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始之轮】
“拉面君,今天的晚餐依旧是和风料理,我稍微去趟道场。如果樱田有来信的话试着约她周末出去玩吧。”
熟练的对Secretary下令,二宫小次郎拉开门进入自家原本应该废弃的道场。
在这个被系统所控制的时代,传统的剑道会使系数上升,而这就成了大众避之不及的东西。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也引入了相当严厉的剑士公认制度。
“今天受伤了啊,正岳。”和方才进门时的笑容完全没有关系的另外一张脸,带着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斜眼睥睨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男人的身上散发出很浓的血腥味,客厅透出的淡淡的光,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身上所溅的血:“不管怎么说,我如今的年纪总归是有些老迈了。”男人毫无情绪起伏的承认了这一点,然后放下手中处理伤口的用具,把手中的刀递给自己的儿子:“村正迈向村雨的最后一步,果然还要交给它真正的主人。”
二宫小次郎拔出拭去了血腥的长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我真的对继承这把刀没有兴趣,你考虑下奈奈都比我现实。”说着他低头看看眼前的二宫正岳用极其不满的声音开口,“你不能因为大哥被收入矫正设施就这样随便把这玩意强加给我,站在这种立场上,我巴不得你早点被砍死。”
狠狠的落下这句话,二宫小次郎转身离开了道场,而身后的二宫正岳则露出了满足骄傲的笑容,他将是村正的最后一个祭品,同样也是光复武士之人。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既不可能手刃眼前生养自己的男人,也不可能把二宫小太郎从矫正设施里放出来,用不可能把自己妹妹完全暴露在变态老头子的视线下。
客厅里有着明亮而温暖的光,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二宫小次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表,看着门在一如往日的时间被推开,门口站着的却不是二宫奈奈一个人。
“哥哥,我们同学想来家里看看道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二宫奈奈开口询问的时候,小次郎已经察觉了异常,但如果要比起真的杀过人的二宫正岳,他的速度仍是慢了一线。
二宫正岳手执日本刀出现在客厅,发出暴怒的咆哮:“你个小贱人!你竟然敢报警!”
道场到这里的两道门有效的阻碍了二宫正岳的动作,从而使得小次郎有时间拔出还在手上的村正,挡在自己妹妹的面前。
身后传来两声跌倒在地的声音,还有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于是为了争取时间,二宫小次郎将学自面前男人的技巧一一用出。随着两刀相交之后的转守为攻,二宫小次郎毫不犹豫的肯定一点——他可以杀掉眼前的男人,毫无悬念与例外。
但现实情况注定他无法手刃这个男人,自己的刀锋即将切上对方的前一秒,二宫小次郎飞快的调转刀锋,然后刀背狠狠的落下,寄托男人全部心神的妖刀村正就这样断为两节。
“小次郎啊啊啊啊!!”
随着这声咆哮降临的,便是二宫正岳高高跃起从上至下必然击中的死局——如果没有警察的话确实会是这个结局,但此刻“Dominator”的执行模式在面对二宫正岳的时候显现出了系统的睿智。
膨胀爆裂,血肉四溅。
随即下一秒,Dominator面对身上沾满鲜血的二宫小次郎同样展现出系统的盲目性,击中,昏迷。
“看样子你们一家子除了你,都是潜在犯啊。”英姿飒爽的女刑警如此开口,俯身将二宫奈奈抱在怀里,“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安全了。”
嚎啕大哭的声音充斥在不大的房间里,灯光温暖明亮,等待着不会再有的归家之人。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个鬼啦!
滇子看到那位粉发的少女(?)时他表示他都吓飞了。
当然从年龄上来算,对方已经成年了,而且从身高上来说,高滇子一厘米的女性总觉得不能称之为“少女”……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滇子是离家出走的,然后他姐姐终于在火系道馆开启的时候抓到他了。
“……姐姐。”
天气本来就很冷,滇子现在觉得自己的血液就像冰水一样刺痛着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手指僵硬的弯曲着,意识有一瞬间有些恍惚。这一切都很快,他忍不住不让冷汗沁出来,如入冰窟的感觉只不过是幻觉而已,当幻觉如同潮水的退去后,他就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指甲镶在手心的软肉里。
一个词来形容一下此时的滇子吧——如临大敌。
园子的神情是柔和的,不如她日常时一脸什么都无所谓的随性样子,此时她放下她中长的头发——平时她都是扎着马尾的。此时的她无疑比平时的她更有女孩子的气质,如果是爱希的荔枝人看到了可能立马要大呼入教,可是滇子却为此觉得害怕。
嗯,就是害怕。
哪怕他平时身边一个人形pm队友常用铁甲蛹来威胁他,逼得他暴娇属性变傲娇,他也不至于到害怕的程度,顶多就是无奈的呵呵一笑说你别动手我自己来。
他知道园子想干什么,想带他回家嘛,因为他是离家出走的坏孩子,如果被抓回去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真不想回去啊。
“怎么了?滇子,这是你姐姐?”好队友弗雷拉完全学不会读空气这个技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园子,然后又回头看看身边的滇子,“……你家的人是不是都很高?”
不要反复提醒我我比我姐矮一厘米这个事实好不好!
“嗯,我叫园子。”园子向弗雷拉礼貌的笑了笑,“请问你是滇子这次离家出走旅行的队友吗?”
“哦哦,我叫弗雷拉。”弗雷拉完全不为那个“离家出走”的词所动,他几乎从不关注滇子的过去,“你有什么事吗?”
一般人在听了园子的那一句就知道园子的目的了,像弗雷拉这种……是特例。不过园子也是什么人都见过,她旅行过很多地方,相比起来滇子根本就是家里蹲。
“我要带滇子回家。”
“那不行呢。”弗雷拉几乎是秒回。
……什么,这个气氛,这个节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原本在姐姐面前有些萎靡的滇子非常诧异,不过这也是止于内心吐槽吐槽。
【但是为什么你要害怕自己的姐姐?】
带着笑容的幻觉这么问道。
这当然是没有道理的……出于一些超出子供向企划的理由,滇子面对园子时确实会觉得有点害怕,不过比起园子本人,他害怕的是【面对园子】这件事。
有点……心虚吧。
……什么,你说这是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不不不你想太多了!才没有那种感觉!
【明明你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幻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园子身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虽然这个成熟的表情在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得有些好笑,但滇子也不是会出口嘲笑别人的人……再说幻觉君的原型是小时候的他。
“嗯,这才是我心虚的理由……”滇子小声嘀咕着,将注意力放在园子身上的弗雷拉并没有发现队友的走神。滇子低下去的头有些艰难的抬起来,眼神游离着不太敢接触到园子——直到他无意注意到这一次出门园子所穿的衣服。
……是以前一起旅行的时候,园子穿的衣服,而且那头饰和小披风其实是配套的,配上园子的水手服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园子以水手服方便行动的理由拒绝了那些看起来很不错的长裙。
对啊,园子并不是很喜欢女孩的那些精致玩意,从她的pm配队上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暴鲤龙,喷火龙,班吉拉,合金十字,三头暴龙,双斧战龙),可是头饰和小披风是滇子以前开玩笑似的挑给她的。
可她很珍惜。
滇子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挺幸福的人,他也不迟钝,但是园子的那份感情有点恐怖,让他选择了逃避……直到发生那件事之后,这份感情因为自责来了一个璀璨的升华——他姐就这么病娇化了。
这意外得滇子真是想吐一口凌霄血,早知道他就像对战一样早点解决这档子事算了。那件事后的休养期也是园子强行给他定下来的,虽然他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养养身体,按理说当时的情况他应该已经死掉了,但是后来有一个超能力pm为他献身(?)了所以他超级淡定的在手术台坐了起来。
性格大变这事滇子自己都不觉得意外……不如说,原本的那个「滇子」其实死掉了吧?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园子疯狂不淡定,他又拦不住别人……他对园子这个姐姐也有一些愧疚感。
现在……是报应来了吗?
那他还是快点下定决心的比较好。
“……弗雷拉。”
滇子突然开口叫住了好像随时都会掏出铁甲蛹冲出去干掉园子的弗雷拉,提防着这位大神时不时来几个跳脱的行为已经是他的日常了。
“如果你想向我求情放你回去的话我先拒绝了。”弗雷拉一脸冷酷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看,至少他还是有这么一个队友坚决反对他被园子限制人身自由的,虽然滇子觉得自己好像不怎么感动的感觉。
“你想多了……”滇子叹气。
园子这会看向滇子,滇子终于肯好好看着她了让她很欣慰,两人拉家常似地隔了一段距离聊了几句,园子这才想起来把“寄存”在她这里的电龙和沙漠蜻蜓还给滇子。
“还是跟我回去吧,上次你又不是没试着旅行过,但是你不是说出现过什么幻觉吗?这次呢?”园子关切又炙热的盯着滇子。
幻觉……那玩意都还没有消失呢,一脸“我在看戏”。
是时候挑明了。
——“姐……我什么都知道。”
——“包括你当年为了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的一切所作所为。”
——“但是,对不起。”
当带着营业性笑容的服务员来,领走了阿方索前面一号排队的人时,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
阿方索突然一下变得很不耐烦,他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早知道会等这么久还不如包场子。
“说。”
电话那头是张青,她与阿方索素来交好,单凭一个音节就能得知对方心情正在不好。
“晚上有部门聚餐,吃完之后去K歌,你来不来?”
“我正等着自己吃好的,去个屁啊。”
“不来当心年终奖。”
阿方索挂了电话,一脚踢飞一个石子。他看到有人在偷瞄他,就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对方讪讪地收回视线。
嘴里骂骂咧咧的阿方索将排号揉成一个团,大步流星地正准备离开,撞到营业员带着新的客人上来。阿方索上上下下打量着新来的小姑娘。女孩子看上去还在上学,背着单肩包扎着双马尾,留意到阿方索的注视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喂,你。”
听到阿方索对自己搭话,女孩哆嗦了下。
“你是新来的吧,几号?”
女孩开始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排号,阿方索想这可真是个蠢小妞。
“别找了,你肯定在我后面。我有点事需要先出去,你用我的号先去占个位置,我们等会一起吃。”
“……啊?”女孩拿着自己的排号看着阿方索发呆。
阿方索不由分说地将那个之前被他揉的皱巴巴的排号塞给女孩,然后将她自己的接过来,团了一下扔掉了。
“你要等我的,你知道吗?你可以先点东西,你爱吃的什么都可以,钱不用在意。但是你要等我来,我不想再排队了,你懂吗?”
阿方索躬下身子,从墨镜的上方看一脸惊吓状的姑娘。
“明白了?”
女孩子点头如捣蒜,阿方索放心这才地离去。
“所以……你就这样放着人家不管回来了?”
张青表情微妙,心情更复杂。她在之前的行动中受了伤,见到阿方索的时候正满头满脸的血。阿方索看到她后拧着眉头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留在她身边等包扎结束。
后来张青想等阿方索开车送她到码头,毕竟受了伤,怎么说都有些不便。却听说对方一定要先去吃饭,张青原本就有些头疼,这么一来好像变得更疼了。但这坐都坐进车里了,也没再下去的道理。张青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吃晚饭,干脆一起去得了。
“我这不正要去找她。”
“万一人家走了呢?”张青问,阿方索冷笑,“就你这态度,搁谁谁不走,要是我我就不理你。”
“她拿着我的号。”
“是你强塞给人家的。”
“那我们就看看她等不等,不就是一顿饭。”
阿方索启动车,张青心想你闹什么别扭,明明是你非要不执行任务也要吃了这顿饭。然后她突然发觉车厢内有什么与之前不同,就眯着眼睛四下寻了片刻。
“你换了香水?这款没之前的好闻。”
“我换了车,”阿方索瞪了一眼张青,“不喜欢味道就给我下去。”
张青笑了,后仰把自己塞在座椅上。在避开伤口的同时,尽量摆出一个放松的姿势。
“开车吧。”
阿方索鼻孔出气,扭动开关后捷豹XF像是迎合主人般,发出一声叹息。
重新回到酒楼正是晚上的用餐高峰,阿方索很轻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学生妹。对方脱了外套,露出粉红色的绒毛毛衣,正守着一张桌子玩游戏机。
阿方索快步走了过去,刚走到桌子前对方就抬起了头。张青看到小姑娘的眼神来回在阿方索和自己身上巡视,立刻上前一步。
“久等了吧,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下次再遇见这事儿你就别等我们了,先吃吧。留张桌子就好。”
女孩子面露疑惑,一边手上连续按着按钮,一边迟疑地点着头。张青反应过来后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断,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说得好像他们原本就认识一样,哪有人还想再遇见这种事一次。
阿方索倒是不在意,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坐下后他就开始要菜单,然后问对方都点了些什么。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女孩惴惴地偷瞄阿方索,阿方索研究了片刻,似乎还蛮合他胃口,也就没多说什么。
张青心里埋怨,这阿方索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家兄弟倒还好,这人怎地对旁的人也如此这般。道上混的久的人有明显别于他人的气场,阿方索却从来不知收敛。张青想真是为难这么一个好姑娘,怕是被吓怕了只得老老实实在这里等。
“呃,我叫张青,你想喝点什么?”
打心底觉得女孩可怜的张青决定打破坚冰,试图建立气氛融洽友好互通的桥梁。
“我是白茕,橙子味的芬达就好。”
张青想,这女孩声音倒是好听。
“先前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就是这样,粗神经,大大咧咧的。但是人不错,没什么恶意。今天这顿饭我们请,算给你赔个不是,也趁机交个朋友。”
张青只想着阿方索的不是,也没考虑到自己头上包着渗血的纱布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见白茕盯着自己也不回话,才猛然间想到也许自己也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
但白茕也不多问什么,只是滴溜溜转着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眼睛里就像落进了星。
“成呀。”
姑娘说,笑着露出俩浅浅的酒窝。
“蛮可爱的姑娘不是?”
副驾驶的张青揉着额头,她刚喝了点酒,本是想麻痹一下神经,想不到现在整个头都是蒙的。
阿方索扫了一眼张青,把白茕临别时硬塞给自己的挂饰扔在后座上。那挂饰怪得很,像兔子又不像兔子,还长着一只硕大的角。张青得到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围着围巾的狐狸。阿方索想这都什么玩意儿,但张青笑呵呵地收下了,他也就作罢。
“我们去哪?”张青问。
“去码头。”
“结束了吧,这都几点了。”
“不知道,去看一眼。吃完饭运动下。”
阿方索一脚油门直奔码头,张青胃里翻江倒海,又不肯对阿方索说,只是嚼着白茕给的口香糖的同时在心底默默数着数。
当张青数到178的时候,阿方索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她甩在前挡风玻璃上。张青更想吐了,她余光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人都哪去了?”阿方索问,对方回答了句什么,就听见阿方索笑了起来。
“张青,你还好吗?接下来我要玩个大的,你去不去?”
张青摆手,脸色不太好。
“难受了就下去,你可别吐我车上。”
送走了张青后,阿方索联系到御虎堂的其余弟兄,大致了下情报。得知有警察捉了他们的小弟,现在正朝警局赶。阿方索兴致盎然。
“我去玩玩,省的回去被人说不干事。”
阿方索说完就扬长而去。
最术从倒视镜看到有后车打了右转向,因为执行秘密任务,他也没开警车,也就没有特权让别人让路。最术本是有些不痛快的,但还是放慢了速度让对方先行。
白色的捷豹一溜烟跟了上来,在达到与面包车车头平行的时候,却又慢下了速度,两辆车几乎是匀速并排前行。
最术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踩了油门。捷豹不依不饶,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最术唤副驾驶的同事,让他看看怎么回事。
“没车牌,恐怕……”
捷豹猛地一打方向盘,撞上面包车,最术坐得稳,可怜他的同事差点被闪了脖子。
“联系警署,请求支援。”
最术平静地说。捷豹选择的路线很巧妙,行在右车道上,又一个劲地抢道撞车。司机自是没办法腾出时间与他纠缠,而副驾驶的人又和他隔着司机,想要射击也缺少条件。
面包车时速超过300,奈何硬件配置比不得捷豹。白色的小轿车就像是幽灵,紧咬着最术不放。
“坐稳了。”
最术对同事说,同事抓住扶手。最术换到五档,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但还是像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阿方索扯着嘴角笑,这才像话,条子也不都全是孬种。
捷豹跟在面包车的后面,晃晃悠悠保持了一段距离,同事探出查看,想要看清车主的脸。
前方是个急转弯,最术心道危险,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来自后方的巨大冲击撞了上来。最术快速连续踩动刹车,努力摆正车身。捷豹车主似是磕了药,又打着双闪横冲直撞。
面包车在道路上开始打滑,最术紧握着方向盘,将制动踏板用力踩到底。刹车开始猛烈抖动,并发出急促的声响。ABS系统紧急启动,捷豹再度来袭。
“靠,有完没完。”
同事忍不住爆粗口,开始寻找自己的配枪。就在同时,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
最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额头上传来的刺痛感唤醒最术,他睁开了眼,发现一个颠倒的世界。车翻了。最术慌忙察看同事的状况,发现他耸拉着脖子,脸上都是玻璃渣。
最术伸出手去摸对方的颈动脉,摸了很久。他想这里太吵了,也许只是他摸不到而已。他想他应该尽快离开,带着同事离开,捷豹的主人不会放过他们。
对了,捷豹的主人呢?
阿方索最后一次倒车,然后加足马力撞了上去,他看到面包车终于侧滑翻了过去,他对此表示很满意。他先是靠着面包车停了车,静静地等着,玩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小弟还活着没,不过要是条子还活着就更有趣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司机侧的车门被推开了。然后下来了一个头部流血的人。
阿方索哧笑了一下,想着命真硬,然后瞪大了眼睛。
最术艰难地从车厢内爬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捷豹开了远光灯。捷豹的主人还鸣了一下笛,最术不知为何觉得对方肯定心情很好。但是他心情也差不到哪去,他能感觉到衬衣下硬邦邦的,那是他的配枪。只要有它,他就什么也不怕。
捷豹的车主似是等烦了,终于下了车。
最术看到对方的脸后,想如果这是个梦,最好赶紧醒来。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然后看到阿方索走向自己。
阿方索走近最术,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很凝重,只有面包车冒着烟发出呼呼的声响。
最术身上很疼,各个关节突然都跟被人折断了一样疼的他难受。但是他依旧站的笔直,直勾勾地看着凝视着自己的阿方索。他的鼻腔里充满了铁锈味,却轻易地分辨出他为阿方索选的车载香水。
他一直以为阿方索是一个很容易明白的人,心里想什么就全部都写在脸上,清清楚楚。但现在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最术想到了两个人阴差阳错的相识,以及对方强人所难的态度。他想到自己不明白为何会不拒绝,明明自己生活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变得乱七八糟。而他最喜欢的是行事有计划性,最讨厌的就是计划被打乱。
到底是为什么呢,最术想不明白。他只知道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糟糕了,以及从现在开始会变得更糟。
有阴影罩上他,最术仰面,感到阿方索的手蹭上自己的脸。
阿方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他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他看到最术的额上淌出细细的血,他想就是这个人,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同时也就是这个人,在那次电影院的相遇后,他一直喜欢得紧。
阿方索觉得心疼。除此之外他说不清更多的感受。他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毕竟两个人都不知晓对方的底细。
我就这么喜欢上了一个敌人,阿方索笑得自嘲。
然后伸出手背,去擦拭最术脸上的血。
有异响声传来,阿方索与最术同时回头,看到之前被警方捕获的黑帮小弟,正拖着一条断腿艰难地逃跑。
阿方索眯起了眼睛,然后伸出手探入最术的衣服。最术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之前某个夜晚,阿方索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伸手进来。
最术感到阿方索取出了自己的枪,然后看到他二话不说就冲着自己的小弟射击。
阿方索的枪法并不精准,对于素来享有“枪神”绰号的最术而言,更像是一个笑话。但最术并不觉得可笑,他静静地看着阿方索开了一枪,又开一枪,再开一枪。
这期间那个倒霉蛋始终咆哮着,叫骂着“你这个叛徒”,最后终于被一枪射中脑袋,没了声息。
阿方索看着最术,最术看着尸体,他听到阿方索叹气。这很奇怪,他认识的阿方索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在叹息。
最术突然想到,原来这个人是这么柔软。
阿方索让枪在指尖打了个转,然后枪口朝向自己,将枪递给最术。最术迟疑了下,伸手接过了枪。
枪已经变得冰冷,最术想自己应该更早接过来才对。这时阿方索俯下身,凑在最术的脸旁,看上去像是准备吻他。最术也做好了准备,虽然现在场合诡异,但他的阿方索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想他终究会习惯。
但是阿方索什么也没做,只是张了一下口,然后转身上了保险杠已经撞变形的捷豹。面包车开始发出可疑的声响。
前方是开过一个转弯已经消失不见了的捷豹,后方是突然开始自燃的面包车。
最术就这样被夹在二者之间,看着归去来时的漫漫长路。
(共计4558)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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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青打电话时候说的是暗喻。
2.阿方索没有叛变,小弟是误会了。
3.不接受任何描述有角色发现这个片段的互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