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日记 D1中午
天气 晴
从看到亡者床边两边砖厚的日记开始,小百合就养成了记录的习惯。想着也许某一天自己孤独终老在奇怪的地方,这些东西能让别人幻想她的一生,然后描述一句“这也太无趣了”。
—— 结果这个愿望被这次度假给毁了。
轮船回忆:
弥生不喜欢热闹,或者说是清醒的时候内心不喜欢热闹。独来独往成了习惯,始终难以改掉。就算是为了照顾侄女,也不过是帮忙收拾了东西就独自去了甲板。
豪华的游轮响着发动机的轰鸣,但是细微到海鸥的叫声都可以盖过,不过半小时左右的光景,身边已经看不到来是的海港,只剩下连成一片的蔚蓝。
纤细的手指交叠拉伸,发出了啦哒哒的声响。白色围栏边上的棕发女人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年老体质,一边从烟盒里取出棕黑模样的女烟。火苗被海风带的狂舞,弥生拧起了眉毛,耐着性子点了几次,吐出草药味道的雾气。不知道牌子的烟,就像她一样,阴沉有独特。
身后的走廊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男士浑厚的介绍声格外明显,弥生站定了姿势瞥眼观察着是否有合适的猎物,应该也就是这个时候记住了某个人的名字。
现在:
从国王游戏再到动物园,弥生的心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从知道今泉和女士们在海滩边的瞬间,急匆匆地从古宅跑过去,木屐并不合脚,帮工的衣服也松松垮垮,一路被树枝拉扯着阻止着,像是阻挠着海燕冲向光明。
被树林阻挠的光线进入眼帘的瞬间,却只发现海滩上孤寂的仙介...和在沉默的两个身影。
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假装自己是来洗手,顺势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外表有多冷静,内心就有多慌乱,护士考核都不曾有现在血液流转的速度快,如果不是冰冷的海水刺激到双手,掌心里恐怕早已湿透。
还好尴尬的洗手动作没有持续太久,仙介对于衣服的提问把自己带入交流的氛围,表达了古宅里的古怪后却得到了今泉一句“毕竟您就是这么热心的人呢,行动力也很高...”
这真的是夸奖吗,还是嘲讽呢,弥生完全没办法沉下心去思考。只能尝试用撩拨的语气掠过自己的慌乱,“ 那么您呢?”也许是报复心作祟,故意的开始环顾女士们的方向,“寻找姐妹的旅途没有你的陪伴可是非常无趣的。”
“ 是吗?承蒙您看得起。”真讨厌啊,弥生开始思考怎么撕掉这张不会慌乱的面孔,气的像带刺的河豚。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触碰的尸体和污水,仿佛回到十几岁懵懂的时光对着某个人恶作剧的心态,“ 啊啊看来有年轻玫瑰的陪伴度过了有趣的午间呢,”一边说着却不看向对方,懒懒的抬起自己洗了千百次的手,“手腕疼。”
看不见今泉的面孔,但是恍惚还是能知道对方礼节性的面具,礼貌性的牵手,礼貌性的按摩,礼貌的一切,完美的教科书。
——真想撕开这本书,奇怪的念头再一次出现在了弥生的脑海里,并没有消失。对方礼貌的做法带来的失落让她不自觉的收回了手。
“很温柔呢。”弥生的眼底透露着慌乱和隐约的光点,只有面对这个人时才会透露的神色,在这个时刻渐渐暗淡,沉默了片刻才最终咬住了嘴唇吐出后半句“对每位女性都是如此。”
耳边传来的是今泉的回应,小小的细柔的回答“ 女性是美丽的花朵,需要。用心。培育。当然,我也在寻找我自己那朵跟亿万玫瑰都不同的花。”小百合可能一句也没仔细听了,却在最后一句打了个激灵,看到了对方突然的真挚,即使不一定是自己,即使会是别人。石头丢入了平静的海面,给弥生带来的......却远不止小小的涟漪。
——上半部分——
手机充电中
“桃泽君你们回来啦?今天去动物园感觉如何?……有遇到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的东西?没有吧。不过和姐姐逛了一天,很满足。”
“这样吗!都看了些什么呢?我们这边开了整整一天的房间好无聊喔!”
丽日天子这样说着,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这座岛,绝对不正常。
回来的路上,丽日将这几天的细节在脑内整理了一下。
最开始两姐妹在游轮上望着安乐岛时的眼神充满深意,之后桃泽领对自己说的话暗示了某种神教需要祭品,海难,突如其来消失的游轮,完全不按常理来的暴风雨。
焊死的窗户,被强行塞进洗衣机的尸体,举止怪异的幼童亡灵,房屋内仿佛特地引导来人调查的种种物品,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谁安排好了一样。
或许就在最初……
——“天子天子啊啊啊我好激动啊!真的是两百万!两百万啊啊啊!”
——“B碳你的运气也太好了?!给我吸一口欧气!”
——“A子你冷静啦……”
“天子?”
丽日猛地回过神,同伴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乌云渐渐布满天空,遮住了明媚的夏日阳光,不知何时才能散去。
几乎没有犹豫地,他用“我在想能不能让两姐妹借个烤箱烘烘带出来的熔岩蛋糕”搪塞过去,嬉笑着快步跑远。
“嗯——有趣的挂件,一条不知是死是活的小蛇,还有姐姐。”桃泽领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了过去。
“欸?!蛇?!?!大家都没事吧?”
“完全没事,因为看起来已经半死不活了嘛。”
“这样啊……喔喔,对了!天子有在意的事情!”丽日用食指的指甲点着嘴唇,向着远处被乌云遮挡的太阳投去目光,“动物园里有通电吗?”
“应该……是没有的吧?今天看到的加湿器什么的都没有运作。”
“哎哎——这样吗?那就奇怪了啊……”他保持着原先的坐姿,扭过头歪着脑袋看向对方,“这座岛上有的建筑有通电,有的又没有,目前能确定有电的不是居民楼就是酒店……”
“明明已经……没有居民了。”
远处山顶上的剧院冷冷清清,游乐园墙壁上的大眼睛小动物涂鸦已经斑驳,这时真该有两三只乌鸦叫唤着飞过,但这里就连一只鸟儿也没有。
“难道……不可能啊?”桃泽用食指顶着下巴,像是陷入思考般小声说道。
丽日拖着调子发出了“诶——”的声音,熟练地压好嘴角,两只拇指随意地、一下一下地对点着。
两长一短,三长,一长,如此反复。
他继续凝视着远方,脚尖无规律地拍打地面,似乎一边纠结着什么,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就算是那两姐妹这里居住……单独通一间的电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在基本上所有能住宿的地方都通上电呢?……而且到处都是灰尘,也不像是定期派遣清洁工……。”
“是开发这个岛的开发商在支付电费吗……?但是有什么必要呢……为什么要对一个近乎废弃的岛提供电力支持……”
“难道还有什么,打算在岛上做的事情?”
他用余光不时地看向桃泽。
桃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小声念叨着:“这里,应该不是被废弃的岛啊?……”
来了。
我想要的东西来了。
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最起码也不是对安乐岛一无所知。
丽日将十指互相交叉,故作不解地拉长声音,道:“唔?为什么这么说?很多东西明明都积了灰的说……”
仔细想想,先前今泉先生也对桃泽姐弟关爱有加,而他想要投资安乐岛航线才前来乘坐游轮,是否可以认为这位先生对安乐岛了解不深?
“嗯……”
也就是说……
心中有了猜测,接下来只是等着搜集线索,再串起来。
刻意将我们引导到这里的某人,你想让我们做到哪一步呢?
就连命都不知道能否保住的当下,与其战战兢兢地等待救援,还不如……
面对着似乎搞不清状况的领,丽日甜甜地笑了起来,满脸好奇地说道:“真奇怪……嘛,反正才是第一天,之后再多调查调查!”
远处的太阳,正朝着海平面直直坠去。
丽日天子,20岁,随处可见的优秀大学生,是一个头脑正常的成年人。
在岛上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白天的时候去探索了公寓和酒店,发现酒店边上有一群未竣工的别墅,可以供我们但是休息。同时深沢姐妹也表示可以去他们的别馆里面暂时休息。
休息的问题解决了的话,总算并不是和大家一起睡在尸山边上的状态,也算今天的一点收获。
何况我们还拿到了不明生物大腿上面的肉,晚上可以继续BBQ。
从温泉旅馆回去的时候看见月亮已经挂在了天上,惨白地照着我们面前的路。我看了一会觉得一个人在这里欣赏索然无趣,还是回了我们休息的地方想找领一起去看。
到了游客大厅,和其他组的人一起去动物园的诗织小姐和领已经回来了。我高兴地向领打招呼道:“晚上好呀,桃泽先生。”
“晚上好。”领很有礼貌地回应我。“叶小姐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因为今天晚上似乎酒店那边的别墅区可以暂时去歇息了。”我知道领晚上并不会和我们呆在一起——应该是去了他和桃泽小姐的秘密基地,但是我还是和他知会一声。
领笑了笑,果然没有接我这句话。
我主动问到:“想要去沙滩上面走走吗?沙滩上景色很好看。”
领看了一下时间,点头道:“嗯……好啊。”
我便带着领来到了我们被冲上岸的沙滩上面。现在已经是农历二十号了,月亮已经没了大板块,将剩余的光辉分给了边上的星星,其余的再赐予了粼粼的海面。
我很喜欢大海,一望无际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一个空城……只有永恒的蓝色,绿色,白沙的颜色,和光线在海面上折射的颜色。
几百年前,几千年,几万年前,地球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和领并排在沙滩上走着,不由的说道:“要是烟烟来这里的话,肯定会很喜欢这片沙滩的。领喜欢这里吗?”
桃泽领点点头,看不出情绪的样子:“嗯,很喜欢。”
“领平时和姐姐……嗯,是怎么相处的呀?“
这几天我离开烟烟独自生活,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我们之前没有分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才觉得我这个姐姐似乎对于弟弟欺负过了,但是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姐弟,我也从不知道怎么样的范本才是姐弟相处的标准。
听今天去动物园的人悄悄传来的消息,表面温和的桃泽小姐似乎……嗯,比我管得还要再严一点。不知道领心中对于这种行为是怎么想的。
领将这个问题退回给我:“嗯?叶小姐和弟弟是怎样相处的呢?我和姐姐……应该和大家差不多吧。”
看来领也将这样作为常态。
我开始庆幸我和烟烟身边没有别的姐弟,也许烟烟从小也将我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当作常态了,而不会觉得姐姐太过于霸道了怎么样。
“我和弟弟相处……就是很正常的相处吧,除了我有点喜欢欺负他。“想起叶烟小时候被我欺负到没脾气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弯起嘴角。“我和烟烟永远都是一样的。”
我和烟烟的感觉是一体的,如果我开心那烟烟也开心,如果我难过那烟烟也难过,我们对于外界的需求从来都是一样的,所以并不存在觉得对方多余或者碍眼的情况。
桃泽领很骄傲地抬起头,:“嗯!那我和姐姐也一样的。”
所以说血缘这真是……非常奇妙的东西。
又向前走了一会,我想起来白天的时候在公寓里面的事情,偏过头问领:“领好像不喜欢和人接触?“
领犹豫着说着:“没有……吧?“
我提醒道:“就是上午的时候在公寓的时候……领似乎不喜欢和人进行身体接触呢。“
领的面色一下暗沉了下来,不知道是想起来了早上那个有点脏的公寓还是单纯地不想提起这件事情。我自觉说错了话,也闭口不言地和领在沙滩上继续走着。
夜晚的时候因为海水比热容比陆地大,所以海风都是从陆地往海上吹的。我感觉到领身后的披风角时不时蹭过我的手背,若有若无地带来痒意
“领平时喜欢什么呀?“
“平时……“领犹豫了一下说道:”平时喜欢和姐姐玩。“
果然……唔。
如同我三句离不开叶烟一样,桃泽领三句话也离不开桃泽诗织。所以说姐弟真是非常奇妙的关系。
“那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做什么呀?“
“一个人的时候……?嗯,领一般都会和姐姐在一起。”
上午在公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和诗织小姐分开来了……?“我试探着问道。
果然领露出了十分难过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安慰道:“别难过别难过,分开一小段时间重逢的时候会更加开心的w”
领嗯了一声,情绪并没有好转起来。
已经连着说了两个让领不开心的话题,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和领不用散步了,领会直接把我推下海让我顺着日本寒流飘回中国上去。
说起来这个,我又想起来之前没有和领说起来的……那朵玫瑰花的下落。现在抱着要作死就一起作了的心理,我闭着眼说出来:“领在穿上送我的那只玫瑰花……在海难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带出来,十分抱歉。”
领似乎意外地没有生气——我一直以为那些玫瑰会是他的命根子:“没关系哦,叶小姐很喜欢吗?”他偏头想了一下,又从身上摘了一朵递给我,并且绅士地行了个礼,用稍微有点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我:“祝你晚上有个甜美的梦。”
我惊喜地接过领递过来的玫瑰花,小声地道谢着,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将自己发鬓的银杏装饰拿下来,换一朵玫瑰花上去,便只是捏在手里。
“你身上总是有很多玫瑰花呢。”
“时时刻刻保持优雅的形象,很重要哦。“领还是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
说的话简直和父亲说出来的一摸一样,在小时候父亲也一直一直和我强调:“衍衍,我们必须随时保持优雅。“
优雅并不是高高在上,也不是不理俗世。而是永远挺直脊柱,在该抬头的时候从不低下头颅,保持自身清洁,保持为他人体恤的心,也维护着自己的礼仪。行坐端正,礼节周全,这样才是优雅。
我有点像触碰一下领的脸颊,但是还是忍住了,看着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便和领回到了我们休息的地方。
* 巧了,中之人喜欢喝酒
人的午觉,为什么可以睡这么久?
浅井一直睡到了木村森罗过来把她喊醒。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时间,下午已经过半了。木村和她说早上去公寓的一组人打算去酒店看一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啊、嗯,好的。”她马上从椅子上下去。
只属于夏季正午的霸道日光已经收敛了不少,浅井跟在队伍的后面跟着宣传册上面走,很快就发现了他们要找的酒店。
本来浅井以为是那种一栋的高楼大厦,没想到会是分成两个片区的酒店。一片是别墅区,另外一片是日式的木制建筑群。
建筑群外观上已经表现出了有一定的年代感,和公寓一样没有什么人气,甚至比公寓更加萧条一些。正门挂着两个白色的纸灯笼。阳光透过薄薄的纸,能够看到里面聚集的一个个小黑点。大概是已经死掉的虫子的尸体。
日式温泉酒店“归蝶”,牌匾被虫子咬得差点无法辨认出来名字。
大门微掩着。浅井从门缝里尝试着看室内,只能勉勉强强看到正对的一座木制的板桥,靠近大门这边也许两边还有前台之类的设施吧。
说着“打扰了”,领头的同伴拉开了门。
进入以后,浅井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凉意。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阳光洒在皮肤上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总之浅井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凉爽感。
突然右边传来了奇怪的声响,把每一个刚进入的探索者都吓了一跳。
“哟,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被破坏了的自动贩卖机仍然发出了惨白的光亮,红色头发的男人一只手拿着灭火器,一手从贩卖机中掏出薯片递给身边弯着腰的人——熟悉的白发,是十羽漪无误了。十羽漪接过梦见哥哥的薯片,放进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
“你们也是到这里来找吃的吗?”梦见哥哥问。
“是的。”“稍微有些饿了。”“那些薯片,保质期过了吗?”
十羽漪把整个塑料袋都装满了薯片,直起身看向浅井一行人:“不知道诶,可能过期了吧。”
“自动贩卖机里还有别的食物吗?”浅井走过去想要看看这个自动贩卖机。梦见哥哥认出来是她,放下了手中的灭火器。
“就只有薯片。”十羽漪回答。
“过期薯片最好还是不要吃了吧……”有人说。
“吃了死不了就行了。”还是那样的以自己的乐趣为重的回答。
既然如此的话,浅井也想试试看。
酒店吧台里居然还有保存完好的酒。相苏十分不客气的先动手挑自己喜欢的酒了,浅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一堆酒瓶里找出了龙舌兰,带走了。她抱着酒瓶,扭头就看到十羽漪看见她手里的酒,眼睛里似乎爆发出了光彩。
“……十羽漪先生喜欢酒吗?”
她落在队伍的最后,压低了声音尽量不打扰到前面在小园林里翻找东西的人。
“对啊,酒的好处太多了。”他笑眯眯地回答道。刚刚他也放了几瓶酒进塑料袋里,被梦见哥哥看到了,还说下回给他换一个袋子装着吧。看见浅井看着他装满了薯片的塑料袋,他补充:“最近想吃一点垃圾食品,所以就塞满了。”
“刚好我拿了一点龙舌兰,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找一个地方一起喝。”
浅井是喜欢喝酒的,特别中意不同的鸡尾酒。平时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酒吧点一杯,喝得稍微上头了有一些飘在云朵里和云朵玩耍的感觉,就是她追求的放松的状态了。通常她喜欢点一杯长岛冰茶,度数够高,味道也和其他加果汁作为配料的酒不同,是一种涩涩的可乐味道。有的人会因为这样的容易入口的口感放下警惕一口气全喝掉,最后被后劲放倒。
没办法,这里没有可乐,也没有糖浆,伏特加倒是有,单纯这么喝伏特加的话浅井不太喜欢。所以她还是选了龙舌兰。
十羽漪对她发出的饮酒邀请是马上就接受了。
“太巧了,我喜欢稍微上头的感觉。”发现酒友的浅井马上就觉得十羽漪这个人真的、完全、超级、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触了,“和云朵一起真的太妙了。”
“对对对!它最大的好处就是浅井小姐说的这个。”十羽漪表示出了强烈赞同。
“但是又不太好把握这个‘稍微上头’的度,要是不小心过了还是一个人喝酒的话,就容易被捡尸走了呢……啊,说起来,十羽漪先生平时一个人喝酒?”浅井兴致勃勃地问。
十羽漪对于被捡尸的事情不以为然,还是笑眯眯地说:“如果有人愿意捡我的话,和他回去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呢。不过呢,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喝法,一群人有一群人的喝法。”
是的,一个人的话,是可以买半打啤酒回家,放在冰箱里保持温度,想和的时候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抱着零食一边吃一边喝,电视上刚好放着喜欢看的综艺节目。也可以一个人去常去的酒吧,和相熟的调酒师说今天想喝什么,然后对方就会用他花俏的手法调制好一杯外观和味道都十分精彩的调酒,一边慢慢品尝着,听着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改编过的现下最热门的歌曲。
一群人的话,相比之下就没有那么自由了。通常都是聚会当中开的酒,是大家共同的选择。聚会避免不了聊天,聊天的内容也是多种多样的。浅井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安静地喝酒,偶尔才说几句话。身上还是有套索在,还是没有那么自在的。
“一个人的喝法啊……就是,放空着喝,什么都不想,喝醉了就去睡觉。”
这是第二次从十羽漪口中听到放空了。第一回还是在海边说起大海和游泳的话题。他似乎十分享受一个人寻找乐趣的过程,也喜欢什么都不想,放松自己。
酒也许也是逃避现实的一个方法吧。
“有的时候我也想一个人点一杯酒,其他什么都懒得想了,喝完就算了。”浅井说。
她现在就很想这么做了,把这个什么垃圾岛,垃圾游轮旅游都丢掉不去想。
“嗯,人活着就是自己开心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喝酒就是很开心的事情。”
那么,今晚就来做开心的事情吧。
第一章主线内容·戴仑的场合 【4597字】
·纳斯佳 ·安德瓦 ·伊戈尔
*内含大量回忆杀注意
【1】
阳光普照了弗拉迪沃斯自治区,带来了些许温暖。自祭典结束后已一两个月,人们的生活步上正轨。而在军阀的一间办公室内,一人倚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翘在桌上。正仔细的阅读着手上的一份文件。说是说一份文件,也顶多一张纸,上面只有零星几个字:
“冬野丝 贵喜楼舞妓。”
没了。没了!!戴仑就这几个字看了十几分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有着樱花吊坠,刻着日式波纹的簪子,普普通通但却改变戴仑这几年人生的东西。找到和这个簪子匹配物件的人吗?戴仑无论出任务还是处理文件都显得没什么兴趣,甚至有时候还会翘班,但唯独这个任务他坚持了四年。
自之前的祭典上,他看到了个手拿有着樱花波纹图样扇子的女人后,便以为有了完成这个任务的希望。通过自己情报部人员的身份很快便拿到贵喜楼的资料,一查,没想到这人身份真的神秘到不可思议。
不。一定还有!
戴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干净”到连身高体重年龄都没有。早前自己也不是没去过贵喜楼,这个叫冬野丝的舞妓却是很少露面,貌似是白天都不会在的。外界对冬野丝的评价也顶多是个长得漂亮舞技绝赞的人,想见上一面却是真要花些功夫。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目前正是午间,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不是出任务了就是用餐去了,自己才有的时间得闲和思考这些问题。当来人走进来,戴仑早已把手上的纸和簪子给收起来了。却还是被来人唠叨。
纳斯佳:“戴仑,桌面收拾下。”戴仑看了看自己文件散乱的桌面,确实有些不堪入目,但他依旧没将双腿放下来去收拾。纳斯佳知道他的品行,戴仑被调职到情报部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调查过他了。戴仑家世显赫,家中有双儿女,女儿待字闺中,儿子从了军。
戴仑,全名戴仑·罗德,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苏联人,17岁那年派到中华民国,20岁才回到苏联来到自治区,由于个性放荡,懒散,所以至今就算有家底,还是只能当个小中士。
纳斯佳悄悄叹了口气,到时候少了什么文件怕是又要忙碌了。戴仑盯着纳斯佳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是情报部中有地位的人,和伊碧少将关系亲密。而且,是个浑身上下都有暗器的危险人物。戴仑自是不敢过度和她交集甚密。
“咚——!!!”
一声闷响在窗外不远处想起,戴仑晃着椅子差点倒地,还好平衡了。纳斯佳在声响之后立刻警惕了起来,随即一通电话打来,纳斯佳接起。估摸着就说了一句,纳斯佳便回了句“知道了”便挂了。即刻便对戴仑说了几个字:
“商店街,塌陷。”
塌陷啊……戴仑心想这种事情让卫兵去去就行,特意打电话来让情报部出师干什么。这么想着便犯了懒。但在纳斯佳严肃的眼神凝视中,不得不离开位置。
说起来,明明可以派人去找,为什么戴仑会为了找人这么个小小任务这么执着呢?戴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回想起自己17岁那年……
【2】
戴仑第一次沾花惹草,是在他17岁那年。戴仑父亲为了让戴仑增涨社会阅历,把他扔给他做生意的叔父。
那年叔父就带他回到了岛国。暗地里,叔父也是位优秀的情报贩子,少不了跑跑花街这种风月场所来收集杂碎的野情报。把戴仑留府邸也不是,便带他一同去了。自然是不会让他进去的,毕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留了俩家丁和戴仑在街上逛逛,自己进了某花楼和那油腻难缠的老鸨做交易。可戴仑这孩子毕竟是将人后代,脑袋子活络。区区两个家丁自是看不住他。这不一溜烟的功夫,戴仑就不见了。等到他叔父出来也没找到。
“啊,您说的是那个圆眼镜的帅小伙啊。诺~上楼了。”
老鸨用下巴指了指二楼,叔父听了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胆子大了敢找女人了?携着家丁便冲上了楼。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叔父差点晕过去。你要说找的是个女人也就算了,可你偏偏找了个小倌,两人还衣衫不整的。叔父在家丁搀扶下站稳了后冲上前,把骑在对方身上的戴仑一把揪下来。
“哎呦,叔父轻点!”戴仑虽然被揪着头发疼,但依旧面露笑容,丝毫不知错。
“我可没你这乱搞的侄儿。”叔父把衣衫不整的戴仑直接扔回了自己车上。自个儿黑着脸也坐了进去。戴仑见了还在一旁安慰着叔父:“男人有个什么一夜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叔父你就看开点?”
“你可闭嘴吧。”
叔父沉着脸。思索了一番,“明天你就回去吧。”
叔父本想就这么让戴仑回苏联,让其父亲为他在军阀谋个高官。谁料戴仑这一去,去的不是苏联,而是中华民国。入的驻华苏联部队。在那儿。戴仑遇到了一支被部队围剿下来的日本军队。
【3】
这支部队被作为弃子驻留在那里的,当时被戴仑部队围剿下来时并没有做多少反抗,数下来只有不到十人,其中有一名女军人,头发很长,脸上有着奇怪的花纹,一双金瞳冰冷。很快引起了戴仑的注意,
戴仑喜欢会反抗的猎物。走过去伸手想要摸她的脸,立刻就回应了个响亮的巴掌。
有趣。
戴仑不再温柔,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她控制住靠在树旁。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戴仑,伸脚准备踹戴仑,戴仑顺手摸出枪废了对方右腿。女军人吃痛的闷哼一声,但没有流露出太多表情,随即抬起左脚,戴仑又一枪废了对方左脚。
砰砰几声,女军人已四肢都是枪孔,献血流了一地。然而一双冰冷的眼睛却依旧瞪着戴仑。戴仑啧了一声,靠近女军人,问道:“What’s your name?”
女军人没有回答。戴仑掏枪抵在女军人脑门,重复了问题,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沉默。戴仑掐住女军人的手收紧用力,女军人“唔”了一声,道:“你杀了我吧。”
“原来你会说话啊。”戴仑见女军人一心求死,便来了兴趣,“我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你去死?”说罢便伸手扯开女军人的衣领,一颗颗扣子解了下去。女军人没受过这么大屈辱,咬紧了牙关,双手握拳,致使本来快要凝聚的伤口再次流淌出血液。
“冬野兵长!”部队中的其他人用日本语喊道。
戴仑懂些日语。冬野?怎么感觉很熟悉?戴仑活到现在的人生中出现过“冬野”这两个字样,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自家叔父一直做着中华民国和日本之间的贸易交易,和日本当地一个姓冬野的家族交往甚密,自己年幼时也常去这个冬野家玩耍。
冬野家是母系氏家,女子当权,那时她家有个很漂亮的大姐姐陪自己玩,记得名字是冬野……戴仑思索着松了手,冬野兵长立刻瘫软在地上,使劲咳嗽。
“说,你全名叫什么?你和冬野世家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戴仑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人这么反抗还是第一次。自己也不是那么会拐弯抹角的人。指着自己的脑门,对对方说
“你认识这里有三瓣花钿的女人吗?”话从口出,这个叫冬野的兵长便愣住了。缓缓道:
“那是我母亲。”
【4】
母亲……母亲?!
“不可能,你说母亲,我认识的那个人也不过比我大几岁,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大的孩子。”戴仑质疑,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和自己相识时也不过十几岁,如今十几年过去确实应该近三十,但不管怎么说要生出这孩子也应该……戴仑想到这里自己也愣住了。
“我母亲……16岁生的我。”冬野兵长留着冷汗,喘着粗气回答。16岁,自己和她相识的时候那人也16岁,同年就传出那家族败亡的消息。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戴仑连忙抓起冬野的衣服把她拽起来,刚想问清楚详情,却发现冬野已经昏了过去。立马叫来了医务兵带下去治疗。想想这还真是巧合,得亏来了这地方,不然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弄不清楚真相。
夜深时分,冬野睡醒过来就看见坐在床旁的戴仑,灯光温和,戴仑穿着睡衣凝视着自己。冬野立马坐了起来却被伤口咧到而吃痛的不得不再次躺下去。
戴仑见冬野醒了,挑了下眉毛,睁大了双眼,露出了好看的瞳色。然而出口便是威胁。
“回答我接下去的问题,不然就杀光其他人。”冬野沉默了会儿,点头。
“姓名。”
“冬野小夜子”
“16年前发生了什么?”
“被屠了族。”
“你的母亲呢。”
“3年前失踪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仿佛刚有了些许线索,然后又断了。 戴仑不喜欢这种感觉。想了想,问道:“那你的父亲呢?”
“我没有父亲,我出生时就没有。”戴仑思索着,被屠了族的女人能有什么下场。
“那你就没想过找你的母亲。”戴仑内心其实非常复杂,自己清楚自己是个吊儿郎当,对任何事情都十分无所谓的人,然而现在却有着想要帮忙找那个人的想法,“我可以帮你找她。”
冬野小夜子显然是愣了下,戴仑自己也被自己的冲动吓到了。帮忙找人,多么多管闲事的大话,而且大海捞针。什么线索都没有。
“对不起,你忘……”
“给你。”
戴仑刚想反悔,被小夜子堵了回去。小夜子将一支金簪递给戴仑。“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出生礼。她的手上应该持有和它相似的物件。”戴仑接过金簪,噗嗤的笑了下:“这么贵重的物品,你放心交给我这个陌生人?”小夜子迟疑了下,回答道:
“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你认识我母亲。”
“你们女人真的遇到事就凭直觉。金簪我收下了。”戴仑转身就要走,却被小夜子抓住了衣角。
“干什么?”
“求你,务必找到和簪子上匹配物件的人!”小夜子的眼神里失了之前的锐利,如今满是苛求。戴仑盯了这样的小夜子好一会儿,回答了句知道了便转头除了房门。
回想终了。戴仑已整装待发出了办公室。
【5】
“好像是装修店面的工人挖到了‘奇妙’的东西。”
“什么啊,原来你也在啊。”
现场比戴仑想象的要混乱,聚集着太多各种各样的人。戴仑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地方,他已经开始盘算着找时间开溜了。然而遇到了来执行救援任务的安德瓦。
“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有。”挖到了什么,对戴仑来说根本不重要。废墟中时不时就有微弱的求救声传出,安德瓦拍拍戴仑的肩膀,“走吧,戴仑中士。”戴仑无奈:“如果你叫我罗德,我会比较高兴。”
戴仑和安德瓦的关系比常人看上去的要好,两人不仅是当年战友,在私下,俩人还经常约着泡酒吧,泡妹,甚至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的关系。可以说朋友之上,恋人未满。戴仑后面的名字一向对亲密的人敞开。
“好的,戴仑中士。”安德瓦笑了笑回答。
真是不知道情趣的家伙。
戴仑迅速在安德瓦嘴上偷了个香,溜去废墟了。旁人没看到,就连安德瓦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笑容上脸,跟上了戴仑。
“奇妙”的东西估计就是指废墟底下那粘稠的深褐色液体,戴仑在把砖块搬开的时候看到了,然而并没有当回事。
在把最底下的那块砖块搬走之后,戴仑看到了被埋在底下的男人,然而他的手脚都被尖锐物体刺穿,弄出来估计又要花费好一会儿功夫,并且,救出来这个男人也可能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了。这么想着,戴仑就这么站立在废墟上,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埋在底下昏迷的男人。微睁的双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喂,戴仑你愣着干啥啊。”安德瓦看到戴仑就这么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以为他睡着了……
戴仑回神,贱贱的笑容重回脸上,冲着安德瓦咧咧嘴:“你好在意我?”
“你白痴吗?”
被对方嘲了一句,戴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埋着的男人身上。半晌,戴仑竟再次把原来搬走的石头搬了起来,把那小小的,只能照到男人上半身的一丝丝最后的阳光,给遮住了。
走好,不送。
拍拍手,戴仑就像个没事人似得,走向了围观的人群,准备离开。安德瓦见戴仑准备离开,问道:“偷懒?”
“明知故问。”戴仑没有停下脚步。
“今晚酒吧?”
“不了。”戴仑居然难得拒绝自己,安德瓦只感慨这天怕是要下雨啊?
戴仑穿过围观的人群,转向一条偏僻的小巷。倒是一个身影从戴仑眼前不远处走过,进了另一条巷子。
是伊戈尔。
戴仑悄悄跟了上去。说起来伊戈尔最近好像是被少将拜托调查这几天的一个连续杀人案件,还拜托自己查了蛮多情报,虽然自己也因此得了空闲去泡妞。
戴仑和伊戈尔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也是一起上过的战场的,一起吃吃烤肉下下馆子也是常事。戴仑对伊戈尔的态度也完全不像个下属,毕恭毕敬的样子。倒是像个“朋友”。然而戴仑对人处事虽一向是无所谓浑水摸鱼的态度,但多少对人还是有提防的。伊戈尔也不例外,能坐上上尉这个位子的绝不是省油的灯。
戴仑突然起了意。
跟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