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癌发作偷工减料,玻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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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将最后一颗豆子塞进口中,一边嚼一边仰头盯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发呆。
之前的几个小时内,他们几人还在一起参与了神社主办的各种活动,但等到太阳一落山,神社内点起了一盏盏灯笼,四人不知不觉间就散开了。
雅和鬼月不知去了哪里,而她和深影……
日向看了看手上抓着的梅枝,忍不住纠结的皱起了脸。
送梅枝表白什么的……万一被拒绝了,这和公开处刑也没什么区别嘛……
黑发少女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挣扎,姑且走一步算一步。
……大不了读档重新来过有什么好怕的哼。(你醒醒
“深影!”
突然间莫名的豪气万千,日向握了握拳,扭头看向身边的紫发青年。
“……?”
对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听到喊声偏过头,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日向深吸了一口气。
“神社的梅枝,那个……我是说……深影你有想送的人吗?”
她紧盯住对方,感觉自己脸上强做出来的笑容一阵阵发僵,像是胃袋被什么人一把捏住,突然间胸中翻涌想要干呕。
深影略微偏了偏头。
“这样说的话,的确……”他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梅枝,像是刚刚注意到似的,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差点就忘记了,这个,似乎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吧?”
紫发青年抿唇笑起来,反问道:“日向大小姐如何?有中意的男性了吗?……像是学校里的同级生或是学长什么的。哈哈,如果有恋爱方面的烦恼的话,不论什么时候也可以来找我商量哦。”
“……什么啊,深影你之前不是还反对我恋爱的吗?”
“那是国小的情况嘛……都过去那么久了,大小姐现在也是正当年纪的中学生了,如果有喜欢的人的话——啊当然这样一来老爷和我一定都会寂寞得不得了吧。”
他满脸感慨的摇了摇头。
背在身后的手指痉挛似的微微一颤,日向脸色发白,想要咬唇却又生生忍住,唇瓣颇为不自然的细微抖动着。
一旁的青年敏锐的发觉了她的异常,关切的皱起了眉。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啦。”
回应他这份关切的,是黑发少女微微垂头,在片刻沉默之后响起的平静的语调。
最后一丝黄昏的余晖不知何时业已消失,天色愈加昏暗,神社点起的灯笼一片橘红,日向半身隐在黑夜中,被灯火映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掩藏在厚重阴影下她的面色。
深影无端感到有一两分异样的违和,还未及细想,又听到对方开口道:“先不说我的事情……明明是我先问的问题嘛,这样太狡猾了。”
少女的声音甚至带着两分一如往常的欢快和一些若有若无的娇意,青年将突生的一丝忧虑放置一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突然这么当面说,还真是有点害羞啊……”
他虚握起拳掩住唇,假意清了清嗓子,目光忍不住偏了偏,但还是立刻回到了少女的身上,“想要送给日向大小姐……可以、接受吗?”
“……?”
日向终于动了动,面上带着一片空白的茫然抬起了头。
她看了看深影递过来的梅枝,又看了看对方本人,缓慢的眨了眨眼。
“……给我?”
紫发青年笑意更盛,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大小姐愿意接受……的话。”
“……”
略微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日向在对方的注视下接过梅枝,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收在背后的手动了动,再度抬起头来看向深影时,圆睁的双眼中流动着灿烂的光芒。
“——”
在她说出什么之前,深影先略有些夸张的呼出一口气。
“哈啊……果然还是有点紧张。日向大小姐愿意接受真是太好了。”
他安顿的抚了抚胸口,目光柔和的看向黑发少女,“因为并没有心仪的对象,所以就想要送给对我来说重要的大小姐——您愿意接受真是太好了。”
“……”
日向微张着口,似乎是没能理解对方话语的含义,面上的神色还定格在之前的一层。过了许久,她眸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无声的消失了。
像是机器被复了原,那一时的缓慢与迟疑被一扫而空,她的举止突然间平静起来。
从远处传来祭典的欢闹声像是隔了一堵墙,四周有微微的虫鸣,似乎簌簌声和轻微的断裂声,或许是哪颗梅树枝头花朵摔落在地上,或许是信者们踩过土地上的枝条残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少女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不知是单纯的重复,还是在回答着什么。
“——是啊,真是太好了呢。”
“刚刚……”
深影似有所觉的露出了稍带些疑惑的神情,有些犹豫的询问道,“刚刚日向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不,没什么。”
日向轻轻摇了摇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属于她自己的那根梅枝无声的摔落在阴影笼罩中的土地上,因为曾被用力握紧而花朵残破,断成两截。
没有人再注意到它。
如同恶作剧一般的一天,渐渐拉下了帷幕。海上泛着金色的光辉,颜色越发暗淡起来。太阳缓缓堕入地平线以下,把神给这个岛屿上所有人的最后一点温暖和光辉也夺去之后,发出了晴朗的笑声。
“各位,又见面了~”手上的ic晶片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爱乃不禁把手挪远,条件反射似的甩了甩,自打在直升机上听到橘的声音之后,她对这样的萝莉音就产生了恐惧感。危险而又甜蜜的嗓音,语气和在学校里对她进行欺凌的学姐一模一样。才不久,她见到日落西山才结束了一天的探索,靠在树上打算休息一会,就又得到了“传唤”。
“怎么样?有想我吗?”
爱乃用右手抓着左手手背,企图通过捂住芯片来制止这个声音,不知怎么音量却丝毫没有减小。“大概是因为骨传导吧,声音通过骨传导可以避开耳膜,让人直接听到,贝多芬后期就是这样弹钢琴的。”爱乃的头脑里忽然涌现出这样的话。她愣了愣,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感。是了!牧野清夏拿着书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再也......见不到牧野学长了.....”
她低吟着,松开手,无力的滑下去坐在了地上。失去一切支撑一般,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第一天过得很快吧?”橘小妖的声音却依旧活泼。
“不过即使在一天之内走了这么多路也没觉得饿,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呢?”倘若不说还好,一提到饥饿,爱乃的肚子就觉得空了。持续了一整日的探索,不过也只是徒劳无功,既没有找到能吃的食物也没有发现能喝的水源,甚至连衣服脏了也没法处理——毕竟她身上只穿了这一件衣服,恐怕大多数人和她的情况也是一样吧。“今天不会饿,不代表明天不会哦?”道理,的确如此。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按照她说的做还能怎么样?即使没有遇到敌人,光是基本生活物资的匮乏就足以使人从精神至肉体开始崩溃。爱乃彻底明白了,不好好听话就会死。不是被别人杀死就是被自己——
自己的懦弱杀死。
“所以马上就给大家发放补给物资了哦!不过空投好像不是那么准能砸到每个人头上呢......”
“光顾着和你们聊天,都忘记现在是晚餐时间呢。今天的晚饭是什么呢?罗伯特?松茸芝士鸡排配白葡萄酒吗?勉强算及格吧~”
白葡萄酒......?那不是姐姐最喜欢的?
爱乃浑身一颤,芝士的浓郁感突然在口中蔓延开来,连鸡排的酥脆口感也通过牙尖传到了牙龈。这分明是前不久她过生日时和姐姐一起去吃过的菜肴?!每句话都戳中肺点,仿佛橘知道她的一切一样。“为什麽......?”她几乎要哭出来,连过去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你们的表情每个都是那么可爱呢。哦呀?有人注意到了呢。没错,我可是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呢。不如说是,我们。没错!这里可是有着全国数千万的观众看着你们呢!”
“诶?”爱乃的思维至此彻底终止。
她左顾右盼四下寻找监视器的存在,皱紧了眉头,露出一副悲哀的神色摇了摇头。这附近是不可能有监视器的,这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进行了一天的探索获得的为数不多的成果就在于此。思维再度跳跃,她整个人都混乱了。分析着橘的措辞,她开始慌起来。“被监视着也就是说明......爸爸、妈妈、姬乃姐、郁乃姐还有——牧野前辈都在看着我?!”她不自觉的握紧御守,轻握的拳头还在微微颤抖。
“我也觉得很无聊呢。”橘不知道在回答谁的问题,语调也降了下来。
“还认为我在逗你们玩吗?”
橘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融进爱乃的泪水里。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手软?”
取代悲哀。
“嘛,怎样都好。在杀掉人类之前,先衡量下你们是否有资格杀掉别人吧。”
化为在痛苦中诞生的决心和意志。
“他们,是你们第一个对手。”
“橘小姐,我......我会赢给你看的!”爱乃对着手上的ic芯片喊道,脸上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干。似乎是橘听到了这热血的宣言,她嘲笑似的哼了一声,结束了对话。
如爱乃所讲,这份意志不是自说自话也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软弱的少女在得到了自己给予自己的心灵支持后做出的最大努力。
爱。
她的名字,也是她生存和反抗的,唯一动力。
【第二周 变数】
体力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仅是为了躲避橘说的“小可爱”,随时可能出现的人也很危险。
确定了第一任务的爱乃扭头看了看海面。经过一番艰难的躲避才避开了这附近的另外一个人,虽然距海岸有一段距离了,但还是离海不远。拜橘的一番发言所赐,天比之前更黑了,太阳也只剩下了十分之一圆。说不定再半小时天就黑了,不,说不定更短。
时间不允许她过多犹豫,她看着残存的太阳估量了下方向,勉强自己毫不犹豫的朝西边山地跑去。
大概经过了十分多钟,她终于见到了第一个山丘。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一片生机盎然,这里除了石头和土什么都没有,简直是不毛之地。这种暴露的环境根本不可能作为休息场所。虽然能见度很高,免去了哪里隐藏着敌人的危险,然而也令爱乃自己陷入了曝光的境地......该怎么办?爱乃陷入了两难的问题中。继续前进的话自己的体力就会透支,第二天的日子更加难过,且不说是否能找到好的隐蔽地。而留在原地则容易遭遇敌人,毕竟她躲开的那个人就在不远处,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爱乃很少做出选择。
自小她就是软软弱弱的,做出决定时往往想要问问别人的看法别人的意见,几乎没有遵从过自己的内心。她性急的二姐为了节约时间就会替她做主,而她的大姐也会建议似的干涉她的选择。尽管没有恶意,可对她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她难以保持理智,难以遵循自己的想法,所有的决策都仿佛是为了别人,几乎没有考虑到自己。这种特质直到今天,终于直接的表现出来,甚至要决定她的生死。
风声里,天色更加暗了。不远处传来嘶吼的声音,像是史前霸主对猎物的宣言一样,令爱乃产生了恐惧感。锋利的竖瞳,暗夜里发光的双眼,恐龙般坚硬的皮肤,这就是橘口中说的“小可爱”,也是这片土地上的捕猎好手——科莫多龙。它们从爱乃的后方五米处突然出现,三只摆好阵势,打算对落单的羊羔进行围捕攻击。
爱乃闻声回头,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思路,因为在这一望无际的空旷地带,根本没有科莫多龙的容身之处,这群饿狼般的野兽究竟从何而来也是个未解之谜。但是,就在那一回头,科莫多龙给予爱乃的信息不只有死亡将至的恐惧,它们每一只的背上,都捆着几瓶矿泉水。
正常情况来讲,人三天不进食可以安然无恙,但三天不喝水就会脱水死去。人体中水的成分占据近60%~65%,水母身体中的水分更是高达90%以上。但是,三对一的状况,就是勉强活下来也很困难,还说什么抢夺物资呢。
不,现在都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跑!
爱乃转身朝着和科莫多龙相反的地方迅速跑了起来。虽然海老名爱乃这个人性格有些软弱和随遇而安,但是体育方面却和软弱这个词丝毫不沾边。班级的长跑还是短跑活动她从来都是被别人追着跑,立定跳远也能跳到近两米,至于游泳,被称为“陆生水母”的她就像在水里长大一样。就算穿着皮鞋拉低了她的速度,短时间内她依旧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科莫多龙的体力和速度却不是人能比的,况且还是一个饥饿干渴了一天的女孩,如果一直跑下去,总有某一时刻她会因体力不支倒下而被追上,然后......
爱乃感到体力在迅速的流失!
在饥饿、疲惫和恐惧的夹击中,她脑子一刻也不停地运转着,但是这附近没有任何掩体,就算是取巧的办法也并不存在。怎么办!她感到心脏猛烈的跳动,快要蹦出胸口,这种追逐的情况下,就算使用自己的bim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祈祷奇迹的出现了吗......
她颇有些绝望的从怀里掏出了御守,她单手攥住御守放在胸前默默祈祷着,在最后关头把自己的命丢给了上苍。
科莫多龙依旧穷追不舍,饿了很久的样子。它们七扭八歪,呲牙咧嘴的追逐着唯一的猎物,说不定捕猎失败的话它们也饿死了吧?爱乃一边跑着,思维速度却开始变慢,考虑起无关紧要的事来。大概的确是别无他法了吧,双方都令对方进入了痛苦的生与死的地狱,爱乃的脸色也泛起青白,全身都是粘糊糊的汗水,被汗水打湿的每一绺头发都贴在皮肤上,挂在衣服上,沉重的难以飘扬;衬衫贴在身上,领口无法活动勒得爱乃几乎窒息;丝带也凌乱了,失去了以往的华丽,七零八落的,现在的作用只是为爱乃的形象再增添一丝狼狈罢了。
啊......已经,不行了。
爱乃如此绝望的想。
她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全身差不多要失去知觉,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慢了下来,双臂也难以再摆动一寸。
——要完了?
她表情怪异的笑了出来,眼角竟然没有一滴泪水。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不行了?
即使她的动作逐渐缓慢,精神也濒临崩溃,她的潜意识却诚实的告诉她,她还想活下去,她还想再见到家人,她还想再回到学校,尽管被学姐欺凌她也还是想回去好好和她们见个面,然后告诉她们自己在岛上有所成长,她还想......还想再见学长一面。她最后想对牧野的话还没说。她还想亲口告诉牧野清夏。
“我喜欢你。”
她的脸扭曲了,无论是哪种事都在给予她希望的同时给予她同等的绝望。她的心痛苦的皱缩,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喊了出来。
“我想活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神听到了少女的呼告,跑着跑着,不远处前方地面出现了一块深邃的黑影。
她睁大眼睛,看着这神施舍给的奇迹,咬紧牙关,泪腺崩坏。
没问题的。
她动用最后一点意志,飞身跳过只有她才能跳过的沟壑,完美着地。科莫多龙被拦在沟壑的另一边,团团乱转然而无济于事。这是她的胜利。海老名爱乃卸下了全部负担,感谢似的长出了一口气,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活下来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睡梦里的她,眼角上带着一滴泪珠,露出了微笑。
“前辈......”
她的手里始终紧握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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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旭日东升,天朗气清。
因为昨天多次哭过的原因,她感觉眼睛要碎裂一般的疼痛。她抬头看天,没带手表,她只能估计个大概了。昨天的追逐战大概是在下午七八点钟,而现在的时间最晚也是早晨六点多了......她迅速寻找bim包,在这近十二小时内就算没人来杀死她也说不定有其他生物来抢走她的物品。在身后找到bim包后,她赶紧拉开了拉链。
八个bim,一个不少。
她不禁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准备继续前行。橘所说的补给物资她还是很在意,她并不觉得物资只是科莫多龙身上的那些,橘想看到的应该是她们自相残杀,而只放物资在科莫多龙身上就势必会变成一场人龙大战,于她而言应该是失掉了趣味吧。那么......
她不经意间抬头,目光触及到天空中飘下来的东西,瞳孔放大。
降落伞下拴着的,是补给物资箱。
物资随风而下,从一个直升机上一一散落,犹如蒲公英的种子散布全岛。她瞄准了目标,确认离自己最近的物资向西边的森林飘去。
活着的信念再次支撑她行动,她把捏的皱巴巴的御守放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向着活着唯一的希望——西边,继续前进。
剩下的明天再补。(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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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沿着弦月走了多少里路,猝不及防地被横生的树枝绊倒了多少次,库勒依然在雾林中绕来绕去不得出路。
“是不是失灵了?”
高举的蓝色月弧石静默摇曳光华,指向前方未曾偏移。呷一口水润润嘴唇,他轻叹,气息结成白丝渗入四周。脚步已显沉顿,他望去白雾的尽头,而那只有残忍的惨白。
“…………”细小的说话声。谁?右手握着剑柄,放慢脚步,踩在柔软的细草上。不对,是更柔软……的东西?
他忍住自己打机灵的冲动,但还觉得头皮发麻。慢慢地向下蹲去,左手在距离地面还有一段长度的地方摸到了柔顺的小片,感觉像是花。折下一朵——被刺了,但忍住了声音——仔细端详,看着是蔷薇那样的品种。
“不知不觉走出了树林啊。”库勒说着,半蹲摸索向前。
有种雾在和自己反方向挪动的异感,他看着远方渐渐显出了身形。从脚下,蔷薇织成的地衣蔓延开去,四周凝滞的雾气像是开了一扇通风的门,缓缓奔走,跃动的生机回来了不少。
弦月忽然绽放出耀眼的光华,随后熄灭,无论怎么挥舞敲打都没有新迹象发生。于是他又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站直身子迈着正步,像个指挥官似的审阅自己来到的新地。他昂首挺胸,左右瞻顾,眼尖地发现花地中,不远处那团聚在一起不自然的障碍物。
走进了些,他努起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去——那可不是自己的伙伴们么!
“嘿!这可不是大家吗?可算找到你们啦!”他故作咳嗽清理口腔,使出那水手们就连咆哮的大海也无法掩盖的大嗓门吼了一声。
兴许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他们过了好一会才转头过来,人人的脸上都掺着欣喜,只是目光好像不仅是自己这边。库勒一瞧左后方,正好发现鲁诺莱亚也在旁边。
缺失的两人走进成群的四人里,深海旅社终于团聚。雪伦双掌轻指二位脱队的成员,言语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欣喜:“库勒、泰勒弥……”
“终于等到人了!”突然一个孩童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身边欢快地嚷嚷着。所有人愉快轻松的脸色霎时枯败,全都警戒起来,四处张望。
可是哪都没有人。周围空荡荡地,除了蔷薇就是蔷薇。“我们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库勒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正想接触戒备,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在这里呀!”
好像有虫子使劲往自己身上钻,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哇”地一声跳开了——他真的没听错,那声音存在,还非常靠近自己。
“哇哦,你怎么啦?不过算啦!我等了好几天,你们就是冒险者吗?带我去旅行吧!我知道你们在找些什么,带我去旅行,我带你们找到它。”
那声音还喋喋不休了起来,大伙算是懂得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十分矮小,就开始翻找起地面来。
于是这朵说话的蔷薇被找到了。唐冷冷地看着它,而它轻轻摆动还残留露水的茎叶,向他还有他身后的各位打招呼。
“蔷薇在说话!”雪伦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此时的她失去了一贯以来的礼仪,捂着张大的嘴满脸惊讶。
“真是没礼貌。”这朵奇怪的蔷薇轻轻批评了女剑士比库勒还口直心快的话语,听上去有点不开心,“你们都可以说话,我怎么就不能说话呢?不过算啦!带我去山顶,我想像玫瑰一样在那里绽放。”
“这里、哪里……”Yves难得开口一次,可蔷薇或许是没有听见,又把之前的语句重复了遍。
“像玫瑰一样?”唐•吉诃德重复了玫瑰这个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不比玫瑰漂亮多了……”
“我会帮你的!”库勒依然如此直截了当,根本不理会其他人什么想法,也不管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吗?”唐忍着心中的怒意,把语尾从牙缝间挤出。
“但是我没有办法在那里绽放!只有那些玫瑰在那里!”
“我们可以把你的种子带过去。”战士拍打着胸膛。
“如果我有种子,怎么会在这里绽放呢?”蔷薇有点失落地低语。
游荡者踌躇片刻,询问:“你是说,只有玫瑰才能在山顶绽放?”
“不,我生长在这里,没有办法移动。我想在那座山上开放。”蔷薇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唐也明白了它的意思,取出自己的工具,看样子是要把蔷薇挖出来。
库勒当机立断,解下自己空空如也的腰袋——真的很空,空到让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佩戴这个腰袋的程度——交给游荡者,对一脸迷茫地他义正言辞道:“拿去吧!只要是我能尽的力量!”
“啊,了不起。”声音像是生锈的侏儒机械(他们居然还有能留到生锈的机械,真是太神奇了,真的不会在半途炸开来吗?),唐干巴巴地赞美了战士的行为,同时手脚麻利地把蔷薇还有它底下的一部分泥土移植到腰袋里,“会痛吗?”
“一点也不!”真是个小孩子。
“这附近还有其他和你一样会说话的花吗?如果你想去山顶,那么我们会在那里遇见你说的玫瑰?”唐把它拎起来,看似随意地问着。
“像我一样想去山顶的蔷薇似乎没有了。”她伸直茎秆,好像人在挺起胸膛,“有一首甜美的短歌告诉我向山顶前进,在那里,我想我能让所有人看到我。”
“了不起。”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雾早已褪尽,周围果然是蔷薇花田,而远处是沉默屹立的山。库勒正想对周围探索,捋起手袖就要往地上工作,但他这副模样却是把蔷薇吓了一跳:“不要伤害我的同伴!”
战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道歉着:“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挖些泥土……”
蔷薇默不作声,任由呆愣了一会后的库勒把几捧泥土带在身上。大家四处逛逛,没什么收获,便朝着山走去了。
在他们起行时,一群不知从哪来的飞鸟掠过天际,短歌在风中流唱,叙述着只有蔷薇能耳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