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位按拥有权限分为:总指挥官、大队长、队长、组长、组员、特别行动组成员。
其中,2~5人为组,5组为队,5队为大队。
通常来说,特事区各市分区各职位,享有以下权限:
总指挥官:享有X级档案阅览权限,X级武器调用权限,X级车辆调用权限,A级成员调配权限。
大队长:享有A级档案阅览权限,A级武器调用权限,A级车辆调用权限,B级成员调用权限。
队长:享有B级档案阅览权限、B级武器调用权限、B级车辆调用权限、C级成员调用权限。
组长:享有B级档案阅览权限、B级武器调用权限、C级车辆调用权限、D级成员调配权限。
组员:享有C级档案阅览权限,C级武器调用权限,C级武器调用权限,没有成员调配权限。
特别行动组单独成立,没有组长和组员之分,和其他队和组没有关系。他们享有A级阅览权限、B级武器调用权限、B级车辆调用权限、X级成员调用权限。
*当特事区成员受到处分和监禁时,三个月内所有权限降至D级,三个月后可提出恢复权限的申请。
权限分级一览:
档案阅览权限:
D级:可阅读、使用D级档案。
C级:可阅读、使用C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B级:可阅读、使用、提交B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A级:可阅读、使用、提交A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X级:可阅读、使用、提交X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档案分级:
D级档案:值班日志,值班安排表,成员基本档案,可公开下载的书籍、视频、音频资料。
C级档案:成员详细档案,特事区监狱相关资料。
B级档案:活动、放假通知(?),武器、车辆调用申请书,3级事故报告。
A级档案:资金调用申请书,战损报告,2级事故报告,战术安排。
X级档案:1级事故报告,研究所的事故报告、研究报告、课题申请。
车辆调用权限:
D级:不允许使用调用车辆。
C级:使用车辆之前须提前一天提交申请。
B级:允许调用一辆警用运输车。
A级:允许调用四辆及以下警用运输车,或两辆及以下装甲车,允许在运输车上装备重型武器,使用之前须提前提交申请。
X级:允许同时调用所有的车辆。
武器调用权限:
D级:不允许持有武器。
C级:最多同时允许持有一支轻武器,一把军刀。
B级:最多允许同时持有三支轻武器,两把军刀。
A级:最多允许使用两种重武器,使用之前需提前提交申请。
X级:允许调用所有的武器。
成员调配权限:
D级:对组员有指挥权。
C级:对组长、组员有指挥权,对组员有调配权。
B级:对队长、组长、组员有指挥权,对组长、组员有调配权和处分权,可撤下组长职位,可将组员提升为组长。
A级:对大队长、队长、组长、组员有指挥权、调配权和处分权,可撤下组长职位,将组员提升为组长;可撤下队长职位,将组长提升为队长。
X级:对分区内任何人没有指挥权和调配权,也不受分区内任何人的指挥和调配,直接由特事区总部管理。
职位按拥有权限分为:总指挥官、大队长、队长、组长、组员、特别行动组成员。
其中,2~5人为组,5组为队,5队为大队。
通常来说,特事区各市分区各职位,享有以下权限:
总指挥官:享有X级档案阅览权限,X级武器调用权限,X级车辆调用权限,A级成员调配权限。
大队长:享有A级档案阅览权限,A级武器调用权限,A级车辆调用权限,B级成员调用权限。
队长:享有B级档案阅览权限、B级武器调用权限、B级车辆调用权限、C级成员调用权限。
组长:享有B级档案阅览权限、B级武器调用权限、C级车辆调用权限、D级成员调配权限。
组员:享有C级档案阅览权限,C级武器调用权限,C级武器调用权限,没有成员调配权限。
特别行动组单独成立,没有组长和组员之分,和其他队和组没有关系。他们享有A级阅览权限、B级武器调用权限、B级车辆调用权限、X级成员调用权限。
*当特事区成员受到处分和监禁时,三个月内所有权限降至D级,三个月后可提出恢复权限的申请。
权限分级一览:
档案阅览权限:
D级:可阅读、使用D级档案。
C级:可阅读、使用C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B级:可阅读、使用、提交B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A级:可阅读、使用、提交A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X级:可阅读、使用、提交X级及以下分级的档案。
档案分级:
D级档案:值班日志,值班安排表,成员基本档案,可公开下载的书籍、视频、音频资料。
C级档案:成员详细档案,特事区监狱相关资料。
B级档案:活动、放假通知(?),武器、车辆调用申请书,3级事故报告。
A级档案:资金调用申请书,战损报告,2级事故报告,战术安排。
X级档案:1级事故报告,研究所的事故报告、研究报告、课题申请。
车辆调用权限:
D级:不允许使用调用车辆。
C级:使用车辆之前须提前一天提交申请。
B级:允许调用一辆警用运输车。
A级:允许调用四辆及以下警用运输车,或两辆及以下装甲车,允许在运输车上装备重型武器,使用之前须提前提交申请。
X级:允许同时调用所有的车辆。
武器调用权限:
D级:不允许持有武器。
C级:最多同时允许持有一支轻武器,一把军刀。
B级:最多允许同时持有三支轻武器,两把军刀。
A级:最多允许使用两种重武器,使用之前需提前提交申请。
X级:允许调用所有的武器。
成员调配权限:
D级:对组员有指挥权。
C级:对组长、组员有指挥权,对组员有调配权。
B级:对队长、组长、组员有指挥权,对组长、组员有调配权和处分权,可撤下组长职位,可将组员提升为组长。
A级:对大队长、队长、组长、组员有指挥权、调配权和处分权,可撤下组长职位,将组员提升为组长;可撤下队长职位,将组长提升为队长。
X级:对分区内任何人没有指挥权和调配权,也不受分区内任何人的指挥和调配,直接由特事区总部管理。
其之六
酒吧
一
“来杯螺丝起子。”
酒保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来到吧台前的客人,转过身拿起岩石杯。
“螺丝起子——对吗?”
幽灵露出一个微笑,他的笑容像久未微笑的人那样带着些许僵硬。
魔法界的酒吧里总会有各式各样的魔法生物来来往往,但是,一位幽灵……?
酒保迟疑着把调好的酒放在了他面前。
二
幽灵当然喝不到酒。
他的手掌传过了玻璃杯,他无奈地笑笑,看着自己掌心透明的液体。
就算能用手套触及也无法饮用,液体会穿过幽灵的身躯,只留下酒精徒然蒸发。
幽灵回头看了眼这间酒吧,它像所有这样的地方一样有着昏暗的光线,或许是老板的爱好比类似的地方更加安静。
只有酒杯的声音——还有细语的交谈。
窗外的雨还在下,声音不大,正好和那些交谈声混在一起。
梅雨季就是有这样的力量,他无声地耸肩,想到自己也只是因为这样的雨天而突发奇想要喝一杯而已。
幽灵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手套,带着幽暗蓝光的布料让他可以以幽灵的姿态去接触实在的物体。
酒杯被轻轻挪动。
“……看样子、只好烧掉了吗?”
三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点杯B52不好吗?”
幽灵有些微愣,他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向,站在那里的身影不能说是熟悉,却也并非陌生无比。
“……拙仓老师吗?”
现在在茨格姆魔法学院任教的魔法生物老师。
严格说来他们应该算是同事吧——幽灵这样想着,只是他们平日里活动的范围太过不同,两年下来,他几乎未曾遇见这位老师。
没想到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拙仓濯向酒保要了杯长岛冰茶。
“拙仓老师也有兴致来喝一杯吗?”
“是啊。”杯子里的冰块缓缓漂浮着,拙仓露出了一个微笑,“毕竟闲着也是没事,不是么?”
四
的确。
像这样的梅雨季,只呆在屋子里的确让人闷得发慌。
不过就算并不相熟,他依然记得眼前人已经有了家室吧?
五
酒被点燃。
虽然幽灵无法碰触到实物,但若是作为供品献祭给他的却能够碰触。
例如衣服或者一些随身的物品,像这样的行为每每让他想起遥远的东方、清明时人们的祭扫。
在那里这种事就像过往人们总爱在死者口中放上送葬的金币,让他们能够安稳地渡过冥府的河流。
……但是既然要烧,为什么不选B52呢?
幽灵觉得这问题问到了槛上,他有些头疼,不过这种感觉多半来自于无端的妄想。
“大概只是因为。”由是他轻轻笑了,笑容于昏暗中模糊不清,“我不喜欢B52吧?”
——那种在小小杯子上跳动燃烧的火焰,等到一口吞下时酒精都已经燃烧殆尽。
不能说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只是在这种绵延的雨天,他失去了品尝这样一口气的刺激物的兴趣吧。
酒杯里的冰块晃动着。
拙仓濯摇了摇杯子,在那里面宛如红茶般的酒水不断摇晃。
“也是。”他说,“像这种天气还是选点别的为好。”
六
——这种绵延悠长的天气。
倒还真不如选一杯能够喝上足够久的酒。
七
例如螺丝起子。
这种酒据曾在柯南·道尔笔下出现,也曾在雷蒙德·钱德勒里登场,伏特加的味道融进了酒精里,果汁的味道很好地掩盖了原本就近乎无味的烈酒。
伏特加这种酒一如出产它的地方那样干烈无味,有时甚至让人腾起一种它是否是纯粹酒精的错觉——就像把窗外的雨一次性提尽,变成一场豪雨。
幽灵默默地握住虚幻的酒杯,他喝过这种酒,他当然也记得这种酒的味道。
有些东西印在脑海中就像是已成型的知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却也始终不会消去。
即便他已经忘了它们的由来。
酒杯里的冰块不断碰撞着发出轻响。
“……我好像一直在找些什么。”幽灵发出了一声轻叹。
“我听说过这件事。”拙仓濯配合地给予了回应,这回应可能是真的,却亦有可能只是为了话题的延续。
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下,人们总喜欢说些什么,不是么?
幽灵眯起眼睛,凝视着杯中的美酒。
“或许吧。”他嘟囔道,“我知道自己一直在找它。”
拙仓濯没有说话。
他知道有时开口说些什么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十四年魔法界的生活已经足以让人成长,无论这种事情是好是坏。
幽灵注视着自己的酒杯,他蓝色的眼睛沉默进了明亮的果汁颜色中,这种酒有着与它的名字丝毫不相称的亮色。
长岛冰茶则不然,它的颜色一如名字般红且透彻,像背真正的茶,可它的欺骗性就在于此,它不是茶,酒精浓重到足以让无知的初尝者一杯倒下。
具有欺骗性的美酒,就像这个酒吧之夜所拥有的假象。
“……这个假期我去过许多地方。”
图书馆、天文台,走回过事情最初开始的地方,寻找着过去留下的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
无论他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事实上……”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幽灵闭上了眼睛,把接下来的话语吞进了腹中。
八
——事实上,他忽然发觉,他连自己想要寻找的究竟是什么也无法记忆。
他只是追寻着自己身边能剩下的线索,一一将可能性排查,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无法做到。
九
拙仓濯没有再开口询问。
再多的谈话已显得太过多余,空气里只有酒精的气味正在扩散。
说到底他们只是相识并非相熟,会在这里相遇,也不过是一次萍水相逢。
这些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是酒精的气息迷惑了萍水相逢的人们而已。
很快,幽灵起身,他付了酒钱,那钱看起来是能在魔法界流通的钱币,显然他来到这里并非毫无准备。
酒还在燃烧。
他其实一口都没有喝。
而外头的梅雨,还在不断地下着。
梅雨。
顺便建防御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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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五
往日梦
一
在某个地方,某个人,做了一个梦。
梦很长,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过去,不断旋回。
二
他梦见了很遥远的事,很遥远的光景,那些光景放在人类的时间里遥远得足以称得上怀念,对他来说也不例外。
虽然他与普通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但自我认知上却始终没有区别,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吸入的气息里也已满是怀念。
——那还是在茨格姆魔法学院吧。
梦中的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点,他在那里度过了六年时间,时间漫长,岁月悠久。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
他深呼吸着,夜晚的学校安静得不可思议,这是哪个夜晚?——要在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中找到答案并不容易,但他做到的。
“是万圣节啊……”
是那个举办了万圣节活动的夜晚。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对他而言无比的漫长,他去过许多地方,那一夜发生的事比后来的许许多多都显得重要,他记得这个晚上。
所以,他向前走去。
这个夜晚的荧光围绕在他的身周,它们因为梦的缘故而变得更加轻柔与不可思议,像在所有童话故事中会出现的场景。
而他的手边就是那片没有名字的湖泊,他想了想,他在这里六年,却始终没有问过它的姓名。
“沙……”于是夜风吹扰了湖边的树木。
他一转头就看见粉色头发的少年正向着湖的远处追去,他在他的前路上两个妖精般的身影一闪而过。
万圣节夜晚的荧光飘浮在他身后的半空中,模糊的光晕打着旋落在了湖面。
Francis——他现在仍在这所魔法学校,他的道路与他们的魔法生物老师紧紧地关联在了一起。
哦,对了。
站在湖边他漠然地想着,目光放远,直到湖对岸的一片黑暗。
是Leila老师和恕老师,那两个妖精般的影子,这种小巧的魔法生物至今依然栖息在爱尔兰幽深的丛林中,至今仍旧调换着人类的孩童。
“想太多可不适合万圣夜。”
于是梦中有人说道,他还记得那个声音,在那个晚上带着巨大的针筒像个小恶魔般飞舞在半空。
那双眼睛蓝色犹如阳光下清澈的湖水,可他们现在不在阳光下,而是在黑暗。
他张嘴,嘴唇扇动着却没能说出任何的言语,空气是安静的,寂静却并不沉默,尤莉卡老师微笑着注视着他,她拍了拍翅膀,身手递出了糖果。
“给,万圣节的糖。”
——他在寻找这些东西。
没有理由,没有为什么,单纯是想找就去找,想要做些什么就去做。
意义之类的东西已经失落得一塌糊涂,似乎某种遥远而愚不可及的妄想,他因这个比喻而低下了头,低低微笑着。
“万圣节?啊啊,完全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改着卷子的EVE老师。
常识科的老师总是布置了各种各样的卷子,却在最后不得不自己为之背负批改的责任。
“喏,拿去,糖。”她说。
“竟然撑下来了。”——在操场上趴着的灰狼带着略微的失落如是说道。
那个远近闻名的精神污染老师,魔法生物研究会在暑假跟踪调查了一天他的生活,至于后事如何,大概没有人知道。
与他一个小时的对视足以让人精神崩溃,可那一夜似乎总有人去尝试,灰色的狼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了手中的糖。
“算了,就给你吧。”他打了个哈欠,爪子在半空中挥着,它因黑暗而变得有些朦胧,却又因那些荧光而变得清晰。
——微弱的、跳动着的荧光。
白天亮到足以照明整个学校的光芒此时此刻偃旗息鼓,犹如光辉璀璨的明星在落幕后仍旧闪烁着的那一点光亮。
他想起那些光,那些光芒在记忆里越发不可思议的柔和,他的神智跟随着梦境不断行走,深夜的学校,远处礼堂中舞会大概正在进行。
是谁和谁正在跳舞呢?他想着。
没有答案,答案永远也不可能出现,梦里的植物园里那些光落在了金发魔法师的肩头,有着少年外貌的魔法师转过身看着他微笑。
“给你。”他说道,“别再做恶梦了。”
于是那些光又像是发光的雪般向远处飘去,成为了天边最遥远的光芒。
他接过糖,垂下了目光,他总在这样做,垂下目光的眼底终究变得一片漆黑。
三
他想到了这些人,他梦见了这些事。
那之后很久这个困惑仍旧缠绕在意识海的深处,那里有片不属于任何地方的海,遥远、并且茫然。
——为什么是他们呢?
他明明还记得很多,他还记得礼堂中将帽子变成了玫瑰的西芙,那个像猫一样聪明可爱的少女,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呢?
他还记得他在混乱的人群中与Chant擦肩而过,小巧的女孩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视线恐惧的女孩从不与他人对上视线——现在,她去哪了呢?
他还记得舞厅的一角Lancelot向Rance伸出了手,爽朗的面容上带着笑容,他们后来又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
他不记得了。
这个词在唇齿间短暂地停留后滑入口中,醇香尤若陈年的佳酿,它毫无障碍地滑下食道,却在胃中持续着发酵,直至他的大脑已彻底被究竟麻痹,呼吸都彻底带着往昔的醉意,可她没有余味,所有的味道都变作了彻底的酒精,遥远如同最古老的行板,每一次行进都回响着无数跫音。
回忆如是。
这所有一切最终都变成了那个夜晚学院中荧光般的光点,它们如同萤火虫般飞舞,却终究敌不过渐近的秋日。
四
八年不算长。
六年或许也如是。
可十四年时间足以让孩子成长为青年,就算是魔法师,他们时间的流动也与常人无异。
幽灵在醒来后想到了这点,他耳边是图书馆中安静的气息,除了某个声音外:
“啊,你醒了?”Revelis转过头来对他说,“刚刚你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又是这样吗?幽灵默默在心底想着。
外头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梅雨季节看样子还要持续很久。
他揉了揉额头,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放着他睡着前看过的报纸,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是茨格姆魔法学院协助进行魔法界防御法阵的建设。
因为连绵的阴雨天,所以法阵的绘制需要加快进度,……
Revelis沿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口说道:“好像很多老师都去了,教常识的EVE老师、教魔法生物的Leila老师、魔药的尤莉卡老师、校长也去了,那个经常出现的Francis也去了……你有在听吗?……”
“嗯,在听。”幽灵回道,把那个关于遥久过去的梦境彻底地、遗忘在了脑后。
其之四
安德雷亚斯研究所(废墟)
一
在下雨。
他只有一会儿时间来意识到这个事实,在下雨。
大气中的水分子凝聚成了液态,从远超出普通人力所能及的范围的高中落下。
“什么啊……”他轻声地自语着。
雨水穿过了他蓝色的眼睛。
它就那样落向地面,融进了泥土中,甚至吝啬得不将他的发梢润湿。
就那样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低下头,视线径直穿过自己半透明的手背落向地面,他能看见焦黑的土地,些许破损的砖瓦。
光子一定不会是世界上最小的粒子。
二
事实上光并没有体积。
正如同现在的他也没有质量,他站起身,眼前的一片断瓦残垣似乎能与自己的记忆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发生什么……了吗?”
他喃喃自语着,他环顾着四周,最后抬起头,天空中阴云一片,正在下雨。
只有雨水正穿过这个孤单的幽灵。
三
那件事距今,正好两年零一个月。
幽灵在半空中飘浮着,低下头,透过自己的双手看向地面。
地面早已长出了新的草木,从枝叶的模样来看不是一年生的草木,焦土总比普通的土地有更多的养分。
是以草木生长。
迟早有一天它们会枝繁叶茂。
幽灵“站”在那里,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世代交替、吗……”
这个名词于他而言太过陌生,生态学范畴的事虽然在他脑海中有一席之地,却始终如同隔雾看花。
但他知道这里,曾竖立在这里的那栋建筑原本旨在为了搞清魔法生物的生栖而建立。
它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研究员的门牌早已不知燃尽在哪一处的火焰中,“安德雷亚斯研究所”,没有人来为它收拾残局,废墟就这样存留了下来。
幽灵就站在这样一片废墟之上,从现在、注视着过去。
四
他拥有过去,他没有过去。
这里的梅雨时节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雨淅沥沥地一直下,直下到人心头发慌。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的情绪,或许是身上少了几分湿冷让他失去了诞生出这样想法的苗头,然而更或许,他自身所带着的半分冷然解消了这样冲动。
幽灵垂下头,没有因自己的思绪而出现半点动摇,他低下眼在废墟上巡回着,这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他记得这里曾是魔法界首屈一指的研究所——虽然以那时魔法界的状况而言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它研究着魔法生物,却以一个医生的名字命名。
它最初的建立者据说也是位魔法生物,只是这间研究所毁于火灾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的身影。
所以——他想。
他想起他在离开亚历山大图书馆后想到的那句话。
没有什么能从火焰之中复苏。
所有的一切。
没有新生。
五
甚至即便有剩下什么,也早已在两年的时光中遗失殆尽。
他也是。
六
雨还在下。
地面上的青草沾染了雨水,显得更加可爱。
七
他想起残留在记忆中的最后一些片段,他看到了火,无数的烈火涌进密闭的室内。
——用魔法强化过的墙体原本应该无法燃烧才对。
然而那天不同,火焰本身已然蕴涵着魔力,高温蕴涵着燃素近乎暴力地冲破了防御法阵。
他无处可逃,他身后已经研究室的墙壁,火焰迅速吞噬了周遭一切,他最后记得的一个片段是掉下的房梁,四周的所有一片火红,之后则变得彻底漆黑。
而后、这里就成为了废墟。
记忆没有为他残留下那之后的太多东西,他以为死在火焰中的人会格外痛苦,烧伤、疼痛,或者至少呼吸困难,他知道柳条人里那些凄惨的叫声,却从不记得那场火最后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是星海中的片段,点点滴滴不断闪烁却始终连不成片。
……他只知道。
当他再度能够看见眼前的事物时他就已经站在这片废墟之上,他还记得这里曾经名为安德雷亚斯,他还记得那场火,却始终不记得他曾在这里做些什么。
死亡导致了记忆的缺失,后来他如是解说这一切,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就算知道了缘由也无法知晓他缺失的那些碎片。
雨水落下。
总有些东西融进了雨水中,消失在了废墟深处。
八
时隔两年,故地重游。
幽灵站在已面目全非的废墟上,雨还在不断下着,他已能听见雨声。
——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
不知道。
类似的问题似乎也已经问过了很多回。
这个季节下起的雨就会这样一直下很久,好像一直要下到世界尽头,一直下到整个世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可他现在站在这里——这里岂非就是如是吗?
除了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幽灵对着自己笑。
他极少笑,这层笑容在他脸上看来像某种面具,又很快地消失。
而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呼吸里满是潮湿。
……真奇怪,他明明已经不用再呼吸了。
幽灵就这样想着有些奇怪的思绪,缓缓地离开了昔日研究所的范围。
他想过是否能再在这里寻找自己曾留下的痕迹,又或者记忆中他惦念着的那个“法阵”。
然而他已经来得太晚了,所有的那些,镜中花、水中月。
所以,他也只有离开这里。
临走前,他又想起了那件事,在他第一次在这片废墟中醒来时,这里下着雨。
他想起梦中的声音对他说,如果想要寻找什么东西的话,不如去最初的地方看看。
于是他听从了那声音、来到了这里,可最终什么也没能得到,还一如来时那样茫然不知。
也许幽灵这样的东西就该是如此,毕竟是个亡者,天堂已对他关上了大门,连地狱都不接纳他的身影。
只能像这样徘徊于世。
九
两年零一个月前,幽灵出现在曾名为安德雷亚斯研究所的废墟上。
正好两年前,幽灵成为了茨格姆图书馆的管理员。
而安德雷亚斯研究院的大火,距离今天,大约两年零三月有余。
莉芙湾,生活着很多可爱的海洋生物,是海鲜爱好者的天堂。
“图特图特,昨天我在白豆腐一号礁石上发现了荷包图特的壁画,然后在白豆腐二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沙拉的壁画,然后在白豆腐三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扒的壁画,然后在白豆腐四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蛋筒的壁画,然后在白豆腐五号礁石上发现了烤图特串的壁画,然后在白豆腐六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鱿鱼的壁画,然后,然后就没有其他的礁石了,但一定还有很多其他图特的壁画被画在各种各样的地方!”
白色的软体动物挥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他的面前有一只巴掌大的眼球,黄澄澄的眼珠子就像蛋黄一样黄。
这只眼球就是软体动物口中的图特,而那个软体动物的名字叫白豆腐脑。他们虽然画风不太一样,但其实都是莉芙湾的海洋生物,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作人格。
“图特图特,你在听我说吗?我说——”
“你说你在白豆腐一号礁石上发现了荷包图特的壁画,在白豆腐二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沙拉的壁画,在白豆腐三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扒的壁画,在白豆腐四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蛋筒的壁画,在白豆腐五号礁石上发现了烤图特串的壁画,在白豆腐六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鱿鱼的壁画,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九十一遍,我早就背下来了。”
“啊,真是太好了,因为图特一直在写书,我还以为我的话图特一点都没有听到呢。”
“我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你也是,人生中有很多比骚扰别人更有意义的事,你不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消耗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听我的,你快找件更有意义的事情,别在我边上重复这些一样的话了。”
“但是现在,这就是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事情!如果得不到答案,图特就会挤满我的脑子让我彻夜难眠!”
“抱歉神是不需要睡眠的,你想让我将心比心理解你是不可能的。”
“哇!图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那当然,我是神!但我先告诉你,想借机奉承我也是没用的!”
“但是你是神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啊!真的好厉害啊!”
“你接下去就会问‘图特能不能造出一块连图特也吃不完的豆腐’吧!我说了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你快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就吃掉你!”
说着图特从蛋黄眼里伸出了一条挂着粘液的紫色舌头,在白豆腐脑的脸上舔了一圈。
白豆腐脑的脸变得有点紫,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
图特暗暗地啧了一声,其实在白豆腐脑念完第一遍在什么礁石上看到什么图特的画像的时候,图特就在暗地里操纵白豆腐脑的思维。他不搭理白豆腐脑,希望白豆腐脑觉得无趣自己离开;他教育白豆腐脑,希望白豆腐脑领会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哲理去做其他事情;他威胁白豆腐脑,希望白豆腐脑害怕然后逃离自己——但这些,全都没有奏效。
没有强烈的意念是不能抗拒自己到这个地步的。图特突然想研究这个白豆腐脑了,找到自己技能没有起效的原因后就能改良它,也更能接近完美,虽然自己已经是神了,但变得比神更加完美这点对神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你还不想回去吗?看在你那么坚持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听听你的问题吧。”
“啊,图特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不是想好怎么回答!问题呢,你要问我的问题呢!”
“唔,我说我在——”
“你说你在白豆腐一号礁石上发现了荷包图特的壁画,在白豆腐二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沙拉的壁画,在白豆腐三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扒的壁画,在白豆腐四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蛋筒的壁画,在白豆腐五号礁石上发现了烤图特串的壁画,在白豆腐六号礁石上发现了图特鱿鱼的壁画,这些我早就背下来了,你不会就和我说这些吧,你刚才也说过有问题要搞清楚,你要搞清楚的问题是啥?”
“唔,我就是想问,为什么有那么多图特的壁画……”
“就这个吗?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因为我是神,是被人信奉和尊敬的神,信徒为了膜拜而将我的神迹刻画在石柱上这有什么问题吗?”
“也就是说!石柱上的是图特以前的事迹,是图特以前做过的事吗?”
“这是神迹,不是事迹,不要搞错了。”
“唔,神迹的壁画,我也想要这样的壁画!”
“别犯蠢了,这是神才有的待遇,而这个世界上的神,只有我一个。”
“但这个壁画真的好棒啊,就像有人在帮自己记日记一样,就算哪天失去了记忆,也有人帮自己记着自己做过些什么。”
“不要把日记这种东西和神迹相提并论。”
“嗯,不是日记,是神迹,我也要有人帮我记神迹。”
“不,这是不可能的,我说了,这个世界上的神只有我一个,你是不可能的。”
“唔,那这样好了,图特是神,我是女神,从现在起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女神了!”
“喂。”
“这个送给你做礼物,谢谢图特教了我这么多新知识。”
一尊白豆腐脑和图特手拉手形状的白色塑像浮现在了图特面前,仔细一看,塑像的材质不是石头也不是木头,而是,白豆腐?
之后图特就再也见不到白豆腐脑了,白豆腐脑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泡沫都没留下。只有一尊白豆腐做的神迹在向图特诉说,刚才的确有一个叫白豆腐脑的访客来拜访过,并浪费了图特一个宝贵的下午。
周一的清晨,教室里的同学们分成几拨在教室中的不同角落,轻松地进行着日常的打闹。
Hilda正低着头盯着手机的屏幕,嘴角微微上扬。沈行灿脸贴着桌面,望着窗外正出神。
奈落又迟到了啊…
转过头望了望四周后,丁汐一只手臂撑在桌上支着头,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自从收到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之后,晚上就一直没能睡好。虽然知道可能是某人的恶作剧,但那之后在校门听到的声音又要怎么解释?
还是忍不住会在意啊,虽然在那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
“早上好,我是莉莉亚•德尔维希,这所学校的校长。”突然从音响中传出的年轻女性声音使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戛然而止。正说话的这个人语速沉稳,尾音却有微微的上扬。就像是...带有着魔力一样。虽然不能看见她本人,所有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那只黑色的音箱上。
“今天借用星期一的早晨的时间来广播,是为了说明一下今天活动的安排。”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如同学们所知,我们的学校是私立学校,环境优美已成为众所皆知的特点。而充满着大自然的气息的后庭则是学校中的一大亮点。”
“经过职员室老师们的开会讨论,学校决定让同学们在自习课的时间到后庭义务劳动,真真切切地体验一次来自于大自然的亲和力。”她那上扬的尾音让其中的嘲讽更易被人察觉。如同小恶魔的恶作剧,她对她的把戏无意遮掩,却显现出得意的神态,像是已经“一切尽握手中”了。
“此次活动由陈泱老师组织负责,请各位同学不要迟到。届时我也会到后庭查看你们的工作情况。”
“那么,祝同学们能够享受这次活动。”
伴随着话筒所发出的些许杂音在“嘟”的一声后停止,在维持了沉寂的几秒后,同学们在听的过程中压抑着的各种情绪,伴随着越来越快的语速和越升越高的语调,猛地炸开了。激烈的讨论声几乎同时地在各个班响起。“为什么还要我们做体力活?这学校穷到劳动的工人都请不起了吗?”一个女生愤愤地说道。一旁又有同学接着附和:“就是,就是。我们可不是为了干活才来这所学校的。”“还‘体验大自然的亲和力’?她当我们是小学生吗?”“我们都高二了,是该踏踏实实地学习以备升学。校长这样做是不考虑学校的升学率了吗?!”“我看...是没错了。”一个男生突然开口,已经接受了现实似的无奈语气,他摊了摊手,“我记得高三的学生也要参加。”
大概最终都选择了接受校长奇怪的思路吧,教室里重又安静了下来。同学们大多低垂着眼,思索着什么。Hilda趴在桌子上好像正碎碎念着什么,而沈行灿仍盯着窗外,不为所动的样子。
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讨论的丁汐,广播停止后就在心里不停地回顾着广播的内容。
不对,有哪里不太对...
那个声音...
广播播放时,丁汐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硬生生逼迫着你去注意什么,寻找什么...
寻找......
“我是莉莉亚•德尔维希,这所学校的...”
对了,校长有说她的名字。不过这个名字...“莉莉亚•德尔维希?”怎么觉得有些熟悉?“莉莉亚•德尔维希...”名字名字...自从收到那封信之后,好多人的名字都没能想起来。是我太过于紧张了?说起来都是那封信引起的......
那封信!突然想确认什么,丁汐抱起书包开始翻找起来。那种奇怪的信件留在家里还是担心会吓到妈妈,于是就带在身上了。她总是想太多,看到一定会很不安吧。虽然自己现在所处的状态就是...很不安。
非常的不安,所做的事都不像是自己了。
在确认了四下无人后,她小心地展开了纸。
“!!!”
在信的末尾处的署名是——
“魔女莉莉亚•德尔维希”。