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肝起来
*自嗨
*夹带私货
“灰翅之巢”是一间灰蒙蒙的小酒馆,就连招牌都被常年到来的风雨和污渍侵蚀,与民居混在一起,不引人注目的存在着。侍女终日用沾满灰尘的布将杯子擦得比酒馆的招牌还脏,石质的地面被柔软的土和灰尘掩盖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是识货的酒客都知道,这里供应着瘟疫似的李子酒和烈得能让人失明的蒸馏基酒。
事实上流连在此处的也只有酒鬼们,似乎连血管里流淌的液体都变成了这种一点就燃的危险物质。诗人一开始只是想要走进每一家酒馆,却被这里的酒绊住了脚步,在极其闲暇又稍有富余的时候,就花费整整一杯烈酒的时间在此处消磨。酽茶似的无害的酒正摆在她的面前——就着老板对于“女人喝的酒”的抱怨和酒鬼们愁苦的寂静,诗人默默的将酒流水似的倒入喉中。
诗人的灰发和眼镜让她老了整整二十岁,当她把自己心爱的鲁特琴如同行囊一般背在背后,而将鸦首的手杖靠在身边时,看起来就像是个瘦小悲伤的女人。
毕竟这里是德莫拉,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商业和最疲惫的旅人。
“那个斯什么林,今天没有带曲子来?”酒馆的老板是个声音粗哑的胖子,浑身带着老窖泥说不上像什么的气味。他把酒重重的搁到桌上,给脏兮兮的桌子又添了一层污渍,“你上次那个关于商人的故事才讲到一半。”
“是斯林特尔。”诗人细声细气的重复了遍自己的名字,发饰上羽毛的尖端摇晃了两下,“您要是想听的话,就等这一杯喝完。”
酒馆老板哼了声,把一碟小石子似的腌贝扔到了诗人面前。客人们似乎对这种状况以及习以为常——或者根本不在乎,都只是尽力想要将自己溺死在酒杯残余的一丁点儿液体里。酒馆里醉醺醺的胡话开始骚动起来,阳光只是刚刚西斜,但大部分人已经醉倒,在污黑的尘土里无声的哭泣。
诗人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开始变得迟钝起来。她似乎被这种悲苦的气氛所感染,脚尖在离地几寸的位置来回晃动着。最终她还是相当艰难的解下了鲁特琴,草草的调音之后拨弄出一段回旋变低的小调。
“黑色的商人向着海妖低语
拿去吧、拿去吧
眼睛、野心和灵魂
我会离开我一生所爱的女神
我将遗忘挚友、同伴和敌人
取走我的眼睛,贪心的鬼魂
好教你永世守护着她,我的盖文”
这个故事是一名褐色皮肤的调酒师讲给她听的。当诗人辗转多次到达这片沙化严重的土地之上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被沙子由内到外的洗了个遍——但是当她喝着用某种多浆植物酿造的烈酒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回到了海上潮湿咸涩的时光。最终被取走了眼睛的商人离开了航路,永远的告别了燃尽了他前半生的海盗事业和曾经为之而战的盖文号,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平静的过完了他的余生。
“或许仅此而已
最终一切悄无声息的结束。”
那时调酒师漫漫的舒了口气,而诗人选择相信——即便她看到了调酒师颈子里干燥得如同鳞片一样的痕迹,但也不太想去那艘名为盖文的船最后何去何从。
不过这次诗人不太走运,“灰翅之巢”虽然拥有着别的地方所找不到的好酒,但却再也没有像当时调酒师所赠与她的那种故事,充满着算计、矛盾和悲苦遗憾的故事。酒馆的老板一心只扑在可以把人烧起来的烈酒和更脏的杯子上,而酒馆的客人们一心只愿把自己喝个烂醉而已。
诗人苦着脸把一粒坏掉的腌贝吐在杯边,灌了一大口酒来冲淡让人头晕的味道。她盘算着自己还没讲过的故事,将关于动物灵少女的故事留给下一个有着好酒的酒馆。
德莫拉港口是诗人的天堂,大半区域里塞满了冒险者、观光客和商人,站在路上抡起琴砸倒一片人,几乎就能包括所有的人种和职业。诗人喝干了最后几滴酒,随便拾掇了两下就离开了充斥着灰尘的酒馆。
“又来喝酒了?”
诗人叹了口气。她下意识的将手杖往自己的身边靠了靠,才愿意回过身去面对那把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在这样明媚阳光的日子里居然能在户外见到您,真是罕见,诺言先生。”斯林特尔此刻觉得舌头上残留的奇怪味道分外明显,“我本以为您赚的都是那些夜晚出没的女人的钱。”
“不烦劳小姐费心。”被称为诺言的男子语带讥讽,“我与您不同,没办法靠着酒精活下去,只得在这等大好的休闲时光出门觅食。”
“在您与客人们寻欢作乐的时候,我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饮食习惯的。”斯林特尔的语气干得吸走了整片地区的水汽,“还有良好的作息习惯。”
诺言罕见的没有接着茬继续讽刺下去。他向来从不放过能够嘲讽别人的机会,语言恶毒得比他粉色的发尾更加惹人生厌。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总之当两位吟游诗人碰面的时候,向来能把斯林特尔积攒了一辈子的恶毒语句用去大半,同时还嘴角带笑,眼中藏刀,不将对方剁成饲料绝不罢休。
说是同行竞争也好,相似相厌也罢,其实大部分时候只是斯林特尔单方面的在逃避这个人。害怕他每次都会问出的那个问题,和他背后所代表的那个词语。
家乡。
过来一会儿,诺言才开口,他的声音似乎从很高的地方传过来,显得格外犹豫:“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去?阿梓在家等了你四年了。”
“吟游诗人是没有家的。”斯林特尔小心的让家这个词从舌尖上含混的滚了过去,“像我这样的人更不会有家。”
“如果我当时没有教你这些就好了。流浪和诗歌只适合无家可归之人,而你有家,也有人在等。”诺言似乎有那么一秒想把斯林特尔好好打上一顿,但他最终只是拉紧了一些自己的斗篷。勾走那些无所事事的女人灵魂的桃红的淡妆在阳光下衬得他无比疲惫,他的声音也没有夜间小调时的光彩,“你会永远无知的在乡野之地活着,用他人的爱和恨磨去你灵魂里非人的部分。”
“人类信奉的不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斯林特尔抱着臂,干巴巴的回应道,“特别是未开化的地区,谁愿意养一个妖精的孩子?谁愿意自己的孩子与妖精的孩子亲近?按照他们的看法,那不就是妖精骗走更多孩子的把戏?”
“那你也就这样一走了之,给关于妖精孩子的流言蜚语添上一笔强有力的佐证?”诺言咳嗽了两声,换上了一把粗鄙的声音,“‘妖精的孩子都是白眼狼,稍微长大一点就没心没肺的跑了,真是白养活那么多年了——’这样的?”
“不,他们只会偶尔谈起这个人的失踪,就像谈论烂在田里的谷子。我离开不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么?还给他们一个存在于他们臆想当中的纯净人类的村庄。”斯林特尔的手杖更深的卡在了石子路的缝隙里,她甚至都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对,“没有我,他们会活的更加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拒绝所有和自己不同的类人物种。”
“但有人会活的很难过,很难过。”诺言似乎一时半会找不出别的词语,使用着对于诗人来说相当平庸的词语,“阿梓等你,比护着眼睛还小心的护着你爱吃的那丛浆果。但⋯⋯你们海边的那个小据点都已经荒废了……但都还在。和你离开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变化。”
“……您放心,她总有一天会忘记我的。”女孩儿努力的扬了扬下巴,做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和一切正常人类一样,恋爱、结婚和生育,而不是和一个妖精换来的女孩终日厮混在一起。”
阳光似乎一下子就衰减下去,这个城市所特有的湿润的风开始刷洗整个港口。斯林特尔额发所投下的阴影变淡了,现在,诺言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
诺言默默的看着这还是个孩子的诗人,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德莫拉风从来都不冷,只是让斯林特尔头上灰黑的羽饰微微颤抖。他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头发,那看上去像老人般的灰色短发其实还是孩子似的柔软,以为是溪流中割破人足底的砂石,其实只是篝火的余烬,在呼吸间漂泊不定。
“……您最近回去过吗?”女孩儿并未躲闪。
“那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不用回。”诺言收不住手,多揉了几下,疲惫让他显得异常温和,“好好吃饭,少喝酒,不然一辈子可就这么矮了。”
最终斯林特尔也不是很清楚诺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天色渐暗,某种假面般的傲气和魂灵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生生的撑起他的背脊和眼中的火光。
大雨如约而至,温暖的雨水沾湿了诗人沉重的衣袍。明明退两步就能回到“灰翅之巢”,但灰发的女孩只是静默的站着,毫无力道的拉扯了两下卡住的手杖之后,垂下肩膀。
第一章
阿里亚斯x米拉珍妮
字数:2106
车厢里沉默的气氛让米拉感到有点尴尬。
由于睡过了头,赶在最后一秒跳上了霍格沃兹特快的米拉珍妮.柴裴西小姐只有在车尾的最后一个车厢找到了空位。当看到这个车厢中坐着的人是阿里亚斯的时候,米拉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与这个传说中的不良少年坐同一个车厢去学校的经历简直可以进入学院恐怖排行前十——然而她别无选择。
米兰抬起头,看到对面的阿里亚斯.斯特劳斯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个奇妙的小方块。
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斯特劳斯的话,大多数人的答案一定都是“不良”。孤僻,冷漠,寡言,神秘的家世,违反规定的频率与总是在及格线徘徊的成绩,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不良少年。作为一个格兰芬多,斯特劳斯的独来独往让他在热闹的狮院里显得格格不入。米拉早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位不良少年的传闻,然而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还是第一次。
大约是感受到了对面的视线,斯特劳斯抬起了头朝米拉晃了晃手里的小东西。“要玩吗?”
“噫——”突然与对方四目相对的惊吓对于米拉来说太过刺激,她僵着身体发出了一声不知所谓的短促的单音节。大概是把“噫”理解成了“要”,斯特劳斯把小小的立方体推到了米拉的面前。米拉下意识地接住了对面推过来的小方块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只能把它放在掌心上呆呆地看着。
“这是麻瓜的一种玩具——把每一面都转成同一种颜色就算赢。”
米拉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为自己讲解。“......谢谢你,斯特劳斯同学。”
阿里斯闷闷地回了一句不用谢,就抓起了一旁的《预言家日报》,以一种把整个脸都埋进去的奇特姿势看了起来。
一定是我眼花了,居然会觉得斯特劳斯刚才脸红了呢......米拉揉了揉眼睛。
“喂——”斯特劳斯无奈地看着对面睡相并不算好看的紫发少女。少女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咂了咂嘴似乎不愿意从梦中醒来。“妈....让我再睡一会儿........”
被当成妈妈了吗?斯特劳斯无奈地挠了挠头,再次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柴裴西同学,快醒醒。”
“唔..........”米拉缓慢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传说中不良少年的脸,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早早早早阿,斯特劳斯同学........”
“火车已经站了,已及现在是下午。”斯特劳斯面无表情地说着,心中却又觉得好笑。
“啊,非常抱歉...”反应过来状况后,米拉的脸刷地烧红了起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斯特劳斯提起箱子跨出了车厢,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抛下一句“还需努力,柴裴西同学。”
米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手中只拼出了一面的麻瓜玩具。
————————
米拉觉得自己最后的这一个学年注定不同寻常——在霍格沃兹特快上与不良君相处了一路的开端就已经够不平凡了。她毫无食欲地戳了戳面前的布丁,默默叹了口气。
“呐,感觉今年的新生要比以往来的多呢?”好友A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啊啊,是啊,不然自己怎么会被逼到最后一个车厢去坐呢,米拉心中暗搓搓地想着。
“今天真是抱歉啊,没有给你留位置——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在某个车厢坐着了呢......米拉?”
“嗯......没关系”被叫了名字的少女回过了神“反正我还是找到位置了,虽然是和斯特劳斯一个车厢——”啊,糟糕,不小心吧内心的os也讲出来了呢......
“——什么?”
“斯特劳斯?”
身旁的两位好友的罪恶感貌似加重了。
周边气氛突然凝固了三秒,好友B小心翼翼地搭上了米拉的手臂“呐,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哦,其实斯特劳斯他意外地是个温柔的人呢。”米拉一边回答着好友一边开始在格兰芬多的用餐区寻找着她口中那个红发少年的身影。结果毫无所获——阿里亚斯.斯特劳斯先生居然翘掉了开学的第一场聚餐?
“啊啊,真是不能理解麻瓜的脑内构造呢!一定是被人马踢到过脑袋。”
米拉珍妮小姐蜷缩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沙发上发出了一声感慨。她手中的立方体无论怎么拼,都还是只能拼出一面相同的颜色。米拉把那个小立方体举到了眼前,哀怨地瞪着它。
不知道对它施个魔咒会怎样?
“只盯着一面是不行的。”
身后突然出现的男性声音吓得米拉失去平衡,从沙发上滚落下来。
“斯...斯特劳斯同学?”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那里的?米拉惊恐地想。
斯特劳斯把滚落到脚边的麻瓜玩具捡起来,在手中把玩起来。
“呐.......对不起?”米拉试探一般地轻声说着。
“为什么?”斯特劳斯没有抬头,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手中的玩具上。
“听说......你的母亲是一位麻瓜...”米拉顿了顿“我为我刚刚说的那句话道歉。”
斯特劳斯一言不发地玩着手中的小立方体。没有得到回复的米拉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是该继续留在休息室和斯特劳斯比谁更沉默还是该回女生寝室准备明天的课程。
“我的母亲....的确是麻瓜。”不知过了多久,斯特劳斯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不过我没有生气。”
然而这并没有缓解格兰芬多休息室内尴尬的气氛,米拉珍妮小姐愣愣地看着斯特劳斯橙红色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段无意义的对话。
“只盯着一面,其他几面是无法达成统一的。”斯特劳斯把每一面颜色都相同的小立方体在米拉的面前晃了晃,而后放在了米兰的面前。
“好厉害.....怎么做到的?”米拉珍妮伸手碰了碰那个立方体,上面还残留着斯特劳斯的体温。
“晚安,柴佩西同学。”斯特劳斯朝对方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一定是今晚的月亮太晃眼,我居然错看成斯特劳斯在对我笑。
米拉珍妮用手掌贴着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面颊。
曾经在剧院舞台上见过的芭蕾舞首席女演员光着脚,踩着碎瓦残砾朝我冲过来,用口型大喊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我听不见她的声音。除我之外的世界一片寂静,而我的神经、我的血管与我身体之内的一切在寂静中发出阵阵轰鸣。
是了,数分钟之前一颗炸弹就在我们近旁爆炸,现在我除了耳鸣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应该赶快逃跑,毫无疑问。我自动跑了起来,披肩一角掀动着划过视野的角落。黑白相间的花纹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莫名的恶心感浮上来,五脏六腑好像都胀住了一样。心脏加紧泵出血液,我在平缓的下坡路上持续奔跑,皮肤表面的温度不断升高,我在无声的世界里几乎脚不沾地地奔跑,好像在期待什么,又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期待。
一个地势低下的广场里挤着许多人,大约聚集了几个街区的住户。中产阶级模样的男女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神色如常地交谈,或者打着手势激烈争论。
广场中心随便搭了一堆帐篷,走过去依然是一路下坡。周围的人群陆续开始轮流高举手臂形成人浪,当我钻进帐篷时这一活动已经变得极富秩序。
帐篷里是另一位为观众熟知的女演员,担任过许多歌剧的主演。我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席地坐下,专心盘算着如何向她索要一个签名或者几页原始台本。这里有纸笔吗?我不经意抬起头,看到她手里攥着一张纸,上面已经写好了一个名字。
太幸运了,我想。
……等等,那是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和……一个被揉皱的六芒星。
她接住我惊讶的视线,勾起唇角报以一个微笑,然后不再看我。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听觉已经恢复,人浪的动作开始伴随有节奏的叫喊,从外面压迫着这个小小的帐篷。一股深刻的恐惧攫住了我,使我动弹不得,我徒劳地盯着她修剪好看的指甲,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有血液在冲击般地奔腾,合着人声的节奏,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肩膀到指尖一片冰凉。
大脑还没能理解视网膜上映出的天花板。
我迷茫地抬起一只手,注视了好一会,这只手的影像和刚才那个记忆尚鲜明的画面交替出现,交叠几次之后终于固定下来。
没有圆润的长指甲,也没有泛光的指甲油,周围的空间里只有自己,和一双极其普通的手。
认识到这件事之后,全身慢慢地放松了。心脏还在卖力地跳着,塞回被子里的双手开始回温。阳光从天鹅绒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给室内铺上一层均匀的薄光。看得出天色已经大亮。
人类意识之海的深处沉睡着恶魔。恶魔不属于人类本身,它是一团巨大的蛛丝,缠入人类诞生以降各种黏黏糊糊的人际关系的沉淀,以基因以外的方式被代代继承。仇恨,战争,血与火,无论自己有没有类似的经历,它们都会在梦里不断闪现。就像刚才的梦境,虽然十分凌乱,但它所象征的事件一定真实地发生过。
那样的恐惧,甚至更深刻的恐惧,也一定真实地发生过。
在历史的某个节点,或者说,所有的节点上。
刚才的噩梦持续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三秒钟?
恰好在大脑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将要开始思考答案之前,抓住那一点停顿的时机,潜意识向空白的大脑抛出了一个名字。
“奈特妮丝……”
无意识的呢喃几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奈特妮丝是谁?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昨天早上,不是从别的人那里,而是来自自己脑海中的声音。虽然昨天因为早起而低血压,脑子一整天都不大清楚,但今天一回想,立刻意识到其中包含的意义。
作为神秘体验而言,“脑海里响起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实在太典型、太明显,与小概率事件的巧合不同,既明确地超出了常识范畴,又在客观上留有怀疑余地。在现实世界中——当然不是说现实中不会发生超自然事件——也有其他看起来更科学的理论可以聊作解释。
无意识中的沉淀极其广袤。比个人无意识更深层,两者深度好比地壳与地幔。我们所称的“自我”,即人类,都浮在地壳之上,过着我们井然有序的日常生活。我们所称的潜意识像大地一样,是肉眼所不能及的混杂,源源不断地向地表翻上资源。而在此之下,视野之外,炙热的岩浆蠢蠢欲动地翻滚,酝酿着彻底的毁灭之源,也酝酿着炽烈的热情之源。无意识之火在所有艺术中跃动。
这就是集体无意识的领域。
无论是广为人知的神话原型还是微小的意象碎片,多少都会在世界文化中留下蛛丝马迹,恐怕奈特妮丝这个名字也是。这样如果查阅一些古代文献,说不定能找到它的出处,从而从相关背景出发,尝试解释自己潜意识的部分活动。
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事,宴拉开窗帘看向外面,发现今天也有几位邻居在公园闲聊。阳光这么好,一会儿出门散散步吧,说不定会遇到一两位学识渊博的先生与小姐,能够一起探讨一下这些想法呢。
……
不过另外那种可能性就是,真的有什么超自然的事情正在发生。
--以上正文--
OMAKE:
“请诸位不要迷茫……”
(现在唯一让我迷茫的就是这个谜之天之声。)
“请诸位勤于思考……”
(现在最值得思考的只有这个谜之天之声究竟是啥。)
*一切逗比吐槽与失败的装逼属于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