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5..随便写写,卡字数debuff挥之不去。
I believe I can flyyyyyyyy[卒
如果对弈的对象,其双目之所见,两耳之所闻,其思想其手段其能力,一切都与你别无二致。如果棋盘的对面,是另一个你。
——应当如何取得胜利,是否能够超越自我?
帕克把弦月放回口袋。没有回应,也没指望过回应。算尽机关却唯独不会将他人纳入考虑,这是侏儒的准则。
背包落在地上发出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那些是阵地战用的道具,尽管帕克很少从自己的阵地中离开——显然,对方也一样。
彼此注视着对方,吵闹又好动的侏儒此刻却像是剑客对决般冷静肃杀。
将信息摈除,将心放空。
两人不约而同地手腕一晃,黑色的弹丸落在帕克和帕克之间,顷刻,浓烟滚滚掩住了战场一隅。
帕克一咬牙,冲进了浓烟之中。
执黑先手落中元,后与白呈相对之势落子。
借着脚下的爆炸,帕克用力向后一蹬,紧追而来的箭矢堪堪擦过失衡而跌倒在地上翻滚的帕克后腰。镜像一箭未中,收弩转向接近战,鞋底嵌入的金属板自然也被急冲而来的镜像照单全收,黑烟和火光的掩盖下散落的铁菱形同摆设,镜像却在穿过之后毫无征兆地蹬地一个飞跃——帕克得以起身拉开距离,手中捏着的绊马索却连从地下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战斗再次进入僵持。从烟雾遮蔽这片空间开始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双方无论如何发动攻势,都能被对方完美地破解。在外人看来,两人的战斗大概像是杂耍的小丑吧,太过知根知底的对局,连布局的意图都没有彰显,就被早早扼杀于摇篮。
弹药和机关都还充足,对面也是。想要耗完镜像的战斗力只能等待他进一步的攻击,可惜对方也是同样的打算。帕克索性从身后的背包——他也分不清这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个镜像的——里面掏出一瓶水喝了起来。镜像倒似乎不知饥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啧……当是出来郊游的兄弟吗。”
帕克尽可能往好的地方想象。
“可不是,试探来试探去的,真累。”
噗——
帕克刚送进嘴里的水一口全喷了出来,呛得一边咳嗽一边不忘滚开两圈。于是飞来的几枚铁钉落空,钉在了不知是谁的背包上。
“你会说话啊!”
“你不知道吗?”
帕克想了想那座沙漠古墓里遇到的镜像,他可以肯定那些家伙是没有发声功能的。
“不会说话的奥诺是假的!打她!”黑德爱尔踢蹬着她的小短腿在那场混战里上蹿下跳的景象历历在目。
“所以这技术还升级了么……”帕克自言自语着重新坐回地上。
“又或者古墓里那个是伪劣产品。啊,我可是‘正版’的。”镜像则非常乐意地坐去了战场的另一边,说到正版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语调,意味深长。
——连记忆都能被拷贝走啊。
“衍冬裔的能力还真是便利哈。”
“真神赐予的力量自然超乎想象。”
“……帕斯提帕克是不会成为任何神的信徒的。”
“那只是今天的帕斯提帕克。”
镜像冷笑,上弦待发的弩箭再次对准帕克。
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其心自扰,其神必乱。
“啊啊啊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帕克和镜像不约而同地甩掉手上的道具,宣布罢工。
这大概是帕克打过的最憋屈的一场战斗,憋屈,就是憋屈。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地去战斗却打出了一副过家家般的景象——还不如干脆猜拳定胜负。
镜像伸出拳头:“……我们还不如猜拳定胜负。”
“行啊,先把你手里藏的东西扔了。”帕克托着腮,看傻逼一样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嘁。”镜像咂嘴。
“要不干脆坐着发呆好了。”这次换帕克提案,为了以示诚意,他还把手弩收回了腰包。
“想指望黑德爱尔和阿特吗?”这次他被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看傻逼一样看着。
至少从结果上来说——“干脆坐着发呆好了”这一条建议是被确实实现了。帕克看着这片浓烟隔绝出来的空间,有一茬没一茬地胡思乱想。右手手心有些隐约的酥麻,似乎是之前镜像逃跑跌倒的时候手心被地上的碎石戳破皮的缘故。一个被设计出来解决自己的家伙居然会在攻击下逃跑还自己绊了自己一跤——这挺好笑,但考虑到这家伙的原型,又实在让人笑不出口。
……
直到箭矢破风裂帛之音灌于鼓膜。
“嘶——”
小腹渗出丝丝血迹染红了双手,帕克躲在爆炸产生的碎石坑里从裤腿上撕下几片布条按住伤口止血。刚才的交锋毫无疑问是帕克的落败,镜像像是掌握了进攻的节奏,紧追不断。而一直伯仲不分的帕克却因为短暂的失神屡屡反应不及。
“唔!”眼前突然闪过一帧帧诡异的画面,浓烟,废墟,坑洞,洞口漏出的一丝乱糟糟的淡蓝毛发。
强烈的危机感吓得帕克一身冷汗,侏儒用尽全力,强忍着一阵阵目眩,飞身跳出浅坑,落地脚下一片黏糊滑腻,刺鼻的气味告知着一滩汽油正淙淙向坑内流下。
来不及思考此刻发生于己身的异变,帕克将计就计从腰带上抽出一枚火折。
——仓皇,急躁,不安。
既然要用火,就做好引火焚身的准备吧!
砰咚!全身仿佛都被这心跳震颤了一般。突如其来的目眩耳鸣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头痛,仿佛一记重槌狠狠地打在脑子里,绞成一团浆糊。身体在意识的混乱下不受控制,等到眼前景象恢复,点燃的火折已从脱力的手中缓缓落下。
火光卷起热浪冲天而起,烧红了久久不散的黑烟。
如缠身巨蟒,伺机而动,为模仿棋之胜手。
败局已定。
“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镜像此刻单手拽着两个背包,举着手弩嚣张跋扈。
——身上的创口越来越多,失血导致的行动力阻碍也愈加明显,再加上那不明缘由的晕眩,找不到获胜的筹码。
“为什么要和我对抗?”火海成为了两人之间短暂的阻隔,高温下摇曳的光线扭曲着那张熟悉的脸。
——为什么要下一盘不能赢的棋。
“你应该很清楚。”镜像的话敲打在帕克脑子里,不快的情绪挥之不去,头疼得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你的同伴或许能够战胜自己的镜像……”
——不是或许,是早晚的事。黑德爱尔比你想象的冷酷果决,奥诺也不会允许自己葬身于此。不抱希望的援兵,更是最无惧这场战斗的人。
“但是你绝对无法战胜我。”环扣齿轮组合的声音劈咔作响,看不清镜像在组装什么,无妨,结果是一样的。
——唯有自己无法超越自己。
“信念,勇气,毅力,决心。”镜像一字一顿。“战胜我,超越自己的东西……”
临时组装的机械臂横扫过烈焰,在火海中开辟一条通路。
“……你一概没有。”镜像低沉的宣告犹如在耳边低语,摧垮了帕克最后的挣扎。
——我很清楚。所以从一开始。
“我就没有打算战胜过你。”帕克无畏地瞪视着指向自己的弩箭,仿佛视死如归。
“而我将成为你!”
帕克叹了口气。
“身高劣势力量劣势的巡林客在这片复杂的地形中必然会选择空中游击的战术。”箭矢在近距离下偏离了帕克的胸口,而是刺进了侧肋。
“嘎——”镜像仿佛恼羞成怒般,脸上的表情扭曲到近乎脱离生物的范畴,像是一团恶臭的污泥糊在脸上。
“所以,地上滚过的那些耗子只会影响到一个人。嘛,只要那么一点影响就足够了。”帕克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展示刺在掌心中的刀片,那一下刺痛在扣下扳机的瞬间影响了镜像的瞄准。
“不过似乎,不止一个人影响到了周遭的战场啊。”突然的崩溃,大概是在烟雾外的谁造成的结果吧。
“‘帕克’为了达到目的会选择最快最效率的单一路径,所以你不会对我的战术产生怀疑。无法战胜自己,这一点上可是彼此彼此。”帕克对“自己”说,“但是……我们人多。”他从丢了魂一般的镜像手中拿过弩,却还未摸到扳机便在手中化为一滩清水泼洒在地腾起朵朵蒸汽。
“对付下模仿棋的对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五子棋的规则战胜它。”
水镜破碎,阴霾终散。
“哟白牧师,还真来了啊……”帕克拖着疲惫的身体,向莉芙招了招手。
“疼痛啊疼痛啊~飞走啦!”圣光如约而至。
黑德爱尔乖巧地趴在莉芙怀中,摇着尾巴仰望自己的队友在天边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伊格揉了揉茶砖的脑袋:“去,捡回来。”
这一周,有七个人通过不同的方式收到了来自院长的私人信件,信中内容是:
今次基于系统失误,万分抱歉使您未能参与本次搭档分配。
深表歉意,您可以使用以下权利之一:
1.与任意人无条件共同离开医院。
2.爱川医院终身免费治疗卡,自己或者家人(限一名)可以终身保医。
3.与任意卡池任意角色交流皆可算作抽卡的互动(需要里之人商议同意)。
收信人:
35488 大理寺明也
35636 三千院鸦
35667 宇多田夜实
35485 稚名夏夜
35503 天羽空
35842 水川离
35524 莫少谦
這是赤在大正時間線前兩個月的劇情。
文筆爛劇情水,看到最後的我都敬你們是英雄(……)
…………求你們看到最後嘛(打滾.gif
◇零◇
“……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貴店工作。感激不盡。”
赤隼士在信紙最後寫上自己的名字,小心地吹幹了墨蹟,再工整地疊起來放進了信封中。
他以前並沒有嘗試過通過信件參與招聘的方式,也並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措辭才能顯得鄭重。他只能借閱了一些信件語法相關的書籍,勉強寫完了這封求職信。
(這樣……可以了嗎?)
他無意識的摩挲著信封,嘴角抿了起來。
(不過沒關係,反正本來也……)
◇壹◇
赤隼士變成赤·無業遊民·隼士已經一周有餘了。他的最後一份工作是在一間小書屋打雜,書店老闆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大家稱呼他為平野先生。雖然工作薪水不多,勝在清閒安穩,赤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消磨在書堆裏。
可惜當今時局動盪,風雨飄搖,這個小鎮也未能倖免。
當平野先生找到他,苦笑著說這家書店無法經營下去的時候,他絲毫不意外。
“隼士……真是對不住你了,這個書店,我還是沒有保護住。”平野先生安慰的拍了拍赤的肩膀,眼眶卻有些紅了。
赤微笑著,說:“沒關係的,平野先生。”
平野先生的手似乎有點顫抖。他掩飾似的摘下鏡片上滿是劃痕的眼鏡,用衣角緩緩的擦拭起來。
赤只是靜靜的看著。
平野先生好像很難過的樣子。他想。搞的我都有點低落了。
平野先生還在低著頭擦拭眼鏡,似乎這是他要專注一輩子的事業。沒有人說話,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赤有些不自在。
“平野先生,那個,請您不要在意,書店現在也沒什麼客人了,關了店您在家好好休養生息也是不錯的……”
平野先生停下了動作,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赤有些困擾的想,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平野先生抬起頭,勉強地朝他笑了笑。
“隼士,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也真的是個、殘酷的人啊。”
“你說的都沒有錯……你只是……還不懂……罷了。”
是的。赤想着。我不懂你,你也不懂我。
人們總是這樣,永遠都覺得唯獨自己不被理解,孤獨求索。
◇貳◇
“赤先生!您是要外出嘛?”
赤隼士正關上房門,就看見旅館老闆的女兒在轉角處對自己笑得燦爛。
赤在失去書店工作後,在就近的小旅館住了下來。這是小鎮上稀少的幾個旅館之一,由一對老夫妻經營,簡潔明瞭的用主人的姓“宮田”來命名。老夫妻對書店的現狀非常同情,熱心的讓赤想住多久住多久,甚至還問過赤要不要乾脆在旅館工作,被赤婉拒了。
宮田夫婦育有一對兒女,兒子遠征在外,就剩女兒環繞膝下。宮田小姐被父母教養的很好,正值十五六歲、最天真爛漫的年紀。
“是的,宮田小姐。”赤對她笑了笑,“那我先出門了。”
宮田踩著木屐踢踏踢踏的小跑了過來,“請、請等一下——啊!”
似乎是腳崴到了,穿著和服的女孩猛地向前撲去,然後被穩穩的接住了。
宮田在赤看不見的角度比了個V的手勢,眼睛彎彎的無聲笑了笑,臉上緋紅一片。
(赤先生的懷抱真是太棒了——)她偷偷的想。
赤放開宮田,禮貌的說:“宮田小姐請小心,摔到哪里就不好了。我有點事,先出門了。”
然而宮田抓住了赤的衣袖,眼尖的看見了他手裏的信件。
“赤先生要去寄信?到帝都?”
“對,”赤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拽住自己的女孩,“宮田小姐有事嗎?”
“我、我陪赤先生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要出門!”宮田想到了一個自以為不錯的說辭,得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弎◇
這個偏遠小鎮上僅有的一個郵局,在鎮的另一端。
二月的春天,春寒入骨。植被堪堪冒出了芽,還尚且遮不住張牙舞爪的枝杈。天空是淡薄的藍色,看不見雲彩,顯得冷清又寂寞。
街道上零星的幾個行人,低著頭傴僂著背,行色匆匆。赤隼士和宮田小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竟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宮田一路上都在偷瞄身邊的男人。
赤比她高出很多,她從側面看過去,第一眼看見的是線條優美的下頜,再往上是總是微笑著的嘴角——然而現在,並沒有彎出任何弧度,哪怕是說話也是漫不經心的。
她有些難過的想,赤先生是不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呀。
少女的心情總是變幻莫測,一起出門的愉快瞬間就變成了奇妙的沮喪。
赤當然沒有發現。
事實上,他滿心想的都是以後要如何生活下去這個無法避免的生存難題。對於少女莫測的心事,他並沒有任何想要瞭解的念頭。
兩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沒營養的話題。例如“今天有點冷呢”“晚飯不知道會吃什麼”“那邊的小野貓好可愛哦”。
“那個,赤先生,是要給親戚朋友寄信嘛?”宮田隨口問道。
赤轉頭看了看她,敷衍的笑了笑,“並不是的,我沒有親戚和朋友。”
“沒有……?!赤先生……是孤兒嗎?”宮田沒想到自己隨口問出的問題會得到這樣的答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嗯。”
“對不起……我問了這種問題……”
“沒關係。”
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那個……赤先生,為什麼不留在旅館裏工作呢?父親母親都很喜歡您……”
“我很感謝老闆的好心,但是我並不打算繼續呆在這裏了。”
“您不打算留在這裏了……?是說您要離開這個鎮嗎?”
“是的。”
宮田停下腳步,音量忽然高了起來。
“為什麼?”
赤默默的歎了口氣,也停下了腳步,回望著她。
“宮田小姐……”
宮田的表情幾乎是驚慌的。
“是不是我……”
“不是的,請您不要多想。”赤打斷了她的話,微笑著說道,“您很好,您的父母也都是很好的人,”他頓了頓,“只是,我不適合這裏。”
“為什麼赤先生說自己不適合這裏?我不懂,之前在平野先生的書屋工作的時候不也是好好的嗎?”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果然是因為我對赤先生——”
“不是的!”
赤無懈可擊的面具終於碎裂了一個角。宮田想要看著他的眼睛,卻被其中濃郁的晦澀嚇得移開了目光。
然而最後,赤只是笑了,說:“我們快走吧。”
宮田抽了抽鼻子,擠出一個笑容。
然後兩人又聊起了沒有營養的話題,就仿佛之前的對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肆◇
又在旅館磋磨了十多天,赤隼士終於收到了來自帝都的回信。
他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
臨走的那天,他去平野先生的家裏和對方道別。
平野先生似乎比上次分別時蒼老了十餘歲,他渾濁的目光看著赤,表情卻是平和又安詳的。
“隼士,你是個好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對自己好一點。”
赤依舊只是微笑,說:“平野先生,我也希望您能過的好。”
◇伍◇
很久以後的某一天,赤隼士在翻找自己行李裏面的書的時候,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那是一個平安符,上面繡著幾根柳枝、一只小貓,還有歪歪扭扭的平安兩個字。
布料已經有些褪色了,介面也鬆鬆垮垮。赤解開系著的繩子,從裏面掏出來一個小紙片。
【希望赤先生幸福。小枝】
小枝……?宮田小枝?赤模糊的想起了那個哭著送自己上火車的女孩子。具體長相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對方追著火車、含著淚大喊“喜歡你”的時候,眼睛燦爛的像是閃著光的朝露。
赤看著平安符,笑意漸漸隱去了。又緩緩的勾起了嘴角。
對不起,也希望你幸福。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437/
和各种活动都无缘的医生只好趁机来加深和手儿奈的关系了~
流水账白话文,文风已死……
【本文有涉及病人的描写,如有对这类剧情不适的请慎入。
以及剧情虽然参考了不少百科,不过估计还是漏洞百出,请见谅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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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医生……给我胃药……”
“你又熬夜赶稿了吧,真渊老师。”
看着那个一脸菜色快要虚脱在诊所里的年轻女子,千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了要少熬夜,熬夜的时候要吃温和的食品了吗?”
他动作熟练的抓出些可以即食的药草,拿起手边的药臼子磨好,伴着一杯温水递进真渊夕四郎的手里。然后趁着她喝药的功夫,又准备好了需要带回家熬制的汤药材料。
“呜呜医生你真是个好人……”
“我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我这里是诊所,你摆出一付快要死掉的样子瘫在这里我也是会困扰的。”
把打包好的药放在夕四郎身边,千秋又坐回了柜台后面。
“七夕这种日子对女性来说明明应该是个挺重要的节日吧,结果您竟然在这种日子里因为熬夜赶稿胃痛……”
“七夕……你说今天是七夕?!”
夕四郎突然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紧盯着千秋。
“哎?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的千秋,只能条件反射的回答道。
“竟然是今天吗?!我完全忘掉了!!!”
明明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夕四郎,似乎已经被“今天就是七夕”这个事实冲击的忘记了自己的胃。
“可恶……我到底要不要去……可是总觉得那个家伙是在玩我……”
“呃……真渊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织作医生,你知道如月家吧?就那个大的不像话的土财主家。”
“啊哈哈,当然知道啦……”
我最近可是经常出入他们家呢。
“我啊,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和他们家那个大少爷结了梁子。结果前一阵子,他竟然寄了今晚假面舞会的邀请函给我……”
夕四郎用力一拍柜台,整个身子都探了过来。
“你说他是不是要故意捉弄我!让我难堪啊!”
“啊……就算你问我这个我也……”
那个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结果,千秋只能目送着夕四郎抱着她的药落寞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哎呀,忘了提醒真渊老师,要是去舞会不要乱吃东西了……”
02
作为一个传统节日,似乎这里那里都有些庆祝活动。
不过这些和千秋都是无缘的。
看天色差不多暗了下来,他就收起了门口的招牌,开始盘点一天的库存和账目。
当然,大门一如既往的没有上锁,毕竟夜里随时都可能会有急诊,平时出门时会随身携带的药箱也始终保持在可以拿起就出发的状态。
所以,当那阵不算很急切的敲门声响起时,千秋并没有什么手忙脚乱的感觉。
只是,来访者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木门拉开后,出现在门前的是一个眼熟的身影。
虽然并不知道他姓甚名何,不过千秋认得他是如月家的看门的。
“不好意思,织作医生,我家小姐的情况有点不好,能麻烦您跑一趟吗?”
手儿奈小姐出事了?!
明明上次出诊时,她还挺有精神的在玩着剑玉不是吗?!
不过想到老师留下的出诊记录里也有提到,她偶尔会突然发病……
千秋回到柜台里找出了老师的出诊记录,塞进了药箱里。
“我知道了,我们立刻出发吧。”
可是当他出门一看,却发现只有看门人等在外面。
“那个……您就这么来的?”
“嗯?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说也是急诊,难道都没有叫马车吗……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如月家里应该有好几辆车才对……
可是想到如月家对手儿奈的态度,千秋并没有把这几句话说出来。
“没什么,我们快点出发吧。”
03
抵达如月家时,千秋立刻就意识到气氛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虽然如月家的下人们平时就会刻意避开自己和手儿奈的房间,可是今天,他们的样子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嫌恶的感觉。
那些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女仆们毫不掩饰自己一脸的反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好意思,老爷和少爷都出门了,家里也没多余的车接您,让您这么麻烦跑一趟。”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手儿奈小姐怎么样了?”
千秋刻意让自己不要去关注那些神情微妙的女仆,只是看着一直为自己带路的老妇的后脑。
“这个……您还是自己看吧……”
老妇轻车熟路的带着千秋来到了那间他已经很熟悉的房间,房门口也站着两个女仆,但都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想从那里逃开。
千秋不明所以的打开了房门,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扑面而来。
难道说……是失禁了吗……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虽然很想回头瞪门口的女仆一眼,但现在显然顾不上那么多。
“不好意思,请立刻去准备干净的热水,把窗户打开……但是不要开得太大,然后请多点上几盏灯。”
房间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一片昏沉和弥漫的臭气中,隐约能听见手儿奈微弱的呼吸声。
“啧……”
连质问“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和“为什么没人来照料手儿奈小姐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千秋把外套甩在椅子上,撸起袖子走了进去。
身后的女仆们总算是按照他的吩咐忙活了起来,不过在准备好千秋要的东西后又立刻退了出去。
“手儿奈小姐,您感觉如何?”
顾不上和那些女仆较劲,千秋坐在手儿奈床边,大致清理了一下床上的秽物后,拾起了手儿奈纤细苍白的手腕。
脉象很弱,呼吸也短促微弱,平时就已经缺乏血色的皮肤更加苍白。明明应该因为发病而痛苦不堪,手儿奈看着千秋的眼神却仍旧是一贯的空洞,仿佛对这些都早已习惯。
如果可以,千秋真的很想立刻就治好手儿奈的病,可惜她的病本就不是能够药到病除的。就算是现在,千秋也只能开一些调养的药,让她补补身子慢慢恢复。
千秋叹了一口气,打开药箱,取出了几味调养的药材,叫来了给自己带路的老妇。
“麻烦您把这些药研碎,和粳米加水煮点粥给手儿奈小姐喝,应该能让她舒服点。”
他又转向门口的两个女仆。
“你们用温热的毛巾给手儿奈小姐擦擦身子,这么下去会生疮的。”
女仆们立刻就表现出了一脸的不情愿,但在看到千秋的脸色后没有说出声。
千秋看着两个女仆取来毛巾,开始准备后,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手儿奈。
她的嘴角还有些渣滓和口水,大概之前也吐过了吧。
这么想着,千秋忍不住掏出了手帕替手儿奈擦了擦。
那一瞬间,手儿奈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但千秋觉得,那或许只是灯光映照下自己的错觉罢了。
千秋拿起药箱,准备去房外等女仆们替手儿奈清理好。
可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他回过头去,正看到两个女仆惊叫着从手儿奈的床边避开。
而床上的手儿奈则虚弱的咳着,伴随着咳嗽声,更多的呕吐物从嘴里喷出。
“你们在做什么!”
看到完全不想上前帮忙反而不断后退的女仆,千秋忍不住喊了一声,跑到了手儿奈床前。
他本想帮手儿奈换一个更舒服些的动作,却发现她的脸色正变得铁青,手脚也在不断的颤抖着。
该不会是被呕吐物噎住了吧?!
没有多想,千秋立刻对着手儿奈的嘴凑了过去,用力吸出了她喉咙里的呕吐物,然后又重复了几次,直到再度听到那如游丝般的呼吸声才作罢。
没有来得及擦擦嘴,千秋先扶着手儿奈让她侧躺下,微微用力的抚着她的后背,确保她不会再吐后才问女仆要来热毛巾,替手儿奈擦了擦胸前的秽物。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似乎因为刚才的举动有点吓到了那两个女仆,面对千秋的吩咐,她们只敢不住的点头答应。
“真是麻烦您了。”
等着走出房间的千秋的,还是那位老妇。她及时的递上了干净的毛巾和水,还准备了几件替换的衣服。
“不,没什么,这都是我的工作……”
“这边是少爷穿过的衣服,现在他已经不怎么穿和服了,您二位身材看上去也差不多,不介意的话就换上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千秋在隔壁的房间换好了衣服,又等了一会儿,女仆们才清理好了手儿奈的房间。
看着手儿奈慢慢喝下药粥,又给手儿奈把脉开药,一直到确定她已经有所好转后,千秋才告辞了如月家。
外面已是深夜,夏日的夜晚比起白天要凉爽不少。
天气很好,没有一丝云彩遮挡漫天的星光。
可是这样的气氛,却无法让千秋感到释然。
想到躺在病榻上,被众人避之不及的手儿奈,他也不知心中涌起的这种感情,究竟是同情还是悲哀。
被病痛折磨,而且不被人所爱。
如果没有人愿意对她伸出手,那就由我来吧。
千秋仍记得那个把玩着剑玉的少女的样子,尽管是在那阴暗的小房间里,却仿佛有和煦的阳光照耀着的样子。
在这个不平淡的夜晚,千秋决定,要带她走进真正的阳光下。
O本文仅代表作者对于爱情的认知和看法
O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学姐每天都会给自己发来要挟的信息,从自己感冒发烧到白血病大出血,从丈夫出轨叛变到离婚堕胎无所不用其极,也没逼成苏接起她打来的电话。反而那个缠人的小捣蛋鬼只用一招就提醒了苏一件事——夜长梦多。
苏害怕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但现在一股令他更无所适从的恐惧逼迫着他去打开这扇老仓库的门,去清理里面尘封的旧报纸。
周二,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苏靠在休息室的橱柜边,望着柜门背面那张照片,按下了拨通键。
“喂……”
“小苏!你可算给我回电话了!”对方的声音依旧,只是自己的声音早结满了寒霜。“你还好吗?”
“我……”苏看着照片上那个身穿婚纱,笑容幸福的美丽女孩,“很好。”
“可不要在我面前说谎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对方语气活泼。
“学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好啊,你小子是不是找到漂亮姑娘了?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太婆耽误你时间了?”
“不是,”苏立马否认,却转念道,“……算是吧。”
对方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语气一转,温暖而释然。“是嘛……我的小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啊……”
“啊哈哈哈,这世界对我太好了。”电话那头笑声爽朗。
“恩?”
“我啊,有了属于我和我爱的人共同的孩子,而我的小苏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学姐语气温存。“这世道待我不薄啊。”
“恩……”苏刚要开口祝福,
“小苏你知道嘛,在有了这孩子之后,我一直怀着负罪感。虽然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是我自己其实并不清楚该如何开口向你坦白。”
“可是你现在找到了真正的心之所属,那我的一切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这语气正是苏乐山曾经倾慕的何艳,那个埋藏在胡闹泼辣下胆大心细的姑娘。
“小苏,你在听么?”
“我在。”
“听着,小苏,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对方丝毫没有遮掩。苏没有接话。一段间隙过后电话对面传来了浅笑声,“小苏果然是长大了。”
“恩?”苏自然的表达疑惑,仿佛回到了以前,他还是那个何艳的小跟班的日子。
“你以前绝对听不得我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立马会来反驳我。”
“呵……是啊。”苏目光深邃,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哈,不岔开话题了。”电话那头语气轻柔而和蔼起来。“我想跟你说,我现在很幸福。”
“嫁给那个醋坛子,我活得很开心。”
“恩……”苏眼神里带着的那种落寞终于从掩藏的光芒里绽放出来,充斥了全部身心。
“我嫁给他绝对不是因为研究所缺经费,或是因为你离开了。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他。”
苏刚要开口却被对方立马抢过话茬。“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害怕一旦告诉你,我喜欢那个醋坛子,你就会彻底离开我的生活。我不想要这种结果。”
听到这里,苏愣在了原地。
“是的。我喜欢他,也喜欢你。”
“如果你送我回家的那个晚上,就是送别宴那晚,你喊住了我。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
“你现在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苏心里的五味瓶被人砸了个粉碎。
“因为我有了一个孩子,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苏的语气有些激动。
“明白了我对你的憧憬,我对你的梦。”
“什么憧憬,什么梦,这一切已经和我无关……”话音未落
“有关!小苏!我必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求你接着听下去,好吗?”对方的哀求,苏从来没法拒绝。
“你知道嘛?小苏?我曾经一直做梦,梦见你,在阳光灿烂里朝着远方的海浪声不停的奔跑。”
“这个梦很美,美到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力量去帮助你,守护你。我想一直就这样看着你的背影。”
“我也梦见过那个醋坛子,不是绊倒一同奔跑的我,就是抱住我想要向前追逐浪花的步伐不放手。”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
“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我开始做一个更美好的梦,梦见你牵着我的孩子的手,一起迎着阳光,走向远方的海浪。”
苏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去看柜门上的婚纱照。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小苏?”
“我当然明白,原来何艳也会被中国传统束缚。”苏乐山的语气带着刺,直直针对何艳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可以做一切妥协。
“不是!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并肩一起奔跑!是这个孩子让我明白了这种感觉……这种守望者的感觉……”
“因为喜欢,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为你遮风挡雨,在你身边陪你走这一段艰苦人生。可小苏,我从未想过会和你一起走到终点……我甚至连你的终点在哪儿都看不见。”
“我永远只是看着你向前奔跑的影子,我永远无法看到你眼前的景色,我也终究无法陪伴你一辈子。”
“就像跑接力的运动员,当我全速冲刺,提供我所能提供最好的成绩,将棒子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我的比赛也就结束了。我最后能看到的,只有你奋力离开我的背影而已。”
“而那个醋坛子,虽然他就会瞎添乱,但是所有的梦里,他的身边有我,我的身边有他。”
苏听完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寂静在双方之间蔓延。
“小苏,是我的自私耽误你了……”带着哽咽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也许我早就明白了……”苏呆愣在原地,痴痴的说道。
“小苏……”何艳想要劝苏乐山时,
苏长呼出一口气,语气中再没有那些沧冷和寂寞,如极夜数日之后终于露出地平线娇羞的暖阳一般。“因为明白你对于我的感情,才没有在那晚留下你,也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获得真正的幸福。”苏对着照片上那个穿着婚纱的幸福女孩,露出久违的大男孩般的微笑。那个曾经的苏乐山回来了。
还没有将那句“真庆幸那时,我放手了。”说出口。柜子旁传来一声重锤声。苏一下从往日拉回当下,转头看到的正是雷明那张怒目圆睁的脸。
咯噔一下,苏的脑袋彻底短路了。苏不知道雷明到底听到了哪些,也完全没法静下心思去猜雷明现在的心理。
苏愣愣的将放在耳旁的手机放下,仍凭听筒对面的询问,默默的摁了挂断键。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
戏弄,利用,背叛,阴谋……苏从雷明的愤怒中看到了扑面而来的指责。
头也不回的,雷明摔门而去。巨大的碰撞声在苏的脑袋里不停的回荡,震的脑仁隐隐作痛。
*计字8652
*先发一半,剩下写完再发
*薇塔塔病娇化or白化选择肢loading中……
鲜血溅满了天空,连晶莹剔透的雪和冰凌都染上污秽的赤红。
血十字将它周围的一切都切割成与它相同的颜色,破碎的断肢残体漫天飞扬,战士狂吼着踏上他的队友为他铺就的道路,剑所指之处生灵灭尽。
“真是蛮力啊。”最后的人影发出了嘲笑,野兽在他身前聚集,企图以肉身作盾抵挡亚修砍瓜切菜般的推进,只是全都成了无用功。
亚修接连击破了两个幻影,最后一个驯兽师显然就是本尊。
“临死了还有那么多话……”折途抬手送了这家伙一个圣光爆裂,一大团光芒在他头上爆开,然后一群金光闪闪的兀鹫在他身边盘旋攻击。
“这就是勇者的力量!”
女孩看到红发的战士双眼赤红,那眸子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人类情感,所剩的只有一股不似人类的凶暴。
——果然还是不同的。
——不同的,不同的,不同的。
亚修握住夏德娜所赐的黑色武器,狠狠刺向白色的衍冬裔。
“你是死在菲薇埃诺的勇者手下——”
结束了。
白衣的衍冬裔被无数武器刺穿,这次他的身体没有再次消散,而是喷着鲜血缓缓倒下,神力构成的武器在接触到地面的一刻消散,破布一样的尸体停滞了一刹那,继而倒在了他的兽群大军中。
女孩儿松了口气,却发现疲劳正向她的四肢百骸潮水一样袭来,握住银棘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腿也在发软,还好在神力的迅速修补下伤口和体力都在渐渐地恢复。
“那边怎么回事……?”眼尖的加瓦尼指着远处,那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大吼,然后是各种各样被抛上了天又落下的动物——豺狼,豹子,甚至老虎狮子还有熊。
“噢噢噢噢噢噢——”
一头棕熊落在被手动懵逼的希望之光小队面前,激起一地雪沫和碎尸。
“傻……傻大个……?”薇塔塔一脸茫然。
以万夫不当之勇——或者说,像个人形推土机一样推进过来的正是那个在亚修与他那个妹妹打架的时候要去插手、还说话没遮没拦的傻大个。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叫零?
“哦,赶上了啊。”零拍了拍那双一个就差不多能放下薇塔塔两只脚的巴掌。
咪克看了眼那头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熊,迈着和它身材相当不搭的小碎步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背着镰刀的黑衣少女从巨汉背后款款走出:“不是敌人哦?我们是普通的冒险者——和你们一样呢。”
“你……你们好……”加瓦尼似乎被零的身高压迫到了,不停往后退着,然后一步踩到了咪克的爪子,白熊嗷地嚎了一声。
“啊呀,小可爱?”黑衣少女看到折途,两眼眯得弯弯得笑起来,透着一股骨子里的妩媚,吓得折途拉紧了帽子扭头就走。
这女孩全身都带着一股交际花的气息——不知为何薇塔塔不怎么讨厌这股气息,反倒觉得蛮亲切的。
“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先弄死这群动物吧?”女孩儿甩了甩银棘,黑色的雾气在脚下铺开成网状,警戒着其他地方的异常。
零一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起来正打算动手,他身旁的野兽却像是被什么抽走了生命力那样倒下了。这种趋势还在蔓延,所有地方的野兽,小到一只野狗,大到不应在这里出现的大象,都哀鸣着卧倒在地,很快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野兽大军就成了一地无声无息的尸体。
“省事了呢。”少女将剑收回腰间,活动了活动有些用力过度的肩膀,双手背在背后,重新看向城市中央那被冰封在花蕊中的神,任由黑雾中的武器随着性子把那些满是血污的尸体往一边扒拉。
“喂……有些不太对劲啊……”折途忽然开始后退,他看着被薇塔塔推开的野兽尸体正大皱眉头。
另一边亚修刚刚从那种狂人一般的状态下脱离,他一段时间以来愈发瘦削的肩膀正在微微摇晃,红发也比以前黯淡不少,看得薇塔塔心里莫名地抽了一下。
——“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可惜了这张脸了呢。”
女孩曾经这么说过,对一个红发的男人。
“大家都还好吧?”他回头看着她。
——我很好。
——你好吗。
——雅兰。
“喂……”
有人在提醒什么。
“喂!!!”
那个人大喊起来。
折途的声音把她从模糊起来的冥思中拽了出来,女孩有点恼火地转头看他,下一刻却被恶臭和淡红的血雾包围了。
女孩儿瞬间捏住鼻子:“好恶心?!”
那味道就像过去她在克林菲尔时走过的最低贱的贫民窟。
周围的动物尸体一瞬间变成了一滩滩烂肉,淡红的雾气在迅速变浓,臭味也越来越冲鼻子。
——真是恶心透了。
神力好像被什么东西抑制住一样无法释放,黑色的雾气在她周身盘旋,像是被什么压在了她身体表面,全身的无力感在迅速增强。
“啧……这雾有毒……”折途似乎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不能用圣光给自己恢复体力的懒洋洋牧师似乎因为这事情格外烦躁。
Blank捂着口鼻首先跑了起来:“快,向上风口去。”
她声音不大,虽然薇塔塔足以听到,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往上风口上撤退!快!”亚修高呼,守在队伍最后以防万一。
——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哪有什么“勇者”的样子啊。
——你天生不是做勇者的人,而是做一个守护者的啊。
脱离血雾有些困难,但是他们往上风口跑着也总算是到了雾气不那么浓的地方,力气也在慢慢恢复。
“折途,能帮我们恢复一下体力么?”亚修从最后赶了上来,脸色有些发白。
“真是的净给别人添麻烦……”打扮得像个游荡者的牧师斜了自己的队长一眼,洁白的神光已经沐浴在除了薇塔塔和弗蕾雅以外的几人身上。
雾气随着微风一点点散开,血红的雾散尽之后,九人面是一座黑色的高塔。
“那是什么东西?”女孩瞪大了眼睛,这种东西她在琅嬛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在这个小小的无名之城里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个东西原本是不存在于这个地方的。
“会是一切的根源吗……”亚修似乎有点支撑不住,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看着雾气散尽就靠着墙坐在了街边,剑横在膝上。
大家都开始各自休整,只有Blank还盯着那座塔,银白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怎么了?”她蹭近Blank,寡言的暮刃发梢正往下滴着血,像是刚刚从地狱一路冲杀出来。
——这队伍,可不就是从地狱里杀出来的嘛。
“这是……法师塔。”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说“该吃饭了”,瞳孔里却燃烧着火。
“这是法师塔?”亚修一脸严肃看着黑色的塔。
“嗯。”Blank点点头,认真的表情一瞬间像个小孩子,“法师都是好人。”
“等等……这是什么理论啦……”薇塔塔捂脸。
“可以炸飞这个塔吗?”折途手上一大团圣光亮起,似乎想要朝着那座塔扔过去。
“大家对这座塔有印象吗?”亚修没理会他们,只是回头询问其他人,换来的只有一片摇头和摊手。
然后火从天降。
最开始只是空气变得灼热,穿着冬装的女孩头上有些微微地闷出细汗——她还以为是自己跑出的汗。
然后一枚红色的火球击中了她面前的商店橱窗,玻璃粉碎成空气中的颗粒。
“找掩体防御!”亚修一剑劈开差点打中阿泽拉的火球,头也不回地大喊。
“我收回刚才的话。”Blank转身跑向一间看起来比较结实的房子。
“进房间里去!”亚修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人吼,顺手抄起阿泽拉放在咪克身上,抬手给了大白熊屁股一掌,白熊得令颠儿颠儿地跑进了房子。
火焰在她四周燃烧起来,对面的商店已经被完全引燃,挑起石材的木梁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刚刚被击碎的橱窗里货架正在变黑、坍塌,那些金的银的配着美丽宝石的精致饰品被融化在高温的橙红花朵里面,布制的蝴蝶结和发带被烤成焦黑的颜色,被热风一冲变成了闪着耀眼红光的蝴蝶。
那些她曾经眼巴巴地趴在窗口看的饰品,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你喜欢这些首饰啊?”
趴在橱窗边的女孩正盯着里面闪光的发饰和耳环看,冷而慵懒的男声在突然她头顶响起。
“是啊。”女孩没有回头,“很稀奇啊,你居然出来了。散步么?”
“你扭过头来说话……对着你的后脑勺我没法说。”声音带了些不耐。
女孩有些置气地扭过头,一双眼狠狠瞪着这个曾经惹怒她的异教牧师。
银发的艾瑞克牧师正在冰天雪地里站着,在战斗中扯破又染血的白衣被他换掉了,现在他拼凑的一身黑衣穿起来会让不知底细的人当他是个营养不良的游荡者。
“因为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清楚。”他烦躁地抓了抓脸,那里被野兽抓出的血痂还在,被他一抓掉了下来,露出淡粉的新肉,“你不是喜欢喝公园旁边那家饮品店的奶茶?去那说吧,我请客。”
那家店的桌椅正在舞动的火焰中哀嚎,瓷杯子发出悲惨的碎裂声,看店的小女孩全身都被火焰烧着了,正尖叫着向外爬,却在即将摸到门槛时失去了力气,被坍塌的房梁砸了个正着。
火焰。
灾难。
死亡。
疼痛。
有人将薇塔塔一把拉起,冲进了被当做掩体的建筑,女孩却无动于衷。
她的脚下踩过火焰,踏过鲜血。
火焰里的是震天的哀歌,鲜血里的是神明的悲悯。
如果夏德娜在那里看着——
看着她这个无泪的小牧师——
那些血就是她的泪水——
为了夏德娜而流的——
为了另一些人而流的——
“笨蛋你要干什么?!”折途的暴吼把薇塔塔从不由自主的冥思中拉回现实,他挡在门口,堵住了要冲出去的亚修。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冲向那座法师塔!”亚修吼回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那个施放法术的法师!”
“前提是你这个菜鸟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攻击里活下来!”丽奈德正在一旁跳脚。
“你要去送死吗混账!”折途满脸通红地吼叫,女孩从未见过他那么愤怒,愤怒到额头青筋暴跳,金色的瞳子里全是泪水。
——被她戳到逆鳞时都没有那么愤怒。
“小心!”亚修一把拉开折途,闪着红光的剑劈碎了一枚想要冲进门的火球,淡淡的臭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如果没有亚修的那一拉,大概折途现在已经死在了那枚火球的攻击下。
“……蠢货!”折途咬牙切齿间手上神光一闪,洁白的治愈之光已经护在亚修周身。
巨汉默默地站到前面去,拍了拍红发青年的肩膀:“我和你一起保护他们。”
黑衣少女——菲诺牧师弗蕾雅也释放了淡淡的光粒,在他和零的身上形成了一层护罩。
“我说过的!不会让你——让你们死在我面前!!”亚修高举着长剑奔跑出去,“跟上我!”
——夏德娜大人啊。
——请再次赐予我你的奇迹。
女孩拔出银棘,黑色的盾在她头顶形成,最初薄而脆弱,仿佛一击就会碎裂,然后银色的细剑渐渐变成了黑色,女孩成了盾与神力的中转处,黑色的雾气源源不断地供给给那面巨大的盾牌,直到它将九人全部掩盖在了保护之下。
——它无法被穿透。
——这是神赐予我的、保护我重要之人的盾。
——它不可以被神以外的东西击破——
“进来了!”
一行人伤痕累累地冲进了塔内,门轰地关上,火海也好天光也好全都被关在了法师塔外。
“现在是什么情况?”薇塔塔喘得像只跑了二百里地的宠物狗,心脏在她小小的胸膛里来回乱撞,感觉随时都会从嘴里蹦出来。
“不知道……总之先照亮四周吧。”折途打了个响指,白金色的圣光在他手上燃起,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太暗了太暗了,再亮点!”女孩儿玩心又起,刚喘匀了气就拍拍手引导了十多团蓝白的光,让它们飘浮在离地大概有三四米的地方,照亮了整个一楼大厅。
她感觉折途好像斜了她一眼。
“这是……”她听到加瓦尼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动摇。
然后她的目光才重新投回地面。
第一眼她也被震惊了。
地面上是骨骼。
层层叠叠零零整整,堆砌成一座死亡的丰碑。
那些骨骼,有人的也有动物的,似乎在若干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屠杀,那些冤魂到现在还未从塔内逃出。
——如今有人来陪我们了。
女孩似乎听到死者的哭声和笑声。
“……这里死过好多人诶。”女孩半晌说出一句话。
有薇塔塔这种被震撼到的,有加瓦尼那样被吓到的,也自然有无动于衷的家伙,比如弗蕾雅和亚修。
“那里有道楼梯。”亚修抬了抬下巴,折途好像响应他似的朝着楼梯扔了根腿骨,骨头击中楼梯,碎掉了。
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大家先歇息回复一下吧。”亚修似乎真的支持不住了,跌倒一样坐在了稀稀落落的白骨上,背后靠着墙壁喘气,血顺着他已经被烧焦的手臂皮肉流淌下来。
女孩看着在蓝白光芒下变成黑色的血,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
——薇塔塔,那只是一个人类。
——一个脆弱可笑的人类。
——他不是那个修·雅兰,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不要把亚修当做雅兰的代替。
——他们是不同的。
“折途,帮我治疗一下伤势可以么。”青年暗红的眸子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痛苦,再一次向队伍中唯一一个有能力治疗他的人求助起来。
“啊笨蛋,烦死了……”牧师随手向战士的方向扔了一卷绷带,不偏不倚砸在亚修头顶。
“不许你欺负队长!”加瓦尼差不多要蹦起来冲折途发火,被亚修按了下去。
“自己弄……”折途看了一眼小侏儒又看了一眼亚修,转身走开了,好像还小声说了句什么话。
“没空管我的的话就去治疗其他人吧。”亚修低头开始自己包扎起伤口,而显然那已经被烧得发出焦臭味的手臂不是这么包扎一下或是被哪个牧师治疗一下就可以恢复的。
“什么啊……笨蛋。”折途没回头,在大厅四处兜兜转转不知在找什么,阴翳的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正在自己包扎的青年。
——这不是很关心那个笨蛋么。
过了大概十分钟,剑锋划在地面的声音把女孩的注意力吸引回了青年休息的地方,正看到亚修用剑撑着地面站起来。
“大家准备好就再次出发吧。”青年拍了拍脸,推开了那扇石门。
映入女孩眼睛的是楼梯。
长而幽深的楼梯,旋转盘绕着向塔顶黑色的尽头消失,有冰冷的风从廊间吹来,像是从未写之年的雪山一直走到了现在。
楼梯比她预想的要短,旋转了两圈便到了头,尽头又是扇石门,虚掩着似乎在挑战大家的好奇心。
“里面应该会有什么东西,不进去看看嘛?”折途手里拎着几根骨头扔了两扔,他似乎在一楼拾了不少这种东西,也不知是这家伙的爱好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不要轻举妄动。”亚修拦住想要把骨头扔进去的折途,自己小心翼翼推开门,薇塔塔趁机扔了个小小的光团进去,黯淡的蓝白光芒勉勉强强照亮了门内那一团漆黑。
冷冷的光照出了一条走廊,光团以外是一片漆黑,女孩控制着光团一路飞过去,一直到了光团只剩下一个几乎不可视的小点,这走廊才算到了头。走廊两边都是卫兵模样的石雕,每个都有零那么高的个头,手上拿着的石剑石枪在光下看起来并不锋利,却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薇塔塔作为一个卓尔精灵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有危险,她似乎闻到了那些石质武器上跨越了不知多少年的血腥气。
“……很有可能有陷阱啊。”折途咂了下舌,还是扔了根骨头到走廊的地上。
“我觉得这些石像问题更大。”女孩儿身边黑雾涌动,她把雾气全部变成了密集的长枪,在黑色的粒子中碰撞不息,吓得阿泽拉不住往咪克背后躲藏。
“你们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亚修往门里探了下身,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剑,“这些石雕,似乎确实有问题。”
“那试一试不就好了。”又是一根白骨朝着门里飞去,这次不偏不倚打在了门口一个持剑石雕的鼻子上。
所有人都僵住了,除了罪魁祸首的艾瑞克牧师。
光团忽地灭了,走廊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低沉的摩擦声从走廊里一路传过去,石材与石材的摩擦刺耳难听,沉重的石质巨像像是得了生命那样活动起来。
“石魔像……击碎。”暮刃一声冷哼,修长的太刀铿然出鞘。
“准备战斗!”亚修一声大吼,石门在他剑下应声破碎,石块向着石魔像飞去,被魔像的巨剑轻而易举地劈落在地。
薇塔塔咬住嘴唇,她在第一刻就将身边的武器全数发射了出去,漆黑的飞枪游剑尖啸着划破空气只落得一个被折断的结局,石魔像的动作缓慢迟钝却充满暴烈的力量,她的那些以数量和锋利取胜的“箭矢”竟然吃不住它们手上那武器的一击,全数变成了黑色的粒子弥散在空气中。
亚修似乎也感觉到对付这些石魔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他重新把剑端在面前,冷汗在被重新点亮的光团下悄悄从额头上渗出,牙齿发出微不可闻的摩擦声。
“大家……不要离我太远了!”
血红色的十字架从虚空中浮出,那上面暗红的纹路愈发明显,战士周围血赤的光辉照亮了整条走廊。
青年缓缓举起长剑,向前一步,脚下的石板地发出了龟裂的呻吟。
“以战神之名。”
一斩,飞砂走石。
“以人类之身。”
二斩,岩石碎裂。
“祝福吾剑以血。”
三斩,魔像怒吼。
“浇灌吾心以狂。”
四斩,大地震颤。
“立于此处,天下无有敌手!”
赤练出鞘,血海漫溯,天地变色。
他奔跑,魔像在他的手下纷纷碎成齑粉,那些笨重的石剑被割为两截,顽石似乎也发出呜咽。
青年狂吼着,剑锋掠过之处金石俱裂。
最后一个魔像也被他击破,变成了一地只会滚动的石块。
然后他转回身,喉咙里喑哑的声音滚动,那双暗红的眼睛里只有杀意,这个死脑筋的偏执狂现在变成了一头只知嗜血的野兽。
他向着他的队友们走来。
走廊很窄,人很多。
而这里的牧师、暮刃、盗贼、武僧、德鲁伊,没有一人有能够将这个家伙完全制服的信心。
如果他真的暴走起来,谁也无法阻止。
零展开手臂将其他人挡在他背后,这个巨汉似乎想要以自己的身躯去挡住战士极有可能出现的那种不分敌友的疯狂攻击。
——他真的是傻的吗?
小姑娘忍不住腹诽起来。
亚修手中的剑仿佛有生命一样地颤抖,在黑暗中带出狂乱的红线,他抬起手,剑尖指天。
然后一剑劈下。
红色的剑光仿佛岩浆裂地而出,从亚修脚下到零的脚下,一道长长的裂缝再次撕破了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地砖。
“喂笨蛋!”有人这么喊,然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零前面,完全暴露在了发狂战士的攻击范围中。
折途。
他本在咪克身后,在比阿泽拉还要靠后的位置——他究竟有多讨厌握剑,谁也不知道。
现在他也没有握剑,那银色的长剑在他腰间挂着,收在黑色的鞘里。
“蠢货……你想干什么。”他面对着亚修,青年牧师的声音低沉嘶哑,与他平时懒洋洋的清冽声音判若两人。
战士没有回答,他的手臂、脸颊、脖颈,都已经出现了血红的纹路。
像是梵的诅咒。
他再次扬起剑来,动作带起了一片剑风。
“喂亚修!”折途黑色的兜帽被剑风吹掉,银色的发在黑暗中似乎在熠熠发光。
“你仔细看看!”他吼着。
“我们是谁!”
“我是谁!”
“你要犯下你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么!”
亚修手中的剑没有再次斩下,它在半空中微微发抖,像是要带着它主人的手一起向下。
“亚修!”
“快睁开眼!”
“想想莉芙!”
“想想你的这些队友!”
艾瑞克牧师身上放出洁白的神光,那颜色开始只是渐渐冲淡着走廊中的血色,现在它已经将那股不祥的色彩逼到了无人的角落。
“想想……”
他的牙咬得嘎嘣作响,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会咬碎它们。
“想想……我!”
血色终于从长廊消失,白色的圣光一瞬间从牧师身上爆发,充满了走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不祥的纹路倏忽消失。
亚修似乎顿时失去了力气,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用恢复铁色的长剑支撑着身体。
“是我赢了。”他露出疲劳的笑容。
“傻。”折途啐了一口,转身回到队伍中,好像站在他们中间将亚修的意识叫回来不是他做的事情一样。
亚修短促地笑了一声。
“队长!!”加瓦尼失声惊叫,声音里全是悲凉。
有黑色的液体从他口中喷出,濡湿了一片碎石。
“我没事的。”他笑着对女孩这么说。
他的外套罩在自己头顶,炙热的阳光被和女孩隔开,她身上被灼伤的部分还在疼痛,而黑色的雾气不住环绕着两人。
“你流血了……”女孩按住男人的伤口,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弱小的人类。
“都说了,我没事。”他笑,女孩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笑容。
“走,我带你离开。”
“这个村子不欢迎我们,我们去下一个。”
“下一个还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去克林菲尔——”
“克林菲尔?”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城市,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
“亚修!?”女孩喊出声音。
“没事……我会一直战斗到一切结束的。”他喘着粗气,用那只没被烧伤的手在嘴角擦了一把。
十年了。
再一次体会这种感情。
好像失去了什么,自己没能抓住的感情。
就连无心的石魔像都有不愿消失的感情。
为什么你就没有?
为什么你就要这样消失?
——人类的生命脆弱短暂,而人类又是如此的愚蠢幼稚。
——为什么这些人类……
“怎么回事?”折途快步走了过去,白光再次亮起,沐浴在亚修全身。
“只是有点用力过度了。”他想要站起来,却只是晃了两下。
“用力过度?!”折途一把扯起战士的领子,在火海中的愤怒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蠢话,你是不要命了吗?!”
“这是勇者的宿命……”战士直视牧师的眼睛,红与金似乎要碰撞出什么火星。
“笨蛋……老老实实待着……”折途一把把已经没了力气的亚修推坐在地上,笼罩着亚修的圣光又增强了几分。
“相信我,我不会轻易死在这里!”他牙关紧咬,血还在他齿缝间缓缓流淌,“也许我犯下的过错无法弥补……但事已至此,我也想以勇者的身份……”
“你根本不是……”折途挪开了眼睛,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给亚修恢复伤口上。
“我也想以勇者的身份,证明我曾经拯救过这个世界!!”亚修一把抓住了折途还攥着他领子的那只手。
“闭嘴……”折途猛地抽回手去。“安静一点……”
他还是不肯松开别人的手。
即使第一次握住那只手时就被躲开,即使这只手总是在逃避着他。
他想要维护自己的正义,想要护卫所谓的“善”。
因为他自诩“勇者”。
可笑。
多么可笑的理由。
为什么对“勇者”如此执着?
不是每个人生来就做勇者的。
所谓的勇者也不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命运的。
而一个连亲人的生命都不珍惜,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的人,又怎么能保护得了他珍惜的那一切?
“你只有活着才能拯救世界!”
女孩感到自己刚刚理解了什么。
“已经够了……”
父亲。
茱莉。
玛雅。
雅兰。
一个个的人,都离自己而去。
从她还是个小小的孩子时,她就在不停地失去。
她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贪恋着那些人的温暖时,已经迟了很久了。
再也不会有一双手将她举在半空。
再也不会有人给她讲夏德娜大人的故事。
再也不会有人教给她剑法。
再也不会有人将手掌放在她头顶。
那些她爱的、她渴望的温暖,已经再也没有了。
“够了……”她颤抖着跪在地上。
——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姐姐,失去了雅兰。
——所有的亲人,不是背弃了我离去,就是我背弃了他们离去。
——我说我不理解,我不知道,只是我不肯承认而已罢了。
——折途不肯承认他的内心,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不要再失去亲人了!!”
再也不要了。
再也不要失去。
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再也不会放手了。
然后红发的男人笑了。
他像极了修·雅兰,但薇塔塔清楚,他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然而现在,他的微笑和雅兰如出一辙。
“没关系的……”他抬起手来,抚摸女孩的头发,一如在十年之前那个黑暗的地下城市。
“相信我吧,我会陪你们活到最后,见证这个世界的一切。”
不。
我不信。
如果你坚持这样,总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战场之上。
我要更加确实的——
把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