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蒂,别对着他哭。”
已经忘记了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曾经的曾经,玛莉亚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罗尼,别哭,我在。
我没有哭,我当然没有哭,我怎么会哭呢?
但那天我……
那天,父亲不见了。
我带着跟玛莉亚结婚的消息回家,想要告诉父亲,却发现父亲不知去向,他的年纪大了,不应该会乱跑才对,但他现在就是不见了。
父亲退休了,公司交到了我的手上。现在想想,我辜负了他的期待,我只想当我的医生,跟玛莉亚和他一起生活,逃离那栋舒适的大宅,逃离那栋地狱旋涡。
他们相处的很好,我是指玛莉亚和父亲。彼此没有吵架,没有不和,只是会打压我,让我做这做那,但这又如何,这是甜蜜的负担啊,不是吗?
找遍了父亲可能会去的地方,酒吧,图书馆,公园,商场,最后的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我有很多年没去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那个地方。
母亲斯卡莉的墓,被擦的很干净的墓碑,拔下的杂草放在土堆旁,那里的空气很好,光线柔和,平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棵苹果树安静陪伴。
今天除外,父亲坐在墓碑前面,抽着烟。
“父亲,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你啊,坐吧。”
今天的父亲,没有了平时的绅士风度,却让人感觉亲切。
“找了你好久,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我昨天,梦到了卡莉,今天就想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我轻轻抚摸了一下母亲的墓碑,“原来如此。”
“很久没来看她了,也不知道她在上帝那边如何,会不会再见到他。”
“一定可以的,母亲会保佑着你。”
“嗯,也保佑着你。”父亲咳嗽了两声,他的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我,我跟玛莉亚,要结婚了,你会来吧?”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我还能走得动。”他点点头,脸上笑的很温柔,我能看出来他真的为我们而感到高兴。
“现在要回去吗?”我看着母亲的墓,在我出生的时候她就去世了,而父亲从没有用这件事对我流露过任何的不满,我还挺想他的。
“再呆一会吧,跟你母亲说说话。”他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已经这么大了,我本该拒绝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没有。
“要抽一根吗?”他转头,拿出了一支烟,笑着问我。
“不了。”我摇了摇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也不要抽了。”
“老毛病了……咳……咳……”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烟都掉在了地上,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前的父亲,是我的保护伞,他拼命保护我,才让我能够等到玛莉亚,在他们的帮助下获得重生。
那一天,风清日丽,山风吹奏叶子,带来欢快的乐章,苹果花随风而摆。
他们说这种苹果很酥,结果埃尔斯的门牙嵌在上面,他怎么会想吃苹果呢?
是啊,他怎么会想吃苹果呢?我看着眼前的苹果冒出了疑问。他的牙齿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不应该也不能被允许吃稍有硬度的食物才对。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父亲,又看了看手中的苹果。突然我明白了,这不是苹果的错,只是母亲来接父亲了,就像那天他说的一样,他在等待,等待母亲的到来。
就像他说的,母亲来了,来将他带去她生活的地方,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嚓,火石轻响,黑暗中火苗跳动。
烟,味道好差啊,父亲为什么会喜欢?
要抽一根吗?那天为什么我会拒绝。
也许不拒绝,父亲就能看到今天的我跟今天的玛莉亚,迈入教堂的那一瞬间。
上帝,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我知道我这是迁怒,但为什么不呢?上帝偏偏在这一天将父亲带走,偏偏是这一天。
我没有哭,只是烟熏湿了眼睛。
“神啊,请看到我的祷告,请饶恕过错,我们会献上更多的祭品。”
神,我冷眼看着画面里的人,他们在祭祀,他们在祈祷,他们在等待,等待虚无缥缈的回应,真是可笑,愚昧!
我已经不记得是在哪个地方看见的他们,但他们的行为让我觉得可笑。玛莉亚走后,我就没有见过神,也没有去过教堂。
那种不真实的地方,为什么要去,这个世界就应该毁灭,什么上帝,什么仁慈,什么家庭,什么友爱,通通都是放屁,是最最荒唐的事情。
这场病来的真是太好了,以前的以前,我曾经做过一场梦,梦里我变成了乌鸦,而阿斯塔特变成了废墟,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愿这美梦可以成真。
最近的状况越来越差,研究毫无进展,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染病,所以看起来要抓紧时间,抓紧脚步了。
我睁开了眼,我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将刚刚的胡思乱想一扫而空,嘴角挂上了坚定的笑容,那是疯狂,是理智,也是我自己。
让我们来比一比,上帝。
看是我先实现杀死全人类,还是你阻止我。
文:浅间
关键词:星星索
文体:小说
标题:《星河》
这夜无风无月,却有漫天繁星点点,倒映在如镜的河面。
少女撑着长篙,船行声声搅乱一河星光,船上人眼瞳里的眸光却安稳明净,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隽永。
她和他的村子隔着遥遥的蜿蜒山路,却被一条清江轻巧牵连在了一起。
她家父母总是撑着窄长的小船顺流而下,乡人种的蔬果和摘来的山货满满当当垒一船,染得人一身香。到了他的村子,也不用下船,芦苇滩上横斜栓住船头,夫妻两便利索做起买卖,数年如一日,也成了个惯常的市口。
自小便跟着父母在河上飘荡的她,在经历了被抱在怀里的奶孩子和离不得人的学步小童阶段后,终于大到“醒事”了——于是在父母忙于生意的时候,便可以揣几个果子在怀里,去芦苇荡里捡鸟蛋、挖芦根、捞小鱼……就这样,她遇见了他。
那天是夏天。
她在芦苇荡里疯玩了一晌午,玩累了,便就着芦苇河床的阴凉小睡。船家遮太阳的竹编宽沿帽子一扣,挡住脸和大半个身子,只戳出两截光溜溜的腿脚来。
睡得正迷糊,有人轻轻掀起帽檐,盛夏隔着眼睑也明黄敞亮的日光透进来,耳朵里一瞬塞满了聒噪的蝉音。
她微微掀开眼皮,光影朦胧里就见暖光笼罩着一个蹲在身侧的他。
眉眼温柔的小哥哥,穿一身干净整洁的袍褂,三分小心三分担忧三分好奇,再加一分乡间孩子少有的羞怯,他问她:“你怎么了?”
她扒拉开帽子坐起来,顶着支棱的头发回他一声:“睡觉呀。”——话一出口,便眼见着小哥哥白净的脸漫上绯红。
他红着脸磕磕巴巴的,问她还睡嘛。
她看他脸红得好看,利落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草叶尘土:“不睡啦——咱们玩儿去吧!”
那个盛夏的午后,伴着潺潺的水声,她知道了他比她大两岁,是举家迁来的“城里人”,父母健在,兄友弟恭,下面还有年幼的弟妹。
他应该是很擅长应对年幼些的孩子,很熟络地给她讲书本里的故事,讲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城里的事;而她想城里孩子到底纤弱了些,爬树下河的活儿没让他插手,甜芦根烤小鱼却样样分了他一半。
临别的时候夕阳映红半边天,小哥哥递给她一块包了花油纸的糕饼,说是城里同学送的。
她省着吃完了那从没吃过的香甜糕饼,好看的花油纸则小心压平了,好好收进农家姑娘人人都有的、放“宝贝”的木匣子。
然后他常来找她,她也乐得和他玩,两小无猜的时间像小船下流淌的清江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年。
转眼匣子里的花油纸褪色泛了黄,她也成了粗辫子垂到腰际的窈窕姑娘。
她接过父母手里的船篙,代他们撑起小船,不再有大把时间散漫在河滩的年纪,她却依然能常见到他。
在乡间长成的少年人肩背开阔,不再是当年纤弱的样子,一身衣衫却依然干净整洁。忙完了自家的活计,她的小哥哥便顺着芦苇荡的炊烟找到她,挑两个新鲜果子,就着河水洗干净了递回来,人也顺势上了船。
理理船上的水果菜蔬,把老物件拎出来修修补补,再有闲便坐下来给她描些时下流行的花样式……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他只是笑着,不大说话,她却仿佛成了春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雀,话头一起,便不见得停。
往来乡邻见得多了,总爱把他俩凑成一对说道,他依然只是笑,她却总要掰扯清楚——“他就是看我一个女儿家辛苦”;“谁还没个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这种拿船当家的人,哪儿配得起他这样的”……
她脆着嗓子一声声反复说,直说到有一天,他搁下手里的菜蔬,轻飘飘问她:“我是有哪里,还做得不好么?”
她手里啃到一半的水灵果子掉到船板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总是热闹欢脱的小船上难得沉默了半晌,然后她起身进船舱,出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个颇有年头的木匣子。
她不说话,只开了木匣,取出张方方正正的一张花油纸。泛黄的油纸一面是褪色的吉祥图案,另一面,是娟秀方正的几行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落款用了漂亮的花体字,长长的地址上面名姓雅致,是个女孩子。
总是洒脱利落的她难得有些磕巴,她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店里印的花样……后来识字认得了,想着已经隔了几年了,便没有给你……”
“那为什么,现在又拿出来让我知道呢?”他依旧像平日那样温温柔柔的笑着,却让她心慌到眼圈都泛了红:“她、她是个能识会写的城里姑娘,又对你有心……要是不告诉你这事儿,我怎么能算是喜欢你,又怎么有脸……让你喜欢我呢?”
他安静看着她,不搭话,嘴角的笑意却慢慢漫上了眼角,他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把摊子收一收,劳你撑船,载我去个地方吧。”
长篙一撑,小船儿离了岸。
狭长船身行过他俩初遇的芦苇荡,行过两人并肩走过无数次的乡间小道,越走越远,终于离了他的村子,渐渐去往她不熟悉的地方。
河岸的芦苇渐渐少了,土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铺上了青石板,路边的行人穿着打扮一开始和她别无二致,慢慢的却变成了“城里人”的衣装。
走走停停地沿河而下,直到天色渐晚,他终于引她把船停到一处码头上。
他牵着她走上干净平顺的石板路,路边高高亮着的,是村里无比稀罕的洋火光——她总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去到的遥远城里,其实一直都在她可以抵达的地方。
他带着她入到一处热闹的街巷,路边铺子里有卖现煮的米面吃食,他买了两碗带她坐下来,价钱比村里贵,量比村里少,但条凳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油光。
她打出生就从未这么安静过,捏紧了他的袖角不吭声。他闷笑着说:“要怕也是我怕呀,没了你,我可不会划船。”
她想想他说得在理,便默默收了手,任由他抽了两双竹筷子起身,去找店家要滚水烫一烫。
吃完饭夜色渐浓,他牵着她走街串巷,直走到一处人家旁。
铁栅栏的门隔开街道和青绿的篱笆院子,遥遥能望见砖墙垒的两层小楼。成片的爬山虎攀上红墙,高高绕到露台好看的白栏杆上。
他拉她在篱笆外叫一声,是花油纸上落款的名姓。先出来的是个高个儿的男人,然后才走出来一个白净的姑娘,柔柔顺顺靠过去揽了男人臂弯。
“请问这位小姐,您在沿河村里有认识的人嘛?有人托我带个口信,可这街上有好几个同名的姑娘。”他说得落落大方,好像真有其事。
她看着那好看的姑娘埋头想了想,然后便干脆地摇了头。
他礼貌告辞,拉她离开,走得远了才笑呵呵对她开口:“你看,她当年虽然心悦我,但现在就算面对面,也认不出我来了。”
她埋着头不说话,看来不大高兴,他想了想,便又开口哄她:“你看她身边的人,比我高又比我好看,那一身缎子袍褂看着便贵气,可不比我更配她这城里的姑娘?”
话音落地她不再低着头,扬起的小脸上却带了泪光。
他满嘴满身的机灵劲儿,被她泪汪汪看一眼,便消解了个干净,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嘴里磕磕巴巴,只知道说“不哭不哭”。
好容易两人回了船上,她拿起撑了数年的长篙,仿佛找到个支点,又成了那利落干脆的船家姑娘。
她说:“他虽然比你高,却没你壮实,也没你好看。”
她说:“她笔上写得那么好,却居然忘了你,一点也不情长。”
她说:“你别难过呀,以后换我喜欢你,我一定长长久久对你好的。”
然后风月无声,星河沉静。
她捏紧了船篙,等他一声应答。
他本可以嘴角抹上蜜油,说几句甜甜话来讨她的好,可他看着她还带了泪痕的小脸,常年挂在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淡了去。
他说:“我不该带你来的。”
他说:“她记不记得我,有什么相干呢,总归我喜欢的人,不是她呵。”
他说:“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是没有‘更好’才被选的那个‘好’。”
他拉起她的手,明明是自小便常常做的事儿,这夜里,却让两人都莫名脸红。
他说:“我想长长久久的只对你好,你肯应我么?”
【12月上旬更新梗概】
⭐️特殊任务⭐️
钓鱼大会
12.6~12.31
⭐️普通任务⭐️
(素材)沼泽水母讨伐
(素材)拉姆讨伐
(素材)渐层史莱姆讨伐
(素材)生态调查:薄暗森林深部·米涅瓦罗火山/扎努玛沼泽
(料理)锅料理
(料理)鱼料理
(经营)临时厨师
(经营)食材运输
追记:
任务打卡规则上仅限于elfartworld企划主页
特殊情况请咨询管理人员
【11月更新概梗】
⭐️特殊任务⭐️
吟游诗人的邀请~回忆~
*本活动为开业活动不限具体时间,但每人仅可领取一次奖励
⭐️普通任务⭐️
(素材)苏打史莱姆讨伐
(素材)阳光史莱姆讨伐
(素材)生态调查:薄暗森林外圈
(料理)冬日饮品
(经营)临时服务员
(经营)送餐员
追记:
任务打卡规则上仅限于elfartworld企划主页
特殊情况请咨询管理人员
全文3209
警告,警告,烂梗集合
是烂片拍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恐怖片级别的烂
我要自由飞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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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打开门,眼前仍是因灰尘堆积而显得有些脏锅炉房,没有虫群,也没有其他能威胁人安全的奇怪东西。
“这不对头。”血月抓了抓头发。
“或许是你看错了,”领班耸耸肩,“这房间本来也挺暗的,角落还有不少煤灰呢。”
我是精灵,我怎么会看错!
血月把这句话吞下去,某种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说出辩解,要顺着眼前这个人形生物的的意思来。
“好吧,”他还是说,“可我是精灵耶,你知道我们能看清暗处的吧?”
变化突然发生。
高等精灵先听到一声类似磕开蛋壳的脆响,“咔擦”,几条裂缝出现在领班的面部,金色头发的人类从容地伸出手捻起脆化的皮肤边缘,像撕扯果皮一样沿着往外渗出内容物的裂缝撕下自己的外皮。人皮套子下出现的是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和胡子的男性,他的大脑门儿并没有给他带来睿智的光芒,反而因为头顶中间的那部分而显得异常滑稽,黑发男人的眉头高高吊着,他环视周围,手里还握着柄斧子,那斧子贴合在他手心,无论他怎么动作都纹丝不动,仿佛长在了他手里。
“那该死的长耳兔子!”
血月早就跑没了。
由于总是穿着红黑二色的衣服,身上还挂着不知所谓的骷髅和其他铁质装饰,血月在外边跑货时总会被认成宵银信徒,这曾为他带来麻烦。不过好在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没这么多限制,整个团队氛围有着与精灵二字相当的自由,想严肃的就自己严肃好了,想沉默的也可以沉默一整天别人戳一下才给出几个字的回应,想对着月亮发疯的也大可以自己吟诗,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与工作,随便怎样——因此血月不过是又一个有着独特审美品位的怪人。
换言之,除去审美品位与奇怪的自称,他实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神小伙。
我只是没文化,又不是傻!
精神小伙在看到裂缝出现的那个瞬间就转身开跑,他唰一下掠过走廊,充分体现出一个精灵的轻盈与敏捷,如果他跑路的姿势能再优雅一点会更精灵,不过此时没人责备他(说实在的,正常一点谁会责备一个人逃命姿势不够好看啊?)。血月很快通过楼梯从锅炉房所在的地下二层来到一楼大厅,目标明确地冲向走廊尽头的几个由铁栅栏拦住的空间前,他之前看到有人站上里头的板子上升或下降,他好奇这稀奇玩意儿有一段时间了。精灵伸出手指猛戳门旁边的小圆点,圆点上有个往上的箭头,一戳就亮,这极大地娱乐了精灵,他短暂地忘记自己先前看到的东西,专心致志地戳起了小圆点。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将他唤醒,他转过头,发现走廊的另一端不要钱似地泼下一大堆鲜血,从颜色来看,它们应该刚离开人体不久。
“叮”。
非常轻脆的声音,(自称的)诗人这样评定。
他把头转回来,正好和来自孔洞中的视线对上眼。
那应当是某种鹿的头骨,有着略微缺损的双角,下颌骨也没了,戴着鹿角面具的人有着浅黑色的皮肤和瘦长到超出正常范畴的肢体,他张开嘴呼出一口气,听起来就像被冻得打颤的血月窜进温暖的玉米酒吧里时发出的那种。
血月照样转身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觉得面具挺酷的。
拿着斧头的领班堵在大厅的入口。
血月再次转身,他跳上通往更高层的楼梯,试图远离两个追着他砍的怪物。慌不择路的精灵(他本来也不知道路)闯进看起来像是员工宿舍的地方,他随便选择了一个房间,然后反锁房门。这地方有着白色的浴缸,可能是浴室。精灵靠坐在墙角休息了片刻,接着凑到窗边往外看:外头已经是一片银白色,看起来就像冬季的深林城。血月朝窗户哈一口气,再拿手擦去朦胧的地方,他发现空中飞舞的不是雪,而是写满了字的白色纸片。一个残片恰好落在窗台上,血月眯起眼睛,尽力用最近才学到的知识辨认着纸上的字: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在他看来是通用语)。
“卡擦”。
精灵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缩了缩肩膀,他回过头,看见斧头的边缘正从门缝里消失,接着又是一下用力的劈砍。
精灵发出成串尖叫,听起来像鸡被掐住了脖子。
他在有规律的劈砍音中试图打开窗户,正是他将窗户推到最大的一瞬间。
“卡擦”。
木板门被砍出一道容人的手通过的缝隙,早已变了样子的领班将脸凑在缝隙旁,从血月所在的地方看过去,就像是木门的缝隙里长了张人脸。这张脸因兴奋而扭曲,笑得露出白牙,看上去能一口咬掉血月的脑袋。他直直地盯着血月,那视线叫人害怕。
“这里是约翰尼!”
男人狂笑着说,他已经疯了。
不顾窗外的严寒,血月跳进没有边际的黑夜。
他在下坠。
“喂,醒醒,别发呆了。”
“啊,什么?”
“快把客人点的东西送过去。”
“哦。”
血月环视四周,他比对着单据上的数字与桌子上的标号,往甲板上走去。他穿着和之前的领班类似的衣服,腰上系着围裙,一只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意识回笼之后,他首先解开箍在脖子处的领结,憋得难受。接着,他就走向那张坐有三个人的小桌。
“这是您点的饮料。”
他放下装着七彩内容物的高脚玻璃杯,饮料的表面有层白色的奶油,杯壁还插了颗红色的腌渍樱桃;他看看单据,又从托盘里拿出一根特制吸管,这根吸管有三个头,它们两两折成心形,不得不说这是个大工程。
怎么会有人用这种东西啊!
血月光明正大地站在桌边观察三人:一个是人类,有着金色的短发和晴朗天空般的眼睛;另一个同样是金发,不过他是半精灵,半精灵男性背着身,所以精灵看不见他眼睛的颜色;剩下的那个是女性半精灵,说不上多美貌,但看起来挺舒服的。
“达令~~~”
“干嘛~~~”
“来,人家喂你~~~”
“讨厌,你这明明自己吃掉了嘛~~~”
“你有意见~~~?”
呕呕呕,血月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他不敢确定这是因为自己在旁边所以三人才故意作出这种样子,还是三人就真的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相处。精灵实在受不了类似的氛围,他快步离开。直到这里,他都没有对场景突然的跳转与情景的变化产生任何疑问,他既不关心先前被暴风雪困住的旅馆,也无所谓此刻在无垠海洋上航行的邮轮。突地,他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去看半精灵女性的脸,他看着她的银发和紫色的眼睛——
火堆,月亮,女人的轻笑。
一阵疼痛从后脑传来。
“呃……”
血月醒过来,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长时间压迫导致的血液循环不畅给他的四肢带来一阵酸麻,他等劲头过去才坐起身,靠在墙壁上。精灵的视力帮助他看清昏暗房间里的一切,这地方堆着杂物,一层薄薄的灰尘蒙在东西上,看来很久没人打扫过了。等回复一些体力,血月站起身,准备打开房门,而像所有烂俗小说都会有的烂梗一样,这里被反锁了。血月不信邪,他反复拨弄门把手,接着用脚去踹,门仿佛和墙固定在了一起,一动不动。
“等下,这个旁白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他自言自语。
“别说了!”
血月又抓抓头发,他碰到麻烦或想不明白的事就喜欢抓头发,总之,现在他被关在没人来的储物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去。这就是幽闭吗,他想。精灵又坐回地上,他开始哼哼让他被所有酒馆拒之门外的奇怪调子,几句之后,他头一歪,睡了过去。
寒冷让他醒来。
“嘶……”
血月搓搓手臂,现在他正躺在一块浮冰上,没有任何准备地飘在海里。周围都是落难的人,他们大多都趴在了浮冰或破碎的木板上。
“都怪那三个人,要是他们不在船头摆那个该死的姿势,船也不会撞上冰山!”
哇,好勇哦!众目睽睽下摆那种姿势吗?
虽然不知道那种是哪种,血月还是在内心发出了感慨。
“○诺娅!”
金发半精灵和金发人类趴在浮冰上,他们俩使劲抓着银发半精灵的手。
“萨○尔,○德,你们是遗都人,别逞强……”
银发女人的嘴已经冻得乌青,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不忘制造那种烂俗的氛围。
“如果我变了,变得不像现在的我了……你们还会爱我吗?”
“你在说什么啊○诺娅!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
被称为萨○尔的人话音未落,肩部一下浸泡在冰水中的半精灵便开始变化,她的皮肤变得更柔软、有弹性——它迅速胀大,表面也附上一层光滑的膜,很快,她的脑袋、四肢就被自己的躯干吞没,一颗肉球“噗”一下弹出女人已经变形的身体,紧随其后的是几根触须,带吸盘的那种,血月数了一下,那些触须恰好有八根。
女人的变化似乎触及了什么警报,天空开始崩塌,闪着光的星星们开始滚来滚去,像是点着了火的风滚草;海水沸腾似地咕嘟咕嘟冒泡,海豚们跳着复杂的舞蹈,血月听到它们说“再见,谢谢你们的鱼”。旁边还有一个人在毫无缘故地大喊:
“在虚拟作品里追求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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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骷髅,鲜血,幽闭,视线
嘶——嘶—— 灌木丛中发出一阵细微的异响,对于傍晚的薄暗森林来说,这绝对是足以让来往的旅行者开始警惕的信号。不起眼的阴暗处,四双贪婪的眼睛正在蠢蠢欲动,一步,又一步,慢慢的接近它们的目标。咔嚓,黑暗中的半截枯树枝被踩断,四只眼睛顿时漏出的慌张的神色,马上止住脚步警惕的观察不远处搭起的篝火。离目标已经不远了,过了一小会,这四只目光又逐渐汇集在了目标上。一步,两步,就快到了,一只消瘦的墨绿色手臂“唰”的一下伸向了靠在角落里的背包......
“我说丹塔斯,你是不是得考虑下次别用带毒的东西了?”里拉・基尔空叉着腰站在篝火旁大口的喝起果汁(毕竟作为职业的冒险者是不能在任务中喝酒的~)今天的任务并不繁重,对这位经验丰富的棍术使来说更不算是什么挑战,他的衣服甚至如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战斗留下的痕迹。
“像今天那种突发情况,这可是我唯一的战斗手段了,再说了,我好不容易种出来的毒草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丹塔斯慢慢抿着杯子里的果汁稍稍皱起眉头。战斗对于这位半精灵来说并不在行,好在下午的小插曲也算是被有惊无险的化解了,而这次相对简单的任务也没有过多的治疗压力。
“诶!?难道你诊所后面那块地种的是毒药吗?这问题也太大了吧!?”同样坐在一起的伊迪萨探出头来有些惊讶的问道,区区史莱姆讨伐对于这位出身于佣兵团的青年或许还比不上平日里的训练。
“不过最后任务总算也是完成啦,啊...讨伐的时候紧张死我了。”初出茅庐的库玛有些不好意思的的说道,虽然这位少女还对实战有一点生疏,但这次讨伐任务的经历让她从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里拉和伊迪萨身上学到了很多。
“诶?毒草,毒草诶,这才是重点吧,你们都不好奇的吗?”
“吵死了,当然也种了药草的啊。”
“要是拿错了岂不是很不妙?”
“这要是拿错了我还算个啥药剂师啊...”
...
...
四人聊着天,欢乐的吃着阴差阳错得到的新口味咖喱,味道意外的还不错。“咔嚓——”里拉透过众人的聊天声机敏的捕捉到了这一声异样的响动,过去的经历让他本能的对周围环境非常敏感。
“嗯?里拉,你怎么了?”见里拉有些警觉的开始观察其周遭,伊迪萨歪着头问道,其他两人也放下手里的碗向里拉投去疑问的目光。
“有点动静,或许是...”里拉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思考着可能存在的威胁,
“不好!”里拉猛的一回头视线便刚好落在了从灌木丛里伸出的绿色手臂抓住存放着今天任务目标素材的口袋的那一瞬间。这根手臂有些嶙峋,就像是营养不良的小孩的手臂,但仅有的四根手指说明这一定是人类以外的某种生物。
“伊迪萨!快!你俩也快跟上!”里拉抄起一旁的长棍,一边对着队友们喊道。伊迪萨点了点头,迅速的跟上了里拉的步伐。其他两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也跟在了伊迪萨身后。
里拉和伊迪萨紧跟着灌木丛的攒动,距离一点一点的被拉近。
“能在灌木丛里如此迅速的移动,还试着不让我们察觉,看样子不会是史莱姆这种简单的魔物啊。”
“可是在这薄暗森林的外围会有这种等级的魔物吗?”
灌木丛的尽头就在不远,前方是一大块空地,也就是说那里是相对理想的战斗场所,如果让这帮不速之客逃到更深处的森林里那就麻烦了,一定得想个办法把这几个小偷给截住。
它们很快就唰的一下冲出了灌木丛,就和里拉刚刚看到的一样,这是一共四只的人形生物,它们没有太高级的武器或者防具,仅仅手持着一根简陋的木棒,嘴里发出像是土著人般示威的叫声,警告着身后追赶着的四人。
“你们两个,闪开!”丹塔斯一边向前面的两位同伴喊道,一边取下腰间最后一瓶毒药水,他右手拿着药水侧着身,使劲将右臂舒展开来向前甩去。药瓶在空中不断旋转,越过了跑在前面的伊迪萨和里拉。就当药瓶飞过哥布林的头顶快掉落在它们身前时,库玛的法杖射出一丝微小的电光击中了药瓶引发了一次微小的爆炸。爆炸的时机把握的非常巧妙,毒药像是被泼洒开来不早不晚的溅在哥布林面前,一大片圆形的区域被丹塔斯的毒药所腐蚀,哥布林们不得不急忙停下脚步。
“干得漂亮,丹塔斯!但没想到这里也有哥布林的存在啊。”里拉一边朝后面的伙伴竖起大拇指,一边观察着四只惊慌的哥布林。
“都是库玛想的办法,不过,毒药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诶嘿嘿,能帮上大家的忙就好啦!”库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好啦,现在可以开始处分这几位小偷了。”伊迪萨转头看向发出生气叫声的哥布林,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以抢回战利品优先哦。”
“了解!”
普通的哥布林并不是有着很大威胁的生物,伊迪萨径直冲向其中一只哥布林,那只哥布林毫无章法的挥舞起手里的木棒,伊迪萨轻松的把身体一侧,顺势将坚实的拳头砸向这只哥布林的脸。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夹杂着硬物裂开的声音,受到剧烈撞击的哥布林直接被一拳打飞了出去,刚好落在了那片被毒药覆盖的草地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过了一会便没了动静。
见到自己的同伴遭受了攻击,剩下三只哥布林抓住时机一齐高高跃起向伊迪萨展开攻击。
“伊迪萨,小心!”里拉冲上前去,将伊迪萨往边上一挤,把长棍一横便挡住了三根木棍的敲击。
没等哥布林反应过来,熟练的长棍使轻巧的把手里的武器一转,算好时机横扫向面前的三只哥布林,迅疾的长棍划破空气发出了“咻,咻”的声音,三只哥布林刚一落地就又被长棍扫到了空中。
“库玛,口袋!”里拉转头向库玛喊道,库玛心领神会,默念起咒语的同时,冰元素在她法杖的顶端逐渐汇集成几节锋利的冰锥。随着咏唱完毕,冰锥被“嗖”的一声发射出去精准的刺入了手持口袋的那一只哥布林的胸膛。一声惨叫从哥布林的嘴里发出,虽然库玛的冰锥不算太大,但对于身形比人类要矮小的哥布林来说还是犹如一根长矛。哥布林倒在地上不断的挣扎,因为神经被这一剧烈的疼痛所冲击,手里的口袋也因为脱力而被胡乱甩在了一旁。
伊迪萨悠闲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战利品口袋,挂在了自己腰间,“东西也拿回来了,这几只哥布林也收下吧?”
“嗯,也好,毕竟毒药里的那只素材也不能用了。”(说着又瞥了一眼丹塔斯,丹塔斯尴尬的移开视线...)
三只哥布林警觉的挤在一起,刚刚的经历让它们不敢再有主动进攻的念头,它们呈防守态势警觉地看着里拉一行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突然,哥布林们的目光一变,夹杂着被捕食者一般慌张的神情,它们就像是察觉到了比起面前四人更加危险的存在,四处张望着。
“等等,哥布林的样子有点奇怪。”里拉伸手拦住了正想要冲上去的伊迪萨。
“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的脚步声。”库玛有些慌张的话音刚落,一群鸟从薄暗森林深处的方向惊叫着飞起,与此同时一阵有规律且低成的“咚隆,咚隆,”声传入了众人耳中。哥布林们也从之前警戒的状态变成了有些怯战的感觉。这阵低沉的咚隆声越来越近,大地仿佛也颤抖起来,甚至能隐约听到夹杂其中的树木断裂,岩石破碎的声音。几秒后,这阵骚动的来源比预计接近的要快很多,一只巨大无比的野猪顶开大树径直冲向向哥布林们,这只野猪显然要比人类都还要高,长长的獠牙不算过于锋利,但上面的伤痕和磨损显然是它身经百战的证明。
被当作目标的哥布林四散而逃,可那只受伤的哥布林可就没有那么幸运,它没能和同伴一起逃进森林里,很快被野猪追上,就像是一只可怜的蚂蚁,被一脚踩成了肉泥。
“这家伙,很不妙啊,这真的是野猪吗?!”丹塔斯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紧张。
“的确算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不过既然这像是野猪王的家伙送上门来,我们也没有逃跑一说吧?”伊迪萨说着一边向里拉投去询问的眼色。
野猪王的目光转向一行人,流露出的是看待猎物的眼神,鼻子里均匀的吐息就像是刚刚的动静都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里拉稍显一丝犹豫,随后向同伴们示以坚定的眼神,“我来牵制住它,伊迪萨从侧面找它破绽,丹塔斯,回复就拜托你了,库玛,不用克制全力魔法攻击就好!”
里拉话音刚落,野猪王以不符合体型的速度冲了过来,娴熟的棍术使最擅长的就是应付这种鲁莽的对手,他手里的牧羊棍往脚下一戳,身体轻巧的腾空而起,灵活的翻到了野猪王的身后,野猪王只好扑了个空。
趁着野猪王停下脚步的一瞬间,游走于侧方的伊迪萨冲上前去飞起一脚踢向野猪王的腹部。可事情似乎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以为自己的全力一击足以对野猪王造成不小的伤害,可本该是弱点的腹部让伊迪萨感觉像是一脚踢到了钢板上一样坚硬。野猪王察觉到了身侧的动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伊迪萨,侧身一拱直接将他顶开好几米,伊迪萨没有想到如此巨大的魔物会有如此迅速的攻击,迅捷而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没能来得及防御,直接被撞倒在地。
“可恶!”丹塔斯见到野猪王准备转而攻向受伤的伊迪萨,从腰间摘下一只玻璃瓶扔向了伊迪萨的身边。
“就在这试试我的新配方吧。”玻璃瓶在伊迪萨身边碎裂开来,一团具有疗愈效果的粉尘将伊迪萨包围了起来。这瓶子里装的不只是治愈粉尘,丹塔斯在里面混入了一种未知的花朵,这种花可以散发出令魔物讨厌的味道,而人类闻起来却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时,远处的库玛也提前咏唱起了咒语,伊迪萨刚被撞开,炽热的火元素便汇集成两颗火焰单向着野猪王飞去,火元素弹直接命中了野猪王的左侧方火焰的爆炸产生了一小团烟雾,一阵烧焦味很快充斥着众人的鼻腔,野猪王发出一声嚎叫,可这叫声明显不是因为受到伤害的惨叫,更像是生气的怒鸣,它头部的鬃毛竖了起来,如同数千根钢针。烟雾消散,火焰弹攻击的部位仅仅是产生了一团留于表层的焦黑,看上去并未对野猪王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这恐怕有点不妙啊。”
里拉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棍,紧盯着野猪王的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紧张,他突然意识到,没有任何锐器的讨伐小队恐怕处于相当大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