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莫伊来用~OOC请敲
接在谢尔盖和扎哈尔将产出的剧情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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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卡斯蒂安身长尚不及一只钢琴凳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只长满黄色绒毛的可爱鸡雏儿。那生命如此鲜活,以至于翌晨,当他发现它小小的尸体早已在黑夜中冰冷僵硬,难过得一度伤心欲绝。
“它只是回归到了神的身畔,希尔。”老温斯顿·卡斯蒂安说,没什么耐心地拍打着孩子抽搐的背,一边指使下人们,让那死了的玩意儿从这个“神中意的孩子”面前消失。“你也许仍不能理解这是件多美妙的事儿,但你得明白,卡斯蒂安不该被这种琐事打乱步伐——因为你的缘故,晨间祷告的时间推迟了。”
多年以后,希尔早已记不起它黄色绒羽茸茸的触感,伴着抽噎和泪水的祷词却深深刻印在脑海里;他的岛外记忆充斥着那些嘤嘤嗡嗡、嗡嗡嘤嘤,似乎那就是他幼年时光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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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礼赞街深处的43号公寓楼总是格外冷清——并不只是因为它不临街,少了份车水马龙的喧嚣的缘故。住在这里,会在深更半夜、听到摔门的巨响阻断一场激烈的争吵;可要是奢望晚餐时段,会有谁端着热腾腾的炖菜按响嘶哑的门铃,那末一定要大失所望了。人们深谙交集愈少越轻松的邻里法则,宁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安生日子——除非像是谢尔盖那样,为了莫伊的安全专程搬进这幢冷漠的老楼。
可是除了莫伊自己,——还有刚被秘密送走的那名少年,谢尔盖·菲奥多罗夫实在没有什么足够亲近的对象。因此,看到他的门前蹲坐着一个手捧花束的孩子,莫伊打从心底感到惊讶万分。
“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这里的住户。”他不动声色地问,抱紧了怀里的大部头旧书。
“您……您好!”那孩子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拍打掉衣角沾染的尘土:“我叫麦金斯……麦金斯·波士顿,先生。”他把白色的百合花捧在胸前,局促不安地回答道;淡褐色的眼瞳圆溜溜湿漉漉的,活像只受了惊的幼鹿。“我、我来找菲奥多罗夫先生……听说他生了很重的病——我敲了很久的门,却没有人应声。”
莫伊的目光绕着麦金斯圆润的脸颊和淡金色的蓬松卷发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妥协道:“我来给你开门。”
。
披着麦金斯外皮的希尔·卡斯蒂安把紧张和兴奋掩埋在心底,跟在蓝发青年身后走进了谢尔盖的家。
铁门的另一边黑乎乎的,杂乱的物事散落得四处都是,远不像菲奥多罗夫先生平日里给人的印象那样整洁有序。
路过卧室的时候,他看到门并没有落锁;特制的钥匙插在锁孔里——房间是空的,需要被紧密看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巨大的木质衣柜敞开着,斗柜和角柜的抽屉参差不齐地拉在外面;床上的被褥乱糟糟地堆作一团,像是被什么野兽蹂躏过似的——上面散落着染血的衣料残骸。
“他在这里。”莫伊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假借了身份的孩子慌忙答应一声,加快脚步往房子深处走去。
客厅里有些阴冷,宽敞的大落地窗被厚实的提花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凝滞般的低沉空气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好一会儿,他才在昏暗沉郁的空间里找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谢尔盖·菲奥多罗夫佝偻着身体,紧抱着手肘缩在沙发角落的阴影里。他仍穿着外出时惯常着的黑色呢风衣,银灰色长发了无生气地散落在肩头。
希尔在黑暗中找不到他紫色的眼睛。
孩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手捉住了男人的衣袖。
“菲奥多罗夫先生他——”
“他病了,病得不轻。”莫伊淡淡地回答道,“深陷在伤痛的泥沼里,——我唤不醒他。”
“我可以……我可以留下来吗?”男孩问,“我想帮他做些什么……菲奥多罗夫先生救过我的命。”
莫伊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觉得不论如何,状况总不会变得比现在更糟了——况且对方只是个年幼的孩子。于是他说:“你可以留下来,不过我现在就得去上班。请不要随意移动屋子里的东西——他会不高兴的。”青年揉了揉泛红的眼角,继续叮嘱:“虽然让他清醒的希望不大,还是请你多陪陪他……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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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关闭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男孩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两拍——这狭小紧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啦。
“菲奥多罗夫先生……也许您已经不记得啦,我是麦金斯——”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与静默。黑衣的男人无声无息,像是随时会消失在黑暗里。希尔知道他的心已经随着斯丰奎尔提去了远方。少年被送走的那个午夜,他以一只乌黑的鸦的姿态站在窗口,悄无声息地目睹了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但是麦金斯并不曾看见——善良的、不会在暗地里打探虚实的麦吉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呀。
麦吉,亲爱的麦吉,你会做些什么呢?
“先生,您喜欢花儿吗?”希尔张开嘴巴,听见麦金斯·波士顿用他轻柔的声音问道:“我带了些百合来给您……我把她们插起来吧。”他抬起头,在黑暗中眯着眼睛搜寻了很久,终于在角落里的榉木花架上看到了一只灰暗的玻璃花瓶;依稀曾有些植物被装饰在里面,不过已经枯萎了,只剩下一些干瘪的花茎。
“我可以……借用您的花瓶吗?”男孩怯怯地问。莫伊嘱咐过他不要去动屋子里的东西,可是没有水,花儿这样脆弱的生命会很快死掉的呀。“您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央求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丢掉了花瓶里的残枝败叶。
百合花绽放在男人面前的小茶几上,在黑暗中舒展着纯白的花瓣。
“我们拉开一点窗帘吧?”男孩有些不确定地说:“不动您的东西,只是、只是需要一点光……”
厚重的提花织物被拉开了一点。阳光立刻从狭小的缝隙洒落下来,穿透满室凝重的空气,热情地笼罩了男人和他面前的白色花朵。几天以来,这个地方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孩子把花瓶抹净,发现它呈现一种温暖的褐色,在阳光下晶莹地透着光。“菲奥多罗夫先生,我喜欢您的花瓶……”他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男人深紫色的眼瞳冰冷僵硬,目光直直地落在身前的地面上。 他也曾这样笔直地注视着希尔·卡斯蒂安,可是目光穿过孩子单薄的躯体,不晓得在时空的狭缝中见到了怎样的光景——而这一次,男人视线的尽头只有一片虚无。
他有些泄气地在谢尔盖身边跪坐下来,把脸贴上那人冰冷的手背,好像这样就能得到足以振作的慰藉。
“我给您唱首歌好吗?”金发的男孩落寞地说。
话一出口,他便立即后悔了。
只有希尔,只有唱诗班的希尔喜欢歌唱。他从没听过麦吉唱歌——事实上,麦金斯曾经说过,母亲过世以后,就再也不想哼唱那些她喜欢的调子啦。
伪装成麦吉的男孩紧咬着下唇。他抬起头,溜圆的褐色眸中不再有麦金斯·波士顿的怯弱柔和。
“聆听吧,众灵称颂,神之圣名。”他低声唱道,眼神茫然却又执着。那是希尔·卡斯蒂安的眼瞳,却又隐约透出一丝银发男孩从未有过的温情;轻柔空灵的童音在死水般的空气中轻盈地荡开——
“旭日东升,晨光初现——主之国度,平和安宁……”冬日的暖阳在那男人银灰色的长发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辉,让他想起一个美妙的梦——在真正的、众神的花园里,点缀着三色堇的大片青草地上,他拉着谢尔盖的手,和他一起唱那些圣洁的歌。
“平静赐予众生,福祉赐予众生——天主庇佑,天主庇佑,天主庇佑……”梦中的天空湛蓝如海,平静无波;草尖儿随着微风摇摆,空气中飘散着馅儿饼和糖果的甜香——男人的手很温暖,他坚定地注视着希尔,深情的专注第一次踏实地落在男孩身上——
。
手机震动的嗡鸣声把希尔从梦境里拖了出来。那似乎是个很棒的梦,可是他睁开眼睛以后一点也记不得了。
他大概趴在谢尔盖的膝盖上睡了很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黑衣的男人重新隐没在黑暗里,身形没有丁点儿改变。男孩失望地嘟了嘟嘴,从长裤侧兜里掏出手机。
只有一个人会给他打电话。
“您好,伊萨阿科维奇先生。”
“您好……希尔?是希尔·卡斯蒂安吗?”他那位搭档严肃刻板、略显僵硬的卷舌口音从电波那端传了过来,听得希尔在心里直咂舌头。
“麦金斯,先生,”男孩说,“我是麦金斯·波士顿。”
恩典被扎哈尔·伊萨阿科维奇这样的外人知晓,对于希尔来说是件相当令人苦恼的新鲜事。虽然这位胁迫他组成了搭档的牧羊犬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可是对于希尔提出的卡斯蒂安约法——不闻,不问,不干预——他显然并不打算履行。
“希尔……”
“麦金斯。”男孩略微加重了语气,温和却毫不退让地纠正。
“……麦金斯。”对方叹了口气,用一种命令似的口吻说:“八点钟了,你在哪?我们的门禁是七点半。——告诉我地方,我去接你。”
“不用了,伊萨阿……科维奇先生。”他飞快地否定道,差一点因为那拗口的称呼咬到舌头:“感谢您的关心,您真好。我这就要回到您的屋子里去了。”男孩礼貌而疏离地回应,然后赶在那位姓氏拗口的先生把他暴风雨般的训诫丢过来以前,迅速切断了通话。
他把脸埋在谢尔盖膝前,在男人大衣柔软的黑色羊毛呢料子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恋恋不舍地撑着酸痛的肢体站了起来,摸索着点亮了沙发边的落地灯,暗黄色的灯光瞬时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我要走啦,菲奥多罗夫先生……明天我会再来。”他说,把手覆在谢尔盖冰冷的大手上,轻轻捏了捏。也许是柔和的辉光带来的错觉,他觉得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如果下午的时候他还是尊毫无生气的蜡质人像,现在至少看上去栩栩如生。
“晚安,谢尔盖……哥哥。”希尔·卡斯蒂安低声说,终于下定决心抓起书包和大衣,磨磨蹭蹭地离开了男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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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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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赏~欢迎指点!
心急如我,坑着之前文的结尾章先开始写了共同剧情……
慢慢补【拇指
【0】
面具罩着斯林特尔的脸,陆仁停下脚步,刀鞘拍打着腰腿。
“你在生气?”
“生什么气?”
陆仁感受到了斯林特尔的怪异,却找不到源头,他做事从来不用推理,全凭直觉,要么一举击穿迷宫墙壁,要么坑入深渊。
但他无法放弃,那是他的灵魂,他的生命。
“你果然在生气。”
“白痴。”诗人漫不经心的说。
陆仁眯起眼,比野兽还精准的直觉又开始叫嚣了。
【1】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时间还在停止,蓝鹭嘲讽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陆仁死死凝视着那个笑容,嘴唇绷成一条线。
“那是斯林特尔。”
“那是占据了你所爱的人的怪物。”阿龙索的黑影指着诗人的脸,“你的梦想不是成为英雄吗?英雄就该杀掉这些东西!”
陆仁紧紧抿着嘴。
“我早就跟你说过,所谓英雄呢,是这世上最大的谎话和混蛋。” 阿龙索展颜一笑,“想成为英雄就先学会失去吧!它带来痛苦,痛苦带来力量。你能失去斯林特尔吗?”
陆仁不说话。
“刀下亡魂多少人,你才感到强大?”阿龙索绕道诗人背后,用红褐色的眸子盯着陆仁,“刀上沾了血,总有一滴会溅进眼睛里。”
他露出半张脸:“你打不赢蓝鹭的。”
“说的你可以似得。”陆仁也盯着他,“只要我还没死,就不算输。”
“你连刀都挥不动。”
“我可以。”佣兵的眸子里是死一般的漆黑,“这次我可以。”
阿龙索仔细看着他。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打不赢蓝鹭吗?”
“?”
“你着相了。”
“你也一样。”
“所以你说对了,我也不可以。我们,才可以。”阿龙索走到他面前,掌心托着半截断刀,“不要再排斥我,我就是你,成为怪物的人。”
陆仁握住他的手,将两截断刀拼在一起。
【2】
时间重归流动,蓝鹭看到佣兵举起刀,黑影站在他身边。
“有了个幻觉,所以敢动手了?”她问,“人世本该苦,初心灼灼不敢辜负?嗯?”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佣兵声音冷漠。
蓝鹭竖起食指,微笑着抵在唇边,这个动作叫陆仁一阵恶心,从未在斯林特尔脸上出现过的表情如同裹着蜜糖的毒药般腻人。
“没有佛祖允许,这句话是注定要悲剧的。”
“我会替他承担这样的命运。”阿龙索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刀子,挡在陆仁身前。蓝鹭仿佛看到某个雨夜从十几年前的汹涌而来,雷声将世界包围。
“你叫什么名字?”他警惕的问。
“阿龙索。”红褐色眼睛像是碳一般燃烧起来,“九五,飞龙在天!”
【3】
英雄才最没有办法一直在你身前,为你挡下刀枪剑戟,供你仰望。
英雄是这个世上最大的谎言和混蛋。
你该踏着他的尸骨向前,直到天之尽头。
【4】
“所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前提呢,是和尚死了自己也要下地狱的。”
如果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么佛门的和尚都可以去做屠夫,不用修佛了。
阿龙索回头冲陆仁笑了下。
“不要做英雄,要做修罗。”
【5】
“我从未想成为英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个人的英雄。”
阿龙索最后咧开嘴角,血涌出来。
“你想成为谁的英雄?”
【6】
没有成为。
从一开始,你就是那个让我憧憬的英雄。
【7】
想成为英雄就先学会失去。
「你想去见见萨米尔吗?」
少年催马,绝尘而去。
「你能失去斯林特尔吗?」
如果这能让你摆脱想摆脱的,得到想得到的,成为英雄的同时不再失去,便甘愿成为那颗作为代价的棋子。
如果都不能,那你还可以失去我。
我很乐意披甲执剑替你走上战场,哪怕最后不得不向它屈服。
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东西,失去也不会太痛苦吧。
【8】
佣兵抱着阿龙索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失去他了。
蓝鹭看见黑影融入陆仁张开的怀抱,他痛哭的声音里带着仇恨,佣兵蹦起来,暴怒的看着他,眼中黑色越来越浓,感情飞快的从脸上褪去。
【9】
断刀被拼接在一起,陆仁松开手,竟然没有东西落下。
他抹过刀身,一缕寒芒闪过,映出双机械般漠然的眼睛。
凄迷灿烂的火光像天边炸亮的闪电,将黑色划破。
螺旋沉默的轮转六十一次,你晓得变成怪物的自己有多强大了吗?
我就是成为怪物的你。
接纳我。
【10】
岁月授以孤苦,怪物在悲鸣。
【11】
“斯林特尔!别死啊!” 佣兵咆哮着,手中长刀直落,“我!来!救!你!了!”
“没有魂灵的怪物!!从我所爱之人的身体里滚出去啊!!”
【12】
在陆仁所期待的结局里,他应该对斯林特尔说一声你着相了,然后轻声说。
我也是。
【13】
“我就是不做英雄……”
“也要先做掉你!!”
写在后面:
感觉把企划中所有用过的梗都集合在里面了。
小畜生:憧憬的英雄。
天意如刀/乌衣岁迟:岁月与悲鸣。
那提耶尔:乾坤离,爻辞,九五飞龙在天。
在海上:修罗身。
银龙:感情。
终章:沉默的螺旋,怪物。
【草草、短短地寫寫,以三輪車追趕蒼海兄的跑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07/】有部分劇情重複(】
待啟明攀上天幕,東方便沾了旭日的白色。遠處起了鳥叫,樹梢震顫著,很快從上面傳來一片此起彼伏的應和。鳥鳴婉轉,又或嘰喳,過了一會兒,好像要回應什麼似的,從更遠的地方傳來了“咕、咕”的叫聲。迷亭信樂倚在長椅上,闔目聽著。是杜鵑啊。迷亭迷迷糊糊地想著,睜開眼,看到蒼海已經整理起了樂譜,隨即又想起對方要坐早上的電車。迷亭原本想說點什麼,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對了,之前呢不能聽蒼海兄拉幾曲子啊,舞會上的曲子雖然悅耳,但聽久了忍不住都要睡著了。”
“可以啊,你想聽什麼?”蒼海答。
迷亭只是隨口一提,并沒細想,說起來曲子,也只能想到時下在市井流行的,便報上曲名。蒼海聽後笑笑,便拿出琴盒中的“洋三味線”,提起琴弓。迷亭目不轉睛地看著,片刻便見蒼海握著琴弓的手擺動,又是片刻,便響起有幾分低沉、卻與樂器體積相稱的音色,所奏出的曲子正是迷亭所說的。
“對,對,就是這個。”迷亭未想到對方竟然真地演奏起自己所說的曲子,聽到自己熟悉的曲子奏響,便不自主地隨著唱了起來,並用手掌打起了拍子。熟悉的地方,便高聲亢歌;不熟悉的歌詞,便以模糊的舌音糊弄過去;到了對唱的部分,再捏著嗓子,裝作是女性,隨機又變成渾厚的男聲。約莫是唱歌會活動肺部的關係,唱了幾句後,不知為何,原本就愉快的心緒,變得更為朗闊,甚至讓迷亭有些飄飄然了。蒼海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也不停地唱著,到了曲末,頭腦浸在歡愉裡,已經變得有些糊塗。又想起在花街時看到藝妓的姿態,便學著記憶中的樣子,摟著蒼海的脖子,輕輕挽起奏著“洋三味線”的蒼海額前上的髮絲。
不知怎的,原本迷蒙的腦袋,一下子便醒了。取而代之的是殘留在指腹上、蒼海那一縷髮絲的觸感。
蒼海的頭髮並不稀疏,也不像尋常男子的短髮那樣粗硬,但絕非如女子般綢緞似的頭髮——蒼海並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繼而學著游女的樣子,抽開拂過蒼海那縷髮絲的手。也是這時,隔著條街道,傳來了一聲呵斥。
琴聲戛然而止。
迷亭鬆開摟著蒼海脖頸的手,以雙臂支撐起身體,靠在長椅背上。蒼海收好琴盒,那張側臉卻已經忍俊不禁地勾起弧度。迷亭未曾見過滄海笑得這麼厲害,身為笑匠,自然對對方這個反應感到高興,便也笑了起來。
過了片刻,蒼海說道:“信樂君。”
迷亭應了一聲,又聽到對方開口:“有時候我在想,世上多一些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迷亭一愣,思索起蒼海的意思,後者卻已經將東西收拾好,要起身離開。末了,再招手道別。迷亭也向對方道了再見,隨後便坐在長椅上,繼續想著滄海所說的話,卻怎麼也想不透其中的意思。若是世上多了一些像是蒼海似的人,似乎比多了些自己要更好——不,也不是,要是世界上多了很多蒼海兄這樣的人,那自己迷戀的立場恐怕也不會如此堅固了。迷亭想著,不禁為自己所思笑了起來。今日寄席沒有表演,也因此不用著急,所幸在長椅上一人練習起來了落語。或許是心情愉快的緣故,見到行人來往,迷亭也不知道為何會伸出手來向他們打聲招呼。
過了會兒,迎面走過來一對女性。迷亭問了聲早安,被其中一人以懇首回應了。原本以為對方不會駐足,拉著另一人手的淺褐色頭髮女性卻停了下來,不知從何處抽出紙筆寫了一陣。
仔細一看,兩位都稱得上是靚麗的美人。執筆的那位眉眼中帶著種莊重的氣質,舉手投足間能令人感受到溫和的特性,頭髮上兩隻獸類的耳朵毫不遮掩地露在外面。從形狀來看,大概是犬或是狐狸,這位小姐想必是犬類半妖吧。而另一位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黑色的劉海上有一縷深紅,白皙的臉上則紋了蛛網似的紋路。正當迷亭疑惑的檔口,拿著筆的女性將紙反轉過來,迷亭便仔細讀起由對方秀麗字體所寫的話。
“您是剛才唱歌的那個人吧?”
“啊,是。”迷亭點頭以應,女性亦懇首,又在紙板上寫了什麼。她身後的女伴站得筆直,似乎從剛才起就不見什麼表情。
“我剛才在遠處聽到了您的聲音,所以想過來看看。是不是還有一位在彈奏什麼樂器?”
迷亭或多或少察覺到這位小姐無法說話:“是呀,剛才是有人在彈琴。”
“彈琴的那位現在在……?”對方的筆略有些急促,最終停了下來。
“哎呀……是這樣,我在這附近散步的時候,突然有個金色的影子竄了出來——我仔細一看,是條鹿,而那鹿上面又馱著個人。”迷亭答著,注視起這位半妖小姐的反應,“我看到那鹿,心下一驚,原本在散步的腳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隨後那人就從鹿上走了下來。”
女性雖不能以言語回應,一雙赤色的眼睛卻並未移開,而是饒有興致地注視著迷亭。既然對方還有興致聽上一聽,迷亭也就不客氣地繼續說了下去:“那騎鹿的人像仙人一般,手裡拿著個……拿著個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樂器,仔細一看,是件又圓又胖的樂器,但又有點像三味線。就叫那東西洋三味線好了,這洋三味線聽起來低沉,但卻好聽……我好奇之下,叫仙人演奏幾曲,就隨著唱起來了——等天亮了,人家就騎著鹿走了。”迷亭說完,眼角的餘光又撇到蒼海從舞會上拾來的花。滄海走得倉促,忘了帶走這些花,迷亭也感到可惜,又想起店裡並非沒有地方擺花,縱然是擺不了了,也可以讓若江小姐的眼眶裡面換上幾朵,於是更為可惜。恰好說道故事的結尾,那就再加油添醋一筆:“仙人臨走前不知施了什麼法,就在這椅子上留下了這些花。你看,這花不像附近會有的吧?”他拿起其中一朵,給那半妖女性看,對方失笑著點點頭,又埋頭寫了什麼。
“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嗯?”迷亭做了個疑惑的怪表情,對方又是輕輕一笑。
“好像在廣播裡面聽過,您是落語家嗎?”
“啊,是的!我是迷亭信樂,二目。您聽過我的段子嗎……?”迷亭問道。迷亭派的大師長助不怎麼喜歡新時代的表演方式,一是說廣播不見落語家的臉,會使落語家失去對自己技藝的追求;二是說在廣播裡,無法像在寄席中一般做到與觀眾互動,也因為新技術的關係,失去了落語的精髓之處。儘管師傅守舊,迷亭信樂卻對新技術並不排斥,也在廣播裡與其他新人一起,演出過幾個古典落語的段子。原本以為沒什麼人知道,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自己的聽眾。
“是,我在廣播中聽過您的聲音,剛才聽到您講故事的腔調,覺得有點耳熟,沒想到真的是您。”對方的耳朵在頭頂抖動著,過了一會兒,這位小姐又在紙的末端加上了一句:“我的名字是石野心。”
“石野小姐是嗎……原來如此!謝謝你!改日來寄席吧,表演結束後我會以點心和茶水招待的!”迷亭笑道,又看到椅子上的簇擁成一團的花束,“對了,我住的地方沒什麼地方擺,兩位有意願拿走嗎?”話畢,他記起蒼海是隨意拾來的花朵,給兩位女士似乎有些不妥,但又一想花原本就是從地上採來的,即刻便釋然了。
“我沒有問題,我問問看龍姬。”石野小姐放下手中的筆,轉身向一同前來的女伴做了些手勢。想來龍姬是女伴的名字吧。黑髮的女性點點頭,也走近了些。
迷亭說道:“稍等稍等,我來為兩位分一下。”說完便粗粗數了一遍,他將不大好看、已有些枯萎的花朵挑了出來,再分成兩等份,用自己從舞會無意間帶出來的奇怪緞帶綁成兩束——還有一朵,因為再放進去花束就不是等份了,迷亭便自己拿著,和其他頹敗的花朵放在了一起。大功告成後,再將花束分予兩人。被謝過後,迷亭便告辭離開了。
通往室內的列車飛馳得極快。路上,有孩子不知何故哭了起來。母親抱著那女孩,有幾分難堪地望向四周,在或是不耐煩、或是同情的目光裡,小聲道著抱歉。迷亭湊過去,在那母親帶著膽怯的目光裡,將最後一朵花遞給了幼女,隨後逗弄起孩子來。等到車再次停下,迷亭從火車上走了下來。
胸膛中不知為何燃起了蓬勃的心情。他人的苦楚和心緒似乎已經變得可以理解,卻絲毫影響不了自己的心情;反之,自己卻好像能對世上所有人生出好意來。迷亭想著,奔跑了起來。在三伏天裡,西式襯衫有些過熱了,他解開釦子,好讓微風拂過自己被汗水打濕的後頸。猶如鳥籠般被精巧構築地寄席,已經出現在視線的終點。等他跑到那兒後,久未活動的身體已經有些疲勞,但仍讓他感到由衷高興。迷亭信樂喘著粗氣,推開寄席的門。一個粗壯的熟悉身影正在房間的角落裡蹲坐著,他剛想說些什麼,對方卻先開口了。
“彌生因為腹膜炎死了。”
【天吶,我怎麼看不太懂自己在寫什麼……反正是個過渡。舞會之後再補,先發這個(。)要是有OOC的地方請戳荔枝人,大感謝】
//3.14更新 翼族和原企划设定有出入 感觉又开了个大坑
如标题所示是一个补完计划,完善斯林特尔故事的里世界线,主要是诺言侧视角。
全部是脑洞,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在你们心中斯林特尔还是那个有点傲娇的软妹诗人的话,不要看。
谁叫我还是个软妹呢(漫不经心
“……灰发的小吟游诗人忙不迭的坐直了身子,在闷燃的碳火前烘暖了手指。她开始编织一个关于能够带来土地富饶的魂灵的故事,它从人类文明的边缘沿着河流而来,穿过人类的田野、乡村和城市,寻找安身之所。……”《无用之诗》
诺言不得不凑得很近才能看清书上的字。这是份从无论什么方面来看都像是记述着发疯的人们狂言乱语的手写稿,但它只有在加了人油的蜡烛燃到最后一寸时所发出的光芒下才能阅读。他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免得它们被那低暗的火焰燎着。
青年被那如同蝙蝠翼翅般扑闪的黑暗半笼着,他在那最后的光明之中耗费着视力,用指尖一点一点的摸索那些阅读过的文字。据这些东西上的记载所言,维达-艾希恩一部分能够给最贫瘠的土地带来最丰饶的收获,一部分又将最为深沉的恐惧和黑暗带给人类,若是能取悦这独立于时间之外的混沌邪物,就能获取一个愿望和自身的毁灭。
而它同时也是门之钥,是帷幕,是通向世界背后的鸟之目唯一的路径。
那人油蜡烛闪动,诺言的指尖盖住了最后几个词,紧接着他的手指滑到了淡褐色皮革制成的封面上,把这由人皮制成的邪物在烛火上点燃,掷在地上,任由它缓慢但是坚定的燃烧,发出一阵可怕的气味。
蜡烛灭了,那书燃烧的些微火焰不足以照亮封皮上刺青的内容,燃烧产生的烟尘被诺言拢在手心里,又飞快的从指缝间逃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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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一天诗人满身泥土的回到森林边的时候,那块阿母常在的黑色岩石上只有一小把红色的浆果和花朵束成的胸花。当她在朝着森林里张望的时候,只见到白色的鹿在低垂的枝桠和丛生的灌木间展开了她的角。 ……” 《无用之诗》
青年在那女人的衣裙上擦干净了他的小刀。那刀不长,却足够在准确进攻的前提下触及内脏,所以花不了太多功夫,诺言就堪称轻松的把那疯子结束掉了。
无聊,这事情做起来比想象中的更加无聊。他踩着林间的落叶,把那套索缠绕上女人的脖颈。
结果装饰尸体花了他太多太多的时间。那苍白的肉被悬挂起来,肢体藉由树枝的支撑展开一种介于飞翔和生长之间的形态。
这一部分出于灵感。他倒不是一个什么变态杀人狂,有些脏兮兮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必要而去做而已。
在装饰尸体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这疯子攥着一些茎叶细长的白色野花,被他折腾了那么久还握在手里——诺言想起了这疯子的女儿,她的胸前确实总也别着簇胸花。于是他花了点时间,只找到了一些颇为应景的红浆果,而那些白色的野花,也被飞溅上去的血染得花蕊里发黑。
青年发觉自己不那么后悔做这些事情了,他不由自主的哼着小曲,把那些植物缠绕,固定在铜扣上,决定一会儿就把它们放在黑石上。
保证那个灰毛的小怪物会看见,然后顺着他给的路朝前走,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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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梓偷偷来过,用那把曾经用来拾掇鱼肉的小刃削着苹果。
‘■■■■■■■,■■■■。’果皮被保留了一小部分,切成了兔耳的形状。金属的光泽一下一下的在鲜色的皮与肉之间滑动着,抵着女孩的手指。阿梓虽然做菜好吃,但其实刀工差的可以,沉重的双刃刀似乎是从某种猎刀演化过来的,拿在女孩儿的手上就像是鹿首上异常锋利的角。
诗人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了。那些歪歪扭扭的苹果兔子一直放到变成褐色都无人问津,还好天气不算是闷热,那些可怜的水果的表面只是变得有些干燥。 ……《无用之诗》
“嘘。”诺言轻声微语,他一只手按在女孩儿肩上,一只手掩着她的眼睛,“你什么都没有做,但是。”
青年黑色的皮革手套上无疑沾染着某种色彩暗沉的物质,那腻人的颜色同时也在女孩儿的侧脸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他俯下身,在灰色的发尾边耳语道,“连同给你的新名字,斯林特尔。”
那名字在他的舌尖滚动,介于蛇的嘶声和果实的诱惑之间。诺言没想过斯林特尔第一次断片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时间和恶意带给她的压力比想象中更大一些。时间和意识暂时在女孩儿的脑中断裂了,虽稍嫌早,但机会这种东西,不抓住就是犯罪。
他看着那些精心削制的苹果兔子,哂笑起来。这名字面意义上的告死者尝试了几次,但刀总是从女孩儿无力的手中滑开,上面黏糊糊的东西没有一丝帮助。那沉重的双刃猎刀跌回地面,发出如同低鸣丧钟似的声响。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曾经是唯一牵绊的东西无疑是被毁灭了,花朵被踏入泥土,独角兽被斩去头颅,在诺言手中,灰色的人偶静静的落下泪来,连她自己都无法记住。
青年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他第一次曾诧异于自己对这种场景的适应力,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这些都只是在追寻所愿之物的道路上必要的手段,也是必要的代价。就像是为了听闻真理可以付出生命,他也可以为了那帷幕之后的东西祭献自己生而为人的部分。
但具体来说,可能只是更像人了而已。
再过几分钟,他就要离开这片血腥的土地,去扮演那个只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吟游诗人,等惊慌失措的小雀儿撞到他的手心里来,羽化成污黑的鸦类。
“逃开吧,去德莫拉。”诺言漫不经心的朝着阿梓的尸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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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莫拉的夏夜几乎总是热闹的。但唯独在塔古盛开的第二个夜晚,所有人都会闭门不出,连商会都会暂停营运,就算纱线或者染料的价格暴跌五成,也只会让他们急的耳朵里着火派出八百只信鸽,而不踏出大门半步。所有的旅人都会被告诫,所有的船只都不得停泊在近海。如若暴风突至,也只能以黑布蒙船首,所有外出之人用鲸油灯暂明,往后五日不得靠近孕妇。
在这样的夜晚,街道上会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曾经有人在第二天日出之后发现一颗心脏被丢在地上,里面长满了蓝色的绒毛。所以当发现有个未掌灯的男人怀抱着一些肢体在夜幕中行走的时候,那些会被鲸油灯照亮的人都只是默默避开:之后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他抱着的最少有三只手臂五条腿,还有条骇人的巨大腕足,其中一条手臂上系着粉色的丝带。
诺言感觉怀里的女孩儿轻得不可思议。他还记得斯林特尔整洁干净的时候,也记得曾经明媚又警惕的眼神,不过这些都在糟糕又漫长的海上旅途中消磨殆尽,就算这条粉色的丝带能保证她不被半途丢进海里,但不代表着一定会获得足够的食物和淡水。
所以诺言的货物在途中损耗掉的已经太多。对斯林特尔的倍加呵护,大概就和呵护某种产量很少的植物时候的心情一样吧。
“怎么?又找到新的女孩儿了?”
当诺言一脚踏进自己的半临时居所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对半张着的羽翼遮蔽着烛火,使整个房间暗不可言。
“不关你的事而已。结社的人呢?”
“吓走了,明明以追寻并揭开未知为己任,却在自己的真实被揭穿的时候吓得连心跳都顾不上了,真是一群有出息的人啊。”
“因为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改变不了,比如有些人是蠢货的事实。”虽然斯林特尔现在很轻,但也不是可以忽略的重量,青年不得不微调了一下姿态,“也比如有些人喜欢故意折腾别人。”
“和你一样,多谢夸奖。”那女性以轻捷的姿态在椅上旋了半圈,顺势站了起来,她的羽翼仍然威胁的半张着,在昏暗的光下那与诺言本人极其相似的面容流露出一种冰冷的笑意。
诺言朝着他的胞妹叹了口气,他从来没发现自己那种用左边唇角微笑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像某种猛兽。
“帮帮忙,诺布。”他把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形抬了抬,“不然你等着再去处理尸体吧。”
“噫。”那翼族发出一阵嫌恶的声音,“从此之后我拒绝帮你把它们丢到海里去。”
“那我就削减你的甜食供应。”
“闭嘴。”
诺布收了收她的羽翼,那比起白色从某种维度上更接近金属色泽的翼翅柔顺的贴着她的后背,但依旧像是会割伤人的刀子。她光是看了一眼斯林特尔就极力要求诺言把那可怜的女孩儿轻柔安全的放在床铺上,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要求他去烧热水。
“右手……像是骨裂,多处挫伤。饥饿、脱水,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她仔细查看着女孩儿腕骨内侧,“你要是有什么计划的话趁早闭嘴,我不想听。”
“我的下一个计划只是去烧水。”
诺布扭过头来露出的假笑让他乖乖的抬了抬手以示无辜。“我觉得这孩子会把你当做天使什么的。”
“你整天跑到穷乡僻壤去给那里的孩子讲什么鬼故事?要当你的天使你自己做去,做不成也是活该,不如考虑一下把你自己的肺扯出来当翅膀好了。”
“不行,我总有一天要用胡椒腌制它们炖汤喝的,如果风干了就不够鲜美。”诺言耸耸肩,心知再下去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纠缠,他起身,打算去完成他的下一个计划。
“坐下。”诺布又说,“你的痛感是不是和你的翅膀一起被摘除了?”
“我想是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青年轻车熟路的脱去上衣,这才发现上面隐隐的沾着血,他把那新鲜的血迹丢在一边,被诺布报以可怕的皱眉。
诺布从床底下拖出那个小箱子,取出大卷的绷带和药粉。受伤的女孩儿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差个几分钟,但诺言的脸色又开始苍白过头了。
“每次看都觉得是你自作自受。”
诺言的背后是两条狭长的伤口,周围附着灼伤的痕迹。在那伤口之间,有一行刺青顺着背脊延伸,不过在血污之间看不太分明。诺布把那碍事的长发拨到一边,把一种褐色的药粉敷在这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料按压着。
“你要是还老做这种勾当,总有一天会流血至死。”女性老练的用绷带封堵伤口,“他们怎么说这种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来着?嗯?诅咒?”
“是审判,我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