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个装置会对人的大脑进行断层扫描,清除三年前十二月五日一直到今天,所有关于你们的记忆,同时,那边的终端会同步删除你们希望清除的数据。”
黑暗的房间里有三个人影,其中两个站着,一个坐在磨砂玻璃的的隔层后面。房间里堆积着奇怪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清洁剂的味道。
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只有那些屏幕上面,有数字和图像不停闪烁。
“假如这个过程中断或者我的生命体征消失,那些信息将会被公开。你们非法收集公民的信息库,数字地图其实是用于军事用途这个事实,会被发送给警方和媒体……当然,其他国家也会同一时间收到。”
“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你还想继续活下去呢?”
两个站立的人影中的一个抱着手臂,发出了嗤笑声。
“什么都没有了,生存的场所、职业、财富、家人、朋友……现在连‘自己’都要消失了,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时间还没到……不想就这么结束,只是……这样而已。”
2、
面前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缓缓启动了。
龙墨、米拉、葱白和鬼见,脸上一瞬间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但是,那表情在他们脸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出现在墙壁后面的,并不是出口,而是一条长而迂回的通道。
谁也不知道离终点到底还有多远,路上会发生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龙墨第一次发出了以他来说,相当乐观的宣告。
“我们输入了正确答案,通道的尽头一定是出口,只要小心走过这段路程,就可以离开了吧。”
“真的吗?!如果能出去的话……第一时间要去洗个热水澡。”
葱白立刻兴奋起来。
“所以说有这种没神经的家伙在,我其实是不想这么说的啊。”
这次龙墨没有冷下脸,而只是小声抱怨了一下。
“我们……真的能出去吗?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米拉老师眺望着与建筑内部一模一样的白色通道,显出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别想太多了,如果遇到新的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就行了。”
鬼见扭头转向比他还矮一点的老师,简短地说。
“是啊,你说的没错。”
米拉把围巾甩到肩膀后面,露出了微笑。
几个人开始沿着通道向前走,和建筑里面不一样,通道里没有那些奇怪的接缝和凸起,也许这里已经不再有什么机关了。
似乎每前进一步,离自由和希望就进了一步,大家几乎可以感受到外面传来的凛冽空气。
“出去以后,大家都想要做什么呢?我是想要先吃晚饭……”
“刚才说的不是热水澡吗?!”
“现在想先吃晚饭!”
“你刚刚不是才吃过?”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啦!”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啊……”
“墨墨,你想做什么呢?”
“不告诉你。”
“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鬼见想做什么呢?”
“大概是去见某个人。”
“诶……没想到呢。那,老师呢?”
“可能会继续旅行……在那之前,我想和大家一起,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毕竟我们辛苦了那么久,要是一切能顺利结束就好了。”
“大叔呢?”
“我啊……”
绕过了几个转弯,从死角中退回来,五人终于来到了一条笔直的路。似乎为了驱散最后一点隐隐约约的不安,大家一路上一直在交谈着。
然而,没等长冢回答,他们看到了通道尽头,那张白色的圆桌。
又一扇封闭的门仿佛堵住了几个人最后的希望。门上刻着似曾相识的、由两枚羽翼朝外的翅膀构成的纹饰,周围点缀着华丽的装饰。
大概是某个大财团,五人互相打量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就是那个神秘的“主办方”,把他们困在这栋建筑中间,用古怪的谜语捉弄他们,看着他们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向他们揭示彼此的过去,给他们希望又熄灭那些希望的人们。
这个标志似乎在生活中很多地方都出现过,明明应该立刻就辨识出来的,可是现在,谁也想不起所谓的“财团”究竟叫什么,它的高级管理层都有什么样的人物。
这件事好像非常重要,但大家只能暂且把它放下,因为白色的圆桌上,像之前一样摆了五把枪口朝里的手枪。
3、
圆桌的中央用三维投影显示出一面屏幕。
屏幕上缓缓出现了字句,仍然以中文、英语和日语三种语言一起显示着,每个字都能读懂,每句话都简洁明了,然而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仿佛无法明白一样。
“枪已经填满子弹并上了膛。”
“在你们之中,有一位是幕后知情者。”
“它混入你们当中的目的,是保证游戏的最后赢家只有一位。”
“如果走到了这里,说明它已经失败。”
“败者理应消失。”
“所有人都能得到自由,除了它。”
“请射杀任何你认为是知情者的人。”
“直到它真正死亡。”
“存活下来的人,获得最后的奖赏。”
这个狭小的空间其中的空气像冻结了一样,大家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圆桌上黑色的物体,好像忘了呼吸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
米拉老师向后退了一步。
“……”
鬼见咬着嘴唇站着,龙墨像感到筋疲力尽一样,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站在那里。
“不要……我不要!明明都走到这里了!一定要自相残杀吗?一定没有大家一起活着出去的办法吗?”
长长的沉默突然被葱白的声音打破了。
这个一直显得脱离现实,无法让人判断出是聪明还是愚钝的女孩,似乎在最后,终于露出了真实的表情。接着,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不知是在啜泣,还是在让自己冷静。
长冢在心里把屏幕上的文字又读了一遍。
——奇怪,到了这个时候,心情却格外地平静。好像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出发点一样。
算起来,成为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已经五年了,这段日子安详又平静,是货真价实的“另一段人生”。
早晨,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升上来,山间的浓云和雾气染上金色和玫瑰色,就像伫立在远方天空中的,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巨大城寨。
接着,阳光逐渐变得明亮,天空呈现出明朗的蔚蓝色,风儿轻轻拂过树叶,露水在阳光照耀下渐渐消失,而山中的小溪汩汩流动,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到深潭里。
午后的空气温暖宁静,树荫下依然十分凉爽,阳光照在脸颊上,暖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
最后,游人从小路上散去,天色一点一点地变暗,鸟鸣声逐渐止息。
这里也有四季变化,也有风霜雨雪,但是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仿佛会永远这么持续下去。
——几乎让人忘了,这是并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真正的那个“自己”已经随着过去一起消失了。
4、
“这是……最后的谜题吗?”
“快想,快想……我们只有两个小时。”
“这次……没有提示。”
“这就是题目的全部了吗?这个‘它’究竟是不是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呢?”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它’是不是代表这个标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答题就跟着我们,一直跟到了现在呢?”
四位年轻人集中了全部精力、全部意志,想要找出“答案”。
“大叔有什么看法吗?”
龙墨突然抬起头,直视着自己。
这个骄傲的年轻人从一开始就靠惊人的智力、知识、直觉、反应,没有依赖任何人,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直冲在前面,到了这里,他也想要问问别人的看法吗?
——还是,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呢?
长冢眯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只有两种可能,我们中间并不存在文字所描述的‘它’,‘它’是一种象征,只要打碎‘它’,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
葱白满怀希望地点着头,米拉老师则低头沉思着。
“还有一种可能,正如屏幕上所说的,‘它’是我们中的一个人,只要找到这个人,杀死‘它’……”
“在这里杀人,就是我们输了啊!”
突然,角落里响起了气势惊人的声音。
大家惊讶地看着鬼见,这是这个少年第一次以这么斩钉截铁的强烈语气表达自己的意志。连长冢都吓了一跳。
——啊啊,‘答案’……
——已经很接近了。
“是的,在这里杀人,就是我们输了,‘只有一人’能存活下来的游戏,一定是错的,要亲手剥夺别人的性命才能取得的答案,一定是错的。”
长冢以平静、诚恳的语气,慢慢地说着,好像在做每天的什么例行汇报一样。
“让我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时间的推移会不会让他们在压力下,出于求生的欲望而改变主意呢?
——最后的最后,会怎样发展呢?
五个人的眼神,又各自分散开,长冢用余光扫视着他们,发现其他四人的眼睛,没有一人盯着那些枪。
5、
两个小时显得非常漫长,又非常短暂,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但是,时间还是毫不留情地一点点流逝下去。
四个人开始相互打量,怀疑的神色在他们眼里加剧,一瞬间,长冢几乎想象了大家夺取眼前的枪,抢先一步杀死别人以求生的场面。
但是,那种景象终究没有发生。
“如果我们最终没有找出‘它’,会怎么样呢?”
“说不定大家都会死?”
“也许就出不去了吧。”
与之前解答题目时不同,大家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我们也不会输给那些窥视着我们的人。”
“这就是主办方想要的答案吧。”
终于,时间只剩下了最后十分钟。
葱白合着眼,皱起眉头,仿佛等待什么降临一样。
米拉老师平静地低头休息,鬼见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上的一点。
而龙墨依然是平时那副模样,他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盯着环绕成一圈的枪。
——是时候了。
长冢站起来,向圆桌走去。
“大叔,你想到什么了?”
葱白惊讶地叫起来,接着,她马上收到了龙墨的眼神示意,捂着嘴安静下来。
“这场比赛的主办方,是有名的织作财团。”
长冢简短地开始了叙述。
“涉及金融、不动产、交通、化工乃至科技、通讯、出版、媒体的大财团,现任当家的名字叫做‘织作魁’……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想起这个名字。”
他把手伸向了其中的一把手枪。
“如果你们模糊地觉得有印象,却又想不起来,那么可能你们也接受过暗示,或者被做过记忆篡改……就像我一样。”
“难道你……真的是……”
米拉老师和鬼见都瞪大了眼睛。
6、
“这种比赛不只进行过一次,表面上是媒体上知名的智力竞赛,尽管奖金高得吓人,但其他国家类似的比赛也不是没有,如果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大概只会被认为是用来炒作的普通节目而已。或许现在,我们十一个人的影像正在电视上出现,接受着采访吧。”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叙述着。
“然而背地里,他们却把人命当做游戏。我猜想他们的目的,大概是为财团选择可以使用的人……足够优秀,又足够理性,以至于可以踩着其他人的尸体到达终点。”
长冢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大家可能想不到我从前的职业,别看我这样,以前也是在业界知名的计算机公司有份工作。公司与织作财团有合作关系,因为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们正在进行的项目有违反法律,甚至触犯国际公约的可能,本该在那里就停下来,但由于好奇心驱使,逐步调查到了惊人的事实,假如披露出来,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位关系很密切的友人参加了这‘竞赛’,却再也没有回来,奇怪的是,与她一同比赛的选手全部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个人信息,也没有在认识的人中间出现过。”
“就这样我花了全部时间、精力、财力进行调查,期间性命几度受到威胁,终于发现一点端倪,却被逼到了死角,我以删除数据为条件活下来,但是与之有关的一切记忆却被抹消了,甚至连那位朋友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以新的身份来到了现在工作的地方,本以为能够平静地生活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参加了报纸上的猜谜游戏。想来一切都是‘主办方’做的手脚也说不定。”
“在接到请柬的时候,我发现它后面写着这样的说明:‘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谜题竞赛,你是唯一知情的参赛者,你的胜利条件是,保证赛场上活下来的只有一人,如果条件达成,你和这个人将一同赢得比赛。”
“起初我对这个条件一直存在疑虑,但是不久,被搅得乱七八糟的记忆逐渐开始变得规律,而场上也真正发生了死亡事件。我想,所谓的‘条件’大概是真的。除此之外,我对谜题的答案与你们一样一无所知。”
“最后,这次比赛的执行官,也在之前那次比赛的参赛者之中,他的名字是‘羽织牧’。这位羽织家族的成员是否像我们一样,在决定生死的谜题中挣扎过一番,就不得而知了。”
长冢端详着手里的枪,把它缓缓举起。
“从一开始我就在观察你们,却从未想过要让谁活下来,让谁去死。不管你们相信与否……从这一点上来讲,我是这场比赛的失败者。但是,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
“从身份和记忆改换的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已经是额外得来的了,没有用这额外的生命找到让更多人一起活下来的方法,没有让把人们的性命当做儿戏的家伙们付出代价,这才是我的失败。”
“败者理应消失,但消失前我还想传达我的答案,人没有资格制定优胜劣汰的法则,‘只有一位才能活下来’的游戏,归根结底是策划了这一切的人的错。没能让他们的‘条件’达成,或许是我最后一点小小的复仇吧。”
“也许你们之后还会遇到新的难题,说不定还会被篡改记忆,但是我请求你们,尽最大努力记住,永远不可能有完美的条件和完美的谜题,能够对‘人’进行筛选,也不可能得出唯一的答案。”
“我的回答到此结束,再见了,各位,能和你们参加同一场比赛,真的非常幸运,希望你们平安。”
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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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697/
*这是本年度参加的最开心的企划之一!!谜题很棒,推理的过程也很棒!!企划主和参加者都很棒!感谢大家!认识你们很高兴!!
*仓促地结束了故事,虽然有点敷衍,不过总算是平坑了XDDD,希望下次再有机会一起玩耍!
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828/
一开始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普通对白。
红发少女照例在约定的时间来到鹤见别邸,照例坐在伊织的对面看着她写东西,照例送来了宁宁制作的新料理。鹤见家从来不吝啬用亮度较高的百号蜡烛,就算鹤见可以出门之后再不将拉门关上,光线依然明亮得足以让彼此看清对方的眼睛。
“最近在忙别的事情。”
伊织询问起书籍抄袭那件事的时候,雪绪平平淡淡地这样解释。
“什么嘛,当初跟我说很容易搞清楚的人是你吧。”伊织没有抬头,用惯了的毛笔在书案的和纸上留下秀丽的字迹,光线映照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给人一种她在发光的错觉。
“本来就很容易搞清楚。”雪绪心平气和地说,“对比一下文字细节就知道不是在送印的时候被盗的,狐的部分完全是原稿的样子,联想一下你文字除此之外的泄露可能就只有那个了。下次把废稿统统烧了就行了。”
感觉她说话和平常没有两样,但确实有哪里不太一样。伊织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雪绪少有地端正地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伊织。
“话说,你头发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一点。”雪绪朝伊织扬了下下巴,示意她将滑下来的碎发撩到肩膀后面。伊织的头发现在正处于扎起来还不够长,散下来又看着很不利索的阶段。
“嗯,确实。不过不想剪了,现在还能到处出门,梳头不是很麻烦的事情。等下次白天到来的时候再剪掉吧。”
“哎呀呀,难道是因为经常跟某位男士一起出门,所以情不自禁想要留长给对方看?”雪绪发出了无意义的感叹,“真奇妙。”
伊织不满地皱起眉毛。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说啦。”
“百夜结束之后,就又不能出门了吧。”
“也没什么。之前不也这么过的么。”
“说的也是呢。”
“……有话就说啊。”
“只不过想起来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是非常喜欢把死挂在嘴边的,动辄以自己死掉最好为前提去考虑事情,现在反而心态轻松地去想百夜结束之后,你长大了啊。”
伊织眼睛睁得圆圆的。
“瞎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比你大。”
雪绪毫不克制地发出愉快的笑声,肩膀都笑得抖起来。
“对了,那封信,信封上标着神叶绛的那封,上次不是交给你保管么,可以还给我么。”
咦?伊织索性把笔放下来了,顺手将不留神就写废了的浅草和纸揉成一团,丢到角落里。
“为什么突然要看?”
“嗯……为什么呢。”
雪绪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对面,平静地做出思索的表情。
“你这种腔调恶心死了,到底要说什么。”伊织嫌弃地看着挚友的脸。
“只是稍微思考一下而已嘛……嗯,你还记得书豪笔斗会那天,有人送了信给我吧,之后我去了化野。”
“化野是什么。”
“旅店。在那里有人给了我很重要的线索。”
“尾张的事情?”
“嗯。”
“跟赤羽有关?”
“诶,怎么会这么想?”
“……那不然为什么突然要拿那封信。”伊织也稍微调整了坐姿,笼在袖子里的左手悄无声息地靠近书案最下端的暗格,雪绪所说的那封信一直被她锁在这里加以保管。
“不要误会,并不是因为跟赤羽有关。”雪绪将手指交叉叠在自己膝盖上,在伊织的注视下堂堂弯起嘴角,她的表情与当初在永暗神社前初遇时几无两样,是心满意足而天真开朗的笑容。不过只维持了片刻,笑容便轻缓地从她脸上褪去。
“一直都不习惯讲这种事……不过还是要说清楚。”
她确实说得清楚明白。
“以后就不会再来鹤见别邸了,所以这次要把托付你的东西拿回去。”
这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伊织几乎就要拉开暗格将信取出交给她,此时动作因一时无法理解对方的话语而停滞。指尖停在抽屉拉手的前端,能隐约感觉到铜扣沁凉的温度。
“哈?”
雪绪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鼻子:“时隔这么久突然提出这个说法我想你一定很难接受……但是确实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应该停止了。我实际上很不擅长跟被利用的对象维持这么久的往来,负罪感这种情绪我处理不来,所以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应该摊牌了。”
伊织看了雪绪很长时间,烛光在对方暗红色的瞳中跳跃,像是什么活物。
“你在说什么。”
“抱歉,我一直没有问过,在鹤见小姐心中我是什么地位呢?一来未免僭越,二来如果问了,就会惹来很多麻烦,那实在很难处理。不过我想,鹤见小姐大概是认为,我是朋友吧。不过很遗憾,那是你单方面编织的错觉。
“你还记得吧,两年前,在永暗神社的那次相见,那不是偶遇这么浪漫的事情。我可是确实看到了鹤见屋的屋号,才决定跟上的。”雪绪此刻坐姿笔直,她在跟人谈生意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状态,一眼望去是无懈可击的坦白真诚,“倒是没想到竟然是鹤见屋从不露面的大小姐,说实话,那时候是很失望的。”
失望。
“我原就设想来江户之后,要好好攀附身家地位足以结交高层人士的商家,一来探听消息会变得非常方便,二来有所动作时也会少不少阻碍,彼时鹤见屋蒸蒸日上,鹤见唯人也已经在接手家族产业,如果能跟对方有所来往就再好不过了。”
雪绪黄色的发带顺着她的头发滑落到榻榻米上。
“结果来参拜的是全无用处的长女。”
伊织手中的毛笔跌落在书案上,墨汁迅速荫染了一大片印着暗花的浅草和纸。
“全无用处……”伊织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的脸,“等等,你怎么回事啊,你说全无用处?”
伊织压抑着质问的声音较平常略略提高。
“别对我大喊大叫,鹤见小姐。”雪绪微微扬起眉毛,说的话像在兜头浇一盆雪水。
“确实听起来相当难听,但是就是这么回事,身患重疾无法离开自家宅邸,鹤见屋每年都要斥巨资好生养护的长女,既不能担当商家联姻的枢纽,也无法帮助长辈处理各类生意往来,甚至教导弟弟的能力都不存在,我在刚知道你的时候,就觉得,鹤见伊织是鹤见屋最大的妨碍……”
“哈。”伊织发出短促的冷笑声,“是呢,不用你说,我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白白让家里人担心,确实是‘全无用处’。但是,凭什么是你来说这番话。鹿又雪绪,你以为……你以为你可以得到那么多消息是因为谁的关系。”
“因为你。”雪绪恭恭敬敬地将手放在膝盖前方不远,极为严肃地施了一礼,“这点我很清楚,是因为你,我很感激。与鹤见屋的大小姐结交获得了有形无形的很多好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在今天跟你告别。因为我终于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所以虚假的友情游戏就到这里结束吧。我不擅长一直陪伴什么人,如果是为了得到消息的话,姑且努力下去也无妨,但是已经到终点了。”她顿了一顿,“能把赤羽的信还给我么?”
伊织微微张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友人。
“我不信你……我不相信你。”她虚弱地摇头,看起来像是行走在即将碎裂的冰层上颤抖的旅人,“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
伊织倏然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忍耐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将手抽了出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则换上了挑衅的表情,下巴轻轻上抬地看着雪绪。
“你说我单方面把你当朋友,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信不会给你的,我会烧掉它。那种东西……现在请从我家离开。”
雪绪看起来并不意外,反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好,感觉真的拿到的话反而会动摇,你替我下了决心呢……”红色长发的少女施施然地起身,自行走到纸门前,在将纸门推开之后,她又扭头对伊织轻轻点头。
“那么,祝您身体健康。如果以后有事吩咐,针屋自当竭力。”
鲤在黑暗中不做声地笑起来,伏在他胸口上的少女几乎是立刻用指节敲了他的额头。鲤发出吃痛的声音的同时,依然没能止住像是要呛到一样的笑意。
“好凶啊你。”他用食指在被敲击的地方轻轻揉了两下,惫懒地顺势将手腕盖在自己的额头。
“有什么好笑的啊。”伊织用手揪住鲤的上衣,向上提了一下,未果。与叙述初始像暴风雨般倾泻而下的愤怒与不甘的情绪相比,此刻用力咬住牙忍住哭腔的少女更接近平时出现在人前的鹤见大小姐。
“就算什么用没有我也好好地认识她两年。”完全是想不通的语气,就算听起来稍微斩截了一些,咬字间还是彷徨得很。鲤平卧在船舱里,熄灭的灯笼无法带来光明,眼前是一片黑暗,而之前在船头惊到他的少女的泪滴,正渐渐打湿鲤的领口。
鲤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别用这种撒娇一样的语气跟我讲话啊……”
会感觉很受不了的。
鲤缓慢地朝鹤见的位置伸出手,在虚无的黑暗中被恶狠狠地推开了。
“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只当作普通的吵架呀!那个家伙是我唯一的朋友啊!如果连她都是这样想的话——”
“那又怎么样呢。”鲤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轻松,“难道因为她这样想,你就真的全无用处了么?话说回来你们这些有钱人到底在想什么啊,简直让人大开眼界。什么能不能给家里的生意帮忙之类的,要命了,非得能做到这种才有资格开开心心生活么?”
鲤额头上又挨了一下,只是这次力度小了很多。
“简直笑死人,就为了对方这样一句话,就一晚上觉也不睡,一大早跑到来路不明的也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的船篷里哭哭啼啼,万一我是坏人呢。”
“你本来就……”
她恼恨地想要撑起身子,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抓住她手腕的男人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嗯,也对,在大小姐眼里我本来就是坏人。”
“那我这个坏人要说两句你非听不可的话。你长得超好看的,鹤见伊织。”鲤维持着抓住她手腕的姿势,不肯放她起身,嘴里兀自说着让人难为情的话,“我以前说过好几次吧,我可以一直盯着你看很久,长得很好看——为这个就已经没人可以对你说你全无用处了,长得好看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当然了,我长得也不错。哎呀,你不要嗤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呀。”
“说起来,从那次阁楼开始,就有留意到,你其实在黑暗中也看的见吧。”
话锋突然转到不想干的事情上,少女不愉快地保持着沉默,最后还是无声无息地点头。
“果然。你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竿失手了么?因为你看得太清楚了。你以为自己能看清浮标的动向,就不相信原来那个动向会是陷阱。有钱人真是傲慢,大小姐这一点上特别地明显,你不相信能看清这件事会成为障碍吧。”
“大小姐,你跟鹿又姑娘关系很好,不用多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说她是你的朋友,那反过来就也一样,这是不需要看太清就能感觉到的事情。但是,朋友吵架不是这个吵法,你们都是从桃子里钻出来的人么,不知道普通人类到底怎么交流一样。如果我跟信田君突然吵了一架说我要绝交,那家伙一定会一边暴打我一边反复质问‘你的脑子是茄子糊糊吧!’类似这样的话。怎么想都觉得,这才是朋友吵架的气氛!你们那个,太异常了,一听就知道哪里不对,完全不对,而且是我想不通看不明白的不对劲。”
鲤笑嘻嘻地松开了紧握住伊织手腕的手,让她在黑暗中仓促地直起身来,坐到一旁。他自己则照旧躺平在被铺上,悠悠地将双手枕在了脑下。
“我从一开始就不能理解你们。”
鲤直视着上方,仿佛能在破旧船篷里看出璀璨星空。
“我绝对没有办法看到你和鹿又姑娘看到的那些事情,你们是看得见的人,而我是看不见的那一方。你们那类人其实很讨厌的,总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比什么都重要,而世间别的东西都远远不如。我呢,我是鱼啊,是会把太阳没出来这件事也一并忘掉的傻蛋。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会继续去想,我真的,真的不能理解你。”
“你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鹿又呢,是因为好不容易遇到似乎可以理解你的人,却被对方声言放弃么?如果对对方感到不满,那就无论做什么都要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到才是,就算把她骂一顿也好,要让她知道我们鹤见大小姐受伤了,让鹤见大小姐受伤是错误的。这是简单明了的事情。你和鹿又姑娘共享的那种光明是什么呢?我永远体会不了,我明明根本想不通,却情不自禁要为你想,这又是为什么呢?啊,真麻烦,一定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只是见过你一次就不由自主要粘着你,你是什么奇特的饵啊。”
像是梦呓一样漫无目的的自白戛然而止。鲤屏住呼吸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他迅捷地从舱板上支起身子,沉思地看着伊织的方向。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让人感觉仿佛能看到什么。
“我看不见但你看得见……抱歉,我想做个坏人了。”
他在伊织的耳边这样轻声说道。
这个从桥上一跃而下掉进她船舱的笨拙吹箫人,在黑暗中温柔地捧住伊织的脸颊,而后目标明晰地低下了头。
伊织看得见,即使是最深的黑暗,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一瞬间,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如雪山崩塌,二十年来时刻相伴的黑暗瞬息瓦解,同时汹涌而起的像火山岩浆一样可怖的喧嚣声,沿着她全身血脉奔腾泛滥。她甚至察觉到对方也因孤注一掷而全身发抖,这让她只剩下承受的能力与勉力维持的平静。在突如其来的从未体会过的甘美接触中,伊织恍惚地意识到,什么都看不见,是因为自己阖上了眼睛。
鲤将左手伸到伊织的后颈,轻柔地防止她逃脱,同时口中湿润的轻触便更深入地索求下去,他的右手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描摹伊织左耳耳廓的形状,一直到伊织发出哭泣一样的声音,在他怀里歪过了头。
结束了长长一吻的鲤,顺势将额头抵在伊织的左肩,和她不同程度地喘息起来,他再三做出想笑而笑不出的表情,像是自己也吃惊起方才做出的事情。
“糟糕了,一不小心就变成这种局面……但是不行,不行不行,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不能理解。我想不明白你。我以前从未这样感到害怕过,害怕因为无法跟上而不可以跟随。伊织啊。”突然被直呼了名字,伊织的身体轻轻一抖,而将头抵靠在她肩头的白发青年浑若无觉地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带着一点嘶哑,“一个我无法理解的你,可以允许这样的我——”
“倾心于你么。”
-tbc-
我想写青年男女出于冲动而激发的情欲已经很久了,但是鹤见的话,她嘛,这个程度的接触已经很惊吓了吧。脑内轰然作响,雪山崩塌,仿佛一个恋爱脑……欸恋爱脑有什么问题好歹我终于写了回恋心【【
倾心于你是西尾维新的刀语名台词之一,我思考了快半个月到底能不能换别的词,最后还是觉得这个词最好,唉不服输不行。
恶趣味wa2一下,鹤见可以结束之后说: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等等
另外这里补一个原本想到的但是大概用不上的小段子。
“啊,灯笼熄掉了又没有带火石,这要怎么回去……”
“就说我看得见了啊!”
NPC是人事科职员
——————————
走上楼梯前,布兰德小心地避开监控,点起开始工作前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支烟。
在这个阴暗的早晨,随着烟雾在肺里缓缓扩散,受祝福的尼古丁终于为他带来一丝好心情。自从工作场所无烟政策在人事处全面施行以来,这个宝贵时刻已经成为支撑他一整天从事这份操蛋工作的动力。
可惜当他走进办公室,看见有个人正坐在属于他的椅子上看报的时候,他的心情注定会在这一刻被摧毁殆尽。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家伙要把会面安排在人事处某个倒霉蛋的办公室,而不是他们的神慈科。如果不是特别必要,没什么人希望看到科尔宾•洛仑兹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他们那儿至少会有该死的抗穿透材料吧?
“我以为绅士应当取得许可再进门,洛仑兹先生。”
“我敲过门了。”对方合上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表,终于起身让出那张椅子,“他们告诉我九点出现在你的办公室,我可不喜欢站在走廊上等。”
科尔宾•洛仑兹,和往常一样,脸刮得很干净,红铜色头发梳理整齐,穿着考究得像个老电影里的花花公子:缟玛瑙袖扣闪闪发亮,衬衫袖口还有姓名花押,套装少说也抵得上人事处职员几个月的薪水,不过没准还比不过他手腕上那块时间工匠——说到底,这年头为什么还有人会穿印着自己姓名首字母的衬衫,或者戴一块不能上网的机械表?
布兰德总是疑惑这混蛋凭什么能负担得起定制衬衫和高级西装,以及那些昂贵的小玩意,还是说他们在神慈科收入真有那么高?
“所以我该感谢你还记得这是我的办公室?”
“在劣质烟草杀死你以前,你还有希望换个更好的吗?”科尔宾按照他的老习惯站到墙边,“第三个人是不是该出现了?”
“听这脚步声他已经上楼了——进来,格莱特,把门带上!我要向你介绍科尔宾•洛仑兹,这位可是鬼魂绅士。”布兰德引用了一句漫画台词,他能察觉到科尔宾不满的视线,这让他咧嘴笑了起来,“洛仑兹先生,来见见格莱特•里恩,直到一年前他还在神慈科,不过我猜你们对彼此没多少印象。”
走进办公室的男人如今身穿维稳科制服,里洛尼亚少见的灰金色头发依旧剪成军人发式,但比起布兰德上次见到他时更长了些,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戴着那副偏光镜。当他走到灯光下,镜片的颜色微微变化,为他滤去多余的光线。
“我们最近还见过,就在上个礼拜日。”他说,“洛仑兹先生直到念献礼经才进教堂——很高兴你今天如此守时,我相信上周你也不是故意在弥撒中迟到。”
“很高兴我们对彼此不是一无所知,里恩先生。”科尔宾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对认识他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么,你就是那个咬死搭档的牧羊犬?”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如果视线能冻死人,布兰德毫不怀疑科尔宾现在就该被活活冻死,而不是继续把事情往地狱里推。
“我得说你的判断是正确的,经过那一切以后,他肯定不想作为怪物活下去。”
在格莱特的拳头落到他脸上之前,科尔宾猛然后退一步,后背贴上墙面的一瞬间,墙壁似乎泛起微微涟漪,顷刻就像水面般将他的身影吞没。
布兰德忍不住为这一幕拍起手来。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科尔宾露这一手,但那个混蛋总能制造些戏剧效果。
格莱特在空无一物的墙面前及时停手,灰眼睛从镜片下瞪视着唯一的观众。
“鬼魂绅士,记得吗?”看着对方的表情,布兰德叹了口气,“介质穿透能力。我猜你不看漫画,但我以为他的档案上写得很清楚了。”
研究员至今没能完全弄清科尔宾的介质穿透有多少限制,但真正能阻挡他的东西并不多,正是这种能力让他成了一个有价值的特工。有时布兰德也会放任自己想象,一个人如果拥有这种能力,究竟能做些什么?整个世界都在面前敞开,那感觉一定很奇妙。然而最后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小岛上,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科尔宾在激怒他人这件事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礼貌的三声轻叩在门上响起,办公室的主人又叹了口气。
“进来!”他吼道,“这次记得先开门!”
“看过里恩先生的档案后,我理解神慈科为什么迫切期待他的回归。”科尔宾推门进来,顺手掸去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尘,“显然,让经验丰富的狙击手和外勤特工在维稳科巡逻是巨大的浪费——但我相信总有比让送葬人和我组队更好的选择?”
“也许是出于止损的考虑。”出乎意料,布兰德还没来得及开口,格莱特已经发起反击,“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一位宝贵的特工了。”
哦,老天!
干得漂亮!
至少在布兰德的记忆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科尔宾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的样子,如果不是场合实在不妙,他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格莱特•里恩永远都是打出致命一击的那个人,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选中他。
“至少你还是看了我的档案。”科尔宾的声音没有温度,眼中却燃烧着琥珀色的怒火,“那你也该知道,里恩先生,一个宝贵的特工——或是两个,对我来说可能没什么不同。”
在凝固的空气中,寂静之声尖锐而嘹亮。
这场会面中他们没有被允许佩枪,当然,但他们一定有很多方法可以弄死对方……
“够了,先生们。”考虑到后果,布兰德不得不充满遗憾地打断了这场好戏,“你们最好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如果我没猜错,最近你们这个和睦的小组就得发挥作用了。”
格莱特走出去时用力带上了门,布兰德耸了耸肩,他转过头,不出所料的发现科尔宾的身影已经从办公室里消失了。
在岛上工作的这些年来,布兰德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见过各式各样的爱、信赖、敌意与憎恨,却从来没有一组这样奇特的搭档,他们行走在悬崖边缘,被各自过往岁月的鬼魂纠缠。
打开科尔宾留下的那份报纸,布兰德突然找回了他在一天开始时的好心情。
让我们看看,这回他们谁会先杀了自己的搭档。
各位在看完企划信息后,应该对世界观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但对于复制体和再生体这块的定义或许还是很懵懂。
咱们今天就来谈谈这部分吧。
首先,复制体不能自己完成遗愿,其次,再生体是一个完整独立的存在,性别(和性格外貌生活环境)都和复制体没有半毛钱关系。
再生体只能代替复制体完成遗愿,就好比你想上厕所,就喊了个人代替你去了趟厕所一样。
虽然复制体不能亲自了结心愿,但在看到其他人把自己一直想干的一件事情干了之后,或许会有新的体会
然后可能又会有人问了,既然复制体不能自己了结心愿,那干嘛还要找再生体再去完成,有卵用啊??
别忘了,只有在再生体成为终结者后,复制体自身的时间才会开始流动,逃离不死的“魔咒”。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复制体只是把其他人的人生复制了一遍,只有在受到终结者的帮助后,才能真正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人生,或许这也是大部分复制体的愿望吧。
疑难解答:
问:说好的完成遗愿呢??这不是还是不能实现愿望???
答:世界本来就是美好而又残缺的,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或许对于正在看这段文字的你们来说,只是一个构造不完美的世界观,但对于你们笔下的角色来说!!这就是现实!!This is the reality(激情澎湃)!!!!
ಠ౪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