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咯:Ge【这】 ②何什:O Shi 【怎么;为什么】 ③哼撤:Hen Ce【内心紧张不安】
接连几天的阴雨,今天将近傍晚总算是放晴了。天空之上的云层也不再是灰黑的厚重模样,将大部分的负重全都抛撒到大地上之后,云层就不在拢成一块,小团小团的都分散开来了,大抵是因为将所有的污物也一同抛下,它们显得要比平时更加的洁白一些,但又因为夕阳西下余辉,它们又染上了金红的色彩,或许也是因为这几天的阴雨,此时的空气更加清新,太阳艳红的光芒得以传递到更远的地方去,于是大半边天都被渲染成了金红,路上的景色和来来往往的人们也都被笼上了一层红纱,水洼也被阳光勾上了一层金边,倒映着着艳红的天。
如此气势磅礴的景象,想来也只有自然才能做出如此美丽的画作了,Ken抬起头看着天空,如此感慨着。
此时他正站在医院门前,纯白的医院也被涂上红色,恍惚之间似乎会将这些红色看成血迹。穿着病号服的人或是穿着工作服的人走来走去,偶尔也会有像Ken这样的人走进去。闲适的傍晚没有清晨与上午那样的急促节奏了,仿佛是一首悠长流转的歌谣在流淌。
Ken突然想起了一只黑猫,总是凝视着夕阳一点一点的下沉,黝黑的身躯如同是伴随时间流逝百年的雕塑。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摆摆头Ken甩去脑海里涌现的记忆,踏步走进医院。
照例挂号之后Ken坐在了座椅上,等待着排队的人群一点一点的前进,好在此时排队的人不是很多,大概还有1、2个人就要轮到Ken了,他稍稍松了口气。
“……咯①个妹子也是作孽呐……”
“是咯是咯,咯样子搞得自家人不好,又有何什②传闻……”
“莫说哒莫说哒!听的我心底哼撤③哼撤的。”
旁边同样坐在椅子上的大妈似乎是结伴来的,此时还没轮到她们,便闲聊了起来,零零碎碎的话语如同飘絮一样的飘入了Ken的耳中。
……关于某个女孩的传闻……?
身为侦探的警觉性让Ken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们的话语,正想转头询问一下的时候科室里传来了医生的声音:“下一个。”
Ken连忙转身看看前方还有没有人,然而在他前方的两个人已经检查完了,见Ken没有反应,里面的医生有些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声:“下一个!”
“啊、啊啊抱歉!”Ken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科室里。
“怎么回事?在外面傻站着?”医生看起来不是很耐烦。
“呃……抱歉,稍微有些在意的事情。”Ken回以歉意的笑容,然后问道:“医生您知道关于一个女孩的传闻吗?”
“啊,那个传闻啊。”医生低头摆弄着用具,“是说两年前的事情,一个女孩在医院跳楼死了,结果医院里的人开始相继消失,没人知道他们到了什么地方。知道这个事的人都说是这个女孩的诅咒。”
“顺带一提……”医生突然抬起头来看着Ken,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带上了点诡异的笑,看的Ken微微有些发毛。“过了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Ken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又因为自己一瞬间的胆小苦笑起来,“啊……听起来不太妙的样子……”
喂喂好歹也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的侦探不要这么怂啊。Ken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自己,同时心理安慰一样的又对自己输入了灵异事件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的想法。
“呵。”看着Ken有些慌乱的样子医生像是嘲讽一般的笑了笑,然后又开口安抚了下Ken,“当然,这种事情也只是传闻而已,不会有谁把它当真的吧,你说呢?”
“啊……说的是。”Ken对着医生投过来的视线回以冷静的笑容,“也只是传闻而已。”
“恩,检查完了,别忘记要……”
“好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记得的不用再说一遍!”Ken声音稍大的匆忙开口。“麻烦医生了!”
“恩。下一个。”又像是嘲讽一样的笑了笑,医生转身继续工作起来。
……啊天哪这个医生微妙的有点可怕啊。Ken在心里感慨着,漫无目的的在医院里转悠了起来。
经过等待和检查的一系列事情,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先前占据大半边天的红色早就褪尽,此时的天空更多是沉静的蓝色,还有丝丝缕缕的云在上,被蓝色的天空一同上了色,染成了略灰的蓝色,还在散步的病人少了很多,当然,还是有一些的。
总觉得有些无聊……?他轻轻的歪了歪头,眼前的景色也一起跟着微微倾斜。
“跳楼的少女吗……”Ken望着一点点变得漆黑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好在意啊……”
在医院里闲逛着,Ken毫无回家的念头,虽然说家里还有室友在等他回来,但对于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Ken猜都不用猜,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回去家里。
今天就稍微任性一下吧,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这么想着,Ken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
到处乱走倒也没有人来劝阻他,这点让Ken相当开心,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在各个楼层之间游荡,似乎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王城的国王一样,当然,他本人并没有这么想。
晃来晃去,夜已经深了,大多护士和医生已经下班,只有少许还在值夜班,此时Ken就不能像先前那样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他已经被告诫几次并被催促回家,微微叹了口气他又打发掉一个催促他回家的护士。
“……果然得回去了吗……”自言自语一般的他喃喃。
“哦,这不是之前那个谁吗。”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Ken一跳,他急忙回过身去,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之前给他做检查的医生。
“呃,是医生啊……我是Ken。”Ken感觉自己现在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僵硬。
“Ken啊。”医生了然的点点头,“怎么,不回去?”
“呃……你知道……”Ken有些尴尬的别开头,“……”
“是是是,有那样的室友你也是……”医生换上了相当让Ken不爽的微笑,在他能算是帅气的脸上显得非常的欠揍,当然是以Ken的视角来看的。“……相当幸福不是吗。”
Ken现在想给他一拳。
不不不不不不你要冷静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对医务人员出手更是万万不可赶紧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一边在心里疯狂的给自己洗脑的Ken无视了医生。
“不搭理人不太好啊。Ken,你还是回去吧,大晚上的在医院晃悠的确不好。”医生耸耸肩表达了下自己的不满后又严肃起来,直视着Ken。“这都快要0点了。”
“……好吧好吧。”在医生的注视下Ken还是妥协了,看看钟也的确是快到0点,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那么我回去了。”
“恩。我也回去了。”医生笑了笑,走进了电梯。
心里还残存着一点点的不服的Ken选择了楼梯,他尽量将自己的步伐拖得慢些再慢些,从向外的窗户可以看见医生已经走出了医院的门,Ken轻轻耸了耸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零点多,今天的凌晨。
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自己的手机此时已经处在了圈外。
明明在市中怎么会处在圈外?Ken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医生曾经说过的话语。
“……结果医院里的人开始相继消失,没人知道他们到了什么地方。知道这个事的人都说是这个女孩的诅咒。”
“过了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平时带有些磁性的嗓音此时想起却带上了点冰冷,Ken不禁打了个寒战。
总之先去看看吧。
强行打消自己的恐惧感,Ken扯出一个笑容,踏步向下走去。
踏踏的脚步声随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响起,楼道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空洞的回荡着,楼梯似乎长的没有尽头,似乎自己要在这楼道里永远的行走下去,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遵循所有生物生老病死的规律,渐渐的化作尘土。
总觉得想的好糟糕……Ken在心里吐槽着自己,却又无法避免的思考起这个问题,不过,好在在他还没陷入绝望的时候他来到了门前。
还是医院的门,却显得不太一样,推开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Ken一瞬间被扬起的尘土笼罩了。
“咳、咳咳……这里怎么这么脏……”没能及时捂住口鼻的Ken被浮尘呛得咳嗽,他皱着眉将面前的浮尘挥开,同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气温显得有些过低,所望之处都只有落满灰尘的纸片,似乎没有人的踪迹存在,Ken拿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左手捂住鼻子,虽然说没有了一截,但是基本的防尘动作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左边是一扇门,Ken走过去用手机的灯照了照,上方赫然写着‘太平间’的字样,一刹那Ken脑海里浮现了他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里的情节,这让他拿着手机的手稍微抖了抖。
“…咳。总之看看别处吧……”自己含含糊糊的叨念着,转身走向右方。
右方地上的纸片由于被灰尘盖着显得模糊不清,Ken拿起来微微抖了抖,灰尘随着纸张的抖动随之扬起,Ken只得闭上了眼睛退后一些。手里的纸张上字迹还算清楚,Ken微微凑近一些看着上面的字迹,看起来是病历,姓名症状等相关的个人信息他没闲心去看,目光下移,手写的还算是清楚的日期让他愣住了。
这分明就是两年前的病历。
有些不相信的,Ken再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毫无疑问,他没有看错,这就是两年前的病历。
也许只是病历是两年前的吧……Ken自欺欺人似的对自己说,同时苦笑了下,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
总之去另一边看看……Ken一边摩挲着纸张的边缘一边走向另一端,途中经过一个楼梯,却用铁门锁上了,上方没有透出光明,反而还通向黑暗,仿佛是如同地狱的入口一样,走进去就走入了地狱。
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Ken使劲甩甩头将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挥开,然后轻轻叹气,不自觉的加重了摩挲纸张的力度。
“嘶……!”指尖随即便传来一阵痛楚,他不禁夸张的皱起眉头低头查看,摩挲着纸张的那个指头此时露出了一条血线,血慢慢的从这条血线里渗出来,在黑暗里呈现出暗红色。
这纸的边缘也太锋利了一点吧?带着无奈的心情,Ken一口含住了手指,血涂抹到舌头上,铁锈的味道随即就弥漫在整个口腔里。
唔哦……蹙了蹙眉,Ken在心里感慨着血腥味,一边接着走向对面。
对面是和先前在的地方相似的空间,地上同样散乱的摆放着各种纸张,拂去灰尘一看才发现是报纸,这次Ken学聪明了,他没有再拿起纸张,而是直接打开手机蹲在地上看了起来,报纸上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转而看向了时间。
是两年前的今天。
报纸也好病历也好,都是两年前的今天,那么,这个地方不会是……两年前的医院吧……?
光是这么想想就感觉一股奇幻的气息扑面而来,Ken抹了把脸无视这个想法,继续探索。
手机的光随着Ken的视线移动,在某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里却有个什么东西反射了手机的光芒,Ken走过去,扬起的灰尘先是迷了他的眼,待到灰尘散尽了Ken才看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一把构造简单的钥匙。
“唔?”钥匙?这是开哪里的钥匙?Ken扭头看向楼梯,走过去对准铁门上的锁孔,随着契合的机关转动声响起,铁门也随之打开。
看样子这就能上去了。Ken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边的门。
反正都已经可以上去了,去看看也不怕。
这么想着,Ken走向楼梯左侧的门,站在门前稍微踌躇了几分钟,他还是拉开了门。
门里的温度更低,这让Ken打了个寒颤,面前的狭长空间里正对他的是一排排的柜子,摸上去就像是死人的体温一般,当然,Ken是绝对不敢去摸的,他有些瑟缩的靠着正对柜子的墙走,脚下发出了踩到纸张的沙沙声。
“?”Ken蹲下身拿起了脚下的纸。
这是一张地图,看起来似乎是医院的平面图,不知道是谁遗留在这里的。
Ken突然顿了一下,他一点点的将头转向那一长排的柜子,柜门里似乎有什么要爬出来了一般,这让Ken的心跳的飞快,但他还是强行稳住气缓步向回走,一步一步都像是煎熬一般,他时不时还瞄一眼那排柜子,直到他走出了这个停尸间。
当然,这没让他安心,他还是是不是回头看看停尸间,手里紧紧攥着地图和手机,还有先前的钥匙。
直到他走进了铁门里,他以比平常快一点的速度微微颤抖着关上铁门锁好,然后将钥匙丢入了铁门外。
“这样别的来的人应该就可以进来了……”松了口气,Ken又开始在心里腹诽自己的胆小,摇摇头苦笑了几声,他转身走向楼梯里,于是黑暗将他的身影吞没,不留痕迹。
“冷薇,今天依然很可爱喔。
啊,好痛,生气了吗?
不会把花瓣扯下来的啦。
喏,这是今天的水和肥料,请享用。”
少女微笑着躬下了身。
好想说出来啊,最喜欢你了。
头好痛。
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
回荡不止的欢笑声,像那日盛夏的蝉鸣,但意外地动听。
好渴啊……
今天没有浇水吗?
不,不,不可能的。她知道我会生气的,她说过会一直照顾我的。
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惊慌,感觉自己要炸了。
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呼唤她,想站起身。为什么会有这种浑身乏力的感觉?
“醒了吗?”
是她吗?是她吗?是她吗?
极力想睁开眼,但为什么所见这么模糊。
“啊……啊……”
这么沙哑的声音,是我的吗?
“看样子状态不是很好啊。”
她似乎嘟囔了一句,提起了水壶灌入了我张开的嘴。
好舒服啊。
那金发的女孩站在那里,笑着看着我。
“你们的少女死了。”她有点惋惜地说。
“怎么会……”想抬起左手捉住她,希望她说这是骗人的,但为什么,抬不起来。
“哈,对不起咯,踩到了。”她依然笑着,退后一步,而我看到了那条长了些许尖刺的碧绿藤蔓。
大概能使用吧……
很不熟练地挥舞起藤蔓,感觉到了自己腿的存在,腰的存在,脸的存在,还有那一头与原先花瓣颜色相同的长发。
“首先自我介绍,我是魔女Caspiel,以及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她死了。”
“怎么可能!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别急别急,我也很惋惜她的死,但她也未必不能活过来。如你所见,我把你和其他植物变成了人,只要你们在冥界找齐了她的灵魂碎片,我就可以把她复活。否则。”
并没有被我的歇斯底里吓到,Caspiel继续说着,最后耸了耸肩。
“当然,事先提醒你,要是她活过来,你们都会死,而她要是不活过来,你们则是永生。”
魔女。复活。冥界。永生。
Caspiel和曦地笑着,不再说话,大概是在等我的决定。
冥界是很可怕的地方吗。死会很痛苦的吧。
一种虚脱的感觉伴随阵阵迷茫涌入了脑海中,因为混乱传来了丝丝刺痛感。
“冷薇今天依然很可爱喔。”
“喏,这是今天的水和肥料,请享用。”
温暖的阳光下那个粲然的笑容,看上去很开心啊。
“想到了一些东西吗?”Caspiel理了理她那缕垂在胸前的金发,笑盈盈地说:“所以说,你的决定是?”
“大概,会救吧。”
看着Caspiel越来越模糊的轮廓,我说。
此时的自己一定看起来很软弱吧。
嘴角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想说出那些说不出的话。
因为,最喜欢你了呀。
最喜欢你了呀。
希望有一天能亲口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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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竟然千字都没到【捂脸】
还有我要吐槽e站操作,好,烦,啊。
【字数1793】
序
“出生在这个时代,你感到幸福吗?”
如果有人这么问的话,大部分人的回答都会是“不”吧。
出生在这个战火纷飞、自然枯竭、世界即将完结的时代,就算是只需要饱腹就能满足的幼婴也都只会用哭喊来表述那无论如何都无法倾泻尽的悲哀。
就算曾经有过幸福的时候,就算曾经有过“生活在这个时代真好啊”的想法,也都只会被悲剧狞笑着、用那双不知道何时临近的手毁坏至连碎片都不会剩下而已——
——“非常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
就连那个少年普普通通地祈求着的、微不足道却又在此时此刻显得奢侈的小小幸福也,被破坏得只留下了无尽的孤独与悲伤。
“...啊啊,谢谢。”
就算是这样,少年也只能语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并将电话挂断后尽量用正常些的力气将电话放到桌上而已。
“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少年犹豫片刻,最终也只是温柔地笑笑后给出了这个回答。虽然尚年幼的弟弟妹妹在他给出答案后仍然睁大着写满了迷茫的双眼,但他也只是装作没有发现那般摸了摸妹妹的头后就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我继续去整理资料了,你和弟弟好好玩。”
在那扇门关上前的一瞬间,他停下脚步,又说了一句:“到时候有警报记得跑快点,不用管我,你们自己先跑就好。”说完,门才因为少年的动作闭上,而少年的身影埋入他的个人空间时那一瞬间时,门发出的声响小的几乎谁都无法听见。
“.....哦,好的。”少女略微停顿后撇过头很快回答,将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出现的失望表情隐藏在了少年看不见的另一边——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知道现在不是可以撒娇的时候。
身为家中的长女,就算还没有哥哥那样的能力,她也应该为这个家庭做出些什么,起码,也要不给这个家庭添加更多的负担。
“哥哥他没事吧...”少女看着紧闭的房门,担忧地说出了这句话;而在这个瞬间,少年也终于维持不住他那自以为豪的微笑假面,忍不住地将脱力的身体扑倒在地上,继而——用尽全力地嚎啕大哭起来。
但就算这么做,就算哭得连眼泪都用尽,就算哭得连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无法正常的运行,份悲伤这份绝望这份痛苦,都仍会留在他的心内,并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庞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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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算悲伤永远地刻在他的思想里,刻在他的记忆里以及他思考的每分每秒里,他也依然要带着父母离开后支离破碎的家庭在这个惨痛的世界中继续挣扎下去。
而为了以这个身份挣扎着活下去,他拿起了父母在过去赐予他的东西。
‘到底有多久没看过这种东西了呢?’他将文件上的灰尘轻轻拍去——就算他好好地将这种东西压在了箱子的最底下,它也难免染上了些岁月的痕迹。所幸的是,被灰尘掩盖的那些文字并没有逝去。
...这是记载着他父母曾经参与的研究的资料,也是他曾经想要参与的那个研究的资料。他还记得他无意间看见这些资料时爆发出来的强烈好奇心,也记得其他的工作人员以赞赏的眼光看着自己,同样也记得当自己知道这个研究背后的残酷后所感受到的,强烈的恐惧。
但现在,当时所感受到的那些已经变得无所谓了起来。
这个研究是残酷的、背德的。但是在这个战火纷飞,连生命都变得难以守护的日子里,道德更是被揉成一团后扔进了垃圾桶中——生存,是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时所需要的第一前提,除此之外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散发着圣人光辉的家伙才不会丢弃了吧。
只可惜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圣人光辉并不能让染黑的水变回清澈,也不能让贫乏的土地变回肥沃,也不能让奄奄一息的家人获得新生;但如果舍弃一些,用肮脏的手段去换取一些的话,起码...自己和他们能够在这世界生存得容易些,不用担心随时而至的死神镰刀砍下。
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当初所恐惧所拒绝的那条道路——就算染上黑色也没有关系啊,只要他们还能够活下去,自己还能够活下去,就像父母当时所希望的那般....就可以了啊...
所以....“啊,您好。是.....先生吗?我是Lynn Wright,嗯,就是Wright先生之前推荐过的那个.....我决定了,我想要加入你们的研究。”就算知道这一定会招致不好的结局,他也在所不惜。
“....只能我一个人过去,但是会给他们提供无污染的水和食物是吗?谢谢。”
“这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那两个人,能够获得足够的幸福就足够了。
此时此刻,沉醉在自我牺牲中的Hero先生,还尚未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是什么,而那个少女与那个男孩真正期待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只是亲手将自己推上了一条充满荆棘而又漫长的道路而已,仅此而已。
在真正的结局来临之前都不会知道自己的错误吧,都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吧,到得知错误的那时就算如何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吧,这条道路可是单向道路哦,可怜而又伟大的hero先生啊。
Hero的前方到底会是什么呢?
确实也是一个值得拭目以待答案的问题呢。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66900/
两个月前就写好、本应是入学第一篇的互动现在才发出来,感觉更羞耻了(……
开头是音羽刚入学时的状态(然而现在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了……
百老汇的一天是从晚上开始的。
华灯初上,魅影的银色面具常年悬挂在大屏幕之上,以音乐天使之姿俯视众人;不管你踏进哪间酒吧咖啡厅,都有可能遇到知名百老汇歌手或者制作人。看啊,那不是马丁斯科塞斯吗?我们去找他签个名吧!无数街头艺人在拥挤的街道上,他们弹奏音乐剧名曲、演绎莎士比亚,期望得到赏识者的青睐,虽然更多时候只是得到路人充满施舍意味的一个硬币。
这就是百老汇,音乐与梦想之城,文化与艺术之都,奇迹每天都在发生,在这里,机遇与挑战并存,低俗与高尚同行,罪恶与道德共舞,千万个梦想在这里得以实现,又有亿万个梦想在这里遭到陨灭,所有人踏着红舞鞋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至世界末日。
然而在母亲去世的时候,百老汇的音乐与色彩一瞬间在音羽的心中消失了。对于百老汇来说,路德维卡的去世只是让它失去了一名无足轻重的小配角,有无数比她更优秀更有野心的少女争先恐后来抢夺她的位置。但对于音羽来说,万事万物的定义都要被重新书写……
音羽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在哪里,他似乎还没完全适应在日本的生活。
他起床,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刚刚入学,他不能给老师和同学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是有失体面的行为。
他穿上崭新的白色衬衫,套上灰色的马甲,用金色的表链扣紧马甲,把干净的手帕叠整齐放进外套的口袋里,皮鞋也擦得锃亮。
他在手机看到卢卡斯的邮件:“我今天去了NYCDA,哦他们的舞台真漂亮,我真希望你也在。”自从音羽回到日本后,他们两个一直没有视频对话或者打电话,只用文字交流,用卢卡斯的话说:“如果我看到你的脸、听到你的声音,我会哭得像个娘们。”事实上,当音羽说要回日本的时候,他就已经哭得像个娘们。
音羽为卢卡斯被纽约艺术学院录取感到开心,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好友的实力,至于他自己,则是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提着小提琴手袋离开宿舍。
在通往琴室方向的小树林里,音羽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女生清唱的嗓音,那是《歌剧魅影》里女主克里斯蒂的主题曲《Think of me》。
真是让人感到怀念,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也常常在家里练习这首歌,一直担当伴唱伴舞的母亲人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在正式的舞台上扮演一次克里斯蒂,然而这个梦想已经和她的生命一起消逝了。
歌者的英文发音很准,腔调也模仿得很像,看来对方是有专门练过音乐剧风格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如此美妙的歌声,却没有音乐的伴奏。
音羽拉开小提琴手袋的拉链,拿出乐器跟着歌声的旋律拉奏起来。
对方的声音因突然加入的乐声而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唱了起来,有了伴奏,歌声变得更加动听,第一次“合作”,琴音便与歌声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空气的流动也被改变了,随着音乐吹拂起轻柔的风。
咦?
音羽渐渐发现,那歌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该不会是因为我打扰了对方的演唱,现在要找我来算账了?
在入学之前父亲就曾经特意嘱咐过,日本的学校可不像美国的高校那样开放,不要做太多出格的事情。
音羽连忙停止奏乐,迅速地逃跑了。
走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小提琴的袋子忘在树林里了,学生证在袋子里,被发现是谁也太丢脸了。他又硬着头皮返回。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在小提琴袋附件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人或者东西。
音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就是唱歌的人,决定还是趁她不留意的时候悄悄拿走袋子溜走。
这个时候,女生对着“无人”的树林,再度开启她美妙的歌喉。
Father once spoke of an angel,
I used to dream he'd appear,
Now as I sing I can sense him,
And I know he's here.
女生唱的仍然是《歌剧魅影》的片段,克里斯蒂向朋友梅吉讲述“音乐天使”的存在,后者却以为她在胡言乱语。
Here in this room he calls me softly,
Somewhere inside...hiding.
Somehow I know, he's always with me,
he's the unseen genius.
女生的用意似乎是想让音羽现身,可是音羽知道一旦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然而就像骑士脱下白手套丢给你就要接受挑战,如果一位淑女向你伸出手,那你就必须俯下身去亲吻那只手。
音羽接下了梅吉的唱段:
Christine you must have been dreaming,
Stories like this can't come true
Christine you're talking in riddles,
And it's not real!
音羽希望通过歌词表达自己并不想现身的意愿,可是对方明显不卖他的帐,因为女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欢快,她满怀喜悦地唱道:
Angel of music,
Guide and Guardian,
Grant to me you glory!
他能感受到对方正大步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顷刻间便出现在自己跟前,她的脑袋还没能碰到音羽的下巴,日本的女孩子果然都很娇小呢。
女生扬起头开口问道:“刚刚拉小提琴的人是你吗?”
音羽带着歉意说:“抱歉,我不应该打扰你练歌……”
“没有这样的事,你拉得非常棒!”女生开心地说,“我是B班的小日向杏珠,偶像课的。”
“我是A班作曲科的艾德巴特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