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ond war——植物大战僵尸?
咳咳,不需要理会这个奇怪的题目。
即使进入寒冷的冬天,战争也不会停止。 营地周围是一层白雪,今年的冬季来得早。一轮洁白的寒月下,是更为冰冷的白雪。在我面前的,是一座破败的神殿。阿特拉斯躺在台阶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自从参战来,我昼伏夜出的习惯被打乱了,一直睡不安稳。算了,去看看神殿里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吧。
走进神殿,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勾勒出神像的样子,看样子有点像阿特拉斯常提到的海神?是叫安大略?不信仰宗教的我对于记这些东西的样子和名字真是麻烦啊。如果神明真的可以庇佑人类的话,那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他们又何曾出现呢?这点倒是觉得吸血鬼做的比较好,至少莱伯尔是能够实实在在给人希望的。
再走近些看看,我突然发现供台下方有几个黑影。用符纸引出些火苗来,仔细地看,是两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骨头有被咬过的痕迹,不难猜出事情经过:两个二愣子,自诩有些本事,妄想穿越亡者的领地,当发现寡不敌众时,逃到这里,在所谓神明的保护下,相信丧尸们不会发现自己,结果就和那龟兔赛跑一样,死在这里。当然诸君,我对于宗教没有反感,老大哥对于海神的虔诚我也十分敬佩,但是始终记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从不倚靠任何人。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地面,发现在尸体旁边有一块绿宝石,拿起来擦了擦,虽然染上了些污垢,但是回去洗一洗大概能换些钱,不禁有些窃喜,把东西往兜里一放,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嚯,羽奈•查拉德,又偷了什么东西吗?”
“怎么,你觉得边境的破神殿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成?”面对友人怀疑的目光,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对于阿特拉斯我的谎话百发百中。
话没说几句,我的耳中再次出现“安大略”这个词汇,唉,痴汉笑简直辣眼睛。还好,尴尬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周围传来了异常的响声,今晚看来有活干了。
“当然是丧尸了,这玩意在我们这儿很少见啊!”一路作死到火葬场的节奏。算啦,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完不是么?
……黑压压一片。我……今天月色不错。
个鬼啦!我把匕首猛地插在那丧尸的肩胛处,忘了丧尸是没有痛觉的东西,拳头该怎么挥就怎么挥,而且似乎除了头断了之外都不会“死”的样子?我慌慌张张地躲开,往后退了几步,将脖子里的红布巾系到后脑,尽可能减少一点腐臭给作战带来的影响。匕首上是黑色的,一种难以描述的,令人作呕的东西,回去可要让阿特拉斯用魔法好好洗洗。丧尸们发出一种没有感情的声音,大概是在召集同类,看来要尽快解决才行。
我冲入尸群,匕首向前划出一个弧形,一个糜烂的头掉在地上,随即被上前的丧尸踩成烂泥。我现在已经放弃回去吃个夜宵的念头了。没时间发呆,丧尸虽然行动缓慢,但是攻击力与活人不相上下,在成群时优势更大。我刚刚砍断一个丧尸的双脚,另一面的拳头已经挥舞过来了。这时候就发觉攻击法术的好处了,像大法师那样,嗖嗖几个冰锥,马上就能解决问题了。啊,这就是寒冰射手和豌豆射手的差别吗?就算没那么大威力,haze的火炬也不错啊,火豌豆也是很牛逼的啊!鼻间充斥着恶臭,耳边又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低吼,眼前是打不完的亡者,我大概能理解死在可怖情景下那些人们的感受了。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消沉,在被尸群遮住的地方,阿特拉斯也在战斗,平时老是嘲笑他反应迟钝,现在可不能被他笑话。
我把匕首猛地向前掷出去,随手跟进几枚飞镖,洞穿了两个丧尸的脑袋,右手从腰间拔出那把特殊的剑——
“在我吃你之前,可别死了哦。”
既然这样,就试试威力吧。
我腾空跳起,把剑举过头顶,向下挥斩,将丧尸从脖颈处斜向下坎成两半,着地时再借力跳起,向一侧挥击,剑身在月光下显露出特殊的金属光芒,一下子扫倒两个丧尸,流质的腐物溅在斗篷上,来不及管这些,将剑反握,向后刺去,刺入丧尸的腹部后扭转角度,横面切断脊柱,不太放心地在脑袋上又射入一根短刺。向前冲去,斩断一个丧尸的脖颈,抬脚把尸体往前踢去,阻挡几个丧尸的脚步时挥出Z字形削掉一半脑袋,立马把剑换到左手砍掉那个准备偷袭的丧尸的双臂,顺势把一枚蝶形镖扎入他的脑子。双手握剑将一个体型庞大的丧尸从头部向下切开,剖面图需打码。丧尸还剩下一小半,我跳开几步,大口地喘气,头上有些细汗,寒风一吹感到有些冷。
??那个是……
算了,先别管这个,我左手拿出一把短刀,右手握剑,重新切入尸群,用短刀砍断丧尸的腿,右手的剑在下一秒刺入脑髓……大概是真的杀红了眼,直到面前再无站着的东西,我才发觉一切都结束了。我看了看手中的剑,染上了大量污物,但剑尖的寒光不减分毫,那个血槽,现在看来的形状……是狐狸?刚刚斩杀的时候,切入骨髓都没有费多大力气,重量也好像挺趁手的,那就叫它“狐羽”吧。
话说,她待在那里好像一段时间了,是有什么事吗?
“喂,是在等我把舞台清理干净再上场吗,离粟?”我看向一块岩石,后面的少女慢慢走了出来,月光映照出她的脸庞。
//the first war——夜袭军火库
无奈的是,战争还是打响了。
之前王城中气氛的异常,其实已经表现出来了,但是怎么说呢,也不能算侥幸心理吧,还是不想打仗的。
在结界对面的人攻过来之前,我可以说是一直在这样催眠着自己,直到今晚我藏在敌方阵营的草丛里面,才不得不接受战争开始了。
今晚多云,但是月色看得还算清楚,其实不是个偷袭的好时机。但是也别无选择了,结界另一边的人们对于我们的仇恨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明明同为人族,在将刀剑刺入同胞的胸膛时竟然带着狂喜,果然是疯子。或许比起吸血鬼,这些被怨念和仇恨占据心灵的人,在某些方面更为可怕。
不过这并不表示我会对他们手下留情,毕竟我们也要守护自己的东西,即使自相残杀也要守护的东西,不仅仅是这片土地,还有更深层的东西。
别误会,这矫情的话不是我说的,而是随队的一个诗人说的。我想要守住的只是自己的尊严和血液。
感慨还是过了今晚再说吧,现在我正和旁边的离粟在各个区域勘察,原本是打算随便拖走几个士兵换身衣服,但是美少女的镰刀太过显眼,并且在野外换衣服也不太好,便没有采用这个方案,改为暗中搜寻了。
反反复复找了好久,才锁定了后方一个看上去用木头搭起来的,没几个人看守的仓库。换我是不会在意这个地方的,还是离粟看出来端倪。虽然仓库是木制的没错,但是仔细看却能发现,这个仓库其实搭建得很好,外墙的坑坑洼洼完全是人为的刀痕,恐怕是故意迷惑视线。而且看守的人穿的盔甲也与普通士兵不一样,恐怕是将领和武力不凡的剑士。
那几个剑士虽然不足为惧,但是这个将领恐怕不是很好对付。军火库的唯一出入口就只有正门,可是一口气冲上去打只会引来更多士兵,着实难办。我看向离粟,却见她拿着镰刀,蠢蠢欲动,看来很想和那个将领过上几招。
“你想去单挑?”
“没错,我觉得刺杀将领比偷袭军火库有意思得多。我有信心打败他。”
“好吧,那我们这么干……”
很简单的对话,我相信离粟的水平能应付得过来,反而是我要是掉链子就没脸回去了。
话不多说,我施展幻术,变作一个士兵的样子,慌慌张张地跑到军火库门口:
“不,不好了,有敌军偷袭我方阵营,需,需要增援。”
那将领听完,眉头一皱,盯着我看了一阵子,最后将身边围着的四五个剑士跟着我过去,只在身边留了一个人。
尽管没有全都引走,但是想必也不成问题了。我将那几个人带得足够远,突然解除法术,从腰间抽出短刀便开始攻击,离我最近的一个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倒了下去。旁边几个人立即反应过来,举起他们手中的剑便朝我砍来。我承认他们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配合非常好,衬衣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啧”没时间了,再次躲过劈来的剑,展开幻术,用分身吸引他们一部分注意,迎着那剑光冲去,发出短刺穿透他们的喉咙。来不及关注身上又多了几个口子,飞跑着回到仓库口,离粟和那将领还在激战,并且越打越远。现在他完全注意不到我,便松了口气,对于盗贼来说解开这锁实在轻松,随着“咔擦”一声,我摸进仓库,里面武器很多,看来为了这次战争他们也做足了准备。意外的是,角落里放着一个小盒子,撬开一看,是些符纸,就抓了把塞在口袋里,卖掉或者留着自己用都是不错的。
“嗖——”
正当我布置好炸药,举着那根火柴打算引燃时,一枚雪华镖从身后射来,贴着我的脸,击灭了火苗。脸上瞬间流下一股血液。我叹了口气,扔掉了火柴梗,转过身去,那站在门口的,赫然是那个吸血鬼将领。淡淡的月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俨然是死亡的象征。
或许是我身上的腥味引起他注意了吧,还是说离粟……不,不会,就算我嗝屁了,她也不可能失败,她的内心可是个恶魔啊……我坚信她会回到这里。现在也没什么好说了,就算我说我是来买宵夜,不小心到了这个地方也没人信。
“那么——开打吧!”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出手,令我感到吃惊的是他也是近战类型的,连武器也和我差不多。他向我冲来,随手射出雪花镖,我同样是飞出短刺,在空中弹开他的飞镖,又立即抽出短刀抗击他的匕首。他深绿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温度,比这夜还要冰冷,手中的匕首不断地舞动,快得只能看见光影闪动。他的确是个好对手,速度与我不相上下,每一次挥动就是一阵清脆的碰撞声,频率高得惊人,这大概是我到现在为止第一次毫无保留和忌讳的战斗,内心极为痛快。
就在我们胶着中的某一个瞬间,突然一抹银色的流光在黑暗中闪现,我一下分心被他打飞了手中的刀,将我踢倒在地。就在他的匕首要刺入我的身体时,我却露出了笑意——那抹流光骤现,以刚刚千百倍的姿态出现,穿透了这个吸血鬼的胸口,握住那抹光彩的少女,正是离粟。
“你是故意围观了一会吗?我差点就被玩死了。”
“怎么可能,是他刚刚逃跑了,还留下几个兵拖住我,不然早就结束战斗了。”
离粟喘着气,说刚刚那一击也是有些冒险了,不过幸好没事,但是没有提及她之前战斗的情况。我想她之前应该也是进行了一场恶战吧。
我慢慢地返回阵营,不顾身后大火照亮天空,燃烧的军火库旁充斥着人们慌乱的声音,无言中默默地向前走。
这宿命的尽头,终究是厮杀。
……
早晨。
萊伊揉了揉眼睛,窗外一片白皚皚的景色對他來說只有刺眼、刺眼,還有刺眼。
節日為他帶來了難得的假期,同時也帶來一個問題。
布蘭奇並沒有回到王城。
他頓了頓,發動傳訊法術,傳訊給了位於萊斯諾灣的某人。
『我一個人過節。』
打了個呵欠,
爬起床洗了洗臉,換了衣服之後徹底清醒了的萊伊有那麼點後悔,但不一會就收到了來自通訊符文的回覆。
『來我家吧,威爾也會很開心的。』
萊伊笑了。
即使沒有旁人在場,他還是很快地收起了微笑。畢竟一直都秉持著迷之堅持的萊伊自己也不想承認自己在得知可以不用一個人孤零零過節時,雀躍的心情洋溢在臉上的事情。
萊斯諾灣。
冬日的正午過後,太陽給寒冬的大地帶來了些許溫暖,家家戶戶的門前洋溢著節日的氣息,樹上的飾物隨風晃盪,從煙囪飄出的灰煙能看出溫暖和諧的氣氛。
「威爾——記得要早點回來。」庫爾將大圍巾披在威爾肩膀上,送他出門之後不忘提醒一句,「對了,別忘了今天有客人,可別一身邋遢地出現在客廳呦。」關上了門,庫爾轉身就走向廚房。
為了小小晚宴而準備的食材陳列在架子上,雖說庫爾的手藝並不算是特別好,但要擺出一桌精緻好吃的餐點已是綽綽有餘。
「那麼,可不能讓他們失望。」庫爾邊哼著歌邊動起了手。
此時的萊伊剛從王城的商店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兩個包裝精緻的包裹。深深吸了一口氣,集中精神發動了傳送魔法,去到了自己之前曾經在萊斯諾灣留下魔法刻印的地點。
他拉緊了披風——與往常不同的顏色低調的披風——的領口,快步走向了城內。
其實萊伊上週就因公事而來過這裡,只是雙方都忙於各項事務,甚至連打招呼都沒有時間。至於威爾也是很久沒見到了,畢竟庫爾往王城跑的情況要比自己往萊斯諾灣去的情況要多的多。
走到了熟悉的街道上,路上的積雪早已被人們堆到道路的一邊,孩子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玩雪的大好機會,他們一邊嬉鬧著,一邊繞過一個個“神態”各異的雪人。
在戰役持續的情況下,像這樣和平美好的場景能維持到來年嗎——
……這可是難得的假期,少想點這種事。萊伊提醒自己。
很快地到達了庫爾的家門口。跟別人家一樣,門前的樹木掛上了各色的紙帶和裝飾,但門口又多了些節日的氣氛的裝飾,挺符合庫爾這個人的生活態度。
敲門聲。
能聽到門內庫爾一邊喊著稍等一邊走向這裡的聲音,並沒有預想中的威爾充滿活力的應答聲,不在嗎?
「比預想中的還早啊,進來吧。」庫爾接過了萊伊遞過來的包裹,「啊,威爾的話和朋友出去了,晚上會回來。」萊伊將披風解開,交到了庫爾手上,在庫爾把披風掛好的同時理了理頭髮。
「萊伊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一點表情啊,過節哦?好歹表現的開心點。」庫爾聳了聳肩,到火爐旁多扔了幾根木柴。「就算你這麼說,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好了好了,休假就不要想這麼多了,不好好享受現在的悠閒,更待何時?」
「……」萊伊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但在他正要開口時庫爾又看準時機補了一句,「那麼我去廚房繼續準備啦,你先在客廳等著?要是有興趣的話就過來搭把手吧。」背對萊伊走向廚房,庫爾擺了擺手說道。
雖說是明白了庫爾的用心,萊伊還是很難放開享受節日。不過庫爾既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要是自己再一昧執著,也許又會被說成不解風情吧。這麼想著,萊伊拿出了絲帶,一邊把礙事的頭髮綁起一邊走向廚房。
當萊伊正要走入廚房,伴隨著庫爾的一聲驚呼,一條魚和水花朝萊伊的方向飛了過去。在掙扎的魚差點打到萊伊臉上的時候,魚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滯留在半空中,而後回到了庫爾手上。
「真不愧是你啊……」庫爾苦笑著把魚放回案板上,一邊處理一邊說道。「這種程度你不是也能輕易做到嗎,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空手去抓?」萊伊走到案板前不解地看著庫爾。
「因為,生活果然還是要親身體會啊,萊伊不這麼想?」庫爾把一旁的蔬菜扔給萊伊,「在我的廚房,禁止使用魔法哦。」
庫爾將最後一道菜——被切的亂七八糟的蔬菜做成燉菜應該就可以了吧——放到爐火上燉,在前些不久,萊伊已經離開廚房到客廳去小憩,像這樣到時間就會睏的體質,老實說有點像需要午睡的孩子呢。庫爾想道。
庫爾在一旁坐下了,伸了個懶腰,伸展伸展站了一下午的雙腿。萊伊平時都一副神經緊繃的樣子,只有睡著之後才會像這樣放下防備——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見他熟睡的樣子,但總讓庫爾得出這樣的感想。
有時候看他這個樣子會起一些玩心——例如小小的捉弄一下之類的——但是,為了人身安全,還是只停留在了只敢想想的階段。如果是萊伊的話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掐死自己呢?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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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快樂——」三人舉杯慶祝,剛剛才拆了禮物的威爾開心地晃著尾巴,放下杯子後就低頭吃了起來。而後庫爾小聲地提醒了句,「萊伊你可別喝多了哦,像之前……」而萊伊像是想起了什麼,難得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用你提醒。」萊伊頓了頓之後看著另一邊的牆,答道。
「真是……」庫爾忍不住笑了笑,「那麼我先來領教一下大法師的刀工?開玩笑的。」看著碗裡的形狀極其不規則的燉菜,庫爾調侃道。「你如果真想領教"刀工",大可不用這樣拐彎抹角。」萊伊淡淡地說道,但一樣心情複雜地看著自己親手切的蔬菜們。
「庫爾——最後這塊肉我吃掉啦!」威爾高高舉著叉子,嘴邊還帶著食物碎片。「嗯,你吃吧。」庫爾托著下巴答道,笑得寵溺。「真慈愛呢。」而一旁的萊伊則一邊搖著杯中琥珀色液體一邊這樣說道,微微地笑了出來。
節日的夜晚,風雪格外溫和。
「威爾睡的真早啊。」將杯中剩餘酒液一飲而盡,萊伊拖著腮說道。庫爾笑著答,「是呢,又能吃又能睡,總是活力充沛的樣子。」一邊往萊伊的杯裡添酒,「不過多虧如此,跟他一起生活之後每天都會有新的發現呢。」
「對兩百歲的你來說的新發現嗎……」萊伊微微瞇起眼,習慣性地晃晃杯子,盯著搖晃的酒面。「說起來你今天喝的有點多啊,別喝醉了?」雖然是自己往他杯子裡添的,但庫爾還是這麼說道。「沒那麼容易醉。」如此說道,萊伊閉上眼,仰頭又灌了小半杯下肚。
「喂喂、這種喝法……你是最近壓力太大嗎?」庫爾沒好氣地笑著,偷偷把酒瓶塞上收了起來,畢竟再喝下去肯定不會發生好事。「既然知道就別問啊……」框的一下,萊伊把杯子放到桌上,臉上泛起的紅暈又加重了。「唉——」一聲長長的嘆氣,萊伊本來撐在桌上的手肘往前滑,差點打翻酒杯,直接趴在了桌上。
「有什麼煩惱嗎?聽你說說順便給點建議也不是不行哦。」「……最近、」萊伊打破了短暫的沉默,讓庫爾把那句"你還真要講啊"活生生吞回了肚子裡。「為了戰役的事,每天都是四處奔波、跟前線聯絡,有時還得強撐著睡意處理緊急事件……然而戰況卻這麼不樂觀,布蘭奇那裡的工作也進展緩慢……」萊伊趴著發出了悶悶的聲音,話語中比平時多了更多的感情,同時也攢緊了握在手心的眼鏡。
「嗯……還不習慣前所未有的壓力,的意思嗎?說起來你今天話這麼多真是嚇到我了。」長呼一口氣,庫爾說道,「未來的壓力會越來越大——這種你我都明白的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不過呢,現在的情況暫時還允許你這樣抱怨,所以你等到節日結束了再煩惱這些如何?到時候再重振精神我想也不遲哦。」
「真是的……這算建議嗎。」萊伊抬起頭一臉質疑的看著庫爾。「當然,適時的逃避也是解決方法的一種……我說,"適時"的呢。」
「……」萊伊沉默著趴了回去。
「嘛,今天的話,期待著好夢睡去是被允許的哦。」庫爾笑著說道。
「……咦真睡著了?」
//脑洞产物——舍命
前几天去了草药铺,那个叫haze的红发少女,长得很漂亮,还替我治好了伤口,有时间很想去谢谢她。现在我整个人都处于完美状态,偷盗的作风也嚣张了些,最近被人盯上了。看来卡铎王城暂时呆不下去了。听铁匠铺的伙计说,现在是个适合旅行的季节,要不,出一趟远门吧。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旅行,带给我的是一段超乎想象的经历。
我漫无目的地走过一个个村庄,反正本来就没有打算什么路线,等到我意识到应该回去的时候,口袋里已经没多少钱了。按照地图的走向,想要最快回到王城,要经过几个比较荒凉的小村子,然后可以租车回去。以前也听人说过这样的村庄最好不要停留,不过现在冒险总比饿着肚子,靠两条腿多走几天好。
由于要准备租车的钱,我今天就吃了两个馒头,走了一整天总算是到了村子,肚子饿得很。就如同传说一样,村上虽然各种店铺都有,不过街角小巷里闪动着人影,晚上再赶路不太现实,我没有把握打赢他们。村里只有两个旅店,奇怪的是,其中一个价钱低的让人怀疑,可能是民居改造的吧。为了省钱,我硬着头皮往里走。不管是胖子老板的眼神,还是这里有些昏暗的格局,都给人不舒服的感觉,或许是我想多了。来到房间,我看到床边放着两个苹果,没多想,拿起来吃了两口,又觉得不太对劲,就放下了。窗外落日的余晖覆着整个村庄,为什么总有不好的预感呢?或许是一天的赶路真的累了,我躺在床上,感到一阵阵头晕,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我感受到有人在我身上搜索着什么,吓得一个机灵醒过来,发觉天已经完全黑了,手脚被死死地绑住,面前那个面目狰狞的胖子,除了老板还有谁!他看到我醒了,有些意外,“诶?看来苹果里的迷药还不够多啊,这下事情就有意思了。”
没想到这真的是一家黑店!我挣扎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走我所有的武器和金钱,拎着我到一个类似仓库的门前,把我扔了进去,然后在外面锁上铁锁,“里面有个有意思的东西,你慢慢享受吧!哈哈!”之后就离开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趣的东西?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个大一点的杂货间,以前见得多了,只不过中间有个天窗能透些月光进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黑暗中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嘁!”
啧,是个人?专门处理我这样已经没有价值的?不像,要是这样,直接下毒就可以了。那么是和我一样的?之后黑暗中再没有声音,一切又安静下来,黑暗中渐渐蔓延来诡异的气氛。我不敢掉以轻心,虽然被绑住,可是我为了这种情况,专门在腰带后面藏了一把小刀,趁现在拿出来开始割绳子,同时眼睛正在适应着黑暗,毕竟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人。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不过这绳子的确是很结实,现在才割断没多少,身上出了些细汗,习惯性地扭了扭脖子,后脑却碰到了些什么,我被吓得不轻,连忙向前拖动身子躲开,再回头看去,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按理来说,凭我在黑暗中的感官,即使乔这样的高手都不可能不被我察觉,事情越发诡异了,对方似乎能完全看清我处的位置,情况十分不妙。我奋力靠到墙上,同时继续割着绳子,调整着呼吸。不过和之前一样,在刚刚那次偷袭后,这片空间中似乎又只剩下我一人,刚刚的一切都被吞没在黑暗中,四周回归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绳子终于被割断,我拿着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骨骼扭动的声音在这里十分清脆。之前被抓住时没有过多的反抗,本就是为了保存些实力,不会被店主直接做掉,现在只要解决这个锁的问题就……哦,差点忘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我把刀插回腰间,走到那一小块月光下,用一个十分轻松的姿势就地坐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被扔进这个地方时听到那个人带有些玩味地说了一个“嘁”字后,就觉得对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或者说是一种奇怪的亲切感,之后发生的事也证实了这一点。
“呐,出来谈谈吧。”我用十分慵懒的语气说道。
许久,无声。
嗯?没人?怎么不搭理我?正当我在月光下尴尬地坐了将近半小时后,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了:
“没力气了,我在你四点钟方向的五米处。”
“哪哈?!”一下子我没反应过来。
“啧,蠢的可以啊。”
没力气了是什么意思……我自信近距离格斗有些水平,也不管是不是陷阱什么的,按照方位走过去,确实有个人,不过同样被束缚了手脚,一脸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摇摇头,把他拉到有光的地方,重新坐下来,正准备讽刺几句时,这些话却全都堵在喉咙里了。
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嘴角的尖牙,那无疑是个吸血鬼。确实出乎意料,不过也能解释之前他令人惊讶的视力。既然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个……你也是被黑店店主骗进来的?”
“笨蛋,这么明显的陷阱只有你会上当吧,我和你一样是个盗贼。”毫无收敛的嘲讽,却是轻松的语气。
自来熟吗?即使在这种环境下,遇到同类心里还是很喜悦的。“切,结果不还是一样?哦,不对,结果是不一样的。”我毫不客气地回他一个欠揍到极点的笑容,看着他吃瘪的表情,我毫不怀疑要是他不被绑住会立马暴起揍我一顿。
深夜的仓库里,一个人类和一个吸血鬼和平地面对面坐在一起聊天,场景诡异到恐怖的级别,现在我知道他是个挂着游历大陆的理由获得家庭允诺出来鬼混的“旅行者”,推测在偷盗领域技术和拳脚功夫上面不比我差。这次迷路来到这里,由于一段时间没有吸人血所以正在变得虚弱,因此偷盗时被抓住扔到了这里。
“你离开家多久了?”
“忘了,大概十多年吧。这对于吸血鬼来说不算什么。”
“那你有想家么?”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
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没有家庭,不清楚里面的滋味。我从前一直认为,一个盗贼,偷窃中丧命不过罪有应得,哪怕我有几次遭遇绝境,也没改变想法。不过今天,我对于面前这个吸血鬼莫名感到同情,一个人饿死在阴暗的仓库里,心中美好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也无法触及……该死,我在想什么,我与其不过路人,自身难保了还在关心别人干什么。我想要站起来走开,可是面对那张越来越虚弱的脸,却动不了分毫。
喂,真的要那么做?
不用了吧,我不过一个自私的贼。
我心中五谷杂陈,低着头不说话,吸血鬼当然猜不到我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已油尽灯枯,硬撑着睁开眼,挤出一丝笑容问我:“你恨……恨吸血鬼么?”
要是他就这么连回答都听不到就离去了,那灵魂该多么痛苦啊。
我看着自己快速靠近他,拿刀已经来不及了,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液瞬间涌出,将他的尖牙插入其中,吸血鬼本能地吸取着他们,过了一会才震惊地看着我,我却将手腕更向上几分,将他的牙齿没入其中,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别浪费,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人血哦。”
过了一会,我感到有点疲惫,大概是失去了一定血液的缘故吧。这时候吸血鬼大概也恢复了一点体力,急不可耐地想要说话,我便把手伸了回来,衣服上撕了点布料用力地包扎好,淡淡地说:“我觉得,你不该死。”
“你知道这样的危险性吗!吸血鬼对于血的渴望有时候是忍不住的!”
“对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对方愣了愣,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我想,或许我真的如你所说,是个笨蛋,不过人生就是需要笨蛋来拯救啊不是?”我咽了咽口水,“朋友你知道trust怎么拼写吗?一起逃出去,让那个胖子,知道他人生最错误的选择。”
我解开了吸血鬼的绳子。他的神情严肃,用冰蓝的眼瞳盯着我的眼睛,随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错了,你不是笨蛋,而是傻逼。”
我故作轻松地仰面躺倒在地,甚至打了个呵欠,看着他将尖牙刺入我的颈部动脉。其实心里还是很怕的,这么危险的计划,成功与否全凭自己对于这个吸血鬼的感觉,可是这个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意识有些模糊了,我看着那把我再熟悉不过的刀隔着衣服抵在心口上,是在拖动他的时候就顺过来了么?对上那蓝的深邃的眸子,鲜血般的红瞳也要沉沦在里面了啊……我无力地笑了笑,“吸血鬼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恨呐……”
随后,我闭上了眼,失去了意识。耳边似乎传来叹气的声音……
我似乎做了个梦,梦中一双黑色的羽翼遮蔽月光,冰蓝的湖中倒映出血光……诶?我还没死么?
睁开眼,自己正躺在旅馆床上,应该是白天但是窗帘全都拉得死死的,旁边的床上,某个家伙正盘着腿吃苹果,见我醒过来,便随手扔了一个过来。我接过,慢慢坐起来,看着手里的苹果。
“这个里面会不会也放了迷药啊?”
“有迷药吗?我随手拿的。”
“!真的假的!”
“这都信,当然是假的。”
“靠,骗我几次才过瘾?!”
“之前是你自己往刀口上撞,不能怪我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着他面色红润,自己又住在这里,事情经过我也猜出了大部分,便不再赘述了。离别时,我们互报了姓名,他名青丘。我和他说,现在城里的气氛开始不对劲了,可能不久之后就要打仗了,也许我们会再次见面。他沉默了一会,并没有表态,只说要回家看看。
离别后,我回到王城,暴怒的某人将他的剑架在我那明显牙印的脖子上,大骂着:“混账!你是不是疯了!要是我在场就把你们两个一起劈开看看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我无奈地举手投降,不然那柄剑说不定真的会把我的脖子砍断。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青丘,你会像这次一样,放我走么?
並不是爐火故事的關於爐火好像又跟爐火並沒太大關係的故事。
外面的雪下個不停,路面上堆滿了厚厚的積雪,日期漸漸接近新的一年,在這嚴冬之中步伐暫時放慢的戰役,兩方像是約好了一樣暫時停止了大的鬥爭——雖說如此,這倒是給了整個大陸上的生靈喘氣的時間。
前線作戰的戰士們趕在節日的慶祝之前結束了對犧牲同胞的哀悼,而士官們也允許了一部分士兵可以在後面一段時間與自己的親人見上一面——僅僅是見面——畢竟,誰也不知道大陸的對面什麼時後還會發起攻擊。
而在遙遠的卡鐸王城,剛回應完前線通訊師的例行報告,有些疲累的萊伊回到了位於皇宮內的辦公地點。室內的溫度稍暖,但依舊冷的令人無奈,本來就怕冷的萊伊,沒有脫下厚披風,扯出櫃子裡的毛毯就跑去窩在了火爐前面的沙發上。
木柴燃燒的聲音,火光,毛毯,熱牛奶。
一直忙於公事的萊伊總算得到了片刻的安寧,不過連平時會在身邊關心自己是不是睏了、累了的布蘭奇都因尋找水底先祖的事務不在,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寂寞了。
爐火搖曳的狀態會讓萊伊想到,每當體力用盡後所需要的那半個小時中經常作的夢。沉入深眠之後,意識處於一種十分舒適的狀態,如果要用畫面來形容,那就像是一大片金黃色的小麥隨風搖曳,並且豔陽的照射不多不少,持續的溫暖給人帶來的安心感是前所未有的。
或是說,許久沒有的。
那就類似於年幼時在母親的懷抱中,聽著古老的歌謠慢慢睡著的感覺。
"冬天已往,黑暗已去,
甦醒的聲音在我們境內。
起來,與我同去。
百花開放,百鳥鳴啼,
葡萄樹開花放香,
復甦的時節已到。
起來,與我同去。"
"生活吧,我的孩子。
沉浸到泥土的香氣中吧,
泉水會將你洗淨,
清風將為你指路,
烈焰能給你帶來力量。
生活吧,我的孩子。
不必懼怕萊德拉斯,
盡管投入萊爾頓的懷中,
展臂懷抱吉斯坦之惡,
安大略將會庇護你周全。"
"生活吧,我的孩子。"
"生活吧,我的孩子,愛吧。"
"……"
過去了這麼長的歲月,萊伊依舊記的一清二楚。這首歌謠的每一部份旋律是如何讓自己趨於安眠,又是如何將僅有的和平帶入這越發渾沌黑暗的現實之中。
那在爐火前,為眼光所到之處充滿絕望悲傷的世人帶來希望的簡單歌謠。
在這暫時的安逸之下,萊伊閉上了雙眼。
「吶,萊伊,今天那個、什麼來著……實體化的訣竅……?我沒聽懂。」金髮男子用手肘撐著萊伊的桌子說道。
「我不教你,自己回去好好看書。你肯定又睡著了對吧?沒聽到是你活該。」萊伊伸手把髮帶解開,任憑長髮散在肩頭。一旁的男子本想像平時一樣直接把掛在門口架子上的圍巾扔給萊伊,頓了一下卻直接走到還在收拾書本的萊伊身後,把圍巾繞在對方的脖子上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萊——伊——我親愛的偉大的大法師萊伊——別這麼小氣嘛這種東西你不是早就熟練到不行了嗎!教教我又不會死掉——」男子一頭埋進了被自己扯進懷裡的萊伊肩窩的長髮裡,像是撒嬌般地說道。
「都快要二十歲大男人了你這樣噁不噁心……!」而對這種情況早就習慣的萊伊先是開口喝斥而後又用手肘向後頂,然而又被對方熟練地躲開了。「是的呢,從以前到現在你可沒有幾次是真的打中過我呢w」順手將圍巾繞好,男子為了不挨打(或是說挨燒挨凍之類的)就自覺的放手了。
「真是……」萊伊快速地將桌面整理好,拿起包就往外面走,「我只說一遍。」
「啊哈萊伊親最好了——今天也是走樹林?」男子乖巧地搖著尾巴跟在後頭順手關上了門問道。「嗯,不然會來不及到家的。」搓了搓冰涼的雙手,萊伊加快了腳步。
「……就是這樣,反正記住在施法之前一定要清楚地在心中描繪出物品的樣子,可惜現在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給你示範。」腳下是枯葉和結霜的草被踩碎的聲音,「還有下次的話我可不會再浪費口舌教你。」
「怎麼這樣!也不想想以前你突然睡著是誰背你回家的呢——」男子手搭在萊伊的肩上故意拖長音說著。「嘖,這和那是兩碼子事……你什麼時候可以成熟點?」萊伊邊搖頭邊說道。
「欸,我明明這裡那裡都長成大人了說,萊伊親還嫌我不夠成熟?」男子一邊奸笑著一邊有意無意地說著葷段子,「真是沒辦法呢,那就、……萊伊?很睏嗎?」發現對方一直沒有回話,突然就收起了開玩笑的語氣,男子有些擔心地看著萊伊。
「……嗯。」像是沒有餘力一般地答了一聲,萊伊微微低頭,停下了腳步。「真糟糕……還要再走一段呢,要不我背你回去?」男子看著萊伊無神的雙目,又回頭看了看前面的路後說道。
「嗯……抱歉……」從來沒有成功克服過這種睏倦的萊伊像是認輸了般地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一下子發生的事讓兩人都來不及反應。
模糊的意識裡,三還是四個人衝了過來,萊伊只記得自己看見了眼前人迎戰的火光被消滅,取而代之的由水花變成的冰椎佔據了整個視野。
……
「看吧,消息果然是正確的,現在他也沒辦法搞什麼花樣了。」
「啊哈哈哈,法師什麼的也不過如此嘛……喂,別讓他睡著了,睡著就麻煩了。」
刺骨的冰冷從頭澆灌而下,而後點點水滴從髮絲和臉頰滑落,寒冷讓萊伊無法制止的顫抖著。因為幾次往頭上澆冷水而襲來的頭痛更是讓萊伊無法好好思考,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去施法抵抗,像這樣體力耗盡又被強迫清醒還是第一次。
「喂……!你們明白你們現在在做什麼嗎?他可是、」「我們當然明白他是誰,高貴的精靈族的後裔,不是嗎?」惡人一邊扯著萊伊濕透的髮絲強迫他抬頭,一邊說道,「就算是半精靈……也夠稀奇的了。」
「別讓他受傷了,會掉價的。」一個像是領頭的人一聲令下,方才起鬨的人都安靜了,「去準備離開這裡的船,快。」冰冷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了,木屋裡只剩下被擄的兩人背對背在屋子中間,還有一個貌似是水系的魔導師坐在角落。
萊伊的顫抖自然傳達到了背後的人身上,在試圖尋找脫身辦法的同時,背後的人開口了。「抱歉。」輕輕吐出兩個字,男子挪了挪身子,在背後用手握住了萊伊冰的可怕的手。
「不過就像以前說的那樣,我會保護你的。」
>>
「……唔、」感覺到頭頂的異樣,萊伊甩了甩頭,及肩的頭髮晃盪了幾下,身後的人一下子跑到了萊伊面前對著他傻笑。「不是說了不要碰我的頭髮嗎……!」少有的大聲斥責了眼前的人,萊伊伸手把看著就火大的傻笑著的臉龐推開。
「嗚哇真是火爆啊,當初那個害羞到只願意露出半邊臉還需要人照顧的小萊伊上哪去了呢w」男孩加快腳步跟上了快步走開的萊伊,「說起來現在倒是很倔呢,因為要步入青少年期了?」「你不也是嗎,跟父母吵架之後半夜跑來敲我房間窗戶還有臉說我。」
所以說最討厭跟這種熱情又愛自說自話的傢伙相處了——萊伊在心中默默說道。
眼前看似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是一同學習魔法的來自貴族世家的少爺,比自己年長一歲——雖說如此,不僅沒有個貴族的樣子,最近還開始天天戲弄自己,要不是自己忍耐力還算可以,這人早就被自己用魔法燒死了。
——腦中的自言自語是萊伊生活中的一部份,而近來的內容不是抱怨這人的戲弄就是對於漸漸變化的人際關係的不習慣,這讓本來就存在的不安在萊伊心底漸漸蔓延。
不安?作為整個王國為數不多的精靈的遺族,從記事以來就背負著許多沉重使命,再加上天生就纖細的性格,讓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成天折磨著稚氣未脫的萊伊,各方的期待也成為巨大的壓力。
萊伊總是擔心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回應期待。
「……盯著我做什麼?」回過神來,男孩已經繞到萊伊面前,並停下腳步。「萊伊你啊……我總覺得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男孩伸出手,指尖抵上了萊伊皺著的的眉頭。
「你……」把那句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的"還不是你害的"勉強吞回肚子裡,萊伊拍開了男孩的手,「說的好像你很懂似的。」
「我明白哦。」一改平時嘻笑的語氣,男孩認真地說道。
「都已經認識第幾年了?萊伊你也很清楚你自己總是把煩心事表現在臉上不是嗎?作為你唯一一個好朋友——」男孩握住了萊伊纖細發白的手,「呐?還是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
「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需要你的保護。」
「我知道現在萊伊你已經很強了啦……不過,這樣一來眉間的皺紋就消失啦w不是挺好的嗎?」
「……囉嗦。」
>>
沒錯,就像你以前答應要保護我那樣。
試著相信你也不是不行。
「交給我吧。」
他丟下這麼一句話,手腕上的繩子突然斷了,鬆開了兩人的雙手,那個坐在角落的魔導師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撿起了落在不遠處地面上的魔杖,魔導師的身邊頓時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之中兩人搏鬥的身影閃過,萊伊勉強睜著眼睛,想用最後一絲力氣襲擊敵人加緊逃脫——面對這樣的情況,哪怕是再睏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不過還沒來得及找到空隙,敵人就已經痛苦地叫喊著倒在地上呻吟,身上無法撲滅的烈火最終奪走了他的性命。
「說了吧?我會保護你的。」一如往常的微笑。
>>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在那溫暖的笑容之後,陌生的聲音又回到了屋外。我只能靜靜地在原地,看著,無法動彈。
看著橫過來的地面,一半的視野漸漸變得模糊。
你也倒下了。
>>
「混蛋!不是說過了另一個傢伙怎樣都可以但是不能讓這個長髮的受傷嗎!」
「萬、萬分抱歉!是這傢伙抵抗的太激烈了我一下子沒控制好……」
「幸好沒有外傷不然我看你怎麼辦!」
視野中是倒在地上的他和起了爭執的惡人們,右眼的疼痛讓萊伊比剛才稍稍清醒了點,同時也讓他真正的看清了現在的情況。
此時地上的人幾乎沒有了反應,只能看見胸膛微弱的起伏和肩膀的顫抖,白色的衣服被染紅了一半以上,地上流淌的猩紅似乎都接近了致死量,白樺木的魔杖靜靜的落在了血泊之中,在人動彈不得的右手邊。
「啊……」除了這一個音節之外,萊伊沒能說出其它的任何話語。明明以自己平時的能力將這些惡徒制服簡直綽綽有餘。明明是自己被盯上,最後卻犧牲了他。因為這該死的血液和該死的命運就讓他這樣離去了——
除了感嘆無力、悲嘆與抱怨命運的語句之外,佔據萊伊內心最大的想法是“絕望”。是的,希望破滅之時,即便吼到聲音嘶啞也會向全世界表達出“絕望”。
但萊伊選擇了沉默以哀悼。
突然湧出的力量在沉寂之中一瞬間釋放,風暴一般的冰霜在空間中瘋狂地飛舞,用著彷彿是在訴說著怒氣的力度向惡人們吹去。萊伊慢慢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他們。
「明明都已經……怎麼可能?!」其中一人試圖挪動腳步打算逃跑,下一秒卻被好幾道透明的冰柱刺穿了胸腹。
「……別逃啊。」萊伊的嘴角勾起了笑意,情感在胸口撞成了一團,已經不知道是由怎樣的情緒支配了大腦,向天舉起了左手——殺死他們吧,只是這樣都還不足以哀悼他的離去——當這樣的念頭清楚地出現在腦海中,數以百計的冰刃幾乎落滿了整個地板。
頓時沒了動靜。
隱忍著劇烈的頭疼,萊伊拖著體力透支的身子來到了那人的身邊。
「……抱歉。」那人用近乎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除了道歉……就不會說點別的嗎……」
「抱歉……沒辦法保護你、抱歉……還讓你哭了……」
「……」
「不過萊伊早就……已經足夠強大了,沒有我出場的機會了、啊哈哈……你很睏嗎?」
「……嗯。」
「我也很睏……」
「現在的話,睡著也沒關係吧……」
他如此說道,此外再無其它。
>>
今天是一個到處充滿冰霜的日子。
或者說,接下來一段日子應該都會是這樣。
就像是你離去的那天,四處可見的霜雪以及近乎透明的冰柱在恍惚的意識之間一次又一次地晃過眼前,那就像是在嘲笑我的無力。
冷漠地、冷漠地。
可笑的是,當我發現的時候,那樣的“寒冷”早經與我形影不離。
//哈雷维恩亡灵节——再会之人
第一场战斗结束了,没想到赢得那么轻松,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想必离下一场战斗还有一段时间,前线留下一部分佣兵看守后,大部队都退到战场附近的村子稍作休息。直到看见村子中热闹的气氛,我才发现,亡灵节到了。
原本边境周围都是没什么人的地方,不过自从胜利的消息传到卡铎王城后,许多人都自发来到边境,来提供一些物资,这对于一向独来独往的我来说心里也感到一阵阵暖意。
话说回来 ,这还是我那时候遇到青丘的那个小镇,之前那个黑旅店已经被改造成正统的客栈,我们很多人都在此过夜。不到一年时间,我又回到了这个小镇,又住进这个旅馆,那时与青丘说的话已经成为现实,真是莫大的讽刺。
正慨叹着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熟悉的笑声吸引,定睛一看,是离粟。她已经露出恶魔的真实形态,挨家挨户地敲门索要糖果。说起来今天确实是她的舞台。再往周围看,许多人都加入了离粟的行列,连大法师莱伊也不例外。休息什么的,果然是扯淡啊。
算了,纠结多了也没有意思。我在路边买了个南瓜头,换上平时偷盗时的黑衣,躲在小巷里,有人路过便突然跳出来,有几个胆小的吓得不轻,我还没来得及鬼叫就已经跑了。不过大部分人被吓到后还是能反应过来,总能在欢笑中结尾。
这个游戏大概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庆祝才刚刚开始,街上热闹的声音小巷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正当我打算去找点别的乐子,一个特殊的人影走了进来。他身后是与离粟相似的翅膀,脸上带着假面,嘴角是吸血鬼的尖牙,不过仿真度也太高了,上面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迹。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着,似乎无喜无悲。在亡灵节,这样的人是我第一次见。我重新躲起来,感受他一步步走近,猛地跳了出来,张牙舞爪,吓得他屁滚尿流——
可悲的是,上面只是我的想象。在我跳出来的一瞬间,只来得及听见风声,一枚飞镖就刺在南瓜头上,直指我的眉心。眼前的人露出不屑的眼神。
“人类的把戏真是没有丝毫新意。”
看来就是一个恶魔,又或者是传说中的亡灵?难道有人用类似我的方法去吓唬人了么?这似乎是个很好的解释,以至于我疏忽了他凌厉的手法,也没有考虑到若不是戴着南瓜头,自己早已血贱当场。
最重要的,我忽略了那个人的声音。
我正想与他打趣,不想他从身后拿出两把短刀,径直向我冲来。“What?!有话好好说啊!”我内心犹如无数草泥马奔过,这是受了什么样的捉弄才爆发出来的怨气啊,话说撒气筒这活儿我可不想接!幸好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立即从腰间抽出匕首抵挡,空气中两声清脆的碰撞,一瞬间打破幽深小巷中的宁静。对方力道不大,却精准地击打在刀锋最薄弱的地方,使我不得不用多于他数倍的力量。
看来是要玩真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这类切磋我一向是欣然接受。我一个后空翻跳开,同时掷出短刺,刚刚落地,几道寒光便在昏暗中射来,弹开我的攻击。我愣了一下,先不说击中空中的短刺要多少精准度,在我跳开到落地不过两三秒,这么暗的环境下对方不可能在发现我的进攻后才做出防御,这只能说明,他原本就打算通过投掷暗器,在空中击中我。看来是个强劲的对手。
局面僵持了数秒,我摆好进攻姿势,腿部发力,往前冲去,四柄利刃再度碰撞在一起,于下一秒相离,刀锋之影似白蝶在空中飞舞。他就像鬼魅,速度极快,闪向我咽喉,我侧身闪避,直逼他心口。墙壁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刀痕,暗器深深插在青苔里。这次是真的使出了看家本领,连击已经数不清楚了,对方衣服破了不少,几处皮肤被刮伤。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占到便宜,南瓜头就像被削去一大层皮一样,多半这层保护罩即将报废。不知不觉中,身上出了层热汗,我微微喘气,调整着呼吸,是时候分出胜负了。
我们各自后退两步,我闭上眼,将力量凝聚起来,随即猛地睁眼,冲上前去。
正当我用尽全力斩击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他似乎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将我的攻击偏移,任凭自己的短刀被击飞。我暗叫一声不妙,可是身体由于惯性向前跌去,我只看见他嘴角的微笑,下一秒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力道大得我直接撞在墙上,南瓜头终于全都变成碎片,后脑撞的晕乎乎的,匕首“哐嘡”两声掉在地上,面前的利刃已经来到面前,我闭上眼,露出认负的笑容——一切都结束了吗?
然而,最后一击迟迟没有到来,我睁开眼,那把短匕停在我的喉咙面前。眼前的人居然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缓缓地摘下他的面具。在看到他的真面目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你!”
“好久不见,你这傻小子怎么又落到我手里了,羽奈•查拉德?”他微笑着晃了晃颈间的短匕,却没有移开的意思。
那熟悉的身影在记忆中重合,如此戏谑的眼神,还有玩味的笑容,无一例外。尽管我从未料到,但是,青丘,真的是你。
“啧,你怎么不说自己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我故意扯开话题,装作镇定的样子,“你明白外面都是哪些人,我要是喊一嗓子会怎么样呢?”
没想到他完全没有慌乱的神色,显然看破了我的计谋,那锋利的刀刃在跳动的颈部动脉出摩挲,冰冷的感觉刺激着神经。在这种稍一用力鲜血就会喷出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用那双冰蓝的眸子盯着我看,“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这种时候考虑的不应该是死于气管被切断后窒息还是被我吸干血液吗?”说罢,他故意看了看那个已经不存在当时牙痕的地方,又看向我,眼神分明是打算看我出丑。
尽管我强忍着不去回想一年前那羞耻的黑历史,但是从青丘的表情变化中我大概已经猜到我脸上的表情想必是精彩纷呈。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拿出一枚五星镖,用反光给我看我现在的样子:额前有些细汗,白发上染上几分鲜红,双颊上诡异的红是怎么回事!小爷我一世英名全毁在这里了啊啊啊!我用悲愤的眼神看向青丘,后者已经完全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现在我真的想要撞死在旁边的刀刃上。
待他笑够了之后,他将刀面在我脸上的那块红透了的地方拍了几下,金属的寒气逼退了红晕。然后利索地收刀走人。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居然朝青丘大喊:“喂,treat or tirck?”
对方的脚步顿了一下,大概考虑到我的年龄对于他的确是个孩子,转过来无奈地笑笑,从腰侧抽出一样东西扔了过来。我凌空接住,是把短剑。上面花纹复杂,带有些血腥味,或许是血槽的设计,从未见过的光泽,说不清颜色,似乎在不断变化,显然是用特殊的稀有金属打造。
“长得那么可爱,在我吃你之前,可别死了啊。”
这句话什么意思?正当我想要问问清楚这把剑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小巷里已经找不到人影了。也罢,战争继续下去,总会有再见的一天的。我收好这把剑,走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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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么重要的武器送给他真的好么?”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拿着笔和本子,奋笔疾书地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和你有什么关系?”吸血鬼靠在墙上,“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定情信物?真是……”女孩话没说完,一枚飞镖贴着脸飞过,不得不闭上嘴。
“写好你的文章,不该说的就憋着。”
这真是他少见的表情。女孩心里想着,撇了撇嘴。明明是自己塑造的人物,却一点也不按照计划行事,真是令人头疼。
“切,明明知道是他,还要装恶人,真想不明白你想干什么。”
吸血鬼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张开双翼准备离开。
“青丘,在战争的末尾,他终将是你强大的敌人。”女孩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注视着吸血鬼的背影,冷冷地宣布命运的走向。后者不知有没有听到,又或者说,他早已心知肚明。
//冬日祭典——大晚上强闯民居……
首先,我要先和大家道歉——
“离粟,你找到了吗?”
“还没,haze你看住暮夏,别让她发飙!”
“该死,两位放心,我抓到那混小子一定让你们先揍!”
咳咳,就如大家所看到的,我正过着众叛亲离,遭人追杀的生活,所以想找个地方写下这段文字花了些手段。这处境颇有当年偷东西被发现死命逃亡的感受。
一切都源于冬日祭典的那天晚上——
我站在天台上,脚下是还未化开的积雪,抬头,月亮在黑云中沉浮,不知何时露出面庞。放眼望去,在深夜的寂静下,街坊间只剩下零散的灯光,大部分人都在白日的狂欢后进入梦乡。这一刻,一切都那么安宁,恍惚间,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一年前,在许许多多无法入眠的夜间,躺在教堂的天台上,感受着风,月,黑暗带来的安逸。
行啦,什么时候和阿特拉斯一样变得多愁善感了,或许是……算了,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羽奈•查拉德,今晚要干一件大事情!
事后证明我真是愚蠢到家,才会cosplay传说中的白胡子老人,大半夜操起老本行去各位家里送礼物!
又或许,只是因为半年来一下子身边多了这么些可以信任的朋友,无所适从,想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呢?←别为作死找理由
the first one,就从阿特拉斯开始吧。
来到阿特拉斯家的屋顶上,确定里面的人已经熟睡了,便翻下来,一直手搭在瓦片上,另一只手往卧室的那个窗户一推,果然,他睡觉一直有不锁窗的习惯。打开一半,跳进去后立马关上,以免风声惊醒我那老大哥。扫了一眼环境,啧,一如既往的朴素,一点都没有祭典的气氛。那把“海上夜星”靠在他的床边,大概是出于一个时常打仗的佣兵的习惯,任何时刻都不让自己处于没有武器的情况,何况谁都知道他多么爱惜这把剑。阿特拉斯安静地睡着,我原本打算给他扔个定时炸弹,想想还是算了,把一个包有擦剑布的盒子放在他的剑旁边,然后翻出窗子。
the second one,大法师莱伊
说真,最担心就是这家,我站在卧室门前,非常害怕万一莱伊没睡,会不会一开门胸口就被一根冰锥刺穿。心里一横,慢慢地打开门——
嗯?没人?怎么回事?莱伊今晚不在家吗?还有些期待看他睡觉的样子呢。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整整齐齐,没有睡到一半出门的可能,或许是和朋友朋友过夜吧。我心里想着,留下一盒咖啡,走了出去。
the third one,安娜
我趴在窗台上,窗户上的水汽让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要是过会进去看到些不好的画面就……咳咳,我什么都没有想到。
开窗,蹑手蹑脚地进来。安娜的床边放了一个大型兔子玩偶,床头系了几个铃铛和丝带,总算遇到一个正常人。在微弱的光线中,能看见她蜷缩在被子里,兔子耳朵耷拉着,嘴里呢喃着,好像是在说梦话。我将一副绒手套放在那只兔子旁,小心翼翼地开窗出去。
the fourth one,库尔
据说是来查看战况的库尔,不巧一来就被拉着过节。ps:他的儿子威尔真是让人想捏一把脸。
然而,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我站在房间里,正好撞上了大概是上厕所回来从门口的威尔,他穿着睡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那个其实……”
“你是传说中来送礼物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年轻?”
好,看来今晚伪装得还可以,也幸好威尔只和我见过一面,能忽悠一下。“我爷爷今天在雪地里不小心摔倒了,我来帮他。”说着,我拿出一个礼盒,微笑着递给他。
“哦,是这样啊,”威尔接过盒子,看到里面的巧克力,有些高兴,走近悄悄和我说,“爸爸和莱伊叔叔睡在隔壁,我能帮他们拿(礼物)吗?”
小孩子简直说到我心里,想我和他差不多大的时候好像已经不信这一套了,不过相信总是好事,我把两个盒子放在他手里,赶紧从窗户跳了出去,没有听到房间里威尔小声地嘀咕:“这个叔叔到底是谁啊?”
话说,为什么大法师今晚和库尔睡在一起?
the fifth one,Haze
那个可爱的红发少女,家里会是怎么样的呢?我想着,打开她房间的门。
几本和草药有关的书倒扣在床头柜上,旁边还有一根熄灭的蜡烛(亏我还以为是不能拿下来的),枕头旁放了一只红色的小袜子,背对着我侧睡在一边,好像还抱着一个大枕头。正当我弯下腰在她的床头放下一条围巾时,她突然翻过身来,抱枕直砸到我脸上。吓得我立马向后退了几步。克制住自己不要出声,定睛一看,原来只是普通地翻……翻身……个鬼啊!
被子蹭掉一大半,抱枕没掉下床只能说是我挡了一下,少女精致的锁骨在空气中暴露无遗,下半身……我本能地回头,过了一会才鼓起勇气回头看,嗯,还好穿了裤子。
现在非常尴尬。
我有句买妈枇不知当讲不当讲。
理智告诉我她这样明天肯定是重感冒,可是,很明显,我去帮她还原成之前的样子很容易把她弄醒,然后一声尖叫我的后半生大概就毁了。而且,就算我现在不管她,明天她看到围巾知道我晚上来过,自己床上又是这样,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这到底是道德的毁灭还是人性的沦丧,老天我怎么遇到这种事!没办法,孤注一掷了。我走到她床前,先搓了搓手,等到手上暖和起来了,把她的一只手放到被子里,然后把抱枕放在她的手臂上,再把另一只手放在抱枕上,慢慢地盖上被子,幸好中间haze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我担心再这么待下去我就有反应了,现在我的脸肯定和苹果一样红。我轻轻关上门,快速离开。
the sixth one 离粟
走到她家,我才明白过节的真正含义。天花板上的气球,衣架上的绿松针圈,卧室的每个角落都在告诉人今天是祭典。离粟戴着红帽子,床边挂了个大大的袜子,我实在怀疑她明天会不会真能从里面变出礼物。在袜子里放下一大包饼干,无声地出去。
the seventh one 暮夏
从窗户进去的时候,我还在部署被发现时如何逃跑的计划。她桌子上的那杯茶还残留着丝丝温暖,似乎刚睡不久。拿出一盒糖果放在桌子,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吃。平时一直自带负能背景的她,睡着的时候一反常态地安静,或许,她也有着别人不知道的,温暖的一面吧。
the eighth one Dylan&Dominic;
在去这两位兄弟家的时候,我意外发现他们已经偷偷给对方送了礼物,避免他们知道这个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我没有送东西,直接离开了。
the nineth one 羽奈•查拉德
我坐在Dylan家的屋顶上,闭上眼一边休息一边考虑明天怎么装傻,月亮终于拨开云雾,撒在白雪上,反射微软的光芒。突然间,我看到对面的屋顶上似乎站了个人,白胡子,红衣服,背着大口袋。
这,这不是!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看到我,笑了笑,微微向我挥手。我猛地站起来,想要去看个究竟,突然——
这他妈是什么人生,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滑倒!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踩在雪上,直接从房顶上滑下来,幸好只是二楼,没摔死,但是好像脚扭了。我回头,房顶上什么都没有,刚刚的一切就如同幻想。但是,Dylan家的灯开了。我抽了抽嘴角,大概要倒霉了。
//初雪
早上起来,往窗外看,已经是一片白色了。原来已经到了下雪的季节了吗?
走到街上,不出意外是热闹的景色。孩子们欢笑着,奔跑着,摔倒在雪地里,也不在意,只是不断用被冻得通红的小手从地上抓起雪,往别人身上扔去。其他人倒是没有看见,不知道是怕冷还是准备着大干一场。
我对于打雪仗兴趣不大,在这种天气里,买好几瓶烈酒,窝在家里,钻研幻术才是正解,毕竟离第二次开战也不远了。
说起来,我居然这么在意打仗的事情。在第一次战争中,明明看到了所谓生离死别,天人永隔,了解到对方实力高超的人不过还未参战,却还是希望晚点结束战斗,不想回到平常的生活。希望这不是一个flag。
拿着酒,我来到旅店的阁楼上,现在这里应该是能够全面看见整个村子的地方了,就和王城里的教堂一样。慢慢地抿着酒,似乎,那时候也是个下雪天呢——
是十五岁那年么?或许是因为下雪,临近过年,王城的治安不会如同平常那样严谨,不知何处的角落中,往往是混乱的。我开始领悟幻术,又是在青春期,往往喜欢用这一点小聪明去抢东西,屡次看到别人被我无声无息地顺走东西却毫无察觉时,内心总是有种喜悦感,尽管现在想想,不,简直不敢想。
但是,有一次例外。
或许是因为不够熟练,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幻术失效了。一瞬间暴露在那个比我高一个头的混混面前时,我真的是被恐惧包围了。速度和力量都无法比较的劣势,除了跑,没有第二种选择。可是又如何呢?勉勉强强地接下几招,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口子,血染在黑衣上,好不容易逃跑了,也已经精疲力竭,靠着一面围墙,就慢慢地坐了下去,意识一层层地抽离出身体。
“喂,”
有人在叫我吗?
“喂,小哥哥,别倒在我家旁边啊,会影响到生意的。”
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金发的女孩,似乎和我差不多大,蹲在我面前,用很真诚地态度和我说着话。见我没什么反应,以为我是因为天气太冷才倒在这里,就从手心中释放出一些小火苗,同样是生涩的法术,在寒风中的火苗又有多少温度呢?
不过,那时的我或许真的感受到那一点点温暖,用魔法遮住血迹,慢慢站了起来。
女孩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外面太冷了,我请你进来喝酒吧,”似乎是看出我的窘态,她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让爸爸知道的。”说罢,她拉着我从后门溜了进去。
里面的装潢怎样我已经不记得多少了,那时也没有细看,只是顺从地跟着她在走廊里不断拐弯,最后好像是到了类似于杂物间的样子。她招呼我就地坐下,然后拿出两个杯子,倒了些大概是酒的液体在里面,把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我感到有些尴尬,但还是拿起杯子很谨慎地喝了一小口,火辣辣的感觉直烧着喉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个。我皱了皱眉头,女孩显然已经是道中老手,表情就像是在喝果汁。尽管想要马上离开,但是碍着面子,我一点点地将这杯酒喝完。明明只是一个小杯子,我却花了不少功夫才搞定。我将杯子放下,期待着身体暖和起来,却发现女孩已经又把两个杯子倒满了。
这就很尴尬了。
还好她第二杯也是慢慢地喝,大部分时间在和我聊天,我可以慢慢解决问题。
“其实,我也觉得酒不好喝。”女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果然自己拙劣的演技骗不了人。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一直躲在这里,难免会在外面被客人叫住,尽管没有恶意,也还是会叫我喝些酒。”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女孩的生活是这样的。或许不用担心饥饱,但是待在这里,又有什么出路呢?
女孩突然猛灌了一口酒,脸上微微泛红,显然是喝醉的样子,絮絮叨叨地和我继续说着,即使我不作回应也不在意。我想,她可能只是孤独罢了。
慢慢地,我看着她眼皮变沉,最终靠在墙上睡着了,双颊上挂着几道泪痕。我沉默了许久,最后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液体,身体真的暖和了许多,伤口也不疼了。酒真是个好东西。打开窗户,寒风使我清醒了几分,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便翻出窗外,关上了窗户。
路上,一个身影被大雪吞没,他的身后,鲜血汇聚的道路逐渐被雪掩埋。
…………
我静静地摇晃着酒杯,看着里面的酒,似乎看到了从前的时光。楼下似乎传来了某人叫我的声音,自嘲地笑了笑,把杯子放下,站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