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8字。
勉强糊完对话流,OOC严重,想象了一下雷温和塞琳娜的相处方式,我很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塞琳娜一在雷温面前就嘲讽功力全开,毫不掩饰阴暗面。
别问我雷温为什么在迷宫,我也不清楚【喂】
室友只写了几句话,就不艾特了ORZ。
下完魔咒课,塞琳娜抱着书和琳恩走向寝室,今天的作业有三英寸的魔咒理论论文,还有变形课的五英寸论文,她们俩偶尔说两句话,讨论着今天晚上该去拉文克劳的图书馆借哪几本书,才能把作业搞定。
所以当塞琳娜和琳恩走过告示板前时,她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琳恩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然而塞琳娜不为所动,塞琳娜几乎是有点惊恐地看着告示板前的人群,整个人不着痕迹地再往后退了两英寸。
“我们走吧,琳恩。”塞琳娜镇定地说,“反正告示板上贴了什么,只要回到休息室,大家都会讨论的。”
哦,谢天谢地,琳恩至今为止没有发现她的肢体接触障碍症,也许是发现了但是没有问,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塞琳娜现在得离开这,不然她觉得她会窒息的。
“嗯……”琳恩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如果挤进去估计要好久,还不如回去问呢。这么思考着,她和塞琳娜走向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下午好,小小姐们。”门上的鹰环用好听的声音开口提出了问题,“请问,戈巴洛特第三定律是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六年级的内容?”塞琳娜扶了扶帽檐,皱起了眉。
“哦,没错,可是上个想进休息室的是个其他学院的五年级生。”鹰环笑着说。哦,请别问一只鹰是怎么笑的。反正这个鹰头露出了在塞琳娜眼里非常可恶的笑容这样回答,“没办法,最后他跑掉了呢。但规定是,在没有人回答出这个问题是,这个问题是不会换的。”
“塞琳娜,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琳恩侧过头,她蓝灰色的头发微微颤动,虽然蓬蓬的,但是,非常可爱。
塞琳娜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发型也许只有在琳恩身上,才能体现出这种可爱来。
“嗯……我妈妈是圣芒戈的药剂师,所以我魔药还不错……魔药课本我基本上在家都看过。”塞琳娜抱紧了怀里的书,有点烦躁,“该死……给我点时间想想。哦,对,我记得那是个跟毒药有关的定律来着……”
“啊,是……混合毒药之解药大于每种单独成份之解药之总和。哦,梅林,我都没想到我居然还记得。”大概回忆了……几分钟,塞琳娜从她那模糊的记忆里揪出了这条定律。她都庆幸她偏科偏的是魔药和魔咒,要是她偏爱变形学,或者和琳恩一样对草药感兴趣,那她们就得等下一个高年级的前辈来拯救她俩了,或者直接杀到院长办公室请求院长来拯救他们这些可怜的学生了。
别说,从塞琳娜入学以来,她们还真的遇到过七八个人被堵在休息室门口一起讨论同一个问题的情况。
走进了公共休息室,罕见地热闹让塞琳娜和琳恩都怔了一下,隐约能听见“零食”、“三把扫帚”、“咬鼻子茶杯”、“星火棒”、“魁地奇”、“甘草魔杖”以及“星期六”这样的字眼。
“大概是……霍格莫德?”塞琳娜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而后总算明白了他们的兴奋点。
哦,可是,这关她俩什么事。
“我们回寝室吧,塞琳娜。”琳恩轻声说。
塞琳娜·霍华德,琳恩,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并不能得到去霍格莫德的资格。
虽然塞琳娜确实没去过,不过她只是不想去,她做作业用的那只羽毛笔还是莉莲从文人居羽毛笔店买回来的呢。
“哇呜——塞琳娜琳恩你们听说了没有,星期六有魁地奇比赛,还有改造后的迷宫可以去!”阿克巴学姐这样问道,啊啊啊,果然,还是这个的消息呢。
“那个……你们打算去迷宫吗?”维拉学姐忽然开口问道,“我有点想去。”
“听说偶尔会有蒲绒绒之类的出没。”阿巴克学姐的消息灵通,“我去!”
“我……我也去好了。”琳恩语气温和地说,虽然琳恩看似有点冷淡,但其实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现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虽然……吃东西的口味可能有点独特,可是并不妨碍众人喜欢她。
眼看着寝室里的人都打算去了,塞琳娜突然意识到她的不合群。
哦,当然不是今天才意识到,她不是一直都不合群吗……
塞琳娜有点悲哀地想。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蒲绒绒这种东西简直让人不能忍受吗!虽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塞琳娜也觉得毛茸茸的挺可爱,可当她看到这小毛球从身体中间伸出了一条细长的粉色舌头的时候,她瞬间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忍受这东西了,后来再在《神奇动物去哪里》看到了蒲绒绒的介绍,她合上书,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看到它的欲望了。
这种东西,它居然吃——哦,她不想说那个单词,一点都不。
“塞琳娜去吗?”阿克巴学姐问道,显然没有看懂塞琳娜有点痛苦的表情。
“我……嗯,我去。”人果然是有从众心理的吧。
那一瞬间,塞琳娜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害怕孤独,不想被讨厌,不愿意被排斥。
“梅林,这迷宫真大啊。”塞琳娜扶了扶帽檐望着迷宫。心里想着去过迷宫就回去写作业,她昨天晚上一时没收住,找到的参考书太多,忍不住多写了两英寸,结果到睡觉时间都没写完。
跟着室友走着,偶尔聊几句,塞琳娜忽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所以,我想我是跟大家走散了。”塞琳娜表情平静地自言自语。
她的身旁空无一人。
塞琳娜镇定地漫无目的地走着,遵循着简单粗暴地看到岔道就左拐的原则,终于听到了人的声音。
感谢梅林,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到蒲绒绒并且想要克制住往自己身上放盔甲护身的冲动了。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亚麻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女孩子?是赫奇帕奇的学生。”紫发的少年比划了一下身高,勾起唇角问道。
好高……塞琳娜仰起头来,这让她有点不爽,加上与室友走散,这让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她眯起眼睛,看到了他蓝白条纹的领带。
哦,是同院的学长。
“我没看到。”她语气平缓肃淡地说,“不过学长你知道从哪里出去吗?我可能迷路了。”
她并不在意地说出了这样也许对其他人来说有点尴尬地话题,然而对塞琳娜来说,她只想尽快回寝室解决她的论文。
“我是塞琳娜·霍华德,拉文克劳一年生。”
“我是雷温·安纳布尔,纯血,拉文克劳四年级生。”
这句话的槽点有点多,让她慢慢来。
“但是学长你是紫发啊,还是说你养了一只渡鸦?①”塞琳娜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她已经进入这个迷宫快一个小时了。
“你不觉得紫色的头发很漂亮吗?”雷温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但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拨了拨紫色的刘海,仿佛要显示他很满意他的发色一眼。
“哦,挺好看,但是我听说紫色头发的男生大都是男同性恋。”塞琳娜平静地回答,她没有在她那可爱的室友面前暴露出的恶劣本性仿佛一下子就复苏了,完全没有掩饰她的恶意。
她有一张看起来温柔又亲切足以让人赞叹安琪儿的欺骗性面容,可是说出的话足够噎人。
“对了,学长您是那个安纳布尔吗?”英国的纯血家族系谱表她还是有印象的。
“学妹你知道?”
“是的我当然知道,纯血的斯莱特林,您是例外呢,还是巧合?”
要论起血统,她也是纯血。
塞琳娜眨了眨眼,心想学长估计不知道“霍华德”,心里松了口气。霍华德这个德国的纯血家族出名的,是他们几乎像是世代遗传的偏执症和护短。他们几乎个个都有压抑在骨子里的疯狂,一旦爆发必定伴随着毁灭。
她眨了眨眼,不愿再回想。
塞琳娜遗传了那样的性格,不过她掩饰的比较好,这使人觉得她看起来似乎全然遗传了母亲的温柔。不得不说这真是可怕。
她跟着这个“不过是因为太聪明才例外分到拉文克劳的直男”学长一路走着,忽然在不远处发现了出口。
似乎,应该感谢一下这个学长吧?
塞琳娜顿了顿脚步,她忽然伸出手,手上依旧戴着雪白的丝质手套,坦然自若地在学长的目光下扯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俯下身来与她对视。
她的笑容恬静且温和,可说出的话语让人惊讶。
上午的阳光下,女孩子通透澄澈的紫罗兰色眼眸含着清浅的笑意。
“非常感谢您带我走出这里,安纳布尔学长,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第一眼看见您的时候,我就觉得,您哭泣起来的样子想必会很美。”
“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期待能看到您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连回应都没有听,娇小的女孩子按了按由于刚刚的动作差点歪了的巫师帽,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欠身行了个标准的告别礼,转身离开。
隐约能听见魁地奇球场传来的欢呼声和报丧女妖嘤嘤嘤的哭泣声。
魁地奇比赛已经开始了。
注释:
①Raven这个名字的含义是:黑发的;渡鸦。
猎人在将钥匙插入匙孔的一瞬,还是犹豫了。
他不是一个符合规范的魔女猎人,却有着同行中最强的能力,甚至成为了猎人们的首领,这让他觉得意外。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与他的人生相比,这简直是不足挂齿的点缀了。但听说混沌魔女要见他时,他不免有些不安。毕竟,他是猎人中的例外。
他轻轻扭动这把魔女的钥匙,“咔嗒”一声,门自己开了。门的那边不是月下阴森恐怖的古堡或是森林中的破旧木屋,取而代之的是青翠的草地,种满白色山茶的花园和沐浴在阳光下的洋房,眼前的这一幕和他在欧洲看见的那些贵族庄园没有什么区别。似乎下一刻就会有穿着晚礼服的淑女绅士们步入这里,展开一段傲慢与偏见式的浪漫故事。
“您就是客人吧,主人已等候多时了,请往这边来。”门边的白发青年将右手置于胸前,恭敬地行礼。
他就这样跟着这管家进入屋中。巴洛克风格的大厅内,摆满了各类装饰壁画和古董,这让过惯朴素生活的他有些目不暇接。
“您先请坐,我这就去带主人来。”管家揉着他刚才撞到的手肘说。他的主人有着过一阵子就用魔法改变室内装修布局的喜好,看来他一时半会还没有习惯新的格局。
猎人局促地坐着。尽管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他这是第一次面对混沌魔女——世间所有魔女中地位至上者。为了这次会面,他甚至还穿上了西装,仿佛是来面试似的。
然而来者却只是一个年轻女性,那个传说中同她形影不离的弟弟却没有出现。这个名为安莉的魔女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就提出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那么我就直问了,我和我弟弟魔力不足的那次,您是如何得知救助方法的?”
“啊,那次啊……”
“我们很感谢您,但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能够做出报答,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薄礼,希望您不嫌弃,”魔女说着拿出一个礼盒放在桌上:“那时候我翻遍了所有书籍,都没有提过救助我们的方法,只有您成为了我们的救命稻草。但您是如何知道正确方式并且通知到大家的,这一点我一直很好奇。”
他望着对方金色的眼眸,头上莫名冷汗直冒:“说真的,我……我也不太清楚,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有人告诉我似的……我……”
“您别紧张,我并没有在质问您,”安莉露出和善的微笑,这笑容中隐藏着怀念的神情:“因为能知道这种方法的人,只有我的主人,而现在我知道他并没有死,于是我在想,他是不是还活着。”
听到“主人”这个词,猎人微微挺直了脊背。
但他这个小动作并没有侥幸逃过安莉的眼神:“怎么了?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不,我只是在想,很可能就是您的主人在冥冥之中告诉我的。我只是一个魔女猎人而已,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嗯,我明白了。”
再之后,安莉并没有多问什么,也只是随意地说了些别的话题,气氛倒算是变得轻松起来,猎人也不像刚才那般紧张了,但在他偶尔躲闪的眼神中,安莉还是能够隐约察觉出什么。
短暂的会谈结束后安莉将他送出屋外:“很高兴您能来,呃……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太失礼了。”
“叫我费什就好。”
“好。再见,费什先生。”
“嗯,再见。”
安莉关上门,静静地站在窗边目送猎人走远,若有所思地咬着指甲。
果然,除了她和安德烈以外,只有这个猎人记得那次魔女大战的事情,而其他人的记忆早就停在了魔力崩坏前的某一刻。虽然时间线乱了,但所有人的记忆竟然能够在重生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看来这个男人说的一切也不能全信。
“安,你在想什么?”路易斯轻搂着她的腰问。也只有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才敢对主人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刚才的那个人。”
“不要在恋人面前盯着别的男人啊。”
但沉浸在思索中的安莉显然没有注意到路易斯脸上不快的神色,她依旧望着猎人沿着来时的路渐行渐远。
猎人抱着礼物朝原路返回的时候大大地松了口气。所谓的混沌魔女看来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况且他已经把所知道的都交代了。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法彻底安心。但是他报上的假名应该能稍微保护到他一点吧。
他无意间略微低头,一个黑色长卷发的少年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不知道那是谁,但出于礼节,他仍然朝少年颔首致敬。但卧倒在花丛中的少年似是在睡午觉,并没有做出回应。
可就在他跨出魔女狭间的一瞬,那少年的声音随着花香幽幽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替我向你外祖母问好啊。”
“冒险者们啊,感谢你们回应我的呼唤。”神祗的周围泛着流光,等到一阵清风拂过面颊,奥列格·尤里·谢尔盖才意识到自己盯着那光芒看得入了神。
那是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下唯一的光芒,如同烛火一样温暖,又好像冰一样寒冷尖锐。那阵风拂起了神的发丝,如同玫瑰亲吻少女的面颊。
“真美啊……”奥列格轻轻地说道,“那就是‘神’。”
“你们自身的命运引导你们来此,无论你们在寻求着些什么。”自称“第五季”的神明继续着他的言语,即使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够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旅人的耳畔。一些星辰般的光芒从他的身旁显现出来,他一挥手,纯白的宽袖随着他的动作流动,碎片悬浮起来飞到了聚集在此的人们——包括精灵们、妖精们的中间。
“现在,就让命运来引导你们要前往的地方吧。”
那些星星点点的碎片是名为“弦月”的深蓝宝石,是“第五季”亲自赠予第一批冒险者的礼物,同时也是能感应到所要寻找的“漆黑之月”碎片、并能在夜晚与去了其他世界的人们联系的超好用道具。
“队长。”叙泽特微微偏头看向奥列格。
“嗯嗯,我明白。”奥列格伸手把一直披在头上蓝布斗篷往下拉了拉使之挡住自己的眼睛,嘴角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走吧,去拿我们的弦月。”
奥列格披在头上的那块布原本是浅灰色,布料摸起来手感很好,在靠近头顶的位置有一个金黄色的“卅”图形,不过现在在奥列格那侏儒天赋幻术的作用下整个斗篷都变成了荡漾着水波的深蓝色,斗篷下的长袍则印上了火焰般的红色纹路,这使得他看起来虎虎生风、有气势极了。
要说的话,披在头上的布是否能称作斗篷似乎多少有些争议,不过这块布对于矮小的奥列格来说实在很大,几乎把个子只有一米的他整个人都裹住了,要叫头巾之类的好像也并不确切,所以姑且就先这么称呼吧。
“哇啊——好看——!!真好看啊!!”奥列格爱不释手地捧着弦月宝石大呼小叫着,几分钟前才摆出一点的队长架子荡然无存,“你们看!这个冰凉的触感!这个弯曲的弧度!还有这个折射的光芒!!啊啊啊啊啊真是太漂亮了!!”
他用一只手把弦月高高举起,往前走时带起的气流将遮住他全身的斗篷微微掀起,微弱的星光透过宝石映入他清澈如水的眼睛,然后他默念道:“美的神明创造出美的杰作。”
伊瑞丝无奈地笑了起来:“奥列格·尤……咳咳,我是说队长。”
“没关系的啦!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奥列格兴奋地回头,“我比较喜欢被喊名字!!”
但是我们不喜欢念你的名字啊……另外几人一同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毕竟每一次都要喊“奥列格·尤里·谢尔盖”确实是有点长,虽然据奥列格本人所说,这个名字好像已经精简到了他真正名字的几百分之一,他已经实在无法接受再一次的缩短了——比如不接受只叫他“奥列格”。“感觉好像自己被拆得支离破碎了一样。”他这样嘟囔着。
侏儒(的名字)真是太可怕了,她们心有余悸地想着。
奥列格迷茫地看着突然陷入了沉默的队员们,旋即又马上恢复了高涨的情绪:“对啦——你们打算把‘弦月’挂在哪里呀?”他从随身包里取出了几个造型精巧的小工具,冲着她们挥舞了一下。
侏儒的手艺果然很神奇,伊瑞丝看着奥列格坐在地上三下两下把一块弦月镶到了自己坠有叶片的发绳上,她伸手拢了拢金色的发丝,将长发重新系了起来。
然后在其他人的弦月也都各自装备好之后,奥列格托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翻出一根比较粗的浅蓝色玉线,他将弦月两个月尖儿的两侧位置镶上两个小圈,然后将玉线分别从两侧穿进几个颜色鲜亮的宝石,最后将绳子的两端系在两个小圈上。
他把做好的项链往脖子上一挂,然后伸手把斗篷往下一扯,轻轻一抖,斗篷就消融在了空气里——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的人大概会吓一跳吧,不过瓦尔哈拉的队员们现在都已经知道,这是爱玩的奥列格用幻术使出的小把戏,斗篷实际上应该是被他塞到隐形状态的包里去了。
“出发吧——啊啊真是期待啊!我会看到怎样的故事呢?”
浅而柔和的银光包围了他们五人,慢慢地变亮,变亮,然后突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奥列格下意识地一闭眼睛,然后他们就离开那个无名的世界。
赤红的穹顶,赤红的大地,举着飞龙旗和狮鹫旗的人类也将自己沾染上了赤红。
他被这场景给震住了。
他看到争先恐后的厮杀、听到震耳欲聋的嘶吼,毫无疑问,这里是战场。
奥列格以往只在诗歌里见过战争的场景,那些诗歌或者用哀伤的笔触、加上浪漫的情怀,谱写一段又一段战争所造成的美丽的悲剧,或者用气势磅礴的语句描线悲壮的死亡和光荣的胜利。
但是那些都和他现在所见到的场景完全不同。这里没有美,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不需要美,是一个将一切美撕裂开来的悲惨的场景。于是奥列格这么想道:如果不是那些写下诗歌的人从未亲临过战场,就是那些人已经过分深刻地理解并厌倦了战乱、因此抱着悲悯的心情将它们美化。不然的话要如何才能在这战场上写出美的诗句?
“危险!小心!”伊瑞丝喊着,她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而横冲直撞的士兵手中举着的刀和长矛让她不得不左右躲闪。
阿伦德尔张望着四周,他想找一个可以用来隐蔽的地方,但是这里是战场上的一处小丘,方圆几十米都没有什么可供藏身之地。
这个降落地点实在是太不妙了,哪怕不提他们掉在了战场上、绝佳地暴露在了所有士兵的视线里这一点,瓦尔哈拉队里只有叙泽特一个人是攻击类型的职业——暮刃,而其余四人中伊瑞丝是牧师,剩余三人包括队长奥列格在内都是游吟诗人。这样的一个队伍掉到了战场上!!!天啊,瑞图宁女神保佑,不要让他们在第一个世界就挂掉好吗?伊瑞丝在内心喊着。
一匹战马长鸣着从他们几人身边跑过扬起一层黄沙,骑马的士兵手中的刀剑从奥列格头顶划过,叙泽特右脚蹬地,反手握着短刀旋身向那一人一马划去,只见银光一闪,战马被推出两米有余,马上的士兵抓不稳绳子摔了下来。
附近的几个士兵注意到了这里围拢过来,叙泽特轻盈地回身挥刀,她受过的专业剑术训练使她的一举一动都优美得仿佛是在跳舞,浅蓝色战裙的裙边划过空气,散开的荷叶边袖子如同绽放在这战场上的纯洁美丽的花朵,几道不同颜色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交织在一起然后又四散开来,等小队另外几人回过神来时,靠近他们的士兵已经被尽数解决。
飞溅的鲜血沾染到了叙泽特的袍角,有一道血迹还在她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记,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道血,一挥袖子还想再战,叙泽特是个恋战的人,战场让她兴奋了起来,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她现在可是队中的一员,不能太过随心所欲,于是回头挡在队里其他人面前。
“糟糕,走反了。”伊利亚斯低喊了一声,虽然其他队员都听到了,但此时大家都自顾不暇,阿伦德尔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好不容易躲过了几个挥舞着长枪的士兵的攻击,又不敢掉队太远,叙泽特护着队里的一群无攻击力人士也是费尽了精力。
奥列格因为受到刚才的震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终于回过了神。他踩了踩脚下的沙土地,一团团的火焰从砂石缝里钻了出来,把周围的士兵吓到不少,可惜他的天赋幻术在离开身体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就会失效,而且效果来讲也无法真的把人灼伤,所以也只能停留在“吓唬人”的程度了。
在一直不断的躲避下,瓦尔哈拉小队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举着飞龙旗帜的军队的阵营,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这边的军队没有像刚才举着狮鹫旗帜的军队一样发起攻击,反而好像在帮着他们一起攻击狮鹫方的人,士兵看他们的眼神虽然有些疑虑却并没有敌意。
就在他们弄不懂情况,努力提高了警惕提防周围人可能会有的突如其来的花样时,一个看起来比普通士兵的穿着要高级一些、大概是个什么军官之类的人骑着马向他们走来,那个人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你们好,感谢你们刚才的帮助。”
小队里的人互相看看,才意识到大概是刚才攻击狮鹫军的行为让飞龙方认为他们是友军了。
“又一波袭击要开始了,”那个军官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介意的话和我军一同后撤,到我们的军营来商谈好吗?”
虽然还不明白详细的情况,不过对他们而言脱离战场确实是非常重要而且首要的事情。叙泽特对这些士兵并没有放下疑心,不过还是认为和队员们一起与飞龙军一同后撤是比较明智的行为。其他几人自然不会质疑队里最强(而且是唯一的)攻击力的决定,但是就在这时,奥列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弦月向着狮鹫军的方向发出了光芒。
太好看啦这个光芒!然后他想起弦月的光之所指就是他们需要寻找的“漆黑之月”碎片所在的方向,连忙一挥斗篷就要向着对面冲过去:“那边——”
“队长你冷静?你一个奶往战场里冲是要干嘛?”伊利亚斯一把抓住他,和伊瑞丝一起把他拽了回来。
奥列格被阿伦德尔敲了下头,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伊利亚斯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光指着对面,但是现在的情况凭借我们几个人根本无法穿过战场到对面去啊,倒不如跟着这边的军队回去,先确保人身安全再从长计议。”其他人也无奈地意识到他们跑错了方向,不过目前确实没有比跟着飞龙军回去更好的计策了。
刚才的军官派了两个士兵和他们一起回军营,既能带路又确保了他们的安全。叙泽特虽然时不时用余光警觉地瞟他们几眼,倒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
那两个年轻的士兵却不是沉得下气的人,一路无话让他们感到颇为尴尬,于是主动搭起话来:“你们瞅着很厉害啊,是打哪儿来的?为啥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
他们闻言一愣,觉得自己的来历解释起来确实比较困难,编谎很可能编不圆,直接说的话又可能会反而被当成骗子,毕竟在世界直接穿梭这件事,对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距离生活太遥远了。
奥列格摸了摸下巴,深沉地思考着。他其实很想说“我们是天降神兵!!”毕竟要说“路过”的话也实在太不可信了,谁会莫名其妙地从战场上“路过”呢?还不如给自己编造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说得夸张一点,让他们觉得他们需要我们。不过神兵什么的……队里也只有叙泽特一个攻击力啦……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伊瑞丝开了口:“其实……我……我是图瑞宁的牧师,我们是为了救助受伤之人而来。”她一看就不擅长说谎,还有点结巴,但还是努力说完了这句话。
伊利亚斯从背后默默地给她点了一个赞,摊着手指向叙泽特接口道:“就是如此,那边那位是我们团队的保镖。”叙泽特看天不说话。
士兵看起来对这个说法有点半信半疑,小声地咬起了耳朵:“我以为国内的图瑞宁神殿都已经是全力支援我们了……”
“是啊,为什么会突然派出小分队来……”
虽然他们确实有控制音量,对于瓦尔哈拉小队的队员们来说还是基本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也小声地议论了起来,伊瑞丝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个说法好像有漏洞呢……”
伊利亚斯想了想轻声地建议:“他说是国内的嗯……那么假装我们是国外的?”
奥列格挠挠脸,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阿伦德尔有些保守地不置可否。
“那就这样吧……先试着打消他们的疑虑再说。”伊瑞丝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用平稳坚定的语气向着两位士兵开口,“是这样的……英勇的骑士们,我是邻国分殿的牧师,听闻消息后向这里赶来,却不想正好遇到了交锋,刚才非常感谢你们的援手,愿女神图瑞宁保佑你们。”
“所以说,你们是外国来的吗?”小士兵显得有点尴尬,他没想到低声的耳语能被人听到,不过他脸上更多的是惊喜,“我就知道,我们所进行的战争果然是正义的!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女神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另一个士兵也兴奋地接口:“没错……啊……有你们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将这些邪恶的王国军打回去!”
好像真的被当场天降神兵了……没想到这里的士兵那么好骗,阿伦德尔用棒读的语气嘀咕了一句“好单纯哦……”
弦月发出的光芒锲而不舍地汇集在他们的背后,就好像什么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的东西一样,奥列格很想转身就往光的方向跑去,可是他们目前不得不无视那个光、硬着头皮往碎片的反方向走去。
“有点不妙啊……我们之后要怎么往对面去才好……”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奥列格郁闷地一脚踢开了一块小石头,一抬头发现两个士兵正好奇地打量着他胸口发着光的弦月。真不想把这么美丽的宝石给他们看到,他这么想着,把斗篷往肩膀上一搭,试图挡住他们看向弦月的视线。
阿伦德尔想了想说:“我们要不要和他们搭话了解一下这里,也方便思考接下来的策略?”
伊利亚斯对这个想法表示了认同,于是借着他们对弦月的好奇开口:“两位先生好奇这个吗?这个是……我们团队的信物。”
“原来如此……”其中之一羡慕地说道,“看起来你们感情真好啊。”
“那是那是,”奥列格用炫耀的语气说着,“我们可是一个团体的!”话虽这么说,其实我们也没认识两天啦。
伊瑞丝凭借着自己被信任着的牧师身份开口询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只听说对面的狮鹫军激起了百姓的愤怒,他们究竟是做了什么呀?”
“他们袭击了我们在边境的居民!”一听到伊瑞丝的询问,两个士兵都格外的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从几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叽里呱啦一口气讲到了今天。
“等等,我理一理……”伊瑞丝按着头思索道。
“简单来讲,现在带着我们的是共和国方、也就是飞龙军,弦月提示我们要去的是帝国方、也就是狮鹫军。几个月之前,这两个国家发生了一次边境纠纷,对面的王国军在纠纷升级之后很快就派了军队过来,两个国家就在边境线上打了起来,一打就是几个月。”阿伦德尔把那些信息在脑中整理了一下,井井有条地解释道。
奥列格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腰——阿伦德尔有点怀疑奥列格本来是想拍他的肩膀,可是奥列格实在太矮了,哪怕踮起脚尖也根本够不到——说道:“嗯嗯,非常清晰明了,不愧是我觉得很厉害的游吟诗人啊!”
阿伦德尔苦笑:“谢谢,可是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是啊,他们到底要怎么越过着这条矛盾的国界线到对面的帝国方去呢……
就在他们还被困惑笼罩的时候,两个带领他们的士兵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他们行礼道:“已经到了,我们的长官说要见你。”
好快啊……他们在走进帐篷的时候心里暗暗叫苦,一不小心深入敌营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好……伊利亚斯暗地里思考着撺掇共和国的长官让他们去当间谍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行性,这样他们就能够合情合理地去对面了……然而当间谍的话,必须要先取得长官的信任吧?他们要如何在短期内达成这一目标呢?
帐篷帘子一掀,一个看起来还颇有气势的中年男子穿着笔挺的军服坐在桌子后面,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几位冒险者,听说你们是来协助我们进行战斗的?”他看起来很是期待的样子。
大家一时又有点懵,说好的他们是来代表瑞图宁女神救助伤者的呢,怎么又变成来打仗的了,这种时候要怎么回比较好,要是说“不”的话会不会被当场咔嚓掉啊?说起来,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受到新的冲击,还没从刚才的懵掉里回过神来,就会有新信息再给他们来一记当头棒喝。
值得庆幸的是,伊利亚斯对付这种场景比较有经验,她的气场突然从奥列格所熟知的一个聪明狡猾的女人切换成了一个高贵优雅的淑女。她右手放在胸前、身体微向前倾,红唇轻启:“愿意为您效劳。”
长官闻言非常开心,他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伊利亚斯的肩膀,大声夸道:“很好很好,年轻人,有前途!”
紧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正好我这里有一个重要的任——”
哐当、呯、嗙。
帐篷外面突然传来的巨大动静打断了长官的话语,一个士兵冲进来喊道:“报告长官!不好啦!王国军对我们进行了突袭!”
长官见状立刻拿起了兵器并冲着他们大喊:“你们——先把这些家伙解决掉——”
卧槽,不是吧,又要打。瓦尔哈拉小队表示他们四个奶一个DPS上战场感到十分崩溃,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能让他们崩溃了……要是不好好打的话,搞不好自己还会挂掉。
奥列格捡起几个地上的石头冲着敌人的头扔过去,不过对面的士兵也都带着头盔,并没有起到什么用。
他咬咬牙:“叙泽特,拜托你啦,后面的支援交给我们——”
“没问题。”美丽的暮刃化为一道银光冲了出去。
奥列格系紧了斗篷,向前方伸出双手唱起了安魂曲:“在被月光笼罩的大地上,安眠着的灵魂啊——”
对面疯狂抢夺着物资、狂躁地举着兵器的士兵们似乎变得平静了一些,奥列格连忙又转而吟诵提振士气的乐章帮助叙泽特。
伊利亚斯唱起了寂之摇篮曲,使帝国军士兵陷入了恍惚的精神状态里,不过片刻的恍神叙泽特手中的刀就划过他们的脖子,使他们成为了刀下亡魂。
阿伦德尔间或地用小刀捅死几个本来就被暮刃砍伤但还没死透的士兵。
伊瑞丝一边躲避着攻击保护自己,一边帮受了小伤的队员用牧师之力治愈伤口。
伊利亚斯的歌声稍微有些沙哑,是非常迷人好听的那种沙哑,配合上叙泽特舞蹈般优美的打斗动作,一时间似乎连奥列格也陷入了恍惚,他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带他去看来到家附近的剧团的表演,那个剧团里面什么种族的人都有,但其中一个人类女孩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是一个无论在跳舞、唱歌、还是普通说话都温柔迷人的女孩子,奥列格当时兴奋地对邻居爷爷说:“我觉得那个姐姐就是艺术!”当时爷爷怎么回答的来着?好像是摸着他的头说:“艺术有很多很多种,只不过是最渺小的一种罢了。”当时他很不高兴,三天都没理爷爷,他就是觉得那个小姐姐可爱又好看嘛。
之前刚到战场的时候他觉得,战争绝不可能是艺术,像那个有着美丽光芒的神明那样的,才可称之为艺术,可是现在他对此又有些迷茫了,他竟觉得在苏泽特手下飞溅出的鲜血也是很美的。
这是他们组成小队后第一次的真正的打斗合作,虽然略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就成果来讲还是好的方向:他们顺利解决掉攻击他们的一群帝国军士兵。
于是更大的问题来了——他们似乎离他们的“漆黑之月”碎片更加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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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6764(修文前字数,顺便把标题修了一下)
我叫黎宵晗,今年12岁了。
我有一个三口之家,分别是爸爸、妈妈和我。
我的妈妈是名记者。她很忙,一年中有不少时候都在外面忙。忙的我们根本见不到面,但是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发短信,告诉我她这一天的见闻、问我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没有按时打针,每次还都不忘最后说一句她爱我。
我的爸爸是神经外科的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爸爸有一双宽大、指节明显的手掌。这双手紧握手术刀,也会经常爱抚我的头。爸爸作风正派,虽然不喜欢笑但是我很尊重他。
我们是幸
黎宵晗停下手中的笔,他习惯性含着钢笔的末端,将字数少的可怜的作文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划掉“了”字,将“爸爸妈妈”换成“父亲母亲”,然后又换了回来。末了却仍不满意,再次将文章小声地读了出来。
“我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就像是默念什么曾经红遍祖国大江南北的过气歌词,黎宵晗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用脚轻轻一登就撑起了椅子的前半部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撅嘴夹着钢笔。
“唉。”
将眼前的作文纸撕下,被团成团的垃圾很快就在废纸篓里找到了归宿以及其他兄弟。黎宵晗看了一眼墙上始终保持缄默、但却兢兢业业的钟,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了。
是好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
不用督促,黎宵晗一直都是大人眼里的听话孩子,所以在他父亲惯例查房的时候,黎宵晗已经睡下。然而在对方关上门的同时,小小的眼睛又像是被重新点燃般亮起。
睡不着。黎宵晗想。他不知道这次的作文要怎么写,分明是如同“记我快乐的一件事”一样每年写三次不嫌多的题目,如今却难住了以语文显长的黎宵晗。
如果那个时候没听到那样的话就好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黎宵晗突然就想哭。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一直努力不给家人添更多的麻烦。然而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少事情连大人都束手无措,你怎么能再苛求一个孩子?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因为侧身,更是有一边的眼泪划过鼻梁,淌进下方的眼睛,再挤着原本就蓄在那里的泪水涌出。
原来眼泪是这么凉啊。那些争先恐后涌入他眼眶的泪水们如同隆冬时节贝加尔湖面上的冰,从眼睛刺入了他的心里。
黎宵晗将头埋在枕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枕面很快就被濡湿。小少年抽噎着喘不上气,脸也憋的通红,他在心默念数字,直到数到87才真正安静下来。然后他默默地躺着,说不清心里是希望还是不希望有人发现他刚刚哭了的事实。
还是不要了吧,黎宵晗想,本来就……这样一来就又会……
给别人添麻烦。
这是他在坠入梦魇之前最后的意识。
黎宵晗睁开眼睛,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不想睡了,上洗手间似乎是不到半个小时之前的事,现在他并不想起夜。只是单纯地睡不着。
他的父亲不在,不知道是来了又走了还是根本没来。黎宵晗换了个姿势,好让心脏不要受到更大的压迫,他看到了墙上的夜光钟表显示差五分十二点。
他听到了矫健有力的律动,“哦,别人的心脏”,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又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那声音起初是很微弱的,稍有不注意就会忽视。但不知为何却愈来愈响,最终令人无法忽视。黎宵晗躺着,盯着幽幽亮源的钟,片刻后才意识到是它在发声。
嗑嗒,嗑嗒。
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夜的衬托下越发响亮。
嗑嗒,嗑嗒,嗑嗒。
三针重合之势宛如呈现幻想的镜面瞬间碎裂。
黎宵晗光着脚下了床,他推开门探出脑袋张望。走廊里的灯光闪烁昏暗,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像是无数睡不着的夜晚对未知床底的恐惧,黎宵晗本能地感到了害怕。他退回房内找到手机,他想不论如何也要见到父亲。但是电话却始终打不通,在等待了几分钟后,黎宵晗开始穿衣服。
他知道父亲的办公室,他熟悉这家医院,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想要去的地方。既然联系不到父亲,那就自己去找他。打定主意的黎宵晗背起书包,晃了晃水壶,确认里面装满了水,最终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关上的门发出巨响,黎宵晗下意识地缩了缩,等了片刻发现没有人因此责备他,继而他又紧了紧书包,向自己记忆中的方向摸索去。
方向大抵是没错的,然而这条阴仄仄的路真的是通往父亲办公室的吗?
前方有光亮,黎宵晗加快了步伐。有光就代表着有人,有人就不用怕了。已经小跑起来的黎宵晗想。首先他要礼貌地对见到的人打招呼,然后再问问对方有没有见到他的父亲。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带他一起去找。他可不会承认他被吓到了,只是稍微、这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儿黑。
然后他看到了一排排大得出奇,折射着冰冷的光的大柜子,和发着莹莹幽光的三个字标志牌。
黎宵晗想要尖叫。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忍住没让心脏从嘴巴里跳出来。他想在这样下去他就要有心脏病了,后来一想自己不是本来就有吗,虽然治好了,但没准儿还会犯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黎宵晗觉得不太怕了,他不敢出声,怕回复自己的是柜子里的家伙。房子的门是锁着的,他绕着走了一圈,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报纸。凑近了看,发现日期全部是两年前的。
这家医院的话,两年前就是那个事情了吧……这么说来,我的心脏也是两年前换的。那么……冰柜里躺的会是那个人吗?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黎宵晗终于想到要离开。大门是锁着的,他轻轻推了推发现纹丝不动。他开始在房子里绕圈。不多时候他有了新的发现,他捡到一把钥匙和一张曝了灰的地图,当他吹散上面的灰时还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地上还有别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病例。黎宵晗用脚尖拨弄了两下,发现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文字方才作罢。
钥匙咬合于锁眼,黎宵晗的心脏跳得厉害。他缓慢又郑重地旋转着钥匙,终于在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等待后响起了异响。
门开了。
黎宵晗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再次回头看了看巨大的冰柜,最终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向上的楼梯。
他似乎走了很久,又或者没有多久。黎宵晗走走停停,没有遇到一个人。也许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了呢,或者其实我已经死了。黎宵晗摸到了挂在背包上的水壶,想如果死了的话就不用像这样了吧。
然后他听到了对话的声音。
“你听,是不是又有人来了?”
TBC
剩余HP60,得到道具“医院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