方头顶上。
“……”
久我堇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长兄颇有些幼稚的举动,她呆愣了好一会,才在雪水冰凉感触的刺激下回过神来。
“哥哥!”女学生怒气冲冲地拍掉头顶上的雪兔,鼻头红红,鼓起面颊抗议,“怎么这样,你太过分了!”
她那做些孩子气的恶作剧的长兄先还用手掩着嘴,从喉咙中溢出点点闷笑,待到被久我堇扑上来捶打,立时便绷不住了,伸手抓住女孩子拍打在自己肩头的手,拢进自己的掌心里,连声求饶起来。
“抱歉,抱歉,是我莽撞了。”
久我淳略略止住笑意,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西式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这样的装扮在冰天雪地中,光是看一看都叫人觉得生出一股凉意,显得违和极了。
但这面容尚且残留着些许稚嫩的青年人却像是并不在意寒冷,在这张白净秀气的面上,甚至还泛起些许隐晦的雀跃。
在这样一个小天地间,忽然失去了家庭的束缚,他就像是终于从某些重压下短暂地被释放,禁不住开始对从未有过的遭遇心中雀跃,展露出平常细心藏起的玩闹心。
久我淳捉着妹妹的手,略微偏过头,在他视线的余光中,名叫神堂清叶的少年正臭着一张脸,替神堂加奈惠拍掉头顶上的一小团雪兔,似乎察觉到来自不远处的视线,少年手上动作一顿,稍稍侧脸,凌厉的眼刀便精准地锁定了目标。
一时兴起捉弄了别人妹妹的人于是便朝他笑了笑,而少年的面色忽然间更加难看。
不过若真要说,细细想来,这少年人的神情,似乎也从未好看过。神堂清叶总是惯于拧着眉头,将嘴唇抿得紧紧的,他柔软地垂下的刘海在面颊上投下阴影,因此看起来多少显得阴沉。
而他的妹妹神堂加奈惠则与他不同,女孩在突然遭遇恶作剧时,也只不过是微微睁大了双眼,然后困惑地偏偏头,就算此刻被兄长拉着低声训斥,那张秀美面盘上也未显出多少情感起伏,只是顺从地轻轻点头而已。
在她面上,既难以看到喜悦等状态,也找不到其兄长那样负面的色彩。
要说古怪,兄妹二人倒都是货真价实的怪人。
但这却与自己没什么干系。久我淳心想,或许他对二人有那么一些在意,但现在却不是放任自己好奇心的时候。
“抱歉。”不再多想,把妹妹的手贴上自己温热的颈窝,淳再度将道歉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我欠考虑了。阿堇,冷不冷?”
他柔声问到。
——将时间向前推三十分钟,回到这一天刚刚开始的时候。
今天的这个早晨无疑将会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开始,一切从最开始便早有预兆。难以忍耐的寒冷,脏乱的环境,再搭配上饥肠辘辘和对周围的陌生,接下来数日的磨难已初露端倪,并且他们绝无法逃避。
昨日在村中聚首的旅人们一个接一个醒来,浑身上下只剩下单薄里衣这个事实,提醒着所有人他们现在所面临的,究竟是怎样残酷的现状。
财物丢失,又在陌生的雪原上迷失方向,久我淳在解下自己穿在和服内,因而勉强未被扒走的学生制服外套时,甚至对他们目前可以说是绝望的处境有了一丝觉悟。
或者该说,他在面对茫茫白雪时,难免生出了一丝灰心,多了些许丧气,距离真正绝望已然不远。
可当他将脱下的外套盖在同样只剩单薄里衣的久我堇肩头,那一些惶然与恐惧便自然而然被擦拭,一种新的勇气与责任感涌了起来。——没错,现在情况糟透了,可尚且还没到就要放弃的时候,堇还在这里,如果连自己也灰心放弃,堇又要怎么办呢?
久我淳在心中勒令自己打起精神,故作从容,与其他旅人一同探讨如何应对现状。
这间破屋中空空如也,困守显见不是办法,可当他们决意要离开此处,甫一出门,迎面刮来的寒风便像是要削掉众人的血肉,直刮到骨头里一般无情吹拂,不留任何情面地诉说寒冬的残酷,打消他们刚刚升起的所有豪情。
但不知怎么的,久我淳却并不觉得很冷。
他呼出一口热气,白色的雾气还未成形,就已被吹散。他心想自己或许是已经冻得麻木,因而不觉得寒冷,这似乎是某种不妙的预兆,麻木的下一个境界向来可说糟糕,不过,抛开其他不谈,不必在天气面前瑟瑟发抖于他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在雪地中行走的人不知是否都有了某种共识,他们默契地将年幼的少年人和身体更弱些的女性围绕在中间,以其为这些同伴多少遮挡一些风雪。他们尽可能地,在不叫人尴尬的前提下彼此贴近,汲取来自他人身上的些微热意,竭尽全力与环境抗衡。
淳很快发现,神堂加奈惠落不知何时落在了队伍的最末尾,女孩走路跌跌撞撞,在雪地上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看上去颇为勉强地跟随着众人。
而她的兄长却尚未发现这一点,尽管神堂清叶方方面面极力细致,想要关照到妹妹的一举一动,然而此时,他自身尚在与积雪苦战,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纰漏,暂时还未能察觉。
出于好意——或许还有一丝丝细微的玩闹心理,久我淳朝缀在最末,眼看就要再次上演昨夜的雪地平扑戏码的神堂加奈惠伸出手。他握住对方纤瘦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女孩拉至身前,然后将她安置在堇的身边,那里是人群的最内层,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目前此刻最为暖和的地方。
她太瘦了。华族少爷摩擦了一下手掌,回想起方才的感触,心情并无多少起伏,只是忽然这样想到。这女孩未免太瘦小了,这实在不应当。她难道不是好人家的女儿,难道不该过着更加富足的生活吗?
堇在家中被管教得那样严格,除花道外,尚被允许学习武道来强身健体,神堂家又是如何对待家中子嗣,这位神堂小姐如此沉默顺从,在家中又是否遭遇过苛待呢?
这些不着边际的疑问不是时候地在久我淳的脑海中盘旋不去,一旁的神堂清叶却在此时终于注意到了这里的异状,立刻警惕而机敏地抬头看了过来。
他的行动总让淳联想到那种高傲而又警觉的动物,可他本人又比野生的动物多出一些矜贵,也不像那种能在阳光下摇尾翻出肚皮的野猫那样慵懒自然,只有傲慢和警觉是十足的,少年总以这样冷漠的姿态逼退所有试图靠近的人。
而他的妹妹,攀着哥哥的手臂,则正从少年肩膀后探出头来。神堂加奈惠眨着一双似是懵懂,似是纯真的眼,仿佛正细细描摹着眼中的一切。
久我淳面上平静坦然,他对少年的不悦与敌意视若罔闻,在内心中,甚至已逐渐对此感到习惯。也因此,他还能够毫不在意地直视对方,甚至,轻轻回对方以微笑。
神堂清叶或许态度不逊,或许冷漠傲慢,或许不好相处。
可不凑巧,他所针对的那个自己空想出的假想敌,与他同样拥有傲慢的资本,并且从不被这样直白挂在脸上的不友善困扰,也并不认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能有多难。
久我淳将放在神堂清叶身上的目光,短暂的移至他身后的女孩身上,然后再度回忆起女孩过分细瘦的手腕,还有昨天自己扶住对方时,那种似有若无的古怪重量。
果然,她还是太瘦了。
他在少年人的怒目之中,不合时宜、不着边际地这样心想。
已经是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嗯,第三天了。
雪依旧没有停下 在窗外轰轰烈烈的下着。虽然说是勉强可以行走的样子,但是按照我的体能似乎也走不出去。同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显得非常悠哉,就像是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温泉山庄一样。
虽然并不是,如果门口的,冰冷刺骨的鱼塘愿意泡一下的话 。
我在临走之前,和初一说过我会在这个时候到温泉山庄去游玩,现在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估计姐姐还以为我是在温暖繁荣的镇子休闲吧……说实话 这种风餐露宿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我可以把他们都记下来。
说道新体验,倒是神堂清叶刷新了我对贵族少爷的认识。在中国的时候,我身边似乎没有过这样的人。怎么说呢……可能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在父母严格地择友筛选之下,我身边都是一些从小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人物,导致我从小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性格,潜移默化中也形成了这样……嗯,勉强还算得上是优质的品质。长大之后开始学会自己接触陌生人才发现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另外一些人,可是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不会说着去学习他们。
也就是说——嗯,如果我从小父母的贵族子弟择友品质是按照神堂清叶先生这样来选的话,那我怕也是一个一天说话不超过一百字的闷葫芦吧。
想想自己可能会变成那样子,还是感觉不太妙。并不是说那种性格不好。性格本身就是没有差异的,但是想想冷若冰霜的十五的话就会感觉不寒而栗,像是套在自己壳子里的别人一样。
——扯远了,说这么多,主要是想表达一下神堂清叶有多么特别罢了。有的时候像是小孩子 有的时候像是大人。在保护妹妹的时候会有着成熟的一面 ,但是跟着久我先生的时候又会给我一种,嗯,撒娇的错觉?
性格在成熟方面的阈限非常广。是这样的。
因为我从来没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人,所以感觉有趣。有这何不食肉糜的天真,又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嗯……同时还有很多小秘密。
非常,非常的神秘。
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我甚至怀疑是神堂先生把我们困在这里想要达成自己的什么目的,故意装作迷路的样子,在寻找住所的时候也是轻车熟路得就来到了这边的屋子前,进来也如入无人之地一般。但是看着拮据生活都要嫌弃水烫水凉的大少爷,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大的目的才会把我们这些人困在这个穷乡僻壤之地的。
绑架吗?可是似乎这几天陪着我们一起受冻也没有什么别的行动。如果说是要做某项科学实验,那么也太不严谨了。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中国有个词叫疑罪从无,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一切怀疑都是纸老虎。我的直觉告我之前那个雪见村和神堂先生有着某种关系,同时我们被困在这里也是他们兄妹的原因,但是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我想下来的几天,我还是会密切关注神堂先生的样子吧。
如果真的是他们有问题……那……嗯,那和大家商量之后再决定吧。
又一个紧急流水账
(字数: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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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晚上您要出门看看吗?”安德鲁对睡在同一间屋子的久我发问。
年久失修的屋子里弥散着让人觉得不快的灰尘气息。如果说总要选择一种过夜方式,安德鲁宁愿去外面。看看,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哪里更安全。
“也只能这样了吧。”久我已经做好了出行的准备,依旧那副坦然的样子。
“这么说来,你和神堂小姐似乎关系不错?”
“确实如此。”
久我不动声色,微笑着承认,但也不再多说。
安德鲁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看他的态度,并不想多谈这件事,安德鲁也不必自讨没趣。虽然各有心思,比起撕破脸总是合作来得更好。也许作为合作者的久我并不会给到太多助理,与他站在对立面无疑愚蠢至极。
会客室已经聚集了几位同样想要出行的旅客。
“请稍等一会儿。”
久我微微颔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往回走去,看方向应该是主人家的卧室。
不一会儿,他带着神堂清叶重新出现。
对此,安德鲁并没有多么惊讶。两个人身上显而易见的相同点会让他们产生亲近感也并不奇怪。
只不过他还以为这位少年会因为妹妹的缘故,对久我颇有微词,如此看来,一举拿下两位的久我真是深不可测。
感受到安德鲁对目光,久我对他眨了眨眼睛。
东方人特有的小表情和只可意会的暗示总是让安德鲁摸不着头脑,于是这次他也是依着习惯,回了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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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神堂和久我相处,实在很有趣。
久我似乎已经摸清了如何跟这位小少爷相处,每次在神堂有所不快的时候,久我都能及时安抚他,破有种蛇打七寸的感觉。
本想尝试再次向神堂套话,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安德鲁选择在一旁观看。
“神堂君吃吗?”从村子杂货铺的货架上,久我拿下几个大福,塞了一个给似乎对此颇为感兴趣的神堂。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神堂手捧着些糖果零食,愣在原地。
“不尝尝看吗?”叫做十五的人建议到。
神堂则理所当然地回答着“家里长辈说过这个不能吃”。
安德鲁提起了兴趣。
虽然能推断出神堂家教很严,不过了解具体家中长辈到底能控制到什么地步,作为了解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是糖果之类的小东西,被说为“不能吃”也有些太过了。在安德鲁的记忆中,金平糖之类曾经似乎也是稀罕东西,只有贵族能吃到。
“长辈的话很重要吗?自己试试也别有一番乐趣哦?”他开始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试探。
“很重要……”神堂回复了往日的冷静,好像刚刚对零食有些渴望,因为别人好意而迷惑的样子不过幻觉。
安德鲁对此不置可否本地耸耸肩膀。
不过转头,神堂还是吃了金平糖。
哦,喜欢吃甜的。
看到这一幕的久我笑了笑:“有毒哦?”
“久我先生?”仿佛看到久我淳摇晃着的狐狸尾巴,安德鲁没忍住拍了拍自己的友人。
出现了,久我少爷性格恶劣的一面。
硬要说的话安德鲁平时还挺乐于见到总是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久我偶尔放松自己一下,不过对象既然一眼看上去就有点认死理的少年,安德鲁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毒。”神堂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笃定地说。
安德鲁真的很希望自己手上还有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可以好好梳理现在获得的关于神堂清叶各种小小的细节。也许把这些线索拼凑到一起,能更了解他和他背后的家庭一些。
想要设计路线,总是要先看过地形走势,山脉水源。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简直跟恋童癖的变态一样,满脑子都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现在的所作所为和跟踪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封闭的异常环境,还真是危险。
心中默默忏悔着,安德鲁还是在心中的神堂清叶生态记录上,写下了似乎可以辨别有毒物质这一条。
被久我一带,几个同行的旅客也分分开始表示对神堂的关心——虽然对他来说似乎还是久我的所作所为更加受用。处于螺旋中心的青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样子,让安德鲁想给他鼓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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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杂货店的探索,也许“偷盗”一次更为合适,还在继续。
安德鲁自认为是良民。现在现在也毫无愧疚之心地坐着入室偷窃的勾当,还有愈发娴熟的的势头。
趁着屋主熟睡,不仅翻找了柜子,连家书也一并找出。
“似乎是失去了爱人的样子……”久我堇看着信件,小声说道。
邋遢的男人沉睡着,混着汗臭和呕吐物的气味。安德鲁回想起刚刚翻到的衣柜底部被认真存放的女性和服,一时有些感慨。
他还没能哀悼逝去的爱情,主人已经醒了过来。
脸上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工程师的安德鲁脑子瞬间晕沉,一阵阵疼痛冲向大脑,他甚至动了不如就把手边的酒坛砸到这个醉汉头上的念头。
“这边!”神堂的声音拉回他的心智。
穿着黑色斗篷的神堂轻车熟路地为众人指出逃生的方向。感激之余安德鲁也不免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为众人指明方向的。
穿梭在夜色中,身形瘦小却矫健的他,好像划破黑夜的游隼,或是山猫。
对神堂的好奇不断上涨,就像面对难解的数学题,总想剖开细枝末节,从根本分解缠绕一体的概念。
解开他的公式,又应该是什么呢?
安德鲁看着被久我逗的快哭出来神堂清叶,脑子里闪过散披着头发的少女的身影。
今天下午咲田小姐带着我们去了鱼塘钓鱼。对于我们这些外来人员还能给予如此帮助,感觉十分感谢。
我在国内的时候偶尔也陪着父亲去钓钓鱼,所以钓鱼的手法还是可以。钓上来了几条还算可以鱼。我看盘算着有了这些食材和刚刚雪男先生拿来的鹿肉,可以做一餐勉强算得上丰盛的食物了。
顺便在鱼塘边上,我还找到了一些水声的可食用野菜。中国的现代医生还是摆脱不了中医的影子,得学会认百草。
用这些食材,和同行的几个人处理好了之后给大家做了一顿足以充饥的餐食。
等大家都吃完收拾好之后,我才想起神堂兄妹今天还没有出过门,怕是也没有吃过东西。
医生知识告诉我,不吃饭会生病的,是这样子的。嗯。
于是我便心安理的举着托盘去,扣扣了几下主人房间的门。
在这里只找到了几个破破烂烂的托盘,我端着感觉都要快要倾倒的时候,神堂先生终于来开门了。
他只把房门开出了一个小缝,露出眼睛来看我。
说实话,这样的动作也是非常不礼貌的。但是抵不住少年意气,好看得紧。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他问道。
我向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托盘和里面的食物,说道:“我给您和神堂小姐送晚饭来了,今天还什么都没吃吧。”
神堂清叶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将后面完全堵住,然后十分困惑的接下了我手里的餐食。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种行为感到困惑。神堂清叶现在的表现十分像一个不习惯与人相处的小孩子。
“十分感谢……今后不必送来也可以的。”
……不必送来,是不用吃饭吗?
不可以,不吃饭对胃不好。身为医生的本能让我想要这样说着,但是看着神堂先生困惑的脸还是慢慢吞了下去。
毕竟……嗯,不是很熟。
我注意到他似乎有意识的遮挡住屋内的东西,便开口问道:“里面是有什么不方便吗?神堂小姐生病了?”
神堂先生用他那惯有的清冷声音说着:“不必,令妹身体上课,私人的房间也不方便外人进来参观,请谅解。”
嗯……明明这里只是借住的地方吧,难道神堂先生真的是……这间古宅的主人吗?是他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的吗?
我突然想起了今天下午他们在大厅里面的聊天内容,好奇地问一句:“今天神堂先生提到说,神堂小姐将来是要进宫吗?”
神堂先生依旧惜字如金:“是。”
我不禁好奇起来。今天下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才知道现在的皇室并没有适婚的人选,我并不清楚日本这边的皇室是不是会有……嗯,那种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关系。中国古代的话这种情况似乎还是挺常见的,皇帝在八十几岁的时候还招十五六岁的秀女进去。
我把我的疑惑说了出来,神堂先生低下头去,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未来……什么的。”
接着便还是像昨天那样,说想让我留他一个人呆着。其实我本来想问问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吃饭,但是主人都这样说了,似乎也不好意思在强行留在这里。便还是和以前一样,告退了。
神堂清叶先生有很多秘密,记下来。
非常敷衍的流水账 我有罪 我之后会好好写的
(字数:5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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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我亲爱的洛拉: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久我家少爷吗?我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一同前往温泉旅店。
久我先生(我应该照着当地的习俗发音“久我君”)他实在是让人不可小觑。
除了年纪轻轻就继承家业——这对你来说肯定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你周围大把都是这样的年轻人,也不乏洛伦斯之流买凶杀人手刃父母的垃圾。不,我要说得不是这些。
当日谈判时同坐的,除了久我先生,还有另一位年长些的人,应该是投资商之类,我不太清楚,也没怎么留意。总之,过程中久我先生的表现实在让我忍不住偷笑。如果你在,你也一定会回头对我露出会心的微笑吧。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坏心眼地乐于观看久我先生优雅的交涉,就算对方是比他更富有经验,也更年长的商人,他依旧步步不让,像是最为优秀的击剑手,巧妙地挪步游走,又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准确地拿捏对方话里的意思,恰到好处地退让,对邀请我去温泉一事又毫不相让,准确地握住合作的主动权。
他总是那么不卑不亢,按着自己的步调做事,好像是天生来的领导者,又不让人生厌。你知道我讨厌那些高高在上的傻子,尽管久我先生也属于那个阶级,不少思维和想法也相当固化,这并不妨碍我欣赏他高明的社交技巧和对自己的自信。他熟知自己的优劣和底牌,在任何场景都毫不露怯。
坦白来讲,我很喜欢他。
至于温泉……在工作之余的休息是很让人愉快的。尽管我想要尽早展开工作,现在也还不是时候。那么话又说回来,明知道这次合作利益颇丰,总部还是想要等到开春之后再派更多人过来。要我说这行为简直是狗屎。开春之后土地变软,施工会加大难度。虽然冬天气温很低,但是有的路段在这个时候开工也无可厚非。我自然会考虑到铁路工人的施工环境,不至于做出逼这些可怜人在及膝的大雪中劳作。但是不少平原地区反而是现在更容易作业。还是那句话,那堆满脑肥肠的傻子们只想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少的薪水换取刚好能使用的东西。对此我深恶痛绝,恨不得把他们的头按到粪坑里——啊,扯远了。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和你的父亲,至少你们懂我在做什么。
总之,现在这段空白期,我也只能打发打发时间,放松心情旅游。如果有足够富有魅力的地方,我会记下来,等你到我身边再带你过去。我想你会喜欢这里。
对了,我差点忘了。
这块土地的居民们对于信仰颇有自己的看法。对着山石或是土地也会升起崇拜。
先别急着跟我辩论这些“异教徒”和“不可理喻”的行为,我个人倒是觉得颇为有趣。我不会背弃天父对我们的引导,只不过,又何必像十字军一般对有所不同的人施以讨伐呢?我不是神学家,说不出什么“唯一”“真理”之类的话,只是看过越多的地方,越觉得自己的渺小和空泛。
我们所见所感,不过方寸,究竟谁给了我们定夺别的权利呢?
我知道你不爱看到这些,但能让我如此坦白的,也只有你了。
我会记下更多旅行中有趣的事情。上次收到你的信,让我多说些铁路和设计之外的事情……我会尽力……希望这一封信不至于让你太过无聊。
我期待着与你再次相会的日子
爱你的
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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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我亲爱的洛拉:
如果这封信上粘有奇怪的气味或是污渍,请理解,我已经在尽可能干净的地方给你写信。
我以为温泉旅行不过来到某个旅店,然后泡温泉,吃饭,看看风景,要是有可能,做做勘测,而现在,我在几乎看不到路的暴雪里徒步穿过山路,来到了一个足以写到你最爱的哥特式小说中的地方。
过于热情的村民,封闭的小村落,只差一座城堡或是一个大宅子,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坐下来等待幽灵早放了。哦,我们有宅子,远在天边的温泉旅店,真凑巧……或者说,真不巧。
我本想去质问久我先生,但他现在看起来和我一样困惑,且还带着自己的妹妹,不论怎么想我们都是同样无辜的受害者。同样坐在我身边的,还有不少其他旅客。你能相信吗,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惊人地一致:千羽鹤温泉。如果这只是巧合的话,我还不如相信火车脱轨之后能旋转一周重新落回轨道,正常运行。
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会把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以这样的方式聚集在一起,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希望我能平安回来,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此外……不晓得算是趣事,还是诡异,我亲眼目睹了两个成年男性跳入粪坑的场景。
对,就是字面意思。我的惊讶程度不会比你小。
冰天雪地中,他们就这么跳入了粪坑,且在里面相互搏斗。另一位似乎是和他们相识的女性为了劝架也跳了进去。难道这里的粪坑有什么魔力不成?
说到聚集在这里的游客,姑且这么称呼各位吧。除了久我家的兄妹外、刚刚跳入粪坑的三人外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两人似乎与久我先生相识,应该是大学的教授和助教一类,相当有雅兴。即便在这样的状况还能吟诗饮酒,令人佩服。除了久我兄妹,我与其他人互不认识,考虑到之后也许会共同行动,我应该和他们多些互动。我多希望你也在这里。并不希望你和我一同遭遇这样的事情,但是凭借你出色的交际手腕,想必能更快理出事情始末。你总是埋怨我不懂辞令,现在我还真是开始后悔没有多跟你学些。
如果说选一个人作为突破口的话……稍晚些到达的一对兄妹让我有些在意。他们一副出生于大户人家,自觉高贵的样子莫名让我想到久我先生,凭空多了几分亲近(负面意味),但我总觉得他们独有自己的气质。
两人姓神堂。兄长似乎还是学生,少女颇有些纤尘不染,散批着头发,穿了一身考究和服。(题外话,我总觉得久我先生对这位少女颇为在意,不知是不是错觉。)神堂先生对自己的妹妹宝贝得紧,甚至别人多看一眼都会有所微词,我好奇这样的保护欲背后意味着什么。
我尝试和他搭了话,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少年其实也有作为孩子,或者说人类本能的好奇。他并不太想过多聊学业,却对火车的话题有些兴趣。我拿出那本被你称为“虽然充满了才华但是谁看得懂”的小本子,和他大致说了这地方的地形,铁路可能的设计方向。出乎我意料地,他并没有打断我或是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这和我对他的预想出入不小。过程中也和我有一两句交流。
或许我可以试着再跟他谈谈。
我也有些担心,这样的孩子独自在外,他们的家人和父母到底去了哪里。
写到这里,周围有些旅客已经趴下入睡了。大概是旅途劳累。
……不对,大家似乎是突然趴下的。难道饭菜里有什么东西?果然这个地方的村民不至于物资短缺是由于打劫路过旅客的缘故?这样一来,大家不约而同的聚集就说得通了。
我想先假装睡觉,看看会发生…………
我……很痛………希望……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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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久我小姐还好吗?”
走在久我堇的旁边,安德鲁有些担心地询问。
少女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称得上阳光的微笑。
“只是这样的话,还能应付,谢谢您的关心。”
“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次旅行啊……”他叹息着裹了裹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不知目的地跟着众人前行。
前夜吃过饭后,同行的人渐渐睡去,安德鲁觉得事情不妙,却自己也一阵头晕眼花,胸口绞痛,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不禁行李不在,连保暖衣物也不翼而飞。像是诗人的旅客一阵哀嚎,悲叹自己找不到纸笔。安德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笔记本和铅笔也不翼而飞。
设计图可以再画,写给洛拉的信可就没有了。
他又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没有其他方法,先找个能避风的地方再说。
身旁看似娇小的少女体力并不比成年男子差,一步不拉地走在他和久我淳身边。
这对兄妹总是能不断让安德鲁刮目相看。
老谋深算又温文尔雅的哥哥,温和大方却活泼烂漫的妹妹。虽然只是生意伙伴,安德鲁却很乐意和他们深交。如果幸运,也许可以成为能以真心相待的友人。
和少女的私交从一份设计图开始,当时简单交流过几句后,少女毅然丢下自己“大和抚子”的伪装,青年也放弃了自己“护花使者”的身份。知晓对方是富有魅力的优雅女性,安德鲁却并不再以性别作为区分两人的鸿沟。
一栋古宅出现在风雪的尽头。
安德鲁和久我淳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比起贸然进入,先调查下周围才是谨慎之举。
“咔嚓!”
比起两人的谨慎调查,神堂清叶已经抢先一步,踹开了大门。
“碍事。”
安德鲁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原来这位小少爷是这样的性格吗?
没有任何犹豫,神堂踏入了让人生理性觉得不妙的古宅。
“走吗?”安德鲁聊胜于无地问了久我一句。
“眼下看来,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吧。”城府更深的大狐狸温婉地笑了笑,跟上脚步坚定的小狐狸,眼睛却飘向一旁散发的和服少女。
哦……什么时候开始的。
注意到小小细节的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久我堇似乎对于哥哥的“异常”并没有什么察觉,只是皱着眉头,往灰尘弥漫的室内走去。倒是神堂清叶对于两个人若有似无的互动似乎有所不悦,然而他的妹妹显然对哥哥的态度没有那么在意。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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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在主人卧室附近晃荡的安德鲁果然逮到了神堂清叶,对上他依旧冷漠戒备的目光,安德鲁自嘲地在心里对自己笑了笑:某种程度上,这位少年非常好懂。
于是,他抛出大概率会让神堂动摇的话题。“雪男先生还真是语出惊人。连我也被吓了一跳。”
“我并没……没没有很在意。”和努力压抑自己行为的神堂一样,安德鲁也在尽最大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他轻轻咳嗽一声作为掩饰,拍了拍神堂的肩膀:“请别在意,我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民风过于淳朴,他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和安德鲁料想的一样,神堂避开了他的肢体接触。
平心而论,这样试探着琢磨一个还年少的孩子,多少让安德鲁有些不自在。他并不热衷于社交场的一进一退。如果有得选,他宁愿自己在这个地方多探索一会儿,寻找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者至少是能记录东西的纸笔。但眼下,终归要和一起落难的各位一同“生活”一段时间,尽早了解到别人的情况,还是要安全些。
前夜里风雪中突然出现的兄妹身上让人摸不清的气质颇为令人在意,况且眼前的小少爷也许会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他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至少从昨晚的试探中也能看出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口风也意外地松。总比跟久我之流的老狐狸周旋轻松得多。
神堂黑色的眼瞳依旧平静地看着安德鲁。
安德鲁暗暗叹了口气,他能说的话题以及不多了。总不能再拉着别人聊两个小时的火车和铁道,虽然神堂姑且还是会听一听就是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地方吗?”
最没话找话的开场白,仅次于“今天天气很好”。和“我想我们曾经见过”。
感觉糟透了。
神堂理所当然地拒绝,眼看着就要走入房内。
“抱歉,我并没有认为您孱弱到需要帮助,只是您比较带着妹妹单独旅行,又突然遭遇此等变故……”安德鲁犹豫着琢磨了一下用词:“难免有些不便。如果有能帮您减少负担的方式,不妨和我说说。”
更加糟糕的连续追击。
“……那么请您打扫卧室门前的走廊吧。”略微思索后,神堂开了口:“否则妹妹出行时,鞋袜容易弄脏。”尽管抬着头仰视安德鲁,他理所当然的口吻和神色似乎在吩咐一个普通下人,不知道是真心这么想的,还是仅仅顺着安德鲁的话头给他个台阶下。
安德鲁忍住了想要皱眉头的冲动,命令式的语句开始让他恼火。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以自己的尊贵的身份为荣,但也礼仪性地将之匿藏于毛皮之下。他对这些伪善嗤之以鼻,但也不妨碍他对不做掩饰的盛气凌人怒目而视。但现在不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场合,他还有东西没问到,还有事情必须要去了解。
“会有报酬吗?”他尽可能地减少语气中的攻击性,做出半开玩笑的样子。
“没有。”
“哈哈……”安德鲁干笑几声,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神堂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既不欣喜,也不厌烦。和窗外的飞雪一样,只是存在于此,理所当然地行动。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吗?还是他被塑造的样子。
不明所以的疑问钻进安德鲁的脑子,让他思索了小小一会儿。
见安德鲁不再有什么交流,神堂打算离开。
“您真的很重视自己的妹妹,”安德鲁打出最后的底牌:“我在祖国也有个妹妹,不过她还小。”
他定定地看着神堂,不漏过一丝一毫的动作。
“……是,我妹妹非常好。”
没有多余的信息,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神堂说完之后就礼仪性地道别,迅速缩回房间内。
安德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要是之后转职做侦探也是不错的选择。
少年没有没有夸耀自己对妹妹的照顾颇为周到,也没有寻味对方的妹妹是怎样的人,只是颇值得玩味地夸奖了妹妹很好——用现在是冬天的语气。
他想到神堂从昨夜里出现就对自己妹妹快让人透不过气的保护欲,原本以为是对胞妹的溺爱,把握着她的行动。现在看来,两人中更占据主动的也许是妹妹也说不定。
背后的原因十分令人好奇,他们来自怎样的家庭也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更让安德鲁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会带着她在这样的天气四处乱逛。最珍贵的东西无疑应该被锁入保险箱中,小心看管。明显涉世未深的两位世家子弟,偏偏独自游荡到这样的地方,说是寻求刺激也太过牵强。
逃跑?意外?设计?
越是了解就对背后的谜题愈发感兴趣。
安德鲁慢慢往自己暂住的房间移动。
久我家的少爷像是被神堂小姐迷昏了头,最近一直围着她转。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也许他也有了些自己的判断,还是尽量找个时间一起商讨为好。
不过他又是否愿意开口,其中可信度有几分,就另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