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上了!
我差点都想真让你们两个c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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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曾经想象过自己的婚礼,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欧式会馆,白色的拱门上缠绕着玫瑰,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伴着钟声走过红毯,走向要共度余生的另一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邻居兼学长穿着半吊子技术缝制的衣服站这里——虽然会所的布置从红毯到香槟应有尽有。
“要新人穿着礼服走过拱门,接吻之后才会开门的嘛......”罗曼的声音起来有些心虚,不过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似乎这片头纱做出什么事大家现在都见怪不怪了。
“so,学长,我们......”
戴安娜回头看了眼庄垚,之前制作礼服的时候,后者对抽到的镭射糖纸布料十分满意,热情高涨地向戴安娜和同组的其他人学习缝纫技术,改完自己的衣服还给戴安娜做了个镭射头纱。现在他的白色燕尾服,袖口和衣领都缝上了镭射布料,动作幅度大的时候,就咔啦咯啦作响,就像动画里那些动作夸张的旧玩具。
“管家,一会儿能在拱门上挂个迪斯科灯球吗?”
戴安娜决定打不过就加入。
大概从一不小心选到了同一个房间开始,两人顺理成章地达成了默契,个性有点麻烦但是还算有才的学长,试图做个正经人却总被某人带偏的学妹,因为邻居的关系知根知底,在这里作为搭档那是再好不过。
婚礼还没正式开始,大厅里循环着舒缓的《婚礼进行曲》,庄垚不知道从哪摸出唢呐想给bgm增加一点丰富度,被戴安娜一把抢了下来。虽然整个过程充满了各种不正经,但是现在装扮华丽的大厅,精致的点心,悠扬的音乐,倒给人一种真的要举行婚礼的错觉。
诶?为什么要说错觉?
随着罗曼宣布完详细的内容,已经有确定好队友的人陆陆续续走上了红毯,伴随着这个行为,仿佛操作音响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按错了歌单,大厅里播放到快让他们忽视的《婚礼进行曲》忽然变成了别的曲子。
“这是邓丽君的《甜蜜蜜》?”戴安娜环视了一下四周,随着新的音乐播放,周围的环境也产生了变化,“这么还原的场景技术,不拿来拍戏可惜了。”
“说不定刚刚看起来正常的东西也都是《婚礼进行曲》附带的场景罢了。”庄垚随手拿了块小点心,“噢!这首是《踊》!”
戴安娜也不甘示弱:“前奏一放我就知道,这不是《suger》吗?”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的画风跑偏成了猜歌大赛。
但是不管怎么说婚礼还是要完成的,“干脆就当拍戏算了。”担心了一下初吻的戴安娜自暴自弃。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穿过时间的缝隙......”戴安娜跟在庄垚身后踏上红毯,抒情的歌声响起。两个听歌量巨大的人在前奏想起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答案,不过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有去抢下这一局的胜利。他们穿过拱门。脚下的路变成了星河,细碎的流星在咫尺之间划过,纷飞的花瓣变成了银色的羽毛,他们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悬浮在空中,脚尖点地泛起波纹,然后化作点点星光。
庄垚沿着道路的指引踏上台阶,他们到了该交换亲吻的地方了。
“学长......”戴安娜有些紧张,废话,她又不是演戏专业的,就算气氛烘托得再到位,但是她完全没经验诶!而且她知道就是接个吻,庄垚肯定没在怕的。
她僵在原地,抬起头看到庄垚朝这边跨了一步,然后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任务完成,回去咯!”
“啊,结婚不都是亲那个......啊......这样能算过关吗?”
“是这样吗?你要想的话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滚蛋啊!”
原来异世界真的存在呀!
虽然读过很多那样的故事,可是我一直都知道,童话只是大人们编出来的,是用来教育小孩(有时也教育大人)的工具。童话故事告诉小孩,要诚实,要勇敢,要聪明机智,要有一颗善良的心,丑小鸭会变成天鹅,灰姑娘会变成公主,青蛙会变成王子,然后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永远。
但有时大人们的谎言也会露出马脚。灰姑娘被王子选中,是因为她的美貌(和精心伪装的财富)而并非善良,丑小鸭能变成天鹅,只是因为它生来就是天鹅。美丽善良的小美人鱼变成了泡沫,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在街头,诚实的人,勇敢的人,也并非永远都有回报。
但我还是喜欢读童话故事,因为它们比现实世界单纯得多。
爸爸从没带我来过游乐园,妈妈和爸爸离婚之前,也没有带我来过。她总说,游乐园应该是一家人一起来的地方,所以要等爸爸有时间,我们再一起来,可是爸爸从来就没有时间。
如果爸爸有时间的话,现在就应该和我一起在这里。在漆黑无光的游乐园里,他会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怕,不要紧张,他会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
……吗?
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我对此不报任何希望。
那如果是妈妈在这里呢?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她惊恐的表情就浮现在我眼前。她会怕到发抖,会吵闹着寻找工作人员,近乎疯狂地用手机拨打永远拨不通的报警电话,最后抱住我,开始绝望地哭泣。
还好他们都不在这里。
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的其他游客大体上都算冷静,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保持集体行动,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在寻找出口和报警都未果的情况下,我们入住了酒店,接待我们的是酒店的前台稻草人,不像绿野仙踪里的稻草人,这家伙一看就很邪恶。
我独自住在5楼的房间内,房间很大,一看就是要花很多钱才能住。我喜欢房间里很大的浴缸,甚至可以在里面游来游去。游累了,我把自己浸在热水里,透过水波看向天花板上的灯。
我一点儿都不害怕。一点儿都……
我假装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强迫自己不在意那些诡异之处暗含的危险,我是个小孩子,无知会带给我勇气和力量,我是小孩子,在这里是被他人保护的对象,所以我不应该害怕,也不必害怕……
不准哭!西宫佑树,不准哭!
我爬出浴缸,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就这样睡着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在楼梯口遇到了竹村奶奶。奶奶是和她的孙女一起来的,喜欢玩过山车,可是工作人员不让她玩,真的很可惜。
我陪奶奶聊了会儿天,奶奶叮嘱我,遇到危险的话,一定要以保护我自己为主。
我点了点头:“嗯!我会立刻逃走,绝对不会保护其他人!”
奶奶的表情因为我的话变得有点严肃。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许地点了点头:“嗯。这么想是对的,会有大人来保护你们的。”
真的吗?我的心里立刻浮现出一声嗤笑。
在我需要保护的时候,最该出现在那里的大人们,都去哪儿了?
我耸耸肩:“大人嘛,大人一般都是指望不上的。”
奶奶吃了一惊,有些茫然。她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告诉她,大人们都是很忙的。他们忙着自己的事,照顾自己就已经很难了,哪有时间来照顾小孩子呢?
奶奶叹了口气:“会让孩子有这样的想法,是大人们的失职啊……”
我心中的嗤笑更大声了。
“失职又怎么样呢,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惩罚他们啦!”我啃了一口奶奶给的柿饼,大声地说。柿饼甜甜的,很好吃,也许对于老人家来说太甜了,所以她才不吃的吧!
竹村奶奶哑然失笑。她肯定见过很多糟糕的大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肯定是个很好的老奶奶。
就像我对奶奶说的,我下定决心,绝不保护他人,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自己逃走。如果大人向小孩求助,多半是居心不良,别有目的,需要提高十二分警惕。
吃过早饭后,我就和其他游客一起逛游乐园。这里除了空无一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游乐设施还能运行,甚至可以坐丛林小火车打靶耶!
阿娜尔姐姐说,她会用枪!哇,我好崇拜她!她的家里甚至有手枪,也太酷了吧,我还从来没摸过手枪呢!结果和姐姐去小火车上玩了一趟,姐姐的得分却没有我高,嘿嘿,我好厉害啊。
姐姐说我是天才,其实我脱靶了好几次,只是因为打中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分数才比较高而已。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啊,一闪而过,我甚至都没有看清。
还有稻草人,我一发也没打中它们。为什么那么大的目标,会给很高的分数呢?老鼠明明比稻草人小很多,分数却比稻草人给得少,真奇怪。
我的小小疑惑很快得到了解释。没有五官的学生追着游客,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一瞬间被转换,刹那间我明白了高分稻草人的用意:游戏的设计者在诱使游客猎杀“稻草人”。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借助愤怒的稻草人杀死游客,还是让游客尽可能多地除掉稻草人,这其中的恶意都来势汹汹。
回去的路上我尽可能地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对牵着我的手的阿娜尔姐姐说:“下次我想打一些移动中的目标,要是人就更好了!”
阿娜尔姐姐很快地点了点头:“那不就是真人cs嘛!姐姐下次带你去!”
大人可真聪明啊,用无杀伤力的子弹和游戏来辅助释放骨子里对猎杀和鲜血的渴望,这样就能把道德和文明的皮披得更久一点。小孩子则不同,天真的反面就是残忍,若不是生来就被安排好了生长的方向,做出什么事也不奇怪。
残忍也是小孩子的特权,我得抓住机会好好利用它。
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们就经历了各种诡异的事件。游乐设施纷纷大变样,湖里也全都是稻草,阿娜尔姐姐还从湖里打捞了稻草人,真是好奇怪呀。连摩天轮的前面也变成了厨房,还酿了好多好多酒,爬了好久好久才爬进了摩天轮。
到了摩天轮下面,我们才发现摩天轮需要密码才能启动。这里有什么记着密码的纸条吗?我立刻寻找起来,但没有找到。
看到一筹莫展的我们,轿厢上的NETO发出尖细的嘲笑声:“咯咯……咯呵呵呵呵……咯咯咯咕咕咕……咯咯咯咯咯……”
这笑声,刚刚在爬楼梯的时候就听到过了。印象里应当是一模一样的声音和频率,而且刚刚好有四段。
密码的位数也刚好是四位,会不会有关系呢?反正也没有别的提示,试一试也无所谓吧!
如果说笑声代表数字的话,那字数多半就是密码的答案。可是有两段都是5个字……简单一点来想的话,每一段笑声里都有一些相同的片段,如果那就是密码的话……
我挤进围在一起输入密码的大人们,按下了“2135”四个按键。
在我按下确认键之后,摩天轮竟然奇迹般地启动了。周围的大人小孩全都震惊地看着我,其实我蛮喜欢这种目光,可是小孩子要是太过聪明,大人们可是会害怕的。
因此余下的时间,我都乖乖躲在大人们的后面,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
小孩子太过聪明是不好的,就算发现了大人们藏起来的隐秘,也最好装作不知道,否则就会飞来横祸。这一点,我尝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回到酒店之后,大人们又浩浩荡荡地出去探险了。我在酒店闲逛,发现竹村奶奶坐在大堂发呆,似乎一天不到的时间,她就老了十几岁一样。
和奶奶寒暄了几句之后,奶奶带着担忧的神色问我:“佑树,这阵子……有经常和他们出去吗?像是……”
她看向的是其他人离开的方向。我摇了摇头,之前只是跟很多人一起,像是分头探索的时候,我都没有去过。
奶奶欣慰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佑树……”
她摸了摸我的头,让我觉得很温暖。印象里,隔壁家的婆婆也是这样抚摸我的,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很危险吗?”我明知故问。这里绝对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凶险,我们现在遭遇的多半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奶奶严肃地点了点头:“……嗯。很危险。”
但我仍然有新的疑问。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不危险了吗?”
信号也断掉了,入口也不见了。等待警察来救援,恐怕是没有希望的。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掉进异世界的故事里,是警察出现解决了一切,人们从来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脱困。
“会有更加强壮……更敏捷……身负责任的人去做的,”奶奶摇了摇头,“佑树你不应当遇到危险……不应当置身于危险之中。”
奶奶肯定是经历过什么吧。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孩子,失职的大人,都能挑动她的神经。为了安抚她,我握着她的手说道:“这倒也是啦,那我就听奶奶的,让大人来做大人该做的事吧。”
但是,这不意味着小孩子就不能出一份力。
我仔细地想过自己能派上什么用场。我的专业技能是致命性的不足,虽然可以帮忙推理,但大人们也有很擅长思考的人。不过,如果有只有小孩子才能通过的地方,我就能起到一点作用。遇到危险的话,我可以第一时间逃走,尽可能地减轻大人们的负担,如果需要我引开怪物,我也会尽力去做的。
这样想过之后,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混进了夜间酒店的探索队。听他们说,白天的时候已经有人来过一次,并没有遇到什么很危险的情况,但我们显然低估了“深夜”二字的魔力。
酒店外悄无声息地下起了小雪。我们走出大门,在地上留下很浅的脚印,裹紧外衣不让寒风吹透衣服。我跟着大家的脚步往喷泉走去,发现几人的视线都汇集在喷泉的雕像上。
那是什么,是一个鱼尾吗?我正在疑惑的时候,总是拿着手机拍拍的博主姐姐用木刀搅了搅池水,水池里立刻扩散开一层不祥的暗红。简姐姐尖叫起来:“离这个温泉远一点!有一只手伸出来了!”
她一把拉住博主姐姐,把她从水池边缘拽了回来。而盯着水池出神的金发大哥哥竟然在这个时候朝着水池倒去,眼看就要被水池吞没……
……就算我不救他的话,也会有大人来帮忙的吧!
虽然这样想了,但我还是一把抓住了里希特的衣角,而就如我所料的一样,林大哥也朝着池水里伸出手,抓着里希特的衣领,把他救了上来。
里希特的手腕立刻肿了起来,就像被什么恶鬼抓过一样。只是简单的落水就造成了这种伤害,已经没有人敢接近现在已经成为了温泉的喷泉。我们在草坪搜索了一番之后,就赶紧裹着衣服回到酒店了。
但迎接我们的已经不是一左一右的两个neto,而是一片不祥的黑暗。唯独只有一束光打在前台后的稻草人身上,让他像一个舞台中间的主角。
主角在我们的注视之中缓缓站起,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它朝着离它最近的简姐姐,来势汹汹地举起了菜刀!
……就算我不救她的话,也会有大人来帮忙的吧!
但我还是一把抓住了简,和林大哥一起把她往后一拉,简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稻草人的刀尖仅仅划破了她的衣服,但也足以看出刀尖之锋利。
“电梯还能用!”里希特大叫道。黑暗的大堂里,除了前台的灯光以外,就只有电梯发出幽幽的灯光……电梯的门不知何时悄然打开,就像欢迎我们进入一样。
这是陷阱,还是生路?但此刻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面对着暴起的怪物,我们只能拼命朝电梯跑去。
“快!快进来,要关门了!”
博主姐姐最后一个跑进电梯,但不祥的“滴滴”声响起——竟然在这种时候超重!她立刻退出电梯,但稻草人已经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再不做些什么的话……
就在这时,神户晃突然从包里扔出一个东西,砸到了稻草人的身上。那是个小东西,掉在地上的时候才隐约地看出御守的形状。
是用来驱邪的吗?我正这样想着,眼前的稻草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而直直地注视着扔出东西的神户晃。……奇怪,它只有用纸画上的眼睛,所以“视线”对它来说,也不是应当存在的东西。但我分明觉得,它的视线牢牢地黏在了神户哥哥的身上,那其中,还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
稻草人爱上神户先生了!这可真是大新闻一件啊!
趁着稻草人坠入爱河,博主姐姐迅速冲进了大堂的洗手间,就这么消失不见了。电梯的门也终于缓缓关闭,一时间,只有大家松了口气的喘息声在电梯里回荡。
但危机还没能完全解除。电梯的门虽然已经关闭,但并没有要下降的意思。眼前的电梯按钮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没有楼层之分,全部都是圆形的,叫不出用途的按钮。
要按哪一个?犹豫不决之时,电梯外却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是稻草人来找它的恋人了!白沢哥哥立刻按了一个按钮,电梯终于启动,载着我们朝着未知的地域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向上还是向下,一阵振动之后,电梯的门终于再度打开了。
“欢迎,欢迎。”
枯黄的稻草人,张开双臂的稻草人。
“欢迎,来到,鹰来村,欢迎。”
稻草人彬彬有礼,脸上画上去的精致五官似乎也在对我们露出笑容。我也鞠躬对它回礼:“感谢,感谢,感谢您的欢迎!”
身后没有其他路,评估了风险之后,我们开始小心地走出电梯。神户哥哥还指着稻草人装腔作势,警告它不要打歪主意,稻草人唯唯诺诺,看起来很好玩。
稻草人退后一步,给我们让出了空间。它的身后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昏暗走廊。这里是村子吗?酒店是和鹰来村连在一起的吗?游乐园和村子有什么关系吗?可能性很大,今天看到的稻田也好,厨房也好,都像是在村子里才会出现的地方。
稻草人还在说着什么“七夕,游客,祭奠”一类的话,明明现在不是七夕,真奇怪!
这么说,我们现在来到鹰来村一探究竟了?正在大家准备往里走的时候,林异突然大叫起来:“好烫!!!!”
他将一根燃烧着的仙女棒举到我们面前:“不可以,不可以去,不可以!!!!!”
仙女棒嗤嗤地烧着,与夏夜里的烟火没什么两样,可是在此时此地却显得十分诡异。在场的人们都清楚,身处这种场合,一丝一毫的异象都需要得到充分重视,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脚步。
稻草人的“脸色”立刻无比难看——用纸画着的脸能够说是脸色吗?明明只是纸画着的脸,笑容却消失不见,变得像鬼一般恐怖。它用机械的尖利声音,不停地重复着断断续续的语句:
“欢迎、请进、为什么?”
“不许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快、快回到电梯里来!”林异扶着门框大叫,身体也立刻缩回电梯。里希特一把抓住电梯口的人,待所有人进门后,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键。林大哥挡在门口,用身体护住电梯里的人,准备随时给稻草人一脚。
我在角落里躲好,探头去看稻草人。它似乎无法进入电梯,只能气急败坏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互相庆祝自己逃过一劫。但电梯仍然在原地不动。白沢哥拿出自己的房卡,发现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按钮,和电梯上的按钮相互对应。他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电梯终于启动了。
这下,应该就安全了吧……
我坐在电梯里,打算好好地喘一口气。白沢哥住在-99层,既然他能住在那里,我们去躲一躲应该也没问题吧?
电梯缓缓停下,门外是一条昏暗的走廊。白沢指了指走廊的某处,说道:“那里就是我的房间。”
终于结束了!我跟着大家一起走下电梯,却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发冷。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周围的空气也冷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只见电梯的门维持开着的状态,昏黄的灯光缓缓下降,什么东西从轿顶的上面渐渐露出了身形。
“跑啊!快跑啊!”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立刻尖叫出声,往白沢哥的房间方向跑去。对啊,明明只有8个人,为什么电梯会超重呢!那个巨大的怪物,不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迈开双腿,拼命地奔跑,走廊却很长很长,长到根本看不到尽头。白沢哥的房间有那么远吗?
糟糕!我的脚下好像绊倒了什么东西,差点就要摔在地上。里希特眼疾手快,拉着我的手把我抓了起来,紧紧地带着我向前跑去。灯光的尽头,是白沢哥亮着灯的房间。
黑暗像是更巨大的影子,朝着我们侵袭而来。比怪物更加快速地,它将神户和简一口吞下,又朝着跑在前面的我们袭来。
林异望向黑暗,果断地扔出了另一个御守。怪物的脚步似乎停下了一瞬,人类的奔跑和喘息声还在继续。
白沢哥打开房门,让同伴们鱼贯入内,自己守在门口,焦急不安地等着全员到齐。
“神户和简呢!”
“还没回来!”
我们望向走廊深处的黑暗,他们被落在后面,似乎已经被黑暗吞没一般,但还能听到怪物的踏步声,以及两人奔跑的喘息声。
身后的响动突然增大,就像是怪物猛烈地向前袭击……在那声音达到顶峰之时,一切似乎又在瞬间归于平静。十五岁的女孩冲出了黑暗的包裹,一头跌进了光亮的房间,而那个喜欢初音未来的大哥哥,却与深不见底的黑暗一同消失在走廊上,只留下远处电梯发出的微光。
“神户、神户先生——!!!!!”
不管林异怎样呼喊,神户晃也全然没有出现的迹象。
简跌坐在地上,不停地流着眼泪。她说,在最后关头,是神户哥哥推了她一把,她才……她说不下去了,看起来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我看向一旁的里希特,心想,如果他没有向我伸出手的话,我现在会在哪里呢?
拜夜晚的经历所赐,我整晚都在做噩梦。有什么东西一直追在我身后,每一次回头看,都会变成不同的样子。有时是戴着墨镜,穿着西服的男人,有时是巨大的熊和老虎,有时是稻草人,最后它们一起变成巨大的怪物,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我太累了,迈不开步子,索性就坐在地上不动了。反正,这里谁也没有,没人会来救我,也没人会为我的死而难过,但突然,我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他们用手搭成轿子,不由分说地抬起我就跑,而且一边跑还一边大叫:什么破乐园,退钱,退钱!!!
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于是梦醒了。
勉强睡了个回笼觉之后,时间还很早。我先去找里希特哥,昨天晚上的事还没跟他好好道谢。里希特揉了揉我的头:“你不是也帮了我吗?就不要道谢了。”
“我没有,明明是林大哥做的。”我吹个口哨,装作昨天的事和我没关系。之前答应奶奶什么来着?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绝对不出手帮助他人。说过的事做不到,我可真是个坏孩子啊!
里希特叮嘱我要注意安全,我倒是觉得自己很安全。毕竟这群大人看不得小孩子受伤,总是想着保护我,我只要少闯点祸,少弄出什么烂摊子让大人们收拾就好了。
走之前我们还就如何在乐园里点火进行了亲切愉快的讨论,虽然里希特没有烟抽,只能吃薄荷糖解闷,但他还是把薄荷糖分了我一点,真是好人。
我来到楼下吃早餐,发现昨晚不见了的神户哥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餐厅,好好地吃着早饭。
……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吧?不过,奇迹真的会如此轻易地降临在我们身上吗?对此我持保留态度,又想到些“替身”,“伪装”相关的故事,不由得让我对现在的神户哥充满了警惕。
但是早饭还是太好吃了。我吃了好一会儿,奶奶才姗姗来迟。本想跟奶奶说些昨天夜里的事,但想了想,她肯定不希望我像这样冒险吧。
就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对竹村奶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奶奶,早上好!”
作者:千城
评论:笑语
当苗卖朝阳完成了一天的学业疲惫地回到宿舍时,那个人还他的床上躺着。他关上门,闭眼,先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接受某个不速之客依旧没有离开他房间意思的现实。
那个人是几天前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宿舍里的。冰天雪地加雷马,他却只穿了件单薄的紫色袍子,看起来也丝毫没有觉得冷的意思。一开始朝阳以为这又是某个无聊恶作剧的开头,他的同学们都喜欢这么做,无聊,幼稚,但依旧乐此不疲,但事实证明,这次不再是了。
虽然朝阳愈发觉得这个人的出现是个更加恶意的玩笑。
这恶意的玩笑只是在朝阳进门时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接着悠哉悠哉地转了回去,又咬了口手里的苹果。他四岔八开地平躺着占据了整张床,早上朝阳离开时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也被踹到了一边。他居然……居然没有脱掉靴子……朝阳的拳头越握越紧,忍住,忍住。事实证明,对他狠狠揍上一拳不会有任何好处。
朝阳盯着他,站了足足一分钟。
“你在干什么。”
“吃苹果。”
“那是我的苹果。”
“我知道,这不还是进了你的肚子吗。”
好了,这个人又开始说胡话了,朝阳心想。
他选择闭嘴不加理会,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搭理一句,那个疯子就又要开始犯病了,会一遍又一遍地,像个收音机那样在他耳边反复着同一句话、同一个问题,逼迫着他做出那个匪夷所思的选择。
朝阳僵硬着背过身去不看他,坐在书桌边,摊开书本温习。
朝阳拥有魔导院本届学生中的唯一一个单人宿舍,这并不是什么福利,只是作为唯一一个非帝国人,没有同学愿意与他同住。他的房间在宿舍大楼顶层走廊的尽头,魔导院已经很久没有招收过可以住满宿舍楼的学生数量了,这里绝大部分的设施早已破旧不堪,不过幸好,还有张床和桌子可以使用。他是从来没有表达过不满的,至少没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过,只是微笑着感谢——不过你看,现在单独宿舍的好处不就来了吗?
朝阳确定自己没有兄弟,但那张被隐藏在紫色兜帽下的脸与他简直是一模一样——或许瞳色与发色再淡上了一些,但朝阳不确定这是不是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而产生的错觉。再加上日常无意中显露出的几乎一致的习惯,朝阳差点就放弃了。
“他”就是他,至少身体是。至于身体里面……谁知道是进去了一个什么鬼东西。那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儿甚至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只让朝阳用所谓的“席位”去称呼他为法丹尼尔。席位?席位又是什么,至少在加雷马没有席位这个听起来就够玄乎的东西,但介于法丹尼尔向自己保证了他不是来自艾欧泽亚的蛮族,这至少让朝阳稍微能接受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点点——大约是一指甲盖青鳞水那么多,差不多可以等同为毫无作用。藏在他另一具身体里的幽灵从出现的第一天起便一直在不停地向他传达着同一件事,朝阳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掐掉他发疯的苗头。
比如现在。
没看上一会儿书,一阵烦躁便从朝阳心底涌起。一个黑影——法丹尼尔的影子在他的书本上忽左忽右,不用回头,便知道他又在自己的身后乱晃。本来就不是很亮的青鳞水灯光被他这一折腾,朝阳终于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朝阳忍不住了。可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法丹尼尔已经坐回了床边。双手安安稳稳地平放在膝盖上,乖巧得像是等待着老师发糖的孩子。他在笑,那双与他一样的眸子正温和地注视着他,可朝阳能从中读出的只有嬉笑与挑衅。
他厌恶这张努力装出顺从与卑微的脸,就如厌恶那张镜子里照出的自己。镜子可以选择不看,但朝阳不得不面对这个另外的“自己”。
“这么努力有什么用,反正,再过几年你是会死的,还不如现在帮我个忙。”
见他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来了,法丹尼尔换了个坐姿,挥挥手无所谓地说。
“……”
“啊呀啊呀,我可没有否认现在的你的意思,毕竟那也毫无必要嘛。你看,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额外的选择而已,殊途同归嘛。只要你现在一死,我就可以回去了。你不是照样可以发挥出自己的价值嘛。”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十指相对,一双眼睛真诚地望向朝阳,一副无比期待的模样。
又来这一套了,这是朝阳最不能忍的一点。朝阳很想否认“他”不是自己,他努力了,但是做不到。
“你死了,就死在几年之后。所以不如现在就死了吧。”
从法丹尼尔出现在这个房间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向朝阳反复这句话。或许是因为白天受到的压力太大了吧,这次朝阳真的忍不住了。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便已经冲到了那个人面前,两只手掐住了法丹尼尔的脖子,把他死死地摁在了墙上。
那个被啃了一半的苹果飞了出去,咕噜着滚到了一边。一声脆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撞碎了吧,但朝阳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将法丹尼尔会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掐死在喉咙里,绝对,绝对不能再让这个人再说出一句那种侮辱了他所有努力与憧憬着的未来的话。
然后现实很快便让朝阳惊诧了。
被狠狠地控制住了命脉的人并没有挣扎,头砸在墙上的那一撞击绝对不轻,但朝阳却不认为自己使出了那么大的力气——他甚至开始觉得对方是配合着撞过去的。他不解,这份不解让他的手稍稍放松了些。就在这时,法丹尼尔的左手覆在了他的双手之上,一双眼睛戏谑地看着他。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愤怒,甚至连出乎意料都没有,仿佛他早已预料了朝阳做出的一切举动,整个人都像一滩死水般平静。法丹尼尔突然笑了,另一只手搁在了他的后背上,暂且没有发力。这具几年后的身体比现在的朝阳又健壮了些,朝阳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被控制住的那方了。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这具身体,只是一具尸体。难道你还能再杀死一具尸体一次吗,朝阳。”
“苗卖。”
“那就苗卖。”
法丹尼尔没有选择和朝阳继续咬文嚼字下去,他突然摁住了朝阳的手,力气大到简直不像人类。朝阳试着挣出,但却很快发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所以说啊,给这个人的脸上来一拳原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朝阳现在能做的,只有被法丹尼尔死死地钳制着。
法丹尼尔控制着朝阳的双手向下划去,直到将自己的一身袍子硬生生地撕开,才终于放过了他。朝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揉搓着指关节,那里已经被法丹尼尔掐成了红色,但他脖子上被朝阳掐过的地方却毫无痕迹。朝阳大声质问着,质问法丹尼尔到底想做什么,但很快,他愣住了。
法丹尼尔的袍子被他自己撕到了胸口处,他真的只穿了这一件,破碎的布料中,朝阳看见了自己的胸脯。不……那不是……朝阳发现自己颤抖了起来。原本光洁的肌肤上多了被贯穿的痕迹,甚至不止一个。伤口处黑洞洞的,已有了腐烂的痕迹。一些蓝色的微弱光芒在伤口上跳动着,维持着这具身体不至于太快腐烂。施下这些法术的人似笑非笑,将袍子的裂口扯得更大了些。
朝阳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帝国与各地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多玛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么安全的地方。但他确实,没有见过自己的。他急促地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撞倒了椅子,可能还撞翻了墨水,他的面前,法丹尼尔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向他凑近。
“是剑伤哦,看起来是同时被扎穿的呢,你看,一个,两个,这里还有其他的。”
法丹尼尔一个个地如数家珍,接着他俯下身来,笑眯眯地俯视着这具身体的原主。
“想要摸摸吗?能亲眼触碰自己的尸体,可是没有多少人能够享有的机会呢。”
“……”
胃里一阵翻滚,朝阳开始庆幸自己晚餐时没吃多少东西。
“哎呀,果然还是只会躲开吗?真是无趣呢,至少也给我一些意料之外的反应啊。”
那张脸上的兴致盎然就像它出现时那般飞速地消失了,法丹尼尔失去了继续玩弄伤口与朝阳的兴趣,他直起身来,手指随意地点了点胸口,被撕毁的袍子复原了。他后退了几步,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这下总该不会再叫嚷着说我骗你了吧。”
法丹尼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弯腰捡起了方才被朝阳打落了的苹果。
“还真是可惜呢……想在加雷马找到这么饱满的水果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啧啧……不过这种沾满了灰尘的东西,即使肮脏之下的果肉依旧好好的,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再咬上一口了吧。既然如此,那就许愿加雷马的寒风里还有鸟儿存在吧。”
法丹尼尔打开窗,把还剩下一半的苹果丢了出去。苹果落在雪地之上悄无声息,一阵寒风袭来,他又把窗户掩上了。
朝阳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一定只是因为那阵寒冷的缘故。他已经在魔导学院装了好几年乖宝宝了,即使依旧恨得牙痒痒,至少还能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哦,自己的神色此刻肯定和面前这人差不了多少吧,想到这里,他的胃里又一阵恶心。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死的。”
于是他转过身来,不去面对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将最后几个苹果收进了柜子里。
“我一直都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问到这个问题。”
法丹尼尔将洒了一半的墨水瓶推到了一边,坐在了朝阳的桌子上。
“别废话,要说就赶紧说。”
“嗯……看起来你对我非常没有耐心啊,不过我也能理解就是了。别着急,我可没想在这个问题上瞒着你——我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毕竟我捡到这具无主尸体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好一段时间了嘛——你看看这伤口,我还得想办法帮你暂且延缓腐烂的速度。不过为了使用好这具容器,我还是对你的身世做了一番调查的,哦……似乎是有打听到过你的死因和死法,但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我没记住。”
法丹尼尔耸了耸肩。不管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没记住或者其实根本没去打听,朝阳都想再掐住他的脖子一次。
“时间,地点。”
“时间?时间对于活了几个星历的人来说,早便已经丧失意义了,反正是在末日重临前。地点嘛……是多玛。你好像非常不受多玛人待见呢,尸体就那么地被抛在了山脚下,连点遮掩的稻草都没有铺上。不过对我来说也是个好事,我可没有什么盗墓的兴趣。”
“这么说,那时候帝国终于准备彻底攻下多玛了?领导战争的一定是芝诺斯殿下了吧。”
当朝阳提起芝诺斯这个名字的时候,法丹尼尔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战争?不是这样的哦朝阳,你完全没有死在战争里的机会呢。你是孤独地、一个人前往了多玛,然后就死在了那里。如果我没打听错的话,还是以希望能与多玛和平休战的使者身份去的。”
“……”
朝阳愣住了。
他不是没有预想过自己死去的未来,作为帝国的士兵,死在帝国的战场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作为寻求和平的大使前往多玛、然后死在了那儿?帝国难道几年后会衰落到那个程度了?他死了……帝国也……沦落到需要派他,一个多玛出身的非帝国人,去和多玛去和平协商、请求休战的地步了?
朝阳的世界分崩离析。
“那么……在你出现在我宿舍前……加雷马帝国……”
“你敬爱的皇帝瓦厉斯·佐斯·加尔乌斯,正作为本星历目前为止最伟大的蛮神,迫不及待地精炼着他亲爱的国民们。”
“……”
“还有什么想听的吗?还是说,已经足够了?”
“……”
“哎呀,好歹给点反应嘛。我可是已经酝酿好了充分的感情,准备和你细细说道一番你的未来,我的现在的呢。”
“……”
“真是可怜啊……啧啧,那就换一个话题吧。未来已经这样摆在你的面前了,我前几天的提议,现在觉得如何?”
那个提议,由面前这位自称为魔科学家的法丹尼尔提出的疯狂念头。但介于法丹尼尔对魔导院教授的知识都了如指掌且嗤之以鼻,或许它并不只是一个疯狂的念头。
“你是说,同一个身体是不可以在同一个时空共存的,想要让错乱的时间回到正规,只有让其中一方选择死亡?”
“你的记忆力不错啊。怎么,有答案了。”
“有答案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
法丹尼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你这么着急地回到未来?看起来你对生命也没有什么留恋。还是说,你有什么伟大的抱负要等着实现?”
法丹尼尔笑了。
“抱负可算不上,只是正忙着实现一些小小的愿望罢了。烟花只剩下点燃的最后一步,任凭谁都没法就此结束不是吗?”
“你讲了这么多我,也该讲讲你自己了。是什么愿望?”
“终末。我希望所有人都去死,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法丹尼尔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他待会儿要去天台上晾件衣服。
“原来如此。”朝阳点头,“这实现起来不是很简单吗?我是说,后半句。”
书桌的后面便是窗,依旧虚掩着美意关上。朝阳猛地扑了上去,将法丹尼尔连人带窗向前推去。
这个人在死亡面前不会挣扎。他早已丧失了对于死亡的恐惧,甚至还在发自身心地期待着。法丹尼尔掉下去了,头朝下,甚至没多费朝阳的更多力气。即使积雪有小腿那么高,在这样的高度下也很难作为缓冲了。朝阳大口地喘着气,寒风涌进屋子,将他桌上的草稿纸吹得到处都是。麻烦解决了,他心想,如果法丹尼尔说的没错,让他回到未来的方法只有我们两个人中死掉一个,那也必须是他死,而不是我。
和那个心灰意冷的人不同,朝阳的心里依旧有着一团热气腾腾的火焰在燃烧。他马上就要从魔导院毕业了,会成为这一届最优秀的那一个,然后……正式加入军队,一点点地向上爬,直到获得萨斯的中间名。就算法丹尼尔预示的未来是可能发生的,提前得到了警醒的他,也绝不会让一切向着那个方向发展下去。
朝阳长舒了一口气,关上窗并认真锁好,懒得探出头去确定“自己”的死状。这是自从法丹尼尔凭空出现后他睡得最安稳的一夜,至于至于怎么解释“朝阳”死在了宿舍楼门口,就留给明天的自己吧。
苗卖朝阳,今夜依旧憧憬着未来。
直到第二天他精神饱满地起床准备去上课时,刚推开门,就发现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他了。
“早上好啊,哎呀,用得着这么吃惊吗。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我只是一具尸体,你没法再杀死一具尸体一次的,朝阳。”
“所以,前几天我问你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ff14同人,阴间cp,朝阳x法丹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