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祝您拥有愉快的一天,费列格先生。”刚走进灾害司办公区的Stjärnsn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工位上端着咖啡发呆的费列格,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隔了有一会儿费列格才回过神来。
“啊早上好啊小精灵,抱歉抱歉,我刚才有点出神。”费列格放下马克杯,看向Stjärnsnö。
闻言,刚走到工位旁放下东西的精灵小姐抬起头仔细端详着这位不知为何到的意外早的前辈。黑眼圈很重,面色也有点憔悴,似乎还有点掉头发,典型的睡眠不足症状。Stjärnsnö下意识地用了出诊时的思维方式思考,“下次带点薰衣草茶送他吧,不知道症状严不严重,看黑眼圈的程度估计是持续很久了……”陷入沉思的精灵小姐皱起了眉头,被盯着的费列格突然有点不妙的感觉,还没等他开口问,就见Stjärnsnö突然笑了起来,眉头也随之舒展。见状,费列格松了口气,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终于来到了大家喜闻乐见的饭点时间,上午工作没处理完的同事留在位置上做收尾工作,完成任务的同事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午餐去吃点什么,不多会儿工夫,办公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费列格敲下最后一个字,点击保存后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有点凉了,等下加热一下再喝吧。他刚端着杯子站起身,空气中突然飘来了诱人的香气。
有鼻子灵的同事一下便闻出了香气的来源,“是炸土豆的味道!是谁大中午放毒,让我也去整点。”话音刚落,端着一盘炸薯条的Stjärnsnö就走了进来。
“内个,我今天做了点炸薯条,不介意的话要来点尝尝吗?”精灵小姐微笑着开口道。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一片肯定,没人可以拒绝新鲜出锅的热气腾腾金黄酥脆的炸薯条!尤其是在饭点的时候!
“费列格前辈要尝尝看吗?我还拿了番茄酱~”精灵小姐俏皮的眨了眨眼。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费列格放下杯子走了过来。薯条已经剩的不多,他入口之后才明白原因,恰到好处的脆度和咸度,油炸食物特有的诱人香气搭配番茄酱,真的完全不想停下,好好吃啊~
在大家风卷残云般的进食速度面前,薯条盘子很快见了底,闻香赶来发现已经来晚的其他同事发出不甘的哀嚎,吃到薯条的同事心满意足的道了谢,由衷的夸赞着精灵小姐的手艺。
“薯条很好吃,谢谢你啊小精灵。”
Stjärnsnö的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前辈喜欢就好,有机会的话下次请您尝尝我的其他手艺~”
“好!我拭目以待!”
作者:绿鲤
评论:请随意。
一些设qian定qing解ti 释yao:
主角是OC雪尔(猫猫人)的魔法少年paro亚种,出生在一个经历过“魔法大消退”的时代,魔法师们与魔法生物们隐退到了一个被称为“不可见不可说世界”的世界当中。而不可见不可说世界,和“太阳下的世界”,即普通人们通过发展科学建造起来的世界,是彼此重合对应的,平时彼此隔绝,仅在极少数地方有比较模糊的边界。
雪尔的父亲是研究魔法时代的学者,成功穿过边界后与不可见不可说世界的一位“慧女”相遇,结为连理并生下了作为“两个世界的混血”的雪尔。
雪尔在魔法师们的看护和学者们的引领下,长成了一名文静有礼、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因其成长经历的特殊性,他一直缺乏同龄的玩伴。一个人待着便时常在阅读书籍,或者带着父母为他制作的四只魔法浮游炮“Amigo”四处冒险。
最初的故事发生在雪尔的12岁,那时的他已经展露出了魔法的天赋和特殊的体质,能够将两个世界对应的物质和概念彼此对换。在12岁时的一系列冒险落幕之后,他所生活的世界开始发生严重的规则扭曲,世界融合变成了一场灾害,侵蚀了人们的日常,也吞噬了无数的生命。
雪尔则在学校停课前一天,为了帮助同学珊德拉实现“与受伤住院的朋友莉迪雅再见一面”的愿望,卷入了一场威胁整个城区的混乱。与珊德拉拼死写作,经历了一场苦战才将遭到扭曲污染的莉迪雅从混沌中剥离回来的雪尔,从此进入了另一些人的视线,在日后成为了针对扭曲的特种作战人员,或者说,专门武器。
相关前置:
《丝之舞》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14481/(篇幅接近独立剧场版)
《写给将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你》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14885/(短一些,可以看一看了解前因)
【我的小星星】
BGM《The woman》(https://music.163.com/song?id=588031&userid;=111183675)
雪尔,这里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哦。
非常对不起,爸爸妈妈擅自做了那样的决定,这段时间你也很不开心吧?非常对不起,妈妈没有办法说“这是为了让雪尔能够轻松一点”,因为这给你带来的压力和痛苦远远胜过这个计划能从你的肩上分摊下来的重担。
其实,从“边界的模糊地带在增加”的报告发布以后,针对你的流言就变得多了起来。作为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所生下的孩子,有很多学者认为你的存在就像佩戴在耳洞的银针,在阻止边界的愈合。为了防止漏洞越来越大,像你这样的孩子不能再多了。于是,当你第一次问“可不可以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时,妈妈帮他们欺骗了你。
“妈妈并不完全是人类,这样的身体不足以再生下一个孩子哦。”
你是多懂事的孩子啊,后来你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件事情。
对不起,雪尔,妈妈对你说谎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隐约明白了,被两个世界的大人们宠爱着的你,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我可爱的儿子,在长寿的魔法师们当中长大,缺少可聊天的同龄玩伴。在你跟爸爸一起返回白天的世界,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去上学的时候,却少有能跟同龄人聊的话题。当我看不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总是一个人呢?
爸爸说你更像人类一点的时候,我也没有意识到,你喜欢读书也许并不是因为你是身为“慧女”的我的孩子,继承有吸收知识的本能。我的小宝贝,有的时候,你是找不到别的事可做了,对不对?
作为可以承载着知识的记忆、无边无际地活下去的“慧女”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在你小时候,你曾经这样问我。其实,对我来说,那能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每一天都差不多,在大书库的时候,我有许多的慧女姐妹,遵循逻辑与理性行动,无忧无虑,也无悲无喜。能想象吗?那就是妈妈和姨姨们的本能一样的东西。
我们吸收知识、整理资料、校对历史、编著新图书,带着仿佛天生的微笑,为每一位来访者答疑解惑,以客观的角度给予建议,在自己存储的领域无所不知,又对“人生”一无所知。即使是慧女被从“存储工具”接纳为“一个人种”的数百年后,我也并没有觉得和之前有何不同。
我的时间是从你爸爸闯进秘林、探索大书库的时候开始的。在那之后,我开始了解我所记载的万种风物真实的样子、声音、气味、肌理,开始感到欣喜、无聊、焦灼、思念、忧愁,开始了解自己的生命是怎样的东西。
当我的心被注视,我 就存在了。当我的心弦奏响,我 就有了生命。
一座琴演奏出音乐时,它才成为琴,而非一件装饰品。
从那以后我不再只是依循逻辑与理性行动的慧女了,他的到来让我成为了“朋友”、“知己”“恋人”、“妻子”,你的降生让我成为“母亲”,这些都是我想起来就会笑的事情。即使知道终有一天会和你们在漫长的时间里分离,我也无比欣喜于你们曾经来过我的生命,永远永远,不会改变。
当我抱着幼小的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无比强大,也在看着你跟联盟的人离开的背影时,感到自己是那么无力。
因为我忽然发现,你已经十四岁了,不是我怀里要妈妈讲故事的小家伙了。虽然我想要保护你仍然可以倾尽全力,可你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他们在你身上发现了恢复边界秩序的特性和希望,拯救大家、夺回家园,这些话那么好听,可我无法想象怎样的危险和绝望在前面等着你。第一次解救了一个城区的人回来的那天,你的眼睛都像是要熄灭了。
他们来找你的时候混沌区的封印还没有连续破裂,局面尚有余地,只要你皱一下眉头,我就会说:不行,我的孩子不会参与这个计划。
但你却选择去战斗。
妈妈常常会想,为什么你要那么懂事呢?
为什么你要那么善良,去为所有无力战斗的人抵抗命运?
爸爸妈妈好像从来不知道应该怎样爱你,我们出生并生长在不同的世界,为了决定是否要生下你商量过许久,却一度盲目乐观,觉得只要我们努力陪伴你,好好地教育你,你就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只要你是个好孩子,就能让那些讲话难听的嘴自己闭上。
但是我们在生命面前果然还是过于无知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你已经习惯一个人玩。那时我们竟不知道你是孤独的,只是怀着忧虑和爱意,教给你各种知识与魔法,一起为你制作了你的Amigo,以为有这些就可以保护你平安。
就像后来你奔赴战区,我们却不能替你去拼命,妈妈只能带着魔匠为你制作刻有极致守护的战服,爸爸只能为你打造能在扭曲的核心为你抵抗侵蚀的净化舱,好让你能从战场返回,不要受太重的伤。但即使能尽力保护你的生命,我们依然保护不了你的心灵。
当我知道他们把收复计划定名为“解铃”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也许我可以为了谁去杀人诶❀
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存在是造成边界异常的原因,他们却要你去“解铃”。然而这些暗指你是系铃人的家伙,却希望我和你爸爸再生下你的妹妹,多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们自己脸上。
他们已经把你当作没有心灵的武器投入战场,还想要我再带一个孩子来到这个需要剥夺她的童年和自由才能挽救的世界上。
有一个瞬间我想过跟这些自私的家伙鱼死网破,但慧女的本能告诉我,如果不是你和她就做不到。
如果不是两个世界的混血,就不可能天生带有解开扭曲的可能性。后续区域的收复战已经很难说是收复,参与在内的人都计算过需要投入多少研究员去制造更强的防具和武器、投入多少战士和法师的生命去镇压暴动的混沌,才能创造出一个让你施展魔法的缺口……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只有妹妹才能加入你的战斗,给你带来更多的生机,吹散环绕在你身边的阴霾。这么说你一定会很难过吧……对不起宝贝,妈妈本以为你是害怕大家觉得有了妹妹就不需要你了,说了很多你很重要之类的话,是我低估了你的温柔。
从那以后我就只见过你三次了。两次是笑着对我说一切都好,唯一一次我看见你哭了是你问一定要生这个妹妹吗?
我该如何向你解释这个决定呢?那时候我告诉你,其实之前妈妈说不能生是骗你的,这个世界需要她,有许多人在期待她的降生,而且她会得到整个不可见不可说世界的祝福,得到整个太阳下的世界的保护,她一定会没事的。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你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最后你哭着问我:“她是在爱中诞生的吗?”
那时候我说“当然”,看到你的泪水时却无比心虚。
那一天你要求为她取名贝雅,走了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在给你整理房间的时候,很抱歉,妈妈不小心发现了你为贝雅制作的地图册。你为她绘制地图时的心情,会和我跟爸爸给你准备Amigo的时候一样吗?现在我完全可以向你保证贝雅是在期待与爱之中降生的,因为在她出生之前,就有一个可能比爸爸妈妈更爱她的哥哥在为她对抗整个世界了。但那是我的错觉吗?这些插图批注是那么详细,怎么竟好像是献给心爱之人的绝笔呢?
我无数次后悔自己再一次轻率地向你保证了并非百分之百的事情,而我知道你自己一定会察觉这一点,所以你才更加拼命地想要长大,想要变得更强,想要独自拯救这个世界,对不对?
那段时间虽然是没有安排收复作战的休养周期,我却每天都想中止贝雅的孕育,想毁掉整个计划并告诉所有人:
就让世界毁灭吧!我的孩子不是你们的武器!
你却从战地给我寄回了花。
你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样的人,他们有什么样的面容和口音,又是为了什么和你在那样残酷的地方相遇,如何用生命保护你。你在信里问候爸爸和贝雅,问候所有的姨姨还有大法师们,问你那些不说话的小伙伴都怎么样了。你说回家了想吃冰淇淋,告诉我在恢复晴朗的平原上开出了这样的花朵,而在下一个计划内的区域有会唱歌的飞泉。你没有提自己怎么想,只是向我说着那些普通的、无奈的、崇高的人们,那些微小的、平常的、美丽的事物。
于是我开始回想起从前的世界,我开始流动的时间,万种风物真实的样子、声音、气味、肌理,第一次感到的欣喜、无聊、焦灼、思念、忧愁,我好像从一场漫长的噩梦里获得了一瞬转醒,看见了我的周围,还有照进窗帘的阳光。那天妈妈带着花和你爸爸一起去散步,久违地看了一次星星。分明每一颗都那么遥远,却每一颗都在这个世界的夜空中闪耀。夜风吹起时,它们就像无数的小铃铛,在天上格泠泠地笑着,发出更明亮的光芒,越过寂寥的宇宙而来,喧闹璀璨得令人心颤。
我的孩子,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经历过了这些但依然爱着这个世界,仍愿意为它奋战不息?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所见过的平凡的人们依然在与命运殊死搏斗,守护自己心爱的人与事物,而你所爱的这个世界依然美丽。
雪尓,我的宝贝,现在你还好吗?还总是一个人吗?
即使前面是自己无法全身而退的危险和绝望,一直以来你都没有放弃抵抗。那么,我又如何放弃呢?
我的宝贝,无论多遥远,爸爸和妈妈会用尽一切支持你,等待你,守望你。祝福你像星星的光一样穿过无边的黑暗,最终照亮你所爱的一切。到那时,希望你能遇到许多同样温柔明亮的人,不用再孤单地迎着命运逆流而上,可以早点回家。
至今不知道应该如何爱你的
妈妈
——..。.i.。...——
作者:绿鲤
评论:请随意。
一些设qian定qing解ti 释yao:
主角是OC雪尔(猫猫人)的魔法少年paro亚种,出生在一个经历过“魔法大消退”的时代,魔法师们与魔法生物们隐退到了一个被称为“不可见不可说世界”的世界当中。而不可见不可说世界,和“太阳下的世界”,即普通人们通过发展科学建造起来的世界,是彼此重合对应的,平时彼此隔绝,仅在极少数地方有比较模糊的边界。
雪尔的父亲是研究魔法时代的学者,成功穿过边界后与不可见不可说世界的一位“慧女”相遇,结为连理并生下了作为“两个世界的混血”的雪尔。
雪尔在魔法师们的看护和学者们的引领下,长成了一名文静有礼、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因其成长经历的特殊性,他一直缺乏同龄的玩伴。一个人待着便时常在阅读书籍,或者带着父母为他制作的四只魔法浮游炮“Amigo”四处冒险。
最初的故事发生在雪尔的12岁,那时的他已经展露出了魔法的天赋和特殊的体质,能够将两个世界对应的物质和概念彼此对换。由于法师们发现边界的漏洞开始增加,不时发生一些相互泄露的事件,雪尔作为体质能够随意穿梭两界的混血儿就自主担负起了在自己居住的城市巡视边界,送还遣返的工作。
在12岁时的一系列冒险落幕之后,他所生活的世界开始发生严重的规则扭曲,世界融合变成了一场灾害,侵蚀了人们的日常,也吞噬了无数的生命。
雪尔则在学校停课前一天,为了帮助同学珊德拉实现“与受伤住院的朋友莉迪雅再见一面”的愿望,卷入了一场威胁整个城区的混乱。与珊德拉拼死写作,经历了一场苦战才将遭到扭曲污染的莉迪雅从混沌中剥离回来的雪尔,从此进入了另一些人的视线。
这一次的故事则发生在《丝之舞》(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14481/)后的半年,雪尔·明夜塔的14岁。
本篇分双线,BGM也需要跟随场景切换。
【
[BGM Sis puella magica ! ]
(https://music.163.com/song?id=30373635&userid;=111183675)
天空昏暗,云脚低垂,天波雪山已不再是通天的灵峰。
分明正值春暮,该是碎锦花盛开游人如织的时候。这里的每一样事物却都看不出来原本的形状。空气里充满浑浊,无生命之物学会抚摸,有生命之物学会流淌,古老的龙眠之塔与依附其上的法师塔建筑群变得像是一片碎掉的马赛克,而荒芜的原野上耸立着许多似钟塔又似墓碑的东西,代替了原本生长在那里的繁茂花树。在高空中,无法定名的物体肿胀着蠕蠕而动,瘤状的气体身躯一团团挨挤着腾起,有如爆炸残留的烟云,水母触腕般多囊的黑色钟球排成数列拖在低伏的尾端,与云团相接处还有黄的绿的不知是气体还是液体的东西在顺着触腕淋漓下降。
蓝灰色的植被像一根根手指轻抚着风,遍野传来咕咕的啼鸣与飒飒的奔跑声。抱着枪身披蓝迷彩的男人飞奔在“草”丛中,身后一队形如毛团的东西正没命地狂追。那些东西虽然没头没尾,却有一对钢管似的腿,还有一个圆圆的洞在前面,从里面发出无比乖巧的“咕咕”声。
“饿了吗小鸡仔们?叔叔有糖哦。”士兵的脚力完全不如这些怪物,很快就要追上了,他却没有转向以甩脱它们,而是径直冲到一块巨石前停了下来,矮身拔枪。就在男人拉下枪栓的微响中,那些物体猛地屈起双腿,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纷纷一跃而起踢将过来。男人转头,眼看着钢管就要砸进面门,却未躲闪、也未格挡。而那些莫名物体的身形突然在半空滞住,踢过来的腿也咚地一声撞上无形的屏障,顺着那些金属质的腿在他周身的空气里亮起一圈魔纹,微小的光粒随着那铿然一响震荡出来,拧结成电流的缚锁,勒出数声凄厉的哀鸣。
“来来来别客气!多吃点儿!”
男人这才甩起枪口连发十余弹,弹无虚发喂进那些物体大张着的圆洞中,枪鸣连着回音嗡嗡响起,灰蓝色荒野的上爆散一阵剧烈的红光。冲击波带着“草”海漾起一大片涟漪。屏障消失,男人没有受伤,只是洒了浑身恶蓝的血,而在他周围,肉块蠕动着掉了一地。它们马上“咕咕”着彼此寻找,企图再次融合到一起,织成一片翻腾的肉浪。
“啧,火力不够啊。”正当他准备掏出手雷再补一枪,一阵轰鸣便又从它们聚合的一侧射来,肉浪破溃出一排大洞,从中露出一辆漂移而来的越野运兵车。敞开的车顶上有一个白衣的身影高高举起了什么,净化的光辉从天而降,瞬间就将它们彻底变成了飘散成光尘的焦炭。
“干得漂亮。”车停到身边时,男人以此作为对车上那位白衣女士的问候。而对方抬了抬下巴,以接受吻手礼的姿势递给他一只手,将他拉上来。“彼此彼此。”
“我们这一圈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些东西……本来应该是飞步鸟吧?”看着地上还在徐徐飘散光尘的焦炭,男人在后车斗中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在她的旁边。
“是啊,本来生活在这个地区的野生飞步鸟。自从天波雪山陷落,扭曲溢出,就都变了样子。”
“你……又穿了长靴来作战啊。”
“魔法师没穿长袍来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天空中传来猎猎风鸣,数个身影从耸起的地面跃入空中,像狂暴的旋风,以纤细的身体挥镰撕扯飘浮在半空的庞然大物。
“第二环的作战看来还要持续一会儿……”士兵感慨道:“嘶、看着好像都只有十六七,死神部都派小孩儿来打仗?”
“他们只是看起来小,个个工龄都超过一百年,杀过的人比你喘过的气都多。”
“……那还真是。”士兵悻悻闭上了嘴。
“要说这片战场上真正的小孩子……”女法师望向笼罩在雾气中的灵峰之巅:“也只有那个男孩了吧,明夜塔家的那个混血儿。”
“为了把他送到扭曲核心,我师父亲自带队进去了。”说到后半句时,士兵的语气像是在叹息。女法师也低下头,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我的两位同门也在里面。”
护送明夜塔家的男孩前去破解扭曲核心的队伍,至今为止没人还活着。】
〖《写给将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你》
[BGM Gracie's Theme]
(https://music.163.com/song?id=32823967&userid;=111183675)
写给亲爱的贝雅: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话,证明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没回家。
我是比你先一步来到这个世界的哥哥,现在正在很远的地方旅行,没有机会参加、又不想错过你的出生和成长,所以我提前把这些都写下来留给你。〗
【风骤然吹起,空气中开始涌出空洞的呜呜声。从第二环传来难以分辨的嘶吼,来源似乎是空中那正被弯月长镰解体的无名之物,多囊的触腕拖垂挥舞,云团豁开一个个大口,正一点点向着天际沉没。混沌开始不规则翻涌的天空下,两人都望着灵峰的方向。
“看来里面开始了。”她说。
“这次也能成功吗?”他没有把担忧宣之于口,只是找了句话接。
“必须成功。”女法师在车顶坐下来,“之前的三个混沌区都已经成功收复了,可以证明计划是有效的。现在死神也介入了,你们的武装不是也附魔升级了么,会成功的。”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到底还要填进去多少人?之前的胜利都是弟兄们拿命堆出来的。外环要清扫,中环要牵制,在核心内环没有舱体保护,都是有去无回。”
“毕竟,那个男孩真的就只是个小孩子。虽然成功剥离了最初的一例,但真的要他单枪匹马去执行收复战,不到扭曲核心就会死无全尸了。”
“不算今天这个区还有八个混沌区有待收复,联盟制定解铃计划的时候是优先安排难度较低的区域的,后续区域的收复只会死更多的人。”
“……也不一定。”她说:“再过半年,他的妹妹就要出生了。”】
〖首先,欢迎你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这是一个非常广阔、丰富、美丽的世界,虽然它会有坏天气、办不到的事、还有不近人情的一面,有时可能也非常危险,但你是贝雅,你会有一整个王国的卫队和一百个仙女教母。他们会教给你各种知识,让你能够用智慧和力量去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去探索、去发现,去寻找惊喜和快乐。
其次,谢谢你出生在我们家。在你出生以前,我总是一个人。虽然我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有照顾我的大人们,但始终没有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人。可以共享所有的秘密,可以听懂我在说些什么,在开心些什么,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在开心些什么,为什么。
我先许愿,等到我回去了,希望你不会嫌弃我这个大十四岁的哥哥来做你的朋友。当然,如果你不喜欢,那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会有你自己的世界,不管是人们眼中的世界,还是不可见不可说的世界,希望你也愿意和我分享各种各样的见闻和心事,不管是快乐的事,还是烦恼的事,我都会好好听着。〗
【“妹妹?”士兵疑惑地转过来看着女法师,虽然已经跟法师部队一同作战半年多,有的时候他还是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女法师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四周警戒着,同时解释着:
“那个男孩之所以具有能够剥离拆分扭曲之理的能力,是因为他本身是两个世界的混血儿。但他毕竟只是自然降生的,幸运抽到了这个随机的‘礼物’,并不是天生专门针对这种作战。不过好在,他的母亲是慧女。”
“慧女?”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就是慧女。虽然现在慧女已经被视为一个人种,但在更早的时候还算作人工培育出的魔法造物,专门记录庞大的魔法知识与漫长的历史。”
“哦……那个美女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两样啊。”
“是的,所以才能和人类生下后代。由于慧女这个种族具有魔法造物的特性,只要选择孕育女儿,就能更多地继承这种可操作的特性,便于修改和培养。”法师幽幽地说着,声音很轻。
“到时候,所有的慧女会集中到一起,对她灌输以知识,教导以智慧;所有的大法师、大贤者都会到场,为那个孩子烙下加护、施与最强大的祝福,令她不受侵蚀、不容易受伤;你们那边也会有人给她提供战斗指导和专门的武装,把她培养成专门针对扭曲境界的战士。到那时候,想要收复剩余的区域,就不用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了。”】
〖这封信应该放在一本笔记上,如果它们不是一起被交给你的,就去我的床底下找一个海军色的皮箱。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这是我们俩的秘密藏宝盒。
那本笔记是皮面的,里面有一些折叠起来的油纸和很多很多的活页。它是一本地图,因为是我自己做的,所以有点粗糙。我把我见过的每一处秘境,每一片让人震撼的风景,认识的每一个不同物种的小伙伴,遇到过的每一种危险,喜欢的每一家店,不管是人类开的,还是别的生物开的,都记在了这本地图上。希望有一天,如果你也想去探索世界,这本地图能够帮到你(到了新地方,记得先看危险预警的几页)。
这个世界的每一棵树都有名字,每一片山谷都会回答你,每一种风和水都连通着大地的呼吸和天河的流淌,你唱歌的时候,它们就跟你一起唱。我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时,曾经看到澄明的天空里有闪耀的星星,大海每天换六件不同颜色的面纱,小小的蘑菇像城堡一样长在树木和石头上,爸爸以前教书的那个学校有一座老砖房,一面墙上有个洞,光投过去落在地上,是个雪花的形状。
我希望你早早地睁开眼睛,看到如此瑰丽的世界。又怕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美好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了。而且,我也想知道,如果是你,会想要看到什么呢?〗
【“听起来好像很有希望……但你刚刚说了,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吧?等到她长大,能投入战斗,怎么说也得十二岁、不、十四岁以上,我们等得起那么久吗?”
“刚才都说了啊。”女法师啧舌,身旁的士兵显然没听懂,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啊?”
“继承了慧女的体质,就可以人工干预,加速成长。理论上,只算生长用的时间的话,一年就足以投入战场了。”
“……听着怪残忍的。”
“是啊……把无数的士兵和法师投入有去无回的战场,也一样残忍。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无路可退。”
天风浮动,她的法杖指向雪峰:“先驱者为我们万死不辞,那我们也只有百折不挠以慰英灵。”】
〖贝雅啊,人的生命可以无比短暂,希望你有机会慢慢长大,有机会去好好地感受时间,慢慢地去发现自己喜欢什么,去做喜欢的事情,去喜欢各种各样的事物和人。
如果你遇到难过的事情,坚持不下去的困难,闯不过去的关,流不出的泪,可以回头,去找爸爸妈妈,他们会永远在你身后,用尽他们的一切保护你。如果你不想回去找爸爸妈妈,也可以一直不回头向前走,来找哥哥。不管前路有多黑暗,希望有多渺茫,我就在前面你看不到的地方。为你开路,为你点灯,等待着你,守望着你。
这世上有很多爸爸妈妈做不到的事,还有很多哥哥也做不到的事。比如哥哥也没有办法保护你永远不受伤,所以,哥哥希望你会笑,会哭,但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摔倒了,可以撒泼耍赖,也可以原地躺着,只要之后再拍拍灰站起来。〗
【风突然开始逆吹,从四野向着雪山所在之处汇集。被碎尸万段的无名之物轰鸣着沉没到乌云之内,也马上汇入了那片混沌的波涛。灵峰之底像是有一个旋涡卷集着周围一切污浊的色彩,枪炮的火光、魔法的辉彩、魔动机械的警报灯一时齐亮,此起彼伏于扭曲的核心处,前赴后继,直到彻底沉寂。
他们看见一只白鸟流着血发出高亢的啼鸣,围绕着那凝集得愈来愈深的污浊飞翔。时而冲入其中,时而飞出其外,于狂风中悍然翻舞,宛如一柄利剑,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斩断这股浊流。
据说之前收复其他区域时,也曾有人目击白色的鸟划破混沌,第一次是四只,第二次是三只,每次都会减少,这一次是一只。
然后这一只也不见了。
那一轮炮火的轰鸣与魔法的铃音比光来得迟,到此刻才传达至二人所在的外环。
忽然,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从混沌区域的最边缘被连根拔起。整片高地发出幽幽的声音,所有作战人员都被一阵耳鸣刺痛,不得不躬起身体。待能够睁开眼睛时,四面八方的物体都像是在经历一场腐变的倒放,异样的感受在狂乱的舞动中被抽离开去,正常的、熟悉的、原本的风景一点点挣脱了异变的束缚,最终回到了扫去阴霾的天空之下——风又变轻了,毛绒绒的野草里传来遥远的“咕咕”声,遍布这片土地的碎锦树正在花时,从树梢垂落一片片白雪。
作战成功了。
车顶上的士兵额角上鼓着青筋,晒黑的皮肤从脖子往上整个红了,连着眼圈一起。他放下枪,原地立正,向灵峰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他们听见有枪响从灵峰的方向传来,从第一个人开始,哀悼的鸣枪声长久不绝。
旁边的法师皱紧了眉头,胜利的喜悦一瞬即逝。她咬着牙将头瞥到一边去,慢慢地握起双手,为牺牲者献上安魂的祈祷,随后举起法杖,向着天空升起温柔的灵光,与碎锦树的花瓣一同如雪飘散,告慰擎火而去的先驱。以她为始,一道道不同色彩的光辉汇入天宇,吹作花雪,徘徊不去。
作战已经成功,无论是来自哪个世界的各部都该收队了。这一次作战是从不可见不可说世界的一侧进行突破,魔法师们要把士兵们送过重新封闭起来的边界,回到他们出生的世界去。
“回去以后,我想回一趟承熙,吃一碗面,看看师父家里。”士兵的脸已经不红了,正在蹲在地上撤除临时搭建的营地。
“我负责送你们的队伍回到你们的世界去,司机过会儿跟着我就行。”女法师回到指挥部,又披上了自己的长袍,戴上了兜帽。士兵看都没看她一眼,蹲在地上一边收拾一边囫囵应了。
“那你记得系上安全带。”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是骑独角兽在前面飞。”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呛回去的时候,一队人回来了,运输车上坐着一个半张脸被血糊住的男孩子。
“哎,你看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个男孩儿?”
“啊,是的,明夜塔家的孩子。看来这次伤得不是很重。”
那个男孩坐在车上,身边装着烈士遗物的袋子被一个一个运走。他的作战服整个前襟都是黑的,看不清是染色还是被腐蚀了。他还有精神维持清醒,但一直只是低着头,看着脏兮兮的双手里,一个已经损毁,勉强能看出涂画着铃兰的小白球。】
〖我最亲爱的贝雅,祝你健康,祝你自由,祝你幸福。
与你在同一片星空下
雪尔·明夜塔〗
【“要回去了,雪尔。”
把他从雪峰接回来的治疗法师柔声呼唤。
他的耳朵动了动,转向对方的那边,目光茫然。看到对方又重复了一次,。
“好。”】
——— __._.。.._.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