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书信体
灵儿:
见信如见人。
我猜等你找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怕是病的只剩下单纯的思念了,或者,已经随风而去了吧。
虽然瞒着你们,但我身体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以后的日子怕是过一天算一天了。趁着沙漏还没漏完,想给我的小棉袄藏一些心里话。然后像是一只狡猾的老兔子,盼着他的小女儿像小时候一样翻他的日记本。
我有太多话,这辈子没有机会说。幸亏遇到了你老爹,也幸亏遇见了你。灵儿,你老爹做事雷厉风行但是总容易热血上头,你哥也随了他这性格。爸爸知道,你虽然爱玩,但心思细。以后他们就拜托给你了。
我不是一个好的家长,亏欠了你和你哥哥太多。陪伴你们太少,总把你们晾在医院休息室里。呵护你们太少,自欺欺人的以为孩子间不会有大人间的冷眼。我若是再上心一点,你哥哥也不会走那些弯路。说到底,还是我不如雷明果断。当初我不是没看到诚儿的叛逆,我也清楚原因。我只是害怕说穿了这个家会散,才一直放任他。现在想想,太糊涂了。而我的宝贝,你总是给我太多惊喜。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爸爸都为有你这样一个闪耀而自强的女儿而感到骄傲。我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你却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体谅和分担。爸爸也知道你心里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你和你哥想的一样,我都明白。我不怪你们。你有点像我,太早的知道话会伤人。我很感激你能为了这个家,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守着这份情绪这么久,同时也很内疚很心疼。别看你平时乖张的样子,你心里的小九九我还不清楚?闷着的孩子更需要关爱,爸爸比谁都清楚这点。所以爸爸比起你哥更疼你。你哥随你老爹,不会计较我偏心的。
我知道,你这小丫头偷看我的日记本,不过是好奇我是怎么喜欢上你老爹的。说实话,你再也不来我书房的时候,我反而失落了好一阵,感慨自家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灵儿,爸爸做了一辈子研究,也没办法解释清爱。等到有一天,你遇见一个耀眼夺目的人,内心悸动,不断感慨如果我能像他一样就好了。你就会明白我的感觉。不是遥不可及的倾慕,不是日久生情的感动。是灵魂的吸引。无数次我都会为雷明身上这股果敢不可抑制的动心。那种闯下乱子也觉得他干得漂亮的糊涂劲头,就是爱的副作用吧。只有同等优秀的两个灵魂,拥有相投的价值理念才能互相吸引。我与雷明,看上去性格差别很大,但我们都不自觉的会把他人的感受放在心上,本质上我们是同一类傻瓜。至于优秀,那个愿意承风担险,拼上性命养家糊口的男人,要比我这个出了实验室什么都不会的男人优秀多了。哪日,我的灵儿要是也看上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灵魂,不要害怕,不要迷茫,努力让自己绽放出光芒。努力与他成为同样优秀的人,然后怀有他一定会注意到你的自信。我知道,我的小公主一定做得到。和你这家伙说个小秘密吧,当初爸爸准备阿尔卑斯吻雷明,打的就是勾引他的心思,可别跟你老爹讲。
雷明,他要是想咖啡,别买速溶的,买些好咖啡豆。吃口咸,但也别老依着他,容易得高血压。换季也不知道穿多穿少,旧伤浑身都是就是咬着牙不说疼,你得留心着。常用药都放在药柜里那个专门的药箱里,钥匙就在药柜下的抽屉,靠南第一个。
你哥,面对思雨总是粗人硬想着做细活。不开窍的时候,有劳你帮忙给他提点两下了。女孩子的心思,我想还是女孩子更清楚些。思雨是个好姑娘,可别让人家受委屈。
灵儿,爸爸没什么东西留下来。想把日记留给你,想爸爸的时候,就看看。爸爸就在你的身边。要照顾好自己,找个爱你的人。
我自作主张已经签了遗体捐献同意书。我死后,骨灰请帮我洒进东海里。爸爸这一辈子孤独惯了,死了,不想在一个人躺在棺材里,太黑,太寂寞了。
撒向大海,好化作海风,想你们的时候,来看看。
愿儿女安康,合家幸福
苏乐山
2045年5月23日
题目由被迫害的队长友情提供。【小S冷漠.jpg
这个牧师忘了自己的E站账号,在这家伙写完生并且把账号找回来之前我先帮他发吧……
计字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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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身的那个瞬间,折途忽然间意识到独自出去旅行可能是个错误而荒谬的决定,他身上还带着刚刚拥抱遗留下的温度,折途想要折返回去,放弃这场毫无计谋的旅行。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在他准备回身的时候,不知道从来的一道黑影如风般撞向他,折途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稳不住的身子向后仰去,最后印在倒霉牧师瞳孔深处的只有一片湛蓝纯净的天空,那些色彩一闪而过化为过眼云烟。
真是糟糕透了,这是折途的最后一个想法。
“喂,醒醒——”
伴随着不知道是谁的声音,青年晃了晃脑袋,有些细小的颗粒从他的发丝里滚落,他试着撑开眼皮,一片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青年忍不住再次闭上了眼,他试着摸索着身边的实物,有柔滑粗糙的颗粒从他指缝间流动,燥热的空气好似把人投入沸水中一样,不多会,他的身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你没事吧。”有谁逆光站在他的面前,嘴里嘟囔着什么,宽慰似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接着朝那个看上去一脸懵逼的青年递过去一本黑色漆皮的笔记本。
“你过门的姿势有点壮烈,可能是摔到了脑袋晕了过去。”蓝看着面前的牧师,不知道作何表情才好,他对于这个人的记忆完全来自某个小姑娘的描述,然而现实真正见到这个人与他预期的有点差异。“我已经尽力把从你背包里散落的东西找回来了,在沙漠里淘金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要是有什么遗落的物品,我想恐怕还是要你自己解决了。”一边说着,蓝一边把那本本子继续往折途手里塞,而看上去对方还是没有搞清状况懵懵懂懂的样子。
“啊……嗯……”支吾地收下了本子,翻开扉页在角落里,有稚嫩的笔记歪歪扭扭得写下了一行字:伊特纳瑞。
也许这不是我的东西,稀里糊涂中青年实在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本本子拿在手中有着无比熟悉的怀念感,每一块破损的痕迹,折起的书页对他来说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即使扉页上那个名字他并不认识。
迅速地翻开纸张,粗略地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些熟悉的字迹却像是在叙述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字里行间没有一点经历过的实感。
“幻惑之城……奇怪的实验室,还算是有点意思……”
青年轻轻地用手指敲打着纸面,虽然只是泛泛地看完了这本日记,但是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丝线索,至少他回忆起了一点点东西,那些他曾经经历过得,让他以为会刻骨铭心一辈子的事情。
“折途……”
两个简单的音节在他喉头上滚动,他努力思考着这个名字的含义,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感让他对这个名字有着抗拒,相比之下伊特纳瑞那个不知所云的名字反而显得有些亲切起来。
“折途。”
从身后远远的地方,有个亲切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当那声音传入耳中,折途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满怀期待地向后望去,身后只有漫漫黄沙,天地间一片尘埃,过了良久牧师才回过神来,大风扬起他耳边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条件反射般,折途向后伸手想要拉起兜帽,然而手指只触碰到一块小小的布料。
哦对……这是选给亚修看的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连着以前的一些回忆也浮上心头,无言地摆弄着胸口的领结,折途嘴角浮现出转瞬即逝的笑容。
有什么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当折途再一次站在新的旅途前,在他观察自己新的旅伴时,这莫名的想法在他心中萌发,即使现在的折途并不能明白在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改变,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就你来当队长好了,刚刚不是也自荐了吗。”坐在一旁的魁梧男人的头盔下传来沉闷的说话声,他一身铠甲看上去十分沉重,就像这位自称倔强骑士的凯恩斯本人一样古怪,在另外一边随意站着的牧师Kk也点头复议,站在三人面前的半卓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像是握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折途。
折途慢吞吞地咬了一口面饼,就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了他的希望。
“我也同——意——”
在他刻意拉长的语调中,队长这个职务便落在了蓝身上,即使蓝本人似乎并不想接受他。
这只集合起来小队通过短暂的商讨总算是定下了目前的目标,寻找一支商队跟随他们一同旅行,所幸是众人所在的城市似乎是商路上的必经之地,没费多大的力气,便找到一支正在整休的商人队伍。
当旅者们从货车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坐在一旁还在惬意喝水的中年男子立刻绷紧了神经,提了一下裤腰带迅速走到旅者面前,将他那高大的身躯硬生生插入旅者和货车那不算大的缝隙中,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他宝贵的货物。
“几位想做什么?”
男人毫不掩饰他脸上怀疑的神情,反反复复将四个人来回打量了好几遍。
“呃这个……”说话的同时蓝也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我们只是想跟随一支商队在坎维旅行一下——毕竟在这这种大沙漠里,我们没有同伴很难存活下去,商队没有保镖也很危险的,对吧?”
蓝尽力做出一副谦逊温和且彬彬有礼的样子,然而商人仍然是不信任他,冷淡地用一句“我们可以请佣兵。”这句话干脆地回绝了蓝的提议,商人反复打量着这位半卓尔话语中的可信度,蓝只得用手肘轻轻戳了一下身后的凯恩斯,希望他继续说点什么。
被戳了的倔强骑士很快就明白了要干什么,他向前一步走到商人的面前,用手指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胸甲,开口说到。
“哼,先生您看我这身可以否?只要给我们一些钱财,一些粮食与水,我们就可以保证您的货物安全。”为了证实他说的话,他又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铠甲,铁制品直接相互碰撞发出不小的声音。
“……我收回让你说话的话。”蓝扶着额头扭过了脸,把凯恩斯拉到了他的身后。“嗯……”他思考了一下,转而对商人说:“你们知道么,关于克林菲尔出现了‘门’的事情。”
“多亏了‘门’,现在别的世界的佣兵也来这里讨生活了。”商人冷冷地呛了回去,有意为之要拒绝旅者。
蓝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哇……虽然从无名之城回来了不过这还真是没听说……”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如果有机会想认识一下呢。那扇‘门’,就是我们和……”
原本是站在最后的折途忽然感觉胳膊上有道突来的力道,没等到他做出反应便被强硬地拉到了最前面,折途还没站稳又被蓝撑场面似的拍了拍后背,忍不住瞥了那个半卓尔一眼表达不满,才慢吞吞站直了身子看着那个他并不想与其交流的商人。
“这家伙,还有其他很多的人一起打开的。”
蓝继续说着,然而商人已经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粗暴地打断了蓝的话并要求拿出所谓的证据出来。
折途站在一边拼命地搜肠刮肚想要找出点“证据”出来,然而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记起一个躺在谁怀中的模糊画面,折途摇了摇头,心想总不能把这本日记本交出去。
被拉到最前面又不能什么都不说,折途忍不住再埋怨了一下那个队长,他看了看四周确认了只有这个商人,便开口说道:
“既然这位先生可以请佣兵为什么在商队周围没有看见护卫呢,而且现在的佣兵也不一定靠谱啊商人先生。”
商人动了动嘴角,稍微让开了一点,让这群人得以窥见他身后正在谈笑风生的两个佣兵。
折途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又想去拉扯自己的帽子,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弧,最后只能是掩饰一样挠了挠自己的头,看上去更尴尬了。凯恩斯这个时候也再次开口跟老板商讨起来:“哼……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不也是佣兵嘛,老板您再多请四个,不是更加保险一些吗?”
像是想到什么,或是准备挽回什么的折途也赶紧接上一句:“那么说,如果我们把那两个人干掉的话您就会雇佣——”只是还没等他说完,蓝便一手狠狠把他的头摁了下去,痛地折途发出一声惊呼。
“嗯……虽然有点道理……”商人目光四处游离,看得出是在考虑凯恩斯的提议,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蓝身上,他脸上又显出多疑和不信任的神情来。
“如果先生你觉得我有威胁,大可以缴我的械。”蓝无奈地举起双手,他手里什么都没拿,借此对商人展示自己的无害,不过折途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
也许这就是种族歧视了,折途默默想着,他从那些破碎的记忆中搜索着对于卓尔这个种族的描述,尽是些负面的评价,但是折途却并不因此觉得这个种族有多可憎。
虽然话很多还带着刺,那个小姑娘还是挺可爱的。
“而且,如果我不怀好意,怎么会有鸟儿跟着我呢。”蓝又指了指他肩上的那只鸟,看上去又笨又蠢,折途之前也想摸摸那只鸟只是无一例外都被蓝打了回去“鸟可是最敏感的动物——我以我巡林客的身份负责任的说。”蓝摆了摆,继续向商人说明着。
商人对于他之前缴械的话题有些兴趣,然而在听到蓝的后半句时,他拒绝的意向又变得更坚定起来。
“噢那家伙啊,哼,没有关系老板,他可是咱四个人里的头头,之前的旅途中,伙食都由他来管,可靠谱了。”凯恩斯似乎也有些焦虑,帮着蓝跟老板辩论起来
“所以,您如果觉得我有威胁,可以直接拿走我的弓箭和刀……”蓝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当然,咱们生意结束和遇到危险时还烦请还给我。”
老板看了一眼蓝,又看了看凯恩斯,他深思熟虑了一阵子,终于是松口同意了旅行者们的请求,当然,蓝的弓箭和其他武器都悉数被没收。
“没事那个老板肯定不会对你的宝贝做什么……”凯恩斯用力拍了拍蓝的肩,另一个牧师也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表示不想多说什么。
“菲利普……!?”
结束了跟商人之间不怎么愉快的讨价还价,蓝才意识到那只白色的雀鹰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身边,雀鹰飞到了在旁边一直用食物勾引它的折途手中,听到了蓝大喊的声音,一人一鸟以相同的表情看着蓝。
傻人傻鸟。
就在蓝刚刚想要这么说的时候,折途抓紧了菲利普的翅膀,他的脸上浮现了跟以往不同相当期待的表情。
“可以吃吗?”
“妈的智障!!!!”
“你,不许再碰菲利普。”
“啧。”
今天还不是商队出发的日子,四人干脆也跟商人们住进了同一家旅馆,等待着不久后的启程,晚饭过后,蓝首先收拾好东西走到院子里,凯恩斯想说些什么一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哼,这个时候还出去做些什么?”
“简单的探查而已。”蓝回头看了一眼,他并不着急把肩头那只护手打掉,巡林客灵巧地转了一个身,让凯恩斯的手堪堪收了回去。
“怎么,要一起来吗?”
蓝耸了耸肩,好像这个提议不是他提出来一样。
“说得好,哼,那么我也一起来。”那厚重的头盔下穿出一丝沉闷的笑意。“说不定还能找点有意思的事情。”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Kk“怎么样,不想过去看看吗?”
“我……算了去打听一下情报没什么。”身形较小的Kk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原本打算按兵不动的折途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跟上了迈出房门的脚步。
夜晚的情报对于现在的旅行者来说只不过是有了些眉目,从舞娘那里套来的话也不过是些皮毛,长夜漫漫,每个人怀着不同的想法沉入深眠。
依旧为了赶剧情写着流水账
五一我能完成剧情吗??
30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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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厅内。
浓郁的消毒水味弥漫四散,人群熙熙攘攘,却少了几分像商业街道那样的生机。人们大多自顾自事,忧虑着病情,假想自己还有多久到达生命的期限,没有人在乎与自己无关的人,更没有人发现青年与长椅上的男女间剑拔弩张不绝如缕的气氛。
青年——我妻真二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认真用着那根拐杖。他腿脚没什么问题,而住院的病因,肺炎,前天就已痊愈。至于他现在依然赖在医院的原因,单纯只是为了偷懒。他越来越多的力量靠在拐杖上,在旁人看来是个不容置疑的腿脚疾病患者。他咬紧牙关,眉头紧蹙,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与敌意。
他瞪着黑兔晴子,尽管后者毫不知情,他还是用力将拐杖戳得咚咚作响。青崎一树被这夹杂着重情感的音节吸引过去,对上真二下一秒可以拔枪杀人的脸,不免一愣。
“前……辈……?”
青崎有些畏缩,但还是用充满关心的语气问道,同时伸出手臂将一旁的米白向身后护了护。
“让开青崎,这不关你的事。”
真二用低沉得快要冰封空气的语气应道。他在两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茫然的青崎,以及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米白。
米白——并不知晓离岛后种种事件的真二依然认为她是「黑兔晴子」——把目光移了过来。面前陌生男人恐怖的神情使她一惊,她接着看向青崎,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米白的态度让真二更加恼火。短短数月那个该死的女人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而他自己,一直在苦海中翻腾,好像梭子穿乱了线圈,拧成死结,拉扯任何一个线端只会适得其反,让结扣得更紧。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几个月过后,这个无法从过去和过去之过去的泥泞中迈出步子的男人,已经无药可医了。
真二绰起拐杖,其底端方离地,一股突然撤空的力量让它又落了回去。真二的表情凝固了,接着,仿佛小丑的魔术一般,恼怒消失殆尽,被平静的面庞取而代之。他努力地想继续说些什么,声带却被迫紧绷着,交移出控制权。
真二身后,亓天镇静地、慢悠悠地走上前,仿佛被强制冷静动弹不得的真二与他无关。
“晴……”
一个字脱口而出,在目光扫过呼唤的人后戛然而止。亓天有些惊愕地打量着面前熟悉的陌生人,摇了摇头,瞬间换了一种语气:
“青崎先生,好久不见了,前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他一板一眼地用标准寒暄语说着,向对方微微弯腰以示感谢。“家兄因为生病心情不佳,请予谅解,我替他为刚才粗鲁态度道歉。”
“…………”
真二瞪着亓天,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无奈刚才在对付那些官府喽啰的时候关掉了元素抑制力场,而现在自己只能被【痹】元素随意摆布。
“没关系没关系。”青崎笑了笑,“前辈高中时就这脾气我早就习惯了。”
“说起来,您为什么会在医院啊?”
亓天在确保米白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观察她,确认她的异样——无论是看到自己还是真二都没有任何反应,很有可能是失忆了——于是他并没有像真二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过去认人,这样只会让她更加防备,适得其反。
“我是陪她来的……啊,忘记介绍,她叫米白,是学院里的新生。”
米白向亓天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别担心,我也是元素使,只不过没有加入学院。”
“这么一提,我妻君真的不打算来我们这边吗?”
“…………”亓天看了看米白,又看了看快要用眼神杀人的真二,苦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和家兄一起就好。”
“……米白?”亓天面不改色,转而对米白说,“生病了吗?”
“不是的,小森带我来看一些东西……”她迟疑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
“这孩子被捡到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总是动不动寻短见,所以我就带她来这里了。就是所谓的’通过探望更不幸的人从而尊重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感觉吧。”
“你们这样堂而皇之地出来没有关系?”
“嗯,鸽帮我们研发了特殊的屏蔽装置,现在出来已经相当安全了。”
“原来如此……”
亓天沉思许久,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移向米白。
她失忆了,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早已不是他。没有了当初那个契机,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向自己敞开心扉。甚然,过去的那些记忆可能会让现在的她更加痛苦。
我什么也不能说。亓天告诫自己。
“青崎先生……”最后,他缓缓开口,“我想拜托你几件事,我们稍后手机联系吧。”
“小鬼,你好大的胆子。”
等到青崎和米白安全离开,亓天才解除在真二身上的元素效力。真二反倒出奇地冷静——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歇斯底里,嘲讽道。
“如果放着不管,麻烦的不仅是晴子,还有我们。”
亓天把头转向大厅对角的保安室,平静地解释道。
“切。”真二吐了一声不满,“于是,「我妻君」——你小子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啊?”
“亓天和我妻天在中文里只差一个字,我只是为了过得100%的保障变相利用了这一点而已。况且装作兄弟,你也不必解释我出现的来龙去脉,同样很方便。”
“是是是。”
真二不情愿地认同了这一点,踢开自己病房门,怄气一般地翻上床铺,翘着腿倚靠在墙上。
亓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转身镇定地望着他。
“那么兄长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晴子失忆了,你对现在的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又为什么可以这么干脆地和她装作陌生人,不是在交往么?”
真二没好气地反问道。说实话,他也不可能放弃,但他现在的确陷入了迷茫——至少绝对不能让亓天察觉到他这样的心情。
“昨天我追完了一部小说。”
亓天从背包里翻找一通,递给真二一本口袋书。这是本系列作品的最新册,封面画着一位银发、戴着花型头饰的可爱女孩。真二嫌弃地翻了几下,皱了皱眉。
“你是宅男?”
“不,只是网络上这本的口碑不错,买来看看。我对文学一视同仁,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网络小说,自有阅读的价值。”
“……那是我的钱。”
“我知道,但还是有收获的,你别着急。”
亓天快速带过了这个争论起来便没完没了的问题,终于奔向主题。
“实话实说,我觉得主人公是个十足的白痴。他被带去了网游一样的异世界,拥有死后重新读档开始的能力。最初的那次,他遇到了那个善良却有些防备心的银发女孩,并决心保护她,可是他们都被杀了。主人公便开始了二周目,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回事,第一眼见到银发女孩就冲上去——可她根本不认识他,更不记得那些情谊,最后起了反效果。”
“所以你才不动声色?”
“没错。我认为最聪明的办法是在意识到之后装作初遇,像原来一样慢慢培养感情——不是第一次的话也更容易投其所好,而不是像那个白痴一样自说自话没人听得懂。”
“可是你现在根本接触不到黑兔晴子。”
“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晴子失忆的第一刻我就陪在她身边,那么一切都轻而易举。现在那个位置已经给了别人,我再做什么就相当困难了。”
“那么弟弟打算怎么办?”
真二戏谑地笑了笑,学着亓天刚才的语气插科打诨道。
“……等待时机。要么等到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要么……”
亓天闭上眼睛,用理所当然、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
“只要一个「新的开始」,从她醒过来的时候就陪在她身边。刚才被那群先生们袭击的时候,刚好兄长教了我一个方法……”
他眨眨眼睛,似乎也自然地沉溺于“兄弟游戏”。
“……”
真二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一股沉静气质的少年,接着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他从中感到了乐趣,少年如常的表情,恐怖的宣言,扭曲的感情,无一不是一台好戏。
“既然如此,我也「等待下时机」吧。”
语气变得慵懒起来,真二向上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他顺手将终端取了过来,打开了鹰的内部系统。
深蓝底色的虚拟屏幕铺展开来,确认指纹后,自动跳入消息面板。他百无聊赖地一个个拉下去,最后,手指在最新任务通知处停下了动作。
“……这个时机也来的太快了吧。”
他没有笑出声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这次他是认真的,没有调侃与戏谑之意,而是绷起神经,开始认真考虑下一步行动。
——下一步如何报复无辜的黑兔晴子的行动。
虚拟屏幕的上方,写着一行醒目的标题:
「关于潜入元素学院学园祭任务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