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aaah赶上了!!虽然没有图…
和伊特莉小姐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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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维斯被歌唱着的鸟儿唤醒。
大概是由于他伏案写作到了深夜太过劳累吧,他趴在实木方桌上、趴在他用于写作的本子上就睡着了,一旁摆放着开启的墨水瓶,还有一块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光石。
他用胳膊支起上身,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与风中摇曳的碧绿树木,又看向一旁橱柜上的时钟。
已经是早午餐的时间了。
他知道这么干不太好,可一旦落下笔就很难停止……他可不想让涌来的灵感之泉因睡眠干涸。
他心满意足地浏览了一遍写满字的纸张,将本子合起来,伸了个懒腰,接着起身整理一下桌子,把随身的包挂在腰间。
这么好的天气,出去走走好了——带着这样的想法,艾尔维斯戴上黑色手套离开了居住的那所由兽人管理的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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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维,靠近帝都的小村庄。人类与非人类的数量是一比一。
艾尔维斯来这里单纯只是因为革命军的首领萨尔萨先生——他非常崇敬的狼兽人——到了这个地方而已。
萨尔萨先生真是位和蔼的好首领啊,艾尔维斯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会这么想。而且,看上去毛绒绒的摸起来好像很舒服……
咳,到此为止。
他走在街道上,注意着过往的行人,小心地侧身避开走过的人类。每一次出门都会使他十分紧张,他必须无时无刻不观察着身边的人们,哪些是人类、哪些不是。
——艾尔维斯有人类精神洁癖,尽管他也是个人类。
不知为何,从街边店铺传来的声音忽然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明明是在有些嘈杂的环境中,声音却那么清晰可闻。
「你想用这种不明不白的玩意买我的东西?」
艾尔维斯往声源看去,站在店铺前的客人的是一个亚人少女。
令他最为注意的,是熟悉的褐色翅膀与浅金色长直发。
真像啊,他在心里小声地说道。
「这…」
少女想说什么,可被柜台另一边目光中充满蔑视的人类打断了。
「别说了,快给我滚出…」
艾尔维斯快步走到店铺前面,用余光瞟了一眼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从包中拿出了几枚金币,摆放到桌子上面。
「请问,这样可以了吗?」
艾尔维斯用平稳而有力语气说着,同时直盯着对面人类的双眼。
人类欲言又止,收下了金币,将产生问题的物品——一块粗粮面包,递了过来。
少女接过面包。
「……谢谢」
过了半晌,她以一个非常细微、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复,之后便低下头一言不发。
「不用谢」
然而,在艾尔维斯迈出步子想要离开的时候,外套被拉住了。
「先生,请等一下……」
他转过身,少女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这里是哪儿?……现在,是什么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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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艾尔维斯见识到的最奇异的一件事情。
「我是从2005年过来的,我不知道我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我没有地方可去……请帮帮我」
少女说着这样一番像是想入非非的话语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艾尔维斯见状把她带回了旅店,给她倒了杯水,试图让她镇定下来。
现在,他正聆听着看似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伊特莉小姐是吧…您说的真令人难以置信……」
艾尔维斯快速记录着名为伊特莉的少女道来的信息,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记录完毕,艾尔维斯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从1005年后来到这里,这种荒唐话一般人肯定不会相信——不过伊特莉的反应看上去并不像是无聊的恶作剧,再看看她手中被人类说是『不明不白的玩意』的未来货币(伊特莉如此解释),艾尔维斯判断这是大概是真的。他翻了翻本子,叹了口气。
「非常抱歉,我并不清楚应该如何将您送回去,但我会尽量想办法…」
伊特莉神色低落下来。艾尔维斯察觉到了,可惜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有些心疼对面的少女,毫无缘由地就来到了这个与她丝毫没有干系的糟糕时代。
「您可以先住在这边,我会帮您暂时支付费用。当然如果您不放心也可以选择自己行动,不过我不建议你那样做…。」
艾尔维斯顿了顿,接着开始说明。
「嗯…长话短说吧。您应该可以感觉到——在这个时代种族之间是不平等的,大多数人类歧视兽人和亚人。至于我,您可以把我当成比较特殊的那类人…有位兽人试图改变这样的现状,创立了革命军这个组织,我也是革命军的一员。我想,革命军的各位会很乐意帮助你。」
……
「伊特莉小姐。」
艾尔维斯合上本子,双眼平和地注视着少女,缓缓开口。
「您愿意加入革命军吗?」
我在里面呆了大概十五分钟,终于听见洞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人声。电影的音效在这个地下室里回荡,我集中精力才能勉强听清楚他们说的几个字。
他们似乎吵架了,在门口商量了一阵,然后我听到了熟悉的尖叫声。洞口隐隐飘过来血腥味,我的心中警铃大作,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三月他们一个个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我数了数人数,发现只有五个人。
“林琳呢……?”我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音。
“死了,在洞口。”陈炎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发白。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那个女人……林琳她虽然是风尘了一点浪荡了一点,但绝不应该死在这个地方啊!
不,应该说是,没有人应该死在这里!
我苦恼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
三月走了过来,她拍拍我的肩膀,却什么都没有说。我望着这个小个子女生心中有些复杂,她大概是想安慰我的吧?我朝她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我叹了口气,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谁知道呢?最后可是有七个贞子啊……”
“万一这些贞子刚好堵在洞口,我们该怎么办?”
……
时间就在断断续续的讨论和长时间的沉默中一点一滴的溜走了。
张炎不愧是个心大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起来玩游戏。我看着手机屏幕映在她脸上显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光,还有她随着节奏和鼓点微微摇晃的红发,莫名觉得她要是把头发放下来,估计也挺像贞子的。
嗯,一只焗烫染贞子。
我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心情倒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而紧张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随机应变吧。想到这里,我的肩膀也松了下来,懒洋洋靠在墙壁上捣鼓起了手机。
密室里能听见的大概就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了。我正在查看之前整理过的各种血字生路,突然听见耳边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我抬头望向陆羽,她还是挂着那种温和的微笑,一脸淡定地把手机铃声掐掉。
“12点的闹铃。我们可以出去了。”陆羽耸耸肩,往洞口的方向指了指。
大家都顺着墙根站了起来。望着洞口神色各异。我又想到之前在洞口惨死的林琳,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所有人都在争论出去的顺序,毕竟第一个出去的人,本质上与送死没什么区别。我慢慢挪到陆羽的身边,拽了下她的袖子。
陆羽回头望着我,万年不变的微笑嘴角抽了一下。
“你怎么把铃声打开了……?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我皱眉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里总觉得陆羽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她眯了下眼睛,笑容忽然变得有点诡异。当然在下一瞬间她便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了过来,速度快到我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谢谢。”她朝我点了点头,微微晃了下自己的手机,压低声音凑在我耳边说道:“我会关掉的。”
我只当她是不小心,便也没有放在心上,揉了揉她的头发,便直起身子朝其他人看去。
三月这个时候已经率先冲出去了,我可以看见陈炎黑得像锅底的脸色,映在手机屏幕幽幽的灯光下忍不住让人发笑。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笑不出来就是了。
我望着那个冲出去的背影,心里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胡悦然此时看起来也有点惊慌,不过那明显放松的身形彻底泄露了他的心思。我不知道这群人刚刚讨论了些什么,但是将一个才17岁的女孩子逼出去,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我狠狠地瞪了胡悦然一眼,戴上3D眼镜紧跟着张炎一起走了出去。放映厅的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我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亮度。三月正在座椅间飞速跳跃穿梭,放映厅里果然有7只贞子!
三月回头看了我和张炎一眼,她的黑发因为甩头的动作而扬起,逆着光竟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和张炎都以为在七个贞子的围攻下三月必定是凶多吉少了,却没想到这七个贞子并没有去围攻三月,反而分成两拨向我还有身后的陆羽他们冲来!
我和张炎对视一眼,果断分头朝两边跑去。前方传来三月低低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已经离三月很近了。
“抱歉,回去见可乐才是我第一顺位的任务。”
身后的贞子冲了上来,三月并没有帮我,她一扭头朝出口跑去。
我无法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三月,因为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戴上了眼镜,贞子一样把她当成空气啊!
我要是也能学会这种大隐身术就好了。
我一面在心里感叹着,一面就地打个滚避开贞子的飞扑。胡悦然和陆羽已经出来了,他们也很明智的选择分开跑。7只贞子被我们四个人分摊,压力倒也不太大,唯一难的就是如何避开其他人的奔跑路线了。
这种场景莫名的让我想起年轻时玩过的一款网游,叫泡泡堂。说实话这场面与游戏的设定并不一样,但我就是莫名的想了起来。我现在真想扔个泡泡下来将碍眼的贞子炸飞,可惜我做不到。
三月已经出了放映厅,我知道她已经安全了。她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听起来竟然还有些意料之外的激动。
“相不相信我!相信我的话就摘下眼镜,我带你们跑!”
我第一个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我相信三月这样做一定是出于好心,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三月站在门口已经戴上了自己的眼镜,她沉着的指挥着我避开贞子的路线,正一点点接近放映厅的出口!
张炎陆羽和胡悦然也纷纷摘下了自己的眼镜。三月一个人在门口沉着的指挥着,她的语速很快,偏偏这么多的命令从她嘴里蹦出来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感。这种感觉就像三月一面飞快地在座椅间跳跃奔跑,一面微笑着朝贞子勾手喊道“come on baby don’t be shy”一样违和又奇妙。张炎此时离出口最近,我还没跑到一半,她便也出了放映厅。
胡悦然似乎急了,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我不知道他打算打给谁,是要求救吗?眼下求救明明也来不及了吧!
我没法顾及那么多,只能听着三月的指示撒腿飞奔。
胡悦然的手机里突然传来最炫民族风的彩铃声音,在已经结束放映的大厅里显得突兀而刺耳。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打个电话都不知道把音量调小吗?!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吧!
“操你妈逼的山寨机!”
我听见胡悦然愤怒的低吼了一声。他的尖叫声盖住了手机落地的声音,我再一次看见队友生生消失在空气里的场景。
大厅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我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情,飞快地朝门口跑去。
三月已经急得不行了,我从她的表情上就能知道贞子离我们倒底有多近。陆羽此时也跑到了我的左侧,还有五步就是出口!
“身后!”
三月的尖叫在前方响起。我抬头一看,三月的手指正指着陆羽的后背。
我完全来不及思考,一把拽住身旁的陆羽朝门口扔去。我的脚在地上奋力蹬了一下,整个人还在空中没有落到地面,手臂上便传来剧痛。
温热的血液从肩头飙出来,扑打在脸上,带着咸腥的气味。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痛叫,狠狠咬住嘴唇,再用力往地面上蹬了一下!
陆羽此时已经站在放映厅外面了。她的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上半身往外拽。
我艰难地朝她笑了笑,腿部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我知道我的一条腿怕是也消失了,不过陆羽此时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大力,竟然直接将我的身体拽出了放映厅!
一切都结束了。
我喘了口气,望着门口地面上一大滩的鲜血,朝她们扯了扯嘴角:“你们说,我要是双手双脚都没了,岂不是成了人彘啊?”
陆羽冷着脸没有说话,我第一次见到她没有微笑的样子。
三月此时已经从包里掏出来一堆急救用品开始给我包扎起来。酒精冲在手脚的断面上,我疼得直龇牙咧嘴。不过这种疼痛倒让我欢愉,因为我清晰的认识到,我再一次活下来了。
第五章总结(最终结果)
1 白钟
2 白钟
3 白钟
——————————————触发转变条件
4 真一
5 魅
6 Rey
——————————————触发转变条件
7 维德兰
8 威廉斯
9 威廉斯
10 威廉斯
11 威廉斯
12 威廉斯
13 风间雪奈
14 威廉斯
——————————————触发转变条件
15 商
16 花鹤
17 Casimir
18 穗
本章触发条件:
人类侧:
1、第三篇互动的提交者,本侧一篇后转变阵营。
2、第一个提到祭祀的人,影子侧一篇后转移阵营。
影子侧:
1、第二篇与人类互动的人,本侧一篇后转移阵营。
2、第二个提到祭祀的人,人类侧一篇后转移阵营。(未触发)
突然死亡:
克劳德、Mori
最终比分:
人类侧 1522
影子侧 2061
影子侧获胜。
终局死亡:花鹤、Casimir、维维、白钟、穗
【征集令】
IDOL事务所近期将开放官方后援俱乐部!
社长正在苦恼给粉丝们设计什么样的人设纸比较好;
现向全社会征集专门给粉丝们设计的履历表!
时限:4月20日~4月30日
目标人群:elf所有人
具体要求:
必须是竖版的;
资料至少包括【姓名】【年龄】【职业】【后援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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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后请上传至elf。
结束之后会进行投票,票数最多的将被采用,被采用者再增加【1点自由经验值】
在这里先多谢各位为IDOL的出谋划策!
社长 Tsuu
*花宫视角,ooc请见谅
-“多么稀奇古怪的事!”铸像厂的工头说,“这颗破裂的铅心在炉子里熔化不了。我们只好把它扔掉。”他们便把它扔到了垃圾堆里,死去的那只燕子也躺在那儿。
“把城市里最珍贵的两件东西给我拿来,”上帝对他的一位天使说。于是天使就把铅心和死鸟给上帝带了回来。
“你的选择对极了,”上帝说,“因为在我这天堂的花园里,小鸟可以永远地放声歌唱,而我那黄金的城堡中,快乐王子可以尽情地赞美我。”
——<The happy prince>, Oscar Wilde
(食用bgm推赏:http://www.xiami.com/play?ids=/song/playlist/id/1772124203/object_name/default/object_id/0#open)
(1)
絢君平日里很少会提及自己的同事,像同系的监视官南宫小姐就是少数几个他平日里会说到的名字,至于属下的执行官们,他是不会谈到的,且絢君并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别系的同事若非涉及公事也不会刻意去交往,更别提谈话对象是我这样的普通市民时,他自然没有谈到公事的必要。
因此,我会认识那个孩子,应该说是上帝突发其想的恶作剧吧。
我想,那是一个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的日子,一场由温和阳光浸泡着的甜蜜下午中慢慢发酵的奇妙邂逅,悄然婉转地踮脚敲开了我的心门。
我叫花宫奈央,絢君说过他喜欢这个名字,从舌尖轻巧滑过的音节如铃兰舒展枝丫,在若有若无的叮当回响中绽放开来的芬芳。我也喜欢这个名字,更喜欢絢君难得蹦出的浪漫说辞,铃兰的花语是「幸福」,而于我而言,絢君是这一生中最特别的存在,所以这个名字铭刻着我们对未来的翘首企盼。
收到可以进入矫正设施取材的许可,我立即做好了准备,乘车奔向那个令我好奇已久的地方。我并非哪家杂志报社的记者,只是一位自由撰稿人,但正是因为这个便利的身份,我能得以按照自己的意向选择感兴趣的题材。
观察人类。
我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他们背后所背负的过往感兴趣,每当愈发接近他们真正的内心时,如同嗅到坛坛戴欧尼休斯珍藏万年的佳酿散发出各自的奇异芬芳,在阿蒂蜜丝优雅旋转的银色裙摆下那般美味诱人,令人想要立即遍遍品尝一番。
在这个一切都只依靠着名为“西比拉”的系统进行判断和运转的社会,矫正设施这样的存在,便是一切被系统判定为“不需要”的人被遗弃的场所,对于我来说,这亦是一个非常引起我好奇心的场所。说不定这里,是身为正常人的花宫奈央、仍被“西比拉”所期待的花宫奈央所无法理解的世界。
被安排来迎接我的人名叫日下部一郎,身穿白色大褂的他看向我的双眼中纯净得恰似帕尔瓦蒂沐浴过得慈悲湖,无形中令人感到一个长辈给予的安心。他自我介绍说是矫正设施的治疗人员,负责引导被送来这里的人尽快能像正常人一样自如行走在阳光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我想,他一定是一个即便对再恶劣的潜在犯也不会放弃将对方带回正常世界希望的人,因为他平稳的脚步声中丝毫没有迷茫,嘴角始终带着如五月梅雨般细腻柔和的弧度,在视线触及坐在房间里的潜在犯时,那美好的弧度也始终没有变化。
在他的帮助下,取材进行得十分顺利,我与几位愿意交谈的潜在犯们进行了面谈,聆听他们的真正心声。无奈、愤怒、绝望,在矫正设施中度过的看不见尽头的日夜将他们的希望一点点粉食殆尽,只能蜷缩在自己对社会的仇恨中等待生命的沙漏流失。这便是看似平和美好的社会背后所践踏的阴翳。
“十分感谢您为我安排这些会面,我的笔已经记录下这些被时代淹没的呐喊,将它们牢牢地印在脑海中。”
“举手之劳。”日下部的眉宇间似乎含着名为忧虑的思绪,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是,我的力量并不足以帮助他们找回光明。他们中的大多数,并非天生就心怀恶意,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契机,便让波洛斯永远地关上了他的大门。若您愿将被埋没在黑暗中的他们铭记,我想,我会替他们感激您的。”
我们互相留下了号码后,我便一边思索着日下部留下的最后那番话,一边走在了向设施出口去的道路上。
“啊!当心!”
我还未从思绪中反应过来,一位踩着滑板的少年却已迎面而来,他的视线在触及我的一刻被惊讶与焦急所填满,我们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他已经来不及刹车,尽管我想要向旁边闪开,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听使唤地向后摔去。
就在我认命地闭上眼,以为下一秒钟就要迎接疼痛传来时,我的背重重地撞在了一个柔软的触感上,透过衣物传来的体温和紧接着伴随而来“呜哇好痛!”的呻吟让我立刻反应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少年一定是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
“你、你没事吧?”我连忙从他身上站到一旁,少年吃痛地咬咬牙揉着被我压到的手腕,随即,他抬起头,湛蓝色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一般,良久,才松了一口气。
“嗯,你没有受伤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他弯起嘴角,开心地笑了起来,如银河掉落的璀璨星辰一样,竟然一时令我有些恍惚,少年黑色的针织帽下露出的金色发丝仿佛带着外头阳光的味道,他见我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撇开了脸:“对不起,我知道这里不是可以玩滑板的地方,但是,难得的自由时间……”
“啊,不,没事!”我摆了摆手,注意到了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在方才的小事故下被灰尘粘到了衣摆,与少年脚边的滑板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领带似乎是被胡乱地塞进衬衫的。
我不禁联想,会不会是有些笨拙的少年,对系领带这样细腻的事情感到苦手呢?
这么思考着,我竟然不自觉地弯下腰,悉心地帮他重新打起了领带,在少年诧异的目光中,轻声问道:“温柔的孩子,你为何来到这样的地方?”
“啊……唔……我是跟着黑崎先……我的监视官来复查心理指数的……”提到那个象征身份的字眼,少年似乎很在意地小心翼翼瞟了眼我,我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年应该是公安局执行官的一员,而他所提到的那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
就像是早就刻印在生命里的符文,我自然而然地吐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几乎是确信一般询问道:“你是絢君的执行官。”
“啊……是的,那是黑崎先生的名字,你是他的熟人吗?”
少年的双眼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像是在谈论极其憧憬的强大,望向我的视线变得灼热——如天狼跨越银河的星光,我看不见里面任何的黑暗——我竟一时不敢直视那样纯粹的眸子。
他不可能是潜在犯——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潜在犯呢?
这么说,絢君就在附近。我按捺着心头的震动。絢君自然是不会跟我提到手下的执行官——那是他身为监视官的骄傲,身为精英的自尊。第一次离他的工作这般接近,令我多少有些心跳不已。
不知不觉地,我跟头戴针织帽的少年聊了起来。
他说,他叫稻荷英二,姓氏是稻荷之神的名号。我想,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的读音,就像甜美的力娇酒,新鲜的水果和坚果浸泡在微微苦涩的草药中,再适量添加几瓣芬芳的花朵,清爽中不失醇香的天真,跟眼前的少年相比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聊了很多,比如关于我的事情,关于他的上司黑崎絢的事情。名为英二的少年是那班憧憬他干练而强大的上司,尽管我知道絢君是个很厉害的人,在听见英二连珠炮般的夸赞后还是为这些事迹感到吃惊,无论是推理罪犯时的细致还是缉拿犯人时的果敢,在英二的口中如历历在目一般生动,连我的心都随着他的叙述提到了嗓子眼,就像在观看刺激的警匪电影一般激烈。
“黑崎先生现在的话,应该还跟白早小姐她们在一起。我检查得比较快,所以先离开了。”他欢快地回答着,不自觉地抱紧手中的滑板,“所以……我想在这里先玩一下,这里明亮又宽敞,是矫正设施里唯一能沐浴在太阳下的空间……平时没有这个机会。”
尽管他掩饰得很及时,我还是看见了。那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快到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啊,是呢,执行官的话,平时一定不能自由地出来玩滑板吧,对于英二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世界……
忽如其来的通讯提示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沉默,英二飞快地跳了起来,急忙道:“啊!南宫小姐在叫我了。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花宫小姐!”
我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地握紧了拳。
我无法相信他是潜在犯,即便星星化作流石坠落,它也会留下璀璨而美好的许愿之光。
“啊,您见到他了呢,英二。”
隔日,电话对头的日下部好像是皱起了眉——因为他的语气一瞬间变得犹疑而沉重,像三月暮的春雪,饱含着无奈的情感。
“是的,我听说您曾经是他的主治人。我与他的交谈不过几分钟,但我相信我的双眼,这样的孩子不可能是潜在犯。”观察过无数人类的我,总是能很快识破对方的本质,而那位少年的善意和开朗都不像是在作秀,那是十分真实的诚挚,这样的人不可能犯罪。
日下部似乎极为同意我的观点,立刻附和道:“是的,没错。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们都以为,他很快就会回到正常人的世界,可是……”
我从日下部那里听到了有关那个孩子的全部故事,幼年的车祸、凶手的逃逸、对凶手的憎恨、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的数值……样样都像沉重的包袱砸在我的心头,少年毫无杂质的笑容又一次在我眼前显现,一旦想起那笑容之后隐藏的一切,我不禁感受到彻入骨髓的心痛。
「对不起,我知道这里不是可以玩滑板的地方,但是,难得的自由时间……」
「所以……我想在这里先玩一下,这里明亮又宽敞,是矫正设施里唯一能沐浴在太阳下的空间……平时没有这个机会。」
那一瞬间,蓝色的星星黯淡下去的瞬间,我明白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一刻。那是他拼命想要排除出去的情感,是在这个社会下无言的挣扎。若我能,我想从水面捞起掉落的星星,可我的指尖只能碰到冰凉的水面,看着里面的残影随着水波破碎不已。
想要拥抱他,告诉他总有人在相信着他,让忒亚为他点亮前方的希望,而我愿意伸出手,将他拉回到阳光下,一起聆听铃兰开花的声音,就像个同龄的普通少年一样。
“絢君,我想跟你说件……”我有些犹豫地触及到男友疑惑的目光,最终,还是梗在了喉咙中,没能说出来。我知道这对于絢君的个性来说是一个有些过分且强求的约定,是违背了他处事原则的约定,于任何的立场我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能让絢君为难。
“怎么了,奈央。”
“不,没事。”
-可以的话,请给予那个孩子他应得的温柔。
算了。我想。兴许我今后还可以见到他,为他送上亲手烤的小蛋糕,不一定要麻烦絢君去做违心的事情。
可我何曾想过,这句没能说出口的请求,日后将会成为我最后悔的事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