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iffin一一确认了每个门的房间号,并且回头向其他人讲述他发现的特殊情况——其他的房间都有房间号,唯独左手边的门是没有的。在几个人讨论一下之后,jormangund回头扫视起了其他的“被保护者”,然后……目光停留在了raynor身上。
“那边的蓝发……是叫raynor来着吧?你进去看看。是听从命令的时候了。”
然后这样发出了指令。
……说好的保护呢。虽然早就知道没人权,不过看那位女士的遭遇,还以为是“只有我能S你们”这种节奏呢结果是谁都能上吗。
虽然内心十分不满,但是除了吐槽却没有能力反抗——特别是在这种装备都消失,对方被神秘力量强化过的情况,raynor上前接过vice的外套(的碎片)并且打开了那扇门爬了进去。
但是才刚刚进入,他就停了下来。
griffin看到他的动作l立刻催促道:“你在干什么呢?快点丢东西啊。”
raynor却反而倒退出来,满脸无辜地回答道:“但是那边什么都没有啊?”
jormangund和siren对视了一眼,然后爬进了通道。一边的griffin则威胁起了raynor:“你最好没有说谎……”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jormangund就倒退了出来。
“好了,griffin。他没有骗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大概是房间移动所留下的空隙吧。看来这个房间没有什么价……”
可他话也还没有说完,那个被认为是毫无价值的通道中就窜出来一个黑影,并且抓住并带走了他。没人看清楚黑影是什么东西,整个黑影的动作流畅的像是一只身经百战的鹰在捕捉它盯梢已久的猎物。
几乎所有人都被突发情况惊呆了,但是很快,死音就好像是被谁呼唤,恢复了过来。一把关上了还打开着的门。
而此时griffin也恢复过来,愤怒的吼着“你干什么!”一边试图打开被关上的门,却被死音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这家伙——!”griffin露出了极端的愤怒表情,甚至变得有些扭曲,他空闲的另一只手攒成拳头,打向了死音。死音则如法炮制抓住了另一只手。
……可怕的反射神经。这就是“主神”强化的结果吗。
尚不清楚死音身世的raynor看着自己的动态视力难以捕捉的拳速,心下考虑着,以便为了避免被波及而后退了几步。
而冲突却进一步扩大。此时一片金色进入了raynor的视野。
mimcar?!
那身影确实是mimcar,她一把握住了griffin的右手,枪口便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子弹没有打中死音的心脏,而是击穿了他的右手臂,然后那枚子弹带着大量的血液又飞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一串鲜红的轨迹。紧接着mimcar用力一握——griffin像是遭到电击一样松开了手,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你这婊子——!”griffin恼怒地推开她,并且挥拳打向她。而mimcar毫不示弱地伸出手掌试图去接下那拳头,两人就此扭打起来。
……这家伙的怪力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过既然她出手了……
raynor蹲下来拾起了在两人扭打中被踢出来的枪。而这时候griffin在扭打之中却是占到了优势。凭借在主神处数次翻倍的力量,他一把把mimcar甩开,使得她暂时失去平衡,接着右手握拳一拳打了过去。
——右肩!为了避免伤到mimcar,raynor选择了一个可以解除对方战斗力又不会伤到其他人的位置。
“咕啊啊啊啊——!”
“呜——”
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griffin的肩膀,但是因为惯性,griffin的拳头仍然打中了mimcar的腹部,疼痛使她暂时性脱力倒在了地上。暴怒之中的griffin顺势骑到了mimcar的身上。
“你这凡人竟敢——”
raynor立刻举起了枪对准griffin的头开了枪。
但是一层淡金色的护盾突然出现,子弹撞上护盾之后瞬间化作了一张铁饼。然后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其他人都看向了护盾的释放者——"保护者”中的最后一人,一直被raynor警戒着但却保持着沉默的siren,此时griffin举起还能够使用的左手,正作势要向着mimcar的脑袋砸下去,raynor连忙再次举枪。而siren接下去的动作却是用手枪击穿了griffin的左肩。
“谁给你们的权利伤害他?”
他如此质疑着。
griffin惊讶地转过头去,看着还举着枪的siren。而mimcar则是趁机挣脱,猝不及防的griffin反而摔在了地上。
“他可是我的所有物。”
然后这样做出了宣言。
还没有等griffin起身,siren就快步走了上去,在他的兄弟身边跪了下来,左手抱着griffin的后背,扶着他坐了起来。然后——
“My punishment is greater than my strength. ( 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 )”
说着右手举起了他所持有的枪,对准griffin的太阳穴。
扣下了板机。
枪声过后,siren眼神空洞地看着手中的枪,就那样抱着自己的兄弟跪在地上,开始自言自语:"……Now you are cursed from the earth,whose mouth is open
to take your brother’s blood from your hand……"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幕突然上演的相杀剧的终幕,而他的声音渐渐降了下去。
突然siren放开griffin的尸体站了起来。
“Let’s go.The end is never the end. ”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
For it was not an enemy that reproached me; then I could have borne it: neither was it he that hated me that did magnify himself against me; then I would have hid myself from him.
But it was thou, a man mine equal, my guide, and mine acquaintance.
We took sweet counsel together, and walked unto the house of God in company.
Let death seize upon them, and let them go down quick into hell: for wickedness is in their dwellings, and among them.
As for me, I will call upon God; and the LORD shall save me.
那是无尽的蓝与黑交融而成的颜色。
少年半平躺在洋面上,身体的一部分沉在水下,整个人都随着洋流荡漾。他仰面朝上,看着不知从何时起持续闪耀的红色,像极了太阳。
他的耳朵听不见了,只充盈着一种奇怪的嗡鸣声。这声音细细碎碎,却一直传到人的脑子里。他能看到身边有很多重影,并且可以感受到自己正被湍急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向下压制。他身边似乎有人,隐约可以看到谁在不远处沉沉浮浮,一个浪头打过来后便再也看不见。
他开始觉得恐惧,下意识地想要捉住什么。他看到一块巨大的黑影掠过身侧,他努力偏过头,想要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但即便是这些许的动作,也令他感到眩晕。
也许我受伤了,他迷迷糊糊地想,也许是脑震荡。我有点想吐,但也并不严重,我还可以坚持。
他仰起脸,再次观察那颗红得耀眼的太阳。然后向它伸出了手。
也就是在此刻,他的耳朵终于重新恢复了功能。巨大的海浪拍击声,风暴声,螺旋桨声,以及夹杂的听不清的人的呼喊。他终于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然后立刻忆起现状,随即陷入了莫大的恐慌。
他所乘坐的游艇已然沉没,虽然他身着救生衣,但依旧惶恐。他这样身无所依地漂浮在惊涛怒吼的海洋中,上是莫测苍穹下是无尽深渊。他就像即将汇入大洋的一滴水,或是数亿颗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星其中之一,不是被这边就是被那边的黑暗所吞噬,然后万劫不复。
他觉得冷,嘴巴里也灌进了不少苦涩的海水,现在他想将它紧闭,却因为牙齿的打颤而不得不作罢。他又开始听不见声音,然后便觉得困倦。他当然知道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但他止不住就是要这么做。他的上下眼皮就像他的牙,一会儿就扣在了一起,直到他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扯向一个方向。
“孩子,我是来帮助你的!不要睡,保持清醒,我这就救你出去!”
他有些看不清来者的样貌,他目光涣散,越过对方肩头依旧盯着那颗求救信号弹。他能感受到营救他的人的体温,以及一种强大又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受伤了吗?——看着我!”
Chris睁开了眼睛。
Chris睁开了眼睛,几乎是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他看到他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些人,有男也有女。人们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大碍,其中有些人正在转醒,或打量四周或叫醒身边的人。Chris发现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衣服,就像是某所医院的病号,他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然后开始摸自己的枪。
腰间空无一物,Chris觉察到自己也穿着与那些人一样的衣服,胸前还绣着自己的名字。
“怎么回事,这该死的是哪儿?”有人这么发问,Chris下意识回头,竟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对方正在观察四周,接到Chris的视线后也是明显的一愣。
“那个——请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Chris注意到,人群明显地分成两部分,他与另外三个男性彼此靠近,可以称之为为一个小团体。在他们对面,相隔了一段距离则是人数稍多,并且明显彼此认识的另一个团体。而刚才开口说话的女生,就是对面团体的人。
“大家不要慌乱,请听我说,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人——”
“美咲,时间有限,说重点。”另一名金色长发的女生说。
“好的。简单来说各位可以理解为我们穿越了,你们清醒前的最后一件事还记得吗?是不是有进行一个选择,‘YES’和‘NO’的那个?选择‘YES’的话,就会来到这里。”
讲解完毕后,被称为新人的四位男性皆有些面面相觑。Chris当然记得,清醒前他正在做的最后一件事,当然,现在他宁愿不要想起来,碍于“那件事”的性质,Chris有理由怀疑这仅仅是对方的又一个圈套。他的敌人狡猾且残忍,一心想要他的命。他与他们周旋并不断失败,然后站起来继续失败,直到他认为的最后一刻。
敌人想让他闭嘴,而死人永远不会泄露秘密。Chris认为既然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敌人没理由再大费周折与他猜谜。他们会径直扭断他的脖子,或者射穿他的脑袋。所以现在Chris只有一个疑问。
“也许我已经死了?”
刚做过自我介绍,自称夏黎的女孩笑着说:“怎么会,你现在不是站在这里吗?”
“你要知道,通常死人不会真的认为他们死了……”Chris小声嘟囔着,“他们经常会认为自己还活着,或者与活着的时候一样。”
“你什么时候改信基督教了,我的好警官?”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Chris知道搭腔的是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他在现实世界有过数面之缘,至少在这里算是唯一认识的人,Josh。Josh正在摸索着墙壁的四周,之前他一直认为这是什么整蛊节目,看样子是想找到隐藏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你们认识?你是警官?”
夏黎走上前,确认般上下打量着Chris。Chris注意到刘海瓷,也就是刚才苛责美咲的金发美女不经意地向后躲闪了一下。
“是的,我……曾是一名警官。”
“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第一场恐怖片对普通人来说难度还是挺大的。新人多少有点能力的话,我们双方都安心。”
“很抱歉打搅你们。”梳着背头的男人上前一步,他叫Paston,自我介绍是一家公司的主管。
“并不是我不相信诸位,只是——”Paston比了一个手势,“这听上去委实奇妙,我认为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但我想如果有谁能表现出,各位所谓的‘通过恐怖片的考验而获得的超能力’,我想我会更快理解并接受现在的立场。”
女孩们相互对视,方逸压低了帽檐站在最后。距离Chris最近的夏黎伸出了双手,众人看到有蓝色的电流通过。美咲则一个变成两个,两个美咲都笑嘻嘻地与众人打招呼。
“……好吧,”Paston呼入一口气,“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先收集情报,然后制定战略,确保最大胜利。这次的恐怖片是?”Chris进入状态的速度如此之快,连他自己都有些为之咋舌。
面部表情僵硬的绵绵对着之前的同伴点点头,然后从外围走到众人中:“这次的恐怖片,嗯,或者说惊悚片?总之和传统意义的恐怖片不太一样。怎么说,挺——挺麻烦的?要是大家有谁精于计算就更好了,反正我是算不出来。心塞方,或者异次元杀阵,需要大量精确计算以确保进入房间安全与否的电影,各位都看过吗?”
TBC
又有人消失了。
帕斯頓意識到這個事實后,冷汗順著他的脊背向下流。他感覺糟透了。
“這個房間可能有問題,”他乾巴巴地說,然后退了出来,“也许我算错了。我、我真的很抱歉。”
跟在他后面的绵绵无精打采,嘟囔了一句算是安慰。她走得很慢,看起來極不情願再進行一次換算,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所以她只是蹲在地上,一邊等帕斯頓,一邊發呆。
人們都在沉默,這可不是可以隨便笑著說“沒關係,再來一遍”的時候。消失的人生死未卜,任誰都無法用一個人的生命開玩笑。也許他們中有人擅長與危險生物、超自然现象搏斗,但卻鮮少有人能戰勝未知。未知衍生恐懼,而恐懼又像流行性感冒,總是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和肉眼可見的狀態進行傳播。
先是克裡斯,然後是奧康納。與死亡不同,這兩個人的消失反而給整個團隊帶來了更大的,精神層面的壓力。
帕斯頓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瀰漫在人群中的不安,這更增加了他原本就有的負擔。
“讓我們再來算一遍,好嗎?”帕斯頓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末了又加上一句,“如果諸位還可以嘗試信任我的話。”
“你算吧,別……嗯不要太緊張了。消失的人未必就死了,說不定已經出去了。畢竟,那白光很像主神空間的。”夏黎想要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是失敗了。
帕斯頓不確定自己現在的心情究竟是“鬆了一口氣”還是“變得更加緊張”。他不想代替任何人做任何選擇,但眼下似乎完全無法擺脫這個任務。
他覺得胃隱隱作痛,於是條件反射般按住了左邊的太陽穴。
“通過幾次試驗,加之電影原著劇情,可以推斷我們之前的解題構思是基本正確的。但是保險起見,重新推算一遍吧。
“其餘的人不如先自行休息,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建議不要隨便進入任何房間。”
眾人聞此,做三三兩兩散開,但也只是走在牆邊稍作整頓。帕斯頓余光看見有人並未離去。
“你是……欫亞,沒錯吧?請問有什麽事嗎?”
“沒,我就是看一下你們怎麼算。”欫亞回答,他看上去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但帕斯頓並不覺得他會真的感興趣。
“看上去很難,不是嗎?”
“只要理論對,剩下的就是計算的問題。”低著頭的綿綿代替帕斯頓回答,她突然開始懷念自己的第一部恐怖片。
帕斯頓不言語,只是一個勁兒地在地上劃著換算公式。他想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裡讓他有非常不好的感覺。但爲了離開,他必須計算,然後選擇。
如同那天一樣。
“雪崩了,快點離開那裡!”
“快逃,逃啊!”
“右邊!”
“不,左邊有岩石!跳到左邊!!”
鋪天蓋地的白色席捲而來。
“你還好吧?”
帕斯頓抬頭,看到欫亞抱著腦袋問自己。
“你看上去很累。”
“不,我沒問題,謝謝你的關心。”
拂去額上的汗珠,帕斯頓再次抬起頭,他被籠罩在欫亞投下的影子里。
欫亞帶著玩究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帕斯頓,最後終於開口:“……好。如果你這麼說的話。”
說罷他便走到牆邊另外一隊人處休息。
“你認為,消失的人……會在哪裡?”
綿綿壓低聲音問,她已經不想再計算了,她覺得今天的計算已經用完了她一輩子的腦細胞。
帕斯頓沉默了半晌,久到綿綿已經開始以為他沒有聽見自己的問題,而準備再次開口詢問時,帕斯頓回答了。
“……姑且,當做他們已經死了吧。”
往好的方面想,做最壞的打算。帕斯頓極力恪守這條理論,他不敢給自己太大的幻想,他懼怕與隨之而來的與幻想破滅成正比的失望。
“我覺得他們很可能還沒死。
“主神不可能給無解的難題,我們一定是在哪個地方有疏漏才會形成現在的局面。”
帕斯頓抬起頭,看著眼前身為前輩的小女生。
“我并不瞭解你們所謂的主神,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也許就是這樣。我的答案出來了,你呢?”
“我也差不多好了。對一下?上或者A。”
“一致。選上還是A?”
“你有什麽建議?”
帕斯頓下意識錯開視線,但又很快重新直視綿綿。
“先說說你的。當有兩個答案都正確時,通常而言主神會怎麼佈局?”
壹.
——像梦一样。
绯紫色的夜空里,各种颜色的烟火不断盛开着,像一朵朵妖艳的花,每有一朵燃烧殆尽后便会有新的烟火跳跃着绽开更大,更好看的图案。温安牵着琉烁的衣角温顺得像只绵羊,而前面那个金色的身影即使身处密集的人群中也依旧不改平日习惯不徐不缓地前行着。
温安低头看了眼摇摇晃晃的灯盏,心下一急便伸手护住了险些灭掉的烛火。仅仅是松开对方衣角的那么一瞬间,她与琉烁便被人流所冲散,本应伸手可触及的距离被延伸至放眼望不见的远方。
她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地等了几分钟,便被从路边小摊钻进鼻腔里的食物香味吸引了过去。
“我想吃苹果糖~!”
糯软的声音冒冒失失地撞进她的耳朵。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眼正向另一个稍大些的少年撒娇的头上戴着个尖犄角打扮成小魔鬼的孩子,两人看起来尚且都还年幼,正是对祭典与烟火一类感兴趣的年纪。
她几乎是毫不犹疑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手链,其上所串联着繁复的饰品,一时晃得人眼花起来。
“这个,换两个苹果糖可以吗?”温安不是很确定地问着,她对货币的概念并不是那么清楚,“不够我再加……?”
“这么多已经足够了。”坐在摊子后面的老爷爷伸手将两个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的糖果递给我,被火光照耀成赤色的脸庞上露出的是——
毫无芥蒂的笑容。
就像是这街上来来往往的所有人脸上所流露出的一样,是幸福得令人心悸的神色。喉头一时有些发紧,她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她是装扮成人类的妖却还能以这种像是扯家常般的语气与她说话?
她攥紧了手中的苹果糖发怔,一度翻滚到唇齿间的问题却一次次被她咬碎了咽回到肚里去。待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想将苹果糖送给两个少年的温安才恍然发现对方早就不知跑去了哪里。
也罢。不久前才遭受了与队友走散的可怕打击的温安自暴自弃般地将糖果举到嘴边,决定独自将它们吃掉以此祭奠这该死的,独自一人的祭典。
“……喂,温安!”
当温安正与糖浆和苹果搏斗时,身后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死在苹果糖浆的海洋里。
身后那人很无奈地追上来,看她的脸色从一片潮红恢复正常后才开口调侃道,“怎么,温安大小姐连吃个苹果糖都会呛到,你是三岁小孩吗?”
“那也是你害的好不好!”温安把头一扭,囧得连化为人类耳朵的耳根都稍微发红。几分钟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把另一根苹果糖递到对方面前,“不小心拿多了一个,你吃不吃?”
对方低笑一声,笑得让温安心里有些发毛——不过还好,她终究还是伸出手接了过去。
“琉烁呢?”
温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咯蹦一声断掉了。她早就知道久念会这么问。今天来祭典以前她就信誓旦旦地跟对方保证过“即使是世界末日也一定会紧拉着烁烁的衣角要死一起死”,但是世界末日还没来,她们就注定不能死在一起了。
“走散了……啊痛痛痛别揪我耳朵!”虽说她化出了人类的耳朵,但是要把白狐的耳朵藏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她索性就招摇地把耳朵露在外面当作是饰品——也就给了久念伸手揪她耳朵的大好机会。
“你大意成这样还能活这么久简直是奇迹,”久念脸上明明白白地写满了嫌弃,“算了,毕竟是祭典之夜,跟我一起走吧。”
温安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
“久念,那边有捞金鱼——”温安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又软又轻的声音让人难以拒绝。
“好好好陪你去玩……喂别拽我!”
刚从店中走出来的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平素并不常见到的浴衣与木屐。换上这身装束后久念瞬时庄重了许多(也许是有不适应木屐这一因素在里面),而温安却仍旧活蹦乱跳得很,浴衣的束缚在她旺盛的玩心面前一败涂地。
温安看准了一条很漂亮的蝶尾金鱼,她又一次把手中的纸网悄悄放到了金鱼身下,这一回金鱼乖乖地躺在纸网之中。
“就这样,好,乖乖地不要动喔。”温安用幼儿的腔调说着哄孩子般的言语,用另一只手摸索着塑料纸袋——
噗!随着轻微的漏气般的声音,金鱼冲着温安吐出一股细细的水流,虽是夏夜浇在脸上亦凉得有点刺骨。她心有不甘地望着那金鱼在空气中沿着自己喷出的水流越游越远,下意识地一挥衣袖形成一道壁障挡住了它的去路。
“为了一条金鱼你连法术都用上了啊。”
她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久念的揶揄,自顾自地望着已被装进袋中逃脱不得的金鱼问道,“那么……接下来去哪里?”
没等到久念的回答,温安便率先再次抢过了话题,“呐呐,看那边!我们去吃章鱼烧吧?”
“大晚上吃这种东西你是想发胖吗?”久念稍带着不耐烦地说道,然而被那只精力过剩的蠢狐狸拉着跑向那个小摊的时候,心情忽然出现了非常奇妙的转变。
说不定去尝尝也不错?
怀抱着这种莫名期待着什么的心情,这个晚上仿佛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章鱼烧的气味。
贰.
“快到午夜了吧。”久念忽然这么说道。
“大概?不过现在既没有水晶鞋也没有南瓜车,午夜有什么关系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以后,温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燃放烟火的时间到了。
在烟火这码事上久念显然比温安要积极的多,她甚至没有留一点时间让温安反应过来,便已经寻了个无甚人烟的小山包,端端正正地坐好,像天真的孩童般仰望着比平日要热闹得多的天空。
温安第一次感觉到穿着木屐时走路的艰难,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在柔软的草上,索性只翻了个身,立好手中的灯盏后便呈大字型躺在了地上。
“要开始了哦?”眼角余光瞥到久念手中的火光与静静立在那里的烟火,温安懒洋洋地扬起袖子,稍微表示了一下对于烟火的期待。
3秒,2秒,1秒——
嘭。
在一声脆响里,夜空中绽开又一朵妖艳的尚未凋零的花。
真好看,温安心说,仿佛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战争,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样,祥和而又幸福。
『要是每个人都能幸福,这个世界也就不需要什么愿望了。』
带着最后的念头,温安阖起沉重的眼帘。
不管附近有着人抑或是妖,是敌抑或是友,都不重要了。
END
直到女孩平靜下來之前,Ryan都在安撫般地撫弄著她的長髮,親暱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之後,他便趁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牽起她的手。
「我來將公主還給你啦,羅逸——」
白髮青年大喇喇地上下打量著一直佔據主動的男人,接著他挑起了嘴角,「哎是檸茶的男友嗎,看起來很可靠嘛——」他開玩笑似的撞了撞司檸茶的肩膀,同時還征求著對方的意見,「對吧,檸茶。」
「……啊?」尚還處於迷糊狀態的司檸茶有點腦子轉不過彎,在見到好友調笑的表情后她明白過來,連忙撇清關係般的擺擺手,「等等——阿逸你誤會了啦,我們只是——」
「現在還不是。」未完的話被Ryan截斷,意味深長的話讓羅逸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司檸茶覺得自己手癢得想揍這兩個男人一頓,然而她的好友卻是把她從Ryan的手裡搶來,趴在她的肩膀上咬起了耳朵。
「嘿檸茶你答應他了沒?女孩子還是矜持些好哦。」
就站在他們身邊的Ryan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耳語,包括「這條好像不適用在你身上哦」之類的話,纏繞在她身上的緊繃聲音終於開始出現了鬆動,他掛在唇邊的笑容逐漸加深。
「是朋友啦,真是的,不要想歪啊。」司檸茶瞪了眼樂於被誤會的傢伙一眼,「我的情緒不太對讓你們擔心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司檸茶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衝著兩人露出了真正的、精神十足的笑容。
那是他喜愛著的音色,想要守護住的聲音。
羅逸與Ryan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安心之色,Ryan率先伸出了手,「作為Hilda的朋友,我們再來認識一下吧。我是Hilda的朋友,Javier Ryan。」
「羅逸,檸茶的閨蜜。」
望著交握的雙手,司檸茶有種這兩個大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建立了奇怪關係的感覺。
「我能看下你的手嗎?」羅逸作為醫生的直覺在這部恐怖片中也同樣適用,他盯著Ryan就連握手也要用左手,被故意背在身後的右手。
Ryan展示在他眼前的手上並沒有外傷,但他的直覺告訴羅逸,這個男人的右手肯定受到了損傷,他卻束手無策,這個想法掠過他的心頭帶起了一片陰霾。
之後羅逸向Ryan表達了他對龍爪的好奇,但想要近距離觀察的希望在他表示魔力消耗過重無法支撐的情況下破滅。
接下來的路程可以說是一帆風順,作為斷後擔當的Ryan甚至有閒心時不時地找那個冷漠的大學生搭話,儘管每次換來的都是對方更加冷淡的回應,直到——
聲音消失了。
並不是像前兩次那樣變得稀薄,而是徹底消失在他的感知中。
Ryan再也聽不到那頭龍的呢喃,宛如他的存在已經消失,一如當初消失在自己背後那道佈滿血色的、殘破不堪的人影,一如突然失去蹤跡了無音訊的昔日好友,一切存在的痕跡都被從這世界上抹消。
一次、又一次。
Ryan聽到了,體內龍種的低吼。
Ryan聽到了,從這個空間中逐漸蔓延開來的不安。
「這個房間有質數嗎?」
「沒有。」
聲音在變質,當他想要阻止時,卻已經來不及。
逐漸升騰的溫度,就連空氣都發出了難耐的噪音,無法忍受的高溫正在燃燒這個密閉空間僅有的水分。
稀薄的魔力在體內流動,就連自己都無法保護,更別提分神保護他人,似乎聽到了從深處傳來的嘲笑聲。
在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另一種特殊的聲音使用方法,心有著明悟卻無法實施。
他能『聽見』聲音,卻無法『使用』聲音。
但是現在還不是被無力感吞沒的時候,Ryan衝著青年喊了起來,「Leander,煉金——!」
好在青年在他提醒之前就展開了行動,煉金陣逐漸在地面上成型,見到同伴們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Ryan並沒有感到輕鬆,他走向不知何時縮在墻角抱住頭的男子。
一手抓住Raincad的衣領將他提起,他的背脊被硬生生地抵在墻角,Ryan緊緊盯住那雙渙散的眼。
「你到底在幹什麼,Raincad。」
這是從未展現在這群人眼前的森冷,那如海般的蔚藍中泛起了陣陣紫意,那是使用魔力的征兆。
「沒有。」
而青年只知機械般的回答。
肉拳與墻壁撞擊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Ryan的拳頭擦著Raincad的側臉打在墻上。
仍舊是無動於衷。
他聽到了從體內傳出的呻吟,右手臂上的肌肉正叫囂著罷工,而他卻對通過神經傳遞到腦內的疼痛訊號不管不顧。
再一次揮起了拳,這一次拳頭找準了目標,親密無間地與Raincad的腹部做了接觸,只是那力道卻因為剛才與墻壁的碰撞而減弱了不少。
「痛嗎?」Ryan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繼續說了下去,「我也會痛,我也一樣怕死,跟你一樣怕得要死。」
「我們站在這裡的原因,我們聚在一起的原因,正是為了活下去。」
「陸仁的實力毋庸置疑,他能夠靠自己回來,即使不能——我們也會找到他。」
有些話,並不僅僅是說給Raincad聽的。
雖然細微,但他的確聽到了動搖正在消失,跟著他便聽到哭聲,被自己提著的青年眼中逐漸恢復了生氣。
「對不起。」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紫意逐漸從眼中褪去,Ryan卻逐漸感到空虛。
「不過好痛啊……Ryan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松了一口氣的Ryan毫無誠意地聳聳肩,抓著他衣領的手松開,接著便落到了Raincad的頭頂,報復似的用力揉亂了那頭黑色短髮。
「歡迎醒來,我們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