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WM1学生,HWM2古代魔文教授,一个终究未能填起的大坑的结局
_(:з」∠)_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
本篇不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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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的一个与世无争的村落中,住着一个年轻的瞎老头。
说他年轻,是因为他确实年轻——他的声音尚且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且根据各类证件上写的出生日期来推算也是二十五岁。可他又确实老态龙钟——因为他双眼浑浊,须发灰白,皱纹像刀刻的一般烙在他的面庞上;他身形瘦削,身体孱弱,与一个老人几乎无异。
他平时一直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靠着好心村民的接济过日子。绝大多数村民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到来的那天。有人说曾在午夜时见到他走出屋子,拄着拐杖一步一蹒跚地走到海滩边上,向南方眺望。其肃穆如同哀悼。
这真是个怪人。村民的迷信让他们本能地排斥他,但善良的本性又驱使他们接纳了这名陌生人。“不要靠近那个人,”然而村中的老人们还是会与调皮的孩子们如此交代:“他是被诅咒的人。”
可是依然有孩子会趁大人不注意(通常是外出捕鱼或是忙碌于其他家事)时跑去找他,因为天性纯真的孩子们不会因为所谓的“神明”或是“诅咒”而放弃接近他们好奇的人、事或物。他们都说那个怪人其实很善良,但大人们都不信孩子,通常都只是教训一顿。
时值风暴肆虐的季节,所有捕捞活动都停止了。人们在家中歇息,他们再三对他们的孩子强调不要出去玩,因为风暴的脾性就连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摸不清楚;晴天可能是陷阱,一旦外出就会天降暴雨。
可依然有不服气的孩子跑出去玩。他们是绝不相信这些说辞的。然而就像是要惩罚他们一样,晴天很快消失,把他们笼罩在疾风骤雨之中。孩子们慌了神,他们害怕地想,如果此时回家一定会被骂,那该怎么办呢?他们四处环视,发现了那一间被村庄孤立的屋子。那是那位怪人的屋子,听说他是个好人,于是他们决定去寻求他的帮助。
孩子们不断敲打小屋的门,可无人应答。暴雨不断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愈发寒冷。领头的那个最大的孩子让大家停止敲门,然后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这令他们十分惊奇。于是他们打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一阵暖意刹那间包裹了他们,孩子们发现角落里的壁炉中正燃烧着火焰。屋子正中间有一个老人躺在扶扶手椅上,他穿着黑色的袍子——孩子们在故事书中看见过,那就像中世纪时候的僧侣——双手交握搭在腹部,头歪着,表情安详;他深沉地呼吸着,睡着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自己竟打扰了一位老人的安眠。他们心中充满了歉意,打算走出屋子,回去挨一顿骂。
就在孩子们打算退出去的时候,老人说话了:
“外面雨大,在这里避一避吧。”
他的声音衰弱却清晰,声线沙哑但年轻,不似行将就木的老者吐出的无意义的呢喃。孩子们依言进了屋,并且关上了屋门。
“过来,过来。”他说,伛偻的身躯在椅子里微微摇晃,双手微微抽动。“我已经老了。可你还这么小。”
孩子们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孩子鼓起勇气说道:“你不老,他们说你只有二十多岁,是因为被诅咒才有这副模样的。”
眼见老人没有回应,孩子们纷纷责备起他来。可长头发的孩子不去理会他们,倔强地抬头看着老人。
“诅咒吗?……”半晌之后,老人笑了起来,“确实是诅咒啊……”
这时候,孩子们才发现老人有一双可怕的眼睛——那双眼岂止是浑浊,几乎是散落一地的炉灰。那双眼睛确实像被诅咒过的。
老人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叫什么名字?”他微笑着问道,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一张小桌子。说来奇怪,他明明已经瞎了,但依然能精确地捕捉方位。孩子们看到老人在那张桌子上拿起了一根小木棒,喃喃着将其挥舞了一下。屋子里突然间亮堂起来,而灰尘也被清理一空。
“我叫博德,博德·弗里德约夫。”
“好的,博德,你说得对,我确实……嗯,我想想。”他坐回椅子上,孩子们则坐到壁炉旁,“如果说真正的年龄,我大约是二十五岁。”
“……是吗?”孩子看上去有些害怕,“你看得见我们?”
“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只有孩子才会来我这里。”他平淡地说道,“我叫斯布洛拉斯·霍姆斯。”
“你看上去不是挪威人。”另一个孩子说道。
霍姆斯微笑着颔首,“对,我是英国人。”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他摇了摇头,“这是个很疯癫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孤僻的,自视甚高的,自以为可以拯救一切的蠢货在胜利后失去一切,最后与为数不多的友人一一道别,隐居于此的故事。”
“听上去是个悲伤的故事。”一个严肃的孩子评论道。这不禁让霍姆斯咧嘴笑起来,“对,是个悲伤的故事。故事的主角为自己的孤高付出了代价,他背负上了诅咒,生命随时都会结束。
“但是孩子们,你们还小,你们不必要承担这些东西。好好生活吧,拥抱你们的家人……”
“因为你已经做不到了吗?”博德不禁说道。很快就有孩子对他嚷嚷:“博德!闭嘴!”然后他们用歉意的眼神看了一下霍姆斯先生。
年轻的老人没说话,只是笑了,干瘪的嘴唇间露出泛黄的牙齿。当这笑容消失后,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沉的悲哀,“我很后悔。”霍姆斯说:“我很……后悔。”博德看到他那双可怖的眼睛的眼角有湿迹。
“你们会爱上许多人。”他最后说,“也会被许多人爱。永远不要丧失希望。”
他又笑了,“我是一座墓碑,上面雕刻着只有我可以走向的结局。”
他微笑着靠回椅子里,仰向天顶。过了很久,孩子们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博德终于按捺不住,说:
“对不起,嗯……先生。我们要走了。”
直到孩子们尽数退出屋子,他才出声。“我知道,我也要走了。”霍姆斯笑着,竟然站了起来,说:“好久不见,亲爱的温莎。”
犹如断线的木偶一般,他倒了下去。斯布洛拉斯·霍姆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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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莎·欧洛温:洛丹·欧洛温的姑母,斯布的同事,早逝
那时候,昂只有十五岁。
普通小孩的十五岁是什么样子,平民的孩子或者继承父业,或者拜师学艺。贵族家的孩子则会在学院学习,或者在俱乐部游手好闲。
而昂德里安•巴顿,在他十五岁那年获得中央国科伦贝尔特的皇位,驱赶全国神执者,将教皇斩于皇宫的阶梯之下。那一天涨水期的帝都被鲜血染红,进化法阵白色的光满也无法掩盖刺目的红色,天空像血一样,有金色的龙飞翔而过。
那并不是传说中的幻兽,是昂德里安火系法术构成的巨龙,如同这个国家的图腾,是他登上皇座向这座古国展现的势力。
翱翔天际,俯视众生。
那一日,昂漆黑的眼睛中燃烧着火焰,冰冷的可以燃烧一切的深渊之火。一时间克亚维塔有些疑惑……他是否做错了。
而当孩子的视线中有了自己,火焰却熄灭了。消失在那片美丽的黑暗之中,并非消散而是融入昂德里安的灵魂,成为他的一部分。
命运的齿轮发出沉重的声响,在生命的轨迹之初,就被决定的开始……最终会走向既定的结局。
谁也阻止不了。
克亚维塔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来自他的灵魂,属于这个国家的灵魂。
“克亚。”孩子声音嘶哑,也许是因为变声期,又或者是动荡变换的皇位之争,让孩子疲惫不堪。
他只有十五岁。
而他的双脚却踩在亡灵的血污之中。
克亚维塔向前走了一步,关节发出不协调的声响。或许他应该逃离,只要舍弃掉……就能让这个国家,不会陷入命运的掌控。
“克亚维塔,过来。”孩子伸出手,他的手心还有血污,或许是那位高高在上肥胖臃肿的男人,或许只是挡在他前进道路上一个平凡的人。
他无法拒绝,即使血污会染上他的手,克亚维塔也无法拒绝。
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他走了过去,在握住孩子手之前,昂德里安却收回了手,在他黑色的衣料蹭了蹭确认不在有血迹之后,才牵起克尼尔的手。
“抱歉,忍耐一下。”孩子带着歉意看了比他高一个头的青年,“……有血腥味。”
克亚维塔眨眨眼,缓缓地笑了起来:“没关系。”
是的,没关系。
血腥也好,命运也好,这孩子都不会伤害他,也不会伤害这个国家。那一天,科伦贝尔特的克尼尔明白他选中的王是如何的……珍惜着自己。
那时候,昂德里安十八岁。
克亚维塔穿过宫廷的走廊,水纹在他的脚下荡漾开,带着水属魔晶特有的叮咚声,像是一首温柔的歌,回荡在午后的皇宫。
侍女和随从不知道去哪里了,克亚维塔没有时间去寻找。阳光像恋人的低于一样给整座白色的宫殿染上温馨,也许所有人都沉溺在这份柔软之中,回忆起某个值得思念的人。
克尼尔穿过一道门,他没有去国王的办公室寻找昂德里安。
水告诉他昂德里安不在那里。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昂德里安会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去克亚维塔最喜欢的休息室等自己,那里能看到大部分的帝都风景,有一个漂亮的巨大鸟笼,里面住着昂德里安送给他的克尼尔宠物。
虽然昂德里安总是后悔送宠物,因为他总觉得那只小家伙夺走了自己的视线。
克亚维塔窃笑着推开房间的门,风随着他的动作灌入室内,阳关似乎被打扰,在房间的地面落下晃动的斑驳影子。
克尼尔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王,那是无法融入阳光的黑,比午后的剪影更加浓郁的黑暗。中央国王的礼服没有用到一块黑色的布料,而这位国王给人最深刻的影响,永远是无法掩盖的黑色。
克亚维塔放轻脚步走过去,他的笑意更浓。
阳光落在昂德里安黑色的头发上,像是恶作剧一样落下细碎的金色,让国王陛下看上去像是慵懒午睡的猫。
呜……或者是黑豹比较贴切。只是靠近就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的危险气氛,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物愿意亲近这位国王。
不过……克尼尔不是动物,确切说连人类都算不上。
克尼尔是国家的人型,他亦是人民居住的国家。
昂德里安•巴顿守护着这片土地,让它繁荣,让它更加强大。
不过此刻,他只是一个享受着午后慵懒时光的孩子。对于3900多岁的克尼尔来说,昂德里安只能是孩子。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克亚维塔放轻动作,慢慢地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戴在昂德里安的脸上。
那是一幅眼镜。
昂德里安并不近视,但是对于克亚维塔的兴趣他总是无限地纵容。
“呜啊,果然很适合。”克亚维塔小声嘀咕,一边为自己的品位给予赞美词。只是一副眼镜,却能够让昂德里安看上去柔和很多。
现在他终于变成一只温柔的黑猫了。
“克亚……”昂德里安低声呼唤,度过变声期之后,这位国王陛下仅仅靠声音就能迷惑整个中央国的女性。
不过更多的时候,国民更相信他们伟大的国王陛下仅靠一张嘴就能打败所有中央国的敌人。
“克亚,我不近视。”国王陛下无奈地对自己的克尼尔再次强调。
“嗯!”
“收集这么多的眼镜会让别人以为我有奇怪的癖好。”
“嗯!”
“……算了,随便吧。”
今天,科伦贝尔特的毒舌国王,再一次面对自己的克尼尔哑口无言,没有争辩的措辞。
昂德里安换了一个姿势,他全身发出细小的碰撞声,那些被自己克尼尔拿出来又随意丢在自己身上的眼镜山,发生了小型崩塌,散落地到处都是。
“要收起来了吗?”
“嗯,就决定是这幅眼镜了。”克亚维塔点点头,一边欣赏着国王陛下变得柔和的容貌,一边将眼镜收进盒子放好。
“涨水期快到了呢。”昂德里安弥漫起某种负面的情感,非常微弱。若不是太过了解对方,很难发现的情绪。
“是啊。”克亚维塔偷偷笑了一下,强自镇定地说:“生日快乐,昂。”
“嗯。”黑发的国王点点头,情绪任然没有回暖。
“我有准备蛋糕,一起享用吧。”
“好。”
“开心一点,夏天就要到了,这可是一生唯一一次的夏天哦。”
“每一年的夏天都是唯一一次,克亚……”国王陛下终于忍不住吐槽克尼尔,他现在需要的是安慰,而对方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却左顾言他。
“别这样……昂,只是涨水期……”
声音渐渐远去,被昂关在鸟笼里的小宠物哀怨地叹气,它也想要被安慰……昂实在是太小心眼了。
于是又得到了不少新提问,那么咸鱼在这里总结一下,感谢大家的提问~
8.26 UPDATE,【】中是根据实际情况的更新内容,还总结了新提问,欢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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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永暗现在就可以报名嘛?还有位置嘛?
A:【名额已满】。
Q:夜明神有特殊能力嘛?
A:一般默认状况下是没有。但你要设定能力的话,在角色审核的时候咸鱼会看,太bug的话就会建议修改。(极光的夜明神变出极光,火焰的夜明神发射火球这种小技术是可以通过的,月亮砸人就不行)
Q:手绘可以吗?
A:可以。
Q:百夜会有场外吗?场外有人设投稿时间限制嘛?
A:百夜的场外会在九月人设期结束后开放,没有投稿时间限制。
【NEW】以下是新提问
Q:萤者可以带宠物吗?
A:可以。科学范围内的动物就可以。龙啊凤凰啊哥布林啊史莱姆这种就请放弃吧。
Q:那么蜉蝣能有特殊能力吗?
A:如果你的特殊能力是包含在原型的能力之中的就可以,比如水母会“放电”(蜇人)。
Q:萤者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吗?
A:当然可以。但是你想故意设定成不吃或没法吃那也是可以的。
Q:文手如何过报名审核?
A:请勾搭一个画手给你画人设吧_(:з」∠)_单纯文字设定描写很难完全视觉化。
Q:可以自带家人设定做场外吗?
A:可以,等人设期结束场外就会开放。
Q:名字要起日文名吗?需要自带罗马音吗?
A:罗马音随意。名字跟着你角色的国籍走。江户时期大概是中国明朝末期的样子,同时荷兰人进入日本传播科学医学等各种文化(即“兰学”),所以设置成中国人/西洋人都是可以的。
Q:夜明神的火光是什么概念?祭典上的篝火是灯九十九还是夜明神?
A:灯九十九就是灯具一类,蜡烛灯笼等是本体。而祭典的篝火很难说是灯具,因为火是它的本体,于是算在夜明神类。(其实就是看哪个是本体了,点火和点灯的区别)
Q:人设审核是草稿还是完稿?
A:完稿。
Q:夜明神能有职业设定吗?
A:可以。同样你也可以设定成无业游民或者正在找工作。【九月人设期是不涉及主线的全员自由日常互动,这个期间萤者们可以为将来剧情打基础去找工作或者与其他角色互动,官方也会有增加互动可能的活动推出。梅之月是萤者们不用转生也能享受阳光的日子,请自由玩耍。恋爱板块“恋草子”会在樱之月主线剧情正式开始后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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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通过的各位,企划q群号码会在8月31号时私信给大家,所以请稍等时日。
【玩意】
【BGM:《梦见》】
君王居住的心城里,今天也来了异国的访客。
近几年常来的年轻男子此次是来商谈烟草收购事宜的,从容地坐在君王的对面,嘴角始终描着淡笑,操着不是那么标准的真穹话与君王交谈。比起过去来真穹的几位,眼前这位是甘泉见过的最好的了。
远道而来的客人来自地下城帕玛斯,或可称那里的君王。他第一次来时,甘泉曾在心城的高台上看过这位与随行者骑独角兽通过街道,黑色滚着金缎边的制服敞开着。等到在接待的大厅见到他的时候,就好好扣起来了。
“由此可见还是很礼貌的。”比起以前来过的某位来说。
地下城帕玛斯总算有了一位比较温和的王。
对此甘泉是很高兴的。
虽说全世界都知道地下城的生意并非全都能见光,帕玛斯作为一个商业大国还是当仁不让。因为真穹国家不大,从前来过的地下城的领袖,乃至使者,态度都不是那么尊重,在贸易上对真穹也有点欺压的意味。故此,生意从没做大。事实上,真穹也是需要帕玛斯的,以她为渠道,真穹的对外贸易打开了新局面。
真穹的几种烟草确认将稳定地供应到帕玛斯,其他货品的相关事项也稍微讨论了些,君王的会面终于结束。晚上将有接待宴席,但是在天黑之前,帕玛斯的伪王,地下城最大商会“银狐”的首领,金•雷尔萨要求在天心自如游荡。
在心城的园林间缓步穿行,回廊外悬下藤萝花穗,金的呼吸间有芬芳氤氲。相传心城是花费了数百年才建成如此规模的,真穹的税收只有微乎其微的一部分会献给君王作生活用,如果人们对君王的努力很认同,就会以礼物的形式进献自己拥有的认为能与君王的努力相配的物品。当君王退位时,会选择部分留给心城,有的卖出去换成金钱来修缮和拓建心城,有的直接作为藏品装饰其中。加上这个国家的克尼尔有收藏的爱好,也是爱美之人,对心城的建造也颇上心。于是,心城基本是真穹最美的园林建筑了。
花穗掩映投下交织的影,软软吹面不寒风小狗儿般钻进外套下,绕身转一圈才溜走,一路摇落花屑撒了满头满身。回廊地面是纸石铺成,落花恐怕没人扫过,而来往行人却曾不少,碎花被脚步碾在纸石上洇成微微透紫的深色斑点,层层叠叠浅浅深,仿佛石头的天然文理,每一步都像漾开了涟漪。步于回廊,金感到久违的心旷神怡,身后响起某个清暖的嗓音时便也没有坏了兴致。
“金先生。”
金回身看到甘泉执扇向他欠身行礼,也点了头向他致意。对方走到面前,微微扬起脸就能与他对视的距离:“如果金先生现在有空,冒昧请先生到澈馆小坐。”澈馆是甘泉的居所,金是知道的。望进真穹克尼尔水深深的眼底,他微笑:“恭敬不如从命。”
澈馆地上一层产自银树的明透琉璃,经魔浆淬过,踏上去步步涟漪。那之下一方小莲池,锦鲤天真追着人投下的影轻啄。金接过甘泉递来的茶,看他放下茶壶。温热的震动惊走了追着影子游来的鱼,惹他垂眼一笑,似乎悠闲得很。
“阁下贵为真穹的克尼尔,找我只是为了喝茶吗?”金低头呷一口茶,笑道。接着便见到对方脸上浮起了些许羞赧,接触真穹的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一国岁月长久的克尼尔露出这般神色。
甘泉起身打开一座柜子,取出一只半臂长的锦盒,放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打开锁,四壁便慢慢倒下,露出问水城一角的玲珑缩景。虽都是木石雕刻,精致却巧夺天工。雕梁画栋无可挑剔不说,石桥间青草也丝缕分明,每一户的门窗都能打开,开门之后还能见到里面陈设如主人刚刚离开一样。沿着河道一路海棠盛开,若凑近说不定可见花儿也是一朵朵用纱绒结好。细看进去,每一座建筑上别具匠心处都镶嵌着玛瑙珊瑚、松石翡翠一类的小雕件。
甘泉提壶将河道注满淡绿茶水,往中央的池里丢了一粒魔晶,河水便开始流动,水车也转了起来,接着满城飘起落花的幻影。
“在金先生看来,这件玩意价值几何?”
锦盒打开的一瞬,金当然是惊艳的。全世界的物产,地下城什么没有?各种缩景模型,从宫殿到农庄,他过目的有多少,如此精巧却是头一次见到。然,面上不动声色:“您是希望我收购这件缩景吗?”
“嗯,如果可以的话。”甘泉认真的神色让金忍不住笑意更浓:“这件……‘玩意’,是我见过的最为优秀的工艺品之一,如果我开价,应当不小于这个数。”金用手指在矮桌上画了一个五位数。抬眼看去,甘泉的表情大概是对这价格并没有完全满意:“这就是满价了?”
“最多两千余地。”
“唔……”
“您是为什么要出售这件缩景呢?经我手再转卖到其他国家去,买家肯定是要当做收藏品入手的。”金喝口茶,微微挑眉:“还是说……您有更中意的自己留着?”
“也不算,”甘泉笑了:“您也知道,真穹的君王不比其他国家的国君,真正用于吃穿用度的资财并不多,多是靠着民间拥戴送上的礼品……有时我也会收到这样的礼物,偶尔取一两件换点零花私房……君王登基也有三年了,一直都很辛苦,我想为他放一场烟火,开心一下。这件缩景平日里放着也想不起来,干脆就……”
金不禁在心底叹息,对面这位少年模样的克尼尔,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对银狐的会长都如此诚实。
“这样么……”他在桌上画下另一个数字:“那么我就以这个价格买断吧。”那是他原本打算中买进后出售的底价,虽然对自己来说连个数目都算不上:“我想菲兹应该也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那就多谢您了。”甘泉欠身道谢,将河道里的茶水放掉擦净,合上锦盒,将丝绳重新结起,手下仍小心翼翼。
“有困难的话请不用顾虑,向我开口,我会以适当的形式给予您帮助的。”金收下锦盒时,还是将这句话说了,甘泉也只如常向他道谢。
“不过这也是只我与您个人情面上的互相帮助,生意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嗯,分寸我还是晓得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愿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相视一笑。
烟花毕竟是一瞬艳烈,哪有怀中这一方小小水乡温润长久?真穹的克尼尔何苦用这件宝物去换一场过目即忘的烟火呢?
金带走那只锦盒的时候仍在心底一叹,他此次看穿甘泉一个无伤大雅的谎。
锦盒上纤尘不染,里面的缩景也丝毫不见搁置许久的痕迹,有几处分明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柔润蜡光。
说是玩意,甘泉啊,你又是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